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言一口咬在了兔子耳朵上,大气也不敢喘。
宿舍的床虽然很牢固,但是如果动作幅度过大会发出吱咯吱咯的声响。
他被牢牢束缚着,腿上的大手像是恨不能嵌进他的肉里,可他不敢挣扎的太厉害,怕会被床下的室友听到。
闻斯年却像是无所顾忌,甚至坏心眼的把他两条腿并拢,架在肩膀上,然后拉着他的手臂将他从床褥间拽起来。
叙言身体几乎被对折,大腿紧紧贴着自己腰腹,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肚子在跳。
他很想哭,可又不敢出声,眼泪只敢无声的流。
闻斯年的床是真的很软,很好睡,但是现在都被弄湿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透到下面的几层。
他整个人都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相应也有点缺水,口腔里的水分被人搜刮完了,只能可怜巴巴的舔舔自己唇瓣。
还有两分钟熄灯,赵青寂的声音在床下传来:“都要门禁了,叙言怎么还没回来?”
李怀澈还在赶期末毕设,带着耳机压低声音:“不行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还回来不,我这还正忙着,今晚不知道得搞到几点,明天就得交了,真他妈操蛋,我明明记得截止日期在下周的,谁知道是明天啊,也没人提前在群里通知啊。”
赵青寂也低声安慰:“没事,你做吧,我今晚也得再复习会,不着急。”
“行,小点声吧,闻哥是不是已经睡了?”
两人同时噤声,听着上铺的动静。
闻斯年已经将叙言侧摆着,自己躺在他身后,勒紧他的腰,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一点空隙。
叙言忍不住想出声,拉过被子将脸颊深深埋进去,藏在里面大口大口吸气。
闻斯年箍着他,暂时没动,享受着怀中人热烫发软的身子,以及经受不住的微微颤抖。
呼吸埋进他后颈,轻嗅他身上的味道。
眼神中是满到要溢出的痴迷和狂恋。
只不过几天没碰,还是像第一次一样,得到他身心便感到巨大的满足,从内到外连带着灵魂都在膨胀叫嚣。
侵占欲和破坏欲在疯狂作祟,想让他出声,最好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也好叫他再没法从自己手心里逃脱。
可把他被窝扯开,摸到他湿软的脸颊,万般怜兮的吻上去,将他往怀里更深的按了按。
呜咽声被吞咽进喉咙里,还是有些难免的水声泄出。
床下两人听到些隐匿声响,疑惑:“闻哥?”
室内恢复安静,没人回应。
李怀澈又轻声喊了句:“闻哥,你睡没睡啊?”
一道沙哑的声音在床帘内响起:“没。”
李怀澈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我们吵醒你了?”
帘内静默片刻,随后直接被人从里面撩了起来,闻斯年从床上下来。
走到桌前,拿过桌上一瓶水,打开后仰头喝了口。
李怀澈和赵青寂齐齐看着他,见他衣着整齐,只是头发有些微乱,脸色平静如常,眼神中却像是隐隐荡漾开一抹化不开的春水,总之看起来和平常完全不一样。
“叙言今晚有事不回,”闻斯年道,“不用给他打电话。”
赵青寂:“哦,他是不是提前跟你说过了?”
“嗯。”
“那就好。”
闻斯年捏着玻璃水瓶,转身准备上床,李怀澈连忙喊住他:“闻哥闻哥,求助!我这毕设有个地方就是做不对,老出bug,你帮我看看呗,明天就得交,你的做完了吗?”
闻斯年的作业甚至已经提交了,听李怀澈可怜的央求,看了床帘内一眼,脸色有点冷下来,还是转身走到了李怀澈身后。
“哪里。”
“这这这,”李怀澈指着电脑,“还有下面这几行。”
这哪里是一个问题,这是从头到尾都有问题。
闻斯年给他指出来几个不对的地方,站在他身后看他修改,看来看去嫌他手速慢,干脆拍了下他肩膀,示意他起来。
李怀澈赶紧把位置让出来,闻斯年坐在他电脑前,三下五除二,给他把剩余的错误改好,运行,正确无误。
李怀澈感激到眼泪都快出来了:“太好了啊啊啊,我搞了好几天都没弄好,闻哥,你是我亲哥啊啊啊!”
闻斯年嫌吵,拧眉:“能睡了么?”
李怀澈赶紧关了灯,麻溜马上床,赵青寂也没再熬了,同样上床休息。
室内骤然陷入一片漆黑。
闻斯年打开手电筒,撩开帘子上了床。
凌乱的床褥间缩着个水汪汪的身影,只不过耽搁了二十来分钟,叙言就已经累到直接睡着了。
脸颊旁边枕着他那个宝贝长耳兔,被子遮着肚子和大腿,面朝墙壁侧躺着,弯成个柔软的S型。
手电筒的光有点刺眼,闻斯年用指腹在上面挡了下,然后才把红光柔和的打在他身上。
通体白的像玉,现在外面更是包裹着一层水润的蜜意,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黏成了一绺一绺的,脸颊果然早就潮红一片,从耳根一直蔓延进颈间,胸口在随着呼吸轻微起俯。
好像睡得并不怎么安稳,两条光洁的小腿在空气中还时不时一阵阵发颤,在被子上磨蹭两下,嘟着嘴继续陷入了梦乡。
闻斯年没关手电筒,扯了下被子,钻进了被窝内。
光亮被严严实实遮盖住,连带着些隐秘的声音。
过了许久,光亮消失。
宿舍内的另外三人都已经睡着,只有闻斯年的身体和大脑还在保持着高度兴奋,没有丝毫睡意。
瘾/症上来,满脑子只有一件事。
他从被中出来,俊挺的鼻尖上有些晶亮水意,像是被捂出来的汗。
舔了舔唇,又喝了口水,这才俯下身,将唇中清凉顺滑的水渡到叙言口中。
叙言还没醒,却睡得越来越不踏实,被动承受,无意识吞咽。
闻斯年给他喂了几口后,躺在他身侧。
单人床确实太小,并排躺两个人有点拥挤,尤其是闻斯年体型比叙言大上快两圈。
睡得迷迷糊糊的叙言感觉到自己在被人挤着,他都快要贴墙上去,有点不满地也往回挤了挤,喃喃道:“别挤我了……”
闻斯年干脆搂住他,在他耳旁轻声道:“宝宝,躺我身上好不好?”
叙言眼都没睁,晕乎乎地没听懂就哼唧两声。
闻斯年抱着他翻身,直接让他趴在了自己身上。
这下不挤了。
叙言很快就又睡着,闻斯年把他脸抬起来,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会,他睡着的时候很乖,很听话,被怎么摆弄都不会抗拒,只会在舌头被吃得有点疼的时候软声叫两下,猫爪似的在人心口上抓挠。
闻斯年见他睡得香甜,摸到他身上又滑又软,拉过一旁地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强行掰开了他两腿。
……
叙言早上醒的倒是很早,感觉自己像是一整晚都睡在了火炉里,不仅不冷,还热得他浑身出汗。
两个室友出门更早,一个早八,一个急着交作业,关门声把叙言彻底吵醒。
他眨了眨眼,感觉不对。
他昨晚不仅睡在闻斯年床上,还睡在闻斯年身上。
他有点艰难的动了动腿,两条腿都麻了,快要抽筋。
后腰被人勒了勒,叙言被挤着吐了口气。
“醒了么。”
叙言眼泛热泪,就他现在的举动来说,自己很难不醒吧。
昨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结束的,现在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心头蒙上个更加可怕的想法,还是说,一直都没停啊……
闻斯年轻轻笑了声:“昨晚还开心么,学弟?”
叙言有苦讲不出,听见他还这么叫自己,有点恼怒羞愤地看着他。
哪有学长这样欺负自己学弟的?
明知道宿舍有人,竟然还那样过分的对待自己。
“你别弄了……”叙言两条胳膊都发软,“我……我要起床。”
闻斯年扶着他上半身,让他坐起来靠在怀里,却没松开他的腰。
“现在没人了,”闻斯年力道很重的按他,“等会再起。”
不用再顾及床会不会发出声响,也不再担忧会被人听到。
闻斯年甚至已经有点咂摸出宿舍这种小巧的单人床的妙处,开始思索着要不要在家里也安一张,说不定晚上还能把睡着的人抱着一起躺上去。
这样他没处躲,不乖乖趴在自己身上柔软的依附着,就会掉到床底下。
脆弱的单人床响了许久。
闻斯年抱着叙言从床上下来,带他进了洗手间。
出来后给他换好衣服,顺势打了个电话,准备让人来宿舍换掉整张床上的被褥和床垫。
叙言听了却赶紧制止他,让他不准找别人来换,那样的话岂不是他们在这床上做过什么都会被人知道了。
闻斯年见他小脸委屈得很,只得亲亲他脸颊,答应下来。
床上的东西闻斯年亲自拆下来,没再留着,反正马上要搬走,直接打包扔了。
叙言看着自己的一堆东西就犯愁,搬家很麻烦,虽然他东西不多,要收拾起来也得好一阵。
谁知道闻斯年全程没让他动手,直接找了搬家公司,跟宿管打了声招呼,趁着白天宿舍没人的时候,把两人的东西原封不动搬到了别墅。
然后就是跟两个室友说明情况,闻斯年不住宿舍很正常,但叙言找了个借口,说是为了方便去医院给外婆陪床,所以在那边租了个比较近的房子。
李怀澈和赵青寂都表示理解。
但沈南黎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叙言拉他和尚佳一起去了餐厅,斥巨资请他俩吃了二楼最贵的自助,然后向他俩坦白了自己要搬去闻斯年房子住的事情。
两人果然震惊不已,可沈南黎在被尚佳教育过后,也知道不管叙言和闻斯年如何发展,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他们作为好朋友可以关心提醒,但是最好不要干涉。
毕竟谈恋爱的是他们两个人,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尚佳问道:“言言,你确定考虑好了吗?谈恋爱谈到同居的程度可就不一般了,那就跟过日子差不多,你们两个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很有可能产生摩擦,说不定还会吵架。”
沈南黎也问:“你们吵过架吗?”
叙言想了想:“现在还没有。”
不管是year还是闻斯年,都从没对他发过火,可以说是连句重话都没有过。
除了每次上床时候很凶很可怕,其余时候都很温柔体贴,对他也是十分照顾,百般纵容。
他本来就心肠软,对闻斯年这一套简直没法抵抗。
尚佳:“没想到year哥动作还挺快,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
叙言老老实实讲:“其实……行李已经搬过去了,今晚就过去住。”
沈南黎还是控制不住发出尖锐爆鸣:“啊啊啊啊你怎么今天就要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呜呜呜。”
尚佳不满:“喂,我又没死,我不是还在吗。”
沈南黎:“你又不每天来学校,以后谁陪我吃饭?”
叙言:“我白天还是在学校的啊,马上就要考试周了,我肯定要每天来复习的,寒假之前我都可以陪你。”
沈南黎这才放心,幸好叙言谈恋爱没把脑袋谈傻,还知道学习最重要。
吃完饭三人一起去了图书馆,叙言和沈南黎复习,尚佳正好也要搞毕设。
三人互相保管对方手机,约好谁都不许玩,晚上吃饭前必须都把今天的任务完成。
叙言手机在尚佳这里,她看了眼壁纸照片,仔细辨认了下,觉得被捏着脸咬的人像是叙言。
“这是你们专门拍的情侣照啊?”尚佳问道。
叙言:“不是啦,随便拍的。”
“也拍的太有氛围感了吧。”
尚佳感叹了句,也没多问,和两人分开直接上了五楼。
她查了会资料,又安静地捣鼓了会电脑。
时间过得很快,她看了眼叙言手机,马上七点钟了,他们约好了晚上还要一块吃饭的。
匆匆收拾了东西,尚佳准备下楼去找叙言和沈南黎,却没想到竟然在楼梯口碰见了闻斯年。
她是认识闻斯年,可闻斯年却不认识她。
看见她手上拿的手机,再看了眼自己手机上的定位。
闻斯年眼神有点冷:“叙言手机为什么在你这?”
尚佳连忙解释:“我是他学姐,言言和南黎在楼下,我手机也在他们那。你,是来找言言的?”
闻斯年脸色好看了许多,那股子阴森森的气息消散,甚至对尚佳友好地笑了下:“不是,只是碰巧来查点东西。”
尚佳问:“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找他们?我们正要一块去吃饭。”
闻斯年欣然答应:“也好。”
尚佳带着闻斯年从楼上下来,见叙言和沈南黎果然已经在图书馆出口等着。
看见闻斯年也出现在这里,叙言有点惊讶。
“言言,你手机还你吧。”
三人把手机互相换回来。
闻斯年问叙言道:“学完了么?”
叙言点头:“但我还要和学姐南黎去吃饭,不是让你九点再来接我的吗?”
闻斯年旁若无人:“想你了。”
尚佳和沈南黎一听,纷纷别过头。
叙言皱了皱鼻子,看他一眼,小声责备:“……别讲这种话。”
闻斯年转而问道:“饿不饿,我请你们吃饭?”
尚佳和沈南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好啊。”
天上掉馅饼,跟着叙言沾光,何乐不为。
闻斯年直接开车带三人来了个米其林法式餐厅,叙言不知道他葫芦里要卖什么药,倒是自己那两个亲朋友,从迈进餐厅开始,脸上灿烂的笑容就没消下去过。
法餐流程多,吃起来时间长,倒是正好有时间可以用来聊天。
尚佳最先挑起来话题,故作疑惑道:“言言,你今天说你要搬出宿舍住,是准备搬去哪里啊?”
沈南黎看着她:“不是说了要搬去……”
尚佳在桌子底下猛地戳了他一下,要他闭嘴。
叙言也不解,眨了下眼睛,便听见闻斯年替他回答:“搬去我那。”
尚佳惊讶:“啊?那你们是要同居了吗?”
“嗯。”
“那以后言言上课下课岂不是会很不方便?”
“我接送他。”
“他们大四专业课还挺多的,天天早八你不嫌麻烦?”
“不会,”闻斯年道,“他如果觉得不方便,我准备给他买辆车。”
尚佳和沈南黎睁大眼,不敢置信的互相看看。
沈南黎:“买,买车?”
叙言已经听闻斯年说过,所以此刻没什么惊讶神色,显得像已经司空见惯,还对两人解释:“但是我还没有驾照,所以没有买。”
尚佳:“言言要是考下来驾照了,你就直接给他买了?”
闻斯年:“嗯。”
尚佳:“买哪个牌子的?”
闻斯年目光看向叙言:“都可以,喜欢的就好。”
尚佳:“……”
行吧,有钱了不起,这个问题算他过关。
尚佳又故作好奇的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们言言的啊?”
叙言现在算是搞清尚佳在做什么了。
她吃人家的嘴也不短,有点娘家人兴师问罪的意思。
其实作为这两人恋情的全程见证者,没人比尚佳更清楚他们是怎么开始的,算起来尚佳还算是他俩的红娘,毕竟一开始如果不是尚佳给叙言做了个帐号,他们才不会有网恋的契机。
叙言在低头吃东西,也想听听闻斯年的回答,旁边有只手忽得伸过来,雷达似的精准覆盖到他大腿上。
一边轻轻揉捏,一边面不改色地开口:“第一眼就喜欢。”
一见钟情。
尚佳抓住矛盾点:“那你当言言榜一的时候,还有你俩还没互相掉马的时候,你就没认出来言言的身份?没看出来他就是你网恋对象?”
叙言静静听着,听到闻斯年说:“没有,当时从没往身边人身上想过,也从没预料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叙言点点头:“我也是。”
但他们就是这么命中注定一般地相遇,相恋了。
一顿饭吃完,尚佳还时不时追着闻斯年问几个问题,但他每次都能巧妙回答,还显得极其真诚。
尚佳彻底放心,看来她先前的那一点顾虑也是多余的。
吃完饭后时间不早,闻斯年先把尚佳和沈南黎送回学校,然后才带着叙言回到别墅。
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就是在这里被闻斯年认出了身份,一踏进门,叙言还能回想起自己当时那种想死的心情。
他的行李已经全都被保姆收好了,闻斯年带他上了二楼,给他看他的房间。
房内布置明显和其他客房不一样,天蓝色的墙壁,柔软宽大的沙发,桌上还摆着给漂亮的花瓶,里面插满娇嫩鲜花,然后是一张宽敞的双人大床。
叙言跑到走廊看了眼,这个房间和那扇黑色房门中间还隔着好几个空房,距离很远,很安全。
闻斯年把别墅门锁密码告诉了他,又在背后搂着他,问道:“怎么样,还喜欢么?”
叙言十分满意,在他怀里转过身,主动搂上他的脖子,踮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亲,水眸中闪着柔亮的光。
“喜欢,这个房间好漂亮,我很喜欢。”
闻斯年扣着他后脑勺,顺势和他接吻,揽着他的腰把他往后步步紧逼,直到他膝弯被床沿抵住,身子倒向大床。
叙言感觉自己腰腹一烫,他慌乱睁开眼,赶紧别开头,嘴唇上一片晶莹水亮,喘着气道:“很晚了……我要洗澡睡觉了……”
这就开始赶人了。
闻斯年低低笑了声,翻了个身,在他身侧躺下,撑着脸颊看他:“去洗吧。”
叙言坐起身,见他没一点要离开的意思,催促道:“你也快回你房间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你要送我去学校图书馆,我还得复习呢。”
“好。”闻斯年嘴上答应。
叙言从床上跳下来,拉他的手,企图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无奈力量悬殊,他根本拉不动分毫。
闻斯年静静看着他,觉得咬着牙努力使劲的模样尤其可爱,任由他闹。
叙言干脆一只脚踩在床上,两手攥着闻斯年的手指,依靠身子的重量往后仰,身体都绷成一道漂亮柔软的弧度,床上人还是纹丝不动。
闻斯年看得心痒,忽然用另只手拽他手臂,猛地使力,叙言便一个不稳直接一头栽到了他身上。
大腿压到地方,被只大手从上面按着,微微磨蹭两下。
没等叙言再爬起来,闻斯年就忽得抱着他起身。
叙言只能在他身上扒住:“去哪啊,我不要去你房间睡。”
“不去。”闻斯年托着他朝浴室方向走。
拉开门,叙言见这里面比宿舍的洗手间大上几倍,还有个宽大的双人浴缸。
他先被放到了洗手台上坐着,闻斯年开始解他胸前纽扣。
叙言一把攥住自己衣领,脸蛋发红,颤着声音问:“干,干什么啊……”
闻斯年眸色晦暗地盯着他,笑了笑。
“你。”
作者有话要说:
再给四年哥吃点好的吧,这哥怎么天天吃好的[愤怒]
同居后会甜蜜一段时间,但别忘了言宝现在还不知道真相
但是别怕别怕,无虐的!我发誓!
第62章
确实没同房睡,但是在浴室折腾到凌晨一点多,最后被放回大床上的时候叙言已经累得睡着了。
闻斯年给他穿了睡衣,又掰他的腿检查了下,没给他套裤子,抹了点药便给他盖上了被。
在他唇上亲了亲,然后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第一晚不能闹得太过分,弄了一次反倒把瘾勾上来了,回房后闻斯年吃了药才休息。
第二天早上叙言被闹钟吵醒,他原计划八点钟就要爬起来去学校的,但是昨晚辛勤劳动之后浑身乏累。
尤其浴缸里太滑,他中间想逃跑却不慎摔坐回去,一种极其可怕的感觉侵袭上来,那一霎那他感觉自己魂都飞出去了,大腿也止不住抽筋,最后哭着在闻斯年怀里被他按着揉弄了好一会。
现在回想起那种灭顶的感觉都还心有余悸,叙言摸了摸自己小肚子,暗暗安抚它,受苦了。
关掉闹钟,叙言搂过自己放在床头的长耳小兔玩偶,保姆阿姨帮他洗过晒过了,现在上面一股阳光的味道,暖洋洋的。
这床也软乎乎的,舒服极了,叙言还想再继续睡会,房门却被人轻声从外推开。
闻斯年已经换好衣服,神清气爽地出现在门口,见床上还鼓着个小山包,过来坐在床边。
“宝宝,该起床了。”
叙言把被子蒙到头顶,不理他。
闻斯年扯了下被角,白皙的小脸露出来,在他脸颊上轻轻摸了摸,滑腻腻的触感,怎么都碰不够似的。
“不去学校复习了?”
叙言有点不满,眼睛掀开条缝看他:“要去……”
“那现在起床好不好?阿姨做了早饭,粥正好是温的。”
叙言磨蹭着不想起,闻斯年干脆将他从被子里抱出来,找了衣服给他换上,还带他去浴室洗脸刷牙。
叙言全程被抱着走,配合的伸伸胳膊伸伸腿,很快就被收拾整齐坐在了楼下餐桌前。
保姆给两人做了点清淡小粥,闻斯年很快吃完。
抬头,见对面地叙言眯着眼,嘴里含着东西,有一口没一口地嚼两下,脑袋都快埋进粥碗里。
闻斯年坐过来,把他手上的勺子拿走,亲自喂他喝。
叙言睁开眼,听见一旁的保姆好像在偷笑,脸都红了,把碗捧起来自己喝完了,然后催着闻斯年给他拿书包,赶紧出门。
上车后叙言二话没说,靠在副驾上继续补觉。
车开到校内一条较为隐秘的道路停稳,闻斯年见他歪着脑袋还在睡,给他解开安全带,轻柔地托着他脸颊凑近,在他唇上轻吻。
叙言被湿热唇舌吻醒,呼吸不畅,推他胸口移开,眼神有些茫然地看他。
“到了,”闻斯年道,“晚上八点来接你好不好?”
叙言还没睡够,揉揉眼睛点头,准备下车,想到什么似的,又折回身,气呼呼地看着面前的人。
“你不讲信用。”
闻斯年看着他:“怎么了宝宝。”
叙言:“你昨晚说只是帮我洗澡的……”
闻斯年:“没帮你洗么?”
洗是洗了,但他说里面也要洗。
叙言又吃亏上当,事后才觉得自己简直是最笨的笨蛋,根本不能相信他任何话才对。
“你今晚不许再进我的房间,”叙言委屈,“我太困了,根本没睡好,今天复习效率肯定也不高,我期末考试要是考不好就都怪你。”
“什么时候开始考试?”
