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茫然旁听两人对话,感觉一直很看好的靠谱后辈似乎有什么隐藏身份的风见裕也蓦然听到黑田兵卫在叫自己,连忙眼观鼻鼻观心地汇报任务进展。
啊,胃好像又在痛。
两人离开办公室后,黑子哲也从警署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瓶纯天然玉米汁,递给风见裕也,“风见前辈,空腹喝太多咖啡不好。我建议你可以去休息一两个小时。”
投好币,正打算买咖啡的风见裕也顿了顿,接过玉米汁,“不行,还有好多事没处理完。”
黑子哲也用他的币买了一个同等价位的饭团,接着塞进人手里,“这样很容易得胃癌的,风见前辈。”
长野县警署的食堂不供应早餐,只能先对付一下了。
想到刚才似幻觉又不似幻觉般的胃痛,风见裕也头皮一麻,没再拒绝。
他摩挲着手里的易拉罐外壳,试探问道:“黑子以前在警察厅工作过?”
秘密任务的事风见裕也也有权限知道,黑子哲也言简意赅,“观月副厅长是我的上司之一。”
风见裕也觉得这个“之一”用得很妙。
他闭了闭眼,又开始感觉头疼,语气虚弱,“黑子,要不你别叫我前辈了吧……”
卧底的警衔要等卧底结束回来后才能正式升衔,届时联络人会和卧底一起算;前后加起来黑子的警衔说不定比降谷先生还高!
黑子哲也睁着双圆眼睛,“没关系的风见前辈,我不介意。”
风见裕也:“……”
禁止卖萌,他介意啊!
黑子哲也:“而且我现在没有正式升衔,秘密任务的功绩应该比不上卧底任务。所以请不用在意称呼上的小问题,这单纯是我个人习惯。”
风见裕也:“……”
更在意了啊!
他决定跳过这个问题,“黑子想喝什么?”
“M记的香草奶昔。”
风见裕也没忍住,“……这不是高糖饮料吗,和咖啡半斤八两吧。”
黑子哲也反驳,“不一样,我喝的量没有风见前辈多。”
风见裕也:“重点是这个吗!”
黑子哲也正色,“时间紧张,风见前辈先欠着也行,我可以改天喝。”
风见裕也:“不要自顾自把我的吐槽理解成我不想请客的借口啊!”
另一边,准备回家休息的诸伏高明在停车场遇到了来上班的同事竹田繁。
竹田繁率先打招呼,“诸伏,忙了一夜?昨晚似乎很热闹啊。”
诸伏高明礼节性颔首,“嗯。”
见此竹田繁凑上前,压低嗓音,“听说涉及到警方内部人员枪械走私,这是真的吗?”
“……”
诸伏高明隐晦地打量他一眼,打消回家休息的计划,“竹田君是听谁说的?”
……
“我只是听从朗姆大人的指令行事。”
看着或近或远,黑沉着脸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大男人,库拉索双手环胸,面无表情,“收敛点你们的眼神。”
“抱歉。”波本没多少诚意的开口,“顶着雷暴雨忙碌一晚上,却告诉我任务目标是假的……被这么‘戏耍’一通,我想没有谁的心情会好。”
他冷哼一声,“这跟琴酒炸毁三台鱼|鹰,结果要情报组的人出钱买单一样,光想想就令人生气呢。”
“……”×3
波本挨个坦然看回去,“怎么?”
对金发黑皮男人举出的例子,库拉索不予评价,却也不曾说明西目久早已被自己杀死的事,“既然这样,不如多思考思考你们自己最近都干了什么。”
这意有所指般的话让四人之间的空气安静一秒。
“ho~”莱伊拖长尾调,“所以确认了吗,我们中的卧底。”
“哪一方的?FBI?那这位卧底未免也太急功近利了点。”
“……”
怀疑,但无法百分百肯定某人是FBI的另外两位威士忌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
“不。”库拉索否认了他的猜测,“朗姆大人先前已查明,FBI会出现在寺庙里是个纯粹的意外。”
莱伊挑眉。
苏格兰眼皮一跳,不怀疑FBI,那会怀疑哪方势力?CIA,MI6,亦或是……日本公安?
库拉索将三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示意他们先看手机,接下来是私聊时间,“放心,大家都还好好活着不是吗。”
真有问题,先见到的人就不是她,而是琴酒了。
明白这个道理的三人再次陷入沉默。
看到手机上朗姆发来的邮件,波本眼神轻闪,进入当前所在基地里的一个小房间,拨出朗姆的电话。
下一秒,挂在房间墙壁上的电子屏幕亮起,划过一道平直的线条,接着又随着电子音说话的频率如波浪般起伏不定,“波本。”
感受到电子屏幕上方的摄像头对着自己,波本面不改色,“朗姆大人,我想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机械的电子音语调平板的反问,“解释?波本,我想该解释的人是你。”
波本没有说话。
“人要适时收敛自己的好奇心。”朗姆的话语似警告又似告诫,“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波本飞快回忆近期调查的事,是哪个被组织发觉了吗?
但组织并未派人来灭口,就证明是刚好在触及底线的边缘,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放了过他。
昨晚的事,也有可能是某种……考验。
权衡一番后,波本谨慎提起话题,“没办法,朗姆大人,这毕竟是我看家立命的生计,总会有些经年累月的坏习惯改正不过来的。”
朗姆:“你加入组织也有一年多了。”
“坏习惯比较顽固,也是可以理解的吧。”波本摊手,“组织里多少人的‘坏习惯’可比我危险多了。”
“况且……我还是有及时止步的。”波本微笑,紫灰色的眸底划过一抹暗光,“比如十三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我可不敢过多探究。”
事情的源头,还要追溯到波本打听到组织曾经想利用清除删改记忆的药物控制美国总统,给对方植入自己是组织成员的记忆这件事。
仗着药物,组织打主意都敢打到美国总统头上,不可谓不嚣张。
这让波本又想到了约翰逊宅邸那次任务里,黑子哲也拷贝到的U盘名单。
在没有药物的时候,组织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一点点寻找要策反的政要的把柄,威胁人为组织所用。
给组织的名单是黑子哲也篡改后的,被篡改的那几位政要波本暗地里派公安去调查接触过,这方面他可以肯定组织没有发现。
那问题就出自美国这边的政要。
顺着组织策反的思路加上名单内容辅助,波本在调查美国这边的名人政客会有谁是组织的人时,十三年前的一则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美国著名资本家,阿曼达休斯死于酒店,而同时间死亡的还有日本著名将棋棋手羽田浩司。
前者刚好符合组织的招揽目标,从新闻字里行间的描述判断,案发现场也很有组织的风格,于是波本自然要往下细查。
结果又发现造成自己顶头上司出车祸,昏迷十年的原因也是与这起案件有关。
车祸,又是车祸,朗姆好像很喜欢给任务目标制造各种车祸。
一边想着,波本联系了黑田兵卫,费了一番功夫撬开冷酷上司的蚌嘴,从而得知了案件的详细经过,也知道了这起案件与朗姆有关。
再联系他听说过的组织传闻,羽田浩司留下的谜题先不提,朗姆十三年前犯了个重大失误,差点将组织的存在暴露在公众眼中的事是事实。
可即便这样,朗姆也依旧坐稳了组织二把手的位置。
朗姆是个急性子。
波本认为这个把柄可大可小,眼下正好能拿出来探探朗姆的路数。
波本的话一出口,电子音骤然压低几分,“波本!”
朗姆果然十分关注羽田浩司案的事,察觉到他在调查。
可就因为这样的理由设局,还是站不太住脚。
波本语调轻快,“我在,怎么了吗,朗姆大人?”
“我能把你招进组织,自然也能随时把你送给那几个黑|帮。”
朗姆指的是被波本搅乱浑水的那几个黑|帮ABCDE,如今这几个被FBI打击到快散伙的黑|帮对波本简直恨得牙痒痒;偏偏罪魁祸首进入组织,剩下的残党们碍于组织势力不敢下手报复,只能干瞪眼。
朗姆:“不要妄图试探我的底线。”
“我可没有。”波本满脸无辜,一副自己被冤枉的表情,“我这人很现实的,朗姆大人,有可能会打白工的事,我一向不做。”
当然,警察厅会给他发工资就是额外的话题了。
朗姆不知信没信他的话,也不想就羽田浩司案再往下掰扯,干脆道:“你为什么要调查宫野志保?”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还是不对。
波本微微皱眉,他和宫野志保接触的事,早在世界医学峰会那段时间琴酒就知道了。
过去这么长时间,是个情报人员都不可能会不去调查,而组织为什么现在才来警告?
宫野……白鸠制药……他前不久才查到当年想收购白鸠制药的集团。
乌丸集团,会是这个原因吗?
波本眨眨眼,什么想法都没外露,张嘴就来,“因为莱伊前段时间竟然说我是豹猫!”
朗姆:“……?”
波本:“朗姆大人,你知道的,我们情报组人员都被抓那么多次了(贝尔摩德,库拉索),身为柔弱的情报人员,我打不过莱伊,对莱伊的女朋友下手也一样。”
朗姆:“……??”
“可宫野明美有莱伊保护我也报复不回去。”波本叹息,“我就想查查宫野明美家里有没有什么我能利用的弱点之类的,好能借用她报复莱伊。”
“朗姆大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波本认真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莱伊不止说我是豹猫,还说琴酒是长毛缅因,这点马丁尼可以证明!”
朗姆:“。”
什么打不过,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身上的肌肉再跟他说这句话。
第92章
“少给我胡扯。”朗姆显然不信这套说辞,“你是在故意逃避什么吗,波本?”
“我说的可是真话。”波本一脸“我冤枉”的表情,“琴酒宽宏大量不计较,我不行,我比较小心眼。”
谁宽宏大量?琴酒?
见波本尤为认真的模样,确认不是通话传输错误的朗姆一时语塞。
沉默几秒,他才再度开口,“你最近和苏格兰走得很近?”
精神病不是不会传染吗。
或许本来就有,受到苏格兰的刺激后被激发出来了。
“……比起莱伊,我确实和苏格兰走得比较近。”
波本摸不准他突然提起苏格兰是什么意思,提高警惕道:“毕竟我们三个人这段时间经常在一块行动……朗姆大人,我什么时候能和他们分开?我都要厌烦了。”
朗姆模棱两可,“再说吧。不许转移话题。”
向来奉行成员独来独往,一般都是按任务需求派遣成员的组织,会把三个并不是搭档的威士忌酒聚到一块,要求他们长期一起活动,自然是故意的。
不提加入组织的原因,单看这三人的晋升流程,倒是出奇的相似。
差不多时间加入组织,因为某种原因被发掘自身才能,在短时间内快速晋升,获得代号。
组织建立百年,有丰富的应对卧底手段。
以往那些加入组织的卧底,基本也是这么个晋升流程。
卧底最缺的就是时间。
若保持正常联系的情况下长时间没能往己方传回所需情报,派出卧底的机构就会开始考虑取消这位卧底的潜入计划。
而被召回的卧底不会得到任何功绩。
为了不被发现警方身份,派出的卧底大多是第一次做卧底,甚至刚从警校毕业的新人,会出现各种意外很正常。
没有谁第一次当卧底就能迅速上手,游刃有余,总会露出或大或小,自己也不曾注意到的破绽。
当然,朗姆想,这其中也是有例外的。
比如新人能力足够强悍并且运气也好;或者对方真的是有野心,听闻组织名号后专为组织而来,不愿屈居人下想往上爬的地下世界的各路人士。
波本就是后面那个例子。
朗姆认为,三个人都是卧底的可能性必不可能是百分百。
更别提这三人中有两位日本血统的混血儿,一位纯粹的日本人。
日本公安同时间段派出两位或三位卧底,还正好被他们组到一起的概率实在太小了,朗姆不做考虑。
至于那些国外的间谍机构,嘴上宣扬着政治正确,要聘用多个人种,私底下怎么来的谁知道。
不过也不排除间谍机构抓住这种心理反其道而行之。
总之,朗姆得出结论,卧底可能性不为百分百,但也绝对不为零。
虽然这三个人至今没有一个露出马脚,但他坚持自己的观点,三人里起码有一个卧底!
