伏黑惠思考了一下就答应了, 横滨离东京又不远，京都姐妹校交流会之前除了上课以外，其他的任务也会暂停一段时间, 加上咒灵高发期也差不多过去了, 他还是可以帮忙的。
“明天就是周六了，明天吧。”他想了想日期, 说道。
收获好友一个熊抱后，伏黑惠面无表情的把人撕下去, 耳边全是铃木川心花怒放的彩虹屁输出。
“喂！你们不要偷懒啊！”五条悟刚和虎杖悠仁两人说完话，扭头看着缠缠绵绵的另外两个学生,朝他们挥手喊道。
实际上,铃木川是第一次和伏黑惠对练，他以前打的都是真咒灵，还没有和同伴对练的经验,眼神询问伏黑惠是什么流程。
伏黑惠走到一边的推车架子,拿起一个长棍，挥了挥，扭头看着铃木川：“主要是配合咒力还是术式的对练，你有尝试过嘛？”
铃木川低头看着自己手掌,握了握，略带忧愁道：“可是我的咒力没那么多，术式的话……”
这是可以发动的吗？
伏黑惠拎着长棍走过来,抬了抬下巴, “那边还有别的武器。”
"啊，好的。 "
铃木川也走到那个架子边，看了看，随手抽出一把木质刀,比起传统的长刀来说，这种长度显然更合适战斗。
他握刀的次数不多，大多是小时候去外公家，翻出来玩一玩，因为小孩子的身体实在是不合适握刀，他又不爱玩那些特制的短刀，就失去了兴趣。
刀柄光滑，显然被人静心打磨过，甚至没有缠保护的绷带，握在手里，有一种担心刀会脱手的感觉。
五条悟走过来，看着他们，插着口袋说道：“惠的式神可以帮助战斗，比如说打着打着突然召唤鵺飞到空中什么的，小川可以想好对策了。”
“这种空中类型的对手，京都校也有一位。”他想起了什么。
铃木川：“那也太耍赖了！”
伏黑惠弓起身，摆出了战斗的姿势，闻言淡淡道：“咒灵也有会飞的，不奇怪。”
一码归一码呢，铃木川撇撇嘴，随手挥了个刀花，右手腕擎着那木刀，盯着对面的挚友，表情也认真起来。
两个少年平时没少打打闹闹，但是对战的话，却是屈指可数的，甚至两人刚认识那会，都没怎么打过架。
那会铃木川还不知道咒术师这个行业，看着伏黑惠身边的玉犬，以为是他的异能力，但是听说伏黑惠从来没去过横滨，所以他认定伏黑惠是一个野生异能力少年。
有一段时间他还自诩要带领伏黑惠踏上正确的异能者道路，然后挨到了第一次揍。
往事不堪回首啊。
不过没等他再忆昔当年，伏黑惠的攻击就已经袭来，铃木川迅速抬起手，挡住了甩来的木棍。
伏黑惠低估了他的力量，海胆头少年手腕用力却依旧不能寸进分毫，于是表情严肃起来。
他没继续纠缠，而是马上发动了下一次攻击，长棍被他甩动，动作越来越快，棍子开始出现了残影，破空声随之响起。
伏黑惠不是第一次用长棍，事实上他对很多武器都有所涉猎。
但是他的每一次进攻，都毫无例外地被铃木川接下了，那柄木刀，更接近剑的形式，只是刀身微勾着，刀背接触挥来的长棍，木头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铃木川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只是敛着眉，仔细的接下了伏黑惠的进攻。
僵持了一会，长棍开始覆盖咒力。
五条悟抱臂站在一边，忽然摸了下下巴，和旁边中场休息的两个学生说道：“第一次见惠这么有耐心的引导呢。”
“引导？”虎杖悠仁呆了一下，看着那边已经开始使用咒力的对练，伏黑惠无疑是运用熟练的那个，但是铃木川看起来也是不紧不慢。
木刀上流转的咒力薄弱，只能看得见是有，一对比，显然伏黑惠的咒力要更强一些。
然而尽管铃木川几乎没有发动过攻击，但是也绝没有吃亏，两个人平分秋色，僵持的局面第二次形成。
五条悟和两个学生讲解了一下：“惠是从实战中积累的战斗经验，小川的手法更接近传统的武士刀法，不过只是皮毛，没有更深入的技巧……啊。”
他说到这，自己停顿了一下，似乎思考着什么，六眼盯着铃木川的动作，又看了看伏黑惠，意味不明道：“惠的进攻手法，和小川有点相似呢。”
铃木川目前为止也才进攻了一次，甚至只能算是刺探的挥刀，但是落入五条悟眼中，瞬间就被剖析，六眼敏锐的发觉到了什么。
那边，伏黑惠再次被铃木川击退，身子一沉，双手搭起，不过是一秒的功夫，他就发动了自己的术式——十种影法术！
铃木川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咒力变化。
咒力的流动方向，速度，和浓度都变化了。
极度认真状态下的铃木川，第一次发现，发动术式的时候，那些咒力细微的变化，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睁大眼，看着伏黑惠的动作——是什么！
“脱兔。”伏黑惠开口。
无数的白色兔子突然出现，铃木川齿尖磨了磨，术式嘛，那他也试试好了。
木刀弯起，他反而朝着那潮水般的脱兔奔去。
【术式启动。 】
【您已解锁新的直播间，是否选择？ 】
新直播间？好像之前确实看见过，铃木川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确定，反正不是在和咒灵打架，这种时候去新的直播间尝尝咸淡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合适啊！
界面变动，和以前那个直播间相似的背景，但是这边显然要安静一些，新主播显然不是以前那个主播的大喊大叫类型。
看到铃木川炫酷无比的入场特效，也只是温温和和的说了句：“欢迎铃木老师。”
铃木川虎躯一震，此子声音竟然如此悦耳有辨识度！
简直是过耳不忘的程度啊！
系统此时也莫名其妙的激动起来：【啊啊啊啊！ 】
铃木川不解，直接开喷：“你鬼叫什么！”
系统：【啊啊啊啊！ 】
铃木川懂了，故障了，这什么诺基亚系统。
等级的提升让术式的效果出现了二次进化，他的发动术式不再拘泥于真脑玩法，而是购物车内所有玩法可选，包括加包，拆卡，大转盘，推推乐，对对碰。
铃木川上次那个大转盘还没玩够呢，他看了一下本次术式的额度，美滋滋的下了两发大转盘，以他的实力，肯定是奔着A赏神秘手办去的。
46.8一发转盘， A赏标注价格399 ，稳赚不亏啊！
修长漂亮的手撕来订单纸，青年温润的嗓音响起，弹幕一片【声控已下跪】，其中还夹杂几条认出铃木川的弹幕。
“铃木老师的两发转盘，新人首单。”
这个主播一点都不墨迹，直接就点了平板上的转盘。
[杰哥还是一股淡淡的赶着下班的迅速感]
[抓到铃木老师了！是不是！ ]
[铃木老师加油，杰哥的转盘还是很欧的！ ]
[我嘞个鬼灭一包啊]
铃木川看着转盘停在了惨兮兮的“鬼灭晴空塔联动1包”上，眼神一厉，这什么黑心转盘！
主播探身出去，拿来一长盒的未开封吧唧，看了看标签：“嗯……鬼灭晴空塔好像还剩不少。”
“铃木老师要继续转还是先开呢？”
[铃**：继续转。 ]
[@铃**：铃木老师我们看好你啊！ ]
[我说实话这是我看了杰哥一个月以来，第一次看到有人转到鬼灭晴空塔……]
[还我铃木老师的良心转盘啊！ ]
第二发转盘，指针不负众望的第二次停在了“鬼灭晴空塔联动1包”上。
一向波澜不惊的主播语气都带了几分笑意：“来吧铃木老师，选包吧。”
铃木川麻了，无力的输入：[2和7吧]
系统也笑麻了：【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 】
吧唧拆开，铃木川喜提两个一模一样的金红发猫头鹰脑袋，人物表情看起来倒是一脸正气，一看就知道是主角团出身的正气凛然。
系统要笑撅了：【妈呀，这个池子三十多个柄图你还能开复数！ 】
这款因为最近发售量剧增，价格也是狂掉，铃木川这次可以说是赔麻了。
【恭喜获得炎柱——炼狱杏寿郎，因谷价重新判定，本次术式效果将只保留59% ，请注意使用。 】
少年一跃，木刀也跟着举起，红色的火焰席卷刀身，转瞬之间，那赤红的火焰，变成了瑰丽的紫色，金发随着动作吹动，他握着过分光滑的刀柄，掌心攥紧，目标锁定在了脱兔后拎着长棍的伏黑惠。
刀锋旋转了几圈，地上的脱兔群被掀飞，紫色的刀光不再是幻觉，而是切切实实的逼近，瞬间旋转的刀尖，带出的斩击在地面上留下了不浅的痕迹，环环相扣，草叶卷起，极其华丽的战技！
旁观的一大两小都惊讶了，这是他们从没见铃木川使用的术式。
但是对于伏黑惠来说，他第一时间感觉到了熟悉，这个刀光，是那日和那个火山头咒灵对战时候，铃木川召唤的两个式神所挥出的，尽管属性不太一样，但是有些地方还是几乎一模一样。
“鵺。”
大鸟出现，伏黑惠单手抓着鵺的爪子，迅速离开了地面。
然而那紫色华丽的剑技，依旧追着他，在半空中爆开绚丽的流光。
攻击范畴还是有限的，铃木川现在还只是普通少年的躯体，没有系统学习过呼吸法，只能将未尽的威势扫入地面。
地皮马上被摧毁的惨不忍睹。
铃木川单手提着刀，朝着天空中的伏黑惠嚷嚷：“你快下来！”
伏黑惠翻身坐在鵺的背上，看着地面的坑坑洼洼，沉默了下。
感觉到铃木川这一刀非同寻常的威力后，五条悟就及时拎着两个学生后撤了。
把学生放到安全的地方后，五条悟看着那边的铃木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铃木川还是仰着脑袋和伏黑惠嚷嚷，肩膀上忽然被搭了一只浑厚有力的大手。
夜蛾校长幽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铃木，你把操场毁了啊。”
第52章
肯定是特效吧？ ！
怎么木刀上会有这样的火焰！
钉崎野蔷薇掐着虎杖悠仁摇晃,喃喃道。
虎杖悠仁则是眼中冒着光：“不愧是小川，太酷了！”
顿了顿，他疑惑道：“校长在干什么？”
五条悟带他们跑远了, 他们只看见夜蛾拍了下铃木川的肩膀, 铃木川扭过头，然后一个滑跪。
那边,铃木川一边忏悔自己的罪过，一边和校长夜蛾正道讨价还价：“一千字吧校长,我觉得一千字刚刚好。”
校长推了推墨镜，威严不容侵犯的样子：“校规规定,毁坏操场一千八百字检讨,反驳加倍。”
铃木川老实了，讷讷问：“那什么时候交啊？”
夜蛾正道想了下今天的日子，说：“下周一。”
刚好两天周末, 铃木川肯定能写完了。
熟料铃木川瞪大眼：“这么快！”
“你可以下周五交。”夜蛾正道看着他, “翻三倍。”
铃木川连忙摆手，嬉皮笑脸道：“我觉得下周一挺好的，肯定是个交检讨的好日子。”
五条悟走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插嘴：“一千八百字太少了,下周就是京都姐妹校交流会了，操场变成这样岂不是丢校长的脸，还是三千六百字吧。”
金发少年爬起身,对着班主任怒目而视,恨不得下一秒就化身狂犬病咬上去。
夜蛾正道负着手转过身，没有理会五条悟的话，只是扔下了一句：“现在要去开会，悟。”
无良老师被校长叫走了, 操场又剩下了他们几个人。
伏黑惠看着铃木川垂头丧气的身影，沉默了下，想安慰好友，不料铃木川一个箭步就窜到了他的身边，抱着他大腿开始嚎：“惠你一定要帮我写啊！！”
“……你先起来。”伏黑惠扶额。
“真的吗？”铃木川抬头看着伏黑惠，一脸谄媚。
看到挚友点头后，铃木川一秒变正经，插兜站着，丝毫看不出刚才的样子，扭头朝向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走来的身影。
下午没有课，现在五条悟走了，也就是说美好的周末已经开始了！
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悠仁！钉崎！出去玩吗！”
伏黑惠低头看着手机，说道：“快一点了。”
居然过了这么久！铃木川看向虎杖悠仁他们：“现在出去刚好可以去吃饭，要一起吗？”
放假了当然要去玩，两个人自然没意见，钉崎野蔷薇嫌弃的看了眼过分激动的虎杖悠仁，说道：“好了，我回去换身衣服，门口集合吧。”
虎杖悠仁：“我们去哪里吃饭？中华街开了一家新的饭店，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铃木川：“我没意见，我现在喊伊地知来接我们，辅助监督这几天好像有休假吧，毕竟我们也没什么任务了。”
“应该不会吧，我之前听伊地知说他们放假很少的。”
“唔，可是咒灵高发期不是过了吗？”
海胆头少年捡起地上的木刀，看着上面被火灼烧过的痕迹，目光一愣，转过身放回架子上，扭头和两个讨论火热的同期说道：“先把东西搬回器材室吧。”
“来了！”
搬完东西，把器材室的门关好，铃木川摸出手机，看着屏幕上伊地知发来的消息：“啊，伊地知快到了，他刚好接一个受伤的咒术师来高专找硝子姐姐。”
三个少年往着校门口那边走，操场离校门口还是有点远的，还要等蔷薇，所以他们也不着急。
“说起来，怎么没看见二年级的学长们。”虎杖悠仁忽然想起来什么，今天早上来上课的时候，隔壁教室好像没人来着。
“任务还没结束吧，不过应该也就是这两天了，下周就是交流会，肯定会在那天之前解决的。”铃木川想了想，说道。
说完，他又思考了下，也觉得奇怪：“交流会还有几天，他们不用训练吗？”他之前听伏黑惠说，交流会前差不多一周都在训练。
伏黑惠摇摇头：“狗卷说他们的任务有点麻烦，倒不算咒灵的问题，是要处理其他的事情，熊猫不能说话，他只能和别人比划，就拖的久。”
“真希学姐是去了宫崎县那边做任务，来回要花很多时间。”
铃木川：“这么远，那边的任务不应该是让最近的咒术师处理吗？”而且禅院真希的咒术师等级评定很低。
伏黑惠沉默了下，只是摇了摇头。