“下周有四门,下下周有五门,还有两门不是考试是课设。”
闻斯年粗略算了下,最少十五天。
十五天不做,不如要他命。
不过中间有个周末,学习再刻苦也需要劳逸结合,适当休息。
闻斯年已经盘算好,答应道:“好,不影响你考试。”
考完试就是寒假,最少四十天,可以天天做。
叙言像是安心下来,背着书包晃晃悠悠进了图书馆。
一学就是一整天,中午和沈南黎直接在学校食堂解决,然后回图书馆趴着睡了会。
沈南黎不解:“你在外面住的不习惯吗?才睡了一晚怎么能困成这样?”
叙言趴着摆摆手,脸颊埋在手臂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又困又累的只有自己,闻斯年怎么跟没事人一样,看着还精力十足的。
说不定闻斯年真的是瑟鬼,把他阳气都吸干了。
好歹毒的心肠,而他好苦的命。
白天要学习,晚上要劳动,他这么勤勤恳恳的大学生打着灯笼都难找。
下午又撑着学了会,叙言晚上早早罢工,坐了一整天腰实在酸软的难受。
昨晚那次跟在酒店和宿舍的感受都不一样。
在酒店起码他累过之后可以随意补觉,睡个一天一夜也没问题。
在宿舍闻斯年有所保留,也没弄太狠。
但昨晚……
叙言浑身打了个哆嗦,总之最后浴室地面上全都是水。
他给闻斯年发了个消息,收拾了书包去图书馆外面等他。
闻斯年看到消息后就扔下手头的事,提前开车来接他。
远远的看见一道细瘦身影,蹲在图书馆台阶下的花坛边,一个人在呆呆盯着花看,小可怜似的。
闻斯年停了车,朝他走过来,直接在背后伸手将他书包接过来。
叙言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站起身:“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才给他发了消息不到二十分钟吧。
闻斯年牵了下他的手,有点凉,便攥在掌心里想替他暖暖。
“怎么不在里面等。”
叙言往周围看了眼,怕被人发现,把手抽了出来。
“我想出来透口气,学得脑子都快晕了。”
闻斯年手指捏了个空,也没言语,提着他的书包道:“回家吧。”
车停在侧面小路,没什么人,闻斯年知道他想低调,就由着他。
回到家后,饭桌上又已经摆好热气腾腾的饭菜。
叙言坐在桌前美美吃着,他又好了伤疤忘了疼,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有点太过美好,而且他还不用再出去打工,上学放学也有专车司机接送,美到他暂时忘记了腰酸屁股痛。
吃完饭后阿姨收拾餐桌,叙言坐在客厅沙发上休息,身体的乏累又涌上来了,脾气也跟着上来。
见闻斯年也走到他身旁坐下,开了电视,叙言便把两条腿都放到他身上,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
“你再像上次那样给我揉揉。”
那回在车上被揉得很舒服,下车时候就已经感觉好多了。
闻斯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清纯,没一点要诱惑的意思,便顺势托着他的腿抬过来,大手缓缓附上去。
十指修长有力,不轻不重,按捏的位置也十分到位,替他从下往上慢慢揉着。
叙言怯意地眯了眯眼,身子软软歪进沙发里。
保姆收完餐桌,瞥了眼沙发这边的架势,没敢多看,赶紧溜回房。
隔着裤子揉得还不到位,闻斯年从他裤脚伸手进去。
叙言一开始还担心他会不会动手动脚,发现他眼神一直在看电视,就又放松下来,继续享受服务。
闻斯年给他按了会,又摸上他的腰。
“腰还酸么?”
叙言连忙点头:“酸,也要按按。”
闻斯年拍了拍他屁谷,命令:“趴下。”
叙言蹙眉:“不要,我想坐着……”
话没说完,他已经被掀翻过去,软乎乎的脸颊肉骤然砸到沙发软垫上。
他对趴在闻斯年面前很有心里阴影,扑腾着想起身,后腰上已经先一步落下双大手,用和刚才差不多的力道和手法,在细致体贴地帮他按揉着。
叙言侧着脸看向电视,能隐约看见上面映照出来两人的身影和姿势。
他腰细,闻斯年张开手就能轻松环握住。
按到酸麻的那块肌肉,闻斯年用了点力气,叙言受不住力呜呜惨叫几声。
接着着力点转移到了他的腰窝上,拇指严丝合缝嵌进去,只是轻缓揉弄,就听见趴着的人叫声明显转了弯。
叙言觉得这按摩开始变得不对劲,喘着气叫停,但事态已经不受他控制。
闻斯年誓要把他伺候好,扶着他软化的身子坐起身,高大身影在他两腿间慢慢跪下,继续给他揉腿。
叙言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有点恍惚,这好像曾经是出现在他梦里的场景,怎么现在成真了。
只是还有一点不符,闻斯年在他梦中是光着上身穿男仆围裙的,十足人夫味。
他靠在沙发上,眼神有点迷糊,忽得轻声叫了下,妄想合拢腿,可只能夹住闻斯年的腰。
“好了好了……我不要按了。”
闻斯年却不让他逃开,继续。
叙言使劲推他,一下一下哭叫。
“放,放开我……”
“我不要……”
“呜……”
他的手不小心挥到了闻斯年脸上,只是很轻微地打了下,他却直接呆楞住,眼睛也瞪得大大的,挣扎都忘了。
“对不起……”他伸手在面前放大的俊脸上摸了摸,心虚道,“我不是故意的……”
打人不打脸,他居然直接扇了闻斯年一巴掌。
闻斯年脸上只不过传来微乎其微的痛感,可见叙言这副心虚可怜的表情,实在太让人想欺负。
被他扇巴掌并不是第一次,疼是次要的,有种从尾椎骨直冲冲窜上来的爽感难以覆灭,甚至能闻到刚才他挥手时候带来的那股若有似无的香风。
闻斯年抓着脸颊上的手,攥住他手腕,喉结滚动:“宝宝,再打一下。”
叙言从没听过这样的要求,看清楚他眼底的渴求和迷恋,彻底被他的疯狂吓到楞住。
上回他醉着,闻斯年没能得逞,这回倒是能逼着他又在自己脸上轻轻扇了下。
叙言见他眼尾都爽得眯起来,甚至还抓着自己那只手放在唇边,呼吸热烫地洒在手心里,有湿热的气息在舌忝他的手。
电视上在播放什么叙言根本看不进去,他最后抖着两条腿从闻斯年手下逃脱出来,直接爬上楼回到自己房间,还关门落了锁。
洗完澡躺上床,叙言又花费了会时间才终于平静下来。
闻斯年真的好奇怪,被自己扇了脸也不生气,居然还要自己再打,而且他刚才那样跪在自己面前舔自己的手,真的很像一只想要主人宠爱的大狗狗。
叙言心想,如果他别总是那么涩的看自己,其实也有点可爱。
才十点多,想着想着叙言就睡着了。
房门依旧被他反锁,他自认为很安全。
可他忽略了一点,这整栋别墅都是闻斯年的。
凌晨两点多,入睡的人睡得最深最熟的时候,静谧的房门处传来细微响动声。
紧接着,门被人从外缓缓打开,漆黑如山的阴影像是无声鬼魅,踏入散发着清新花香的房中。
床上的人在沉沉睡着,对一切毫不知情。
一只手悄悄伸进被中,动作异常轻缓,继续完成沙发上没完成的事,顺着摸进去。
……
叙言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睡裤远在床尾,小兔子头朝下被挤在两个枕头中间,床单也凌乱不已,旁边的枕头上还有褶皱。
要不是房门还好好反锁着,他还以为晚上真有鬼进来了。
他当是自己睡觉不老实,晚上睡着睡着把裤子脱了。
他下床洗漱,明明昨晚睡得很好,精神也很是饱满,但腿怎么还是酸。
肯定是闻斯年没给自己按摩到位,今晚还得让他继续按。
闻斯年送叙言去了学校,叙言今天状态好,学到晚上十点钟才和沈南黎从图书馆出来。
在不远处的阴影中看到了熟悉的车,叙言跟沈南黎分别,跑着上车。
他已经在食堂吃过晚饭了,回了别墅后还是又吃了顿宵夜,果不其然吃撑了,继续躺在沙发上消食。
闻斯年又要过来给他按摩,叙言这回长了记性,不让他碰,自己踩着拖鞋“哒哒哒”跑上楼。
锁门,洗澡,睡觉。
只是晚上等他睡熟后,房门总会被人从外偷偷打开,再趁着天亮前离开。
叙言还以为闻斯年真的这么信守承诺,说不会影响他学习,就真的没再和他同房过。
一个星期考完四门,叙言感觉阳气都不足了。
和闻斯年同居的好处多多,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能帮自己做作业。
叙言已经抽空完成了课设的主体部分,剩余操作又难又麻烦,闻斯年二话不说给他解决好,条件是周末要做,而且必须得是真刀实枪。
叙言跟他讲道理,自己下周还有五门考试呢,那才是大头,所以周末两天他还是要复习。
可看在闻斯年给他把两个课设都弄好了的份上,他稍微让步,周五晚上可以,但是不准弄到太晚,不然他周六上午又起不来了。
闻斯年答应下来,可叙言没想到他周五刚考完试,才下午五点钟,就被闻斯年直接从学校接回别墅,拉他进了主卧那扇黑门。
晚上在床上被抽空喂了点吃的,然后闹到十二点多才睡。
周六早上叙言爬起来,眼睛都还肿着,是昨晚哭多了。
闻斯年送他去图书馆,顺便留在学校陪他。
叙言不准他和自己挨着坐,太显眼,闻斯年便坐在他后面两排,这样一抬头随时能看到他认真学习的背影。
晚上叙言去医院看望外婆,让闻斯年陪自己一起上去。
反正外婆已经见过他,还对他印象很好。
见两人又是一块来的,外婆果然笑得开心,招呼两人一边一个在病床前坐下,指挥叙言:“乖乖,你给四年削个苹果吃。”
在家都是闻斯年伺候他的,但在外婆面前他还是得照顾客人,叙言老老实实洗了个苹果,拿着水果刀准备削。
“乖乖,外婆怎么看着你最近好像长胖一些了?”
叙言没抬头:“有嘛。”
闻斯年家的保姆阿姨做饭比食堂不知道好吃多少倍,他确实有时候一不小心就吃多了,最近几天晚上还要吃宵夜,一天四顿,可能真的胖了。
手里的苹果才刚削掉一小块皮,闻斯年就抽了张湿巾擦手,从他手中接过来。
“是胖了点。”闻斯年陈述。
这才没多长时间,叙言就已经被他养得气色红润,饭量也大了点,不再吃猫食。
最近考试周,很多人都被摧残得面黄肌瘦,叙言坐在图书馆都显得有点格格不入,浑身发光似的。
再多点时间,他有信心能把叙言养得更好更漂亮。
外婆显然十分满意,又道:“乖乖,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放寒假?”
叙言:“再有一个星期就考完试了,考完就没事了,可以提前走。”
闻斯年削好苹果,递还给叙言,看着他问:“去哪?”
“放寒假当然要回老家啦,要回家过年的嘛。”
闻斯年反问:“留在北市过年不可以么?”
叙言想了想,啃了口苹果:“好像也可以,外婆你说呢?”
老人家看了看举止自然的两人,仿佛有点犹豫:“可以是可以,不过……乖乖,你爸今天给我来了个电话,还说今年想让你去他那边过年。”
叙言一听,当即否决:“我不想去,我要陪你,外婆。”
他爸早就再婚多年,孩子只比叙言小两岁,他们好多年没有联络过了,他跟那个家庭不熟,那也不是他的家。
“也好,我给他回个电话告诉他,”外婆笑着道,“那我们就可以留在北市过年了。”
叙言难掩开心,偷偷瞄了眼闻斯年,见他也在神色温柔地看向自己。
太好了,那今年这个最重要的节日,他们就可以一起过了。
从医院出来,叙言在车上问闻斯年:“外婆的住院费用你还没告诉过我,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你垫付的,一共有多少?我还给你。”
闻斯年道:“没多少。”
叙言一脸认真:“没多少是多少?你必须实话告诉我,你放心吧,我有钱的。”
虽然他的钱也都是闻斯年之前给的。
但是不管,给他了就是他的了,他要用闻斯年的钱还给闻斯年。
路口处恰好是个红灯,车子缓缓停下。
闻斯年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宝宝,我说过为你做的所有事情只是想要你开心,不需要你还。”
说完在他腿上捏了捏:“况且,你已经还清了。”
*
叙言安稳度过了最后的考试周,五天五门连考,从考场出来的时候班上同学都兴奋嚎叫。
总算迎来幸福的寒假。
考完试才上午十点,闻斯年在外面参加个会议,叙言便和尚佳还有沈南黎一起出去逛街吃饭,好好放松一番。
三人吃到一半,闻斯年的电话就来了,说离他们吃饭的地方很近,便开车来接叙言,把尚佳和沈南黎也送了回去。
没回别墅,闻斯年手头还有点急事要处理,便直接带叙言去了AG工作室。
工作室的其他人都在忙着,许久没见的林星羡也在。
闻斯年叫工作室所有人开会,叙言便和林星羡上了二楼房间,虽然闻斯年让他把画室搬走,但他死活不干,依旧霸占着二楼一间办公室。
“你俩这是公开了?”林星羡问。
“还没有呢。”
林星羡:“不是都去港市玩了一圈了吗,楼下那群人都没发现?”
叙言自觉隐藏的很好,点头:“没发现。”
“……”林星羡,“我看未必。”
刚才叙言跟在闻斯年身后进来的时候,工作室那群人居然没有丝毫惊讶神色,尤其郑耀那个狗腿子,明显已经把叙言当成工作室另一个老板在献殷勤了。
叙言安静看林星羡画了会画,林星羡给了他个画板,让他也艺术创作一下。
叙言没什么画画功底,画了张人脸,但是歪七扭八。
林星羡看了眼,被吓了一跳,摸着下巴努力夸赞:“嗯,看得出是个人。”
叙言充满期待的看着他:“你猜猜是谁。”
林星羡:“总不能是闻斯年吧哈哈哈。”
叙言非常欣喜,用力点头:“嗯嗯嗯。”
林星羡安静两秒,发出爆笑:“哈哈哈哈真的是他啊哈哈哈,太抽象了,鼻子都是歪的,画风领先我五百年哈哈哈……”
叙言气呼呼解释:“你这画笔不好用,画板也不好用。”
林星羡还在笑,他又补充:“颜料也不好用,调色板也不好用,不画了不画了。”
说完,他抱着自己的大作头也不回出去了。
楼下刚好散了会,闻斯年见他站在二楼栏杆处,一脸惆怅地望着自己,便提步上楼,拉着他进了自己办公室。
看见他抱着的画,闻斯年拿过来看了看。
挑眉:“这是我?”
叙言眼神十分惊喜:“看得出来对不对?”
闻斯年失笑,把画放下,抱着他托起来,让他坐在了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
“当然,”低头,贴上他柔软的唇瓣厮磨,“怎么想到画我?”
叙言侧头躲了下,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他画画的时候脑子放空了,画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脑袋里在想着谁。
“你别问了……”叙言小声道,“你忙完了吗?”
闻斯年吻他侧颈,贴着薄薄的肌肤,在上面热切地吮:“嗯。”
“啊……”叙言后背一抖,推他,“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闻斯年今天西装革履,系着领带,两手撑在他两侧的桌上,手臂上的肌肉便隔着衣服鼓起,满是力量感和侵略欲。
这段时间忍得辛苦,好不容易挨到他考完试。
就先吃点开胃小菜。
“不急。”
闻斯年把他抱起来,走到办公椅前,将他重新放在桌上后,在椅子上坐下,自下而上紧紧盯着他。
叙言被盯得心慌,想从桌子上下来,却被按着腿不准他乱动。
他扭了扭腰:“我要下去……桌子好冰。”
闻斯年直接抽了旁边几份文件给他垫在了底下。
同时解开领带,在他面前低下头,眼尾向上挑着,看他。
提醒道:“文件很重要,宝宝。”
“不准弄脏。”
作者有话要说:
言宝,你老公简直坏透了[可怜]
这个四年哥怎么那么多花招欺负宝宝啊[愤怒]
第63章
还是弄脏了点,叙言趴在闻斯年怀里上上下下地吐气。
闻斯年舔了下唇,大手揉揉他的脑袋:“休息好了么?”
叙言有点惊慌,摇头。
闻斯年捏着他脸颊,转过来让他看着凌乱的文件夹和桌面。
“都是谁弄的?”
叙言脸颊肉都被捏得微微嘟起来,不愿再看,两手勾着他脖子又趴回去,闷声道:“你……”
闻斯年轻笑一声:“是我么,那叫人进来收拾下。”
说着他还真的拿过旁边的电话准备拨打,叙言连忙把他那只手拉回来,放在自己腰后,让他搂着自己。
“不准打……”他脸蛋上还是一片潮红,指挥道,“你收拾。”
闻斯年给他整理好衣服,把他抱到一旁的沙发上让他躺着玩,回到桌边抽了湿巾,把桌上桌下都擦拭干净,又开了窗通风,这才打开办公室的门。
又过了会从沙发上起身,叙言两腿还在发抖。
两人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他的大作被闻斯年拿着,说要带回家裱起来,挂在卧室每天欣赏。
到了吃晚饭的点,闻斯年请客,工作室的人一起出去聚餐。
饭桌上氛围融洽,但叙言还是发现了些不对。
比如落座的时候所有人都默认他会坐在闻斯年旁边,比如郑耀想跟他喝酒的时候会先问一下闻斯年的意思,闻斯年便会帮他拒绝,再必须小许老是问他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什么闻哥私下好不好相处,闻哥凶不凶,平常他和闻哥产生分歧一般都听谁的……
叙言终于发现异样,扭头看了眼闻斯年。
这些人肯定是发现他们两人的关系了!
但是没人明说,桌上所有人也就继续装傻。
叙言耳根都红了,很不好意思的埋头猛猛吃饭。
他居然还以为隐藏的很好呢。
吃完饭回家后已经很晚了,闻斯年真把叙言的抽象画带回了家,给了保姆让她找人装裱。
叙言自己去冰箱拿了瓶水喝,问闻斯年道:“你有没有跟工作室的人说过我们在一起了啊。”
闻斯年把他手中的玻璃瓶接过去,自然地喝了口:“没,你不是想地下恋。”
叙言仰着脸看他:“可他们好像都知道了哎。”
“你今天在上面呆了一个小时,”闻斯年说道,“你觉得他们会猜不到我们在做什么?”
叙言被噎了下:“不会吧……万一我们在谈正事呢?”
闻斯年过来搂他的腰,低头想亲他:“嗯,要锁门才能谈的正事。”
叙言用手心捂住他的嘴巴,继续问道:“如果真的知道了怎么办呢?”
“没关系,”闻斯年道,“以后接触的时间长了,早晚也会瞒不住,况且他们不会在学校乱说。”
叙言寒假期间不可能不去工作室找他,就两人这副每次一见面就天雷勾地火的状态,也不可能不会被拉着做点别的。
现在两边最亲近的朋友都知道了,反倒也让叙言松了口气。
闻斯年还在揉他的腰,呼吸埋进他颈间:“宝宝,困了么?”
已经十点多了,叙言在他怀里挣脱着想逃。
“困了困了,我想睡了。”
闻斯年像是就在等他这个回答,托着他的腿将他直接抱起来朝二楼走。
“好,去睡觉。”
叙言欲哭无泪,他说的睡觉是一人一个房间,各睡各的。
但考试周这段时间闻斯年好像确实忍得厉害,把他抱进房间洗了个澡,甚至在浴室就开始了。
折腾了一晚上,叙言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昏睡过去的。
假期是开始了,但他的小屁谷要开始上班了。
叙言在床上为自己又红又肿的可怜屁谷伤心了好一会,听见房门响动的声音,赶紧闭了眼装睡。
轻缓的脚步声走到床边来,看见床上人颤动的睫毛,笑了笑,伸手进被子里把柔软的身子捞过来。
“还没醒么?”
叙言铁了心装睡,躺在他怀里也不说话。
“被操晕的时候才乖,怎么弄都不会躲,”闻斯年在被窝下动了动手指,贴近他耳边用气声道,“还没醒的话就继续。”
叙言骤然睁大双眼,在被子下拉他的手指:“不,不要……”
闻斯年笑他:“还装么?”
叙言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闻斯年亲他嘴巴:“好笨呢宝宝。”
叙言不敢松手,把他的手从被子里扯出来,可怜巴巴道:“真的不能继续了……我,都肿了……”
闻斯年一副不信的样:“给你上过药了,应该不会肿。”
叙言急切道:“是真的,不然,你摸摸……”
他只好又拉着闻斯年的手一起放进被窝里,眼眸湿红着,控诉:“我刚才醒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还有腿,都有点并不上了……”
察觉到他说得是实话,可被他这样用清纯又无辜的语气讲出来,只会让人想对他再过分一些。
闻斯年呼吸猛地一窒,拿过旁边桌子上的药膏,把他从被窝内完全剥离出来,让他两腿张着,后背靠进怀里,手从他腰侧绕到前面。
“别动,”闻斯年按着他,“之前上的药膏化了,得再多涂点。”
上完药,闻斯年走到衣橱旁拉开。
叙言惊讶地发现之前在宿舍的那些裙子居然全都被整整齐齐挂在里面,并且旁边还挂着几条后来买的新裙子。
闻斯年从中找出来条蕾丝睡裙,走到床边给他套上。
叙言摸了摸滑腻的裙身,有点不满:“为什么要给我穿这个。”
闻斯年把他从床上抱起来:“腿不是难受么,穿裙子方便点。”
别墅里地暖开得足,下面光着倒是也不冷,但叙言趴在他肩上被他抱出去前,小声问道:“阿姨还在下面吗?她会不会看到。”
闻斯年:“她住单独的隔间,不会随便出来。”
叙言这才放心,任由他给自己洗漱,然后被他抱着下楼吃饭。
叙言的那个房间几乎成了个摆设,放假以来他每晚都是在闻斯年主卧里睡的,也没怎么享受到假期的愉快,光辛勤劳动去了。
他甚至觉得还是开学好,开学只需要上上课,做做作业。
不用每晚去埃及拔草。
闻斯年沉浸温柔乡,一连几天没去工作室,最后工作室那群人忍无可忍,郑耀的电话直接不要命的打了过来。
闻斯年终于出了门,叙言也有了喘息的空间。
他在家里睡了一整天,亏空的精神才感觉养回来点。
闻斯年不在家他才敢睡一天不吃饭,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身体都好像不是自己的,浑身的骨头都快酥了,又酸又累。
两条腿上透满斑驳痕迹,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房内出来。
起初保姆每天打扫完卫生就回自己房里呆着了,等到饭点再出来做饭,做好后闻斯年会带着叙言吃点,为了把他养胖些,当然一顿饭都不能少。
有时候保姆也会出来的不是时候,在客厅撞见过,不过沙发上只有个强壮的背影,能将底下的人尽数遮挡住。
自那次之后闻斯年就给保姆也放了个寒假,工资照发,让她回老家休息去了。
别墅只是每天请小时工来打扫卫生,饭菜也有餐厅定时送上门。
没人会再来打扰。
叙言从楼上下来,已经晚上了,闻斯年有应酬会晚点回来,他有点饿了,桌上的饭菜冷了,他懒得再热,自己去厨房煮面吃。
起锅烧水,水开了下面,然后又给自己多加了几片火腿,几颗青菜,还加了两个蛋。
在灶台前站了没几分钟,叙言就腰酸腿软,难受得厉害。
他两手撑着灶台,咬着牙强忍着,大腿根都在隐隐发颤。
好不容易煮好,他刚刚关了火,背后却贴上来道身影。
他被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却嗅到了闻斯年身上的浅淡酒味。
闻斯年搂着他的腰,移开些距离,目光牢牢盯着他背影。
身上穿得还是那件睡裙,外面还套了件围裙,粉色系带在腰后绑了个简单的蝴蝶结,将那截腰衬得不赢一握,下面的两条小腿光裸着露在外面,上面除了指痕吻痕,还有几个红红的牙印,再往上被裙边遮住的地方更多。
像个漂亮的小厨娘,闻斯年看得又开始冒火。
叙言膝窝轻轻抵在台子侧面,仿佛在发抖。
“自己煮的?”闻斯年哑声问。
“嗯嗯。”
叙言把面盛出来,闻了闻,很香,用筷子夹起来吹了吹,刚想吃一口,又很是不舍地举着问面前的人:“你要吃吗?”
