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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梦里的女人

    ◎糟糕透顶了!◎

    这个梦里的女人就好像女鬼缠上了索命情人一样缠上了阿倾,许久未做梦的阿倾第一次连续做了这么久的连续梦,回回梦的主角都是那个女人!

    按理说,阿倾不应该对梦如此较真,可耐不住天天晚上都梦到同一个女人,就算再怎么迟钝,阿倾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怎么能把我忘了呢?”这一次,坐在办公桌前的女人看着她幽幽叹息,怨气满满,仿佛阿倾是什么抛弃挚爱的渣女一样。

    阿倾:……槽多无口啊。

    “我说大姐你到底是谁?!你已经缠了我好几天了!严重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了!”她忍无可忍,直接怒吼!

    “唉……”她哀怨叹气,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阿倾面前。

    与之前一样,阿倾看不清她的脸,可却又莫名其妙觉得对方分外熟悉。

    就好像,她们两个早就认识一般。

    只见她凑到阿倾耳边轻声说道:“你这个数据做的就像一坨蕈猪粪便的蠢货!”

    随着她话音落下,下一秒阿倾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面前人的手腕,怒吼:“你的数据才做的像蕈猪粪便一样!”

    被她抓着手腕的多托雷:……

    多托雷挂着礼貌的微笑:“阿倾小姐,我可以理解为你说这句话是对我有意见吗?”

    他最近也没招她惹她啊,为什么要骂他做的数据??她甚至可以骂他的性格骂他的行为骂他的品行,为什么要骂他做的数据??他的数据好好的!!

    看清楚眼前的人,阿倾立刻松手,然后老实巴交的道歉:“对不起,博士,我不是骂你,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我骂梦里的那个人呢。”

    男人收回自己的手,冷哼一声:“那你梦里那个人还真是糟糕呢。”随即拿着报告转身离开,似乎被阿倾之前那句无心之言整得心情不太美妙。

    临走之前还不忘顺走阿倾放在旁边的便当盒子。

    小人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时沉默,但心底因为骂到他而暗爽,虽然她是被梦里的那个女人给气的……但骂到多托雷了,阿倾也是真的爽。

    赶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随后拿起自己面前刚才被她垫在手臂下的数据报告仔细查看。

    “这数据也没问题啊……”多完美啊,完全就是符合实验预期的数据嘛,怎么会像蕈猪的粪便一样呢?

    她暗暗咬牙,再次心底怒骂梦里那个糟糕的女人,嘲笑她平就算了,竟然还讽刺她的实验数据……简直糟糕透顶!太过分了!

    整理好数据报告,阿倾便起身走向实验室,而那里多托雷已经开始摆弄他的那些研究仪器。

    “阿倾小姐,我想你下次可以跟蕈猪比一比速度,或许你就会发现,蕈猪逃跑的速度都比你快。”看着她走进来,多托雷扯了扯嘴角,毫不掩饰地嘲讽,很明显这个男人依旧因为那句话而生气,哪怕他已经将阿倾那份便当都给吃完了。

    默默吐槽着这个小心眼的男人,明面上阿倾只能老实巴交的道歉,并再一次为自己权力没有多托雷大而郁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人偶穷!迟早有一天她也会爬到多托雷头顶作威作福的!

    脑子里想着如何将多托雷按在地上摩擦时,阿倾就已经换上手术服,老老实实躺在实验台上,等待着实验的进行。

    冰冷的手术刀划开皮肤,或许因为事先打过麻药的缘故,阿倾并没有感到疼痛,这倒让她还好受一点,麻药麻痹她的意识,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恍惚之间,那个梦里经常骚扰她的女人似乎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或许意识是真的被麻药麻痹了,阿倾竟然看到一张跟多托雷八分像,前凸后翘,身材波涛汹涌的女人朝着她微笑。

    惊恐程度堪比欧美顶级恐怖片!

    可偏偏她的身体此刻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顶着多托雷的脸,对她的身体进行肢解然后各种挑剔。

    阿倾:……我淦!

    “小人偶,你怎么能把我忘了呢?”她幽幽叹息,“我辛辛苦苦找到办法,结果你却把我忘了……”

    “这可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女人嘴上说着伤心,下一秒一把掰下她的肋骨,拿在手里摆弄。

    亲眼看见自己的骨头被人掰下来,这个画面的确很惊悚。

    那根肋骨,离心脏最近。

    但可惜,阿倾没有心脏。

    “真是个没心的坏孩子呢。”她笑着,放回肋骨,双手捧起她的头,猩红的眼睛对上那双紫色的眼眸。

    美艳的女人唇角上扬,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声音温柔的仿佛面对情人。

    “没关系,让我来好好帮你回忆一下吧,呵呵~”

    伴着女人的一声轻笑,下一秒那波涛汹涌迎面而来,阿倾的脑袋被迫埋了进去!

    阿倾:……这可太令人偶窒息了!.

    实验室里,多托雷看着光滑的肋骨,摘下手套,修长的手指抚上肋骨,指尖传来属于骨头的温润感,他仔细摩挲着,直到手指触碰到了一处不一样的地方。

    他轻轻挑眉,猩红的眼眸满是玩味,掰下那根肋骨,仔细观察着刚才自己触摸到异样的地方,并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直接掰下阿倾的肋骨有什么不妥。

    指尖划过肋骨,最后停留在一处微小的凸起。

    那里很隐蔽,就算是多托雷也是第二次对阿倾进行研究的时候才发现。

    而那处,如果按照正常人体结构来说,是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当然,人偶没有心脏,做了这种设计的人完全就是白搭。

    但多托雷并不否认对方手法的精妙,当然,如果对方所设计的对象不是他看中的小人偶的话,他会非常乐意跟对方交流的。

    而现在,这个设计也在向多托雷说明,他并非小人偶的第一研究人,而那个家伙不仅在他之前就已经把小人偶研究透了,甚至还十分嚣张的留下了属于对方自己的标记。

    这无疑是对多托雷的一种挑衅。

    对方动了他的猎物!

    而且,多托雷很确定,留下这种标记的并非小人偶的创造者,他早就检查过另一个小人偶了,那个小人偶身上并没有标记,他可以确定,自己是另一个小人偶的第一研究人,如果那位想要留下标记的话,为何不在两个人偶身上都留下标记,而仅仅只留一个呢?

    再说了,那位的确在两个小人偶身上留下标记,在他们的颈后,一个证明身份的雷纹。

    所以,一切的线索都在告诉多托雷,他很早以前看中的猎物,早就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被另一个狩猎者得手了。

    而对方在玩够他的猎物之后,便将猎物施舍一般丢给了他。

    面具之下,猩红的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但很快他便收起情绪,整个人再次恢复了之前那种游刃有余的状态,仿佛一切依旧在他掌握。

    可是,他的心里却远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

    当阿倾再次清醒的时候就看见多托雷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根肋骨把玩。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幻视了梦里那个女人,那个糟糕的家伙就是这么拿着她的肋骨玩的!

    太糟糕了!

    两个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阿倾盯着多托雷手中的肋骨看,这个画面越看越熟悉,那根肋骨她也越看越眼熟。

    跟她刚才在梦里看到的画面越来越像了。

    这可真是个地狱笑话。

    但很快,阿倾就没办法在心里安慰自己了,因为多托雷那张37℃的嘴里说出了比至冬国严寒还要冰冷的话语。

    “你猜的没错,阿倾小姐,这就是你的肋骨。”多托雷把玩着手里的肋骨,漫不经心说道。

    “呵呵……博士,您可真会开玩笑。”她瞪着死鱼眼,“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多托雷面对阿倾的不信任只是耸耸肩,随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阿倾面前,俯视着这个小人偶。

    “阿倾小姐,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误会我喜欢开玩笑,实际上,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语罢,那根肋骨直接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随后他拿起实验台旁边的报告,边翻看边说,“这跟肋骨先放在我这里,过段时间我会重新给你放回去的。”

    话音落下,也不给阿倾反悔的机会,甚至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多托雷转身离开,就那么带着阿倾的肋骨离开了她的视线。

    阿倾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无耻之徒拿走自己的肋骨,而她无法阻止。

    他就那么水灵灵的把她的肋骨带走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她狠狠瞪着多托雷的背影,直到对方彻底离开视线,她才不甘心地收回视线。

    心里再次给多托雷记上一笔,阿倾从实验台上下来,憋着闷气去换衣服。

    按照每天被多托雷这么个气法,乳腺结节和子宫囊肿在朝她招手。

    再次感慨她是人偶,不会生病,那些疾病并不会找上她。

    感谢创造她的雷神,感谢人偶身体的。

    但阿倾依旧担心自己身上的零部件迟早有一天会被多托雷给气坏。

    那个混蛋是真的狗!狗到家了!

    当然,她梦里的那个女人也狗!两个人气人的能力不相上下!

    她迟早有一天把那两个混蛋按在地上摩擦!

    第52章 兄妹俩没一个有原则

    ◎不然猫咪也不可能变成半挂!◎

    多托雷看着肋骨中镶嵌的红宝石,微眯眼眸。

    宝石猩红的颜色,就像一只恶魔的眼睛,注视着人偶的心脏。

    但,人偶没有心脏。

    那个肋骨上的小标记实际上是个隐藏机关,对方曾将那位人偶小姐的肋骨拿出来,镶嵌上宝石,并完美隐藏。

    而这颗宝石上……多托雷修长的手指摘下脸上的面具,猩红的眸子对上那颗与他瞳色相近的宝石。

    蕴藏在宝石中的并非诅咒,而是一种祝福。

    不祥的宝石却蕴藏着代表守护的祝福。

    “嘁……真是可笑。”他一开始甚至赞许这位做下标记的人,但对方却拿着距离小人偶胸腔如此之近的宝石仅仅只是做了守护的祝福?可笑又无用,暴殄天物。

    如此无聊之物,多托雷已经没有继续研究下去的兴趣了,他粗暴的将宝石放回肋骨,随后将肋骨往桌子上随手一丢,思索着下一次就给那位人偶小姐装上肋骨。

    与多托雷这边失望的情绪不一样的是,阿倾回到家便受到了来自流浪者的礼物。

    那是一支簪子,白玉制成,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朵,而流浪者则用这温润的白玉簪将阿倾散落的长发挽起。

    手法虽然生疏,但他十分用心,期间没有扯到阿倾任何头发。

    当阿倾回过神之后,她便已经被流浪者推到镜子面前,镜中少女长发挽起,精致的脸蛋与纤细的脖颈暴露,充斥独属于少女的灵动,而流浪者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挽发的手法,那被挽起来的长发在簪子加持之下,更为阿倾平添一份属于大家闺秀的温婉。

    流浪者对于阿倾此刻的模样甚是满意。

    “阿倾还会在意别人说你的外貌吗?可阿倾已经很美了。”妹妹长大了会在意自己的外貌这很正常,身为哥哥的他多加引导就好。

    闻言,阿倾一愣,她没想到自己因为一个梦而产生的苦恼流浪者竟会一直记在心里。

    实际上,她已经不在意了。

    毕竟她是真的认识到梦里的那个女人就是个有病的家伙这个事实。

    对方跟多托雷病得不相上下,阿倾根本不想搭理。

    但阿倾自然不会拂了流浪者的好意,她眉眼弯弯,嘴角上扬:“嗯,我知道,我以后不会在意的,哥哥放心吧。”

    纵使阿倾已经这般说,可流浪者还是不放心,一旦涉及到阿倾的事情,他丝毫不敢松懈,“不要在意别人的说法,而且阿倾也要相信自己。”

    他的阿倾很好,别人认为不好的那就是别人的问题,总之绝对不是阿倾的问题!

