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那双茶色的瞳眸动了动。


    喷发的热浪大多被其高大的身躯挡住,柏叙秋自己反而没受什么伤,他忽然意识到适才男人如果没有当机立断的破开车门,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化作烈焰中焚化的焦炭,或是飘在空中的人体碎屑。


    男人的脖子上星星点点的扎着许多三棱型碎玻璃片,后颈也有,沾了血,显出光怪陆离的艳红。


    柏叙秋皱了皱眉,替对方感觉到肉痛,不过好在玻璃的数量虽然多,扎的都不深,男人平素精于锻炼,修长的脖颈肌肉紧实,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


    他义无反顾的伸出手。


    “chua”


    玻璃离体,紧接着切口处溢出血丝,染红了指尖。


    那种痛感更真切了,柏叙秋龇牙咧嘴,索性加快速度。


    即便靳喆是个能忍的,这会儿也被他这上下其手弄的倒吸凉气,嗓音里裹挟了几分血腥气,“柏工,你金口玉言啊。”


    柏叙秋怔了一下,反唇相讥道:“别把你被发配过来巡广场说的好像是我咒的一样。”


    “你刚才为什么锁门?”靳喆问。


    柏叙秋动作稍停,“害怕。”


    “怕我?”靳喆问


    “不然呢?”


    “我有什么好怕的?”靳喆咄咄逼人道:“我们不是已经见过很多面了吗?”


    “隔着窗户谁认得出来你?”柏叙秋没好气道:“也不自报家门,只一味的‘警察问话’,是个人都会被吓到好么?理你才有鬼。”


    “我一个巡警不说‘警察问话’难道说‘帅哥下来喝一杯’吗?”靳喆气笑:“况且我事先也不知道车里的人是你——”


    “哦?你不知道车里坐的是我?”柏叙秋抬杠的劲儿上来了,“也就是说如果车里坐的是别人你也一样会抱咯?”


    靳喆:“?”


    柏叙秋:“。”


    这句没过脑子的话蹦出来之后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两秒后,靳喆的目光下垂,扫过柏叙秋的手掌,话锋不着痕迹的一转:“你手上这么多伤是哪儿来的?”


    青年玫红色的眼睛陡然瞪大。


    “你查户口啊!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他浑身的毛都炸开了,有种不堪忍受的心虚,用力在靳喆的肩头推了一把,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


    靳喆亦起身。


    “您怀疑他是‘女娲’?”桑麒低声道。


    “只是有种感觉。”靳喆说。


    “您的直觉从小到大都很准。”桑麒说:“如果他是昨晚那个‘女娲’,他在替谁做事?这显然不是安全署分内的工作。”


    “他很缺钱。”靳喆说。


    “您是说他有可能是被人利用了?”桑麒凝重道:“如果单单是利用,锡兰港袭击案的时候他在现场,老贼酒吧被端的时候他也在现场,昨晚和今天又遇上了,这么巧的吗?少爷,您可是从不信巧合一说的。”


    “如果是参与者的话演技未免太好了。”靳喆活动了一下脖子,望着柏叙秋的背影,“胆色和谋略跟是主人级别的。”


    “他一直对您很抗拒抵触。”桑麒提醒道:“这是不是可以被认作是一种心虚?少爷,对警察心虚可不是什么优点。”


    “他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说不上来。”靳喆沉吟道:“非要形容的话,像废墟中生长出来的菌子......”他听见桑麒沉默了很久,不由得道:“这是我的自言自语,你没必要做出回答。”


    “要抓他回去审问么?”桑麒说:“作为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者和受害者,去警署配合调查也合乎流程。”


    “网收的太紧太快,猫会受惊跑掉。”靳喆想了想道:“他这么擅长作死,至少先保住他的猫命吧。”


    爆炸发生时街对面的一家店在搞促销活动,吸引了广场上的大部分人,故没产生什么人员伤亡,爆炸激活了广场上的灭火装置,水泵弹出,花洒般“哗啦啦”的浇灌着那辆可怜的维亚纳。


    柏叙秋疾步靠近,维亚纳已经只剩一个金属骨架,其余装置几乎损毁殆尽,他猫腰钻进车前盖的部分,在一堆残骸里摸到了动力系统熔断的保险丝。


    “不是走火......”他喃喃道。


    “跟车没关系。”耳边传来靳喆的声音,柏叙秋回眸,发现男人也跟了过来,经历过方才那种生死时刻,这家伙看起来居然还是很有型,破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纹丝未动。


    不知道在臭屁什么劲。


    柏叙秋翻了个白眼道:“你怎么知道?”