闻斯年已经在外面吃了大餐,不会想吃他煮的这碗素面了吧。
没想到闻斯年真的低头尝了口,唇齿间满是清淡的香味。
叙言给他尝完,自己也吃起来,味道很是不错,便问他:“好吃吗?”
“嗯,你会做饭?”
“会做一些,”叙言道,“小时候我就能给外婆做饭吃了,现在回老家也是我做,外婆身体不好,只能吃点清淡的,所以我也不能吃辣,你会不会觉得没味道?”
“不会,很好吃,”闻斯年提着他的腰抱起来,“什么时候也能做给我吃?”
叙言两手捧着碗,又给他吃了口:“有时间就给你做好不好,但是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我厨艺真的很一般的。”
“没关系,会做就已经很棒了。”
“你难道不会做饭吗?”
闻斯年顿了下,诚恳回答:“不会。”
不仅不会,他还很挑剔,家里的保姆换了不知道多少个,留下的这个做的饭菜是最符合他口味的。
但现在,他觉得叙言做的才最对他胃口。
叙言眯着眼睛笑起来:“终于找到我会你不会的事情了,你想不想学?我可以教你呀。”
闻斯年见他碗里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从他手中把碗筷拿走,抱着他起身。
“好,听你的。”
他直接抱着叙言压进沙发里,那条围裙没摘,粉嫩嫩的挂在叙言身上,倒显得十分有情趣。
“再多给你买几条围裙好不好,宝宝,”闻斯年勾着他腰后的系带,“下次里面什么都不用穿。”
……
叙言找了个机会,真的给闻斯年露了一手,菜是他们一起去超市买回来的,也是他们一起在厨房收拾的。
叙言还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做饭,他指挥着闻斯年弄着弄那,自己叉着腰站在旁边,像个威风的厨师长。
一会嫌西红柿切的太大块了,一会嫌茄子皮没削干净,一会嫌排骨没焯好水,闻斯年好脾气地一一返工。
最后等两人真正吃上饭,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但是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红烧小排,西红柿炒鸡蛋,风味茄子,还有个冬瓜排骨汤,叙言还是为闻斯年鼓了鼓掌。
“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他鼓励道,“不过主要还是我这个大厨的功劳,不然你肯定做到天黑都做不出来。”
闻斯年给他夹了块小排,奉承:“多谢大厨不吝指教,请试菜。”
叙言尝了尝,眼里冒星星:“好吃哎,我觉得你有做饭的天赋。”
闻斯年给他擦擦唇角的油:“那是老师教的好。”
叙言对他的马屁非常受用,腰背都挺起来:“你知道就好了,虽然老师只会做些家常菜,但是日常肯定够用了,你跟着老师好好学,以后你也一定能像老师这样厉害的。”
闻斯年笑:“嗯,老师好厉害。”
吃饭前叙言就提前盛出来了点汤,两人一起去医院给外婆送过去。
这几次来看外婆都是闻斯年陪着来的,外婆像是也已经习惯两人一起出现。
叙言盛了汤给外婆递过去,外婆只尝了一口,便问道:“乖乖,这是你做的吗,怎么跟以前味道不太一样了。”
叙言看了眼闻斯年:“是我做的呀,我今天特意少放了点盐,医生说你不能吃那么咸的东西。”
外婆也没多想,把汤喝了个精光。
晚上叙言没跟闻斯年一起回家,留在医院陪床。
他趴在病床边,和外婆手拉着手聊天,还聊到了闻斯年身上。
“乖乖,这几次都是四年那孩子陪你来的,外婆虽然和他接触还不算多,但是外婆也能感觉出来,他是个好孩子。”
叙言脑袋在她手背上蹭了蹭,点头:“嗯嗯。”
“那你和他……”外婆小心措辞,“关系很好?”
叙言没敢直接说明,想了想,又用力点了点头。
“很好很好。”
外婆像是心中了然:“有四年在你身边,外婆也能放心许多。”
又聊了会,老人家直接睡着了,叙言仍旧在床边趴着,看着外婆最近逐渐好起来的气色,也安心地合上了眼睛,就那么趴着睡了。
闻斯年车开到一半就返回了医院,在车上坐了会,没上去打扰。
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医院走廊的灯自动熄了,他从车上下来,坐电梯上了病房区。
头顶的感应灯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脚步声最终停在一个病房前。
里面的小台灯还开着,从窗外就能看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趴在床边。
闻斯年蹙了蹙眉,动作很轻地推门进去。
祖孙两人都已经睡得很沉,闻斯年走到床边,看见两人还紧握在一起的手,眉宇间松动了些,但还是俯下身,将趴在床畔的身影抱了起来。
这么趴着睡一晚,明早他得浑身酸疼。
把怀里人抱到了一旁宽大的沙发上轻轻放下,叙言迷迷糊糊醒了下,看见抱着自己的人是闻斯年,恍惚间以为是在家里,嘟囔了句:“别弄我了……”
闻斯年捂住他的嘴,对他轻声“嘘”。
叙言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清醒过来,发现这是在医院,扭头看了眼病床,幸好外婆没被吵醒。
他拉着闻斯年的脖子,要他靠近过来,贴在他耳边柔声问:“你怎么回来啦?”
闻斯年亲亲他的脸:“担心你,回来看看。”
说完拉过旁边的毛毯替他盖上。
叙言整个人都缩进去,只留一张小脸在外面,脸上还带着惺忪睡意。
闻斯年又在沙发边弯腰,唇舌压下来,捧着他下巴和他接了会吻,在他喘不过气前松开。
随后直起身子,对沙发上的人道:“好了,睡吧。”
叙言以为他要走,心中忽然有点舍不得,从沙发下伸出只手,轻轻勾住了他手指:“你要走了吗?”
闻斯年蹲下身,和他十指交握:“明早要去工作室,中午再来接你好么?”
叙言:“我可以自己回家。”
闻斯年摸了摸他的头发:“乖乖的,等我来接你。”
叙言便很乖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可以等一会再走吗?”
闻斯年没动,叙言又道:“我想让你再陪我一会……”
蹲着的人影起身,叙言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身上的毛毯被人掀开,随后他落进个温暖的怀抱。
沙发上躺一个叙言很是宽大,但是再躺一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
闻斯年在外侧拥着他,低声道:“等你睡着了再走。”
叙言脑袋埋在他颈间,唇角弯弯的,开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在他怀里很安稳的睡了,像在床上被他抱着无数次睡着那样。
第二天叙言早上醒来,病房内已经没了闻斯年的身影。
昨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自己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
叙言听话地在医院等他来接自己,正好也可以多陪陪外婆,但是闻斯年说好了中午来的,结果却是一直忙到了晚上。
他接叙言回家的时候为自己的迟到道歉,叙言还反过来安慰他,觉得这根本没什么,他和外婆呆在一起很开心。
闻斯年表面上没再说什么,但是回去就给叙言报了名学驾照,又隔了一天,直接给叙言提了辆新车回来。
叙言不怎么认识豪车,只是看到那个小翅膀的造型很可爱,车身是白色的,线条流畅,低调奢华,里面亚麻白搭配刺红双拼内设也十分漂亮。
他手里握着车钥匙还是不敢置信:“给我的吗?”
“嗯,”闻斯年对他道,“坐上驾驶座试试。”
叙言坐进去,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真的送给我吗?”
“以后可以自己随便开车出去,当然前提是我要知情。”
“所以这真的是我的车吗?”
闻斯年欣赏他脸上喜悦兴奋的表情,感受到他的内心波动都是因为自己而起,便油然而生一股能完全掌控他的满足感。
反问他:“开学前能不能把驾照学下来?”
叙言其实对此有点担忧:“要是学不下来怎么办呢?”
闻斯年扶着车门,居高临下地看他:“那就没车开了。”
叙言心里一急,那怎么能行,他觉得这辆车比闻斯年那辆还要好看,还要舒服。
为了漂亮的小车车,叙言一咬牙,脸色认真:“我能!”
闻斯年于是俯身靠近,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口,笑着道:“好,老公相信你。”
叙言说要学车,便真的开始认真学科目一,随时随地拿着手机刷题库,吃饭看,走路看,在床上空闲下来的时候都要摸过来看两道题。
闻斯年把他手机扔到一边,故意折磨他:“走神?”
叙言很快就走不了神了,泡在一汪水里,被弄得眼泪汪汪。
幸好科目一他顺利考过,得了一百分,准备等到闻斯年回来后好好跟他炫耀。
听见门铃声响,叙言就急急忙忙跑过来开门。
“我考了一百分……”
话没说完,他直接愣在原地。
门外来得并不是闻斯年,而是个面容同样英俊,气质看起来有点斯文的中年男人。
叙言没见过这人,却在第一眼就辨认出来,这应该是闻斯年的父亲,因为两人的眉眼实在相似。
闻振英也有一瞬的诧异,退后两步,看了眼别墅上的门牌号,确信自己没走错。
他出声问道:“你是谁?”
叙言很是局促,两手在身前握着抠了抠:“我,我叫叙言。”
闻振英踏进门内,他还是第一次来这别墅,说道:“我是闻斯年的父亲,他现在不在家?”
叙言:“他去了工作室,还没回来。”
闻振英又看着叙言问道:“你跟他什么关系?”
叙言只是大概知道闻斯年和他父亲关系一般,但是一般到哪个程度,他并不了解,此刻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犹豫道:“我们……”
闻振英拧着眉,这才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人。
穿着家居服,脚上踩着拖鞋,一看就是在这住的样,但绝不可能是佣人,因为年纪不大,脸庞稚嫩,长得很漂亮水灵,浑身透着股年轻鲜嫩的味道。
闻振英阅人无数,当然只看一眼就能看得出,这小孩应该是自己儿子养在这的金丝雀。
养得这么娇,看样子很宝贝。
闻振英问道:“他包养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四年哥马上回来保护宝宝[愤怒]
师生嗯嗯,怎么感觉也好带感[可怜]
第64章
“包养”两个字太难听,还带着极强的侮辱性。
叙言看出闻振英表情中的不屑,说道:“不是。”
他和闻斯年是在正经谈恋爱,才不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闻振英却像是不信,一副主人的姿态,走到沙发前坐下,问道:“外面停的那辆宾利是谁的?”
叙言鼓了鼓脸颊,没说话。
现在不是他的,闻斯年说那是等他拿到驾照之后的奖励。
闻振英:“他没少在你身上花钱吧,我查过他近一年的消费记录,最近几个月频频有大额支出,虽然钱都是他自己赚的,他怎么花销我管不着,但如果他要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还是要来问问我这个做父亲的同不同意。”
叙言想到很久之前听闻斯年说过他父亲已经再婚过好几次,如果真的那么在乎这个儿子的话,怎么会对小三小四小五比对自己孩子还上心。
见叙言不说话,眼神游离,闻振英有点气恼:“长辈跟你说话,你就这么不懂礼数?也不知道谁家里教出来的,你父母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来给别人儿子做情人的?!”
叙言反驳:“叔叔,我说过了,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是一个学校的,这学期我们还住在一个宿舍,是室友。”
“室友?”闻振英问道,“室友怎么会住到家里来?既然是一个学校的,那你应该也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吧,好学生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别告诉我你们这是要玩真的。”
叙言没敢直接说,怕会把闻斯年父亲气出个好歹来,但是他没在这人身上感受到应有的尊重,所以心里也有点生气。
明明长得很像,但怎么素质相差这么多。
闻斯年从来不会这么跟他讲话。
叙言默默嘀咕:“就是真的……”
闻振英目光瞥到他手指上戴着的戒指,眼神忽得一变,走上前来:“你这戒指哪来的?”
叙言差点被他碰到,赶紧往后退,手也藏到身后。
这是闻斯年给他的戒指,是他们的情侣戒,说好了两人谁都不准摘的。
闻振英声音中带着些克制的薄怒:“他把戒指都送你了?你知不知道这戒指是他母亲的遗物?这么多年他一直戴着,怎么可能会送给你?是不是你要来的?”
说着,闻振英表情阴下来,攥住叙言那只手腕仔细端详。
“还是说,这是你偷的?”
被人扣了这么大一顶黑锅,叙言急忙解释:“不是,这不是那一个……”
话没说完便听见电梯门开“叮”的一声响。
闻斯年从地下车库直接上来,本以为会看见笑意盈盈站在电梯口等着自己的人,没想到却看见个不速之客。
他眼神瞬间冷得吓人,走过来直接将叙言手腕解救出来,不顾闻振英铁青的脸色,在叙言腰上搂了把,将人直接护到身后。
看见原本白嫩的肌肤上都被攥出一小圈红痕,闻斯年轻柔地在上面捏了捏,看着叙言问:“痛不痛?”
叙言借他身体躲着,只敢偷偷瞄一眼站在他背后的闻振英,摇头:“不痛。”
闻斯年温声道:“去楼上自己涂点药,先别下来。”
叙言嗅出空气中非同寻常的味道,便乖乖点点头,自己上楼去了。
人一走,闻斯年脸色登时变了,扯松领带,转身在沙发上坐下,姿态慵懒随性,眼神中却有难以掩饰的轻蔑和张扬,微微仰头,看着面前自己的父亲。
“来找我?”
闻振英看见了他无名指上还好端端戴着的那枚戒指,心中竟然松了口气,看来他还没深陷到脑子不清醒的地步,那就是还有的聊。
闻振英也在另一侧坐下,对他的态度像是已经司空见惯:“找你你不在,结果是你那个小情人开的门,你还年轻,什么都觉得新鲜,男的女的都想玩,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想玩包养也该找个合适的,这个很明显不行。”
闻斯年磨了磨后槽牙,久违地有了点想吸烟的冲动,但是和叙言说好了要戒,打火机送出去之后他再也没吸过。
挑了下眉,状似淡漠的问道:“怎么不行?”
闻振英以为他是在认真询问,便清了下嗓子,说道:“所有人都说你跟我很像,我年轻时候也遇见过很多比女孩还漂亮的男孩,但是你该找那种同样是出来玩的,混的,就图你出手大方的,双方都不认真,分手的时候也不会闹得太难看,一般分手费够丰厚就好打发了。”
闻振英想了想:“你楼上那个是挺养眼,但是太乖了,玩不起的,到时候你玩腻了真的想分手就知道了,他不管你要钱,他管你要感情,要名分,要婚姻,你想甩都甩不掉。”
闻斯年不知在联想什么,笑了笑:“你说的这些,我确实还在努力。”
和闻振英预想的恰恰相反。
一直是他在追着叙言要感情名分和婚姻,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前两个,还差结婚。
就是不知道还要再努力多久叙言才会答应他。
闻振英有点没明白:“你说什么?”
闻斯年耐心已经告罄:“没什么,慢走。”
说完他站起身,提步朝二楼的方向走。
闻振英跟上来:“我们父子俩这么几个月没见,你就对我这个态度?”
闻斯年脚步顿住,转过身淡淡回视:“还想要我什么态度?能允许你现在站在这,已经是我最好的态度。”
闻振英:“我知道,上回在我和你小阿姨婚礼上闹得不愉快了点,让你受委屈了,但是这马上都快过年了,你今年也不回家吃团圆饭了?”
“哪来的家?又哪来的团圆饭?”闻斯年冷笑一声,“别在这跟我提外人,我嫌恶心。”
闻振英恼怒:“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小阿姨是年纪不大,但是她对你还算真心相待吧,你就不能对她放尊重点?”
闻斯年捏了捏拳,想到刚刚看见叙言被攥着手腕那副委屈害怕的模样,克制呼吸才能压住胸中暴涨的怒火。
“你对我的人尊重了么?”闻斯年眼神阴鸷,“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不用猜都能想得到,还有,没经过我允许,谁准你用脏手碰他的?”
闻振英怒不可遏:“你怎么跟你爸说话的?你居然把你后妈跟那种人相提并论是吧?”
闻斯年瞳孔猛然骤缩,一股压抑不住的火气直冲大脑,他上前揪住闻振英的衣领,嗓音沉得可怕。
手背上青筋暴起,一个个字像从牙缝中咬出来似的,追问。
“哪种人?”
闻振英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气,所以还从没见他露出这样一副濒临失控的表情,十分不敢置信,故意用贬低性的语言说了个词。
闻斯年果然没再压制地住,直接甩手将人甩出去几步远。
闻振英整个人差点飞出去,身子撞到桌子上才站稳,他像是没预想到闻斯年竟然真的会跟他动手,被气到口无遮拦,什么肮脏话都说了出来。
“你他妈的就是个养不熟的狗杂种,老子辛辛苦苦赚钱养你跟你妈,你妈死了又不是老子杀的,老子多结几次婚怎么了?跟他妈要你命了似的,将来你还不是要回家来继承老子的遗产?我告诉你,你跟男的玩玩也就算了,以后你要是真敢跟男的结婚,老子一定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闻斯年又走上前几步,闻振英被吓得赶紧抬手挡住脸,却没等到预料中的疼痛。
他睁眼一看,楼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下来个瘦小的身影,风风火火冲到闻斯年身后,像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
叙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贴在门板上偷听,听了好一会,觉得不对劲,开门一看就发现楼下两人竟然动手了。
他在背后紧紧搂住闻斯年的腰,两只手臂藤曼似的将他腰腹牢牢缠住,柔软的身体严丝合缝贴上去,软乎乎的脸颊肉也在他背后挤得嘟嘟的,急切地磨蹭两下,软声道:“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闻斯年被他抱着,刚才那种冲动的怒意已经缓缓消退。
单手在腰后捞了把,把他抱在身前来搂着。
叙言还有点担心,看看不远处的闻振英,再看看闻斯年的脸色,确认两人身上都没有外伤之后,才对闻斯年道:“不要打架了好不好?”
很明显要打的话也是闻斯年单方面碾压,而闻斯年本来就没打算动手。
他一边搂着叙言,一边对闻振英道:“我们会结婚,所以父子关系还是现在就断绝得好,以后也不用再见。”
闻振英震惊不已,嘴唇都有点哆嗦:“你,你疯了……你非要跟一个男的结婚,你彻底疯了,好,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说完,闻振英扶着腰离开了。
别墅内重归安静。
叙言第一次见闻斯年这样生气,他还以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闻斯年总是理性克制,沉着冷静的,可在面对唯一的家人时,他也会被激怒到手指发抖。
叙言牵牵他的手,又捧着他脸颊左看右看,踮着脚问:“他有没有打你?”
闻斯年低头看着他,额头和他相抵,轻轻摇了摇:“没。”
叙言放心:“那就好。”
闻斯年笑了笑,问道:“只关心我的脸么,宝宝。”
叙言:“当然不是,但是脸上如果有伤的话可能会留疤,会很丑的。”
闻斯年一手扶着他的腰,另只手托着他屁谷把他抱起来,埋在他颈间深嗅。
他身上总是会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可能是沐浴露或者洗发水之类的花果香,闻着闻着就让人心情平和,渐渐上瘾。
“变丑了就不喜欢我了么?”
叙言搂着他脖子,很小声:“也喜欢。”
他刚才都听到了,闻斯年为了维护他才和自己父亲彻底翻脸,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多大的怨恨,但他听到了闻斯年说他们会结婚。
语气那么坚定,没有丝毫动摇,仿佛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法改变。
被人这样坚定的选择,捧在手心里一样的呵护,心头难免会触动万千。
叙言偷偷的想,如果闻斯年再问他一次的话,他可能真的会答应。
闻斯年抱着他久久没动,两人就在静谧的客厅沉默相拥。
怀里抱着的人不仅切实存在,还那么温暖,柔软,包容,妥帖。
像团大号的棉花糖,又像鲜嫩多汁的果实,能从中汲取很多力量。
抱着抱着,两人开始接吻。
叙言被托得高了些,需要低着头,张着嘴,伸着舌头被吃。
被亲得迷迷糊糊之际,叙言感觉到他在抱自己上楼。
还以为他心情那么不好,今晚肯定需要发泄,没想到不仅没做,闻斯年还把叙言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叙言第二天紧接着要去练车,两人之前约好了练车的这几天要分房睡,不然叙言担心自己白天没精力。
洗漱完后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叙言总是会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那个沉默的吻。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看了眼时间,都快12点了。
不知道是不是总被闻斯年搂着睡习惯了,如今自己一个人独占大床,他竟然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12点半,他还是踩着拖鞋下了床,磨蹭着走到主卧门前,很轻的敲了下。
“你睡着了吗?”
他贴在房门上听了会,没声响。
有点丧气,分床后失眠的竟然只有自己,简直不公平。
他刚转身想回去,房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闻斯年站在门口看他。
“原来你也没睡,”叙言有点惊喜,上前两步钻进他怀里,仰着脸问他,“我睡不着,你可以陪我睡吗?”