碍于驻日美军曾做出过的丑事,驻日美军所在区域的无父混血儿尤为多。
单论外貌,朗姆觉得波本就挺像从那片出来的。
根据国情,外表不同于日本人的混血儿往往从小会受到霸凌歧视;看看日本警方里混血儿的比例吧,如果在霸凌中长大的混血儿不仅不报复社会,还加入了警方……
朗姆……朗姆无话可说,也理解不了。
是以朗姆比较倾向纯日本人的苏格兰。
基于苏格兰加入组织的方式稍微有些特别,组织安插在日本公安里的钉子也一直没能发现什么端倪,如今朗姆对其是暗中观望的待定状态。
有倾向,但不大。
相比之下,琴酒则倾向莱伊,并拒绝给出自己的分析理由。
同样没给出分析理由的朗姆冷笑,琴酒怕不是单纯看莱伊不顺眼才这么说的。
反正莱伊……朗姆收拢思绪,看向波本。
波本依旧是那副表情,“好吧,我承认我对宫野志保和本田亮是有那么点好奇。”
“组织里不仅有没法出任务的小孩子,还送他们去正规学校上学,甚至没走后门。从我对组织的印象来看,真是不可思议,我当然会想探究背后的原因。”
“遗憾的是,本田亮的家庭背景我怎么也查不到……”
本田亮的父母从小就是没有社会身份的组织成员,查不到才正常。
这个解释的可信度要比上一个高,朗姆没表现出什么,合成的电子音听上去平板又无趣,“对于你查到的那些资料,你有什么看法吗?”
波本用牙齿用力咬了咬口腔内侧的腮帮肉,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对乌丸集团的种种猜想。
他心下一惊,面上极为快速反应过来,“我要有什么想法?没一个能作为宫野明美把柄的,以后或许会有用吧。”
怎么回事,是药?什么时候开始的?
幸好得知是试探后,在汇合前,自己以防万一就提前注射过了解药。
大脑的昏沉感在不断加重,波本顺着这股感觉,放任自己露出略显迷蒙的表情。
朗姆:“……”
怎么真的在惦记利用宫野明美报复莱伊的事。
朗姆狐疑的换了个问题,“羽田浩司案呢?”
“组织对朗姆真是优待,犯下这么大的过错也没如何计较。”波本这回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想往下深挖,找到朗姆的把柄,看看能否借此在组织内更进一步。”
“哼,果然。”朗姆嗤笑。
从同意波本进入组织时起,他就知道对方是个不安分的。
早有预料的朗姆并未将此言论过于放在心上,“你是如何查到乌丸集团的?”
波本:“宫野夫妇曾任职过白鸠制药,白鸠制药似乎因组织破产。我想收集组织的势力情报以备日后不时之需,就顺手查了。”
“顺手。”朗姆咀嚼着这两个字。
波本的能力,倒是比他预计中要强上不少。
要是能控制好对方,于他而言无疑是有益处的。
可惜药物数量不多,不好多用,要想将忠于自己的理念彻底根植于对方脑海,最少要再用两次。
朗姆思忖片刻,认为当下没必要在波本身上浪费珍贵的药物。
他说出此番谈话的最终目的,“忽略掉与乌丸有关的所有情报,记住它是不重要的。”
改变或失去过多记忆会让人察觉到不对,朗姆没有在羽田浩司案上的记忆动手脚。
波本眼睫轻颤,清晰地感受到脑海中仿佛有块橡皮擦,在缓缓擦拭掉他关于“乌丸”的所有猜想。
可同时解药也在发挥作用,与之抗衡,又让他留下了这份被擦掉的印象。
大脑疼痛加剧,波本额上无法控制地冒出冷汗。
这是正常生理反应,朗姆没有再怀疑,“我们刚才在讨论你想利用宫野明美报复莱伊的问题。”
波本闭上眼,呼吸粗重几分。
再睁开眼时,他已恢复如常,“朗姆大人,如果有人把你比喻为蜥蜴、鳄龟、变色龙之类的,你会开心吗?”
朗姆:“……”
为什么你们是毛茸茸,轮到他就是丑陋的冷血动物?
“反正我讨厌有人把我动物塑。”波本愤愤不平,“哦,琴酒不介意成为长毛缅因是他的事,跟我没关系。”
朗姆:“……”
“有个任务要交给你。”朗姆转移话题,“去京都一趟,想办法查到黑子哲也曾经在那里都做了什么。”
朗姆不愿承认自己的情报人员生涯遭遇了史诗级滑铁卢。
是人就会留下痕迹。
黑子哲也警校毕业后去京都府警署工作的事不至于说谎,可他却什么也没查到。
那是低存在感,又不是消影无踪。
眼下黑子哲也仿佛凭空冒出来空降到公安部的一样,以防对方未来靠他的体质又会扰乱什么组织的重大行动,朗姆肯定要提前多多调查。
波本:“……朗姆大人,除此之外有什么别的资料吗?”
他去查黑子?真的假的?
回头支会风见一声,用不着一小时就能得到所有情报的波本轻咳一声,“什么线索都没有,我也很难办的。”
“他可能参与过‘百亿日元受贿案’。”朗姆说出自己的推测,“从这个方向入手看看。”
“百亿日元受贿案”由于涉及金额庞大,下马了数名在任议员,给政坛造成不小动荡,波本也是听说过的。
他提出疑惑,“假设黑子哲也真办成了这种级别的案子,他为什么还要留在公安部当一个小小的公安警察?”
朗姆:“……”
他怎么知道条子怎么想的?指不定是公安部有谁在。
朗姆:“不要废话,你该走了。”
他本来想派库拉索去,可库拉索……似乎有点问题,宾加又在某个官方刑警组织基地卧底,贝尔摩德不考虑,仔细一盘算,手上有能力调查这件事的情报人员少得可怜。
朗姆这会不方便自己上,只好让波本去。
否则早在得知对方查到乌丸集团的事时就该将之灭口了,也不会费功夫留下人来用药试探。
波本站在原地没动,不忘初心,“朗姆大人,那我能继续调查宫野明美的事吗?”
“换个方法。”
朗姆克制住自己深呼吸的欲|望,拿他的话反击回去,“琴酒都不介意自己是长毛缅因,你的豹猫差不到哪里去。”
波本:“……”
朗姆这是被他弄崩了?
波本礼貌夸夸,“朗姆大人,您的蜥蜴、鳄龟、变色龙其实也不错。”
朗姆:“……”
这人果然还是被苏格兰传染了精神病吧。
与此同时,造成组织成员动物塑风向兴起的罪魁祸首来到了神奈川。
好消息:昨晚的试探局大概率不是针对他的。
坏消息:没有人找他私聊。
莱伊深觉这中间不对劲,有鬼。
估计和东京港口那次任务受伤后与拉弗格在同个基地治疗,他却莫名真的在医疗室里睡了两小时有关。
不管怎样,莱伊已经对此做好了自己所能做的所有准备和预案。
现在要做的是神奈川的任务。
山口组在神奈川有走私武器的线,不巧,组织也有。
依照琴酒的说法,就是愚蠢的山口组自己不知从哪被条子抓到了马脚,从而牵连到了组织的一部分线路,他们是来灭口的。
莱伊到时,山口组和几名与走私武器有关的组织非代号成员正与警方进行追逐战,两边不相上下,陷入胶着状态。
莱伊在警方的队伍中看到了一个熟人。
那个曾经在米花町街头拦下他,要检查他琴包的伊达航。
旁边那个面容严肃眼神锐利,戴着一顶黑帽子的人是与伊达航同行的前辈?莱伊漫不经心地想着,顺便架好了狙击枪。
下一秒,他就从瞄准镜里看到那位前辈以一个标准的网球发球的动作,用手中随手捡来的钢棍,把一颗石头打了出去。
石头以一种势不可挡的速度和极其可怖加一颗石头不可能会有的气势击穿山口组成员手中的拿来挡子弹的防护盾,直接将护盾后方的人员击晕在地。
莱伊:“……???”
这合理吗,能挡子弹的防护盾挡不了区区一枚石头?
第93章
“真田,没想到你也是这个!”
见石头击穿防护盾,伊达航一边惊叹,一边对与自己同龄,从神奈川警校毕业的搭档竖起一根大拇指,“放心吧,我会保密的。”
“……”完全不理解伊达航说要保密什么的真田弦一郎抬手压了压帽子,“太松懈了!”
瞬间get到对方指的是和山口组陷入追逐战,己方武器却不太充足的事,伊达航干笑,“人生总是有很多意外的嘛,哈哈。”
原本伊达航是在和灰崎幸一一起暗地追查山口组位于神奈川的武器走私线,中途意外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些组织的踪迹。不料山口组不知收到什么消息,突然开始就地销毁走私的武器和证据。
山口组在神奈川的交易对象伊达航二人已经有了眉目,思考一番后,灰崎幸一又紧急叫来了神奈川这边的公安帮忙逮捕人。
错过这次,再抓现行可就难了。
而真田弦一郎今天在便衣带队执行另一个蹲守任务,几方人马撞上,真田弦一郎判断出局势后便来支援了。
眼下不止伊达航这边,山口组也来了不少人,就看双方谁先撑不住,露出破绽。
搭档明显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真田弦一郎点点头,没有多问,如法炮制地又击穿了好几个防护盾。
看着那些被石头砸得头破血流的山口组成员,伊达航感同身受般摸摸自己的脑袋。
虽然山口组的那些防护盾一看就不是官方出品,质量上必定有所参差,但好歹也是能挡子弹的。
就这么被石头三两下击穿了……伊达航愈发确信,果然是魔法啊!
“有狙击手!”
感叹到一半,伊达航眼神一厉,高声提醒。
混在山口组成员中的几名组织成员接二连三倒下,丝毫不给人反应挽救的时间,短短几秒内便全部身亡。
最后一名组织成员失去呼吸后,远方的子弹也停下了攻击。
显然,山口组成员并不在这位狙击手的死亡名单上。
伊达航望向子弹袭来的方向,可恶,又是组织派人来灭口!
狙击手的突然出现让现场更加混乱,伊达航抓住机会,联合自己这边的人将山口组成员全部镇压。
把手铐给失去反抗能力的山口组成员戴上,伊达航与灰崎幸一确认各项事宜,这才得知长野县发生的事。
诸伏的哥哥不就在长野吗?
压下内心对同期的担忧,伊达航保证道:“接下来的后续交给我处理吧,灰崎前辈。”
目送灰崎幸一匆匆走远,伊达航留在原地等待押送犯人的警车。
押送大批犯人的警车到来需要点时间,见外貌比自己更老成的搭档把钢棍放回捡来的地方,伊达航想到什么,低声唤道:“真田。”
以为有重要事情要跟他交代的真田弦一郎不疑有他,走过来,“什么事?”
“你认识黑子吗?”伊达航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真田弦一郎想了想,“是哪个案子的嫌疑人吗?”
见人要把记忆里的嫌疑人翻个底朝天的架势,伊达航连忙做了个挥拍的动作,“就是和你一样的,会魔法的。”
真田弦一郎:“?”
“不过黑子的魔法流派跟你不一样吧,真田明显是攻击型的,黑子学习的应该是防御辅助派?”
真田弦一郎:“??”
“你们真的不认识吗,难道魔法学校也有按区域分校区?那你们人数比我想象的要多。”
真田弦一郎:“???”
久违的,真田弦一郎回想起了国中在立海大管理网球部成员们时的疲惫感和代沟感(bushi)。
真是太松懈了!
真田弦一郎认真道:“伊达,世界上没有魔法。”
伊达航不语,看看不远处被击穿的防护盾和等待上救护车的山口组成员,又看看他。
“刚才那一招是我的网球技能。”真田弦一郎回想起以往参加过的网球赛事,“技能与我不相上下甚至比我厉害的人有许多,这只是其中普通的一招。”
伊达航:“哦,只是,普通。”
真田弦一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伊达,你是在东京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原来明明好好的。
想到黑子哲也也是拒绝承认有魔法的事,怀疑他们这些人估计被下了禁言咒之类的伊达航转移话题,“东京很好,东京人也很时尚——冒昧问一下,我能跟你学这些吗?”