看见好友的动作和表情，铃木川也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虎杖悠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道：“是啊，为什么？”
铃木川仰着脑袋，一把揽住了虎杖悠仁的肩膀，似是感叹，又带着诡异的腔调说道：“是啊，为什么。”
“禅院家那群人就这么看不惯真希学姐吗？”
他对于禅院真希的了解不算多，但是对于禅院家还是有所耳闻的，真希来到东京咒术高专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禅院家也不至于去针对一个想要脱离禅院家的天与咒缚吧？
听说禅院家还重男轻女来着，那对于真希学姐不应该是袖手旁观吗？
伏黑惠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禅院家出于什么目的，知道点蛛丝马迹还是从五条悟含糊不清的话里察觉的。
虎杖悠仁则是一脸茫然，铃木川和他解释了一下真希学姐和禅院家的关系。
“虽然远，但是任务很好解决。”
伏黑惠看着手机上熊猫发来的信息，显然作为真希的同期，他们也不太理解为什么真希会接到这么远的任务。
而且五条悟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表情也有些耐人寻味。
难道是高层的事情？
说起来上次铃木川走了一趟总监部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什么幺蛾子了，连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有，也有可能是在背后酝酿个大的。
总觉得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息。
铃木川倒没想这些，他忽然想起来通灵眼的事情，自己还有任务在身，期限也将近了，还没找到恢复通灵结界的办法。
系统倒是支支吾吾起来，铃木川看那死出就知道有戏，想了想，索性不管了。
国文课上有句古话说的好，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吧。
他释怀了，看着怀着心事的好友，以为伏黑惠在担心津美纪的事情，不过关于诅咒什么的他也不是很了解，之前和五条老师说了也没见老师有太大反应……不，还是有的，比如发现夏油先生的尸体被偷走这件事情，让最强十分愤怒。
伏黑惠表情和平时几乎没有差别，撑死了也只能算是嘴角耷拉了一个像素点，虎杖悠仁完全没看出来异样。
他们没等多久，钉崎野蔷薇就到了，伊地知的车子在前面，四个学生走过去，伊地知摇下车窗，说道：“五条先生知道大家去玩的事情吗？”
“五条老师去开会了！”铃木川坐到副驾驶，抢答道。
伊地知等大家上车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嘴上说道：“还是告诉五条先生好一点，毕竟是集体活动什么的。”要是被诅咒师一锅端了那就麻烦了。
虽然现在诅咒师安分了很多。
伏黑惠低头按着手机，说：“刚才已经发信息给他了，他让我们注意安全……对了，有个临时任务。”
他按了转发，任务邮件发到了其他三人手机上。
——回收突然出现在市区的宿傩手指。
铃木川皱起眉，他虽然大部分时候神经大条，但是此时也觉得不对劲了：“宿傩手指不是说都有登记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
钉崎野蔷薇戳了戳虎杖悠仁：“不会是冲着你去的吧。”
他们这一车可是有个宿傩容器。
虎杖悠仁往椅背一靠：“我们还是先去吃午饭吧，这次宿傩都没有提醒我去回收来着，可能是刚出现的。”
他一说完，眼下就出现了张嘴巴，宿傩恶劣的声音响起：“手指失控的代价你们可承担不起。”
手指出现的地点可是热闹的商业街。
连开“帐”都麻烦的区域。
虎杖悠仁一巴掌拍在脸上，宿傩在他扇上来的一瞬间就隐没了，少年的脸上马上出现了一道掌印。
“悠仁也太用力了吧。”铃木川刚好回过头，看着他脸上明显的掌印。
伊地知这时候开口：“我觉得大家还是先去吃饭吧，其实我这边还没有收到任务的通知，可能负责这次接送的辅助监督不是我。”
车子开入市区，朝着虎杖悠仁提议的中华街驶去。
虎杖悠仁还在展示他刚才在平台上看见的评价，力荐道：“很多人都说好吃的！”
钉崎野蔷薇凑过去看了下：“图片看起来不错嘛，不知道实物怎么样了。”
“我想吃那个叫豆花的！听说有甜口呢！”铃木川也在看虎杖悠仁分享出来的帖子，立马锁定了自己感兴趣的菜品。
“可以加抹茶粉吗？”他想到自己另外一样爱吃的。
虎杖悠仁：“诶？可以这样吗？”
铃木川跃跃欲试：“我可以自带抹茶粉的。”
“会被赶出去的吧。”
伊地知找地方停好了车子，现在是周五的下午，刚好是过了饭点，人不算多，平时这里是极其热闹的，尽管如此，找到停车的位置也废了一番功夫。
四人下了车，和伊地知告别后，朝着目标饭店出发。
伏黑惠低头看着手机，忽然抬头说：“我和五条老师说了任务的事情，他说他那边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宿傩手指的消息。”
好一会没回复，应该是去调查了。
铃木川揽着他肩膀，大咧咧道：“别管了，我们先去吃饭吧，我要饿死了。”
他努了努嘴：“悠仁都不着急嘛，而且——”
金发少年舔了舔齿尖：“这个任务，貌似是只发给了惠呢。最下面写着的任务接收人，只有惠的名字。”
伏黑惠一愣，他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
这个任务是冲着他来的？还是说高层猜到了他会把任务给虎杖他们看？
他嘴角最次耷拉了两个像素点。
第53章
虎杖悠仁这次的眼光还是非常不错的, 铃木川如愿以偿的点了自己早就看上的豆花，店家浇了枫糖，奇妙的口感让铃木川欲罢不能。
对于自己的新宠, 铃木川直接一整个溺爱, 点了整整十碗，大有一次性吃到爽的架势。
他还询问了店家老板能不能放抹茶粉, 老板思考了一下，然后端上来抹茶色的豆花。
铃木川感动得恨不得当场给老板磕两个头, 老板摆手：“是新研究的款式，可以送你尝尝啦。”
金发少年拿着托盘回到桌子这边,感动的两眼泪汪汪,和同期们倾情描述他和老板的相见恨晚之情。
他吸了吸鼻子，端起一碗豆花就是暴风吸入，然后长出一口气, 陶醉道：“简直是天堂的味道。”
“我以后要天天光顾这里。”
虎杖悠仁也吃到了自己爱吃的菜式,也跟着感叹：“我也要我也要。”
伏黑惠不太吃得惯这些菜，不予评价，钉崎野蔷薇点了份自己还能接受的面条，觉得中规中矩, 不能理解这两个人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等他们两个解决自己的套餐，铃木川和虎杖悠仁还在风卷残云，还时不时点评一番, 两个人惺惺相惜, 哪怕一个人在说甜品一个人在说主食，也不影响他们的激动。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出了中华街，铃木川和虎杖悠仁互相搀扶着,钉崎野蔷薇给了他俩一人一个爆栗：“你们吃这么撑别吐外面了！”
“太美味了，钉崎，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美味啊——”铃木川张嘴就是开始吟唱。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美味啊——”虎杖悠仁也跟着他吟唱。
为了消食，铃木川提议走路去任务地点。
哪怕知道任务有古怪，但是宿傩说的也没错，手指的问题是肯定要解决的。
而且是在热闹的商业街，要是出现重大事故就麻烦了。
铃木川给他们分析的头头是道：“首先这个宿傩手指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的，目的就是引我们，额，至少是惠过去，这个暂且不论，无论是我们还是惠出事，那么肯定会出现的一个情况是——”
伏黑惠看着马路对面的红灯，语气冷静：“五条老师会过去支援。”
“没错！”铃木川一锤掌心，自觉发现了关键所在，“幕后者肯定是冲着五条老师来的，那里肯定藏着个一级或者特级咒灵，就算五条老师没来，惠要是出事，五条老师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如果是我们四个一起出事，那更加完蛋。”铃木川捧心，做作的叹了口气。
绿灯亮起，铃木川跟上同伴的脚步，喋喋不休：“五条老师冲冠一怒为红颜，是这样说的吗？”
伏黑惠：“你的当务之急是先把手机里乱七八糟的软件删掉。”
铃木川反驳：“怎么是乱七八糟了，那是知识的殿堂，是文学的甘露啊。”
前面再过一个红绿灯就是目的地了，伏黑惠不想理铃木川，抬头看着前面，发觉了不对劲，语气冷然：“好像已经催生诅咒了。”
铃木川还在和其他两个同伴说话，企图得到同龄人的认可，然而刚才还和他志同道合的虎杖悠仁此时也爱莫能助了，钉崎野蔷薇递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听到伏黑惠的话，三人齐齐抬头看向前方，红绿灯的那头。
映入眼帘的是隐约可见的诅咒黑气，伏黑惠说的不错，明显是咒灵诞生的前兆。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四个人站在等红绿灯的人群中，看见一辆救护车急匆匆的开往前面，身边路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好像说前面的商场出现事故了。”
“啊？那我们还是回去吧。”
“又有一辆警车过去了……”
绿灯亮起。
不少人都打起了退堂鼓，四个少年穿过马路的身影就突兀起来，几人看着急匆匆的，直直往救护车开去的方向跑去。
速度也很快，简直是高中校园那种田径冠军级别，一晃神，几人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事故的出现，必然会催生大面积的负面情绪，难怪会有诅咒产生。
这个事故，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几人脸上都不太好看。
铃木川跑着，忽然想起来什么，扭头看向伏黑惠：“惠，任务对接的辅助监督是谁？”
伏黑惠抿唇，说道：“没有。”
他顿了顿，重复了一遍：“没有辅助监督。”
前面就是商场，周围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人群还在疏散中，有武警在现场待命，显然是不小的事情。
伏黑惠走过去，拿出了自己的学生证，找到其中一个明显是主要负责人的中年警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那个中年警官似乎是认识伏黑惠，松了口气，看向伏黑惠身后的几个少年，说道：“你们这次来的及时，里面已经封起来了，快进去吧。”
“里面什么情况？”
“异变的怪物，从人类突然异变的，我们已经派了不少人去做封口的准备了。”
虎杖悠仁听到某个词，神色一怔，同伴已经朝着商场内部跑去，他连忙跟上。
从人类异变的怪物，他只能想到真人的术式。
是他吗
少年的掌心不自觉的攥紧。
商场内部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很多店铺还没来得及关门，一楼都可以看见在地上蠕动的变异种咒灵。
浓郁的诅咒气息还在攀升，宿傩手指还不知道藏在了哪里，在暗处疯狂助长诅咒。
“还好老娘出门时候带了钉子。”钉崎野蔷薇冷笑，从衣兜里拿出了自己的武器，这也是她为什么提出要回宿舍换衣服。
伏黑惠也随身带了方便携带的咒具，虎杖悠仁傲人的身体素质让他直接提拳就能上。
只有铃木川两手空空，看见蠕动的恶心变异种，他皱起眉：“这些是人类吧？”
“什么？”钉崎野蔷薇听见他的话，再次看向那些朝他们爬来想要发动攻击的恶心咒灵，三观遭到了冲击。
“是，小川说的没错。”虎杖悠仁的眉眼多了几分阴翳，咬牙看着那些变异种。
“是特级咒灵，真人。”他大声说道，“这些咒灵都是他转化的！”
钉崎野蔷薇拧着眉：“那这些东西还要处理吗？还是直接去抓那个特级咒灵？”
伏黑惠倒是冷静许多：“先解决吧，五条老师已经半个小时没有回复信息，他那边估计也被拖住了。”
这里只能他们几个来解决。
出现在这里的是特级咒灵，如果幕后主使是高层，那就是说总监部有人和咒灵勾结了。
真是恶心至极。
铃木川看着同伴们：“怎么你们都带了武器？那我呢？”
“我以为咒术师随身带武器是常识。”钉崎野蔷薇斜了他一眼，“你去旁边店里找个擀面杖对付一下吧。”
“这是可以随便应付的吗？”铃木川抗议。
然而同伴们已经不理他了，纷纷朝着那几个变异咒灵攻击去。
金发少年叹了口气，拉开了卫衣的拉链，嘀咕道：“话说这玩意拿出来应该不会被外面的警察逮捕吧，算了算了就说是什么，唔，咒具好了。”
他从里面的口袋摸出了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眼也不抬就朝头上打去。