闻斯年身上很热,眸色也很暗沉,顺手搂了把他的腰。
“确定么?”
叙言点点头,补充:“只是睡觉,不能做别的,屁谷还没好,不然明天我坐车会痛。”
闻斯年哑声:“好。”
进了房内,叙言嗅了嗅,感觉空气好像有点浑,不知道混杂了什么香味,像是用来遮掩住其他的。
他掀开床上的被窝躺进去,拍拍旁边的枕头,示意闻斯年也上床。
闻斯年躺下后,叙言便往他怀里滚了滚,舒舒服服找到个姿势,发出满意的喟叹。
整个人都被浓烈的安全感包围,这样的感觉才对。
闻斯年只是轻轻搂着他,没像之前那样紧紧相贴的姿势。
在他进来之前刚吃了药,今晚确实不能做,不然害怕会情绪失控,肯定会伤到他。
叙言察觉到闻斯年没有抱他很紧,有点担忧,凑上来主动搂他的腰。
在他怀里轻声道:“你想跟我说说吗,说出来或许心情能好一些。”
闻斯年嗓音听起来带着辛苦克制的柔和:“你想知道的话,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叙言想了想:“那我先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好吗,我们交换。”
“好。”
叙言于是从自己小时候开始讲起,讲他被父母扔到乡下外婆家,讲父母每年最多只能回来看望自己一次,所以他和外婆相依为命,讲父母离婚后各自再婚,他不管在那边都融合不进去,他好像成了两个家庭中间多余的那一个,讲后来母亲去世,父亲对他更加不闻不问,也不再给他生活费,甚至好几年连个电话都没有。
“外婆身体不好,我不想来北市上大学,北市离雾镇太远了,我想离外婆近一点,但是外婆不许我改志愿,她把雾镇的房子卖掉了,她要我一定要好好念书,以后要有大出息……”
叙言缩在闻斯年胸前,闭着眼睛,眼眶却逐渐湿润,溢出的泪水把闻斯年胸口都弄湿。
“所以我只有外婆一个亲人,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就是外婆,我希望外婆能快点好起来,不要再老是生病了……”
闻斯年把他脸抬起来,吻掉他脸上的泪水:“会的,外婆会好的,以后我也是你的家人,我和你一起照顾外婆,好不好?”
叙言热泪盈眶,点点头,把眼泪在他身上抹干净,带着鼻音道:“好了,该你讲了。”
闻斯年只是简单概括了几句,听起来甚至和叙言差不多,不同的是他没有那个从小呵护他,疼爱他的外婆,而闻振英又实在是一个很烂的父亲,很烂的人。
讲述者还没怎么样,倾听者却又眼泪决了堤。
叙言心口酸涩不已,涨涨的,好像也在心疼的流泪。
闻斯年一边亲吻他,一边柔声问:“宝宝眼窝怎么这么浅,这么多水。”
叙言只是抱着他,颇为依赖地说道:“以后我做你的家人好吗,你和外婆都是我最爱的人,我可以保护你们。”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
晚上快两点才睡,叙言第二天醒来眼睛肿得睁不开,幸好闻斯年给他找的教练是私人的,只用教他一个,所以教练在楼下舒舒服服吃着喝着,他又在楼上赖了会床。
叙言学东西快,学车也一样,教练教他十分省心。
叙言白天学车,下午回来得早,他一般会简单做两个菜。
自从发现闻斯年喜欢吃他做得菜后,他也来了学做菜的劲头,还专门买了本菜谱,每天换着花样研究,还时不时送去医院给外婆尝尝他的新菜色。
不到一个月,叙言居然就真的把驾照考下来了。
一直停在车库的那辆宾利终于被他开出来见了见世面,一开始闻斯年还不放心他自己开车上路,陪他在路上开了几天,才让他自己出门。
叙言能自己开车去医院看望外婆了,还把自己的驾照发在了三人群里。
沈南黎已经一早回了雾镇,尚佳家就是北市的,所以便让叙言开车带她出去兜风。
两人兜了一大圈后,一起去了尚佳的小工作室。
尚佳现在淘宝店铺和帐号都做的风生水起,也有钱请专业模特了,给叙言看了几张模特照后,问叙言道:“你后来又穿过裙子吗?”
叙言脸色骤然一红。
他不仅穿过,有时候一天晚上就会被套好几条。
也不知道闻斯年衣橱里的那些裙子都是哪里来的,怎么撕坏一件还有一件。
尚佳翻箱倒柜,找出来好几条很有设计感,造型也很奇特的裙子,一一跟叙言展示:“这些不是用来售卖的,纯属我个人设计着玩的,但是没人能穿出我想要的那种感觉,言言,你今天要是没事的话,帮我上身试试呗,我像以前那样给你拍几张照咋样?”
见叙言犹豫,尚佳使出杀手锏,晃着他手臂:“求你了言言,求求你了,你就帮我试穿一下吧,我看见你就创作欲大爆发,行不行,行不行?”
叙言被她磨得没办法,她怎么跟林星羡似的,看见自己就说有创作欲。
叙言抱着裙子去换上,尚佳看见后连连赞叹,赶紧找了相机来给他摆造型拍照,拍完后满意的不得了。
“这裙子有点少数民族风情,就是突出一个雌雄莫辨的中性风,你这平胸细腿的正合适,”尚佳一边修图一边道,“我能发我小号上吗?我小号没啥粉丝,我寻思着将来我淘宝店开不下去了,我去当个职业摄影师也不错。”
叙言看了看尚佳的小号,才一百多个粉丝,记录着她拍过的一些模特图,便应允了:“不露脸就可以。”
尚佳:“当然不会露你脸了,我什么技术你还不放心吗。”
叙言又问她要了照片原图,也给闻斯年发了过去,顺便问他好不好看,
那边秒回。
【老公】:好美,宝宝
【老公】:裙子能买下来么
【笨蛋宝宝】:不能,是我学姐自己设计的,非卖品
【老公】:加钱也不行?多少都可以
【老公】:买下来晚上再穿给我看
叙言见他越说越不着调,手指飞快打字。
【笨蛋宝宝】:你不是应该在开会吗,怎么还偷偷看手机
【笨蛋宝宝】:猫猫指指点点.gif
对面很快发来一张照片,很隐蔽的视角,对准某个地方。
【老公】:被你勾引得开不下去
叙言脸一热。
到底是会开不下去,还是下不去啊……
他忙把手机锁屏,没再回复。
正巧闻斯年最近几天要出差,有个国外的游戏大厂想跟他们工作室谈个合作,主要是冲着闻斯年在国际比赛上的金奖名头来的,希望邀请他们的人去总部详谈。
大厂总部在纽约,这一趟出差最少也得五六天,闻斯年让郑耀定了机票,准备去早点谈完早点结束。
他是想把叙言一起带过去的,叙言还没出过国,顺便也能带他在那边玩玩,但是叙言的护照还没来得及去办,签证一时半会也下不来,况且叙言还惦记着外婆,便只得作罢。
闻斯年出差,叙言一个人在家难免无聊,林星羡直接上门来陪聊陪玩。
一开始被尚佳发在小号上的照片叙言没当回事,却没想到他可能是天生互联网圣体,那张照片又爆了,点赞几百万。
好巧不巧,又被林星羡刷到了,而林星羡又不出意外的被惊艳到了。
经过他再三辨认,确定这绝对就是他消失已久的“女神”。
林星羡激动得无以复加,正想给那个帐号发私信,却忽得发现照片上的人手上好像戴了枚戒指。
而那枚戒指,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旁边的叙言正在一手捏着块披萨吃着,一手举着遥控器换台。
林星羡惊愕地发现,叙言手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带着枚戒指。
他瞪大眼睛,把叙言从头到尾,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扫视了几圈。
为什么他忽然感觉叙言和照片上他的“女神”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加速加速,马上让言宝知道所有真相
这个四年哥吃的太好了,宝宝不给他吃他就知道急了,又要化身男鬼了[捂脸偷看]
第65章
林星羡对这一发现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眼前的人就是他一直苦苦追寻的灵感缪斯,他的互联网男“女神”。!
林星羡蹭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叙言面前来回踱步,惹得叙言电视都看不下去,嘴里嚼着东西,仰着脸看他。
两人对视几秒,林星羡惊叫一声:“C——”
他越看越觉得就是,难怪他之前邀请叙言做他人体模特的时候灵感大迸发,原来自始至终他看上的都是同一个人。
“怎么了吗?”叙言用手背蹭了蹭自己脸颊,“我脸上有东西吗?”
林星羡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问道:“言言,你有没有在网上发过自己照片?”
叙言立即停止嚼动,无辜的望着林星羡,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显得异常清纯。
眨了眨眼,差点被噎到:“你怎么……这么问呢?”
林星羡干脆调出自己的账号页面给他看:“我不跟你绕弯子了,直说吧,这个星星是我,这个X的小号也是我,你就是‘宴宴’吧。”
他笃定的语气让叙言心虚不已,垂死挣扎:“你觉得这个像我吗?”
林星羡:“这不是像不像的问题,你别小看一个美术生的直觉,我看人体比看人脸还准,这绝对就是你!”
叙言把剩余的披萨全都塞进嘴里,脸颊鼓鼓的像个小仓鼠。
也没法再狡辩,他认命的点点头:“……好吧,是我。”
林星羡实在太过震惊,好半天没能缓过来劲,一方面他没想到“女神”其实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另一方面他又大骂自己眼瞎,居然就没往叙言身上想过。
“太好了太好了!”林星羡兴奋道,“言言,以后能再请你给我当模特吗?我刚才看你新拍的照片又来灵感了,照片谁给你拍的啊,抓得真的特别妙!”
叙言老实回答:“是我学姐。”
“你第一张照片,美人鱼那个也是她拍的?”
“嗯嗯。”
林星羡好不容易遇到同样审美的创作者,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回头能不能介绍我们认识一下?我跟她肯定很聊得来。”
“没问题呀,我学姐其实认识你,只是你不知道她而已,她肯定也很想和你认识。”
林星羡沉浸在巨大喜悦中难以自拔,过了会猛地想到件事:“等等,你那个榜一‘year’,不会就是……”
叙言看着他,知道他想说什么,轻轻点头:“是的。”
林星羡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你说year就是闻斯年?!居然是他这个狗东西一直在跟我抢榜一,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是谁了?!”
叙言:“他一开始也不知道的。”
林星羡不太相信:“你说他不知道?你还是不了解他,他不会给不感兴趣的人分一点眼神,刚开始一起上选修课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他对你有意思了,他不可能线上撩一个,线下还来勾搭你,他没那闲工夫,他看上的目标一定会不择手段搞到手,他绝对是知道了你是谁才不要命地给你砸钱。”
虽然觉得林星羡说得也有道理,毕竟他和闻斯年认识十几年,应该是比自己更加了解他。
但是林星羡毕竟不知道两人网恋的细节,叙言回想起他和year聊过的天,发过的照片,以及两人第一次线下见面的场景。
如果说year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他们网恋的那段时间算什么呢。
是闻斯年知道所有真相却不告诉他,看他担惊受怕,看他被几句话就耍的团团转吗。
不会的,他说过不会骗自己的。
况且之前他也亲口说过,从没有想过这么巧合的事情会在他们之间发生。
叙言还是小声回了句:“不是的……”
林星羡也不想挑拨两人的关系,思考了会,改口道:“也是,现在更了解他的人是你才对,你就当我刚才说的都是屁话好了。”
他又问道:“对了,那我那幅画是不是在这啊,既然上面画的是你,怎么想都应该是被闻斯年高价给买走了,你们挂哪了?我再欣赏欣赏。”
叙言茫然:“我没有见过那幅画。”
林星羡:“不是闻斯年买的?不可能吧,是不是被他收藏起来了?”
说完林星羡又感觉到不对:“好像时间不太符合,当时你俩还没真正谈是吧?”
那时两人还在网恋,闻斯年也还不知道宴宴的真实身份,如果真的买了那幅画才很奇怪。
林星羡已经快被两人的关系绕晕了,多说多错,他央求叙言千万别在闻斯年面前提自己是榜二的事,他们今天聊的话题也绝对不能让闻斯年知道,不然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晚上叙言照旧跟闻斯年视频,他走了三天,两人每晚都要连线聊一会。
视频接通前,闻斯年先点进监控软件看了会,发现叙言今天一整天都在家里转悠,没出过门。
屏幕对面一张白皙的小脸蹦出来后,他关了软件,柔声问道:“今天有没有出去玩?”
叙言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吹干,湿漉漉的往下滴水,眼睛里也水汪汪的,像是很开心。
“没有,但是林学长来陪我玩了,还陪我看了会纪录片,那个纪录片拍得特别好,横穿非洲大陆,讲了沿路上很多非洲部落的故事,我以后也想拍纪录片试试,肯定会很有意思,可以用你送我的摄像机……”
闻斯年没说话,一直盯着屏幕上的人,视线从他眉眼间滑落,滑到嫣红湿润的唇瓣,在口腔中若隐若现的软嫩小舌,松散领口下藏不住的白软肌肤……
越看,眸色越深。
三天,像是比三年还久。
叙言说着说着,见对面只是看着他,呼吸凑近了些,问道:“你卡了吗,为什么不讲话?”
闻斯年只道:“宝宝,好想你。”
叙言问道:“你刚才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吗?”
“嗯,”闻斯年又道,“好想你。”
叙言趴在床上,下巴放在小兔子身上,眼巴巴地望着屏幕,声音很小,听起来有点委屈:“我也想你……”
闻斯年不在家,这个别墅太大了,更加显得空空荡荡,特别孤单。
真不知道以前闻斯年是怎么一个人在这个冷冰冰的家里生活的。
第二天,叙言一大早就出了门,先去找了尚佳,然后带她一起去医院看望外婆。
晚上叙言不想自己回别墅睡觉,尚佳便把他带去了自己家里,反正家里还剩两个房间空着,她也一直把叙言当姐妹。
叙言还在想该怎么跟闻斯年说他最近几天都不想回别墅住,等到闻斯年回国了他再回去。
谁知道晚上视频的时候闻斯年脸色有点冷,看着他质问:“这么晚了还没回家?”
叙言身上明明穿得睡衣,而且画面中都是自己的脸,也没露出身后陌生的房间。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没回家的呢。
“我今晚住在学姐家里,”叙言道,“我想等你回来之后再回家住,我不想自己住在那,我有点害怕。”
闻斯年表情松懈了些,哄他道:“害怕的话让林星羡去陪你,住别人那很麻烦人家。”
叙言解释:“林学长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每天都来陪着我,而且我和学姐比较熟,是她要我这两天住过来的。”
“宝宝,乖点,”闻斯年声音很温柔,说出口的话却不容置喙,“今晚就算了,明天回家住,我让保姆回去照顾你。”
叙言不懂他为什么非要自己回家,自己又不是不回去了,只是这几天不回而已。
“我和学姐都好久没一起玩了,你在家的时候我都没有时间见别人,我想和学姐多玩会不可以吗?”
闻斯年不置可否,看着他:“不乖了是么?”
这话简直像是魔咒,不管床上床下,叙言早就被弄得形成条件反射,屁谷猛地抖动两下,大腿根都要抽筋。
对面那道深沉的视线穿透屏幕落在他身上,隔着千里万里,也像是能编织成一张无形罗网,将他从头到尾紧紧包裹。
太紧了,让他有点喘不过气。
叙言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压迫感,或许是这段时间闻斯年对他百依百顺,惯得他脾气见长,现在仗着人不在国内管不到自己,叙言直接气呼呼挂了电话。
缓了会,还是觉得他太过分,且不讲道理。
不知道别人谈恋爱都是怎么样的,叙言是初恋,也没法作比较,但他觉得自己又不是真的被折断了翅膀养在别墅牢笼里的金丝雀,这个恋爱谈的怎么连自由人权都快没了。
叙言在床上气愤地打了套空气拳,把手中长耳小兔想象成大洋彼岸的闻斯年,狠狠揪着它耳朵教训了一顿。
教训归教训,叙言还是只在尚佳家里住了一晚,第二晚就乖乖回了别墅。
保姆阿姨已经回来了,还给叙言做了晚饭,别墅内稍微有了点人气,有人陪着叙言也没那么害怕了。
晚上闻斯年的视频打过来的时候,被叙言有点生气的挂断。
躺在主卧闻斯年的大床上,枕着闻斯年的枕头,盖着闻斯年的被子,叙言还在愤愤地想,在闻斯年回家之前都不要跟他讲话了,这个剥夺自己人权的坏蛋。
好在他一连两天没接闻斯年视频也没什么后果产生。
白天叙言正在沙发上捣鼓摄影机,只有保姆阿姨陪他,他便给保姆拍了套小片,庄盛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他和庄盛已经许久没联系过,眼看着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要过年,庄盛听他说今年不会回雾镇,便约他在北市吃顿饭。
叙言警惕心上来,有点担心庄盛约自己是不是还有点别的想法,但庄盛为了让他不要误会,直接跟他坦白自己已经交了男朋友,这次吃饭也会介绍叙言跟那位认识。
叙言一听,直接答应下来。
吃饭时候他见到了庄盛的男朋友,只是没想到和自己类型完全不同,西装革履,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一看就是个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
那男人举止也十分礼貌有涵养,期间对庄盛和叙言都照顾有加,叙言开始还担心这顿饭会不会吃得很尴尬,没想到不仅完全没有,他还察觉到对面两人感情应该很好。
庄盛应该是真的对往事完全放下了,吃饭中途那男人出去接电话的空档,他向叙言询问道:“你那位呢?”
“他出差了,要明天才能回来。”
庄盛了然:“难怪你能出来跟我吃饭。”
叙言不服气:“他在家我也能出来跟你吃饭的。”
庄盛好笑的看了叙言一眼:“真的?我没见过比你那室友占有欲更强的,他恨死我了才对,怎么还会让你和我见面。”
“那是他对你有误会,”叙言说道,“他要是知道你有了男朋友,肯定就不会对你有那么大敌意了,他人其实很好的。”
庄盛对此持保留意见,问道:“你今年真不打算回去了?”
叙言道:“不回了,我和外婆留在北市过年,庄盛哥,你还打算回去吗?”
叙言记得外婆说过他因为跟家里出柜的事情闹了很大的矛盾。
“回,”庄盛见男人已经接完电话坐了回来,笑了笑,“带他一起回。”
叙言很是惊讶,却也因为庄盛的勇气有些感动。
手机上弹出来个视频邀请,又被叙言挂断。
反正明天就能见面了,今天还打什么视频。
紧接着有消息发过来,冷酷的两个字。
【老公】:在哪
饭已经吃完了,三人在餐厅门口等服务生把车帮忙开过来,顶多半小时就能到家,叙言有点怂怂的,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笨蛋宝宝】:在家呀
【老公】:是么
【老公】:接视频
视频邀请又发过来,叙言哪里敢接,只能又点挂断。
【笨蛋宝宝】:我在洗澡呢,等一下
【老公】:多久
【笨蛋宝宝】:半个小时
【老公】:一分钟
一旁的庄盛见叙言一直在低头看手机,好心的碰了碰他的手肘提醒他。
叙言忙着回复根本没在意,手指还在键盘上劈里啪啦打字。
【笨蛋宝宝】:我才刚开始洗,一分钟怎么来得及
【笨蛋宝宝】:你不讲理,你洗澡的时候我都没有给你打视频
【笨蛋宝宝】:你是不是就会欺负我……
剩下的字还没打完,一分钟到了。
手里的手机却忽得被面前一只大手直接收走,叙言默默抬起头,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后,错愕地眨了眨眼,祈祷自己一定要是在做梦。
可惜不管他怎么眨,面前的闻斯年不仅没消失,还把他屏幕按灭,帮他收回了口袋里。
伸出只手,在他微微张开的两瓣唇上抵住,不轻不重的揉按。
低沉的嗓音带了点笑意,却还包含着几分被克制压抑的薄怒:“在洗澡?”
叙言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有见到闻斯年的喜悦,也有撒谎被当场抓包的慌乱,还有种更加可怕不详的预感。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马上,就回去洗澡了……你不是明天回来的吗?怎么,怎么今天就……”
提早回来了不说,闻斯年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闻斯年一句话都没说,服务生正好已经开了那辆白色宾利到了门口,叙言被塞进副驾,系上安全带。
他还不忘降下车窗,向庄盛两人挥手作别,闻斯年见状,将车窗又缓缓升上,驱车带他离开。
回去的路上叙言就感觉氛围不对,车子刚在地库停稳,他身上的安全带就被人解开,还没来得及开口求饶,就已经被托着腰抱到了驾驶座上,凶狠湿热的吻落下来。
本来六天没见就已经想他想得要发疯,想要提前回家给他个惊喜,结果却发现他正在外面跟“前追求者”愉快进餐。
闻斯年能在外面保持冷静理智已经耗光所有耐心,现在只想揪着他的过错狠狠惩罚他。
叙言嘴巴被堵着,湿软的口腔被一下下彻底侵占,他呼吸不畅,脸颊很快溢出一片潮红,不自觉泄出的声音也在可怜的发抖。
可这些只会更加刺激感官,把软嫩的身子紧紧按在怀里,肆意挤占他身体的空间,让那股奔腾叫嚣的血液不停流窜,无法隐忍分毫。
这些天只能依靠每天晚上跟他的视频缓解症状,但没想到因为过强的控制欲作祟,把他惹生气后一连几天没能看得到他的脸和身体。
闻斯年后几天不知道每天要打开那个监控软件几百遍,一遍遍看他的行动轨迹,知道他每天去了哪里,在脑中幻想着他在做什么。
不是不想给他喘息的空间,只是因为稍微感知到他可能要离开自己的掌控,就会心慌气燥,坐立不安,要发疯。
现在这样能把他紧紧箍在怀里就很好,能毫无阻隔占有他的感觉,异常美妙。
叙言浑身抖得厉害,后背被压着,紧紧贴靠在方向盘上,硌得他眼泪花都快要涌出来,他声音发飘,两只手臂也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在还不断贴过来的胸膛上轻轻推拒。
“不,不行……”他发出声变调的泣音,手指无力揪着衬衫纽扣,埋在面前人的颈间,弱弱喘着气,“没有,戴……”
闻斯年吻他冒着热气的耳垂,舌尖包裹着轻轻舌忝舐,听他因为自己才能发出的动情的声音,头皮也跟着一阵阵发麻。
“宝宝,这是惩罚。”
闻斯年忽得打开车门,抱着他从里面出来。
在他耳边低声道:“今晚不戴。”
*
叙言不知道自己怎么被人带回主卧的,他从没有过这样清晰的感受,像是感官被人无限放大,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足够他惊颤。
他是已经被拉满的弓弦,浑身都紧紧绷着,修长白皙的脖颈像美丽脆弱的白天鹅,被一只大掌便能附上去轻轻捏住。
掌控他,操纵他,要他生,要他死。
闻斯年没用任何技巧。
大开大合,大刀阔斧。
在他哭着要爬走时,攥着他小腿扯回到跟前,俯下身,拍拍他快要晕厥过去的脸。
“不准睡,宝宝。”
“睡着了会更惨,你知道的对不对?”