以为他想学习网球的真田弦一郎没怎么犹豫道:“你想的话我可以教你,不过你是初学者,会有点辛苦。”
并不清楚对方国中时在网球部的外号以及在对待网球一事上的魔鬼程度,伊达航眼睛一亮,“没关系,我不怕辛苦。”
学习魔法的事怎么能叫辛苦呢!
见人如此,许久没教人打网球的真田弦一郎也有点开心,“那工作休息的时候我们约个时间。”
“除了你的技能外,我还可以学别的技能吗?”伊达航苦思冥想咒语名称,“比如阿瓦达索命,钻心剜骨,移形换影,除你武器什么的。”
“据我所知,我认识的人中没有以这些名字来命名网球技能的人。”
从没看过《哈利波特》的真田弦一郎一本正经道,停顿片刻后又接着开口,“但五感剥夺,仁王幻影这些和你说的名字风格有点像,或许……”
伊达航拍拍胸口,“不用或许了,请把能教的都教给我吧!”
五感剥夺,光听名字就有威慑力了,居然没被列为不可学习的黑魔法吗。
仁王幻影……仁王,大概就像牛顿定理帕斯卡定理一样吧,能以自己的名字来命名咒语,这人肯定很厉害。
“……”真田弦一郎见他对学习网球的热情如此高涨,没有打击人这些网球技能并不是那么好学的。
而且技能的主人与他虽然常年保持联系,但届时有没有空又是另一个问题。
真田弦一郎认真道:“伊达,要先练习好基础的才能踏实进步。”
……
“怎么老是在练习这些基础的东西啊。”
大阪,剑道训练场。
刚结束一轮挥刀练习的服部平次把木刀丢到一旁,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榻榻米地面上,“我想用真刀对练。”
剑道课老师婉拒,“不要乱跟风,看隔壁班的冲田小子学了,你也什么都要。”
“冲田总司那家伙……”服部平次不甘心地撇撇嘴,“我的水平和他差不多吧!”
剑道课老师对水平问题不做任何评价,“差不多小先生,你的休息时间还剩十分钟。”
惯例每日一嚎后,休息完毕的服部平次又老老实实爬起来继续练习了。
这里不练,回家后老爸指不定要怎么找借口削他。
剑道课结束,得知青梅的合气道课还要半个多小时才能下课,服部平次决定过去等人一起回家。
在剑道训练场外等车时,服部平次无意间瞥见了东田课长的身影。
他对金融一类的犯罪案子不感兴趣,但东田课长现在遇到的好像是谋杀案……
服部平次当即更改计划。
“凶手就是这位小姐。”
某间咖啡店,在搜查一课的人到来前,来买咖啡却意外撞见凶杀案的东田课长指出凶手,“只要检查你的美甲里是否有药物残留就知道了。”
被指认成凶手的女人闻言,跪下捂脸痛哭,“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用手铐将人暂时扣押好后,东田课长转头,“平次,多亏你来帮忙找线索。”
“哈哈,举手之劳啦。”服部平次调整了一下脑袋上的棒球帽,得意地用食指搓搓鼻尖。
搜查一课的人很快抵达现场。
把犯人押上车后,大泷悟郎顺口问了句,“小平,要我载你去警局吗?”
服部平次摆摆手,“不用,我要去和叶那边,东田课长刚好顺路。”
大泷悟郎:“麻烦你了,东田课长。”
东田课长摇头示意没关系。
服部平次跟坐自家车一样,熟练地坐上东田课长的副驾驶位,给自己系好安全带。
服部平次与东田课长接触过好几次,彼此的关系算不上多生疏,加上警局里的大部分警察都认识他,对于这种情况,就算是本部里的其他陌生警察来,服部平次也很习惯了。
前几次他和东田课长都是这么遇见的。
咦?前几次和东田课长撞见时,也是碰到的凶杀案吗……服部平次迟疑一瞬,不自觉陷入回忆。
东田课长正要启动车辆时,发现中控提示车门没关严。
不等他检查,提示消失,车子又能正常启动了。
说起来车子有段时间没送去检修了……东田课长没将这点放在心上,踩下油门,语气带着揶揄,“平次跟和叶的关系很好哦。”
听出他在调侃,服部平次的思路被打断,耳朵一红,“我和和叶的爸妈都是一个警署里的,互相认识也很正常嘛。”
东田课长笑笑,不再逗人,转手把一杯饮料递过去,“刚才在店里买的,请你喝。”
“啊,真的吗?”服部平次惊讶,“我把钱转给你吧。”
“哪有给大人转钱的道理。”东田课长睨他一眼,“我也买了,两杯有优惠,尽管喝吧。”
余光瞄两人中间放置饮料的位置上的确有一杯喝了几口的咖啡,服部平次也不扭捏,“谢咯,东田课长。”
车辆平稳行驶,吸了几口杯中的饮料,服部平次莫名觉得当下的场景有种强烈的即视感。
可能前几次东田课长也是这么送他的吧。
他为什么要用不确定的词汇?服部平次隐约意识到不对劲。
前几次……记忆里的前几次,东田课长确实是这么送他的……
“平次。”东田课长出声,“饮料味道怎么样?”
服部平次停下回想,原本充满活力的双眸透出几分空洞的色彩,慢吞吞回应,“……还行。”
见状一路都在观察是否有人跟踪的东田课长把车停到路边,“平次,你是谁?”
服部平次喃喃,“我是谁……”
“仔细想想。”东田课长引导他,“你是乌鸦的孩子。”
身体没长好的未成年就是这点麻烦,直接上药会把大脑搞坏,成年后再下药难度偏偏又会比未成年高……
幸好那两个公安走了,否则超过上次催眠一定时间,指不定会让这小子意外想起什么。
最后一次下药,即将收获果实的东田课长耐心道:“不要忘记组织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的目的。”
大阪府警本部长儿子的身份,可是能做很多事的。
服部平次缓慢地眨了下眼,“潜伏在大阪府警署,不要让人发现我的身份,及时为组织提供内部消息……”
“很好。”东田课长勾起嘴角,“那么……”
“那么,剩下的话可以去审讯室说了,东田课长。”
一把枪抵上东田课长的太阳穴。
“咔嗒——”
是保险栓打开的声音。
东田课长一惊,不敢轻举妄动,斜眼看去,“是你!你没去长野?!”
刚从长野赶回来的黑子哲也面无表情,“午好,东田课长。”
与此同时,副驾驶位的车门被人从外拉开,服部平次一把被来人拉了出去。
服部平藏没有收敛力道地举起手中的药剂,往自家儿子脖子上扎了一针。
解药发挥作用,服部平次闭上眼晕了过去,被服部平藏拢进怀里。
“你什么时候在车上的?”
眼见到最后一步,却事态败露,东田课长转而寻找脱身方法,“……是中控提醒我车门没关紧的时候。”
可他当时分明没看到有人上车,车门也没开。
黑子哲也没有说话。
车外,服部平藏带来的人渐渐将车辆全方位包围。
东田课长眸底掠过一抹狠色,手腕一抖,从袖口滑出一把匕首。
时刻在警惕他的黑子哲也按下扳机。
“砰——”
听到枪声,车外的警察立即上前帮忙。
一阵混乱过后,东田课长被压倒在地,失去意识。
“本部长,要先借用大阪这边的审讯室了。”黑子哲也收起枪,检查了下被匕首划伤的手臂后,抬头对车边脸色阴沉的男人道。
“就算你要把人调去东京,我也会拒绝的。”服部平藏让医护人员过来帮人处理伤口,“主意敢打到我儿子头上……”
他顿了顿,“我记得东京的白马总监有一个和平次差不多年纪的儿子在英国。”
黑子哲也:“请放心,我已经通知过白马警视总监了。”
服部平藏没再说什么。
处理好手臂上的伤口,正准备回大阪府警时,黑子哲也的手机上收到一条新讯息。
是伊达航发来的。
【黑子,我以后可能要东京神奈川两头跑了。你考虑把真田也调到东京吗?方便我学习魔法!】
黑子哲也:“……?”
第94章
【伊达君,请不要被萩原君和松田君他们的恶趣味同化。】
言下之意,正经点,说话的方式正经点。
伊达航:【我问过真田,他目前没有去东京警视厅发展的计划。「黄豆脸叹气.jpg」】
【真田展现出来的网球技术真的很让人心动。就像你的低存在感一样,把它融入进平时的警察技能里,说不定会有奇效!】
【……我大概了解了。伊达君学习过程中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尽管跟我提。】
伊达航:【放心,学习时间我自己能安排好,不会影响到工作的!顺便问一下,你们球类运动社团的人都会一些神奇的,名称也非常符合国中生风格的技能吗?】
【对比之下,我上学时参加的剑道社就很普通。同校比较出名的排球和足球我也去看过几次比赛,跟黑子和真田完全不一样!所以是仅限定篮球跟网球?】
没有交流的五分钟过去。
伊达航:【黑子?】
【……是巧合。伊达君认识的人刚好会一些神奇的技能而已。】
【「分享链接:樱木花道投篮精彩片段剪辑」「分享链接:18岁天才网球少女米奈芭格拉斯的温布尔登大赛夺冠瞬间」】
伊达航:【黑子你不会是现搜的吧……樱木花道都是我们小时候那个年代出名的篮球明星了,视频还是高糊的!】
【这两位的技能就在正常范围内。】
伊达航:【不要逃避话题啊!】
又是一个没有交流的五分钟过去。
伊达航:【这是真田转发给我的,「分享链接:U-17网球世界杯大赛精华片段合集」】
【这是我搜到的,「分享链接:NBA新晋明星球员火神大我与青峰大辉的双人合作名场面集锦」】
【网球的不提,篮球的那两位,黑子应该认识吧。】
……
伊达航:【黑子,你已经‘正在输入中’了两分钟,不要再想借口了!】
【没有想借口,我手上有重要工作要处理。伊达君,现在是工作时间,长时间摸鱼聊天不好。】
伊达航:【「黄豆脸疑惑.jpg」×6】
前往大阪府警的车上,看完最后一条信息,就坐在大阪府警本部长身边光明正大摸鱼的黑子哲也将手机息屏收好。
全程十分礼貌没有去窥人手机屏幕的服部平藏见他的动作,出声道:“清除删改记忆的药物,是什么时候被组织研发出来的?”
黑子哲也望向司机的方向。
“他是刑事部部长。”服部平藏解释,“我担保可以信任。”
远山银司郎通过车内后视镜与黑子哲也对上一瞬视线。
黑子哲也:“……您好。”
没想到司机会是位部长,同乘的话正常来讲应该是他来开车……看来这位部长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早在出发前往长野前,黑子哲也以防万一,便委托了身份确定没问题的远山樱暗中盯住了东田课长。
身为远山樱的丈夫,远山银司郎察觉到妻子的不对劲也很正常。
得知东京来的公安在怀疑自家下属,不管下属究竟有没有犯罪,远山银司郎肯定都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只会盯得更严。
抵达长野后,通过诸伏高明转述的话,黑子哲也意识到长野有组织的人在暗地里观察他们……或者他的动向。
于是黑子哲也在公众场合展现出自己的体质后,又掐着时间偷偷赶回了大阪。
至于长野那边,暂时有人顶替他的样子在活动;等这边的处理告一段落后,黑子哲也还要再卡时间回长野一趟。
谁让他的低存在感无人能伪装呢。
不期然的,黑子哲也想到了黛千寻,和他拥有相似属性的人。
可惜对方没有从事警察行业……而且易容比自己矮的人,难度无疑要加倍上涨。
“据我们推测,组织是近三年前才研发出这种药物的。”
本部长的身份权限足够高,黑子哲也不再纠结别的乱七八糟的小问题,转而将药物的事托盘而出,“药物中有一个未知成分比较稀有,因此这个药物无法做到大面积使用。”
“内部排查的工作量还是很大。”说话时,服部平藏一直眯着的眼睛睁开,透出锐利的光芒,“介意我动静闹大一点吗?”