“碰”的巨响，他扭身一躲，头上扑下来的咒灵抓空，身体还被子弹贯穿了一下。
然而子弹对于这些异变的咒灵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铃木川握着手枪，叹气，再次举起手臂，朝着三楼某处，准确无误的开出第二枪。
子弹入肉的声音。
还有人类惊愕的惨叫。
刚一拳打飞咒灵的虎杖悠仁马上跟着抬起头，他那个位置，只看见三楼有个一闪而过匆匆逃离的身影。
铃木川侧头，手枪举起，第三次扣动扳机，又是一声巨响，子弹击碎玻璃，比普通手枪要远了十倍不止的距离，威力却半点没有削弱。
子弹打入了那想要逃离的人的大腿，惨叫再次响起，身体倒地，他惊愕无比，不敢置信怎么会有人这样都能打中他。
商场三楼的通道太狭小，尽管他靠着里面走，但是还是露了一片身体在铃木川视线内。
可是铃木川打中的位置，是大腿，是几乎不可能暴露的区域。
完美的预判，绝妙的计算！
“没想到真有人留在犯罪现场啊。”铃木川慢吞吞的装着子弹，淡淡说道。
他虎口因为连开三枪而有些发麻，刚才扑下来的咒灵又开始蠕动了，他嫌弃的狠狠踹了一脚，和不远处的同伴喊道：“我上去抓人，你们加油！”
电梯太慢，他直接三步并作两步，往着三楼跑去，不过片刻就到了那个一瘸一拐想要继续逃走的人身后。
“原来是你呢。”铃木川眯起眼，语气带着笑意似的，只是眼底半点轻松没有。
那人惊恐的回过头，自知逃不掉了，大声道：“铃木川，你竟然私人携带枪支！”
“什么枪□□是咒具噢。”铃木川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黑乎乎的洞口对准他，神色微动。
那人还要说些什么，却觉得身边好像来了人，身为咒术师的敏锐让他第一时间发觉了身边根本不是人而是咒灵，他下意识的躲过了咒灵伸来的手。
真人的手落空，撇嘴，猛的扯住了那个人的头发，恶狠狠的往地上一甩，脸上全是天真的笑：“为什么要躲着我呢，我们不是合作的伙伴吗？伙伴可不是这样的。”
“碰”！
子弹打穿了真人的手腕，咒灵轻嘶了一声，没想到人类的武器会让他感觉到疼痛，他收回了手，看向铃木川。
铃木川耸肩：“你把他弄死了，那我怎么知道你们的阴谋呢？”
真人：“是你啊，我们又见面了。”
他歪了歪脑袋，忽然掏出了一根手指，抬起手，铃木川表情警惕起来，提防着他是不是想要发动攻击。
然而那手臂突然伸长，直接朝着认真攻击的虎杖悠仁的突袭去。
铃木川猛的扭头，这次轮到他震惊了，他眼睁睁的看着真人拿着宿傩的手指，直接怼到了虎杖悠仁的脸上。
宿傩马上就冒出一张嘴，牙齿一张一合，直接就把送到嘴巴的手指吞了。
不是？
你特么的隔着三层楼没饭硬喂啊？ ！
第54章
“啊, 没想到这个方法真的可以呢。”真人收回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还没笑三秒，铃木川一拳就砸在了他脸上。
真人退后几步,呸出一口血迹,抬眼看着铃木川的脸：“你们还都喜欢动拳头呢。”
金发少年挑眉，冷笑：“你该不会以为, 你可以打过我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真人提起拳头，朝着铃木川冲去。
他的攻击毫无章法,但是胜在拳头可以随意变换形状，加上身体的血条极厚,无为转变随时就发动,简直防不胜防。
铃木川虽然也是半吊子，但是比起真人还是懂一点战斗技巧的。
真人也不急着发动术式，反而是看着铃木川的动作,目光闪了闪,马上就心领神会，动作逐渐模仿铃木川。
“夏油失踪了吧，你们还给他卖命做什么？”铃木川也察觉到了，他退后几步,抽出了那把小巧精致的手枪，在掌心抛了抛。
蓝发咒灵歪了歪脑袋：“果然是你们搞的鬼。”
他露出个笑容：“不过我们的目的都是复活诅咒之王。他死了就死了吧。”
复活宿傩？
少年的笑声响起，紧接着越来越大,他抬起手腕,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真人，表情恣意：“就凭你们？”
那把手枪，只是普通的枪支吧？
铃木川眯着眼笑，紫色的眸子中,倒映着真人的身影，已经他身后的巨大倒计时。
【道具小白使用期：0：00】
细碎的刘海下，少年混血感的眉眼舒展开，左眼骤然冒起青色的具象化火焰，真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扭身就跑。
“碰”！他扣动扳机，然而出来的不是子弹。
手枪枪口，青色火焰咆哮而出，像是长龙，往真人的身影扑过去。
来自灵魂的压迫感比起术式还要可怕，真人扭过头，咬牙，探手抄起地上想要躲起来的男人，瞬间就完成了咒灵的转化。
扭曲的躯体成了真人抛出的盾牌，青色火焰瞬间就把那躯体啃噬殆尽。
“杀死你的同类，感觉如何！”前方就是死角，真人脚步一拐，看向背后插兜走来的铃木川，五官夸张的放大，不想放过一丝一毫他的表情。
然而少年闻言只是抛了抛手上的枪，然后娴熟的握在手里，眼底没有半点波动，站定在真人的面前不远。
真人：“你的那个火焰已经用不了了吧。”
咒灵对于灵魂的敏锐程度到了可怕的地步，他看着铃木川，夏油说的没错，这个人必须杀死才行。
那个废物不是说亲自动手吗？没想到被解决了，还是得靠他们。
整个商场有三十多个转化的咒灵，一楼那些家伙应付绝对没有这么快。
十五分钟内，杀死铃木川！
这个人和虎杖悠仁完全不一样，对于同类变成的诅咒，半点迟疑都没有。
不，甚至刚才他打入那个男人身上的两枪，都说明了这是个冷血的人类。
真人猛的发动了攻击，躯体变换，势要逼近铃木川发动无为转变。
虎杖悠仁能抵抗无为转变，那你呢？铃木川——
无孔不入的躯体攻击不是一次就能躲过去的，铃木川也没打算躲，只是在真人手掌触碰到自己身体的一瞬间，同时发动了术式。
四目相对，两双异瞳。
铃木川张嘴，唇微动，吐出几字：术式——
虚空之中，时间凝滞。
【您已成功下单，请选择玩法和直播间～】
铃木川想也没想就选择了自己的绝对舒适区，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回到自己熟悉的直播间。
“接下来是铃木老师的三发咒术，这个池子的玩法是真人+5噢，因为没有脑花。”主播看到久违的ID，语气都激动了几分，但很快强行冷静下来。
铃木川看了眼余额，随手给主播刷了一堆礼物。
主播高兴了，信誓旦旦说：“铃木老师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铃木老师返场了！ ]
[好久没看到拆咒术了]
[楼上是第一次来吧]
[是新柄图欸！ ]
[好友好的池子，只有一个真人，真推狂喜了]
这次的吧唧柄图只有七个，加上大隐藏小隐藏也就是一共九个柄图。
主播拿来新装好的一盆吧唧，随手挑了三包，回复着弹幕：“是啊，今天刚到的新柄图，我拿到的都是最新的柄图好吧，开出来都能剧透的程度。”
“第一发，真人，第二发，真人……”他低头看着还没来得及看的第三包，迟疑住了。
但是他马上就释怀了：“不愧是铃木老师，我赌最后一包也是真人。”
[不会吧？ ！ ]
[主播这臭手牛的]
[前面的想多了，是铃木老师的擒史皇buff啦]
[真的假的，这真人含量这么多？ ？ ]
主播拿出最后一包，果然是真人。
三包真人，也就是加十五包，雪球开始堆起来了。
铃木川看着自己熟悉的加包概率，松了口气，另一个直播间黑到他怀疑人生了，还好这个直播间还是爱他的。
他好奇大隐藏和小隐藏是什么。
加包从一开始的十五包到第二轮的三十包，马上第三轮堆到了四十包。
桌子上已经全是摆放整齐的吧唧袋了，直播间人数激增，一问知道是铃木川的单子，纷纷泪目。
[这么久了铃木老师还是威力强大]
[蹲铃木老师好价，我吃惠惠啊！ ]
[好久没来了，话说铃木老师不就是＊＊世界的吗]
[！前面的求解码啊啊]
小插曲一闪而过，弹幕比起刚开始翻了几番。
直播间最近都在拆卡，拆吧唧都少了，主播拆了这么多卡，看卡位都要看吐了，好不容易可以拆吧唧，竟然也觉得十分感动。
他觉得拆吧唧比拆卡爽。
其他几个同事最近也开始拆卡了，下班时候他还和隔壁新来的同事吐槽，那些卡他看都看腻了，也不知道还要拆多久。
不过新同事是个非常温和的人，只是安慰他。
啊，多么温暖的工作环境。
如果老板没附身在机器人身上盯着他拆就好了。
主播已经习以为常，发现888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幽灵监工后，身体只是僵硬了一下，就放松下来。
叠了五轮后，主播数着手上的七个真人，陷入了沉思。
“这，该不会是厂家装箱装错了吧？？怎么会这么多！”他绷不住了，九分之一的概率怎么可能吃这么多，这也得有个头吧？ ！
铃木川有些急了，他开了这么多，连大隐藏都没开出来！
他也问系统：【厂家是不是装箱装错了，我的大隐藏呢？ 】
小隐藏是一年级合影，他已经开了十一个了，概率相当的合理。
系统麻木回答：【你问我我问谁。 】
铃木川呵呵一笑：【果然是没用的东西。 】
然而激将法已经对统不管用了，它这次进货的余量其实并不多，铃木川三包起手吃两箱，这还是人类吗？
它原本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早已经把电子心脏炼成了电子钢铁，没想到无论经历多少次这种场面，心脏还是隐隐作痛。
大概，这就是一名优秀黄牛，噢不，一名优秀理财系统的修养吧。
888重重一叹气，主播转过身来，尴尬的看着它：“老板，那个，没货了，我们还欠铃木老师二十包。”
系统：……
骂人的话在对话框待发送，系统觉得它的修养显然还不足以让它宽恕铃木川。
系统自我陶醉的三分钟里，铃木川已达成连开六包大隐藏的成就，他倒是心满意足了，直接大手一挥说不要了。
【正在为您结算中～】
【本次技能抽取结果：宿傩，技能效果保留本体的90 ％，祝您旅行愉快！ 】
时间开始流动，术式「无为转变」发动成功，侵入灵魂的术式想要瞬间改变形状，铃木川抬起头，左眼变回了瑰丽的紫色——不，是更深沉的紫色。
真人惊愕的睁大眼，看着他，少年嘴角恶劣的笑容越来越大。
他强大的术式，接触到的所有灵魂基本上是无往不利，除了那个超脱了人类范畴的诅咒之王，宿傩。
那样超规格的灵魂不是他可以改变的。
但是这个人的灵魂，比陀艮领域的大海还要深不可测，他的术式注入后，就像石沉大海一样。
双手用力可以把树枝掰弯，但是绝不可能把粗大的树干掰弯，他的术式根本不可能扭曲铃木川的灵魂。
坚韧得不可思议。
他不敢置信，人类怎么可能，凭什么会有这样的灵魂存在？ ！
哪怕是被判定为特级，真人也觉得自己的成长空间还很大，距离下一个阶段遥遥无期，但是接触到铃木川灵魂的时候，他就感觉到，那不是几个阶段能够衡量。
呆怔和思考不过两秒，真人马上决定逃离这里，等五条悟过来，他就不好脱身了。
刚抽回手掌，他就感觉到有什么破空而来。
剧痛感伴随着的是视角骤然奇怪起来。
真人僵硬的动了动身体，看见自己的脑袋出现在不远处。
铃木川居高临下的踩着他脑袋，刚要说什么，鼻尖忽然飘来一阵子花香。
花香？
商场有开花店吗？这香气好清新啊……铃木川吸了吸鼻子，眼神有些失焦，买几束花回去送人很不错呢。
脚下忽的一空，他奇怪的低了低脑袋，看见是光滑的地板，疑惑自己怎么踩空了。
对了，他刚才是在干什么来着？
“铃木！”
有人喊他。
铃木川捂着脑袋，摇了摇，看向来人，见得是三个人的奇怪组合，还看着分外眼熟的样子。
寺崇：“中领域了还是术式？别晕了，通灵结界要失控了！”
通灵结界？
铃木川眨了眨眼睛，瞬间清醒过来。
“通灵结界怎么了！”他焦急起来，朝着寺崇几人跑过去，“我的眼睛还沉睡着呢，通灵结界是不是要崩塌了？”
寺崇：“我骗你的。”
金发少年一个刹车。
他怒了：“你敢耍老子？！”
第55章
商场的咒灵陆续被清理干净, 铃木川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发呆。
他想起来那个被他打了两枪的男人……他见过那个人，之前有次碰到伊地知送受伤的咒术师来找硝子，看了一眼, 莫名记住了。
人总是会莫名其妙记住一些奇怪的事情, 也往往会忘记一些重要的事情。
金发少年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群咒灵想要复活宿傩，通过不停给会虎杖悠仁喂手指吗？五条老师实际上也没拦着虎杖悠仁吞噬手指,高层的所谓的死刑缓期，还是悬在头上的炸弹。
铃木川靠在椅背,抱着手臂，想起来一件事情。
有一根手指, 喂给了小白。
但是小白再次被他召唤的时候, 当时喂下手指本来可以说话的，召唤过后又不能了。
系统却说小白还是那个小白。
金发少年沉思几秒后，手指就不自觉的送到了嘴边, 啃了一口。
不远处的几个怨灵嘀咕着这人也太不爱干净了。
铃木川：……
他呸呸几口, 怒而起身，朝他们走去：“对了，其他俩鬼呢？”
寺崇：“诶，有个还是生的呢,京香小姐把他撕了不是吗？”
竹村京香撩起鬓角的碎发，欠欠身：“我把他喂给小白了……小白好像不见了。”
场面一时间诡异的沉默了。
老头推了推竹村京香：“你什么时候喂的，我都没注意。”
和服女子冷笑：“不然你以为我给小白喂的狗粮是什么做的？”
寺崇冷静道：“所以京香小姐是把他撕成了细细的小条, 然后用力搓成了丸子, 假装是狗粮喂给了小白。”
铃木川好奇一个事情：“他都不反抗的吗？”那个脑子活了上千年，不至于这么让人搓圆捏扁吧？