    “好,哥哥不用担心,我怎么说也活了一百多年,很多道理我都是懂的!”道理她都懂,容貌焦虑和身材焦虑要不得,她自然不会把烦恼存在心里。

    “你明白就好。”流浪者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晚饭想吃什么?”

    这相当于这件事情翻篇了,阿倾自然不会一直停留在无关要紧的小事,听到流浪者的话后仔细思考一番,道:“家里应该还有米,茶泡饭怎么样?鳗鱼是不是还剩了一些?”

    “嗯,那就茶泡饭吧,鳗鱼在院子里冻着,我一会儿去拿进来。”流浪者走进厨房,在自己腰间围上围裙,将家里剩的稻米翻出来,随后又去院子里拿冻在那的鳗鱼。

    至冬一年中大多数都要与严寒打交道,而寒冷的环境也就更容易保存食物,这里大多数原住民都会将那些肉埋在院子的雪里,以达到自然冷冻的效果,维持食物的新鲜,想吃的时候直接从雪里拿出来便好,根本不用担心会变质,极寒足以消灭那些细菌。

    正因为有这个天然冷冻室在,两个小人偶就再也不用像在稻妻时候一样担心储存太多食物会变质,很多时候都是阿倾去一趟集市,搬回来一大堆食材,然后放在院子里冷冻。

    至冬物价感人,特别是肉类,阿倾一屯屯一大堆,根本离不开肉的她可给感动哭了快!

    从院子里排放整齐的鳗鱼中挑选了一条,刚想要回屋做饭,紧接着一只带着黑色斑点的奶牛猫落在他的脚边,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鳗鱼,那双碧绿的眼眸写满渴望。

    流浪者微微蹙眉,小家伙见他不为所动,便开始主动蹭他的脚,边蹭边喵喵叫,撒娇技术全都用上了,那模样惹人怜爱极了!

    “你这小东西,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几次了?”别以为他没看见这个小家伙每天都冲阿倾撒娇求投喂。

    他是认识这个小家伙的,毕竟从他们搬过来以后,这只猫咪就是院子里的常客,尤其是阿倾开始在院子里冻那些食材以后,小家伙几乎要住在院子里了。

    关键阿倾对于这种毛茸茸的小家伙没有任何抵抗力,小猫咪次次撒娇,阿倾次次都投喂,一个月不到,原本瘦成一条的小家伙直接大了好几个个号,足以见得阿倾到底多么没有底线。

    嘴上虽然说着麻烦,他却还是将鳗鱼尾巴割下来丢到猫咪面前,猫咪见到食物之后立刻扑上去叼到嘴里,生怕别人抢了一般,两三口便吞下了,末了,再次抬头,可怜兮兮地看向流浪者。

    阿倾早就把它的胃口喂大了,一个鱼尾完全满足不了这只贪婪的猫咪了。

    流浪者:……

    “真是贪吃,也不知道随了谁……”他无奈将一整条鳗鱼丢到猫咪面前,自己则重新拿了一条鳗鱼,快步走进屋子,生怕猫咪吃完之后再次向他讨食。

    某种时候,兄妹俩都挺没原则的,比如投喂毛茸茸……

    刚进门,就看见阿倾趴在窗户那盯着院子里的猫咪,有些不可置信:“它怎么从一条变成半挂了?”

    虽然不知道半挂是什么,但流浪者可疑的沉默片刻。

    两个罪魁祸首一起趴在窗户上看着窗外的半挂吃鱼……

    或许,他们真的给猫咪喂的太多了?

    这的确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当然,这个疑问并没有困惑阿倾太久,毕竟当晚她就又被狗骚扰了。

    “你不记得我了,你不记得我了,你不记得我了……”女人格外幽怨,在阿倾身边晃来晃去,不断刷着自己的存在感。

    “你怎么能不记得我?你怎么能不记得我?你怎么能不记得我?”女人伸手掐着阿倾的脖子不断摇晃,“你还对那个狗男人笑了!你怎么能对他笑?他就是个畜生!你怎么能对他笑?”

    阿倾一回生二回熟,早就已经习惯了女人不断在她梦里出现并且骚扰她,此刻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人,任由她无理取闹,反正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阿倾,我不想你跟他走得太近。”女人幽幽叹气,松开掐着阿倾脖子的手,就当她以为对方要放开自己的时候,谁知道这个女人单手掐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对上那张模糊不清的脸。

    一瞬间,猩红一闪而过,阿倾瞪大眼睛,想要再看清什么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对方模糊的面容。

    “你不许喜欢他!不许!不许!不许!”女人对她几乎嘶吼,就像领地被人侵犯而暴怒一般。

    若说先前她只是抱怨,但举止却十分优雅,而此刻却好像被激怒的野兽,毫无先前半分优雅与礼仪可言!

    “你口中的他是谁?”阿倾淡漠的注视着面前发疯的女人,虽然嘴里问出这问题,可本身似乎对此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那个畜生!”女人似乎很了解多托雷,冷笑两声,随即松开阿倾,后退一步,再次恢复先前优雅的状态。

    “他只想从我的身边夺走你……笑话,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女人纤细的手指绕着衣服的丝带,嗤笑多托雷的可笑之举,“小人偶,你可是我最昂贵的素材啊……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意?”

    “你是我的,你的身上有我的标记,你早就被我打下标记,你早就已经属于我了!他绝对不可能得逞!”女人似乎很得意,食指轻轻落在阿倾的胸口,而那里缺了一根肋骨,正是被多托雷拿走的那根肋骨。

    “啪!”

    阿倾一巴掌拍掉她的手,“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不属于你!我更不可能属于多托雷!”

    “真是好气势。”女人不恼,只是收回自己的手,轻笑一声,“你最好说到做到。”

    阿倾皱眉:“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女人似乎听到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般,捂嘴呵呵笑了一番,“真没想到有一天这句话竟然会从你的嘴里蹦出来。”

    “我是谁呢?”她丝毫不在意阿倾眼中的警惕与敌意,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啊,我可是你最难忘的人呢,对你来说,我很重要哦。”

    她声音魅惑,好像引人堕入地狱的妖精一般,可偏偏阿倾根本不解风情,再次一巴掌拍开她的手。

    “傻叉。”

    “嗯哼~”女人勾唇,“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失忆呢……真是让人怀念的称呼啊……”

    “md,大傻叉。”阿倾更加无语,怎么还给她骂爽了?她没功夫陪她玩字母游戏!

    “我很期待你想起我的那一天,”她笑道,蓝色长发在身后飘荡,月光之下,她站在那里,更加仿佛午夜锁魂女鬼,“那时候,你一定会露出很有趣的表情~”

    “呵呵……我很期待啊,阿倾。”

    【作者有话说】

    都是俩百岁老人,把猫喂成半挂也是合理,毕竟是爷爷奶奶辈嘛(bushi

    第53章 53

    ◎53◎

    自从上次梦境之后,阿倾已经很久没有再做梦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家伙良心发现,夜晚阿倾倒是清净了好长一段时间。

    多托雷后来给她把肋骨重新装了回去,只不过最近不知道谁又惹到他了,导致他的心情相当不美妙,就连阿倾去找他询问问题,他都必须顺带嘲讽两句。

    阿倾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也只能任由他说。

    说吧,反正她左耳进右耳出。

    而阿倾敷衍的态度让多托雷很不满意。

    本来自己看好的猎物被别人动了就让他很不开心,现在这位人偶小姐竟然抱着这么散漫的态度来参加他的实验研究!

    这下子,多托雷更不开心了。

    不过阿倾并没有注意到多托雷的情绪变化,知识专注于自己手中的数据。

    “博士,这些数据……是我的?”阿倾看着那些格外熟悉的数据指标,各项都相当完美,这是普通人类所不能达到的,唯一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神造人偶。

    闻言,多托雷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看清楚之后,面具下,猩红的眼眸闪过一丝玩味,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笑意,“当然,亲爱的小人偶~”

    尾音上扬,恶意满满,成功将阿倾给恶心到了。

    “所以,小人偶,你觉得对于你自己,接下来的实验中,该用什么样子的药物指标呢?”多托雷晃着手中的试管,嘴角恶劣的笑意越来越大,根本无法掩饰,同样,也让阿倾注意到对方此刻可以说是对她抱有无与伦比的恶意与实验兴趣!

    阿倾心里一阵恶寒,可面上没有什么表明,中规中矩回答道:“博士来定便好,我的拙见恐怕会耽误实验。”

    她的回答并没有让多托雷扫兴,相反,正中他的下怀!

    “既然如此……那下次实验,最大剂量吧!哈哈哈哈!”

    “毕竟,只是疼了点罢了,亲爱的小人偶总不至于直接变成实验废品吧?”

    他心情忽然变得很好,站起来走到阿倾面前,修长的手指压下阿倾手中拿着的数据报告,微微弯腰对上那双充斥着警惕的紫色眼眸,嘴角上扬,仿佛对情人低语一般,声音很轻又格外温柔:“我相信,你会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的,亲爱的小人偶~”

    话音落下,他直起身子,松开浑身紧绷的阿倾,愉悦离开。

    而阿倾却后背发凉,好像被大型狩猎者盯上一般,心底越发不安。

    心中惴惴不安,当晚又被狗骚扰了。

    “小人偶~小人偶~小人偶~”女人手中把玩着阿倾的长发,试图编出一根漂亮的麻花辫,但奈何手艺太差,直接打成了死结。

    阿倾:……

    并没有什么罪魁祸首心理的女人丢开被她打成死结的长发,甚至还心安理得地摸了一把阿倾的脸。

    “你有病吧?”她忍无可忍,一把拍开女人的手。

    “嗯哼~你觉得我有,那我便有吧~”女人不死心,这次直接双手捧住阿倾的脸,见她不断挣扎,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温柔抚着她的脸颊,“别动。”

    感受到脖子上的手加重力度,阿倾皱眉,对上那张模糊的脸,纵然心里不爽,最后还是放弃挣扎。

    虽然知道梦里对方无法对自己怎么样,可耐不住对方能天天入她的梦来骚扰她啊。

    就算是人偶,精神被这么一直骚扰也是受不了的啊!