黑子哲也:“这点我想要等审问完东田治才能回答您。”
“也是。”服部平藏又变回往常眯眯眼的模样。
察觉到什么,车内倏然安静下来,无人再开口。
坐在两人中间,一路靠在服部平藏身上,昏迷了大半天的服部平次眼皮轻动,缓缓睁开眼,坐直身体。
大脑运转,想起昏迷前的记忆,他第一时间捂住脖子,“疼疼疼,老爸你下手也太重了吧!明明可以在我被下药前阻止那个东田!”
“我提议的,要让你长个记性。”服部平藏双手环胸,“省的在外面乱吃别人递来的东西。”
记忆还没完全梳理好的服部平次觉得自己冤枉极了。
他一手撑着脑袋,努力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记忆整理出一条线,“加上这次,那个东田对我下药了三次。”
内心后怕一阵,有尤为可靠的亲爸在身边,服部平次又迅速支棱起来,“东田嘴里的乌鸦指的是什么组织?他为什么要对我下药?他是那个组织派来的卧底吗?”
服部平藏一个都没回答,“等会去做个全身检查。”
见他这副模样,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得到任何线索的服部平次泄气地靠回到椅背上,“我好歹也是受害人欸!”
服部平藏没理他,越过人对另一边的蓝发青年询问道:“要抽血吧,需要多少ml?”
……是亲爸了。
碍于对方身份,还在思考要如何提起抽取血液一事的黑子哲也眨了下眼,“多谢,正常剂量就好。”
这可是现成的新鲜样本。
黑子哲也投桃报李,“回头我会抄送一份解药制作单给您的。”
服部平藏颔首。
“?”
服部平次先是被黑子哲也吓一跳,接着抗议,“你们拿我做交易?问过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了吗!”
十分钟后,抗议无效的当事人老老实实坐在医疗室里伸出胳膊等人抽血。
服部平藏和嘴同样严的远山银司郎都不在,服部平次凑到正在给他抽血,相比之下一看就好说话许多的蓝发公安跟前,“真的不能告诉我一点点内幕消息吗?”
“请坐好,服部君。”黑子哲也没什么表情,“你可以说一下被下药的几次时间节点和当时情况。”
以为是要交换情报的服部平次摆正胳膊,“叫我平次就好啦。”
他把记忆中的几个时间点告知给对方,“中间间隔从没超过半个月。”
距离东京港口事件结束过去了这么长时间,组织也确实该找到新的制作药物的稀少药材了。
黑子哲也若有所思,给人按好棉签。
服部平次接过棉签自己按住,“我经历的都说了,我都还没告诉老爸他们呢。这下你能跟我说乌鸦是什么了吧?”
“其实不是乌鸦,是八哥。”黑子哲也一本正经。
服部平次:“?”
迎上他质疑的目光,黑子哲也的语气与往常无异,“八哥组织一向谨慎,即使确认平次被药物控制,也不会用自己真实的代号在外行动。”
服部平次:“??”
勉强觉得有那么点道理的服部平次:“还有呢?”
“剩下就是不便透露的范围了。”黑子哲也把新鲜的血液样本装进特制的小箱子里收好。
服部平次冲他挤眼睛,用没抽血的胳膊捣捣他,“别这样嘛,我不会告诉我爸的。你是东京来的公安,根本不归我爸管吧。”
把医疗室清理好的黑子哲也坐在原地,静静注视着他。
对上那双圆圆的蓝眼睛,服部平次不明所以地摸头,“怎么忽然一声不吭的……”
一个眨眼的功夫,蓝发青年原地消失了。
服部平次:“?!!!”
他左右张望,又弯腰去看桌子底下,把他们坐过的两张椅子搬起来查看,“人呢!?”
拎着小箱子走出医疗室的黑子哲也遇到了在外面等待的服部平藏。
服部平藏显然很了解自家儿子的性格,“犬子让你见笑了。”
“不,这证明他身体没什么大碍。”黑子哲也顿了顿,蓦然想到工藤新一,“未长成的侦探或许都是这样吧,挺好的。”
不愧是“死神之子”的“分身”。
总感觉他话里有话的服部平藏机智地没再就这个话题往下深聊,“东田治醒了,注射过一支解药,暂时没什么效果。”
黑子哲也:“可以再注射几支,下药时间久远,相对应的也需要更大剂量。”
毕竟不是完全版的解药,除非查清楚药物中的未知成分,否则无解。
或者也有可能对方从未中过清除删改记忆的药物。
服部平藏也是这么想的,但他倾向于前者,“我不认为东田治是组织派来的卧底,也不认为他会……被策反。”
黑子哲也没有说话,等待他的解释。
这个观点是远山银司郎提出来的。
即便做到了刑事部部长这个位置,与其他常年待在办公室的部长不同,遇到重大案件时,远山银司郎仍旧时不时会跟随部下一起出外勤,其中搜查一课的现场最多。
但这不代表他对其他课室的人不了解。
“东田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带人前往秘密审讯室的路上,服部平藏声线沉稳,“可就算摒弃掉个人情绪去判断,东田会被策反的概率也很小。”
黑子哲也拿到了东田治的所有资料。
资料背景十分干净,丝毫看不出组织插手过的痕迹。
他想到了公安二课的那位北条课长,东田治车祸出事住院,到北条课长从植物人状态醒来,这中间是否有什么外人所不知道的联系呢?
在解药不知是否会起效前,几人先想办法破解了东田治与组织联络用的手机。
手机过往与组织联系的邮件被删除得一干二净,联系方式也没有留下。
幸运的是,许是看东田治久久没有汇报进度,东田治的上级发来了一条询问邮件。
远山银司郎以东田治的口吻,试探着解释一番,回复了对方任务完成的事。
东田治被他们抓住的事,越晚暴露越好。
收到任务完成的邮件后,上级很快传来回复。
【不错,继续潜伏。】
“看样子对方似乎相信了。”远山银司郎皱眉。
黑子哲也认出这个号码是朗姆的。
东京和长野那边都暂时没什么特别的动静,两位卧底眼下也不方便联系……黑子哲也拿出加倍剂量的解药,“我们抓紧时间吧。”
服部平藏:“我来。”
远山银司郎没有阻止这两个人对他手下动手。
解药发挥作用要一段时间,远山银司郎想去查查别的事,“对了,那个组织的全名叫什么来着?”
服部平藏的语调四平八稳,“八哥组织。”
远山银司郎充满质疑地瞪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了,别搞你那小幽默。
服部平藏眯着眼睛坦然回视。
“八哥”外号发起人黑子哲也:“……”
往好的地方想,反正组织自己也从未公布过具体的官方名称,等叫八哥组织的人多了,它就是八哥组织!
第95章
在黑子哲也用无波无澜的语调表示他回头会将组织的基础信息资料整理一份出来后,远山银司郎又白了一眼服部平藏,才不再纠结组织的名字问题。
用“八哥”做警方内部代号挺好的,一听就很有诙谐风,组织成员估计都不会把它第一时间和自己的组织联系到一起。
处理好关于“八哥”的一点小问题后,给东田治注射的解药也发挥出了它的药效。
满头冷汗,头痛剧烈的东田治从昏迷中醒来,入目就是两张严肃至极的脸。
他苦笑,“远山部长,服部本部长。”
“为什么要对平次下手?”远山银司郎拿出对待罪犯的态度。
“一切为了组织。”
恢复全部记忆的东田治喘口气,额头凸起的青筋一顿一顿地跳。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只忠实地说出了下药时的想法,“第一次下药时,我跟平次的交集算不上多深。对我而言,他就只是一个比较麻烦,需要多次才能搞定的任务目标。”
服部平次最经常在搜查一课活动,若非东田治设计机会搭话,前者根本不会去接触搜查二课相关的人。
服部平藏坐在一旁审视他的所有微表情,半张脸笼在背光下的阴影中,一字未言。
远山银司郎继续提问,见人供述的下药场景与服部平次回忆的细节一一都能对上,他又道:“组织还给你发布了什么任务?”
“是关于武器走私的,但我只知道大阪这边的线路和负责人。”
东田治将自己所知晓的情报托盘而出,“我在组织的……上级,朗姆,他给我下达的基本都是帮忙篡改内部资料,掩盖走私痕迹的任务。其余的情报他从不会多透露一分一毫,我也不会去额外调查。”
说到这,东田治连忙补充,“西目久也是组织的人!他是大阪武器走私线的主要负责人,朗姆命令我暗中监督他的动向,但我怀疑西目久也接到了与我一样的指令。”
“他死了。”远山银司郎干脆道:“就在昨晚,长野。”
“组织还是动手了啊。”东田治没太大意外,“一个月前,我察觉到西目久的行踪不对劲,疑似背着组织不知跟山口组勾结了多久。我把这个情况带证据报告给朗姆后,对方只让我汇报西目久的每日行程,其余什么也没让我做。”
武器走私的情报交代差不多,东田治舔舔干燥的唇,“除去西目久外,东京警视厅公安部公安二课的课长,北条真和也是组织的人。”
闻言远山银司郎转头看向身旁。
服部平藏也跟着分过去一道注目。
对这两人反应感到奇怪的东田治跟着看过去,就见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凭空冒出一个蓝发青年。
他吓一跳,这人什么时候在这的?
“黑子警官。”
平缓好心脏,东田治吐出口气,“怪不得朗姆得知你来大阪后,要我特别小心你。”
对北条课长的怀疑猜测落定,黑子哲也没什么表情,“他是怎么说的?”
东田治:“让我视情况打探你的来历……不是指公安部的这份。”
初次见面时,同样被黑子哲也的低存在感吓了一跳的服部平藏和远山银司郎目光仍落在他身上。
“……”
位于三个人视线中心的黑子哲也表情未变,“你可以跟朗姆汇报我是官方实验室出来的产物。”
东田治:“?”
“或者我是走美国渠道进来的超级关系户,外貌像妈妈所以看不出混血儿的特征。”
东田治:“??”
远山银司郎:“……”
管理整个大阪警署的服部平藏眉头抖了抖,对这胡说八道的话到底没发表任何评价。
两位顶头上司都没吱声,东田治也不好吐槽。
黑子哲也一脸淡定地往下提问,“你认识小高犯明吗?”
“……那个私家侦探。”东田治陷入回忆,“他不知目睹到了我的哪次交易,跟踪我一段时间后我才发现他。”
“组织要求灭口,为了不牵连到我自己身上,于是我查了他的人脉关系网,借屠宰场老板之手杀了他。”
情况大致对上了。
黑子哲也:“500万日元又是怎么回事?”
“是我被催眠的那段时间,组织为了更加笼络我,给我转的钱。”
东田治报出对方的账号和不在自己名下的另一个私密账号,“吝啬的是,催眠成功后组织就让我打白工了,我能领到的工资依旧只有大阪府警发的。”
“偏偏当时的我坚定认为是要保持我的背景资料账户干净不留痕……组织真抠门。”
记下两个八成查不出多少线索的账号,黑子哲也对被打上抠门标签的组织不予置评。
从诸伏先生和降谷先生的反应来看,他们倒是能经常拿到组织的高额报销。
涉及到卧底,自然就不能帮组织澄清了。
根本无所谓组织名声如何的黑子哲也眨了下眼,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是意识到北条真和是组织的人后,才被他们下药催眠的吗?”