“倒也不是，京香小姐把他撕成两半的时候，他就逃了。”
竹村京香哼了一声：“不过只逃了一半, 剩下没脑子的这部分，可不是由我搓圆捏扁了。”
铃木川摸了摸下巴，说道：“夏油先生的身体已经不在东京了，他会去哪呢，逃去横滨找身体吗？”
咒灵清除工作差不多结束了，伏黑惠走过来，他看不见竹村京香他们，不过看铃木川对着空气说话也猜到了几分。
铃木川看见他走过来，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朝他挥挥手，张嘴就是伸手党附身：“惠，把你手机给我用一下。”
海胆头少年掏出手机给他，铃木川拿过，回忆了一下，拨打了个号码、
那边嘟嘟响了半天才接通。
青年语气恶劣：“铃木？”
铃木川大咧咧道：“好久不见啊中也，想我了没？”
那边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一千万。”
“我们曾经出生入死的感情呢！”
中原中也：“你废话太多了，两千万。”
铃木川沉默，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传来。
“三——”
“成交！”
铃木川爽快答应，生怕说慢了价格飙到三千万，热情说道：“你先保管一下那个身体吧，如果活过来了直接拉去开颅就行。”
真是可怕的话语。
“唔，我想想，下周四吧，我让人去接。”
“下周四？没空。”
“下周五。”铃木川妥协，换了个日期。
那边却是安静了一会，才慢吞吞说：“可以。”
通话挂断，铃木川把手机还给好友，看向一片狼藉的一楼，还好大部分是空地，商店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钉崎野蔷薇捏着手上最后一根钉子，扭头看向虎杖悠仁：“你吞了手指没事吧？”
刚才的事情发生的简直猝不及防，伏黑惠背对着他们根本没看见，钉崎野蔷薇倒是站在虎杖悠仁附近，看了个全程。
虎杖悠仁摸着自己的脸， 摇了摇头：“宿傩没反应，吞了手指后就没说话了。”
不对劲，平时肯定会说一堆嘲讽的话的。
“老头静悄悄，肯定在作妖啊。”铃木川插兜走过来，一边说着。既然那群咒灵想要复活宿傩，那他肯定不能让他们得逞的。
伏黑惠侧头看了眼商场门口方向：“祓除干净了就让警察进来收尾吧。”
钉崎野蔷薇叹了口气：“美好的周五啊，居然又在做任务。”
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几人还是决定分开行动，把商场检查一圈，不然又要引起恐慌。
商场还有地下一层，算上地面四层，一楼已经确定清剿干净，刚好一人负责一层。
铃木川去了顶层，他认为地下一层太暗了，他想想都发怵。
“现在是下午四点，我们结束之后可以去KTV ！”分开前，铃木川摇了摇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时间。
难得有空，当时要玩的啊。
顶层主要是高级餐厅，设施完善，人员撤离得匆忙，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食物，铃木川看了看四周，发现了一家自己吃过的连锁西餐厅。
“对了，那个嘴上有疤痕的那个人去哪了？”他想起来还有一个新解锁的人物，光顾着关心脑子了，忘记另一个人，不，鬼了。
寺崇：“他自己跑了，说要去看赌马。”
想了想，他补充了下：“不过他特地去看了眼伏黑惠，就远远看着，早上的时候，伏黑惠去上课，他看了一会就溜达走了。”
竹村京香描述更仔细些：“他听见那个女生喊了伏黑的姓，看了一会才走。”
【唉。 】系统幽幽的叹气。
【你叹气干什么？ 】铃木川警觉。
系统：【你不懂。 】倘若有实体，他都要默默倒上一杯了。
顶楼确定完毕，铃木川站在电梯上往楼下去，刚好碰上钉崎野蔷薇，女生站在电梯口不远处，低头看着什么。
铃木川走过去，问：“怎么了？”
“喂，这里是不是有人来着。”钉崎野蔷薇指了指地上飞溅的血迹，看起来不像是咒灵造成的。
在一楼解决咒灵的时候，她没有看到三楼的事情，但是她知道铃木川开枪了。
铃木川也瞥了一眼那滩血迹，没什么反应，只是说：“啊，这个，让警察来处理就行了。人嘛……变成咒灵后，我顺手给砍死了，现在渣都没了。”
说起这个事情，铃木川皱起眉，这个人是咒术师，但是他不太确定是不是总监部的人，不过这是废话吧，咒术师基本都在总监部登记。
咒术师和咒灵勾结，还是总监部高层和咒灵勾结，都是重磅的消息。
不过那个人死了，倒是死无对证。
钉崎野蔷薇没错过他表情的古怪，两个人往楼下走，她看着快她一步的铃木川，啧了声：“你刚才是知道些什么吧？”
铃木川回过头：“不是什么好事，没有证据……我怀疑咒术师和咒灵勾结在一起了。”
他顿了顿，强调：“是咒术师，不是诅咒师。”
钉崎野蔷薇眉眼压下，她盯着铃木川：“这种事情，可不是能开玩笑的。”真是疯了，每次做任务累死累活，那些家伙居然还拖后腿？ ！
“所以说嘛，死无对证的，”他意有所指的抬了抬下巴，钉崎野蔷薇往上看去，是她刚才发现血迹的那个方向，铃木川继续说：“那个人其实早就不算人类了，不过真人的术式还没将他改造而已。”
对于这样的事情，虎杖悠仁应该更有体会。
虎杖悠仁负责的是二楼，铃木川认为让虎杖悠仁自己去地下一层，被逮住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分配任务时候他和伏黑惠对视了一眼，脑电波瞬间对接上，伏黑惠当即扔下一句“我去楼下”就走了。
铃木川说着，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掏出来，扫过上面的信息后脸色微变：“地下一层有问题！”
刚好走到二楼，虎杖悠仁也结束了检查，正走过来，听到铃木川的话，两人脸色也严肃起来，往通向地下一层的电梯房跑去。
地下一层静悄悄的，停了不少车子，灯光暗淡，将沉默汽车的影子拉的很长，鞋子踩在地面上，发出明显的回声。
伏黑惠正站在电梯门口等他们，脚边玉犬乖乖的蹲着。
看见电梯门打开，他收起手机，看着同期走出来。
“走吧。”他点点头，神色明显沉重了许多。
三人跟着他，一直往地下一层深处走，伏黑惠平静的声音在空间回荡：“这里有两个电梯，分别是一北一南，你们下来的是北电梯，我到南电梯那边检查的时候，发现电梯坏死了。”
“电梯厢有浓烈的血腥气和诅咒气息。”
脚步停下，伏黑惠看向闪着红灯的南电梯，目光落在紧闭的缝隙上，上面缓缓滴落着浓稠血迹。
铃木川倒吸了一口凉气，左眼变色，全然不同的环境落入眼中，他神色剧变，猛的一拉身边的钉崎野蔷薇。
“欸？！”
女生踉跄几步，扭过头，“怎么——这是什么？”
她所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滴，不，是一小滩浓稠恶臭的血液。
铃木川强忍着恶心，抬起头，看到停车场的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坠着人形，浑浊的眼球盯着他们，让人san值狂掉的场面把他吓得脸色苍白。
“这什么东西！？”虎杖悠仁也抬头，惊愕道，这场面他只在恐怖电影看过。
他们身后的电梯门忽然响起了拍打声。
“妈的，装神弄鬼！你们咒灵还能装成怨鬼不成？！”铃木川的通灵眼瞬间燃烧起来，他抬起手，接近墨绿色的通灵火焰爆开，席卷整个停车场的天花板。
让人牙酸的炙烤声响起。
他的状态陷入了狂躁状态，钉崎野蔷薇皱眉，刚想说什么，伏黑惠却摇了摇头，转过身，盯着还在不断响起拍打声的电梯门。
血液滴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情况很不妙。
钉崎野蔷薇只剩下一枚钉子。
“门后的到底是什么？”
“……是人。”伏黑惠闭了闭眼，开口。
准确来说，是转化了一半，尚且保留了意识和躯体的人类。
虎杖悠仁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后跟爬上了头皮，他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伏黑惠的话让他瞬间就想到了这情况是如何造成的——
咒灵和人群一起进入电梯，然后在大家最拥挤的时候，发动无为转变，瞬间膨胀起来的躯体，把电梯都塞满，肢体挤压着，然后胸腔破裂，血液混合着脏器碎片流出，血液就愈发浓郁粘稠。
看着自己的杰作，真人肯定是极其满意的哈哈大笑。
“铃木他怎么还能用通灵眼？”密密麻麻的头顶实际上大部分是扭曲的咒灵，应该是真人以前就转化完成的东西，森永树对于通灵眼了解不多，但是也能感觉到，通灵眼的力量几乎消耗殆尽了。
寺崇看着铃木川几乎冻住的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哪怕不是怨鬼，但是扭曲死亡的人类灵魂，依旧禁锢在了丑陋的咒灵躯体内，目光所及，密密麻麻都是人们哀嚎徘徊的混沌灵魂。
“他这样消耗下去，会死的。”寺崇开口，眼神复杂：“这根本不是什么异能力可以挽回的，他知道吗？”
“铃木！”他嘀咕完，就朝着铃木川喊道。
金发少年充耳不闻，冷凝着眉眼，强悍的墨绿色火焰，还在不断的蔓延，灼热的温度伴随着灵魂的惨叫哭泣，甚至投射到了现实。
伏黑惠他们也听见了这声音。
“往生吧。”
“来世不会更坏的了。”
少年轻微的呢喃，仿佛带着什么法力，哭泣声渐渐停歇，灵魂的强烈躁动平息，懵懂无知的人类似乎回到了婴儿时期，呆呆的站在原地，然后化作无数的光点。
汇集到铃木川的眼中。
绿色的瞳孔，浓郁的接近了黑。
他闭了闭眼。
“往生去吧。”少年的嗓音多了几分无机质的平静。
电梯拍门声停止。
整个地下一层，陷入了沉寂，只有火焰的灼烧声毕剥响起。
第56章
“统计, 共有三十一人遇害，还有一部分未确定。”
“赔偿款由咒术总监部负责，铃木先生自愿赠予本次遇害者每人二十万日元的抚恤金。”
正在汇报的小警员话语顿了顿,不由得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金发少年,那少年虽说穿着齐整的高专制服，然而过分耀眼的发色,和闪着光的眉钉，都证明这个人不是个乖乖学生。
每人二十万, 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连负责的队长都瞪大了眼, 以为这少年在开玩笑。
然而对方也只是不在意的摆摆手, 说提供一个账户给他即可。
“不行，得上报一下，可以麻烦跟我们走一趟登记吗？”
于是这个人就被带来了警局。
一般像这样的少年人, 来到庄严的警局都会紧张几分, 这个人却像是回家一样，扫了一眼就准确无误找到地方坐下，开始玩手机。
也许是小警员看的久了，铃木川抬起头,朝他笑了一下，表情清澈得和脸上饰品格格不入。
中年警官走过来，和铃木川说道：“我们需要联系一下你的监护人。”
“监护人？……”铃木川沉思了一下,点开通讯录,看着几个号码，犯难了。
总觉得大家都很忙的样子，他户口本上的监护人是他妈妈，现在是差不多傍晚了, 应该在吃饭吧。
铃木川示意中年警官稍等，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电话破天荒的秒接通，铃木川听见那边没有杂音，下一秒，铃木女士愉快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事吗？川川？”
“……不要叫我川川啊。”铃木川捂着头小声道，感觉一股子肉麻刺入了头皮，“有空吗妈妈，来一趟东京这边，额……”
中年警官报上了他们警局的地址。
铃木川从善如流的和电话那头说着：“我要做件事，得监护人走一趟。”
“真是抱歉呢川川，我还在奈良这边度假，唔，让姐姐去一趟行不行？或者我让律师去一趟。”
“律师吧！”铃木川拒绝和亲姐见面，别到时候钱还没划出去就被讹了一半。
铃木集团的律师团队向来都是处理商业纠纷一类，接到社长电话后还蒙了一下，不过马上训练有素的派出了一个精英律师和一个律师助理。
得了准确回复后，铃木川挂断电话，和那中年警官说道：“我的律师一会过来，你们和他说吧，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就行。”
他摸出一张纸条，小警员也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竟也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写下来的。
里边的办公室，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警察走出来，喊着：“老大，刚才有个自称是铃木集团律师办公室的打电话给我们。”
中年警官接过那纸条，严肃的行了个礼，向他道谢：“我替那些遇难家属谢谢你。”
铃木川摆了摆手，似乎没当回事，只是说了一句莫名的话：“命运嘛，在其位谋其职，是这么说的来着。”
金发少年插着兜走出，把身后警局的躁动抛诸脑后，里边的灯光照亮了前面的一段路，他站在灯光里，脑袋却在黑暗中。
这不影响他的视线。
警察局外，三个怨灵和三个同期都在等着他。