    如果她的配合能减少一点对方的骚扰的话,阿倾还是勉强愿意配合的。

    见她乖乖配合,女人勾起嘴角,心情很好的捏了捏阿倾的脸颊,“这才乖嘛~”

    “乖孩子~让我好好看看你~”

    望着那双紫色的眼眸,哪怕那双眼睛中满是警惕和敌意,曾经熟悉的情绪不复存在,但女人不恼,她丝毫不在意阿倾对她的那些负面感情,她的视线一遍又一遍描摹阿倾的眉眼,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躁动不安的梦境被安抚,女人难得安静下来,坐在椅子上,伸手将阿倾抱在怀里。

    “那个畜生很危险。”

    “你就安全了?”

    “呵……伶牙俐齿。”女人轻笑,“我好心提醒你,你怎么能这么不领情?”

    “你们两个不相上下,一样畜生。”阿倾推开她的脸,从她身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什么时候能别再我的梦里骚扰我?”

    “不可能,你死心吧。”她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拿起桌面上的书随意翻看,“这辈子都不可能,你就等着被我缠一辈子吧。”

    “有病!”

    “嗯哼~谢谢夸奖~”

    阿倾给了她一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桌子另一边的椅子上。

    女人拿着茶壶给她倒了杯茶,“尝尝,我觉得我的手艺进步了。”

    闻言,阿倾挑眉,“梦里还能喝茶?”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女人耸耸肩,“况且是在梦里,我还能给你下毒不成?”

    阿倾拿起杯子,喝下茶水。

    像她想的一样,没有任何味道。

    “噗!只是水!”女人捧腹大笑,“水哪来的味道?”

    阿倾直接一个茶杯砸向她,女人矮身躲过去,“这么不经逗?”

    “混蛋你给我死吧!”

    就在她要掀桌子的那一刻,女人起身,伸出手指一下子点在她的额头,“你还是这么不经逗。”

    阿倾一愣。

    “好了,时间到了,该说早安了。”

    她轻笑着,收回手指,下一秒,房间崩塌,女人转身离开,不曾留恋。

    阿倾站在崩塌的梦境中,看着她的背影逾行逾远,无法追逐,无法触及。

    身体不断下坠,崩塌的梦境将空间扭曲,所有家具漂浮在空中,只有她不停下坠,那些东西在她眼中就好像快速后退一样。

    再次睁开眼睛时,便是家中的天花板。

    她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轻轻吐了口浊气。

    “啧……神经病……”

    实验室的那些研究人员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流浪者躺在实验台上,看着那些人往自己身上绑上绑带,确认他无法动弹半分且没办法挣脱开之后,才停手。

    今天的绑带有点多。流浪者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反正死不了。

    过了一会儿,多托雷走过来,从旁边实验助手手中拿过针管,看着针管中的药剂,勾起嘴角。

    “这是一位美丽的小姐送给你的礼物,真希望你能够喜欢这个礼物~”他的心情似乎很好,但手下的动作却依旧不迟疑,直接将药剂注入到流浪者的身体!

    药剂被注入到血管中,冰冷与温热的血液接触,流浪者因为不适而微微蹙眉。

    他知道多托雷没按好心,却也想不出他这次实验究竟想干嘛。

    而注入完药剂之后,多托雷颇有闲心的坐到助手搬来的椅子上,看着实验台上躺着的人偶,很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随着血液将药剂送往身体各处,沉睡的药剂开始发挥效果,流浪者顿时感觉四肢百骸好像靠近火源一般,逐渐温暖起来。

    人偶对于温度并不像人那般脆弱,无论极寒还是炙热,都无法对他们的生命造成半点威胁。

    但温度的升高仅仅只是开始,接下来是好像体内爬满无数蚂蚁,不断啃咬他的血肉,一阵接着一阵,痛感也从最初的轻微,逐渐变成剧烈疼痛!

    到最后,就好像皮下的血肉被丢进岩浆,灼热且剧痛,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痛感并非一直持续,而是开始一会儿便停歇一会儿,就像给了人希望又把人推向绝望!

    流浪者身体紧绷,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上剧烈的疼痛,身体被绑带束缚,他无法动弹半分!

    身上的手术服早就被他因为疼痛而冒出的冷汗浸湿,紧紧贴着他的皮肤。

    “既然是神造物,那一定很强悍吧?普通人的剂量对你来说似乎完全不够用呢,果然……还是最大剂量才合适呢!”

    “你现在的样子可真可怜啊,小人偶~”猩红的眸子饶有兴趣的盯着全身因为疼痛而紧绷冷汗直冒的流浪者,他咧着嘴,一口尖牙暴露无遗,“感谢那位提意见的美丽小姐吧,毕竟,这份礼物是她送给你的~”

    痛苦似乎给时间做了减速,流浪者甚至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漫长,疼痛占据了全部的想法,多托雷的话他根本没有听进去!

    这远比曾经在熔炉里被烈火灼烧更加痛苦!

    “真是强大啊……”多托雷看着依旧在苦苦坚持的人偶,不禁发出心底由衷的感叹,“若是普通人类,恐怕现在早就已经变成实验废品了。”

    “你还真是每次都能给我意料之外的惊喜。”多托雷掐住他的下颚,注视着那双与另一个小人偶一模一样的眼睛,嘴角似笑非笑,“可真是完美的实验素材啊!”

    疼痛让流浪者几乎无法开口,只能凶狠的瞪着多托雷,眼中的狠厉毫不掩饰!

    “真是可爱的表情啊,”多托雷笑了一声,“你妹妹还在家等你吧?”

    “那你可要坚持下来啊。”

    “毕竟,如果你无法坚持的话,这场实验之后只能由你的妹妹继续进行下去了……”

    “那么美丽又可爱的小姐呢,躺在实验台上一定很有趣吧?”

    “不许动她!”

    【作者有话说】

    相信我,我是真的推散猫猫的!(真诚眼神)

    第54章 可笑的偷盗者

    ◎她的纵容从来都不属于他◎

    实验不知道进行了多久,流浪者只记得最后自己几乎脱力,甚至连爬下实验台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那无止境的疼痛,折磨又令人绝望。

    可他心里又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阿倾不用经历这些……他的阿倾最怕疼了,他不会让阿倾经历这种事情的。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了,但屋子里的灯还亮着,阿倾还在等他回家。

    将自己的疲惫隐藏,流浪者面色如常地推开门,看到阿倾抬起头看向他,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在等你回家。”阿倾放下手里的书,走过去帮他摘下斗笠,把斗笠上的雪拍落,“今天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训练增加了?”

    流浪者没有回答,而是走进厨房,“你煲了汤?”

    “嗯,感觉你训练好辛苦,所以特意给你煲了汤。”阿倾将斗笠放好,随后走进厨房找了一个碗,给他盛了一碗汤,“至冬很冷,回家喝点暖和的热汤会很舒服的。”

    “我在集市上挑了好久才选中这只老母鸡的,很补的!”

    “谢谢。”

    接过阿倾递过来的碗,流浪者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喝了一口暖和的鸡汤。

    鸡汤从舌尖划过,浓郁又美味的味道安抚味蕾,顺着食道进入胃囊,温暖逐渐在四肢百骸蔓延,驱散了身体上的疲惫,就连白天做实验时候的痛苦都遗忘了几分。

    不知不觉,流浪者已经将一碗鸡汤喝完。

    见他喝完,阿倾眉眼弯弯,继续给他添上一碗,“这一整锅都是哥哥的,想喝多少有多少。”

    流浪者在厨房乖乖喝着阿倾给他准备的鸡汤,而阿倾则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一条墨蓝色的围巾,“哥哥,这个给你。”

    放下碗,接过围巾,流浪者有些疑惑,“阿倾,哥哥不冷,不用给哥哥围巾的。”

    人偶不畏惧极寒,围巾对人偶来说可有可无。

    “别人哥哥都有,我的哥哥不能没有嘛!”阿倾将他手中的围巾围上他的脖子,“我知道人偶不怕冷,但还是想哥哥穿得暖和一点。”

    流浪者跟阿倾的穿衣习惯完全不同,到了至冬以后,阿倾就根据至冬国的日均温度,给自己增添衣服,而流浪者非但没有,甚至还是直接天天穿着之前那套往外跑,也就因为不喜欢雪埋在脚上的感觉,他才勉强换了一双黑色的长靴,阿倾知道他不冷,但耐不住她觉得他冷。

    尤其是大雪天他还穿着短裤往外跑,阿倾只觉得冷到窒息。

    世界上有一种冷,叫做你的妹妹觉得你冷。

    所以,在发现他完全没有给自己增添衣服的自觉之后,阿倾决定自己亲自动手。

    秋衣秋裤大棉袄全都安排上!过冬四件套也都备上!

    为此,流浪者不止一次抗议过,这些衣服太妨碍行动了,两人为衣着这件事争过很多次,最后发现两个犟种谁也犟不过谁,所以双方各退一步,流浪者答应阿倾穿长裤和长袖外套,而阿倾也收起了那些格外妨碍行动的大棉袄。

    阿倾颇为遗憾为什么至冬国没有军大衣,那玩意真的特别保暖。

    这直到后来她见到了属于执行官的披风,那简直是一眼相中,一见钟情,而等到流浪者成为执行官之后,她恨不得自己哥哥每天都穿着那件披风……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她特意嘱咐流浪者,出门一定要围着围巾,生怕他冻着,虽然她真的知道人偶不怕冷。

    流浪者很无奈,但妹妹关心他的身体这让他十分开心,自然不忍心拂了阿倾的好意,便答应她以后自己出门一定戴着。

    得到他的承诺,阿倾立刻拿出自己织的手套,期待地看向他。

    流浪者:“……好,手套我也戴。”

    “嘿嘿,果然哥哥最好了!”阿倾眉开眼笑,“我还给哥哥织了很多其他颜色的手套和围巾,哥哥可以一天换一个颜色!”

    “好,一天换一个颜色。”流浪者无奈应下。

    得到想要答案的阿倾心满意足,笑眯眯地看着他将鸡汤喝完,心情愉悦地收拾厨房。

    第二天带着便当来到多托雷的实验室,轻车熟路的换好衣服,穿着手术服躺在实验台上,身体被绑带完全缠住,阿倾抬眸看向走过来的多托雷。

    在她眼里,那个男人笑得不怀好意,她一猜便知道对方心里没憋什么好屁。

    果不其然,随着药剂被注入到她的身体,紧随而来的便是几乎让她昏厥的疼痛!

    随着眼前开始模糊,阿倾再也坚持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瞧着实验台上的小人偶陷入昏迷,多托雷咂舌,可惜地摇摇头:“完全没有你的哥哥能够坚持呢……他把你保护德可真好。”

    语罢,就把另一支药剂注入到阿倾身体里。

    “魔神残渣会夺取你的意识吗?又或者那颗宝石会保护你?”多托雷似笑非笑地抚着阿倾苍白的脸颊,“结果是什么真是让人好奇啊。”

    “你说,要是你的哥哥发现,这具躯壳下换了个魔神的灵魂,他会怎么做呢?”他轻笑着,“杀了你的身体?还是任由那个魔神灵魂用着你的身体为非作歹?”