东田治深吸口气,“是的。”
一切的源头还要回到三年前,东田治趁休假的功夫,约大阪府警的几个同事一起去看望成为植物人的北条真和。
东京的医疗设备资源更好,左右在警察医院的花费是包含在警察福利中的,都能报销,北条真和便一直在东京的医院接受治疗。
彼时两人同在大阪府警工作,东田治与他出过数次任务,互相又不是什么尖酸刻薄的人,长时间相处下来,交情自不用多说。
“那天我们看望完北条,我是最后一个走的。”东田治垂眸,“恰好遇到护工进来帮他翻身活动,我就顺手帮忙了。”
“然后我就见到,北条的腹部一点伤疤都没有。”东田治眼神沉沉,“某次行动中,北条腹部中弹,拆线时还是我陪他去的。那样的伤势,除去做医美手术外,否则无论怎样都会留下一点痕迹的。”
而警察这个行业,受伤是家常便饭,更别提能藏在衣服之下的;又是男人,除非是毁容级别的伤势,正常情况下,根本没人会去特意做手术消除身体疤痕。
“我问了护工,护工说他是新来没多久的,来的时候北条身上就没有伤疤。”东田治说出自己的调查过程,“后续我查到上一任护工遭遇车祸意外身亡,我意识到了不对。”
“接着我又去试探了北条的主治医生,鹤见贤治。”
东田治:“鹤见医生说他给病人进行手术时北条身上就是没伤疤的,有可能是之前做过祛疤手术。”
可东田治了解北条真和,这人对腹部的疤痕根本无所谓,工作都忙不过来了,哪里有时间抽空去做祛疤手术。
奈何之前几次来看望病人时,东田治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去掀一个病人的衣服,疤痕是何时消失的这个问题,暂时无解。
感觉到医生也有点不对劲的当晚,东田治想偷偷潜进病房去看看北条真和身上有没有其他线索,结果却撞上了苏醒的北条真和。
听到这的黑子哲也眼神轻动,这个时间点,差不多就是北条对外界宣布苏醒前的三四个月。
原来对方这么早就醒了。
“醒来的北条记忆完好,记得我们之间的所有事。我问了他疤痕的问题,他回答我是因为要相亲结婚,不想让未来妻子被吓到,所以抽空做了祛疤手术。”
东田治抱住头,“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他的脸没有整容痕迹,性格也与往日无异,顶多因经历一番事故后变得有些沉郁,这是正常反应。”
东田治并未把这件事告诉给其他人,想自己调查清楚再说。
明白是怎么回事的黑子哲也放下敲打键盘的手,停止记录。
是克隆人。
“第二天,我接到了一起金融犯罪案,就离开了东京。”
东田治闭了闭眼,“我一直很奇怪大阪这边为什么没有收到北条苏醒的消息。直到追踪犯人到东京的间隙,我又腾出空去了趟医院。”
“鹤见医生说他从来没收到过北条苏醒的消息,并且这次病床上的北条,身上是有疤痕的!”
完全无法理解这一切,说出来也没人信的东田治在当天就出了车祸,都来不及去详细调查。
随后便是组织趁他配合医生复健治疗的那段时间,利用东田治对医生的信任和无防备,对他进行了下药催眠。
“开始我能意识到自己似乎中了某种药。”
东田治像是说累了,向后靠到椅背上,“起初我以为是幻觉类的毒品……大脑告诉我忽略它,不要管它,加上那会复健刚结束,我很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睡了两个小时,再醒来,我就认为我是组织成员了。”
有关北条的调查,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黑子哲也摩挲着鼠标,思考北条的前后两具身体为什么会不一样。
可惜警察的每年定期全身体检中并不包括牙齿健康检查;克隆人对这项检查肯定也会有所防备,他们总不能遇到一个疑似克隆人的人就把人压去牙医那检查牙齿磨损程度。
要是有即时辨别的方法……组织给赤司征十郎送克隆人时,那时的克隆人不出几天就基因崩溃……有没有什么药,能让克隆人基因崩溃,又对普通人无害的?
黑子哲也决定回头就去问问绿间君!
绿间君大概会恶声恶气地说让他不要把医生当许愿机吧。
半点没许愿自觉的黑子哲也见东田治的情报说的差不多,转而交代别的事,“东田君,你恢复记忆的事,朗姆那边应该暂时不知道。”
服部平藏看了黑子哲也一眼,知趣的没有细问北条的事。
他的任务是管好大阪府警。
东田治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要做什么,“我会配合的!也算……将功赎罪吧。”
判断出人全程都未曾说谎的远山银司郎道:“放心,我负责监督他。”
黑子哲也点点头,把东田治与组织联络用的手机还给他,“先看看这条回复的短信会不会让朗姆意识到不对。”
东田治皱眉,“大致没问题。不过朗姆的疑心病很重,西目久死亡的情况下,我不确定大阪府警内还有没有他别的眼线,或许会再发邮件来试探,也有可能会让我把平次带出去。”
服部平藏:“我会找理由让平次留在家里的。”
一个未到十四岁的未成年,理由不要太好找。
思索片刻,东田治主动出击发过去一条邮件用以试探。
他打字时没有遮掩,黑子哲也能够清晰看到他的邮件界面。
【朗姆大人,我和枪械对策部的成员聊天时打听到,黑子哲也的父母中似乎有美国人。】
父母全是货真价实的日本人的黑子哲也:“……”
算了,他前面自己说出的话。
服部平藏:“可以往驻日美军的方向引导,意外得知黑子继承了母亲的样貌,又是低存在感体质,便派他来日本当间谍。”
各国互相往对方国家的警局里塞间谍简直再正常不过。
远山银司郎:“或者如果能联系FBI配合就更完美了,父亲一方是美国军方高官什么的,这样还能彻底落实关系户的名声。”
黑子哲也:“……”
黑子哲也:“服部本部长,远山部长,请不要把我的身世越编越离谱,公安目前没有和FBI合作的计划。”
还不如说他是实验室产物呢。
第96章
朗姆:“?”
朗姆抬手打字:【把你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复述给我。】
【远山樱与我均有被黑子哲也的低存在感吓到过,我借机以此为话题,好奇对方的低存在感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特意培养。
远山樱回答我:果然没有人会不好奇呢。这个问题我也问过,黑子警官跟我说他妈妈就是低存在感体质,不过他自己小时候从未有意识地去使用它,直到人生的某个阶段遇到了一位“棋士”。
黑子警官说多亏这位“棋士”指引,他才渐渐发掘出了低存在感的各种用法。
我:棋士?
远山樱:黑子警官没有说明棋士是谁,只说因为棋士喜欢并擅长将棋,就顺口用“棋士”称呼对方了。
我:这样啊,感觉这位“棋士”很神秘的样子。
远山樱:我也这么觉得!或许就是那种轻小说中,从天而降的金手指美少女!《低存在感的我今天也在努力对抗黑暗魔法界》什么的。我年轻时看的小说都是这种套路呢。
或者《明明是低存在感的我却被五个神秘美少男缠上了》,我女儿看的小说是这类套路,最近好像又流行起这类了?有点跟不上年轻人的口味了,唉。
啊,把美少男改成美少女是不是更符合传统口味?
我:哈哈,应该吧。
我:也不知道黑子警官的父亲会不会也有什么神奇的体质。
远山樱:这我就不了解了。黑子警官提到父亲时的表情复杂到我都看不懂,还说对方就是个只会寄美金回来的势利眼混蛋。
这些话你可不要跟别人讲啊东田课长,黑子警官很小声抱怨的,我耳力好,不小心听到了一部分而已。
我: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剩下的一些是与黑子哲也无关的闲聊,朗姆大人,以上就是我和远山樱的全部对话内容。】
许是刚经历过波本的事,“将棋”“棋士”这几个字眼触碰到了朗姆敏感的神经。
这个“棋士”难不成和羽田家有关系?
也对,自己当年杀死了他们家最有天赋又疼爱的儿子,羽田家怎么可能会放弃寻找凶手。
要不是羽田家解不出羽田浩司留下的线索……朗姆眼神逐渐冷厉,羽田浩司当年能跟阿曼达搭上话,羽田家在国外会不会也有些人脉?
然后凑巧与黑子哲也的父亲搭上线……也有可能是发现黑子哲也的体质在先,联系他父亲在后。
以防万一,朗姆决定派人去查查羽田家的近期动向。
不,朗姆又很快否决,还是他自己去比较保险。
但羽田本家也在京都,要是和波本碰上……
自信就算互相撞上,波本也认不出自己的朗姆无所谓这点,将其放一边,又思考起别的事。
波本此刻正在调查的“百亿日元受贿案”,据他听闻,不止有日本的议员政要参与其中,还涉及到几位美国议员。
这条消息被公安封锁得非常严实,朗姆无法验证传闻真假。
不过美国那边,在“百亿日元受贿案”期间,确实有几名议员陆续下马了。
同样的,FBI也封锁了相关情报,朗姆的人权限不够,查不到详细内幕。
假设黑子哲也的父亲真是美国人,也的确参与并办成了这起案子……
那朗姆大概能理解对方为什么要留在公安部,不去警察厅了。
不是不去,而是不能去。
起初双方说不定只是单纯合作,美方派出黑子哲也,后来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可能是做了某种交易,黑子哲也便留在了公安部。
警察厅无论是保密级别还是执行的任务等级都比公安部要高,日本警方再无能,势力再弱,也不可能会同意让一个与美方有密切关系的人加入其中。
公安部估计是最低底线。
越想越觉得有那么丝道理的朗姆给波本发去一封邮件。
【好好调查“百亿日元受贿案”,重点查探里面是否有国外势力参与的痕迹。】
波本要是真能从中查出点什么自己没查到的,朗姆想,那他对波本的情报收集能力恐怕要重新进行评估了。
忽略他不安分的性子,这的确是近年来少见的好苗子。
波本:【收到。】
朗姆没再回复波本,转而收到了安插在长野县那边眼线的邮件。
药物用一份少一份,催眠服部平次的事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为避免功亏一篑,他另外派人去暗中监视了远在长野的黑子哲也,确保这两个公安短期内不会回到大阪。
可这涉及到一个问题。
监视的人要是能看到黑子哲也,怎么确认对方是真是假;要是看不到对方,又该如何监视。
面对这种仿佛卡Bug一样的事情,朗姆只能让监视的下属全程一个细节都不能错漏地汇报,再自己判断。
于是朗姆收到了恐慌的下属说一会能看见人,一会人分明应该在眼前却又找不见人的各种邮件。
朗姆认为这是正常情况。
据他从某个卧底那得来的情报,与人交流时的黑子哲也会恢复正常存在感,旁听别人说话,或独自待着时则无人能注意到他,除非他自己有意识提高存在感。
朗姆让这个下属重点关注多人场景下却无人看见黑子哲也的情况,这肯定是真的。
至于多人都看不见的情况下,下属要怎么看见对方,那是下属该头疼的问题。
处理好这两件事,朗姆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东田治的邮件内容上。
有关“棋士”的分析他自然不可能告诉对方,更不能表现得过于在意。
东田治在大阪,后续也不会接触黑子哲也,朗姆不会让东田治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他问起别的:【为什么标题里的人数会是五?】
人的潜意识会受各种因素影响。
就像魔术师展示扑克牌,让人从中随机选一张花色,他来猜;人自以为凭自己意识随机选中了红桃4,其实真相是那副扑克牌里红桃4要比其他牌多;而魔术师对人快速展示扑克牌的时候,会有意让红桃4停留在人视线内的时间比别的扑克牌多那么零点几几秒。
察觉不到这点的普通人大多数都会无意识选中红桃4,读心魔术就是这样达成的。
其他事同理。
邮件发出后,东田治隔了十来分钟才发来回复。
【我去查过了,朗姆大人,远山樱举例的轻小说标题是乙女向的,这一类小说男性是攻略角色,帅气男性越多在市场上越吃香。别说五个,有的小说甚至是一个少女和十三个无血缘关系的兄弟同居!】
朗姆眼皮一跳。
【我厚脸皮去问远山樱要来了书单,她直接把她女儿的书架拍给我了。】
【书架图片.jpg】
未满十四岁的少女的书架花花绿绿,什么类型的小说漫画都有。
朗姆粗略一看,《药屋少女的呢喃》《月刊少女野崎君》《龙与虎》《三人行的我们今天也有在好好维持关系》《五等分的爱情真的是爱情吗?》《会长大人是女仆》《永远不会被理解的五人恋爱》《六人的“奇数”恋爱游戏》
眼睛都要看花的朗姆:“……”
【朗姆大人,需要我按书单帮您购买书籍吗?】
他哪句话表现出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小说了?