“喂！快点，我要饿死了！”钉崎野蔷薇朝他招手，几人站在马路对面，伏黑惠抱臂靠在路灯杆上，虎杖悠仁也跟着钉崎野蔷薇朝他喊着。
怨灵们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一次性度化这么多鬼魂，你身体还能扛得住？”
“要不还是回去休息吧？”
“你脸色不是很好看噢。”
铃木川站在路口，等待着红绿灯，下班高峰期，车子穿梭着，密集的车流蜿蜒不断，窄窄的车道，他能看见虎杖悠仁他们脸上的表情。
少年插着兜，傍晚的风吹动他一头金发，路灯照射下，耀眼的像是第二个灯泡。
他脸色平静，只是看见马路对面的同期时，脸上露出了笑容，似乎和平时无异。
寺崇坐在森永树肩膀上，又变成了婴儿大小模样，开口和铃木川说道：“你别太放在心上，生死这些，是通灵师必定经历的。”
“看起来是太倒霉了，实则是命运冥冥之中已经注定。”
铃木川看着红绿灯，轻轻的摇摇头：“我倒不至于为这些烦心。”
“我只是想，这样的生活，咒术界还有存续的必要吗？”他声音不大，多了几分冷酷。
寺崇侧着头看他，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绿灯亮起，铃木川混入人流中，周围嘈杂，只有怨灵们听清楚了他的声音。
他说：“如果没有诅咒的存在，那么这些恶心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啊。”
寺崇脸色微变：“你知道，杀死所有诅咒是不可能的。”只要人类存在一天，诅咒就会源源不断的产生。
铃木川笑了笑，淡淡道：“所有的鬼神和术师都死去了，为什么只有咒术留到了今天？”
“它坐了那么久的椅子，也该让别的存在坐坐了。”扔下一句话，马路也走到了尽头，铃木川扬起笑容，朝着同伴们走去
寺崇几个怨灵站在了路边，铃木川和伏黑几人说说笑笑着走远，觑着寺崇神色，其他两个怨灵也没跟上。
迟疑了一下，竹村京香还是开口：“他这是……什么意思？”
森永树老神在在，生前作为天与咒缚，实际上他也算是咒术界的一员了，不过他早年没怎么接触过同时代的咒术师而已，后来提前退休后，才开始横扫咒术界。
平心而论，他对这些人并不感冒。
“他想复苏通灵界。”寺崇抬起眼，青白的脸色多了几分涨红，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什么，语气飞速道：“现在人类世界，也就是生的世界，咒术才是主流，通灵师濒临灭绝了……实际上早在小松葵子死了之后，通灵师就灭绝了。”
“我听说横滨有异能者，但是那些不是从古以来就有的，千年前的术师和力量，现在都消失了。”
寺崇喘了口气，森永树眼中闪过微光，趁着他短暂的沉默，接过了话头：“他想打开怨灵的世界，和诅咒的世界对撞？”
和服女子担忧：“可是这样不是更容易出事吗？”
“从古以来的力量……”森永树却是喃喃。
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忽然想起了白天时候，铃木川持着刀，挥出华丽紫色火焰的刀型那一幕。
“除了诅咒，怨灵，神明，还有别的力量存在。”他忽然说道。
寺崇低头看他：“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死的早，恢复意识时候都多少年了？”森永树哼了一声，“而且你是在南方死的吧，后来才飘到京都的。”
森永树要说的，是他生前的宿敌。
名为鬼，实则是一种变异生物的存在，同样拥有独特力量，能够发挥类似于现在咒术术式的效果。
“我当柱的时候，可是杀死了无数的鬼，可惜终其一生，都没有碰到十二弦月。”他叹气。
等他死后再次恢复意识，鬼还存在，只是不在京都这边活动，他还以为鬼全都被消灭了，后来才知道，是到大正时候才被彻底消灭的。
森永树若有所思：“铃木身上，有很多秘密啊，他知道所有的存在似的。”
竹村京香轻声道：“那也和我们无关，通灵界打开，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还要看他本人怎么想了。”
三个怨灵的猜测铃木川若有所觉，不过他并没放在心上，而是尽情的和同期们玩。
新宿和涩谷都是顶级繁华的地区，他素来多花样，实在是带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开了一次眼界。
伏黑惠跟在他们身边，难得没有看手机，铃木川总觉得自己挚友有什么手机重度依赖症，时不时就要看一眼。
挚友解释是害怕错过重要的信息。
他们此时正在游戏城，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早就分开去玩了，耳边全是吵闹的游戏机声音和游戏城的音乐。
铃木川侧头看着伏黑惠，少年脸上笑的灿烂，拉着他：“再重要的信息不也是工作嘛，出来玩就得玩的尽兴，一起去打街机吧，我们可是好久没玩了！”
这里的游戏城相当大，设施也是种类繁多，街机反而只是一小部分，铃木川看了一下，新的瞧着就不好玩，最后还是选择了一款经典游戏。
他们下午两三点才吃的饭，现在还不算饿，约好了八点集合。
铃木川真的感觉很久没和伏黑惠出来打街机了，简直梦回去年暑假的时候……不，还得往前推推，上学时候。
伏黑惠出去做任务，自然就要请假，有时候任务来的急，连假都没来得及请就跑了。
不良少年铃木川就大摇大摆的去找班主任请假，大概是当时就有人联系了校方，所以每次请假都很爽快，铃木川也每次都用伏黑惠肚子痛这个理由。
后来期末，伏黑惠看见自己一个学年肚子痛高达五十几次，简直是无语凝噎。
“下次不能换个理由吗？”
“喂，这是什么话，其他理由我得自己用呢。”
“你有正经请假的时候？”
“哈哈，这倒也是。”
铃木川都是直接逃课的。
有时候伏黑惠回来得早，铃木川就到校门口守株待兔，顺利把人喊走去打街机或者直接回家打游戏。
伏黑惠在学校的成绩还是很好的，铃木川曾经自取其辱问伏黑惠，天天和他一起出去打游戏不会影响成绩吗？
海胆头少年按着街机的按钮，面无表情回答：“那些知识太简单了。”
屏幕灰白下去。
光怪陆离的灯光配合进入高潮的音乐，人们的大笑声不绝于耳，铃木川看着自己惨败伏黑惠手下的人物，刚兑换的游戏币已经空了。
他长叹一口气：“好久没玩了，都比你菜了。”
伏黑惠：“你也没怎么赢过我。”
铃木川捂着胸口，痛心疾首：“惠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这叫友谊中的谦让啊！！”
海胆头少年瞥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拿出了手机，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道：“差不多了，可以集合了。”
他走了几步，发现铃木川没跟上，回过头，看着出神的金发少年。
“怎么了？”
铃木川眨了眨眼睛，忽的抬头看他，跟上去，说道：“我觉得刚才我要是按了那个技能，也许就不会让你得逞了。”
“别想了，你的技能全部CD ，最后一个技能的伤害没办法杀死我。”伏黑惠插着兜，冷静分析道。
铃木川哈哈一笑：“那怎么了，没准我平a都可以杀死你呢！”
伏黑惠侧头看他：“你要赌你那个人物平a的百分之三暴击率吗？”
“为什么不呢？”
走出游戏城，音乐声渐渐小了，嗓音听着更加真切，伏黑惠看着他，片刻后，重新扭回头看向前方，语气分不清是什么：“可是你还是输了。”
第57章
【小小年纪抽烟对身体不好。 】
【唔, 是这样。 】
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被人扣动，火焰明明灭灭，高专宿舍的天台上, 铃木川靠在栏杆, 手指间一点红光。
风吹来，高专地处偏僻, 深山老林，平日里风就很大, 尤其是夜间，烟雾眨眼间就被吹散了。
忽然有湿意打在脸上,铃木川抬头,看向深邃的夜，喃喃道：“难怪风大，原来是要下雨。”
玩到深夜才回来的学生们, 现在都已经睡下了。
以前的铃木川绝对不会想到十五岁的自己会在这么偏僻的学校上学,也不会想到自己也开始伤春悲秋，忧虑重重。
系统不解：【客户为什么担心？ 】
某种意义来说，铃木川所拥有的资源是最多的，他得到的东西是最多的。
“人果然不能知道太多东西啊。”铃木川呼出一口气, 看向远方，他声音不大，没有和系统意念交流, 而是慢吞吞道：“我只是有点烦而已。”
【因为咒术界吗？客户也会为这个腐朽体系而烦恼吗？ 】
它还记得初出茅庐的铃木川直接扛着加特林踢馆总监部的场景。
“不。”铃木川直截了当的否定了,他抬手，把燃着的烟头按灭在栏杆上，又摸出一支点燃。
“我只是烦，后面的事情。吃饭后需要洗碗,打完游戏后需要给游戏机充电，杀死人之后要料理尸体，麻烦的事情那么多，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铃木川自顾自说道：“可是饭菜很美味，让我一天都不觉得饥饿，打游戏很开心，让我一整天都保持好心情，杀人带给我的倒没有畅快，只是除掉了需要除掉的人，方便行事而已。”
系统沉默了下，然后才说：【通灵眼结界很快要崩塌了。 】
听到电子音提示，铃木川抬起头，看着一望无际的黑夜，星星很少，天空飘起小雨，微末的像是绒毛，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知道脚下，还有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在维系咒术界的结界。
他把刚点燃的烟掐灭。
“你会觉得我的逻辑很奇怪吗？”铃木川张开手，享受着夜里的大风，衣角猎猎吹起，深邃的眉眼似乎长开了些。
“只是一次平常的任务而已，居然想着打开通灵界，通灵师的复苏，在这个时代几乎不可能实现了，我总不能开个东京通灵高专吧。”
系统：【做自己想做的，你不是一向如此吗？ 】
少年忽然发出一道笑声：“你说得对，这句话不像ai，倒像是个真人了。”
系统：【这能算是夸奖吗？ 】
铃木川没搭理它了。
他在思考之前的通灵结界是谁设立的。
结界在天元结界之下，说明设立的比天元结界要早，维持了千年之后，力量也不由得陷入殆尽的地步，走向崩塌。
但是好消息是，通灵师灭绝的时代，怨灵也寥寥无几。
铃木川见过的怨灵很少，比起千年前的盛况，像是玉藻前，雪女，酒吞童子一类，现代的怨灵少的可怜，力量也很弱。
哪怕打开通灵界，也只能给都市增加几个恐怖传说而已。
他抬起头，鼻尖是飘荡的雨丝，紫色的瞳孔倒映夜色，系统看着他的动作，无论是生的世界还是死的世界，在它的眼中，是没有区别的。
“你看好了。”铃木川哈哈大笑，随着他话语落下，墨绿色的通灵结界以他头顶为原点，以恐怖的速度覆盖蔓延，包裹住整个东京。
三天期限已到，通灵眼力量维持的结界破碎，新的结界覆盖，力量是前所未有的浑厚。
系统：【你做了什么？通灵眼的力量不可能做到这些的！ 】
铃木川仰着脑袋，乌云乍破的夜晚，群星开始闪烁，天象异动，雨收风停，这一刻，世界都在他眼中安静。
“是异能力噢。”他开口。
暗绿色的结界覆盖完成，月光照耀下，紫色的微光第二次完成了交接，浓郁的紫色，几乎变成了猩红。
系统看着后台面板上急剧跳动的数据，一时之间失去了语言系统，运转极快的中枢似乎陷入了瘫痪，它感觉电子流在意识中穿梭，一种未被设定过的感觉油然而生。
【888，你知道人类和系统的区别在哪吗？ 】
【你是第一批拥有自我意识的系统，拥有过去系统无可比拟的学习能力，你对某些东西有天然的需求，并非我给你设定的程序，你只缺少一样东西。 】
【超出设定范畴之外的，情感。 】
系统还没来得及去分辨那一刻的感觉，它看见面板上一个个变成红色的数据，感觉统都要晕倒了。
它有些语无伦次：【怎么会这样？怎么办？你发动术式试试，我这次一定给你暗箱操作，硝子的术式，与谢野的异能，还是其他的……该死，生命值怎么跳这么快？ ！ 】
铃木川呼出一口气，抬手抓住栏杆稳着身体，他摇了摇头：“我没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你生命值都他妈-10了！ 】
【我可不想成为第一次在任期间负责客户死掉的系统！ 】
【你的异能力到底是什么？ ！ 】
铃木川：“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唉，心急吃不了什么来着？”
【-30了！你这家伙不会死在这吧？ ——】
【欸？ 】
系统看着面板上突然解锁的一处地方，呆住了。
是，铃木川的异能力。
【（已解锁）怨计篇：沉默在黑夜的都市恐怖传说，小说家用精妙的笔触，写下了一个个幽魂索命的故事。 】
【（已解锁）慈悲篇：伦理之下，命运回环，生命铺就的书上，祂的眼睛还在注视。 】
铃木川也看见了面板上弹出的信息，他看着那段文字，系统跟个掐了脖子的鸡一样，也不叫了，一时间，空间沉默起来。
照系统运算的规则来说，人类的生命值跌到零下，就是死亡。
但是铃木川还好端端的站着。
好一会，系统才干巴巴道：【怎么没有异能效果？ 】
是没有解锁完成吗？
铃木川笑它：“你想得美。”
他摸出打火机，把栏杆台上那支没抽完的烟捡起，打了一下，火口却没见火星。
“哒”“哒”，直到第四下，他才点燃那烟尖，把打火机揣回兜里，捏着那软软烟支的手指有些颤抖。