    “不过,如果你能够醒来,那么那些假设便永远都是假设。”

    “那你的假设可真够恶心的……”

    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多托雷有些诧异,看向此刻本应该昏迷的少女挣扎着坐了起来,她垂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绑带,随后侧眸瞥了他一眼,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这张脸……可真是晦气!”她毫不留情地讽刺,随后不知她怎么做的,身上的绑带竟然散落,随后手按在自己心口,逐渐一些不祥的黑色气息被她慢慢从胸口逼了出来。

    手指将那黑色气息碾碎,厌恶一般甩了甩手。

    抬眸,便对上多托雷不是很好的脸色。

    男人眼眸晦暗不明,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语气肯定:“你不是她!”

    “嘁,那又如何?”她直接抬手朝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硬生生将那面具从他的脸上扇落。

    对上无比熟悉的猩红的眸子,她冷笑一声。

    舌头顶了顶腮,多托雷面色不善地看着坐在实验台上的人。

    那双紫色的眼眸充斥着傲慢与嘲讽,那是小人偶从来都不会露出的表情。

    而且对方似乎游刃有余,对他丝毫没有恐惧。

    忽然,多托雷笑了一下,“你就是第一个研究这个小人偶的人?”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了。

    像他一样领地意识极强的家伙,自然不会让自己的猎物轻易被别的猎手侵占。

    但多托雷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可以直接操控小人偶的躯壳,是这个小人偶亲自同意的吗?

    啧……还真是让人不爽。多托雷看着面前的人,或许说,透过那双眼睛看向操控这具身体的人更加准确。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她冷笑,翘着二郎腿,手指漫不经心地绕着长发,扯扯嘴角,“你可真过分啊,多托雷。”

    “你有何高见?”他不屑于她的嘲讽,“现在研究她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希望你能够认清这一点。”

    “对,正是因为这样……”她从实验台上跳下,赤脚一步步走向多托雷,“所以,我才要动手。”

    “你以为你动得了我?”多托雷只觉得她不自量力。

    “我的确动不了你。”她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大大的讽刺的笑容,“但我了解你啊。”

    同样都是‘多托雷’,她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

    她是畜生,多托雷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两个领地意识极强的畜生,怎么可能容忍另一个家伙在自己的地盘上肆意妄为?

    只要她露面,对方就会因为自己的领地被侵犯而暴跳如雷。

    那么……

    “多托雷,好好看看她对我跟对你究竟有什么不同吧……”

    “毕竟,我对她来说……相当重要呢!”

    嫉妒吧,愤怒吧,可笑的偷盗者!

    “你所拥有的有关于她的一切纵容,全都是偷来的!那些原本的拥有者,全都是我!”

    阿倾再次陷入梦境,但这一次那个女人没有出现。

    她依然在那个女人的房间,而房间如她记忆中一般,一张办公桌,还有整面墙的书。

    但那个女人没有出现。

    随便搬来一把椅子坐下,阿倾漫不经心的翻看着办公桌上的那些书籍,当然,因为是梦境,她看不清楚书上究竟是什么内容。

    她的记忆停留在了被疼晕的那一刻,失去意识之后,便再次来到梦境,可梦境的另一个主人并不在这里。

    习惯了那个女人缠着她发神经,对方突然消失,阿倾竟然莫名感觉有些不习惯。

    意识到自己想了些什么后,她一阵恶寒,连忙把自己脑袋里面的想法驱赶走,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赶紧忘记!

    “在想什么?”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搭在阿倾的肩膀,原本走神的阿倾顿时被吓了一跳。

    转头看去,就见女人站在她的身后,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可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阿倾顿时睁大眼睛,紫色的眼眸全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次她竟然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对方的脸,而那张脸竟与多托雷至少八分像!

    虽然多托雷经常戴着面具,但偶然一次意外,还是让她看到了多托雷的脸。

    所以,此刻看到女人的脸的那一刻,她震惊之余警惕值瞬间拉满,她不相信这个女人跟多托雷没关系!

    “怎么?看到我的脸很震惊?”她挑眉,耸耸肩,“说真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跟那个畜生用同一张脸,虽然同是名为‘多托雷’这个存在,跟他扯上关系还真是让人恶心。”

    “你究竟是谁?”阿倾警惕地站起来,慢慢后退,拉开与她的距离。

    “拜托,你这样的动作真是让人伤心。”她故作哀伤,西子捧心一般,动作矫揉造作,直接把阿倾给恶心了一把。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跟多托雷这么像?!”阿倾可不管她到底伤不伤心,她只能拼命想办法让自己快点醒过来。

    见阿倾真的一点都不解风情,女人布满地撇了撇嘴,还是无奈道出自己的身份:“我也是多托雷,但为了跟那个畜生区分,你还是叫我多托蕾娜吧,但我更喜欢你叫我多多。”

    多托蕾娜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向阿倾重新介绍着自己。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跟你来自同一个世界,而你,我亲爱的朋友,你失忆了,忘记了对你来说十分重要的我。”她说到此,相当伤心,控诉般哀怨的看着阿倾,就好像她做了什么抛妻弃子一样恶劣的事情。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虽然很震惊,但阿倾依然非常警惕,把不信写满了整个脸。

    “信不信由你,我能有什么办法?”多托蕾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着茶,看着茶杯中漂浮的茶梗,微微垂眸,“当你找回自己的记忆了以后,你就知道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了。”

    【作者有话说】

    散猫猫可以把柔软的肚皮暴露在妹妹面前,但面对其他人就是伸爪子相当警惕

    他在阿倾面前完全没有暴露出一点跟温柔不相关的东西,相当会伪装[狗头]

    第55章 55

    ◎55◎

    不知道为什么,阿倾发现多托雷似乎将实验进度加快了很多。

    当然,他摒弃了那些为了满足他恶趣味的实验了之后,主线实验任务加快进度是很正常的。

    对于人偶的深入研究,多托雷逐渐有了新的想法。

    他把自己切片了。

    当看到有两个多托雷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阿倾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一个已经够有病了,还来两个……不,第三个在她梦里……

    三个多托雷!足以让人崩溃的程度!

    甚至多托雷并不满足于只将自己切一片,随后他又相继切了两片三片四片……

    而自从有了切片,阿倾每次推开多托雷的实验室的大门就像开盲盒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哪一个多托雷。

    阿倾:令人偶窒息。

    关键,似乎因为每个切片的年龄不同,心智也不同,也就是说,阿倾每次盲盒打开的时候都要面对抱着不同为难人想法的多托雷。

    阿倾:更令人偶窒息。

    研究在继续,阿倾的学习也在继续。

    无论是医学研究还是有关于解剖的精进,都不可能仅靠理论而进步的,阿倾需要的是更多的实践经验。

    这一点多托雷不可能不知道。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吝啬的老师,更何况阿倾在学习方面十分努力,这倒是让他有些欣慰。

    没有一个老师不喜欢勤奋的学生。

    为了给阿倾更好的学习条件,他做实验的时候经常把阿倾带在身边,没有一点避讳,那些人体实验更是没有一点隐藏,哪怕小人偶对此没有表现出什么,可多托雷依旧知道,她不喜欢。

    她拒绝了多托雷提供的一切活着的人类实验体,仅仅只是接受了一些小鼠青蛙之类的小东西。

    但多托雷依旧不厌其烦地询问她是否考虑直接用人类来练手,毕竟那会获得更加直观也更加优秀的经验,当然,他也承认这里面不泛他的恶趣味。

    阿倾依旧拒绝。

    多托雷很惋惜。

    但阿倾并不拒绝解剖尸体,虽然效果没有活体那么好,却也聊胜于无,多托雷对此嗤之以鼻。

    明明是人偶,却对人类抱有善意与怜悯之心,甚至还拥有着人类所定下来的那些伦理道德……真是相当可笑。

    可笑又愚蠢的人偶。

    切片技术有很大的成果,多托雷也履行了他的承诺,帮助两个小人偶解除他们身上的封印。

    在帮流浪者进行时,一切顺利,可到阿倾的时候,他却忽然发现,阿倾身体里却根本没有封印。

    没有封印,同样也没有力量。

    这很有意思。

    可明明按照兄妹两个的说法,他们的力量都是被封印的,身体里应该都存在着那位创造者留下的封印。

    而现在却出现了偏差。

    所以,究竟是谁在说谎?

    亦或者都没有说谎呢……

    多托雷沉思,难得摘下了自己的面具,猩红的眸子盯着依旧在昏迷的阿倾,他伸出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自从上次那个人出现以后,他总能莫名奇妙看到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零零散散,却也足够他拼凑出一些东西了。

    在他之前的确有人研究过这个小人偶,并且,小人偶与那个人的关系似乎很不错。

    或许,就是那个人帮助小人偶解开了封印,至于至于力量究竟去了哪,真相不得而知。

    而那个人帮助小人偶的理由,很可笑。

    即,小人偶接纳了那个人。

    不用诡计,更不用算计,有的只是那个人找到了名为同类名为家的存在。

    没有歧视,没有驱逐,那个家伙很幸运,得到了来自另一个异类的善意与纵容。

    这也解开了多托雷之前的疑惑。

    莫名其妙的纵容究竟从何而来……

    “啧……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对方说的没错,这份纵容不属于他,就好像他是偷走这份纵容的偷盗者一般。

    让人不爽,更让人,嫉妒啊……

    同样是异类,凭什么那个家伙就会被接纳?

    多托雷面色不善地看着躺在实验台上不省人事的阿倾,猩红的眼眸晦暗不明,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修长的手指停留在人偶的胸口,而他指下的位置,恰好是距离心脏最近的那根肋骨,当然,也是他上次拿走的那根肋骨。

    他清楚的记得,那根肋骨上被那个可恶的家伙留下了挑衅一般的标记。

    一想到那个猩红的宝石,多托雷就嗤笑不已。

    “自以为是的家伙……”

    虚伪的名为守护的宝石,却像恶魔的眼睛一样注视着空荡的胸腔……是在觊觎心脏那个位置吗?

    极为强烈的占有欲与难以改变的偏执,多托雷也并非不能理解对方,如果是站在同为异类的角度的话。

    毕竟,被驱逐的怪物曾某一瞬间也会对‘接纳’这个词语抱有奢望。

    但,很可惜,现在在多托雷看来,对方留下标记的行为完全就是对他的挑衅。

    “这份‘纵容’我就收下了,毕竟,这可是小人偶主动给我的‘礼物’啊。”多托雷扯了扯嘴角,他拿到手里的东西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就算这份纵容曾经属于别人又如何?

    现在是他的,现在,就是他的。

    就算不是……不,当然不会是‘不是’。

    这可是小人偶主动给他的,他也欣然接受,怎么可能会是‘不是’呢?