朗姆:【不用。】
朗姆闭了闭眼,一片花花绿绿的字体色块被黑暗取代,总算让他的眼睛舒服不少。
他不自觉摸了下左眼,自我感觉眼球状态良好后便没再管,起身为前往京都做准备。
这个点,波本也该到京都一段时间了,但愿他能调查出和美方有联系的蛛丝马迹吧。
……
“啊,案件由于波及到美国议员,当时调查的时候我确实有和FBI联系过。”
长野。
快马加鞭从大阪赶回来的黑子哲也听到风见裕也的问题,给他做了详细解答,“不如说,是FBI那边主动联系上了警察厅,当时是由观月副厅长负责与他们接触的,因此后续事宜不为多数人知晓。”
一旁的灰崎幸一摘下蓝色假发和美瞳,露出原本的灰发灰眼,安静又迷茫地听着。
怎么回事,黑子好像在爆什么了不得的大料。
黑子哲也:“我们这边下马的几位议员与美方有勾结,各种原因下,不止我们不想对外公布他们下马的真实原因,FBI一方也不想。”
风见裕也:“怪不得FBI会有主动联系警察厅的一天。”
“严格来讲,也不算合作,顶多算是沟通哪部分主要由谁负责吧。”黑子哲也回想,“他们不会插手日本这边的事,同样,也禁止我们再往下调查那几位美国议员。”
观月副厅长才懒得管美国的“家务事”,反正最后无论是保庇还是击毙,他又决定不了。
“硬要说这起案件中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就是和我沟通哪部分具体由谁负责的那位FBI负责人了。”
黑子哲也若有所思,“对方并未用本音,用的是变声器。”
风见裕也不满地皱眉,“FBI架子真大,主动上门沟通还对我们隐瞒。”
“我猜是这位负责人未来,或者即将有特殊任务在身,不便再用本音。”黑子哲也倒是十分平静,“他自称阿兹纳布尔。”
“这不是《机动战士高达》里的人物吗。”灰崎幸一没忍住插嘴。
风见裕也默默掏出手机现场谷歌。
“外号是红色彗星(AkaiSuisei)……叫这个名字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风见裕也思索。
总不能单纯中二吧。
黑子哲也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总之,我和对方只有工作上的交流,次数不多,每次都不会超过五分钟。”
绝不多聊废话。
当然,对方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名,黑子哲也有来有往,更为敷衍,直接报出一个数字“十六”让对方代称。
这是2号的球衣号码。
对此“阿兹纳布尔”只是轻笑几下,就开始聊工作上的事了。
黑子哲也判断出这不是嘲讽的笑,就没去管。
唯一稍微有些介意的,他用的是本音。
没办法,前面与观月副厅长沟通的不是这位负责人,是以接通电话的时候黑子哲也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用变声器,特意去改又会很奇怪,况且也来不及。
“朗姆既然想调查我,主要目的是为了我的来历。”
大致解释完的黑子哲也没有把“阿兹纳布尔”的小问题放心上,“其他更详细的内容都在案件报告上了。”
已经申请调取这起案件资料的风见裕也颔首。
灰崎幸一左右看看,“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思及对方在公安部里是和自己比较亲近的存在,黑子哲也沉默片刻,“灰崎前辈,假设有人问你我的来历,你就说我家里有个柔弱的日本妈妈,暴力的美国爸爸。”
灰崎幸一:“?”
灰崎幸一也跟着无言几秒,“你要不要再加一个废物的弟弟上学的妹妹什么的。”
黑子哲也拒绝,“人数过多会容易露馅的。”
他的低存在感继承自他妈妈这条是真的,“棋士”是赤司君,剩余就全部是语言艺术的加工了。
黑子哲也想了想,“我也不确定会不会有人匿名举报我是驻日美军的间谍,麻烦灰崎前辈和风见前辈多关注一下了。”
灰崎幸一:“??”
知晓更多内情的风见裕也:“……没关系,指认间谍是要拿出确凿证据或明确线索的。”
灰崎幸一:“???”
重点是这个吗!
第97章
来不及吐槽重点究竟是哪个了,接下来要做的是让灰崎幸一出现在长野的过程合理化。
回去重新开车走流程,以自己原貌光明正大再度来到长野县警署的灰崎幸一小小声无力道:“不管怎么说,驻日美军也太地狱了吧。”
神奈川那边,与走私武器有关的组织成员均被灭口,组织将自己的痕迹藏进了更深的海底,进入观望状态,短期内不会轻举妄动,留下伊达航处理后续事宜足矣。
灰崎幸一曾经在长野县警署工作过,更熟悉这边的环境,是现成的,让人顺理成章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只是暂时有这个考量。”出来接人的黑子哲也一脸平淡,“具体是否要启用这个人设背景,要看另一边的反应。”
还想再说几句的灰崎幸一张张嘴,察觉到什么,又把嘴闭上,恢复往常的表情。
北条课长的事他已经听说了。
不远处,停好车的几名公安二课成员走过来,“灰崎警官,黑子警官。”
涉及到山口组,负责山口组的公安二课肯定是要过来查探情况的。
背对着他们的灰崎幸一转过身,挨个打完招呼后问道:“怎么不见青山,他去神奈川还是大阪了?”
“神奈川,课长安排他负责那边。”公安二课成员板着脸,“山口组高层拒不承认有参与走私武器,扬言这一切都是与他们有矛盾的私生子,山口明的自主行为。”
然而山口明与西目久一同死在了昨晚,全部死无对证。
这些情报并不是需要严格保密的,公安二课成员说完,没忍住叹口气,“山口组甚至拿出了证据撇清关系……我们课室的人现在都在忙这件事。”
公安部总是缺人的。
灰崎幸一露出感同身受的神情,拍拍他肩膀,“来吧,这里好歹也是我以前工作过的地盘,说不定我们的调查进度能比另外两边快上不少。”
“灰崎前辈,那我就先回东京了。”黑子哲也适时出声。
明面上,长野县查不到多少组织的线索,一课的公安留一个与警察厅的公安配合就行。
灰崎幸一点头,“好的。”
目送几人进入长野县警署,黑子哲也若有所思。
大阪由服部平藏和远山银司郎负责,有什么特别异动的话东田治也会联系他。
他没有收到北条课长去大阪的消息……这么说,对方留在了东京?
这么想着,黑子哲也降低存在感,并未立即启程回东京,转道先去找了风见裕也。
组织暗地里监视的人,在朗姆收到服部平次催眠成功的消息后过几个小时才撤退。
眼下长野县警署暂时安全,但他还是谨慎点为好。
黑子哲也找到风见裕也时,对方正在和诸伏高明交谈着什么。
四下无人,黑子哲也出声,“风见前辈,诸伏警官。”
“……黑子。”风见裕也推推眼镜,见诸伏高明毫无异样,自己也默默绷住了表情,“长野县警署里可能还有走私武器的人。”
刚才诸伏高明就是在和他聊这件事。
“是初步怀疑。”诸伏高明解释,“具体要等我查清楚一些数据后才能定下结论。”
对方是组织还是山口组的人,一时无法确定。
“而且……”诸伏高明微微蹙眉,“有很大可能会是团体作案。”
了解完后,黑子哲也提醒,“诸伏警官要小心。”
诸伏高明颔首,“我会的。”
与人谈完走私武器的事,风见裕也又把黑子哲也叫到一边,确认周围安全后道:“当年收购白鸠制药的是乌丸集团。”
他将安室透发回来的情报告知对方,“组织非常警惕有人探寻乌丸集团相关的事,我们不能动用任何官方渠道去调查。”
调查时,安室透已做得足够隐蔽,可仍被组织揪出了尾巴。
所幸安室透调查白鸠制药时用的是情报贩子的渠道,是以才没被组织察觉到有官方人员参与其中。
黑子哲也眼眸微沉,这样的话,就只能挑信任的人或渠道去问了,要耗费的时间和调查难度无疑会上涨许多。
“我问了诸伏警官。”风见裕也接着道:“据他所知,与乌丸集团有关的东西,长野这边恰巧有一个。”
“黄昏别馆。”
黑子哲也看向他。
风见裕也:“将近三十七年前,大富豪乌丸莲耶死亡后,乌丸家族用他生前收藏的美术品,在黄昏别馆举办了一场拍卖会,邀请了政经界的各路名流。”
“拍卖会举办到第二天下起了暴雨。当晚,有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上门请求避雨留宿,中间不知发生了什么,参加拍卖会的宾客们互相残杀,一夜过后只留下几名幸存者;而上门的两个男子连同那些珍贵的美术品一同失踪了。”
风见裕也:“如今黄昏别馆内仍然留有当年宾客们互相残杀的痕迹。后又有传说,黄昏别馆内藏有什么宝藏,乌丸家族转卖了它的所有权,欢迎各界人士破解宝藏的秘密。”
“拍卖会惨案和宝藏让黄昏别馆笼罩上一层神秘的色彩,这些年间,黄昏别馆辗转在不同的人手里,却无一人破解过宝藏的秘密。”
黑子哲也思索,“上门的人是组织成员?”
如果是灭口的话……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真是嚣张啊。
“有可能。”风见裕也道:“或许是有某种丑闻在身,幸存下来的名人政客压下了这件事。时至今日,黄昏别馆的传说只有关注案件的侦探,或者长野县本地人听说过一二。”
黑子哲也:“幸存的名人政客……”
风见裕也摇头,“没人知道参与拍卖会的具体名单,这么多年过去,幸存者估计也死的差不多了。”
抠门的组织怎么可能会拱手把自己没找到的宝藏送人,黑子哲也想。
但安室透刚触及到了乌丸的事,与乌丸集团有关的黄昏别馆定然也在组织的关注列表上,黑子哲也要想潜进去调查,也只能等过段时间再说了。
他反应过来,“所以羽田浩司留下的线索是乌丸莲耶。”
关于这个线索,安室透从黑田兵卫那得到羽田浩司案的完整过程后,推测出线索指代的应该是浅香跟朗姆,这也能与黑田兵卫说的情报对上。
不过在得知乌丸莲耶这个名字后,有了答案再去逆推线索,不难发现,羽田浩司留下的几个字母用某种规律重组一下,就是乌丸莲耶的意思。
风见裕也赞同了这个观点。
降谷先生也是这么跟他推论的。
“注射解药后,在思考与‘乌丸’有关的事时,降谷先生依旧会想下意识忽略它。”风见裕也神情严肃,“组织估计也在不断完善进化清除删改记忆的药物,东田治那边……”
能联系全靠安室透仗着朗姆相信药物作用抓住机会顶风作案,送回来血液样本是做不到了,只能说一些自身感受。
“风见前辈请放心,我会让人多加留意的。”
与风见裕也告别后,黑子哲也这才启程回东京。
东田治在车祸住院后改变口音与口味的问题,口音是东田治真的不甘心追击犯人时会在口音上暴露,特意去练习的,习惯下来后就没再改;口味则是在东京住院期间,医院提供的病号餐中餐餐有纳豆,东田治尝试着吃了一次,便逐渐接受了它。
这些说法自有人辨认真伪。
想到大阪那两位极具气势的长官,回到东京,秘密进入警察厅的黑子哲也眨了下眼。
要是管理警署的本部长和刑事部部长都无法辨认出自己手下的真假话,那日本警方是真的要完蛋。
“副厅长。”收起思绪,黑子哲也开口唤道。
办公桌后,拥有一头暗红色头发和眼睛的观月副厅长见办公室内凭空冒出一个蓝发青年,仿佛早就感知到他的存在般十分淡定,言简意赅说明叫人来的目的,“零组调取了你‘百亿日元受贿案’的全部档案。”
“我知道这件事。”黑子哲也示意没问题,“是与组织有关的。”
闻言观月副厅长不再多问。
倒是黑子哲也补充了一句,“由于这起案件有FBI参与其中,组织不知详细内幕,未来大概会怀疑我是美方的人。”
“谁是FBI,你?”
年近半百的观月副厅长拔高声音,“信你是FBI不如信我是魔法少女!”
“组织的人在小瞧日本公安?”观月副厅长拍下了桌子,“我们像是会同意让美方随意安插人手进来的人吗!”