叙言瞳孔没法聚焦,涣散成一片,什么都听不进。
闻斯年把他从一汪水里捞起来,爱怜地摸摸他汗湿的脸颊。
“谁准你背着老公跟别的男人约会?”
“就想让老公这样惩罚你是么?”
叙言已经讲不出话,昏睡过去,迷迷糊糊间也没有被放过。
叙言一会昏沉着,一会哭着醒来。
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总之最后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听见了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他身上裹着被子,躺在几乎湿透的大床上。
一直没吃饭应该会感觉到很饿才是,可他摸了摸自己肚子,眼泪顿时涌出来。
不用吃别的了,里面已经吃饱了,甚至都快撑破了。
他缩在被子里,两手捧着自己可怜的小肚子伤心的哭。
身子滚了滚,摸到了硌在腰下的一个小玩偶,费劲巴拉地掏出来一看,是他的长耳小兔。
被人随手摸过来给他垫过,所以现在小兔子身上的毛绒都湿哒哒的,被黏成一缕一缕。
小兔子两只黑漆漆的眼睛还在看着叙言,好像在控诉自己的主人。
那岂不是那些荒唐行径都被小兔看到,感受到了。
叙言撇了撇嘴,又开始掉眼泪。
闻斯年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床上人用两条雪白的胳膊搂着那个邋遢的小兔子哭得伤心欲绝。
走到床边把他从被子里抱出来,摸着他身上还热乎滑腻的触感,轻声哄他道:“先给你洗澡好不好?不弄出来容易生病。”
叙言把兔子蹭到他胸口,嗓子哑得厉害:“你,你把我的兔子弄脏了……”
闻斯年看了眼那只脏兮兮的玩偶:“宝宝,是你弄脏的。”
上面确实都是他的……
叙言吸了吸鼻子:“那是因为你欺负我,我都说了要停下的,我都求你了,这才几天没见,你变得好凶……”
他抱着兔子转过头,万分委屈:“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闻斯年只得把兔子从他手里拿过来,放在宽大掌心里捏着,兔子也变成小小一只。
“都是我的错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宝宝,我去帮你把兔子洗干净好么?”
叙言补充:“要用手洗,轻一点,不要把它耳朵洗掉了。”
闻斯年亲亲他嘴唇:“好。”
说完真的拿着那只兔子又进了浴室。
叙言于是又缩进被子里等,他浑身都快被撞散架了似的,迷糊着又想睡觉,却忽得被闻斯年的手机铃声吵醒。
闻斯年还在浴室给他洗兔子,他拖着半身不遂的身体,挣扎着爬过来拿起闻斯年的手机。
电话恰好挂断,他看见是林星羡,冲着浴室无力喊了两声,里面根本听不见。
他正准备把手机放回去,却见林星羡发了消息过来。
【林星羡】:你自己藏好吧,别被发现了就行
【林星羡】:真不知道哪个正常人受得了你,他要知道了非得跟你分手
闻斯年早就说过对他没有秘密,手机什么的也随便他检查,所以早就把他设置成了面容解锁。
但叙言对闻斯年很是信任,从来没有翻看过他的手机。
可这两条消息却让叙言心口一顿,他鬼使神差的点进闻斯年和林星羡的聊天记录看,之前的聊天记录都没有什么异常。
正准备退出,消息栏弹出条提示——
【检测到目标已关机】
可闻斯年的手机并没有关机啊,叙言一头雾水。
转头,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显示没电关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言宝终于发现他老公是个大边台了
追老婆前四年哥最后饱餐一顿[捂脸偷看]
呜呜腱鞘炎又犯了,手痛痛[爆哭]
第66章
这是什么软件的弹窗?
叙言有点疑惑,把自己手机摸过来充上电,手机自动开机,便看见闻斯年手机屏幕上又弹出来——
【检测到目标已开机】
叙言目瞪口呆,这,这检测的好像是他的手机。
他没在闻斯年手机页面上找到那个软件,看来是被人隐藏了,所以便通过那条消息提示点进去。
竟然是一个定位监控软件,里面详细记录了目标每日的行动轨迹,在某个地点停留超过十分钟就会弹窗通知,除此之外,通过这个软件甚至可以查看目标手机后台,操控指令能打开每个app详情。
叙言越看心跳越快,后背也密密麻麻浮上来一层寒意。
他点进活动日志记录,发现他每天的行迹闻斯年都能清楚知道,甚至连他打开哪个app看了多长时间,在微信和谁聊了什么,只要闻斯年想,也全都能查看。
而这些记录从他们还在港市的时候就开始了。
细细回想,难怪闻斯年总能猜到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原来他的一举一动早就在闻斯年的掌控之内。
这不仅是没有人权,他在闻斯年面前是连一点个人隐私都没有,完全裸/奔。
这种病态的控制欲实在可怕,直觉告诉叙言这样不对,可是,闻斯年又对他实在好,好得过分。
他没睡好,所以脑袋里也懵懵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见浴室的水声停了,叙言慌忙把两人的手机放回去,又缩进了被子里。
闻斯年提着那只湿漉漉的小兔从里面出来,可爱娇小的玩偶在他手里太过反差,他捏着小兔柔软的肚子给叙言看,叙言藏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没在看兔子,一直在看他。
“可以了么?”闻斯年问。
叙言点头。
闻斯年便把小兔给他晾在了主卧外面的阳台,然后也把他从被窝里捞出来。
该洗他了。
叙言变得有点逃避这个怀抱,红着一双眼睛,浑身除了些斑驳的爱痕,也像是又软又白的兔子。
他被闻斯年抱着挣脱了下:“我自己去洗……”
闻斯年掰着他的腿,强横地将他箍在臂弯间:“宝宝乖,你自己洗不干净。”
叙言被抱进浴室,浴缸内已经提前被放好了热水,闻斯年托着他一起坐进去。
温热水流将两人包围,叙言想躲也没处躲。
又深又多,他自己确实没法。
闻斯年把他里里外外弄干净,裹上浴巾将他抱出来。
本想让保姆上来换床单,但叙言说什么也不让,闻斯年便把他放到一旁的沙发上,把床上几乎被泡透的床单直接扔了,找了个干净的毛毯铺上,又把叙言抱起来,轻柔放进去。
又已经快下午了,闻斯年出差回来后还没去过工作室,今天跟纽约那个游戏大厂有个视频会议要开,所以不得不出门,不然他还真想留在家里继续。
叙言没穿衣服,在床上滚了下,用毛毯把自己结结实实包裹起来,看着闻斯年站在自己面前换衣服,眼睛发直,思绪早已经飘远,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斯年换上衬衫西装,那种又涩又欲的气质被禁锢,看着颇有种斯文禁欲之感。
他拿了条黑色领带,返回床前,放到了叙言手里,俯身靠过来。
“帮老公系上。”
叙言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咬了咬唇,还是慢吞吞将两只手臂从毛毯中伸出来,乖乖给他系上领带。
闻斯年很是满意,压低身子想亲他,叙言心里一惊,忽得别开头,那个吻便落在了他脸颊上。
每次事后叙言总是会异常害羞,闻斯年对他的躲避并没有疑心,在他软嫩的脸颊肉上咬了口,又万般怜惜的舔了舔那圈浅淡牙印。
手探进毛毯下,叮嘱:“下午别出门了,好好在家休息。”
叙言知道他意有所指,把他的手拉出来,喘息不稳。
“我去见庄盛哥,是,是因为……他已经有男朋友了……”
闻斯年:“就站他旁边那个?”
“嗯。”
闻斯年并不太相信,却还是说道:“这事算了,不准再有下次。”
叙言根本拉不住他的手,咬着唇点头。
“我一整个下午都要开视频会,可能没空看手机,”闻斯年重新给他盖好毛毯,低声道,“过一个小时就涂遍药,晚上乖乖等我回家。”
这话的意思,晚上还要来。
叙言现在还觉得肚子涨得难受,好不容易挨到闻斯年出了门,他立即从床上爬起来,拖着两条软绵绵的腿,扶着栏杆从二楼下来。
保姆已经给他做好了饭菜,香气扑鼻,但叙言现在没有吃饭的心情。
“阿姨,你有没有在家里见过一副画?”
“当然见过,有次你们一起回家的时候带回来副人像,我还专门找人给装裱起来了,不过后来被少爷给收起来了,我也不知道他收到哪去了。”
“你只见过这一副吗?”
“是的。”
叙言有点失落,摇了摇头,但他忽然又想起件事,问道:“阿姨,那你有没有楼上主卧那个暗门的钥匙?”
保姆神色微变:“你要楼上的钥匙做什么?”
叙言借口道:“我就是想找找我画的那幅画,林学长说我画画有天赋,还想把我的画也拿去他的画展呢,但我怎么也找不到,可能是之前不小心收到里面去了。”
保姆:“那个房间平常我也不会进去打扫的,你想要钥匙的话,我可能得找找。”
“好的,我不着急,那我上楼等你。”
叙言说完折身返回二楼,一边走,一边悄悄站在楼梯口往下望,看保姆的反应。
果不其然,保姆在拿着手机发消息,应该是在给闻斯年汇报吧。
可惜他知道闻斯年要开视频会,不会看手机。
没一会,保姆拿着钥匙,万分犹豫的上楼来了。
闻斯年的吩咐是照顾好叙言,满足叙言的一切要求,但保姆不知道包不包括这个。
叙言打开门,笑盈盈地冲保姆摊开手心:“阿姨找到钥匙了是嘛,给我吧。”
保姆见他一脸纯良无害的模样,心想他们两人感情这么好,就算是少爷在家,也不忍心拒绝他的吧。
保姆把钥匙交给他:“需要我帮忙吗?”
叙言紧紧捏着那个小巧的金属片:“谢谢,不用啦。”
他关上主卧房门,特意等了会,将房门反锁,站在衣橱旁边那个小小的暗门前,用钥匙开门。
此前他从没有想要偷窥里面藏着什么的欲望,这扇暗门在这间偌大的卧室也非常不起眼。
但是想到闻斯年有事情在瞒着他之后,他的好奇心也被勾出来。
“咔哒”
门在面前缓缓打开。
叙言只是往里看了一眼,就错愕的愣在了原地。
这,这里面竟然是个面积很大的衣帽间,四面各自放着一整面墙的高大透明玻璃柜橱,里面已经塞满了衣服,无一例外,全都是裙子。
各式各样,长短不一,真丝薄纱,兔耳猫尾,露胸露背露腿,还有一整面墙挂的都是内衣,腿饰,链条,皮带……
叙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不敢置信地迈步进去。
他以为闻斯年给他买的裙子已经够多了,衣柜里都快要放不下,却不曾想,闻斯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给他买了一整个衣帽间的裙子,五颜六色看得他眼花缭乱,像是掉进了花丛中。
难怪他每天晚上都能变出新裙子来给自己套上,在他身上撕坏一件还有一件,原来是这里还藏着几百件。
要是一一在他身上穿完,那他小命岂不是真的要交代在这些裙子上。
叙言扶着酸疼的腰,被眼前这壮观的一幕吓得直想哭。
玻璃柜中间有个很大很柔软的沙发,下面还铺着地毯,沙发前有张巨大的落地镜,而镜子前面摆着两幅画。
叙言心跳猛然加速跳动,他慢吞吞挪过去。
一幅画是他给闻斯年画的肖像,另一幅,是林星羡画的欧式古堡,高高王座上的那个小魔女,是他。
他盯着那两幅画看了许久,久到腿软的站立不住,跌坐在镜前的沙发上。
林星羡猜想的没错,这画确实是被闻斯年高价买回来收藏了。
也就是说,他当时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宴宴了,却还一直在自己面前伪装。
紧接着,叙言在镜中看到那面挂着腿饰的柜橱,被挂在正中间的是一条白色蕾丝蝴蝶结系带腿环。
他愣怔片刻,走过去站在玻璃柜前仔细端详。
其中有一条系带已经有点脱丝,他熟悉的很,因为他认出这就是他丢失的那一条。
叙言头皮都开始发麻,他现在才意识到,原来闻斯年发现他的身份要比买画更早。
他淋了雨在宿舍发烧生病的时候,闻斯年送他去医院陪了他一整晚的时候。
他说自己的腿环丢了,害怕是被其他室友捡到担惊受怕的时候,难怪闻斯年能那么理智淡定的来安慰他。
捡走自己腿环的根本就是year本人。
叙言一边震惊,一边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笨。
那么多的巧合,自己之前怎么从来没有疑心过,还有他第一次来这个别墅的那晚,他以为自己掉马被闻斯年发现,闻斯年怎么还能装做刚刚知道他身份的样子,把他骗得团团转。
这人怎么比自己知道的还要坏。
叙言在衣帽间没坐多久,就有点接受不了的往门口走,门边有个高高的柜子,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注意,上面有个崭新的手机盒包装。
叙言打开看了眼,里面放得竟然是他用了好几年的旧手机。
闻斯年告诉他修不好了,他还伤心了好久,以为闻斯年已经给他扔掉了,没想到被好好保存在这。
叙言按亮屏幕,发现自己的锁屏密码和所有的软件锁都被人解开了。
好啊好啊,闻斯年早就把他手机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了吧。
叙言怒气冲冲,把旧手机放回原位,出来重新落了锁。
他好生气,真的好生气好生气。
在房间转悠了好半天也平静不下来,看见这里熟悉的一切就会想起来闻斯年,就会想起来他是怎么骗自己的,自己又是怎么傻乎乎一步步落进他掌心里的。
他还要自己乖乖在家里等他,绝对不要!
叙言翻出来书包,简单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去阳台把已经晒干的小兔子也塞进去。
换上长袖长裤高领毛衣,把身上闻斯年留下的印记完全遮盖住,背着书包从楼上下来,换了鞋就要走。
保姆看傻了,过来拉住他:“言言,你要上哪去?”
叙言板着张脸:“去医院看外婆。”
不能说实话,保姆肯定会给闻斯年通风报信。
“正好我陪你去吧,我煲了点汤一块带过去,”保姆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下啊。”
叙言点头:“好吧。”
保姆麻溜地进了厨房,把汤装进保温桶里打包,弄完出来一看,玄关处哪里还有人。
*
叙言出门前还给闻斯年发了消息,然后就把手机留在了别墅里。
他先打车来找尚佳,跟尚佳简单说明了事情原委,尚佳气得头顶冒烟。
“这干的还是人事?!言言,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叙言也是气上头了才会离家出走,这会儿倒是冷静些了,想了想,对尚佳道:“我想回家了。”
尚佳:“回哪个家?”
叙言:“雾镇的家,我想和外婆一起回我们的家过年。”
尚佳对此十分赞同:“行,现在车票不好买,我可以开车送你们回去,我爸妈今年都在外地不回来,要不我跟你们去雾镇过年也行。”
两人一拍即合,尚佳还从家里翻出来个老旧的翻盖手机先给叙言用着,然后开车带叙言去了医院。
提前问过了外婆的主治医生,医生说老人家近期恢复的很好,想出院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只要以后定期来复查就好。
叙言便和尚佳一起给外婆办了手续,将老人在车后座安顿好,趁着天色还没黑,朝着雾镇出发。
尚佳一路上兴奋地不得了,她早就想去叙言和沈南黎的老家玩玩,没想到现在正好有这么个机会,还有人陪她过年,她乐不可支,一直在陪外婆聊天。
只有副驾上的叙言闷闷不乐,歪着脑袋看窗外风景,没怎么说话。
叙言和尚佳路上换着开,晚上十点钟才回到雾镇。
小镇的夜晚不比大城市,没什么夜生活,家家户户也很早就回家关了门,不过这一路上回来的年味还是挺重的,很多人家门口挂了大红灯笼,门外的树上也挂了些彩灯。
车在一道有些破旧的红木门前停下,这边没什么停车位的讲究,直接停在家门口,别挡住路就行。
叙言和尚佳一边一个,搀扶着老人下了车。
站在门前,呼吸到自由新鲜的空气,周身被一种熟悉的安全感包裹,叙言才舒展开眉头。
进了门,先是一个小巧整齐的院落,很久没人回来住了,所以院内落了不少树叶灰尘。
叙言先让尚佳和外婆在客厅坐着等了会,他进屋把外婆房间的床单被罩换了新的,又简单整理了下,然后才先让外婆去睡。
正好一共三个卧室,叙言把剩下大的那个让给了尚佳,帮她铺了床,自己去睡了那个书房改造的小卧室。
睡觉前叙言钻进被窝里,打着手电筒,把药膏挤了些涂抹在手指尖,然后自己扭着腰,慢慢给自己涂药。
这是他从别墅内唯一带出来的东西,要不是因为被弄得太惨,不涂药他明天可能都走不了路,他连这个也不会带。
折腾了好一阵,以前这种事都是闻斯年抱着他哄着他做的,现在却要自己来。
叙言摸出来纸巾擦了手,眼尾都红了点。
身上各处还酸痛的厉害,今天为了不让尚佳和外婆看出异样,他一直在强忍着不适。
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叙言还是愤懑不平,在心里骂了某个坏狗千百遍。
骂着骂着,睫毛湿着就睡着了。
*
工作室的人集体加班,视频会一直开到了晚上七点钟,合作终于谈成,挂了视频后所有人欢呼雀跃,嚷嚷着晚上得一起出去吃饭庆祝,闻斯年答应下来。
拿出手机,准备问问叙言睡醒没有,醒了的话接他一起去。
谁知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闻斯年让其他人先去找地方,等会给自己发个位置就好,他直接开车先回了别墅。
刚一开门,就看见保姆在玄关处急得满头汗。
还没开口,闻斯年心头就猛地一悸。
“怎么了?”
保姆支支吾吾:“言言,言言他……”
闻斯年眸色一凛,拂开保姆往二楼走。
保姆在身后焦急地追上去,补充道:“言言他下午就出门了,一直没回来,说是去医院看他外婆了,但是我给他打电话一直没人接,给您打电话也没人接,我真是急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刚才我都差点想报警了。”
闻斯年听不进她的任何解释,眼见为实,快步走到主卧那扇黑门前,推门进去。
里面黑漆漆一片,甚至还有股尚未消散的暧昧交杂的气味,彰显着他们昨日在这里一天一夜的疯狂行径。
但是此刻,答应了要在家里乖乖等他回来的人居然不见了。
闻斯年沉下气,先走到床边给手机充电,开机后立即查看叙言的定位,却发现那个红点显示的位置就在别墅,甚至就在这个房间里。
他看着大床上的褶皱,指尖微动,忽得将床上的毛毯一把掀开。
那个跟他情侣款的白色手机静静躺在下面,旁边还放着一枚黑桃打火机,一枚黑色塑料打火机,和一串车钥匙。
一种叫嚣作祟的怒意霎时间从胸腔内翻滚上涌,冷冽的眉眼压得很低,快要与身后漆黑如墨的暗影完全融为一体。
他俯下身,把床上的东西拿起来。
是他送给叙言的东西,被遗忘在这。
什么意思?
他的手机上有未读消息,大部分来自慌张的保姆,还有几条——
【笨蛋宝宝】:你不是说过对我没有隐瞒,没有秘密的吗
【笨蛋宝宝】:原来这句话也是骗我的
【笨蛋宝宝】:我真的就是个大笨蛋,你做什么都对,你说什么都信,我简直笨死了
【笨蛋宝宝】:骗我很好玩是不是
闻斯年想到某种可能,呼吸顿时有些不稳,转头看向一旁的保姆,嗓音冷冰冰的,十分骇人。
“他今天都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保姆战战兢兢,“哦对了,他今天说要找一幅画,问我要了暗门的钥匙……”
闻斯年蹙眉:“你给他了?”
“您不是说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闻斯年没再言语,低头继续看。
【笨蛋宝宝】: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再也不想理你了
【笨蛋宝宝】:这次是真的
闻斯年捏紧手机,感受到理智被屏幕上轻飘飘的几句话击碎,表面维持的冷静也随之分崩离析。
不是没想过叙言知道所有真相后的反应,但叙言性格软脾气乖,抱着他哄一哄磨一磨,他肯定又会心软原谅。
可叙言现在却说再也不想理他。
所以他送的东西也全都不要,让他找不到,联系不上,从他的世界完全消失?
真的要分手?