    至于那个人是会无能狂怒还是暴跳如雷,这都不归多托□□了。

    他只是一个欣然接受‘礼物’的人罢了。

    实验也没必要继续进行下去了,他往阿倾体内注入药剂,促使阿倾提前醒过来。

    而对于阿倾体内没有封印,更没有力量这件事,他并没有隐瞒,而是如实诉说。

    “或许,你们的创造者本来就偏心呢?”多托雷咧着嘴,尖锐的牙齿明晃晃的暴露着,猩红的眼眸满是恶意。

    没有戴面具的他此刻恶意毫不掩饰,但他却又有足够的自信,小人偶依旧会对他格外纵容。

    直觉告诉他,暴露出这张脸,小人偶对他的纵容会达到最大值。

    而事实也验证了这个猜想。

    阿倾盯着他的脸,对那双猩红的眼眸中满满恶意毫不在意,似乎早就形成了肌肉记忆一般的习惯。

    “创造者并没有偏心……这件事,我知道了,还有,谢谢你。”

    她对多托雷的回答也很耐人寻味。

    多托雷挑眉:“嗯哼,不用谢,美丽的小姐。”

    阿倾从实验台上跳下来去换衣服,等她换完衣服时,多托雷送给了她一个‘小礼物’。

    “‘邪眼’,我的造物。”多托雷将装着邪眼的小盒子塞进阿倾手中,“这可是比神之眼更伟大的东西!当然,你不用太感谢我,毕竟我也想看看它的力量究竟能发挥到什么程度。”

    拿着盒子,看着盒子中的邪眼,紫色的宝石被银色的金属包围在其中,阿倾抿了抿唇,随即抬头看向多托雷:“为什么把这个给我?”

    闻言,多托雷一顿,似乎意识到小人偶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想到皮耶罗之前跟他说的话,随即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虚伪的但极富怜悯的笑容:“抱歉,忘记告诉你了,你跟你的哥哥接下来要被安排前往深渊了。”

    “深渊?”阿倾一愣,紫色的眼眸中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异样神色,“那里……”

    “相当危险啊,你这么可怜的小家伙去了,一定会被那些不懂怜香惜玉的怪物撕成碎片的。”一想到他的珍贵实验素材会被那些没有神智的怪物撕成碎片,多托雷不爽的皱眉,“这个邪眼你好好拿着,我可不想看见你或者你的哥哥变成实验废品。”

    虽然阿倾很想吐槽,多托雷实际上也并没有怜香惜玉到哪里去,但毕竟对方的确给了自己帮助,该有的感谢她还是要给的:“谢谢你。”

    “不用谢,毕竟你已经给我的实验带来了额外的惊喜。”他突然想测试一下,小人偶究竟会对这张脸容忍到什么程度了,毕竟有时候人性的测试也是很有意思的,“我很期待等你从深渊回来之后继续跟着我做研究,那时候,你一定会长进不少吧?”

    “希望那时候的你,不要让我失望。”男人微微弯腰,猩红的眸子对上阿倾的双眼,眼中兴奋与邪恶根本毫不掩饰,那是看待一个能够给他带来更多实验价值的实验体的眼神。

    阿倾对此感到不适,直接移开眼睛。

    多托雷轻笑一声,也没多在意,直起腰,重新戴上面具,便直接下了逐客令。

    离开实验室,看着难得晴朗的天空,蔚蓝的天与地面洁白的雪映入眼帘,阿倾不知为何忽然有种换若隔世的感觉。

    想到刚才多托雷的话,以及对方对于深渊并非危言耸听的描述,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握紧手中的邪眼,抬脚朝着等待自己的流浪者走去。

    之后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阿倾并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前路绝不坦荡。

    而多托雷说她身上并没有封印,这让阿倾不得不注重起来,同样也不由得想起了百余年前,尼可曾对她所说,她的灵魂缺失,因而记忆与力量一并缺失……

    这一切让阿倾不得不重视起来。

    第56章 56

    ◎56◎

    在从多托雷那里离开没多久,「丑角」便找上了他们两个,并非他们安排了前往深渊的任务。

    被安排去深渊的并不只有他们两个,许多人,当然,另一种说法是,许多炮灰。

    深渊非常危险,而且目前他们所掌握的资料非常少,可以说前路未知,危险重重,稍有不测,等待他们的便是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可以说是高危任务,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接下这种任务让自己陷入困境,但阿倾和流浪者没得选,同样,那些士兵也没得选。

    阿倾与流浪者本就身处异国他乡无依无靠,现在加入愚人众便必须要听从长官号令,要绝对服从,不可违抗。

    而那些士兵却绝大多数都自愿,他们中很多都是孤儿,没有家人,是女皇和愚人众让他们没有在极寒中饿死冻死,他们绝对效忠于冰之女皇,也绝对服从命令,哪怕这会要了他们的命,但在他们的认知中,为女皇效命而慷慨赴死,那便是无上荣耀。

    漫天风雪遮挡前路,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夹杂着冰冷的雪花,刮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生疼。

    队伍浩浩荡荡,但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没一会儿便被雪覆盖,不留痕迹。

    前路后路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若非对路绝对熟悉,此刻恐怕早就迷失方向,在原地一直打转。

    队伍里很多人都是至冬国原著居民,冰雪的子民天生便擅长在风雪中寻找方向,他们这一队根本没有迷路的机会,而冰雪的子民自然是对风雪中的灾害相当熟悉,规避灾害也是拿手,这一路上他们倒是减少了很多麻烦。

    穿过平坦的雪原,接下来是高耸入云的雪山,雪山上是一片被雪染白的针叶林。

    阿倾望着几乎只剩纯白的天地,轻轻叹了口气。

    带队的是一个很高很壮的至冬男人,阿倾觉得对方的拳头都快有她的脑袋大了,如果她现在不是人偶,对方给她一拳的话她可能要直接回炉重造了。

    他们的进军速度并不慢,却也抵不住自然伟力的阻拦。

    经验丰富的至冬原住民只要看一眼天空,感受风向与雪花便可知接下来风雪的大小。

    很不幸,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并不是小雪,而是足以将人卷走吞噬的暴风雪。

    这种暴风雪在至冬很常见,经年累月,至冬子民早就具备了丰富的应对暴风雪的经验,当然,现在是在野外,最优解是找个临时歇脚点,然后带着准备好的柴火和食物躲进去,等待暴风雪的结束。

    很快,带队的人便下令,停止前进,随后把人分了几个小组,一些人去寻找可以临时歇脚的山洞或者树洞,另一些人去寻找柴火。

    至于食物,出发之前便已经准备了足够的压缩干粮,暂时不用担心饿肚子。

    因为个子着实有点矮的原因,阿倾和流浪者被分到了捡柴火那一组,而同组的人又看他两个的脸真的很稚嫩,便怜惜这两个似乎还没成年的孩子,主动帮助他们两个。

    所以,一整个过程下来,阿倾和流浪者似乎完全被当成了没成年的孩子,从而被别人照顾得很好。

    尽管阿倾多次想解释自己和流浪者实际上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年纪那么小,但耐不住她和流浪者的脸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只能被迫接受帮助。

    当然,这群人这么照顾他们两个的原因不止这么简单。

    毕竟是能从愚人众执行官第二席博士手中存活下来的,若不是受过博士照顾,便是本身就有绝对的实力,所以才抗过了博士的摧残。

    而无论哪一种原因,这两个人偶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况且,这一整个队伍就这两个看起来格外稚嫩的孩子,在场的人对此次任务都心知肚明,说好听点是探查深渊,说难听点就是敢死队,谁人不知深渊的恐怖?这趟他们恐怕有去无回。

    年纪这么小就有这么高的觉悟,不可谓其非猛士。

    且在场所有人就算是孤儿,也有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妹妹,看见这两个孩子,他们不可能不想起自己的弟弟妹妹,谁又希望自己的家人小小年纪就奔赴死亡呢。

    所以更多人对兄妹俩心生敬佩与怜悯,自然便多照顾他俩一些。

    这边柴火找到了,另一边也找到了一个足够大的山洞。

    那山洞原本属于棕熊一家,但耐不住至冬人皆战斗民族,暴风雪无法阻挡钢铁的意志,棕熊更不敢。

    原本想反抗的棕熊被人上去‘邦邦’就是两拳,紧接着便是来自愚人众执行官亲自训练出来的士兵们的‘亲切问候’,最后,棕熊一家只能顶着士兵们赠送的‘友情红包’灰溜溜的把山洞让了出来,而它们自己则在山洞口可怜兮兮的缩着。

    一群人围着点好的火堆,吃着自己带来的干粮。

    似乎是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多么残酷,此刻众人皆是沉寂,四周静悄悄的,有的只是山洞外呼啸的风声,以及火堆燃烧而产生的‘噼啪’声。

    没人能平静面对死亡,就算是被训练出来直至死亡也要为冰之女皇效忠的士兵们,此刻,生物求生的本能也会起作用,让他们在心里为自己悲哀。

    但有什么办法?他们本就是卖命于冰之女皇,有些本就是孤儿无依无靠,死了也没人在意,而那些有家人的,他们便更不能临阵脱逃,因为如果这次不是他们赴死,那么下次绝对是他们的家人,他们深切地爱着自己的家人,更不会让自己的家人去冒险,如果他们的牺牲能够换来家人的平安与往后生活上牺牲士兵家属的福利,那他们甘心赴死。

    人类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明明求生的本能会让他们逃跑,可心中的信念与坚定的意志却让他们心甘情愿面对死亡。

    哪怕知道面对可怕的深渊,自己力量微薄,可依旧飞蛾扑火,为了至冬,为冰之女皇,为了他们的家人,为了自己的荣耀。

    “小孩,多大了就来这支队伍?”

    微微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只温暖的手落在阿倾脑袋上,随后是涌入鼻腔的属于酒的味道。

    抬头看去,一个双颊微红戴着黑色面具的墨发翠眸的女人来到她的身边坐下。

    “我叫瓦利西娅,你可以叫我瓦利娅,你呢,小孩?”瓦利西娅侧眸看向身边的女孩,对方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年纪,跟她的妹妹一个年龄,还没成年就要去深渊那个死地方了……真是可怜。

    “你好,瓦利娅,你叫我阿倾就好。”阿倾回答道,同时她多么希望自己的鼻子不是那么灵敏,不然此刻也不会被酒味熏得痛苦。

    “阿倾……”女人低笑一声,“你知道这个队伍是要干什么去吗?”

    “知道,探索深渊。”阿倾点点头,回答着,同时啃着自己手里的干粮。

    “那群人就是这么告诉你的?那你知不知道深渊多危险?”瓦利西娅嗤笑一声,“你才十五岁吧?谁把你跟那个小伙子骗进来的?”

    “没有人骗我们,我和哥哥也知道深渊有多危险,我们是自愿来的。”早在丑角通知他们两个的时候,便已经告知了他们深渊究竟有多危险,并给了他们两个选择的权利,但他们依旧选择前往深渊,毕竟高风险高回报,若想要短时间内爬到更高的位置,掌握更多的权力与力量,那么他们两个便必须要以身涉险。

    在她原本的那个世界,军人多想要更高的军职与军权,便必须要通过打仗,通过战功来换取。

    世界上除了那些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站在凡人触不可及的地方的宠儿之外,绝大多数凡人若想要站得更高,就必须付出代价,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想想就够了,梦见自己一夜暴富的概率都比天上掉馅饼的概率高。

    “你们两个也才十五吧!那群人简直疯了!竟然把这么小的孩子都招进来送死!”瓦利西娅暗骂一声,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口酒,最后却只能叹息,毕竟他们这群人都是身不由己,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哪有精力来管别人?