“一般来说，无论是「怨计篇」还是「慈悲篇」，都不足以影响我自己的决策。 ”他声音带了点沙哑，靠在栏杆上，盯着楼梯方向。
“但是一旦天平失控，我就会更倾向于一方的选择。”
他吐出一个烟圈，忽的咳了几下，抬手擦了擦嘴边，系统看着他嘴边晕染开的血迹，统都要吓飞了。
通灵眼的力量还没恢复，之前用通灵眼力量和咒力相融合的经历，让他一瞬间就领悟了如何将异能力和通灵眼中巫力贯通。
度化三十一名因意外死亡的灵魂，「慈悲篇」的使用频率过高，导致他内心的情感倾斜，铃木川叹了口气，等他恢复正常肯定会捶胸顿足。
系统悟了：【你有精神分裂？ 】
铃木川：……
他不想和这个猪头系统说话了。
一根烟燃尽，他把烟头掐灭，随手把垃圾揣进兜里，伸了个懒腰，额头马上冒出一阵冷汗。
肌肉痛得出奇，铃木川走的慢吞吞，往楼梯那边去，四周太黑，他摸出手机，开了闪光灯。
把天台门关上，闪光灯照着脚下的路，铃木川刚走下第一段楼梯，转过拐角，猝不及防看见楼梯间窗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愣住，闪光灯照到对方半截身体，忍住了把光往人家脸上打的欲望，开口：“你怎么大晚上不睡觉的？”
铃木川脚步往后边蹭了蹭，窗台照入的光也只能落在他下半身，他按了一下手机，把闪光灯给关了。
“这话不该我问你吗？”
好友的话落在耳边，伏黑惠抬起眼，牢牢锁定了对方的脸庞，咒术师的视力要比正常人类强太多，他看见了铃木川嘴巴上被胡乱擦了一通的血迹。
察觉到伏黑惠视线，铃木川也不藏着掖着了，扶着楼梯慢悠悠的走下，踱入窗台投入的月光中，金发有些暗淡，他极力扬起笑容：“我去干活了啊，不然等那些怨灵失控就麻烦了。”
伏黑惠没说话，看着他摇摇晃晃地走下来，心中升腾起一股怒气，衬得眉眼更加冷凝。
这个人，真的一点也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吗？
铃木川像往常一样倒在他身上，只不过这次他是真的没了力气，连像八爪鱼一样扒着伏黑惠的力气都没有，哼哼笑道：“我可是去拯救世界了，惠还不赶紧送我回去休息。”
宿舍楼一共五层，铃木川不是很理解高专这么点学生，为什么修这么高，不过刚才也确实方便他观察了。
他们平时住在二楼，三楼是二年级们，晚上回来的时候，三楼都没见亮灯，送他们回来的伊地知说，二年级得明天才回来。
把四肢无力的铃木川运回宿舍，伏黑惠皱着眉，把人扔在床上，说道：“你到底去干什么了……你知道你现在脸色有多差吗？”
“干大事去了。”铃木川打了个呵欠，“帮我拿个毛巾来擦擦脸呗，是不是怪吓人的。”
伏黑惠回身去了卫生间，水流声响起，片刻后，拿出来一张打湿的手帕，扔在铃木川头上。
他拖来一张椅子，坐在铃木川床边，表情和平时差不多，此时满脸写着不高兴。
铃木川把手帕拿下来，拍在自己脸上，冰凉的湿意刺激着肌肤，他精神了几分，抬手随便抹了抹，然后把手帕挪开。
“惠怎么发现我出门的？”他可是很小心的，隔壁的虎杖睡得沉，压根没动静。
而且出去的时候，他还仔细留心了伏黑惠宿舍那边，也是没有动静。
伏黑惠却是扭过了头，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你别管。”
铃木川“嗯嗯”了几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乱七八糟的东西，烧完的 烟头几个，打火机一个，还有自己的手机，他随手放在了床上。
“你要睡觉吗？”伏黑惠看不下去，拿来垃圾筐，把床上的垃圾拿走，看到掉到筐内的烟头时候，目光顿了顿。
“不睡了，快天亮了。”铃木川却说，他仰躺在床上，喃喃道，“我在想，怎么解决津美纪姐姐的诅咒。”
伏黑惠不说话了，他也担心这个事情，只是平时很少表现出来。
金发少年伸着手指头：“过几天是交流会，这几天不会出去的，交流会之后，差不多是恢复任务了吧。”
“交流会后有一段咒灵小高潮期。”伏黑惠垂着眼说道。
“趁着这段时间，把津美纪姐姐的诅咒解决吧，然后去把那几个咒灵杀了，再放着恐怕要出事。”
铃木川合上五根手指，看着自己的拳背，嘀咕道：“还有那个脑子的事情，不止，总监部也得好好整治一顿。”
伏黑惠看着他难看的不像样的脸色：“真的不睡吗？不去上课跟五条老师说一声就行。”
好友也看着他的方向，嘴角若有若无的笑着，那双紫色眼睛似乎暗淡了许多。
海胆头少年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他伸出几根手指，问：“这是几？”
铃木川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哈哈，发现了啊。”
那双暗淡的紫色眼睛，失焦的瞳孔说明了一些。
伏黑惠想站起身，好友却准确无误的抓住了他的衣角，“嘘”了一声：“只是暂时的，至少等天亮嘛，扰人清梦什么的，多不好。”
没等到伏黑惠的回答，铃木川就把那片衣角攥得死紧，唇角带着笑，似乎摸清了伏黑惠的意图。
他说：“随便聊点什么吧，我不想睡觉。”
铃木川感觉到体内的剧变，他只担心一件事情，自己真睡下后，能不能醒过来还不一定呢。
僵持了几秒，衣角松了下，伏黑惠妥协了。
他重新坐在好友的床前。
就像等待好友的遗言一样。
第58章
“会死吗？”
过了半晌, 伏黑惠还是开口，语气干涩。
一向自信笑着的好友，明明前不久还和他聊着相关话题的好友,这次却说道：“别说这种丧气话啊,惠。”
时间煎熬的一分一秒走过，铃木川还在坚持说话, 他说起那天和五条悟去闯总监部的事情。
五条悟在总监部拿到了不少把柄，在他和那些老橘子对峙的时候,铃木川说：“五条老师忙着收服一些总监部的人呢，惠,等你毕业后也要去总监部的吧？”
伏黑惠抬起头：“为什么？”
“毕竟你是五条老师的弟子啊, 惠对未来有其他打算吗？”铃木川勉强露出个笑容。
“……没有。”
铃木川锲而不舍的劝他：“其实也可以去上大学的，惠的成绩又不差，上完大学可以考公务员了,咒术师？五条老师在一天,肯定不会让大家东奔西走的啦。”
他仿佛变成了老式家庭的家主，细数当公务员的好处，并且认为伏黑惠具有天然的优势：“考试惠当然没问题，身体素质也很不错, 审核嘛，更加不用担心了。”
铃木川朝着伏黑惠挤眉弄眼：“让五条老师周转一下嘛，而且我家里也能帮忙。”
伏黑惠看着他,脸色没有丝毫波动,打断他道：“那小川呢？”
“小川以后想去干什么？”
铃木川含笑看着他，语气虚弱：“我只想当一个无所事事的大少爷啊。”
他现在干的事，之前干过的事，完全和这两个词搭不上边。
“惠,去开窗吧。”铃木川侧头，似乎听见了什么。
伏黑惠站起身，打开了窗户，看见远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鸟鸣从山林中远远传来。
他回过头，发现好友闭上了眼睛。
“小川！——”
虚空中，一道电子音响起。
【叮！剧情值+250000，目前进度90%】
【七级限时任务已开启，察觉到客户所处环境危险，已进入自我保护状态，七级限时任务准备中—— 1% 、 3% 、 7%…… 】
*
三个怨灵站在居民屋外的街道上，路灯一闪一闪的，显然是供电不太够了。
他们抬起头，看着两栋靠在一起的小楼，左边那栋显然要阴森一些，配合供电不太够的路灯，简直是赤裸裸的凶宅。
周围还有无意识的野鬼徘徊，通灵眼残存的力量威慑着这些无意识吸引过来的野鬼，寺崇和其他两个鬼商量着先把这些孤魂野鬼清理一下。
正说着，忽然旁边的巷道走出一个影子，竹村京香看过去，惊讶的瞪大眼：“是你？”
那影子高大，哪怕是怨灵的状态，躯体也可以看出肌肉中饱含的力量，他走出黑暗，带着疤痕的嘴角动了动，似是上扬：“你们来干什么？那个小子呢？”
寺崇还坐在森永树的脖子上，看着伏黑甚尔说道：“当然是有事情，这宅子你呆久了，吸引了多少野鬼？”
听了他的话，伏黑甚尔只是侧了侧头，无所谓道：“又死不了人。”
“不。”寺崇忽的抬起头，看向头顶的天空。
“快点动手吧。”
他们刚要往里面走，伏黑甚尔却拦住了他们，开口：“我有一个问题。”
寺崇：“关于其他人的灵魂的话，你最好还是去问铃木，成为怨灵的条件很多，你想找什么人是不是？”
伏黑甚尔没想到这个小鬼居然完美猜到了自己的话，挑眉：“什么条件？”
森永树接过他的话：“肉身强大、灵魂强大、怨气深重。”
“后者基本百分百堕落成怨灵啦，前者看情况。”寺崇说道，“三者都有的话，怨灵的等级也就越高。”
听到他们的话，表情漫不经心的伏黑甚尔微微变了脸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他听进去了，寺崇拍了拍森永树的肩膀，三个怨灵往小楼内飘去，冰冷的屋子让怨灵都皱起眉。
不是温度，是这里没有人气。
他们顺利来到伏黑津美纪的房间，进去看见床上没有动静的少女，黑气拦在窗户外，里面的通灵眼力量残存最多，反而温度有所回升。
“话说人类一直维持这种状态也可以吗？”森永树看着床上的伏黑津美纪，躺这么久没有进食什么的，居然不会死。
竹村京香：“铃木不是说了吗？打算过段时间再转移，等束缚去掉之后，就要去医院恢复什么的。”
寺崇：“开始吧，她身上的束缚已经很虚弱了。”
窗户外，深紫色的结界渐渐覆盖过去，竹村京香站在窗户前，仔细端详了一下夜空，然后感受着体内力量的变化，扭过头说道：“结界完成了。”
他们其实不需要做什么，只是要保证结界交替的时候，外面的孤魂野鬼不会侵蚀伏黑津美纪的身体，伏黑津美纪的灵魂会出现波动，他们得看住她的灵魂。
凌晨三点十分。
横滨某处秘密实验室。
几个白大褂围着手术台，手上有些迟疑，还是忍不住侧头看向窗外的上司。
上司低头看着手机，察觉到他们的犹豫，却是比了个手势。
手术台上，一个半长发青年正躺在上面，脸上没有血色，如果不是体表温度这几天都没有出现变化，他们真的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但是现在上司让他们给这个不知来路的青年开颅取脑。
这不是明摆着要这人死吗？
唉，可怕的mafia啊。
但是薪酬实在丰厚……
这个肯定是背叛mafia的罪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下场！
短短几秒内再次给自己洗脑的白大褂们对视一眼，分工明确的开始动手。
头发窸窸窣窣的落下，主刀医生手法娴熟，完美的剃光了青年的头发，看着青年额头上的缝合线，点了点：“就从这里重新打开吧。”
开颅是一个精细活，他小心翼翼的滑动刀锋，却发现顺着那道解开的缝合线下去，一点阻碍都没有。
完全没有皮肉骨骼的阻碍，简直是刺入了一块豆腐一样，他惊愕了一瞬，马上明白了自己所划过的痕迹是前一个人划开头颅的轨道。
意识到什么后，主刀医生表情严肃起来，其他围着的医生看着打开的颅顶，也震惊的瞪大眼。
里面那个脑子——外形就不像是人类所能拥有的！
颅内的组织已经腐烂，但是又诡异的保持在彻底坏死的程度，连接大脑的神经早就断裂开，原本的大脑被取走，现在颅内的脑子根本不是这具身体原本的大脑。
几人咽了咽口水，把那个取出来的大脑放在一边的托盘上，按照上司的吩咐，小心翼翼的将青年的头颅缝回去，当主刀医生小心翼翼的将缝隙合上的时候。
他发现原本缝合线的痕迹，消失了。
怎么可能？刚才都能看见的明显痕迹，压在肌肤上，拆掉缝合线后，他们拿来新的线准备缝上，都看见了那创口上和第一次开颅无异的崭新肌肤。
太诡异了——
凌晨三点五十二分，被取出的大脑经过简单的处理，封死在一个箱子里，交给了中原中也。
脱离掉受肉的躯体，羂索疯狂往横滨赶的半截灵魂瞬间归位，他还没来得及狂喜，就察觉到夏油杰的躯体没了，四周一片黑暗。
他安慰自己，只要逃出去，重新受肉一具躯体就行，只是可惜咒灵操使的身体。
羂索有些不甘心。
早知道，铃木川一出现就该杀死他，短短一个月内，处境巨变。
不过一千多年都熬过来了，大不了再熬个几百年，等那些人死的干干净净，他不怕没有动手的机会。
回过神，他感觉了一下四周，脑子似乎在一个箱子里，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在变化，估计是要带走他。
他还能调动虎杖香织的术式，那个人要把他扔了，那就再好不过，如果是烧死他，那在重见天日的一瞬间，他就可以发动反重力术式，完成反杀，然后夺取这个人身体。
转瞬之间，他就计划好了一切。
千年的时光，命悬一线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只要有一丝机会，他就有把握绝地反杀。
紧张的等待中，他感觉到箱子被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隐约的谈话声响起，箱子材质太好，羂索听不真切他们在聊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感觉到有些焦躁，这些人在说什么，居然花了这么久时间？还是说四周都是黑暗，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
不知道过了多久，箱子再次被人提起，羂索判断着，这次是放在了车子上，移动感不明显却还是存在，颠簸感却没有了。
他隐约感觉到了熟悉的环境，是东京？对，没有错，这个咒力的流动轨迹，绝对是东京！