黑子哲也上前给他扶好被震倒的笔筒,一言未发。
“讨厌的资本主义社会和政客。”观月副厅长很快自己哄好自己,“就算他们强塞进来人我也不会同意他接触公安任务的,留在公安部做吉祥物还差不多。”
黑子哲也:“嗯,组织也是这么想的。”
“?”
观月副厅长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回警察厅?我也可以把你那位的档案一起调过来。”
“请不要乱用代称词汇,观月副厅长。”黑子哲也眉头都没动一下,“您明明知道,他的档案目前不能动。”
谁知道调档期间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早前便猜出黑子哲也成为联络人的观月副厅长更不爽了,“那你走吧,没你事了。”
黑子哲也:“我有事,我想申请用您的权限调取北条佑十的全部资料。”
观月副厅长:“呵,怪不得你会主动找上门,果然心歪到白井那小子那边去了吧。”
黑子哲也没有说“是您要求我到办公室找您”这句话,安静地注视着他。
“怎么忽然一言不发看着我……”
观月副厅长条件反射按住电脑键盘,“不经我允许利用低存在感的特质私自用我权限查阅资料是严重违规的!”
“我并不知道您的权限账户密钥。”黑子哲也睁着双圆眼睛无辜道:“而且您一直能感知到我,我也做不了这件事。”
所以如果有密钥且他感知不到人的话就会实施是吗?
观月副厅长深吸口气,决定不跟他计较,“理由。”
拷贝好北条课长的全部资料后,黑子哲也收好U盘,“我先告辞了,祝您今天过得愉快,观月副厅长。”
观月副厅长不耐烦地摆手赶人,“不要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话,不会扎小人诅咒你的。”
黑子哲也:“……”
观月副厅长难道还没放弃跟他妹妹学习所谓的“巫术”吗?
尊重他人兴趣爱好的黑子哲也拎着服部平次的血液样本去找了另一位信仰玄学的人士。
交接血液样本的时候,黑子哲也顺势说出自己在大阪时的想法。
“禁止把医生当许愿机!”
绿间真太郎额头爆出一个红十字,“我不是学基因工程的,我上哪里研究什么能让克隆人基因崩溃,正常人不崩溃的药。”
“绿间君的化学成绩一贯名列前茅。”黑子哲也陈述事实。
绿间真太郎:“不要对化学科目刻板印象啊!我是外科医生,上手术台的那种!”
不是泡在实验室里玩瓶瓶罐罐的!
第98章
黑子哲也看着绿间真太郎,面无表情地轻轻叹了口气。
莫名的,绿间真太郎从中品出三分无能为力、三分愤怒、两分疲倦、一分烦恼,一分沉重等极为复杂的味道。
第六感让他警惕起来。
根据以往的经验,绿间真太郎判断这准没好事,没有贸然出声。
虽然今天的晨间占卜并未特别警告巨蟹座和水瓶座什么……但保不齐黑子又要像某次上门时那样搬出“尽人事以待天命”的滚滚铅笔“说服”他。
绿间真太郎推推眼镜。
这次他是真的不会,不可能会被说服的!
黑子哲也主动打破沉默,“绿间君,解药会对未成年人造成影响吗?”
绿间真太郎皱眉,“你是说……”
“这次的血液样本来自一位不满十四岁的未成年。”黑子哲也解释,“组织分多次对他下药催眠,解药剂量是以成年人的标准来的,我担心……”
绿间真太郎沉默片刻,“他的脑部检测报告。”
黑子哲也早有准备般从身上拿出一份报告单。
“不会有太大问题,头晕的话,多睡几觉就没事了。”
翻阅完报告单的绿间真太郎给出结论,安静几秒又道:“孩童的大脑尚未发育完全,尤其是十岁以下的。不管是解药还是组织的药,都会给他们大脑带来不可逆转的永久伤害,甚至变成傻子。”
“这点不太好防范。”黑子哲也摇头,“组织不会跟你讲道德人性。被催眠的警务人员尚能找方法恢复,可要是有人被克隆人顶替……绿间君也清楚,解药对克隆人是不起作用的。”
“……”想到自己先前的念头,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镜。
又推了推眼镜。
他拿起今天的巨蟹座幸运物,在手上端了几秒后又把它放下。
黑子哲也瞥了眼被放下的长嘴铜壶,“未成年受害者不止这一位。另一位在英国,无论是解药寄过去或对方回国都需要时间,我暂时没收到他的消息。”
绿间真太郎嘴唇拉成一条直线。
半晌,他道:“光有克隆人的身体检测报告不行,要想破解克隆人的基因,必须要大量真实样本。”
在制作解药的这段时间,他也不是没去了解过基因相关方面的知识。
黑子哲也立即道:“我手上有好几具克隆人尸体。”
原本想全部处理掉的,后来以防万一,就留下来了。
绿间真太郎:“……”
“活体样本的话就比较难办了。”见人不说话,黑子哲也表情没太大变化地苦恼道。
绿间真太郎:“……”
“实验室和相关器具药物我会帮绿间君备好的,绿间君想要什么尽管提。”黑子哲也眨了下眼,“啊,绿间君对现在的搭档满意吗,我尽量找个符合专业方向的来?”
毒品室的警官倒是擅长药物研究一点,也能够信任,重新找的话……
黑子哲也:“不过找人的话估计要花费一些时间,绿间君有推荐人选吗?”
绿间真太郎:“……”
黑子哲也点头,“没错,我就是利用了绿间君的医德,对绿间君进行道德绑架了。”
毕竟是在他离开篮球部前,“黑化”程度最轻的绿间君呢。
绿间真太郎忍无可忍,“这种事是可以光明正大说出来的吗!”
更让人生气了啊!
黑子哲也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三分不可理喻,三分“我又上当了”的挫败感以及四分无可奈何的复杂心情。
总之,没有抗拒的情绪。
黑子哲也想了想,还是道:“绿间君,请不要有任何负担,它并非是唯一的解法。”
“我会尽我自己所能的。”绿间真太郎轻哼一声,“剩下的,全看天意了。”
绿间君真的一直在贯彻自己的守则呢,黑子哲也:“突然很庆幸我有绿间君这样的同期。”
绿间真太郎的绿眸中一派沉稳,像是在发表学术演讲,“这句话我会原封不动转达给青峰的。”
黑子哲也:“……”
绿间真太郎眼镜镜片反光,“我没有火神的联系方式,但高尾应该能联系到诚凛的人。”
黑子哲也:“……”
黑子哲也想象了一下被提及的这两位听到这句话后可能会有的反应,“青峰君和火神君最近在忙NBA季后赛,起码这一年都没空回国。”
“你是指凭他们的脑子,等过了这一年,就会忘记这句话了?”
绿间真太郎自知不是会反复提起同一件事的性子,“我不认为那两人会忘记。”
“桃井是体育赛事专业解说员,她总比另外两个家伙有空。”
黑子哲也头皮一麻,“桃井桑一般不会回国凑热闹吧。”
“比起我们,她大多数时候确实偏向你和青峰。”绿间真太郎露出一副“你们国中时真的没谈过吗”的表情。
“没有。”
黑子哲也断然否认,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毫无预兆蹦出一个书名,“《三人行的我们今天也有在好好维持关系》?”
“……”绿间真太郎解释,“是我妹妹书架上的书,我借幸运物时看到的,没有别的想法。”
“哦。”黑子哲也平淡道:“我也是从那位未成年青梅的书架上看到的,刚才偶然想到了这本。”
两人不约而同静了几秒。
“你们公安都是这种风格吗?怪不得名声这么差。”
“绿间君,请不要胡乱造谣。如果我更加不择手段,早在组织上门对你试探时,我就会把你请进我们公安的秘密地下基地关起来——四面都是透明玻璃的那种,不研究出解药不会放你出去,对外美其名曰是重要证人保护。”
“‘请’和‘关’是如何联系到一起的?其实你们才是要被调查的那个组织吧!”
“绿间君,你要是需要更多人手的话,有推荐人选吗?”
“话题转移的非常生硬啊!”
黑子哲也以不变的表情应万变的话语:●-●
“现在和我远程合作的这位警官挺好的,不用换人。”
绿间真太郎深吸口气,思索片刻道:“米花中央医院有位叫乾贞治的医师,他与我是大学同学,十分擅长数据分析,上学期间经常能研究出……”
绿间真太郎斟酌着给出形容词,“各种诡异又奇特的药剂,神奇的能给人不少灵感。”
最重要的是,乾贞治喜欢神秘小说,经由他推荐后,也成为了晨间占卜的忠实听众。
上学期间,两人经常交流占卜的事。
绿间真太郎:“我和他关系不错,如果能拉来他帮忙最好,不能也没关系。”
记下这个名字,黑子哲也颔首,“好的,我会去调查看看的。”
留下来医院路上特意给人买来的,还热乎着的年糕小豆汤,抱着半人高的红色达摩不倒翁,黑子哲也今天也平安走出了医院。
来到附近停车场准备上车时,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劳斯莱斯按响了喇叭。
黑子哲也扫了眼劳斯莱斯的车牌号,放下开自己车门的手,转道走向那辆车。
拉开副驾驶位坐进去后的五分钟,司机又按了一下喇叭。
看来只是听从吩咐在这边等人,根本没看到他。
黑子哲也出声提醒,“您好。”
司机身子一抖,惊疑不定地看向他。
“可以出发了。”
司机:“……好的。”
劳斯莱斯一路平稳行驶,进入一处占地面积颇广的马场。
劳斯莱斯换成了接泊车,司机终于将人送到指定地点。
望着骑马朝自己而来的人,黑子哲也放下手中的达摩不倒翁,“赤司君。”
“黑子。”
赤司征十郎动作干脆利落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阳光下,赤红的发丝如火焰般静静燃烧。
他解下马背上的马鞍,“雪丸,自己去散步吧。”
毛发顺滑靓丽富有光泽,名为雪丸的白马闻言,小小嘶鸣一声,踩着踢踢踏踏的马步离开了。
见人坐到隔壁的座椅上,黑子哲也忠实说出自己的想法,“赤司君请人来的方式真的很有黑|道风格。”
他只是发短信询问了一下对方是否有空,结果就收到了一句在哪,以及在停车场等他的劳斯莱斯。
“黑子的低存在感并不能扩散到车辆吧。马场周边全是私人土地,搭我的车进来更不引人注目。”
说着,赤司征十郎目光落在两人中间的红色达摩不倒翁上,“是今天的水瓶座幸运物?黑子果然又先去见了绿间。”
听到他的话,黑子哲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马梳,“这是今天射手座的幸运物,我自己带来的。”
射手座的赤司征十郎挑眉,接过马梳,“谢谢。黑子找我什么事?忍足医院我上次替你问过了,迹部和他们家是世交。”
小鸟游公司新签约设备合同的两家医院黑子哲也自己后续也去查过,知晓他们背景清白,“嗯。”
他直接道:“赤司君听说过乌丸集团吗?”
“我出生时,乌丸集团较之往年早已变得低调许多,取而代之名声逐渐显赫的是铃木财团。”
赤司征十郎没有问他为什么要了解乌丸集团的事,回忆道:“赤司家与乌丸家交集为零,但我父亲……或许要到爷爷在的那个年代,应该听说过更多与乌丸集团有关的传闻。”
爷爷早已寿终正寝,赤司征十郎当场给他父亲打去了电话。
于是黑子哲也听了一耳朵对方霸道的“你不用多问,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请放心,我自有规划”“我与谁合作用不着父亲操心”“父亲安心养老就好”等语句。
黑子哲也:“……”
听上去更有黑|道少爷架空上一代老大的感觉了。
思及赤司征十郎曾经还想把“进监狱”的他从监狱里捞出来,黑子哲也等人挂断电话,“赤司君,我不希望有一天会在公安的逮捕名单上看到你。”
赤司征十郎微笑,温和道:“想什么呢,当然不会了,黑子。”
黑子哲也果断略过这个话题。
好在赤司征十郎也没揪着不放,“乌丸集团当年是日本首富,可惜我父亲同样没怎么与对方家族接触过。但我爷爷在的时候……大约是距今近四十四年前,他参加过一个世界经济论坛年会,在年会上,他与乌丸集团的代表人物浅浅交流过几句。”
“爷爷只与父亲提过几句年会上的事。那年乌丸莲耶身体不适,代替他出席的是另一个人,似乎是叫胁田兼则。我父亲不确定家里是否留有当年的报纸,要回去找一下才行。”
四十四年前网络尚未盛行,纸媒的传播范围有限;过去这么多年,恐怕就连当年参加过年会的人也早已记忆模糊,甚至像赤司爷爷一样因寿命问题死去,无人能完整记得当年的具体事项。
国立会图书馆的地下书库一般都会保留历年报纸!