    “百万以上的车很少有安全隐患。”男人说:“你先出来。”


    他在这方面有话语权,柏叙秋不好反驳,遂照做。男人上前,微微屈膝,双臂下沉,托住维亚纳的侧框下缘用力上举,几十斤的车骨架被掀开,露出了下方被炸穿的地面。


    不规则形状的深坑里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金属管,表面的封漆已经全部融化,留下一个豁口,靳喆脱下外套包住掌心,跳下坑去拾回,柏叙秋只看了一眼就道:“是镭管!”


    “镭矿的价格可不低,搞恐怖袭击明显普通炸/药更有性价比。”靳喆道。


    “这种c型镭管爆炸的冲击能不强,但温度极高,带腐蚀性,能穿透石料和多重金属,就算是埋在十多米深的地下也能抵达地面产生火焰燃烧。”柏叙秋低声自语道:“他不想炸死人,只是确保能引起恐慌。”


    “那他成功了。”靳喆环臂道:“不到一周,两起恐袭案。”


    “你觉得跟上次港口袭击的是同一伙人?”柏叙秋道。


    靳喆不置可否。


    那厢何葳蕤的声音由远及近,警笛似的拉响:


    “柏工!!!你没事吧!!”


    柏叙秋被他扑过来抱着原地狂转一圈,感觉自己像一块裱花转台上的蛋糕坯。确认他四肢健全,何葳蕤汗都出来了,一阵后知后觉的腿软,差点给靳喆跪下,“谢谢您靳sir!!谢谢您救了我们柏工!!”


    “小事。”靳喆看了眼他夹在腋下的探测仪:“你们这是在——?”


    何葳蕤面色一僵。


    “公职人员上班时间接商业有偿工单被警察抓个正着,这要是通报了别说外快了整个安全署都要被罚款!巨款!”他退到柏叙秋身边拼命咬耳朵。


    “那咋办!”一提到钱,柏叙秋感觉天塌了,抓住何葳蕤的胳膊使劲拽,“快想想办法!”


    “你让我想办法?”何葳蕤满头问号,“不应该你想办法吗?”


    “我想什么办法?”柏叙秋反问。


    “他不是你的......”何葳蕤欲言又止,用眼神暗示,“这不就是你说几句软话的事?”


    “我说话他会信?”柏叙秋匪夷所思:“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好不好!”


    “你们关系这么薄弱的吗?”何葳蕤狐疑道:“健康的关系最起码要多点信任吧?”


    “你看他那双眼睛!”柏叙秋想起靳喆适才盘问他的口气就气不打一处来:“像狼一样,那是有人性的男人该有的眼神吗!他不吃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这么怕他?”何葳蕤骇然道:“也是啊,你这小身板三步一摔五步一晕的,靳sir一看就是精力旺盛的高能量人群,真要折腾你——哎算了算了。”助理先生自己完成了一个闭环,对柏叙秋怜爱了起来,“关键时刻还得靠你哥我。”


    说完,他拍了拍柏叙秋的肩,义薄云天的走向靳喆。


    靳喆回头,就见这位斯文体面的助理先生冲自己露出了那种班味很重的狗腿的笑容,他感觉何葳蕤在辛苦酝酿些什么,命很苦的样子,忍不住开解道:“何助理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想回答的话可以不用——”


    “说什么呢!我必须告诉你真相!”何葳蕤踮脚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胸前拍了一下,神秘兮兮道:“——柏工其实是专门来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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