光是在脑海中想到那个背着包,决绝扔下自己离开的身影,闻斯年就克制不住,手里的手机“咚”一声砸到地上,闪着定位红点的屏幕变得四分五裂。
他眯着眼仰起头,深深嗅了口房内纠缠的气息,让空气中残留的叙言的味道在肺腑间彻底过一遍。
再睁开眼时,里面充斥着与压抑冷静交织的疯狂。
想分手,要么他死,要么下辈子。
以为没有定位自己就找不到他了是么。
叙言身上现在肯定还都是他留下的痕迹,那是他给叙言打下的烙印。
是他的,整个人都只能是他的。
闻斯年滑开叙言手机,先给医院打了个电话,果然得知叙言已经给外婆办了出院手续,临近过年,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回雾镇老家。
又用叙言微信给赵青寂发了条消息,赵青寂是叙言班长,手里有所有人的家庭住址和个人信息。
借口想验证信息填的有无错处,而赵青寂果然没多想,把叙言的个人信息截图很快传了过来。
闻斯年捡起地上自己的手机,指尖在碎裂的屏幕上滑过,给郑耀拨过去个电话。
“今晚聚会你们好好玩,我有点事不过去了,”闻斯年声音已经恢复平静无波,“还有,告诉其他人,明天开始放假。”
挂了电话后,他拿着车钥匙出门,连夜驱车赶往雾镇。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四年哥必须给宝宝当狗,宝宝才会原谅[愤怒]
啊啊好几天没有啵啵你们了,感谢营养液和投雷和评论哦,啵啵啵[亲亲][亲亲]
第67章
叙言醒得很早,其实昨夜一整晚他都没怎么睡好,做了好几个梦。
外婆和尚佳还在睡着,叙言便撸起袖子开始搞卫生。
家里家具虽然都有点旧了,可是清理完上面落得一层灰尘后,四处都透着股古木香,很是温馨怡人。
打扫到一半屋内两人也起了床,尚佳帮着一起收院子,外婆则去厨房给他们做早饭,简单下了三碗素面,三个人坐在院内的小桌上其乐融融吃早饭。
阳光和煦温柔,叙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小镇生活节奏慢,这个假期他也难得没有去找什么兼职,才能够惬意的在外婆身边享受这种单纯美好的宁静生活。
唯一的缺点,他现在没有智能手机用,尚佳给他的翻盖手机只能接打电话,发发短信,上不了网。
不过他在家里也闲不下,把小院的土地上用围栏开辟出一小块空地,准备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卖小鸡小鸭之类的,之前他在家里就养过三只小鸡两只小鸭,可惜后来他上学去了,外婆也生病住院,只能把鸡鸭们送给了隔壁的庄阿姨。
现在有时间了,他还要再养养看。
没一会庄盛拎着点礼品上门来。
“外婆,这是我妈让我送过来的,听说您出院了,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不过到底是不比从前,回去帮我谢谢你爸妈,这些东西你都拎回去,外婆吃不上,留在家里别浪费了。”外婆说着便把那几箱礼品往庄盛手里塞。
每年来送礼外婆都是不愿意收的,庄盛也跟往常一样扔下就跑。
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喊了叙言一声,叙言便跟着庄盛出门,站在门口聊了几句。
“不是说不回来过年的吗?”庄盛问道,“是不是吵架了?”
叙言把身后的大门关上,不想让里面的外婆听见,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不说话。
庄盛直觉这次不一般,能把叙言这么没脾气的人惹到跑回家,那小子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庄盛有点幸灾乐祸,差点没笑出来:“该不会是分手了吧?”
叙言踢飞了一颗很大的石子,闷着头一副气包子的样,还是不说话。
庄盛没忍住,笑着问:“你跑回来他知道吗?”
叙言想了想,摇头:“不告诉他。”
庄盛心里有数了,分不了。
“两人在一起朝夕相处有摩擦很正常,”庄盛语重心长,“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有什么误会要尽快解开,冷暴力比吵架更加可怕。”
叙言似懂非懂:“可是我真的很生气。”
庄盛:“所以能把你惹怒一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吧。”
叙言点点头:“很过分很过分。”
庄盛:“那就跟他讲清楚,讲你为什么生气,他的什么行为会让你觉得不舒服,有时候可能当事人自己察觉不到,但是你如果能感受到,就要及时讲出来,哪怕是热火朝天吵一架,干一仗,把不埋怨怼都发泄出来,也比现在这样都闷在心里强,别闷出毛病来了。”
叙言听得认真,也觉得庄盛讲得好像是有几分道理的。
庄盛走后,叙言坐在院子里冥思苦想。
尚佳接着电话来院子里找他,把手机递给他提醒道:“是南黎。”
叙言一接起来,沈南黎兴奋的声音就传过来:“言言你居然回来啦!还有学姐居然也来了!你们来集市找我玩吧,我和我爸在摊位这呢,这里人可多可热闹了,还有很多好吃的,你们来呗。”
正好叙言本来就准备带着尚佳去集市逛一圈感受感受,外婆在家里休息,两人便很快出了门。
集市不远,用不着开车,叙言骑着自己的小电驴载着尚佳。
他脑袋上带着个头盔,跟之前在咖啡厅戴过的那个很像,头顶两边也有两个小龙角,萌萌的,看着就特别可爱。
小电驴驶过小巷,转了个弯,与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车擦肩而过,很快消失不见。
闻斯年坐在车上,指尖捏着支还未燃尽的烟。
五六个小时的车程,他凌晨三点钟就到了。
看着黑夜中紧闭的木门,他没下车,在车上坐到天亮,烟一支接一支。
感受着车内温度一点点下降,想到叙言就在那扇门内,躺在他从小到大无比熟悉的床上,应该正睡得香甜,焦躁难安的心也渐渐平息许多。
没敢把车停的太近,豪车跟这条简朴逼仄的小巷本就格格不入。
就像他,仿佛也和叙言的生活没法融为一体。
早上叙言和庄盛站在门口聊天,他就坐在车上,透过挡风玻璃看着,无声抽完了两支烟。
本来戒烟已经算是成功了,但是这次出来的急,没带药,车上只有一条万宝路,只能拿来应急。
把那股疯狂迫切想要见到他,拥抱他,亲吻他,占有他的欲/望强行压抑下去,不然闻斯年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破开那扇对他来说摇摇欲坠的木门。
这几个小时他想了很多。
他先前以为只要对叙言好一点,再好一点,就算叙言发现了他那些卑劣隐藏的想法又怎样,到时候叙言会变得离不开他,而他也离不开叙言,他们只能一辈子永远在一起。
或者干脆隐瞒到结婚后再坦白,叙言那么保守的人,只要用结婚证拴住他,他肯定不会轻易跟自己提离婚,那自己一样可以永远拥有他。
总之,事情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头上顶着两个小龙角的背影已经骑远了,闻斯年掐了烟,这才发动车子,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
既然非要离开,非要回家,那就看看这座小镇有什么不一样。
阿斯顿马丁行驶在小镇街道上极其扎眼,路边行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能看得出来这车不一般,纷纷回头望。
也就叙言和尚佳对此毫无察觉。
叙言这会儿忘记了那些不愉快,开心地跟尚佳边走边介绍。
“这里原来有个小摊,是卖鸡蛋灌饼的,我可喜欢吃了,而且那个婆婆做得又大又好吃,还很便宜,5块钱就能加肠加里脊,比学校门口的强多了。”
“这是我的小学,你别看门口这么小,其实里面也不大,我当时上学的时候学校里一个年级只有2个班,学校里的同学们我全都认识。”
“还有这个小超市,这里面原来卖过一种小蛋糕,可好吃了……”
“这里夏天的晚上会有夜市,以前还会放那种露天电影呢,但是现在好像没有了……”
“这里是……”
叙言如数家珍,路上还时不时遇到几个熟人,他也乖巧的一一打招呼。
两人来到集市外,把小电驴停下后,便随着人流往里走。
临近过年,外地打工和上学的年轻人也都回来了,原本安逸的小镇这段时间会热闹非凡。
沈南黎老远看见两人,冲他们打招呼,叙言和尚佳兴冲冲跑过去。
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烟花爆竹,沈南黎正一个人看着。
“我爸有事先走了,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些全都卖完才能回家,你们要是没事的话来一起帮我卖,我给你俩发工资。”
尚佳:“你能发多少?”
沈南黎掏出钱点了点:“请你俩吃好吃的总能请得起,言言,你记得我们最爱吃的那家灌饼不?那个婆婆就在集市那头摆摊,等会我们一起去买。”
叙言眼睛都亮了亮:“好啊好啊。”
沈南黎给他俩一人找了个小板凳,三人往那一坐,像三个长在地里的小土豆。
不时有人过来问烟花怎么卖,沈南黎异常熟练,没一会就卖出去两箱,但是身后还摆着几十箱,想全都卖完可得费老劲。
沈南黎忽然举着手机给叙言看:“言言你看!老师刚才跟我说我们的短片居然进入电影节的二轮评审了!”
叙言抱着他的手机仔细看了半天,弯着眼睛笑起来:“太好了太好了,之前一直不敢想,但是说不定我们真的能通过二轮评审被提名呢。”
沈南黎开始望着天做梦:“被提名的话我们就能去电影节现场了,这次是在柏林举办,要是我们能最终获奖的话,我们以后会不会在国内爆火啊。”
尚佳及时给他浇了盆冷水:“爆火是不太可能了,但是你们的履历上会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也是以后敲开大导剧组的敲门砖了啊。”
叙言和沈南黎对视一眼,两人都笑得灿烂。
尚佳在两人脑袋上一人来了一下:“梦留着今晚做,先赶紧把这些烟花都卖出去才是正事。”
沈南黎站起来就开始吆喝,叙言跟尚佳不好意思地赶紧缩起来捂脸。
吆喝了好一阵,一箱都没卖出去。
沈南黎累的坐下来喝水,叙言问道:“要是卖不完怎么办呢?”
沈南黎:“不怎么办啊,明天接着卖呗……”
话没说完,有个中年男人忽得朝三人走过来,连价格都没问,直接说道:“你们还有多少货,我全都要了。”
沈南黎震惊到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倒不如叙言反应快:“您确定全都要吗?不管什么类型的都要?这种的鞭炮也要?”
中年男人:“别废话了,我都要,多少钱给个总价吧。”
沈南黎被天上掉的巨大馅饼砸晕了,幸好有叙言和尚佳帮着一起算账才没算错。
中年男人付完钱后,接着来了几个人帮着搬货,摊位上没几下就被清空了。
“你们明天还来不?”
沈南黎呆呆点头:“还来。”
中年男人又看着叙言问:“你们也来?”
叙言看了眼沈南黎,点点头:“来的。”
中年男人:“行,明天我还过来,你们的货我还是全都要。”
说完便财大气粗的走了,徒留剩下三人在原地兴奋欢呼。
沈南黎超额完成任务,大大方方的抽了两张红票子:“走,今天你们就算把这集市吃空,我也跟在你们后面买单。”
叙言和尚佳毫不客气,一路从头吃到尾,临走前三人还一人买了个鸡蛋灌饼吃着。
等他们走后,鸡蛋灌饼小摊上又来了个年轻男人,西装革履,气质超群,看着和这万分不搭。
摆摊婆婆问:“帅哥,想要什么样的?”
闻斯年反问:“刚才那几个人要的什么?”
“哦他们啊,他们三个吃得一样的,都是多加了一根肠和一个里脊,你也要和他们一样的?”
闻斯年看着面前脏兮兮的小车,淡声:“嗯。”
叙言之前就爱吃,还因为学校门口的小摊没有了跟他哭诉过。
刚才看见叙言一路上眉开眼笑的模样,没舍得上前打扰,只在不远处不声不响地跟着他,望着他。
粘稠的视线像长了腿,能自动忽视掉周围杂乱的环境,只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怕他发现自己又在偷偷监视他,怕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像变态阴暗的偷窥者。
怕他生气,怕他又说再也不想理自己。
原来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也能那么开心,那么生动鲜活。
那个鸡蛋灌饼并不符合闻斯年的口味,可他还是全都吃完了。
这是叙言没有他的世界,他却是第一次踏足。
*
叙言已经跟尚佳和沈南黎不知道跑哪玩去了,闻斯年寻着来时的记忆,慢慢开车沿着原路回去,一路上经过那个夜市,小超市,小学,小摊贩……
再回到那条小巷的时候,却在门口正好遇见了晒太阳的老人。
闻斯年把车停在隐蔽的拐角处,看见老人睁开眼,步履蹒跚地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了。
闻斯年立即下车,阔步过来搀扶。
外婆看着他,有些混沌的眼神中溢出几分心疼:“四年啊,什么时候过来的?”
闻斯年心口骤然涌上股酸涩,他发丝微乱,嗓音也有点沙哑:“今早。”
外婆了然,也没多问什么,只道:“还没吃饭吧,跟外婆进来,外婆给你下碗面吃。”
说完便先一步朝着门内走,闻斯年脚步在门边顿住,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干净整洁的小院。
外婆已经进了厨房,在窗口冲他道:“怎么还站在那,快进来,来帮帮外婆。”
闻斯年轻轻颔首,迈步进了门。
叙言和尚佳去了沈南黎家里,沈南黎非要给两人露一手,结果差点没把厨房点了,三人怕大人回来挨骂,手忙脚乱收拾干净然后出去吃了。
叙言和沈南黎带尚佳去吃了家两人最爱的土豆粉,三人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尚佳今晚住沈南黎家,用她的话说两边换着住,雨露均沾。叙言便一个人摸黑骑着小电驴回了家。
到家后也才八点钟,家里一片漆黑。
叙言知道外婆睡得早,所以轻手轻脚进了门,摸索着在门边开灯,谁知道按了几下都没反应。
叙言想起来回来之后还没交电费,估计是欠费了,但他手机现在也交不了,准备给尚佳打个电话请她先帮忙交一下。
手机翻盖一打开,屏幕上透出微弱的光亮。
电话还没拨出去,叙言忽得觉得不太对劲,抬眼往不远处的沙发上望。
只见一片黑暗中有道浓墨般的影子,一动不动,静默无声,在寂然的屋子里不知道坐了多久,鬼魅般笼罩起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直扑着朝叙言身上袭来。
叙言顿时瞪圆双眸,难怪他刚才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屋内好像有东西,他被吓得下意识惊叫出声。
“啊——”
声音才刚从唇间发出来,那道鬼影便速度很快地移到了他面前,一只大掌轻轻覆盖在他嘴唇上,将他的声音堵回喉咙。
“宝宝,”鬼影的另只手顺势在他腰后搂了把,防止他摔倒,熟悉的低沉嗓音柔缓安抚他,“是我。”
叙言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即使马上就感受出面前的影子不是鬼,是闻斯年,他还是心悸到无法平复。
“外婆睡了,别吵醒她,”闻斯年贴在他耳边提醒,“我松开你,不叫了好么?”
叙言嘴巴被他捂着,柔软的唇瓣紧紧贴在温度灼烫的大掌上,软嫩的脸颊也被挤压得两边微微嘟起来,只剩下一双黑亮莹润的大眼睛,被手机屏幕光亮映照着,盛了星星似的,忽闪着眨两下,点了点头。
闻斯年动作很轻的松了手,怀里的人却立即抽身离开,退后一步,不让他触碰,眼睛在黑暗中直勾勾看着他,还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巴。
闻斯年垂下手,指尖无声滑过掌心里略带湿黏的触感,涂抹在指尖,重重捻了捻。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对视两秒。
叙言忽然听见外婆房内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房门被人从内打开的声音。
完了完了,真的把外婆吵醒了。
叙言来不及反应,直接一把拉住闻斯年手臂,不由分说将他推进自己睡的那间小书房,“砰”一声在外面关了门。
外婆拿着手电筒慢悠悠走出来,往叙言身上照了照,听起来声音还带着睡意:“乖乖回来了,家里怎么停电了?”
叙言过来搀扶她:“应该是欠费了,我用手机交上就好了,外婆,我吵醒你了吗?对不起,你快回去继续睡吧。”
外婆一边应声,一边举着手电筒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照了照,疑惑的嘟囔:“这是去哪了,难不成走了……”
叙言心还悬着,没在意外婆说什么,把她扶回床上后,这才回到房门口换了鞋,回到小书房。
房内的人影还站在原地,没有乱动他的东西,也没坐。
高大身影像个石碑似的矗立着,显得这个房间更小更狭窄。
闻斯年无法描述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下午陪叙言的外婆在家里呆了会,简单聊了几句,还吃了外婆煮的素面,和叙言之前做的味道一模一样,他胃里暖了的同时,心尖也像是被人用石块一点点磨平。
后来他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等叙言回家,脑中一边在想他下午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侵占欲又开始隐隐作祟,他还是想知道关于叙言的一切,却强迫自己只能坐在这里。
任由藤曼般密密麻麻侵袭上来的痛感涩意将他包裹,却什么都不去做。
他在叙言长大环境里,感受,适应,探寻,汲取。
他们怎么不可以融为一体?
叙言已经摸黑走到自己床边坐下,还没酝酿好该怎么开口,黑影便先一步站到了他面前来。
他需要高高仰着头,才能隐约看清楚黑影的轮廓。
闻斯年在他面前单膝跪下,叙言也随着他的动作低头,最终得以俯视他。
“宝宝。”
闻斯年很轻很柔的叫他,以一种低顺的,祈求般的姿态仰望他,将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不生气了好不好?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有隐瞒,更不该骗你,原谅我好么?”
叙言把他的手从膝盖上拿开,又会被重新握住小腿,还不轻不重地在上面揉捏。
闻斯年最知道他哪里会容易酸软胀痛,他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又玩到这么晚,换着花样给他按摩腿上的穴位。
叙言确实被捏舒服了,他的身体闻斯年比他自己都更加清楚。
反正是白白送上门的享受,叙言板着脸,让他给自己揉腿,十分冷酷无情地问:“谁让你来我家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哪?你是不是还在其他地方给我安什么定位软件了?”
闻斯年:“没有其他的,安手机定位是因为担心你,但你不喜欢的话以后再也不给你安了好不好?”
叙言皱眉:“我不喜欢,你好像一直在监视我一样,我又不是犯人。”
闻斯年语气听起来很是诚恳:“嗯,宝宝不是犯人,是我的错。”
叙言没被他绕开话题:“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闻斯年:“地址是从赵青寂那知道的,你给我发了消息然后一声不吭消失,是要跟我分手的意思么?”
叙言咬了咬下唇,故意没讲话。
闻斯年被他的沉默搞得呼吸都有点不稳,松开手,跪在他两腿间,靠近了些,嗅他身上熟悉的香味。
心口一颤一颤,声音也压得很低,微微发哑:“你真的,要跟我分手么?”
叙言闻到他身上有股烟味,皱了皱鼻子,很不喜欢这股味道,便伸手推他:“你离我远一点。”
闻斯年抓住他的手,放在脸颊边,气息滚烫翻涌:“不是说喜欢我么,不是说好要做我的家人么,要反悔么?”
叙言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顿住,这倒给了闻斯年机会。
他两手搂住叙言的腰,脸颊深深埋进他柔软的腹部,贴着他,声音很沉,很轻,听起来竟然有些孤单可怜:
“宝宝,不要我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情侣只要不do,就变得很纯爱[可怜]
不会很虐,只是言宝训狗,因为四年哥虽然边台,但他不会伤害宝宝,他真的爱死…
小情侣和好就会甜甜蜜蜜
第68章
房间有点冷。
叙言腰被人紧紧搂着,能感受到传递过来的炙热温度。
他第一次见闻斯年这种神态,心尖麻了下,两手却还是继续推着:“你先放开我……”
谁知道越推却被抱的越紧,跟个烦人的癞皮狗一样,非要趴在自己怀里不出来。
叙言有点气恼,使劲推他,再不济抬腿踢他。
“你身上有烟味,别抱我。”
闻斯年稍微松了手,叙言腿没来得及收回来,结结实实在他身上踹了脚,谁知道正好踢在他硬邦邦的腹肌上,脚趾头一痛,叙言眉头都紧紧皱起来,轻声“嘶”了下。
这人怎么浑身都那么热那么硬,跟烧红的钢板似的,快要痛死他了。
闻斯年立即往后撤开,把他那只脚抬起来,给他脱了袜子,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上去。
细白的皮肤被灯光映得快要反光一般,圆润的脚趾看起来有点泛红,闻斯年扶着动了动,抬眼问他:“痛不痛?”
叙言委屈死了,明明是要踢他的,为什么他看起来完全没事,自己脚趾头都快断了。
“痛……轻一点。”
闻斯年把手电筒先放在床上,一手攥着他那只脚腕,一手帮他缓缓活动,确信没伤着他骨头。
能没有阻隔碰到他的肌肤,掌心下温热滑腻的触感很容易就能让闻斯年压下去的燥热浮动上来,尤其刚才被光一打,能清晰看见那截白嫩的脚踝上有一小圈残留的红痕,甚至脚趾上也有道轻微的齿痕。
上回留下来的,还没消。
喉结滚动两下,闻斯年不动声色,给他轻轻按揉,揉完后低头轻轻亲了亲。
“对不起宝宝,下次想踢我要提前告诉我,别弄伤自己。”
叙言立即把脚缩回来,听见他的话简直惊讶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话意思是下次自己说想踢他,他就会乖乖送上来让自己用脚踹吗。
好变态啊。
察觉到闻斯年一直在看自己,叙言脸都被憋红了,指了指床边的手机:“把灯关上。”
闻斯年照做,屋内又恢复一片漆黑。
叙言往床里面挪了挪,这回先讲条件:“你不准再抱我,碰我,亲我,不然我不跟你讲话了。”
闻斯年仍旧跪在他两腿间,微微仰着头看他:“知道了。”
叙言又讲:“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什么事情你都要如实回答我,不准再骗我。”
“好。”
“你发誓不会骗我。”
“我发誓。”
叙言拉着他的手举起来:“这样发。”
“我发誓,再骗你的话就让我早死……”
叙言捂住他嘴巴:“好了好了,也别这样讲吧。”
闻斯年心口一动,既然还这么在乎他。
“不跟我分手了是么?”
叙言避而不答:“是我问你问题,你不准问我。”
闻斯年极有耐心:“好,问吧。”
叙言想了下:“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宴宴的?”
“在你主动加我微信之前。”
叙言眼睛瞪大,果不其然,他果然是从最最一开始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比自己猜测的还要早。
可叙言又觉得疑惑:“我又没有暴露过个人信息,也没有露过脸,你怎么知道的呢?”
“腿。”
“啊……”叙言抓了抓自己裤子,显然觉得不可能。
闻斯年语气平静:“你腿很漂亮,而且大腿上有颗痣,可能很多人没发现,但我看过一次就忘不掉。正好那段时间断药,所以我经常去练拳,练到身体和精神麻木已经不会再有波动,但一看见你的照片还是不可避免有反应,我一开始确实喜欢你的腿,你的身体,所以你来加我微信的时候我很开心,又担心你是不是对每个榜一都这样……”
叙言听着听着,开口反驳:“我才没有。”
“嗯,只对我这样是么?”
叙言已经忘了不准他提问的事,承认:“我只给你一个人发过照片。”
“我也是,宝宝,”闻斯年在黑暗中朝他靠近了些,低声,“只喜欢你,最喜欢你。”
叙言问:“那你为什么不在最初就告诉我呢?”
“怕你知道屏幕对面的人是我,会吓跑你,”闻斯年道,“但后来和你聊天的每一天都越来越喜欢你,现实中见到也很想和你在一起,想能走在你身边,光明正大的抱抱你,亲亲你,可不知道你会不会被我一开始接近你卑劣肮脏的想法吓到,离开我,就像现在这样。”
叙言也没说话,事实上闻斯年说得担心不无道理,如果他真的在一开始就知道year是闻斯年,那他一定敬而远之,他们之间也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
闻斯年身子慢慢低下来,额头也轻轻抵在了叙言膝盖上。
“不管找什么借口,错了就是错了,宝宝,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你可以生气,可以打我骂我,别分手好么?”