    虽然阿倾很想反驳自己跟流浪者的年龄都已经可以是瓦利西娅的祖宗辈了,但一想到自己的脸没有任何说服力,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最后只能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被当成小孩就被当成小孩吧,也不是没经历过。

    “要不要来点火水?很适合这种暴风雪的天气。”瓦利西娅没有在多骂什么,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身边的这个孩子,毕竟,在死亡面前,再怎么安慰都显得那么苍白和无力。

    “谢谢,不用了,我不会喝酒。”阿倾没喝过酒,也不喜欢喝酒,所以便直接摇头拒绝。

    对此瓦利西娅有些惋惜,但没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习惯,她可不能强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情,毕竟璃月不是有句古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

    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或许是要面对死亡,心里难免郁闷,又或许是看到阿倾后想起了自己的妹妹,瓦利西娅不觉便打开了话匣子,在阿倾耳边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第57章 57

    ◎57◎

    “我也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妹妹。”瓦利西娅轻轻晃着手里那瓶火水,垂眸看着火堆,翠绿的眼眸中倒映着摇曳的火舌,她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她现在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学堂,没有下学。”

    阿倾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听着,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瓦利西娅只需要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她不想上学,想要像我一样加入愚人众。”瓦利西娅似乎是想起当时小丫头无理取闹的样子,不觉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但不上学哪能行?不上学的话只能像我一样,在愚人众做个最底层的士兵,命运被人随意安排拿捏,指不定哪天死了也没人知道,但我的妹妹不一样,她上学了,脑子里有东西了,将来说不定能有个文职工作,也不用上战场,更不用每天提心吊胆……”

    似乎是瓦利西娅起了个头,又或许是心底的情绪终于无法压制,原本沉默的大家开始纷纷诉苦。

    估计其中也有火水喝上头的原因,在酒精作用下,大家的情绪被无限放大,一个个在死亡的恐惧之下,再也压抑不住,纷纷开始诉说自己的悲伤。

    “我……我想我的弟弟妹妹了!他们还那么小,没有我在,他们一定会饿肚子的吧!呜呜呜……”

    “我想妈妈做的面包了!这次如果能活着回去,我一定好好地爱她!”

    “你们是士兵!哭什么哭?我妈妈还生着病,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呜呜呜我也忍不住了!”

    “你们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你们是愚人众的士兵!誓死效忠于冰之女皇陛下!你们现在的样子可真是丢脸!你们……”

    带队的人还会呵斥两句想要制止,但似乎是想到自己与士兵们及将要面对的无可逃避的死亡,随后还是选择闭嘴,自己一个人背过身去,拿着干粮默默吃着。

    流浪者带着烤好的面包挪过来,刚想将面包递给阿倾,抬头就见一个陌生女人抱着阿倾的脖子,把脸埋在阿倾怀里失声痛哭。

    瓦利西娅:“呜呜呜……维娜你一定要好好上学啊!姐姐把钱都留给你,你要出人头地,千万别跟姐姐一样马上就要把命搭在这个鬼地方了!呜呜呜!”

    “阿倾……”

    流浪者唤了她一声,少女抬头,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让他噤声的动作,随后轻轻拍着瓦利西娅的后背,安抚着这个悲伤的女人。

    似乎是山洞里的氛围过于悲伤,又或者是伤心于自己的家被人抢了,原本窝在洞口的棕熊一家也抱在了一起。

    流浪者拿着面包坐到阿倾身边,慢慢啃着面包,对给山洞散播感伤气氛的人类报以淡漠的态度,甚至有些嗤之以鼻。

    人类,一如既往的怕死。他淡漠的扫过那些脸上挂满悲伤情绪的人,忍不住想到。

    但这种想法他并不敢暴露在阿倾面前,因为阿倾如果知道了他竟然抱有这种想法,一定会生气的,流浪者并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生气,便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

    另一边阿倾安抚着瓦利西娅,感谢火水发挥作用,酒精将女人的神经成功麻痹,在向阿倾倒完苦水之后瓦利西娅便睡了过去。

    阿倾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把瓦利西娅的厚外套给她盖在身上防止着凉,随后才抬眸看向流浪者。

    见自己的妹妹终于有空搭理自己了,流浪者便把刚才在火堆上烤好的面包递到她的面前。

    “谢谢哥哥。”阿倾道谢并接下面包,但现在却已经没什么心情吃东西了。

    察觉到阿倾的情绪也被影响到,流浪者心底暗骂了一句那些人类,随后抬手温柔抚着她的长发:“阿倾别怕,哥哥会保护阿倾的。”

    有他在,是绝对不会让阿倾出一点事的。

    闻言,阿倾扯了扯嘴角:“我们会没事的。”

    这是肯定的,他们两个作为人偶,是绝对不会死的。

    但,这也仅限于他们两个。

    其他人类肉体凡胎,深渊中那些怪物恐怕能将他们直接粉碎,尸骨无存。

    亲眼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普通人若是见到有人直接死在自己面前,恐怕早就因为同胞命陨而哭泣。

    阿倾虽然此时身为人偶,人类已经算不上同胞了,可这并不代表她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百年前不能,百年后,亦不能。

    这种无能为的感觉很痛苦,但接下来早就能预料到的结局无可避免,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队大部分人甚至全部人都命丧深渊,最后只有她跟流浪者回去复命……

    “别想那么多。”流浪者伸手将阿倾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早点休息,明天暴风雪停了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阿倾不再多言,安静趴在他怀里,鼻息间是熟悉的气息,安全感逐渐回笼,慢慢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流浪者望着火堆中摇曳的火焰,眸光晦暗,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阿倾的后背,将她那些糟糕的负面情绪拂去,最后,只余一声轻叹。

    后半夜,暴风雪便慢慢停了下来,宛若绸缎般的极光挂于天际,伴着周围点点星光。

    棕熊一家在暴风雪停后就已经离开了被人类霸占的家,却寻找新的住所,希望新的住所没有糟糕的人类。

    流浪者将阿倾轻轻放到地上,将自己的外套盖到她身上,随后起身走出山洞透气。

    “喂,小鬼,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流浪者抬眸,便见一个身形高大强壮的男人坐在山洞口,扭头看向他。

    是带领这支队伍的领头人。

    “睡不着就不睡了。”流浪者也没有隐瞒,毕竟睡觉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就算不用休息,人偶强悍的身体也不会让他感到什么不适。

    “不好好休息可不行,毕竟,我们马上要面临一场硬仗。”男人笑了笑,拿起烟斗吸了一口,随后白色的烟雾被他从口中吐出,“为什么睡不着?因为深渊?”

    流浪者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望着山洞外挂着极光的天空,“是,也不是。”

    “嗐,年纪这么小,是不是还是很害怕死亡?”男人又抽了一口烟,轻轻叹了口气,“实际上,等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死亡,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这已经是我第五次带队去深渊了。”

    第58章 58

    ◎58◎

    叶菲姆是个老兵了,从最初最基层的士兵开始,在十几年的磨砺之后,他怎么说也混了个长官的位置。

    他的前半生都奉献给了至冬奉献给了冰之女皇,而他也曾自己带兵出过任务,因为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丰富的经验,以及自身的天赋,因此那些任务几乎都圆满完成,为此,带过他的执行官对他毫不吝啬的褒奖以及给他升职。

    日子便这般在不断的出任务以及完成任务中度过。

    直到那一次,叶菲姆第一次带兵前往深渊。

    执行官大人很重视,在他出发之前特意嘱咐他,深渊危险莫测,务必小心,小心,再小心。

    当时叶菲姆怎么说来着?他记得自己信誓旦旦的向执行官大人保证,自己一定会像从前那样出色完成任务,定然不会辜负执行官大人的期望。

    就那样,在那个难得的晴天,他带兵出发,前往那个后来一直被他视为噩梦的地方。

    他们顺利抵达入口,最开始对深渊的探索一切顺利,叶菲姆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执行官大人对深渊相当重视,能让执行官大人如此重视的东西都绝对不简单。

    果不其然,越往深处探索,魔物便越来越多,而普通人的身体无法与深渊抵抗,逐渐被深渊侵蚀,丧失战斗力。

    深渊的怪物越来越多,仿佛根本杀不完一样,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菲姆敏锐察觉到,深渊怪物似乎一天比一天更加强大,而且好像摸索清楚了他们的作战方式,这群畜生竟然将他们逐一击破!

    战线越拉越长,他们带的食物不够了,而士兵们的身体也在深渊的侵蚀下每况愈下,但他们的任务毫无进展。

    叶菲姆清楚知道这么耗下去绝对不是办法,现在撤退才是最优解。

    但任务没有完成,曾经对执行官大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就好像一巴掌狠狠打在他的脸上,让他顿觉颜面无存。

    而撤退某种意义上也是逃兵,这对于从小接受至冬国军事化教育的叶菲姆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就这么空手回去果然还是很不甘心,可深渊怪物越来越强,数量也越来越多,他所带领的士兵已经损失过半,继续下去也只是无用功……

    就在他下达撤退命令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深渊的怪物突然以倍数增多,似乎势必要让他们全部命陨在这里!

    叶菲姆所带的士兵本来就因为经历许久战斗而精疲力竭,此刻被深渊怪物打压得更是毫无还手之力!

    战友们士兵们一个个在自己的身边倒下,叶菲姆自己也接近力竭,可深渊怪物势如破竹,对他们死咬着不放,连突破都做不到。

    最后,留在叶菲姆心里的只有绝望和后悔。

    他无比懊恼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没有立刻下达撤退的命令,说不定这样那些士兵就能逃脱怪物进攻得浪潮。

    叶菲姆活着出去了,但是,代价却是整个队伍,除了他,全军覆没,没有活口。

    而他能够逃出来,还是队伍里年纪最小的那个孩子在关键时刻得到了风元素神之眼,利用生命最后自由的风将他送出了那个鬼地方。

    那个孩子没有逃出来。

    明明在进入深渊之前,那个孩子还那般仰慕他,希望这次任务完成之后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叶菲姆自嘲地笑了笑,还是别成为像他一样的人了,如果不是他的犹豫,或许最后也不会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活着出来。

    他像个最狼狈的逃兵一样,回到了至冬,迎接他的执行官大人很惊讶他竟然能活着回来,毕竟,原本在这位执行官大人的预想中,是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的。

    而这一刻,叶菲姆才明白,执行官大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活着的可能,而这支队伍可以说,全部都是他们选出来的炮灰。

    那些人的命从来都没有被看在眼里,哪怕他们无比鲜活,哪怕他们拼尽全力努力的活着。

    叶菲姆想起来对方在他出发前对他说的那些话,以及当时那眼神不是欣慰,而是怜悯,怜悯一群可怜的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死亡的蠢货。

    他们只是蝼蚁,是可消耗品,没人在乎他们,哪怕他们是跟那些达官贵人一样的人类,哪怕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在等他们回家。

    没人在乎的,他们只是一群数量庞大的炮灰罢了。

    愤怒,不甘,痛苦,仇恨……那一刻叶菲姆心里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复杂的感情,可那又怎么样?他面对的是执行官,是强大的实力足以匹敌魔神的执行官,是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把他碾死的执行官。

    而执行官背后所代表的便是冰之女皇。

    在至冬,每个人不可违背的信念便是永远效忠冰之女皇。

    哪怕知道执行官故意让他们送死,可叶菲姆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叶菲姆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归队。

    此后,他便不断接受带队前往深渊的任务,每次任务,只要到达那个阈值之后,哪怕队伍毫无进展,他都会下达撤退命令,就算如此,队伍每次依旧会损失惨重。

    深渊也就成为了缠绕叶菲姆心中多年的噩梦。

    全队覆灭,更是深深扎进叶菲姆心脏的一根刺,每当午夜梦中惊醒,心悸过后,便是令人绝望的心痛,让人窒息,却也因为痛感而让叶菲姆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苟延残喘的活着。

    “小鬼,你不应该带着你妹妹来深渊的。”叶菲姆抽了一口烟后深深叹息,“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过是权力和力量罢了……”

    褐色的眼眸瞥了一眼身边这个带着奇怪斗笠的少年,叶菲姆嗤笑一声:“等你在深渊里失去你的妹妹的时候,你就会明白,那些东西全都是狗屁!”