箱子并不影响他感觉咒力，羂索激动起来，又回到了东京，那更方便他行事了，东京强大的咒术师有不少，再找一具身体也无妨……
车子行驶得很快，后半夜的东京陷入了沉睡，只有个别地区还在彻夜狂欢。
到了。
箱子被人提走，然后走入了一栋大楼，踏上电梯，到达顶楼。
顶楼的咒力流动更加顺畅。
哒哒哒，脚步声在空旷的楼层回荡，几个黑衣人停在长桌前，为首抱着箱子的黑衣人将箱子放在长桌上。
落地窗前，男人背对着他们，过分出色的身材已经胜过绝大多数Mafia成员，一头白发泛着冷光，黑衣人们只看了一眼，就纷纷低下了头。
“出去吧。”平静的嗓音响起。
“是。”
顶层恢复安静。
羂索也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还是坚信自己可以逃出生天，听到箱子被打开的声音，如果有身体，他现在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术式蓄势待发，他心中发了狠——一定要一击毙命！
光线投入箱子内部，他死死盯着打开箱子的人。
他看见了一双睥睨他的天蓝色瞳孔。
第59章
一切都结束了。
羂索绝望想道。
为什么偏偏是五条悟！该死的六眼——
在被咒力挤压成渣滓之前,羂索还在不甘心的想着。
千年的筹谋，一夜灰飞烟灭。
他疯狂呼唤着天元救他，但是天元那个老东西居然表示无能为力！
无下限隔绝了恶心的肉泥,六眼的另一只,悄然变色，接近透明的火焰吞噬了呆滞在原地的灵魂,绞杀得一干二净。
五条悟甩了甩手，火焰落在地上, 马上又把肉泥给烧得荡然无存。
真正的挫骨扬灰。
他侧了侧头，看向落地窗外, 俯瞰整个东京的夜景, 马上就要到黎明时分，灯光点点，逐渐增多。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六眼扫过屏幕上跳出的信息, 五条悟眉头皱起, 与此同时，刚刚使用过的通灵眼传来异样。
他拿起手机，看清屏幕上学生发来的信息，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指尖不自觉的按了按通灵眼那侧的太阳xue。
“真是不省心啊。”喃喃声在顶楼响起，下一秒，最强的身影消失, 瞬间就到达了东京咒术高专内。
随着羂索死亡,千年来签订下的束缚或是诅咒，通通烟消云散，被束缚所困住的魂灵，全部走向转生。
伏黑家,趴在窗户上看着天边破晓的竹村京香直起身，扭过头，盯着床上呼吸渐渐和缓的伏黑津美纪。
楼下，她的伙伴和那个高大男人正清理完最后几个无意识的野鬼。
束缚解除了。她走到伏黑津美纪的床边，下意识摸了摸少女的额头，察觉到人类身体渐渐恢复正常，竹村京香表情温和下来。
再过不久，伏黑津美纪就会醒来。
这也就意味着，加茂宪纪，彻底死亡，苟活了千年的诅咒师，毁了她一辈子的不人不鬼的东西，今后再也不会出现。
和服女子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伏黑津美纪，眸光有些复杂。
楼下有声音喊她，竹村京香走到窗户旁，调节了一□□内的力量，轻飘飘的落下去。
寺崇招呼她：“我们该走了！”
“去哪？回高专吗？”竹村京香落在地上，手上变幻出一把伞，搭在肩膀上。
森永树扒拉着坐在他肩膀上的婴鬼，寺崇死死抓着他的后脑勺头发，侧头看着竹村京香，语气轻松：“回京都啊，事情都解决了。”
“我去外面偷偷搞了好几份新的牌。”老头补充道。
竹村京香呆了一下，她没想到进展这么快，是她前几天折磨加茂宪纪错过了什么吗？和服女子迟疑问：“我们不回去找铃木吗？”
寺崇：“回去找他，他也没办法和我们说话，安心吧，等他恢复后，有时间就会来找我们的。”
和服女子咬了咬唇，跟上了同伴的脚步。
“我们以后还来东京吗？”
“唔，你想来当然可以，过段时间吧，也不知道铃木什么时候回来。”
“东京好多好玩的地方，我们玩个够再回去也行！”
三个怨灵的话渐渐弱了下去，伏黑甚尔站在对于他来说几乎是全然陌生的家里，不，也不算全然陌生，他有意识之后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
要维持这个模样吗？太无聊了。
天与暴君抬头，感觉到养女微弱的呼吸声，“啧”了一声。
十年后的世界倒是和他想象中要出入很多，真是失望。
东京咒术高专，医务室。
手术台上迎来了它的常客，铃木川静静的躺在上面，惨白的灯照着更加惨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嘴唇和没有起伏的胸膛，让人很难不怀疑这是一具尸体。
家入硝子看着刚取来的半管血液，眸色深了深。
五条悟靠在墙壁边上，六眼其实不用盯着也能看见铃木川，但是他还是看了过去。
“身体一切器官都停止运转了。”家入硝子扭头，看着手术台上的少年，前不久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就这样了。
“但是大脑仍然保持活力，还有心脏，怎么说呢，他好像被时间静止了。”在五条眼神变化之前，家入硝子继续说。
五条悟插着兜，旁边就是沙发，他偏偏靠着墙壁站着，闻言“咦”了一声：“是诶。”
家入硝子把试管放在工作台的架子上，漫不经心道：“你在这里守着，还不如去安抚一下学生，马上就是京都姐妹校交流会了，是吧？”
“啊，”最强伸了个懒腰，彻夜未眠的他体内，反转术式疯狂运转着，他不得不戴上墨镜来减少咒力的使用，准确来说是大脑的消耗。
“转移去五条家私人医院吧，小惠他姐姐也要去了，干脆一起。”他插着兜嘀咕着走出去。
门外晴朗的太阳落在衣服上，五条悟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他少见的怔愣了一下，才走过去，扬起笑容：“难得看见校长不在办公室处理事务呢。”
夜蛾正道负着手，墨镜折射着曾经学生的脸庞，他语气还算是平稳：“铃木怎么样了？”
“怎么说？没死。”想了想，五条悟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看起来跟死了差不多。”
夜蛾正道语气加重：“悟！”
五条悟退后一步：“人家说的是实话嘛，小川醒来也不知道要多久。”
他说着，忽然侧了侧脑袋，嘴角含着笑，看向某处，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推着夜蛾正道：“放心吧，还是先布置交流会的事情吧，校长。”
夜蛾正道皱起眉，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他的家人，你怎么交代。”
五条悟推着曾经的班主任的动作一顿，看着夜蛾正道。
两个人都戴着墨镜，在咒术界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于总监部的软肋了如指掌，夜蛾正道也知道五条悟最近在总监部实行的大动作，他没有任何表示。
没有任何表示，也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他看不清这个号称最强咒术师的男人的神色，好一会，五条悟才说道：“我看了一下他的手机。”
“很早之前，他就和家里人说，生死自负。”
“如果有一天断了联系，也不用找他。”
“他说，生命绚丽，不枉一遭。”
夜蛾正道沉默，半晌，背过身去，似乎是打算回办公室。
校长说：“最后是伏黑陪在他身边的，也不算孤独。”
五条悟看着夜蛾正道走了，直到校长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扫向后方拐角。
他首先看见伏黑惠被挤了出来，眼中闪过了然，下一秒——
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狗卷棘和熊猫也掉了出来。
五条悟抽了抽嘴角，看了一下手机：“现在是上课时间吧？”
虽然感觉到了一堆咒力流动的痕迹，但是他没想到二年级也在。
“回去回去，该上课了。”六眼眯了眯，刚才和夜蛾的谈话这群学生估计听了个一清二楚，不过他还是挥了挥手，把人赶回去。
“惠留下来吧，我有事情跟你说。”挥到一半，他想起来津美纪的事情，点了伏黑惠留下来。
其他几个学生对视一眼，也许是看到伏黑惠留下了，也没有纠缠，跑回教室去了。
海胆头少年站在原地，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
铃木川是他亲手送到医务室的，只是和五条悟打了个照面，班主任就接过了好友，让他回去吃早餐准备上课了。
他哪里有心思上课。
五条悟插着兜，开口：“惠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是。”伏黑惠垂下眼，他确实不知道小川做了什么，只是好友的状态他是看在眼里的。
“通灵结界凌驾于天元结界之上。”五条悟仰着头，看向苍蓝的天空，六眼倒映波光流转，全被墨镜拦在镜片之后。
“但是它们贴合得很紧，几乎融为一体了，也就是说，除非小川允许，通灵结界之下，不可能有第二个大规模结界展开。”
伏黑惠皱起眉：“那天元结界……”
五条悟笑了笑：“也不可能。”
“因为被改造过的通灵结界只包括东京。”他看着天空，“和天元结界相交之处，完美限制了第三个结界展开”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远方某个方向：“唔，大概是那边，你到郊外，差不多是东京区域的边缘，就可以发现'帐'很难打开。”
落入伏黑惠眼中的天空和平时无异，他抿唇，不明白这都意味着什么。
五条悟扫向他的表情，嘴角还是带着明显弧度，墨镜后的眼神却多了几分莫名。
“未来已经扫清了。”他压低了声音。
“小川还和你说了其他的吧，交代后事什么的……他肯定也只说了你。”
对上老师含笑的表情，伏黑惠一怔，回想起甚至是发生在前几个小时的对话，喉头一紧，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是，他和我说，让我毕业后去考大学，或者是进总监部。”
他将铃木川的话说了一遍。
五条悟似乎是觉得墨镜脏了，抬手摘了下去，低头看着镜片，等伏黑惠说完之后，他“嗯”了一声。
“津美纪的诅咒解除了，罪魁祸首已经死去，今天我叫人去把津美纪转入医院，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醒了。”
“小川也会转去医院看护的。”
五条悟：“连续不断的消耗，确实让他损害太大了，小惠知道他的异能力吗？他现在还活着，应该是和异能力有关，也许醒来，也得依靠异能力。”
伏黑惠一愣……铃木川的异能力，他是知道的，还中过几次招。
异能力者的集聚地，横滨，铃木川提起的不多，大部分是说小时候的糗事逗伏黑惠，其他的很少谈起。
只是告诉伏黑惠，旅游的话还是别去横滨了。
“五条老师。”
“嗯？”
“寒假我想去一趟横滨。”
五条悟算是伏黑惠名义上的监护人，听到他的话，只是说了一句：“横滨这段时间很乱，注意安全。”
最强咒术师最近实在是忙，和伏黑惠说完后就匆匆走了。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不过这次没有以前的心态了。
他在纷乱的咒术界，看到了一线生机。
＊
【七级限时任务开启】
【投放完成】
【时间线调整完毕，载入中……】
【载入成功！客户面板已调整，货币计数单位已调整！ 】
【监测到有100％契合身体，已确定降落——】
【本次任务启动成功】
【前情提要：铃木家族是继国领土上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作为铃木家家主的幼子兼独子，你将和继国少主一起长大。 】
【你听说继国家有一则秘闻。 】
【请继续探索，本次限时任务和原世界主线任务相同，系统提醒您：合理使用异能力，维护角色稳定，改变命定结局。 】
第60章
种满了樱花树的院子,在花开时节，满眼的粉白如梦似幻，木质的屋檐下,铃铛一摇一摇,侍女们小心翼翼的走过石子路，带起几片落花。
在这个强盛的国家中, 铃木家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几乎可以说是仅次于继国家。
铃木家勇士频出, 也让继国家家主忌惮颇深。
新继任铃木家的少年家主，手腕比起前代家主更甚,年纪轻轻就力压一众武士,得到了铃木家上下的信服。
虽然忌惮，但是铃木家和继国家向来交好，有着数百年的交情,继国家主也绝不可能把这份忌惮摆在明面上。
铃木家家主继任第三年,家主夫人诞下了第一个孩子，家主大喜，宣布其为铃木家少主。然而好景不长，夫人不久就因病去世,家主悲痛不已，族中隐约有少主不详的传言。
族人们颇有微词。
在少主连续五年病弱之后，谣言愈演愈烈,族人们盘算着新的家主夫人何时诞下新的少主。
这个时候, 继国家主忽然提出，让小少主前往继国家，和继国家少主一起学习。
铃木家主感动不已，幼子虽然体弱,但是他看着就心生喜爱，尤其是幼子一出生就有了一头比黄金还要耀眼的头发，据说只有平安京时候的大官先祖才有这样的发色。
继国家主竟然无视那些谣言，让幼子和继国少主一起学习，在日益繁重的事务中，堪称是雪中送炭。