叙言抿着唇,看他黑漆漆的身影,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不讲话。
闻斯年一颗心像是被人捏在手心里,又像是被高高悬在峭壁边,他的生杀大权此刻掌握在叙言手中,只要叙言一句话,他要么获得新生,要么粉身碎骨。
心脏咚咚咚跳着,很久没有这种紧张窒息的感觉。
“宝宝,昨晚回去看到你给我发的那些消息,我难受的心都快碎了,忍不住开车来找你,却又不敢面对你。”
“宝宝,喜欢你,所以不想失去你,刚才说的所有话都是真心的,没有骗你。”
“宝宝,别离开我好么。”
“宝宝。”
“……”
闻斯年低着头,一遍遍呢喃似的喊着。
如果叙言真的说出要分手的话来,他素来冰山一样冷静理智的外壳能就地崩塌。
叙言不是铁石心肠,沉默了好一会,膝盖都被他抵得有点麻了,动了动腿,很小声地说:“我又没有说要跟你分手……”
闻斯年恍然间抬起头,望着他。
早已经能适应这片黑暗,借着窗外零星透进来几缕黯淡月光,看清了那双水亮的眼睛,在盈动的闪着。
叙言闷声闷气:“我说不想理你了,是在跟你吵架。”
一瞬间,新鲜血液终于又被输送到四肢百骸,是新生。
闻斯年在他膝盖上轻柔蹭了蹭,呼吸忍不住抖动两下,眼眶中传来难以抵抗的涩痛感。
悬着的那颗心好像被人轻轻捧着,放回了他的胸腔内。
原来是这样,原来不是分手。
原来他们只是在吵架。
没经历过正常家庭,也不知道情侣或者夫妻间闹了别扭不止是有分手离婚这一条出路,原来还可以只是吵架。
叙言两手撑着床,腿上传来痒意,歪着脑袋看面前的人。
这么大一只,偏要在自己面前黏着蹭,推不走也踢不开,只好让他多蹭一会了。
但是看他蹭来蹭去还不够,叙言干脆伸手提着他的领带,把他从腿上揪起来,凶巴巴道:“但是我还没有消气,也没有原谅你,所以我们还没吵完架,你别再惹我更生气了。”
闻斯年抬头,领带被又白又小的一只手攥着,另一端牵着他,怎么看怎么像在牵狗。
那只手上还戴着个亮闪闪的东西,闻斯年一怔,刚才没注意看,那是戒指。
他把其他东西都留下了,可是却没取下戒指。
闻斯年几乎没怎么思考:“好,不惹你生气,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只要你开心,我怎样都可以。”
只要能让他原谅,给他当狗也可以。
叙言琢磨了下:“那你明天就回北市。”
黑暗中的身影瞬间僵住,闻斯年语气中有点压抑的痛苦:“除了这个好么宝宝,我没法离开你,让我留在这,我不会干扰你,能让我每天能看看你就好。”
叙言撅着嘴,有点不满:“你刚才还说听我的,我要你做什么你都听的,果然是在骗我。”
他松开领带,偏过头,气呼呼的不说话。
闻斯年不敢随便碰他抱他,罕见的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想在你身边。”
他忽得从口袋中把叙言那只白色的手机拿出来,又把自己碎了屏的手机放在一起,操作了几下,把白色手机上定位软件的那个红点展示给叙言看,同时低声哄道:“我留在这,让你来监控我好不好?这只手机上的定位已经被我删了,如果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把手机每天放在家里,我没法再知道你的行动轨迹,但只要你想,你可以随时知道我在哪,在做什么。”
叙言没接:“我不想监控你,这样做很奇怪,很……”
他没有说得很难听,闻斯年却听懂了,把手机交到他手里,像把选择也交由他。
“很变态,很有病,我知道,”闻斯年道,“我可能真的病了,你没有这样要求,是我求你这么做,好么?”
“求你,掌控我。”
*
闻斯年走了,那只白色手机留在叙言床头。
叙言不让他留下过夜,赶他去镇上自己找个小旅馆住。
又在床上呆呆坐了会,外面客厅的灯忽然亮了。
叙言出来把灯关了,不用猜都知道谁交的电费。
他没用那个白色手机,给尚佳打了个电话,让尚佳帮忙在小程序上交点,钱只能明天见面还她了。
尚佳说小事一桩,进小程序一查,才问道:“你家这电费都够用十年的了吧,还需要交?”
叙言挂了电话,心道闻斯年都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房子是重新租回来的,到底交了多少钱啊。
时间不早了,要教训他也该明天再说,叙言看了眼那个白色手机,有点想打开看看闻斯年今晚打算住在哪里,但又犹豫了下,还是打开了小太阳,没忘记钻进被窝给自己涂药,然后直接关灯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叙言直接骑着小电驴去找尚佳和沈南黎,三人约好了集市上见,然后就一边卖货一边等待昨天那个中年男人出现。
尚佳拍拍叙言肩膀,问他:“昨晚没睡好?”
叙言打了个哈欠:“有点。”
其实是睡得非常不好,这几天温度特别低,南方老房子一般没暖气,即使开了小太阳还是没暖热被窝。
叙言一边缩着身子,一边脑袋里乱糟糟的在想闻斯年的话,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尚佳目光如炬,盯着他:“男朋友来了?”
叙言吓了一跳,翘着脑袋到处看,没发现有闻斯年的身影。
尚佳:“你找谁呢?我是指的闻斯年是不是去你家找你了?”
叙言把脸缩进围巾里:“你怎么知道的……”
尚佳提醒他:“电费啊,不然谁干得出来这种事,他来找你干嘛?知道你生气了,专程来哄你的?”
叙言点点头:“嗯。”
尚佳气愤道:“你可不能那么心软就直接跟他和好啊,必须得好好晾晾他,他要是不给你跪下来道歉,你就不准原谅他!”
叙言:“……”
那昨晚已经跟他跪着道歉了怎么办呢。
尚佳:“昨晚你们没睡一起吧?”
叙言小声:“当然没有。”
尚佳放心下来:“那就行,等会我们卖完货再一块出去玩,晚点回去,让他好好担心担心。”
果然没一会那中年男人就来了,把剩下的货又全都拉走了。
才刚上午十点钟,三人就兴冲冲的收摊走了。
闻斯年昨晚确实开车去了镇上,给自己买了两身换洗衣服,又找了个旅馆洗澡。
叙言说不喜欢他身上的烟味,真该再忍忍,不该让烟味熏到他。
从头到尾洗干净后,闻斯年闻了闻之前的衣服,确实烟味很重,直接丢垃圾桶里扔了。
小旅馆卫生条件堪忧,闻斯年为了方便没离开叙言家太远,洗完澡后干脆又开车回到了那条小巷。
如果叙言还没睡,打开定位看一眼,就会看到那个红点出现在家门口拐角处。
闻斯年在车上眯了会,天亮后没一会就看到叙言又骑小电驴出门了。
他也开车又回到镇上,买了很多东西,后备箱里都放不下,前面的座位也都堆满了。
车直接停在大门口,闻斯年却没下车。
打火机捏在掌心里把玩了几下,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门内老人似乎等了会,迟迟不见人进门,也没了耐心,直接拄着拐杖走出来。
过来敲敲车窗,闻斯年立马下了车。
“都到门口了怎么还不进来?”外婆问道,“还要外婆亲自出来迎你啊,小兔崽子。”
闻斯年低头认错:“抱歉,我怕会打扰您。”
外婆板着脸:“现在已经打扰了,快点跟我进来。”
闻斯年提着车后座的东西,跟在老人身后进了门。
礼品放在客厅后,闻斯年又把后备箱的东西也全都拎进屋,桌子上都摆不开了,其他的只能先放在地上,大概得有十几二十箱,最后还从车上拎下来个轮椅,提进屋后,闻斯年几下就组装好。
外婆只不过去厨房给他煮碗面的功夫,回来一看家都快被人堆满了。
“哎呀,谁让你买这么多东西了?都拿回去拿回去。”
闻斯年把轮椅推过来,让老人坐上试试:“过来的太急,不然该在北市就提前备好的,这些大部分都是补品,对您身体好,轮椅以后出门时候用,不然您走路多了腿会不舒服。”
外婆坐在轮椅上直拍他的手:“四年,你听外婆的,把东西都拿回去退了,这得花不少钱吧,外婆不缺这些东西,你再送的话下次外婆保准不让你进门。”
“您不收,我才不敢再进门,”闻斯年弯下身,直视老人的眼睛,语气十分诚恳,“其实是我把言言惹生气了,还想让您帮我在他面前说几句好话,您就让我尽这份孝心,可以么?”
老人还想再说什么,闻斯年喊了句:“外婆。”
外婆对他道:“先去吃饭,一会面凉了。”
闻斯年坐在桌前安静吃面,外婆就在旁边看着他,问道:“言言知不知道你来了?”
“知道。”
外婆:“那你怎么不趁着他在家的时候过来?”
闻斯年:“我答应过不会打扰他。”
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事,外婆也就没再问。
吃完饭后闻斯年把碗筷拿去刷了,出来时看见老人正坐在小院内晒太阳,边晒手里边编着七彩绳。
闻斯年没打扰,趁着阳光好,解开衬衫袖口,往上捋了捋,开始安静整理这座小院。
把几块快要脱落的木板钉回去后,闻斯年见院内有个小巧的竹篱笆,里面像是拦出来个鸡鸭舍,却没有鸡和鸭。
他摸起车钥匙又出了门,过了会回来,手里提着两个笼子,从里面掏出来六只黄澄澄的小鸡和小鸭,分别放进了圈舍内。
他记得叙言之前跟他提过,说小时候在家里养过小鸡和小鸭。
除此之外,他还从另一个笼子内又托出来个雪白物体,浑身毛茸茸的,两只又白又软的长耳朵在脑袋两侧垂着,四肢胖胖小小的,缩在绒毛里,是只袖珍垂耳兔,躺在大掌里不过占了一小半的位置,捧着两只小短腿还在捧着个小奶瓶,红通通的小嘴里嘬着奶。
看见的第一眼,闻斯年就觉得叙言一定会喜欢,所以买回来了,小心安置在一个保温箱中,放在了客厅门口。见小垂耳兔的奶瓶空了,闻斯年给他又泡了一小瓶奶,塞进兔子嘴巴,然后找了块布给它盖上了。
外婆从老花镜后默默看着闻斯年做的一切,没说话,抿着嘴偷偷乐了。
这么会哄人,哪里还用得着自己这个老太婆说好话。
谁知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叙言还没回家。
他是早早就给外婆打了个电话报备,可能要在沈南黎家里玩的晚一点,但闻斯年不知道,在客厅坐立难安,一会看看时间,一会看着外婆欲言又止。
外婆早就困了,按理来讲已经该进屋去睡了,但是实在想看看大外孙回家之后看到这一切的反应,所以强撑着坐在沙发看电视,还没让闻斯年走,叫他留下来再陪自己呆一会。
十点半,叙言终于回了家。
在门口就看到了闻斯年的车,所以蹑手蹑脚在客厅门口探出颗小脑袋,却没想到沙发上的两人都在齐齐看向他。
叙言第一时间发现了门口的保温箱,蹲下一看,惊讶的瞪圆眼睛,两只手捂着嘴巴生怕把里面睡熟的小垂耳兔吵醒。
看看外婆,再看看闻斯年,柔声问:“哪里来的小兔子?”
外婆:“光看见兔子了?”
旁边这么大个人站着就没看见?
闻斯年已经朝着门边走过来,打开保温箱,动作极其轻柔地把里面毛茸茸的一团托在手心,抬起来给叙言近距离观看。
声音很轻,很温柔:“在外面一家宠物店看到的,还很小,每天需要喂奶,养起来可能会有点麻烦。”
叙言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怕会弄疼它,指尖轻地不可思议:“它还要喝奶吗?”
“嗯,奶粉就好,我教你怎么冲。”
叙言点点头,注意力已经全都被小兔子吸引走,忍不住在它软绵绵的耳朵上摸一摸,圆滚滚的小屁谷上戳一戳。
这简直跟他的那个长耳小兔长得一模一样嘛,好可爱好可爱,好想搂着它睡觉。
“喜欢么?”闻斯年问。
叙言不假思索:“嗯嗯。”
闻斯年笑了笑:“那就好。”
掌心里的小兔子忽得瑟缩两下,圆乎乎的小脑袋往闻斯年指缝里钻,叙言赶紧拉住他手臂一起蹲下。
“你先把它放回去,别吵到它睡觉,我明天再跟它玩。”
“好。”
闻斯年把兔子放回了小窝里,盖好保温箱。
外婆在不远处看了两人一会,说道:“我困了,我先去睡了。”
闻斯年也道:“那我不打扰了。”
他准备往外面走,却被只手轻轻拉住衣角。
转过身,叙言正看着他:“你还没教我怎么冲奶粉呢。”
两人来到厨房,闻斯年把垂耳兔专用奶粉打开,从里面盛出一平勺:“一次的量不能太多,上面别溢出来,先在杯子里倒点冷水,再慢慢混入热水,最后把奶粉倒进去摇匀,试温的话挤几滴在手腕,感觉温度适中就可以。”
说完后,他把勺子和小巧的奶瓶递给叙言:“冲一次我看看。”
叙言一步步照做,倒入热水的时候不小心倒多了,拿在手里摇匀的时候他就觉得温度高了,肯定会烫。
在手腕上轻轻挤了两滴,果不其然,烫得他缩了缩手腕:“有点热了……”
闻斯年见他手腕上那点白嫩的肌肤立马就被红了,又是心疼又是急切地攥着他手腕拉过来,已经形成身体习惯似的,低头,将那两滴奶快速舔走,然后把他手腕放在唇边轻轻柔柔地给他吹着。
抬眼,问他:“还烫不烫?”
叙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他这么近的,细细白白的手腕被他捏着。
刚才那道转瞬即逝的触感,又湿又热,是他的舌头。
察觉到这一点后的叙言脸蛋泛着粉嫩的红,嘴唇也微微张着,眼睛乌溜溜的看他。
谁,谁让他给自己舔了啊……
但即使在吵架,身体本能反应却已经快于大脑做出动作。
看不得他受一点伤,一点委屈,闻斯年只怪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帮他把水倒好,或是让他在自己手上试温,起码不会烫到他。
距离这么近,能闻到他身上熟悉诱人的香气。
红软柔嫩的两瓣唇,里面很润,很甜,想得厉害。
闻斯年嗓音低沉,喊他:“宝宝。”
叙言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嗯?”
闻斯年又凑近了些,呼吸几乎贴上他的,声音里带着些难以忍耐的渴求和期盼:
“没和好,可以接吻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会不会给亲呢[可怜]
第69章
冷冰冰的厨房内温度在升高,叙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别开脑袋,眼神乱飘。
“不,不可以……”
闻斯年让步:“那亲一下脸好么?”
叙言这回态度坚决,又摇头:“也不行。”
闻斯年只能深深吸了口气,轻叹:“好。”
换了个话题,问道:“这几天我都没敢出现在你面前打扰你,只是在家等你,你觉得我表现的还好么?还满意么?”
叙言故意说:“一般般。”
“一般啊,”闻斯年失笑,“那我继续努力。”
叙言:“嗯嗯,你继续努力吧。”
说完从他怀里挣脱,把奶瓶塞进他手里,顶着发红的脸蛋就出去了。
闻斯年把奶瓶洗干净放好,出来后见叙言又蹲在客厅门口,专注的看兔子睡觉。
过去对他说道:“我走了。”
叙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说句什么,又憋了回去,硬邦邦的“嗯”了声。
闻斯年走出去两步,又折身回来,在他面前蹲下身,把自己的大衣给他披在肩上。
叙言见他身上就穿了件单薄的羊绒衫,要把大衣还给他,闻斯年却攥着他的手,放在唇边呵了口热气,帮他揉搓。
“手这么冷,披着。”
“那你还有衣服穿吗?”
“有,”闻斯年道,“别看太久,夜里还会降温,看一会就回去睡觉。”
叙言眼神又移向熟睡中的垂耳小兔:“我还不困。”
闻斯年捏了捏他的手心:“乖,别冻感冒,快除夕了,老人说跨年时候感冒,一整年都会身体不好。”
叙言没忍住笑了:“这话是拿来哄小孩的吧。”
闻斯年摸摸他的头发:“你就是小孩。”
叙言心尖一软,见闻斯年已经站起身,身影很快消失在漆黑的门外。
身上还裹着他的大衣,叙言把脸颊埋进去,嗅了嗅。
没有烟味,只有一股车载香氛的沉木香。
早上叙言才发现家里客厅多了很多礼箱,院子也干净整洁了不少,不止兔子,篱笆里的圈舍内还有黄澄澄的小鸡小鸭。
他开心的不行,这几天在集市上都没遇见有卖的,也不知道闻斯年从哪里给他买来了。
他喂完鸡鸭才出门去找沈南黎和尚佳,卖完货后没在外面玩,很早就回了家,急着照顾还没断奶的小兔。
没想到一回家闻斯年果然在,正陪着外婆聊天,并且还有几个工人正在客厅换新电视和空调。
叙言跑过去,拉着闻斯年进了自己房间:“你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
闻斯年解释:“外婆喜欢看电视,给她换个屏幕大的不伤眼,家里冷,你房间也得再安个空调,这边地暖不好铺,空调效果其实一般,回头再找人来看看。”
叙言:“不用了,以后我赚钱了会给家里换的。”
“可我不想你受一点苦,宝宝,我说过,我赚了钱就是给你花的,给我个弥补过错的机会好么?”闻斯年轻轻牵了下他的手,“你在家里手总是这么凉么?晚上睡觉被子能不能暖的热?”
叙言惊讶,他怎么连这个都想得到。
“能暖热,我晚上都睡得可香了。”
骗人的。
他早上醒来都是缩成一团,小腿以下简直没一点温度。
闻斯年没拆穿他,两人从房内出来,工人们都已经安装好家具走了。
叙言逗小兔子玩,闻斯年进了厨房,没一会饭桌上多了三碗热气腾腾的面。
闻斯年把筷子递给叙言:“尝尝看。”
叙言吃了口,讶异地望着他。闻斯年这几天怎么跟偷偷进修了似的,为什么做饭的水平突飞猛进。
这面的味道跟他和外婆做的简直一模一样。
外婆在旁边美滋滋吃着,全程没讲话。
配方是她传授给闻斯年的,没想到这小子还算开窍。
闻斯年一直磨磨蹭蹭呆到晚上才走,期间无数次看向叙言,明摆着想等叙言发话让自己留下来,但叙言一门心思看兔子,半分眼神都没给他。
闻斯年不禁想,给他买这么个小玩意是不是买错了。
又帮沈南黎卖了两天货,叙言每次回来都能看到闻斯年在他家忙前忙后,最后干脆懒得管他。
晚上睡觉前,叙言最后去看一眼小兔子好放心上床,却发现小兔正在呕吐,下午喝的奶几乎全都吐出来了,白花花的奶渍溢满了身上的细布。
叙言焦急万分,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急地在保温箱旁边团团转,拿出来手机赶紧拨出去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
“喂,”叙言急切道,“你快点回来。”
闻斯年心也跟着悬起来:“怎么了?”
小兔子像是已经吐完了,四条腿在乱蹬,很痛苦的样子。
叙言忙道:“兔子不知道怎么了,刚刚吐了好多奶,你快回来看看它,我不敢动它。”
闻斯年声音镇定,询问:“我马上就到,除了吐奶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叙言仔细观察兔子:“我不知道,好像没有。”
闻斯年:“把手伸进去,摸摸它的体温。”
“摸哪里?”
“腹部,有没有发热?”
叙言照做,果然摸到小兔的体温比平常要高:“好像有点热,它是不是发烧了?”
闻斯年安抚他:“有可能,你先别怕,现在进屋换身厚点的衣服,等着我。”
叙言根本没心思换衣服,只是披上闻斯年之前留给他的大衣就出来了。
没过两分钟,大门被人从外敲响,他连忙跑出去开门,眼圈都有点发红:“你怎么才来。”
闻斯年见他瘦瘦小小的身体被自己的大衣从头到脚笼罩,发丝微乱,脸颊边的碎发柔软的贴着,心口顿时软成一片,拉着他的手快步往里走。
提上保温箱,让他坐上副驾驶,开车快速驶向镇上的宠物店。
已经这么晚了,宠物店早就关门。闻斯年拨打门上留下的电话号码,叙言则抱着箱子里的小兔,见它蹬腿的力度都越来越小,急得眼泪没忍住滚出来。
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把小兔子养好。
电话终于拨通,兔子就是在这家店里买的,店主一听很快赶了过来,领着两人进屋,把孱弱的小兔子从保温箱里拿出来,快速诊断一番。
“是吐累了没劲了,放心吧,应该只是冻着了,这保温箱好像有点问题,是我们店里的过失,等会我给你们换个新的保温箱。”
叙言还是不安心:“它刚才好像都抽搐了,真的没事吗?”
“没什么大事,应该也有吃撑了的缘故,接下来每天给它喂一顿奶就行,这几天它肠胃弱,也不适合多吃,过个三天吧,再恢复正常频率,”店主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个细细小小的针管,“我给它打点退烧的。”
尖锐的针头眼看着就要戳在小兔子可怜的屁谷上,叙言紧紧皱着眉,不敢看。
脑袋后面及时附上来只大手,扣着他后脑勺,把他脸颊轻轻按在了胸口上。
直到针打完了之后,闻斯年才松开他。
店主给小兔重新换了个保温箱,又配了点药给两人带着:“到时候混到奶粉里给它喝下去就行了。”
从宠物店回家,小兔已经在箱子里睡着了。
叙言把它放到了自己房间,晚上他要时时刻刻看着小兔的状态。
闻斯年见他眼眶还红着,刚才他应该是怕兔子小命不保,吓坏了。
“不是你的错,不要责怪自己,”闻斯年像能看穿他内心,“保温箱有故障,上面显示的温度正常,你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叙言低着头,还是有些自责。
闻斯年小心地捧着他的脸,轻声抚慰:“不哭了好不好,眼睛快红得跟它一样了。”
叙言翁声:“它眼睛多漂亮……”
“嗯,宝宝的也漂亮。”
叙言用脑袋顶他,表示抗议。
“再有任何事情就给我打电话,知道么?”闻斯年给他擦擦脸上的湿意,“我会马上出现,所以不用怕。”
闻斯年走后,叙言才想到刚才他回来的确实很快,感觉还不到十分钟。
难道他也一直没睡吗。
叙言又看了眼小兔子,躺回自己床上,鬼使神差地拿起来一直放在床头的那只白色手机,第一次点进那个监控软件看了眼,却顿时有点愣住了。
屏幕上一个硕大的红点闪着,竟然就在小院外面,一直没离开。
怕他会再害怕,怕再听到他哭,所以守在他家门口。
叙言嘴巴一撇,揉揉眼睛,看着那颗红点,心里在想,车上睡觉肯定很不舒服。
可是他们还没有和好,不能睡一张床。
更何况小书房里的床太小了,他那么大只,睡上来还不把自己挤死。
学姐那个房间的床倒是大一点,可学姐在南黎家住,怎么还住上瘾了……
越想思绪越发散,叙言攥着手机睡着了。
*
翌日一早,叙言起床第一件事便是照看兔子。
幸好小兔休养了一晚已经缓过来了,这会儿在箱子里活泼地上蹿下跳,叙言彻底安心。
今天已经是除夕,要迎接新年,按照惯例叙言和外婆会给家里从里到外来一遍大扫除。
没想到叙言出了房间一看,尚佳和沈南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一个扫地一个拖地,干的十分卖力。
“你们这是干嘛?”