    “听我一句劝,趁现在还来得及,带你妹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鬼地方,当个浪客也好,找个小村子住下也好,总之别回来,别去深渊,队伍里我会上报你们两个牺牲在深渊里了,没人会追究的……总之,别去深渊那个鬼地方,那里不适合你们!”

    “适不适合不是你说的算。”流浪者望着外面的雪,冷淡说道,“我和我的妹妹有必须去的理由。”

    而且,没人比他们两个更适合去深渊了。

    人类会死,但人偶不会死。

    人类无法有效探查深渊,但人偶可以。

    “合着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是吧?!”叶菲姆强忍着脾气,脑门上的青筋突突跳,“你们还年轻,没必要把命搭在这个鬼地方!”

    “哼,人类见识果然短浅,我和阿倾与你们自是不同!”

    既然选择了,又谈何而来中途逃跑?流浪者不是逃兵,更不允许自己做逃兵。

    如果迟早会面对死亡,何不将懦弱抛弃,站在至高地蔑视死亡呢?

    更何况无能为力的滋味流浪者早就受够了,他不允许自己懦弱更不允许自己弱小,他要权力,他要力量,而只有他得到了权力与力量,才能给阿倾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

    况且,他的目标并非执行官。

    若想不被他人拿捏,便站在所有人头顶,将一切全都踩在脚下!

    “哼,等你失去一切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你现在说的话究竟多可笑!”叶菲姆深知自己劝不动,而且还被好心当成驴肝肺,索性也不去说教。

    等他真的体会到了那种滋味,他就会知道他究竟失去了一个多么珍贵的逃跑的机会。叶菲姆想到。

    天边破晓,泛着鱼肚白,叶菲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朝着山洞内走去。

    “喂!伙计们别睡了!赶紧起来赶路!”

    阿倾微微蹙眉,随后睁开眼睛,而她的身边,流浪者依旧陪着她。

    “阿倾,起床了。”他伸手将阿倾拉起来,随后用随身带着的手绢给阿倾擦了擦脸。

    “唔……哥哥我自己来就好!”阿倾连忙接过手帕,擦了擦脸。

    阿倾擦完脸,把手帕还给了流浪者,这个时候瓦利西娅悠悠转醒,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有些烦躁的从地面爬起来,在她身边的阿倾清楚听到了她骂了一句至冬国地道的国粹。

    一边的流浪者连忙捂住阿倾的两个耳朵,但晚了,阿倾顺嘴学了一下,抬眼就见流浪者不赞同的表情。

    她自知理亏,讪讪地笑了笑。

    流浪者无奈,“不准说脏话,阿倾。”

    “我知道了,哥哥,我不是小孩子。”阿倾试图抗议。

    “就算不是小孩子了,阿倾也不准说脏话。”流浪者表示她的抗议无效。

    小人偶鼓着腮帮子看着自己的兄长,最后只好败下阵来,“好吧,我听哥哥的。”

    随着整支队伍的人都准备完毕,他们再一次出发。

    在他们翻越了不知道多少座山之后,终是抵达了目的地。

    古老残败的遗迹展露在他们面前,属于悠久岁月的气息扑面而来,而他们要寻找的深渊入口,便位于遗迹最深处。

    未知与无尽危险,等待着他们探索。

    第59章 59

    ◎59◎

    踏入深渊的空间转换只是一瞬间,阿倾还没有反应过来,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便已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她的身边,此刻,空无一人。

    空间转换将他们分散了。

    就是不知只是把她一个人剔除,还是把大家都分散开来了。

    也不知道以前是否发生过这种情况,但她猜测或许是没有,毕竟倘若有过这种情况的话,带队的人必定会提前说明的,而不是让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面对突发情况。

    越多人对深渊了解的越多,那么生存率便会提高越多,凭阿倾对带队的叶菲姆的观察,对方并非冷酷无情的人,或许在对方看来,能有更多的人活着出来,肯定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阿倾立刻提高警惕,环顾四周,却发现周遭只能用荒芜来形容——枯萎腐朽毫无生机的枯树,像老人的手一样干瘦的枝桠不甘地伸向天空,想要抓住生机,却只是徒劳,枯黄的几根草随着不知道哪来的风摆动。

    抬头是无尽漆黑,偶有诡异的闪烁的星点,但很快便被黑暗吞没,好像最后的希望做着无用功的挣扎。

    现在面对的一切都是未知,阿倾也不知道流浪者那边怎么样了,就算知道他实力可以,而且人偶不会死,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

    在原地等着也不是个事,保不准阿倾也会遇到危险,但她更担心流浪者遇到危险。

    心里做出选择后,她便抬脚往自己的直觉给出的方向走去。

    大抵是好运降临,直觉给出的这条路上阿倾并没有遇到什么怪物,一切很顺利,可惜的是,她并没有遇到同行的人。

    漆黑往往能放大心底的恐惧,那是镌刻于基因之中,传承了几万年,对黑暗产生恐惧的本能。

    哪怕此刻已为人偶,属于人类的灵魂却也没办法将那份本能遗忘。

    更何况,漆黑混杂着寂静,时不时的微风吹动枯枝,诡异的“沙沙”声传入耳中,恐怖片的既视感瞬间拉满。

    阿倾因为有自知之明从未看过恐怖片,可此刻还是没由来的对这陌生的环境感到恐惧。

    心里不断祈祷着别突然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结果再次抬眼,一个白色的不可名状的物体突然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阿倾:……啊啊啊啊鬼啊!

    大脑根本来不及反应,腿已经事先做出了选择,立刻原地弹射起步,拼尽此生最快的速度朝着反方向跑去!

    谁知道那白色的玩意就跟盯准了她一样,在她身后穷追不舍!

    潜能是被激发出来的,曾经因为心脏问题而从未剧烈运动的人,此刻用着强悍的人偶身体跑出了大学生体测八百的拼劲。

    阿倾根本不敢往后看,她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强迫自己提速提速再提速!

    却不想,天有绝人之路,前有拦路枯木。

    一棵不知道多少年岁巨大的枯木直接横在道路的中央,把路挡得死死的,似乎根本就没想要给阿倾窜出去的余地。

    打眼望去,那树直径至少四个阿倾那么长,她估摸着自己跳起来能有多高,最后悲哀的发现,长期久坐实验室搞研究的科研狗不配拥有跳高潜能,更没有点亮攀岩技能。

    可眼看身后那不可名状的白东西越来越近,阿倾没得选,爬又爬不上去,跳又跳不过去,她双腿急刹,在地面站稳,双手拔刀,直接迎战!

    却在转身之际,对上一双红色的眼睛。

    叶菲姆诧异地看着空荡的四周,他的身边现在除了那个少年,其他的人都不知道被传送到哪里去了!

    这是从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高大的至冬男人深呼吸,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尽可能集中精力观察四周,警惕可能突然冒出来的深渊怪物。

    少年撑着刀站起身,来到他的身边,“这种情况……”

    “这是第一次。”叶菲姆表情严肃,查看着自己所带的物资,数量暂时够他们生存一段时间,但一直耗下去并非长久之计。

    流浪者闻言,皱起眉,“也就是说,你先前的经验或许会变得没用,所有人随时可能遇到未知的危险?”

    叶菲姆沉默片刻,还是沉重的点头:“没错。”

    得到肯定的答案,但流浪者的心却沉了下去,愈发担忧阿倾的安危。

    可干着急也不是办法。

    “能确定我们现在的位置吗?”

    在一切未知的情况下,流浪者不会逞强,流浪百余年的经验早就告诉他,在并非自己所熟悉的领域逞强的话,带来的结果绝对不尽人意。

    所以这种时候还是将掌控权交给更有经验的叶菲姆比较好。

    虽然叶菲姆本就是领队的,拥有掌控权毋庸置疑,但流浪者并非听话的家猫。

    “暂时还不能。”

    黑暗容易迷失人的方向,此刻叶菲姆需要尽快掌握更多得信息来确定自己的方位,以便于迅速找到出路。

    只希望神明能眷顾一下他这个老兵,让他所处位置并不是从未踏足过的未知深渊领域。

    叶菲姆也希望自己能尽快确定方向并找到失散的队友们,毕竟那些人都是第一次踏足深渊,没有任何经验不说,且随时可能遇上深渊怪物,若在惊慌的情况下应战那些怪物,唯一的可能便是被没有人性的怪物直接撕成碎片。

    哪怕自身跟那些陌生的队友并没有什么太多关系,可身为人类,叶菲姆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同胞担心,并且不希望那些同胞死亡。

    他们的运气不错,没几步叶菲姆便发现这里在他过去的深渊探索中曾踏足过,而且这里距离出口也不算太远。同时,他们还遇到了队里的人,人不多,只有四个,但总比没有或者发现队友死绝了强。

    流浪者看着那四个人,里面没有阿倾,存有的希望落空,心底的担忧愈盛。

    随着他们的寻找,越来越多的人被找到,可唯独不见阿倾的身影。

    人逐渐被找齐,可叶菲姆与流浪者的脸上都没有露出轻松的表情,后者因为没有找到自己的妹妹,不耐与担忧不断增长,而前者则惊异于这次竟然一路都没碰到什么棘手的深渊怪物,就算有怪物,也能被轻易解决。

    任务的难度降低自然是好事,可叶菲姆却并不这么觉得。

    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深渊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毕竟从前哪一次深渊探索不是死里逃生?这次这么容易,背后绝对有蹊跷。

    当一个危险的地方的怪物突然都消失不见,那么很大的可能是这里出现了一个更加强大更加可怕的东西,那些怪物都惧怕这个东西,从而在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下,纷纷躲了起来。

    叶菲姆的心越来越沉,看着除了那个小姑娘之外,已经全部齐了的队员,最后下达命令:“全体撤退!”