少主前往继国家的事情，马上在铃木家传开了。
也有人到家主夫人面前说着。
哪怕是家主护着，但是也有不少人舞到了铃木少主面前，也不管一个五岁的孩子能不能听懂，一股脑和他灌输着乱七八糟的理论。
比如现在。
金发小孩跪坐在地上，臀下有一张软垫，似懂非懂的听着不知名下人的话，末了才点点头。
他的坐姿没有贵族那样的板正，考虑到小孩子身子骨弱，少主三天两头的生病，也没人去说他。
那下人小心翼翼的抬眼觑着小少主，虽然谣言很盛，但是不得不说，少主的外表和“不详”完全搭不上边。
过分耀眼的金发，在铃木家祖上，从来都是祥瑞好运的象征，而且还继承了先夫人那双时时刻刻含着忧郁的紫色琉璃眼。
眉眼更不用说，五官立体得过分，几乎是全挑着父母最好的地方长。
也不怪年轻的铃木家主疼爱，这么个漂亮的宝贝，见过一次就记在心里了，况且少主即使五官出色，脸庞也和家主有六分相似。
但是从眉眼看，又和先夫人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铃木家主和先夫人青梅竹马，先夫人骤然去世，死在了铃木家主最爱她的年纪。
不怪他千般万般的为少主打算。
去继国家，对于少主来说也是利大于弊的，得到继国家的支持，就是一个明显的风向标了。
……该死，他是来说动少主的，都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下人回过神，却发现少主那双紫瞳盯着他，然后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母亲大人快要来了。”
家主夫人！
下人瑟缩了一下，马上告退了。
门外的樱花花瓣被风吹起，落入屋内，最后掉在门口处。
铃木川有些迟钝的按了按脑袋，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还有眼睛也干涩得厉害，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外边的光线还是会透进来，但是比起睁开眼要舒服很多。
他听见了木屐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和下人们叠在一起的脚步声。
门被拉开到尽头，香风浮动，还有首饰碰撞在一起的声响，尽管轻微，但是在失去了视觉的孩子耳中，一切都敏感的过分。
“小川。”年轻女子温柔如同呢喃的呼喊响起，紧接着，是一双柔软的手，轻轻的捧住了他的脸庞。
铃木川不得不睁开眼，应了一声：“母亲大人。”
年轻女子疼惜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铃木川没有留着时兴的那些发现，头发随意披在脑后，如果要见客，就会用发绳绑起来。
“马车已经备好了，妾身会和小川一起前往的。”栗林晴奈低声说道。
铃木川惊讶，虽然是前往继国家，但是作为家主夫人的栗林晴奈完全可以只送他到府门前，剩下就让其他卫士负责即可。
和服女子疼惜的拍了拍金发孩子的肩膀，比起其他只听到风声的下人，常年接触家主的她知道更多内幕。
这孩子一去，大概是很多年了，也就节日时候，才能和家人见上一面。
他真正的家人自然也只有铃木家主，作为大族家主，铃木家主能不能每次节日都前往继国家尚且是不可说。
牵着穿戴整齐的铃木川，栗林晴奈忍不住擦了擦眼尾。
比起先夫人，栗林晴奈的家世不显，其他只能说中规中矩，一张脸庞倒是美丽，据说和先夫人各有千秋的美丽。
家主看中她的，除了美貌，更多是栗林晴奈对于少主之位没有野心，她是真心疼爱铃木川。
铃木川能感觉到栗林晴奈真切的悲伤，其实昨晚他父亲已经抱着他嚎过一顿了。
说实在话，他心里倒是不算难过，对于他来说，好像和亲人分离不是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
小孩子走得慢，下人上前将他抱起，跟在栗林晴奈身边。
“会再见的。”铃木川反倒是安慰了一句。
栗林晴奈一愣，眼圈红的更厉害，她拿起手帕掩盖自己的失态，走出府中中段，她已经收拾好了神情。
在下人和族人的注视下，端庄的家主夫人牵着年幼的少主，走出了府门。
门前还有不少围观的人，被卫士们阻挡开，纷纷趋着脑袋往门口看。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其他家派来打探消息的，虽然铃木家少主的谣言闹得沸沸扬扬，但是铃木家主一口咬定少主继承人的地位，加上他家少主几乎没见过外人，自然勾起了不少好奇心。
下人们密密麻麻的站着，几乎完全隔绝了窥探的视线。
铃木川被托举着上了马车。
这也是围观人们看见铃木川的唯一时刻。
一身华服的小孩，非但没被身上的锦衣首饰夺去风头，那头夺目耀眼的金发，绝不可能是“不详”的象征，稚嫩的脸庞已经看得出日后五官的出色。
有人看到了少主那双和先夫人如出一辙的紫色眼睛，发出一声低呼。
安置完毕，一长串的马车准备出发。
围观人群们心里有了底，也纷纷顺着卫士的动作让开道路，看着那一行车队往城门开去。
继国家离铃木家距离不远，但是两方势力都不容小觑，所以有意减少了重叠的区域。
也就是说，出了铃木家一定范围，就是属于继国家绝对掌控的领域了。
栗林晴奈抱着铃木川，小声问：“小川都记得继国家的事情了吗？”
铃木川点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说道：“记得一些，父亲说记住最重要的就行。”
其他的没记住，他记忆力不太好。
有时候总是忘记一些东西，这也是谣言中说他脑子不好的来源。
栗林晴奈忧愁地用手背贴着小孩的额头，紧了紧他的衣服：“家主大人原本是想让医师一起前去的，但是继国方面说，他们家医师是国内顶尖的，也就作罢了。”
铃木川倒是无所谓，他经常生病是没错，但是都是一些小风寒之类，躺个三五天就好了。
不过也没好全，一不小心就故态复萌。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自己干涩的眼睛，窝在栗林晴奈香香的怀里，他抬起头：“母亲大人，我眼睛又疼了。”
栗林晴奈脸上微微变色，准确无误的从带来的小匣子里拿出一个瓷瓶。
她拿出手帕，折出一个角，用瓷瓶里的药水浸透后，小心翼翼的在铃木川的眼眶周围打转。
药水的味道极大缓解了干涩，过了一会，铃木川接过栗林晴奈的帕子，自己按在眼周，嘴上和栗林晴奈说道：“父亲安排人给我调配了很多药水。”
那双漂亮的紫色琉璃瞳被手帕挡住，栗林晴奈想到铃木川到了继国家后，没准连帮他敷眼睛的下人都没有，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马车外，下人的提醒声响起。
栗林晴奈摸了摸铃木川的脑袋，低声说道：“妾身也想送小川到继国家，但是毕竟身份不同以往，只能到这了，前面就是继国家族的居住地了。”
铃木川了然，他点点头，和栗林晴奈告别，和服女子不放心的又叮嘱他几句，才被下人扶下车，往后面的另外几架马车去。
过了一会，他感觉到马车继续往前面走了，有些颠簸的路面告诉他，这边来往的车子鲜少，路面很不平整。
他还是按着那张手帕在眼上。
药水只能缓解一部分干涩，更多的不适感仿佛是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
铃木川吸了一口气。
颠簸却是没有持续多久，马车开上了平整的大道。
他渐渐听见了市镇上才有的嘈杂声，又过了好一会，马车才开离闹市区，往前方驶去。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铃木川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身子骨都要被摇散了，估计着差不多到继国家府邸，于是把手帕放下收好。
微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他睁开眼，适应着周围光线。
他估算的不错，马车停了。
但是他算错了，马车还没到继国家。
下人匆匆跑来，趴在车帘子前和铃木川说道：“少主大人，是继国少主来迎接您了。”
铃木川神色一动，他听说过继国少主的名号，听说是个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实打实按一国继承人培养的。
金发孩子掀开车帘子，站在车架上，一眼看见了前方扎着马尾身穿纯色长袍的孩子。
竟然带着一股诡异的质朴。
继国严胜也看着从车帘子中钻出来的小孩，比自己小一年，但是脸色苍白，瘦弱不少——比缘一还要孱弱的孩子。
一身的华服珠宝，也没有喧宾夺主。
头上也不是外面小孩那些乱七八糟的发型，柔顺的金发披在脑后。
事关两个家族的利益，继国家主哪怕打着让铃木川为质的算盘，待遇方面也不曾短了分毫。
器重的长子亲自出去迎接，将铃木川带上继国少主专属的车上，一路领头回到府中。
同处一个车厢内，继国严胜侧头看着铃木川，这个举动对于从小接受礼仪教导的他来说，可以说是粗鲁冒犯的。
但是铃木川身份特殊。
他也是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是和继国严胜拥有同样身份的人，哪怕他身上有着“不详”的谣言，身体比继国严胜孱弱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是他的身份依旧尊贵。
严胜看着铃木川身上的配饰，他家里其实也有很多，但是他不爱这些。
自我介绍在铃木川被抱下车子的时候就进行过了，严胜觉得他得找点新的话题。
于是他问铃木川：“你带着这些不重吗？”
铃木川看他：“这都是我父亲和母亲给我佩戴上的，再重也得带着。”
继国严胜眨了眨眼：“为什么铃木家主会给你带这些？”这个时候，铃木家不应该是事务繁忙的时候吗，他经常好几天见不到自己父亲。
“他疼爱我啊。”
铃木川理所当然的说道。
身边穿的过分质朴的小孩忽然沉默了，铃木川侧头也看着他，脸上露出个笑容，意味深长道：“而且，我不能丢了铃木家的面子。”
继国严胜一愣。
他看着身边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是的，弟弟，他在心里这么称呼着，铃木川看着实在是孱弱，脸庞也实在是招人喜欢，无论是谁看一眼都会心生好感的程度。
“我可以叫你弟弟吗？”
他话题跳跃得太快，铃木川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他马上摇了摇头：“不可以，我可以是你的朋友，但是不能是你的弟弟。”
继国严胜有些失望。
但是很快他又高兴起来，他在继国家没有朋友，如果铃木川能成为他的朋友，那也再好不过了。
弟弟嘛，他已经有一个了。
“朋友是什么样的？”为了确定朋友的范畴，他还是谨慎的问了铃木川。
铃木川下意识回答：“大概就是每天都待在一起，无话不谈，彼此都能明白对方的话，还可以随便开玩笑，有什么不高兴也可以相互说。”
说完，他闭上了嘴，摸了摸后脑勺，那种遗忘了什么事情的感觉又翻涌上来，他撇了撇嘴。
继国严胜眼睛亮起：“还有呢？”
铃木川看了眼这个领土上第二尊贵的人，哼哼几下，才说：“还可以并肩作战，共同面对困难……”
说到这，他心中升腾起一股心虚，小孩皱起眉，下意识按了下心脏位置。
严胜看到他动作，关心问他；“你那里不舒服吗？我家里有最好的医师。”
铃木川摇了摇头，把不适感按下，却是没了阐述“朋友”这个词语的欲望，他看了眼被帘子遮住的窗户：“还要多久到呢。”
“很快了。”严胜掀起一角帘子，回过头认真和他说。
继国家少主对于“朋友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高兴的抓住铃木川的手，说道：“只要我和你一直是朋友，继国家和铃木家一定会永保友盟的。”
铃木川睨了兴奋的严胜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也不知道这个继国少主的师傅是谁，腌了一身的继承人味道。
也许是那个家主教的。
他父亲从来没和他提起过这些，铃木川的生活自有记忆开始，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一些跳梁小丑到他面前舞，几乎没有什么是不顺心的。
不过这些他是不会和严胜说的。
严胜那种家庭在继国领土才是正确的。
眼睛传来熟悉的干涩感，铃木川按了按眼周，栗林晴奈的的帕子没带来，药水更是放在了一处，也只能靠着按揉来缓解了。
下一秒，手却被抓住了，继国严胜制止了他的动作，凑近前，问：“你眼睛怎么了？”
他以为铃木川是眼睛里进东西了。
被制止动作的铃木川不得不睁开眼睛，对上小孩放大的脸蛋。
继国严胜有一对暗红的瞳孔。
他没看仔细，现在凑近了，才发现那双大大的眼睛，是蕴含腥红的颜色。
而继国严胜也看清了一开始就让他挪不开眼睛的瞳孔颜色。
不凑近看，那是漂亮剔透的紫色琉璃。
可是现在，他好像看见，铃木川的左眼变成了幽深的暗青色。
他吓了一跳，拉开了距离，发现铃木川的眼睛重新变回了剔透的紫色琉璃。
这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