沈南黎抹了把汗:“帮你和外婆打扫卫生啊,你怎么起的这么晚,我们都干了好一会了。”
“你今天不用去卖货了吗?”
沈南黎笑眯眯的:“都卖完了啊,我家连存货都清空了,今年过个大肥年!你们俩真是我的福星,你们一来我家货都变得特别好卖。”
尚佳:“别光站着聊,手上活不准停啊。”
叙言也拿了个扫帚往外走:“那我去收拾院子吧。”
尚佳往外瞅了眼:“外面有人抢着干呢,哪里还用得着你。”
叙言站在客厅门口,见院内已经有三个人影,外婆坐在轮椅上,叉着腰指挥着,另外两人一个喂鸡鸭,一个洗院子,忙的热火朝天。
本就袖珍的小院此刻竟然显得有几分拥挤。
叙言目瞪口呆,走到外婆旁边:“家里怎么这么多人啊……”
正说着,几只黄色的小圆球从竹篱笆的缝隙间钻了出来,开始满院子乱跑。
外婆赶紧大喊:“停停停,先别干了,先把鸡鸭抓回去!”
此话一出,院内的闻斯年和庄盛,还有屋子里的尚佳和沈南黎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齐齐冲到院子里开始抓满地跑的黄色小球。
院内一时间鸡飞鸭跳,好不热闹。
叙言拿着扫帚帮着一起追赶,没留神正好跟另一边跑过来的尚佳撞在一起,两人都“哎呦”一声坐在地上。
沈南黎看见两人这惨样,在旁边笑得肚子疼。
倒是庄盛过去把尚佳扶起来,忍住笑意,问她有没有事。
叙言也被人搂着腰一把从地上抱起来,闻斯年眸中满是担忧,没在乎其他人的眼神,把叙言带到篱笆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在他面前蹲下身,大手在他脸颊上摸了摸。
“撞到哪了,手放下来我看看。”
叙言把捂着额头的手拿下来,闻斯年抚开他额前细碎的刘海,见他白嫩的额角上果然红了一大片,看样子一会就能肿起来。
伸手在上面轻轻碰了下,叙言就嘶了一声,眼泪花在眼眶里翻涌。
“痛……”
另一边的尚佳脑门也肿了一片,见叙言被闻斯年拉着手进屋了,而自己只能捂着头欲哭无泪,听见沈南黎竟然还在大笑不止,冲上来便开始胖揍他。
院子里顿时又开始吵吵闹闹。
闻斯年让叙言在沙发坐下:“家里有没有能消肿的药膏?”
叙言顿了下,小小声:“我房间里有……”
闻斯年去小书房找了找,床边的柜子上果然放着只药膏,异常熟悉。
他拿着出来,叙言正在用镜子照自己额头。
闻斯年把他镜子收了:“没破皮,涂点药很快就会好。”
叙言没说话,红着眼眶看他,跟昨晚的兔子一样,可怜兮兮的。
闻斯年顿时心疼的不得了,手指沾了点药膏,小心翼翼给他在额前涂抹,叮嘱道:“等会你在房间里休息,外面我来打扫。”
叙言看着他:“你会吗?”
闻斯年:“会。”
叙言还有点不相信:“还要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闻斯年已经给他涂好药,凑上去帮他吹了吹:“都交给我,有什么不会的地方我再问你,你只负责指导,好不好?”
叙言这才点点头。
闻斯年把药膏收了,指尖残留着清凉粘腻的触感,因为涂药的姿势,两人不知不觉间靠的很近。
他还在用另只手托着叙言的脸颊,问道:“兔子今早好了么?”
叙言回答:“好多了,在箱子里自己玩呢。”
“昨晚有没有闹你?”
“没有,它很乖,”叙言道,“你昨天晚上……一直都没走吗?”
闻斯年直接承认:“嗯,怕你再给我打电话。”
叙言见他眼底有些疲惫:“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是不是,你每天那么晚才走,又那么早就赶过来,一天才睡几个小时啊,白天还要干这干那,身体不会累垮吗?”
闻斯年知道他肯定是看了定位记录。
被他这样质问,这样关心,心里竟然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满足感。
这是他交由叙言的权利,他享受被叙言管着的感觉,身心舒畅。
指尖在叙言脸颊上抚了抚,声音放低:“是有点累。”
其实还抽空在处理毕设和工作,甚至开了两个视频会。
叙言把他的手拿开,命令他:“不准再这样了,你晚上必须好好去睡觉,不然不准你再来我家。”
闻斯年视线落在他唇上:“睡不着。”
“怎么会呢?”
“没有你。”
叙言噎住,想到什么似的:“你……带药了没有?”
闻斯年坦然:“没。”
叙言惊讶:“啊,那你……怎么办?”
闻斯年:“不办。”
叙言走了几天,他就禁欲了几天,自己也没纾解过。
按照他和叙言以往的频率来看,他这会儿不嗑几口药都没法正常思考了才对。
但现在他却能气定神闲,和叙言面对面心平气和的说话。
叙言心里抱有一丝希冀:“难道你的病已经好了吗?”
闻斯年拉着他的手:“你觉得呢。”
叙言猛地被烫到,立即把手缩回来,说话都结巴了,口不择言:“你,你好下流……”
闻斯年笑了下,略带苦涩。
“嗯,宝宝怎么骂我都可以。”
他是下流,变态,阴暗又偏执,但只要叙言不离开他,随便怎么对待他。
抽了张纸,闻斯年转移话题,一边慢条斯理擦着手指尖的药膏,一边轻声问:“怎么把药膏也带出来了?”
叙言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谷,瞪他一眼。
明知故问。
闻斯年语气透着关切:“还放在床头,哪里肿了?”
叙言不想说话,把他手中的药膏抢回来,推开他起身要走。
腰上忽得横了只手臂,只是温柔地拦了下,叙言便没能走得掉,反而被长腿不经意绊了脚,直接跨坐在了闻斯年大腿上。
闻斯年搂着他,提醒:“小心点。”
叙言脸有点红,两手扶在他肩上,气鼓鼓的看他:“都是你害的!”
闻斯年怕他掉下去,顺势兜住肉乎乎的两瓣。
“都是我害的,宝宝好可怜呢,是不是?”
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在他耳边问,“那天做的太过了,里面还肿么?”
叙言摸索着涂了几天的药,感觉是已经好了,但闻斯年真的很过分,他自己涂药还很不方便。
叙言用手捂住他的嘴,警惕的往门口看了眼:“你,你乱说什么!”
薄唇在他掌心里磨蹭,闻斯年又问:“手这么小,深处涂的到么?”
“我帮你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不给亲,但这个坏狗真的很会给自己谋福利[愤怒]
早已预谋好小情侣和好后的嗯嗯
国宴啊国宴
所以小情侣请和好!
(新出的小表情好萌[眼镜][好的][求你了][求求你了][裤子]
第70章
外面可有一院子的人。
叙言脸蛋这下彻底涨红,一手拽着自己裤腰,一手挥着巴掌在他脸上轻拍:“不要不要,你不准……你敢脱我裤子,我真的会不理你……”
闻斯年只是两手托着他,并没动作,任由他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
尚佳恰好顶着红肿的额头进门,一不小心看见沙发上交叠相拥的两道身影,她没带隐形看不清,登时吓得转头就又跑出去了。
叙言只来得及看清楚门口处消失的一抹身影,心如死灰:“完了,她看到了。”
闻斯年安抚:“没关系,我去解释。”
叙言打他:“还能怎么解释。”
闻斯年攥住他的手,见他掌心里都有点红了:“我有办法,不用担心,打了好几下,手痛不痛?”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手心就被人贴在唇上亲了亲,亲完后还替他吹了几下。
“皮肤怎么这么嫩,一碰就红。”
叙言后知后觉把手抽出来:“你放我下来。”
闻斯年应声松开他。
叙言站起身,刚要往外走,却见闻斯年脸上被自己刚才打的有点红了,连忙拉住他:“……等一下。”
叙言带他到自己房间,关了门,拿出来药膏。
“你低一点。”
闻斯年在他面前弯下腰,叙言默默咬着唇,一点点帮他脸上涂药。
刚才都没注意力道,也不知道疼不疼,这人好笨,居然都不知道制止自己。
涂好之后,叙言接着命令:“你现在去那边坐着,等半个小时才准出去。”
闻斯年听话照做,叙言便把他关在里面,自己出了客厅。
鸡鸭已经被抓回竹篱笆,尚佳和沈南黎说是出门买酱油去了,外婆还在晒着太阳编七彩绳,庄盛则在厨房里一个人忙活。
叙言连忙跑去厨房:“庄盛哥你别弄了,我来吧,你今天怎么没在家帮庄叔叔和庄阿姨?”
庄盛:“他俩带人出去玩了,恐怕没功夫搭理我。”
叙言惊讶:“是和你男朋友出去的吗,他们接受你们了吗?”
庄盛耸耸肩膀:“要完全接受还得再努努力,不过给他们点独处的时间也好,晚上咱们两家一起吃年夜饭,我先准备着点菜,等那俩买酱油的回来了,就可以开始做了。”
叙言闲不下来,也帮着一起洗菜择菜。
没到半小时,闻斯年从书房出来。
叙言见他脸上不怎么红了,放心下来。
闻斯年直接走进厨房,把他手里的菜接过来,拉他到水池边给他洗洗手,然后把他从厨房推出去。
叙言嚷嚷:“我还没洗完呢。”
闻斯年挽了袖口:“我来,你去看看兔子,是不是该喂奶了。”
叙言跑进屋,手脚麻利给小兔子冲奶粉,然后把软乎乎的小家伙从保温箱里抱出来,将奶嘴放进红通通的三瓣嘴里。
小兔子立即开始努力嘬嘬嘬,叙言把它小心翼翼捧在怀里,生怕弄疼它,抱着它轻轻柔柔的晃,晃到厨房门口,超不经意给庄盛显摆。
庄盛无奈问道:“兔子是刚买的?”
“嗯嗯嗯,”叙言使劲点头,“庄盛哥你看,它可不可爱?”
毛茸茸的一小团雪白乖乖缩在叙言身上,四仰八叉躺着,捧着个比身体还大的奶瓶咕咚咕咚喝着。
庄盛:“很可爱,这是垂耳兔?”
叙言:“对呀对呀,它生病了,身体不舒服,但还是吃的好香。”
闻斯年过来在兔子脑袋上用手指顺了顺,帮叙言调整了下喂奶的姿势。
“头的位置稍微抬起来一点。”
叙言见兔子已经把奶喝完了,便把奶瓶顺手递给了闻斯年,闻斯年自然接过,洗干净收好。
一旁的庄盛静静看着,竟然有种这兔子是他俩生出来的感觉。
叙言本想进厨房一起帮忙的,可闻斯年不让他动手,他便在门口指挥,反正在别墅的时候他也教过闻斯年做菜,两人配合异常默契。
没一会尚佳和沈南黎回来了,叙言赶紧溜开,反正闻斯年会跟尚佳解释,他才不要做这么尴尬的事。
也不知道闻斯年都跟尚佳说了什么,总之尚佳后来眉开眼笑,也埋头扎进厨房帮忙。
几人忙忙碌碌到晚上,总算做好了年夜饭,庄盛爸妈和他男朋友也在傍晚时候回来了,沈南黎不想回家,干脆把自己爸妈也叫过来。
过年本来就是人多热闹,晚上几家人把两张桌子凑一起才坐下。
饭桌上其乐融融,众人也是第一次一起过年,捧杯说了祝福语,喝下一杯团圆酒,便意味着来年全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闻斯年也将杯中的酒饮尽,看着坐在身旁的叙言,看他闪闪发亮的眼睛,看他上扬的唇角,看他身上灵动鲜活到快要溢出来的喜悦,兴奋,生机。
在心底默默想,这次不求永远在一起。
只求把所有最美好的祝福都给他,要他永远没有烦恼,永远像今晚这样幸福,开心。
*
吃完年夜饭,几个大人还在桌上继续喝着聊着,外面的小广场上开始放烟花,外婆便让叙言带着几个小的出门去看。
小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以前镇上没有什么放烟花活动,今年不知道怎么了,广场中央放了很多箱,有专人在摆放位置,然后一起点燃。
万紫千红的烟火在夜空盛放,几乎将大半个小城镇的天空都映亮。
街边还有几个小吃车在摆摊,尚佳和沈南黎饿鬼似的冲过去。
他俩胃口像是永远填不饱,叙言转头一看,发现庄盛和他男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身边只剩下一直走在他身后的闻斯年。
两人站在一棵树下,抬着头,一起看漫天烟花。
盛大绚烂的花瓣一朵朵绽开,美丽稍纵即逝,却留在有情人的眼睛里。
叙言感觉到有只手在轻轻触碰他手背,仿佛在慢慢试探,询问,他没有拒绝,那只手便缓缓伸进他五指间,与他十指相扣。
叙言也反握了下,歪着脑袋看向闻斯年,对着他冷峻的侧脸勾了勾手指。
闻斯年朝他俯身靠近:“嗯?”
叙言用手在他耳边拢着,凑上去小声说:“这是南黎家的烟花吧,都是你买的对不对?”
闻斯年垂眸看他,像是怕他生气。
没想到叙言忽得抬手在他头发上顺着轻轻摸了摸:“没事,我没有生气,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是不是很聪明?”
闻斯年唇角扬了扬:“特别聪明。”
叙言有点小骄傲,挺直腰背:“我也这么觉得。”
闻斯年捧场:“确实。”
叙言:“那你举个例子。”
闻斯年:“你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和外婆,没上过补习班还学习成绩优异,靠自己考上北市大学,在系里名列前茅,拍的短片也入选了国际电影节,真的特别棒,特别优秀。”
叙言十分受用,得意的眯了眯眼睛。
他从口袋里摸出来两条七彩绳,拿出一条递给闻斯年,把自己手腕抬起来:“你给我带上。”
闻斯年在他手腕上系好,他又道:“你也伸过来。”
他把另一条彩绳系在了闻斯年手腕,两人一人一边,凑在一起,和戒指一样都是情侣款。
两条七彩绳间像是有条无形绳索,将他们的手腕绑在一起,连同余生。
“这是什么?”
“外婆亲手编的七彩绳,能保佑平安的,以前外婆只给我编的,但今年外婆编了两条,要把平安的寓意也送给你,”叙言有点期待的看着他,眸中被烟火映得闪闪发亮,“你喜欢吗?”
闻斯年眼低有柔情缓缓荡漾开:“喜欢。”
叙言笑开:“要一直带到正月十五之后才能摘下来,晚上睡觉也要带着。”
闻斯年重新牵起他的手:“好。”
两人静静站着,把剩余的烟花秀看完。
小广场上人群开始散开,有些小孩手里举着仙女棒和鞭炮到处跑,身边没有大人管束,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有个小孩从不远处挥着燃烧的烟花棒跑过来,差点直接撞叙言身上,叙言下意识伸手接住那小孩,却被冲击力撞到了一旁的树上。
但他和小孩哪里都没伤到,有只手在他脑袋上护了下,给他充当了缓冲垫。
叙言把小孩扶好,严肃道:“这里人很多,不准乱跑知道吗?”
小孩看着一旁的闻斯年,像是被吓住了,呆呆地点点头,说了句:“对不起哥哥。”
转头就跑掉了。
叙言把自己的手重新塞进闻斯年手里,却听见他轻声吸了口气。
捧着他的手抬起来一看,他手背因为撞在树上被划开道口子,已经在流血了。
叙言心脏也跟着一阵抽痛:“你的手都弄伤了,怎么也不告诉我,得快点回去处理一下,痛不痛?”
闻斯年不想让他看,意图把手抽回来,却被他两只手拽得紧紧的。
叙言抬着脸,眉头用力皱着:“很痛是不是?走,我们先回家。”
说完叙言拉着闻斯年快步往回走,家里几个大人还没散场,正慢慢聊着喝着,准备一起挺到零点跨年。
叙言把闻斯年拉进自己房间,让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找出来医药箱,用棉签沾了碘伏,小心翼翼给他伤口消毒。
“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下。”
他动作其实很轻,羽毛似的力道在闻斯年手背上划过。
闻斯年低声道:“不痛的。”
叙言默不作声,给他涂好药后,又找了个无菌敷贴,小心覆盖在伤口上,然后收拾医药箱,准备拎出去放回原位。
闻斯年伸手拉住他,把他拉回到跟前,让他站在两腿间,将他手里的箱子先放在桌上。
牵着他两只手,微微仰头看他:“真的不痛,宝宝。”
其实只是擦了下,伤口一点也不深,即使不管明天也能好不少,可能破了皮流了点血,看着吓人罢了。
见叙言低着头,闻斯年便凑到他面前。
果不其然,他眼圈周围红红的,咬着唇在忍耐,像是要哭。
闻斯年在他腰上搂了把,让他在腿上坐下,圈着他,两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脸颊也忍不住在他颈间柔缓磨蹭。
“宝宝,担心我了是不是?这根本不算什么伤。”
叙言不相信,声音有点鼻腔:“都流了那么多血,肯定痛死了……”
闻斯年摸摸他的眼尾,指尖微湿。
一颗心顿时被泡的酸酸软软,满足又心疼。
“三天之内肯定能恢复好,我向你保证。”
“少骗我了……”
“怎么舍得骗你,”闻斯年在他头发上亲了亲,“不哭了,哭得我心都快碎了。”
叙言努力忍着,把眼泪忍回了眼眶。
安安静静坐在闻斯年腿上,靠在他怀里,被他的体温,他的气味环绕。
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个像样的拥抱。
闻斯年闭着眼,鼻尖不停在他颈侧白嫩的肌肤上磨,齿间痒的难受,很想把他叼在嘴里含着咬。
外面忽得传来阵阵欢呼声,庄盛几人回来了,在院内放了几个鞭炮,吵吵闹闹间,他们在互相祝福新年快乐。
叙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了零点。
他用两只手环住面前人的脖颈,身体软软依偎进去,眸中水光泛滥,小声说了句:
“新年快乐,闻斯年。”
闻斯年和他鼻尖相抵,也轻轻说道:
“新年快乐,宝宝。”
窗外的鞭炮声还在继续。
闻斯年用手托住他下巴:“可以亲一下么?”
叙言睫毛颤动,心也软软的:“那,你轻一点。”
闻斯年胸腔跳动很快,可动作却异常轻柔。
他很轻很轻的贴上那两瓣唇,像含住稀世珍宝,用舌尖在上面轻缓扫过,细细厮磨。
实在想念。
虔诚的,小心翼翼的,将他唇瓣沾湿,然后舌尖慢条斯理撬开他的牙关,极其熟练地在温软湿热的口腔内慢慢侵占,一边引诱深入,一边勾着甜软的小舌,不轻不重的吮着,吸着,用尽最缠绵的技巧勾引。
亲了没一会,就听见了怀里传来微弱的哼声,靠在胸前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柔,没了骨头似的,快要在身上化开。
叙言一不小心就掉进了圈套,被亲得眼神迷离,两腿发软,眼睛只能微微掀开条缝,跟一双晦暗的眼神对视上。
舌头已经被人霸占,他呜呜嗯嗯几声,根本发不出完整的一个音节。
闻斯年因为他的声音不断加深这个吻,扶着他的腰帮他托着身体的重量,手臂渐渐收紧,想和他融为一体。
身体太过契合,心理防线也在逐渐被攻破。
叙言呼吸不畅,口水兜不住,顺着唇角慢慢溢出来。
闻斯年终于暂且放开他,舔走他唇边的银丝,喉结滚动,全都咽了下去。
叙言伏在他肩上无力喘息,手指紧紧揪着他衣襟,脸颊一片潮红,嘴巴大大张着,呼吸急促。
有段时间没被亲过,他承受能力好像又退步不少。
闻斯年抱着他,万分享受他对自己的依赖,在他背后帮他上上下下顺着气。
缓过来后,叙言直接推开闻斯年,从他身上下来,腿软得像面条,刚走开两步,背后又贴上来具热腾腾的身体。
闻斯年一手搂着他的腰,另只手扶起来他的下巴,不由分说继续低头跟他接吻。
叙言被激得眼尾又开始变湿,晃晃悠悠往后退,差点膝盖一软直接跪到地上,幸好被捞着一抱,屁谷坐在了身后的桌上。
“等,等一下……等一下……”
他终于找到间隙别过头,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抵在压下来的胸膛上,唇上泛着糜烂的水红,喘着气。
不行了,他腿都软得站不住了。
没想到他身子忽然一轻,被人托着腿直接抱了起来。
闻斯年边走边在他额头,眼睛,脸颊,嘴唇上一一啄吻。
随后体贴的,把他抱到了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oi!亲上了![眼镜]
小情侣纯爱结束,开始黏糊[裤子][裤子]
另外我真不知道是谁的裤衩(慢慢走)我走着走着就从天上掉下来了(疯跑起来)oi!言宝,是你的吗[裤子](拎着边边发问)不是啊,四年哥,是你的吗[裤子](拎着边边又发问)也不是啊,是谁的啊[裤子](顶着裤衩爬来爬去)谁的裤衩飞了啊啊啊啊[裤子](荡着裤衩质问老天)没人要我可拿走了!(0人搭理,心安理得揪着裤衩荡走[裤子][裤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