    虽然这对那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将一个小女孩留在这种鬼地方无异于置她于死地,可叶菲姆身为队长,不可能为了一个人然后让整队队员去送死。

    而且时间已经很久了,他们说不定早就被那个可怕的大家伙给盯上了,必须要在彻底将那个家伙激怒之前离开,这样他们才能有一线生路。

    “你说什么?”流浪者几乎怒不可遏,他的妹妹还没找到,并且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这个家伙竟然这时候宣布撤退!

    包括其他队员也并不理解叶菲姆的担忧,纷纷吵吵起来。

    “任务还没进展就要撤退?这是违背至冬女皇的意志!”

    “队长,我们这一路都很顺利,这绝对是老天都在帮我们,难道我们不趁机完成任务吗?”

    “对啊,这时候撤退难道不是懦夫的表现吗?”

    “倘若我们这次任务有进展,一定是一次很大的战功!”

    叶菲姆头疼不已,他们这群人说不定早就被那个恐怖的大家伙盯上了,这群家伙竟然还只想着战功!命都没了,要战功有个屁用?难道战功能让人起死回生吗?

    他自然知道荣誉很重要,但命更重要。

    理念不同不必多言,叶菲姆自然不会跟这群没有直面深渊恐怖的家伙多费口舌,直接强硬下达命令:“全体立即撤离!这是命令!”

    命在就什么都有,命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

    “我要去找阿倾!”

    流浪者不可能把自己的妹妹单独留在这个鬼地方!

    “听着小鬼,”叶菲姆无可奈何,严肃的对面前的少年说道,“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你的妹妹,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很可能已经被深渊的畜牲撕碎了,你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很可能也会被那些畜牲撕碎!”

    “而且深渊会侵蚀每一个人的身体,你坚持不了多久的!”

    “我和阿倾跟你们这群人类不一样!阿倾一定还没出事!”

    流浪者希望死亡这个字眼永远与阿倾无关。

    他懒得跟叶菲姆多言,既然这群人要离开,那他们便离开,他自己去找阿倾。

    叶菲姆只觉得这个少年倔强的离谱,他不在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双臂将他束缚,扛在肩膀上。

    “放开我!”少年拼命挣扎,“阿倾如果出事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出去以后再说吧。”高大的至冬男人扭头看向其他队员,“全体随我撤离!”

    第60章 60

    ◎60◎

    “你的速度很不错。”白发少女啃着手里的至冬大列巴,对身边的女孩表示肯定。

    “呃……我谢谢你啊。”阿倾瞪着死鱼眼,有些生无可恋。

    “不客气。”少女点点头,接受了她的感谢。

    阿倾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只觉无奈。

    一切只因为她没有看清,并且这个白发少女全程没说一句话,她们一个跑一个追,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一个以为对方是鬼,一个或许觉得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很稀奇,所以这场她逃她追的戏码便开始了,直到其中一方停了下来,并且意识到另一方是人而非鬼。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南倾,你可以叫我阿倾。”

    “丝柯克。”

    白发少女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对于阿倾并不是很感兴趣,说出自己的名字也只是单纯因为礼貌。

    对于对方的淡漠阿倾并不在意,因为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请问,你有没有在深渊遇见一群人类?那些人是跟我一起进来的,其中还有一个跟我的脸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子,那是我的哥哥。”

    闻言,丝柯克稍加思索,随即诚实摇头。

    见状,阿倾稍有失落,但很快也接受了现实,毕竟深渊那么大,其他人不一定被传送到哪里去了呢,丝柯克就算在深渊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跨越那么大的深渊正好就遇见了那些人。

    说起来,她跟丝柯克相遇其实也有幸运的成分在里面。

    就在她思索之际,一旁的少女突然伸手,捏住她脸颊,掰过她的脸,迫使阿倾对上那双红色的眼眸。

    “嗯?怎么了?”阿倾满腹疑惑,并不明白丝柯克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那双眼眸微眯,盯着阿倾,似乎要探寻什么。

    阿倾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连忙拍开她的手,“你干嘛?”

    “你……好奇怪。”丝柯克心有不解,“普通人除非有行走深渊的方法,否则在深渊待久了一定会被深渊侵蚀的,就算你是白色树枝做成的人偶也总难免沾染上深渊的气息……可……”

    “你在说什么?”阿倾听她说的这些话,满头雾水,根本摸不清头脑。

    丝柯克稍加思索,随即起身,在阿倾诧异的目光下,伸手掐住她的腰,把她夹在腋下,抬脚离开暂时停留地。

    “欸?你干嘛?放我下来!”震惊于丝柯克毫无先兆的动作,阿倾回过神便拼命挣扎,“你要带我去哪?我要去找我哥哥他们!快放开我!”

    “不想把深渊怪物引过来你就安静一点。”丝柯克语气略带警告,脚下的步伐却一刻也不曾停下。

    闻言,阿倾立刻闭嘴,虽然这一路上她没遇见什么深渊怪物,但她不喜欢给自己惹麻烦。

    丝柯克似乎在深渊待了很长的时间,对这里相当熟悉,在环境完全陌生的情况下,阿倾还是愿意听从这位似乎是前辈的家伙所说的话的。

    既然挣扎不了,暂时也没办法离开丝柯克,阿倾只好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的对策,并想想怎么去跟流浪者他们汇合。

    没多久,丝柯克停下脚步,将阿倾从腋下放到了地面。

    阿倾这时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虽然天空依旧是是深渊的天空,漆黑伴随着时不时闪烁的星星点点,但周围已经不是先前那般荒凉。

    古旧的遗迹上是岁月的疤痕,可却有修缮的痕迹,贫瘠的土地上竟被人妥善打理种上了蔬菜,蔬菜上方罩着一层能量保护罩,似乎是为了隔绝深渊对于这些蔬菜的侵蚀,哪怕不是蔬菜成熟的季节,但那些菜绿油油的,生命力很旺盛,一看便知被主人照顾的很好。

    这一点绿意与这荒芜的深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奇迹一样,成长在死亡遍地的深渊。

    就在阿倾惊讶于那些在深渊茂盛生长的蔬菜时,突然一个陌生又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遗迹的房间中传来。

    “丝柯克,你回来了。”

    阿倾一愣,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声音来源的房间,并且,似乎已经意识到丝柯克把她带到这里,就是为了让遗迹里的那个人见她。

    这并不排除她被对方拐卖的可能性。

    她该思考如何在丝柯克眼皮子底下安全逃跑了。

    “师父。”丝柯克抬脚上前,停在了一扇门前,对着屋内说道,“我捡到了一个孩子。”

    丝柯克觉得,她捡到的这个人偶或许她的师父[极恶骑]苏尔特洛奇会非常感兴趣。

    毕竟没有任何关于深渊的知识与必要的保护,竟然能够在深渊行走而不被侵蚀,不可谓之不奇。

    “哦?”房间里的那个人似乎起了兴趣。

    随即,阿倾便清楚地感受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可偏偏,视线的主人并不在现场。

    她默默拉高心中的警惕,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寻找可以逃跑的路径。

    大抵是察觉到她的警惕,房间里的那人笑了一声,“不用紧张,孩子,我不会伤害你的。”

    一下子被戳穿了心思,阿倾一时有些尴尬,但很快便将这丝情绪抛掷脑后,对方虽然说不会伤害她,可她依然不能放下警惕。

    这里并非她所熟悉的环境,更何况她算是单枪匹马,而无论是丝柯克还是房间里的那个人看起来都不简单,对她动手轻而易举,指不定对方就把她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在深渊了呢。所以,一定的警惕值还是必要的。

    “你……见过[黄金]莱茵多特。”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这下子,阿倾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似乎是想到什么,那人轻笑,“或许是她的怪癖,她喜欢在自己的研究对象或者让她满意的造物身上留下印记。”

    “印记?我怎么不知道?”阿倾一顿,她仔细想了想,却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多出什么记号,所以对方时怎么看出来的?还有他竟然认识莱茵多特!

    不知道是在陌生的地方听到谁的名字,还是察觉到对方跟自己熟悉的人有关系并且真的没有什么恶意,阿倾稍稍放松下来。

    “算是能量印记的一种,你不知道也正常。”既然是莱茵多特看上的研究对象,那么对方身上存在有意思的地方也并不奇怪了,毕竟莱茵多特挑剔的很,能让她看上的,绝非凡物。

    苏尔特洛奇在察觉到这是属于莱茵多特看上的研究对象之后,更是对阿倾没了什么其他想法,毕竟他并不想因为动了那位天才的猎物从而被对方找上门打破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

    “这里还算安全,你可以在这里安心待着,丝柯克会照顾你的。”话音落下,苏尔特洛奇便不再多言,但他的话却已经默许了阿倾在他的地盘住下。

    丝柯克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抬脚想要去给阿倾准备房间。

    见她要离开,阿倾连忙拦住:“等一下,可以送我出去吗?我想去找我哥哥他们。”

    “可以,但很危险。”丝柯克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阿倾,随后给出结论,“你太弱了,会被那些怪物撕碎。”

    “呃……”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你送我出去,我支付报酬给你,可以吗?”

    “不要。”丝柯克拒绝地干脆了当。

    “为什么?”

    “好麻烦。”

    ……相当朴实无华又无法拒绝地理由。

    阿倾的精神肉眼可见的萎靡。

    “那……你告诉我出去的路,我自己出去,我会小心尽量避开那些怪物的。”

    “不可以,你会被怪物撕碎的。”

    “我会小心的……”

    “那些东西很狡猾,你没办法对付它们。”丝柯克给出客观事实。

    阿倾无奈,看着丝柯克,想了想,最后说道:“我可以跟着你学习吗?直到我强大到可以独自离开深渊,怎么样?”

    闻言,丝柯克点头,“可以。”

    阿倾一愣,“为什么你这次答应的这么爽快?”

    白发少女看着她不语,可阿倾却已经在那双眼睛中看出了兴趣。

    小人偶一时失语……原来,绕了这么一大圈拒绝她,只因为对她感兴趣所以要想方设法的留下她来吗?

    “那……我可以留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但你能不能帮我送一封信给我哥哥?他找不到我一定会很担心的。”

    “不行。”丝柯克拒绝地干净利落,并且给出理由,“找一个人很麻烦。”

    深渊那么大,找一个人的确很难,阿倾意识到,即使丝柯克很强大,但这个要求确实有点为难她。

    她只能暂且作罢,思索着自己要尽快跟着丝柯克学习,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强,再回到流浪者身边。

    “那个人很重要?”丝柯克察觉出阿倾对她口中的哥哥很在意,但自有便跟着极恶骑野蛮生长的白发少女并不是很理解。

    “嗯,很重要,他是我唯一的家人。”阿倾垂眸,轻叹,“就像丝柯克的师父对丝柯克一样重要。”

    丝柯克点点头,表示理解。

    【作者有话说】

    十二月试试全勤……我会努力的,当然,如果没有做到的话……或许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作者是个懒蛋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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