黑子哲也瞬间想到这点,嘴上不忘交代道:“赤司君千万不要去特别打听调查乌丸集团的事。”
“嗯……”
见他如此郑重严肃的态度,赤司征十郎若有所思,“我知道了。回头如果能找到报纸,我会给你发短信的。”
时间差不多,黑子哲也打算起身告辞。
“黑子来的时候正好是饭点,留下来吃饭?”赤司征十郎发出邀请,“放心,这里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人泄密的。”
黑子哲也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赤司征十郎仿若未觉,“听说医生都很忙,也不知道绿间吃饭了没有。”
感觉更微妙了的黑子哲也:“我给绿间君买了年糕小豆汤。”
“所以黑子每次找我们,都是先去绿间那啊。”
“……”黑子哲也顿了顿,“我也可以和赤司君一起吃汤豆腐。”
赤司征十郎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表情,“我有叫厨师准备香草奶昔哦,黑子想吃猪排还是牛排,搭配鱼子酱鹅肝松露怎么样?”
要是再有面包,组合一下,就跟诚凛每个月只卖一天的限量梦幻面包一模一样了!
“!”同样喜欢吃梦幻面包的黑子哲也慢吞吞开口,“打扰了,赤司君。”
赤司征十郎云淡风轻,“多加一副碗筷的事。”
第99章
与赤司征十郎一起享用了一顿美味的晚餐后,告别今天休息的议员大人,近来都没能有什么假期的黑子哲也赶在国立会图书馆闭馆前,潜入进了他们的地下书库。
为确保纸质书籍能够留存更长时间,国立会图书馆的地下书库设有一套独立的恒温系统;与外界相比,常年维持在一个较低的温度。
从天花板的空调通风口中降下的冷气在这片半封闭式的空间中四处飘荡,黑子哲也顺着年份,很快便找到了存放有四十四年前报纸的书架。
然而他来回翻找好几遍,都没能找到世界经济论坛年会开幕前后那段时间的报纸。
黑子哲也转而去找了临近书架上年份比较久远的其他报纸,发现它们保存下来的日期也是不连贯的;部分报纸上还有被水浸湿后又被晒干的痕迹。
地下书库的灯光倏然全面暗下,只剩靠墙的安全出口标志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微的绿光。
闭馆时间到了。
黑子哲也静立在原地,待眼睛适应黑暗后,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地下书库的管理处附近。
手电筒的灯光从管理处的大理石桌面上一扫而过,负责图书馆夜间安全隐患巡逻的保安见地下书库内无异常,踩着悠闲的步伐走远。
挂在腰间的钥匙串在他行走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工作轻松的保安哼着歌,将地下书库的大门从外锁好。
“咔嗒——”
“……”
没去管上锁的大门出口,黑子哲也先是入侵了管理处上方的监控,而后才从角落走出,打开管理处的电脑。
黑暗中,电脑屏幕的荧光映照在他深蓝色的虹膜上,为其覆上一层冰冷的色彩。
黑子哲也眼珠轻动,快速查找着所需信息。
找到了……14年前地下书库发生过一起空调管道老化漏水事件,漏水区域恰好就在世界经济论坛年会报纸所在的那片。
漏水后,大部分脆弱的报纸被彻底浸透,再看不出上面原本的字体;为保证日期连贯性,图书馆曾对外发过公告,想从民间征集历年的旧报纸。奈何收效甚微,至今也未能收集全。
报纸不曾设立电子存档,只有漏水那年,图书馆的人凭借记忆,将缺失报纸上的重大事件节点存入档案。
具体报道内容和照片自然统统没有。
确认电脑上再无别的所需信息,黑子哲也关闭电脑,等待机箱冷却。
偏偏漏水事件是在十四年前,羽田浩司案发生后的一段时间。
代替乌丸莲耶出席世界经济论坛年会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黑子哲也一边思考,一边在管理处的警报器下方站定。
报纸早不处理晚不处理……是在羽田浩司案期间,朗姆遇到谁通过报道内容认出组织的秘密了吗,所以才想起来要销毁报道?
“滴滴滴——”
羽田浩司……一片响亮的警示声中,黑子哲也回忆起这个人留下的暗号。
羽田浩司和阿曼达均死于同一种未知毒药发作,前者能留下朗姆的暗号,会不会是认出了朗姆的某个社会身份?
再结合报纸被销毁……四十四年前,代替乌丸莲耶出席的人会是朗姆吗?
地下书库的大门从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离去没一会的保安着急忙慌地冲进来,打开灯光,朝警报器所在的方向望去。
“什么啊,是警报器误判吗。”
见地下书库一片安静,保安松口气,不放心地又仔细巡逻了一圈,“明天要叫维护人员来看看才行。”
“麻烦您了。”
趁保安重新巡逻期间,黑子哲也一路畅通无阻走出地下书库,回到停在图书馆不远处的白色丰田AE86上。
“WakitaKanenori(胁田兼则)……”黑子哲也回想公安收集到的朗姆的所有情报。
他记得诸伏先生提过,朗姆是个急性子,经常会在发来的邮件里留下“Timeismoney”这句话。
这点在降谷先生那边更为明显。
“如果把名字重新排列组合……TokiwaKanenari……正好是Timeismoney的日语读音!”黑子哲也喃喃道。
定定神,黑子哲也启动车辆。
AE86朝警视厅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上,黑子哲也轻吐口气,希望赤司君的家里能找到当年的报纸吧。
朗姆在组织里的真实样貌始终不为人所知,那份报道上,极有可能刊登过朗姆的真实样貌!
“很抱歉,你要的东西我没有找到,黑子。”
公安部管理官办公室,刚从北海道赶回来的白井管理官头疼地捏了捏鼻根,“北条竟然也是……你确定吗?”
“是的。”
忙碌的黑子哲也看向今天要见的最后一个人,“根据东田治的供词,组织在北条佑十成为植物人期间找人顶替了他。而真正的北条课长,大概已经死了。”
“审讯时服部本部长和远山部长均在场,他们也能够证明东田治说的话是真的。”
“可恶!”
想到不知什么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冒充自家下属好几年,白井管理官愤愤地捶了下桌子,“北条……可他的脸上没有整容痕迹。”
“……”黑子哲也没有立刻回答。
克隆人的事,除去两位卧底及他们的同期还有他跟风见裕也外,公安部和警察厅的高层都是不清楚克隆人存在的。
相处这么久,黑子哲也是相信白井管理官人品的。
白井管理官似有所感地看向站在办公桌前的蓝发青年,“你有什么在瞒着我。”
“很抱歉,但我需要您先承诺,这件事不能告知任何人,也不能写进报告中上报。”黑子哲也表情无波无澜道。
这回换白井管理官沉默下来。
无形的压力在办公室内弥漫开,黑子哲也依旧脊背挺直地站在原地,对上管理官那双灰白色的双眼。
半晌,白井管理官率先开口,“怎么不继续隐瞒了?”
黑子哲也:“……涉及到后续计划,这件事总要让长官知道的。”
白井管理官:“哦,你们玩脱了知道找官大的兜底了?”
“并没有这回事。”黑子哲也否认。
白井管理官眯起眼打量他一会,“我不会上报,也不会告诉别人。但如果事态是我无法压下的……”
判断出他这份承诺是真心的黑子哲也言简意赅地讲了克隆人和意识上传的事。
听完后的白井管理官:“……”
消化中的白井管理官:“。”
“你们在演漫威还是DC?”白井管理官双手交叠撑住下巴,“奥创克隆人版?”
黑子哲也缓慢地眨了下眼,“我想应该不至于那么夸张。”
白井管理官闭了闭眼,“隔壁的黑田也是吧,他都躺了十年!谁知道身体里藏着什么妖魔鬼怪……难怪会在凌晨两三点发神经找我说想把你调过去。”
“那时候我们都在加班,不算突兀打扰。”
黑子哲也示意白他不要用有色眼镜看隔壁的人,“黑田管理官是我们自己人。”
“呵。”白井管理官冷哼完又捏了捏鼻根,“没想到会是这种事……确实不能上报。”
谁知道上面会怎么想的,指不定卧底任务就从摧毁黑衣组织,强制变成盗取克隆人和意识上传的技术了。
思及全部死于组织之手的亲人,白井管理官叹气,“不尊重生命,玩弄生命的人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黑子哲也看了他一眼,复又垂眸,没有对这句话发表评价。
他问起另一件关心的事,“派到山口组的卧底没事吗?”
诸伏景光卧底山口组的计划意外变成了卧底组织,但公安部也不会就这么放弃山口组。
诸伏景光废弃掉的,与山口组有关的背景身份设定不好全部继承,公安部只从中拿了一些还能用的,又额外为新卧底造了一个新身份。
黑子哲也能确保自己这边的课长不知道卧底的事,但无法确保负责山口组事宜的二课课长北条不会察觉到派到山口组的卧底的存在。
“我提醒过他的联络人了,也安排好了撤离路线,目前暂时没大碍。”白井管理官深觉公安部是不是和山口组犯冲,怎么每次想派卧底去山口组,总能出大事。
“眼下山口组走私武器的事暴露,他们组内陷入一定混乱,正是收集违法证据的好时机。”白井管理官有些许无奈,“和你家那位一样,也不愿意马上撤离。”
“……”黑子哲也纠正,“白井管理官,请不要乱用代称词汇。”
听到人没事,自知以他的权限不该多过打听别组卧底的黑子哲也适时转移话题,“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北条那边我也会去试探看看的。”白井管理官沉声道:“所以黑田那家伙真的没事?有没有可能也中了某种不知名药物。”
“他前几天居然信誓旦旦跟我说你最后一定会归属警察厅!”
你们这两位管理官平时背着他们在私底下聊什么啊。
黑子哲也给出铺垫,“或许卧底任务结束后我就会被调到警察厅了。”
白井管理官想了想,试图挽留人才,“要是你家那位依旧留在公安部……”
“请不要乱用代称词汇。”
黑子哲也不厌其烦地纠正,停顿几秒,“那就要看公安部和警察厅哪边的honeytrap厉害了。一半一半的概率,他(诸伏)有可能会把警察厅的人拉过来也说不准。”
并不知道隔壁卧底和自家卧底是幼驯染的白井管理官:“?”
黑子哲也看着他的表情,“当然,我并不是指让您或者黑田管理官honeytrap。”
白井管理官:“??”
在用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举例什么呢。
第100章
“我想你举的例子有些不恰当。”
沐浴在清晨的薄雾中,苏格兰漫不经心抬手拂掉外套上因在狙击点蹲守太久而沾染的水汽,“朗姆怀疑的人好像是你呢,库拉索。”
头发留长,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的库拉索闻言,缓缓收回眺望天际的目光,看向面前的男人,没有立即说话。
有几缕金色的晨光落入那双罕见的异瞳之中,却未能点亮其眸底的神彩。
库拉索眼睫微不可见地颤动一瞬,声线平稳,“是吗,我不太擅长举例。”
她避开了后面那个话题。
见此苏格兰轻轻笑了下,像是在体贴地顺着她的话题往下道:“闲聊而已,我也是顺口一提。”
库拉索意义不明的“嗯”了声,不再回答。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默不作声地分别清理好任务现场中自己留下的痕迹,回到车上,离开这处地方。
路上,苏格兰冷不丁开口,“上次说的事,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库拉索握紧方向盘,直视前方的道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格兰依旧是那副不急不缓的语调,“这个合作是共赢的事。你也不想每天都活在死亡的威胁下吧,库拉索。”
“……”库拉索眼神闪烁,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苏格兰适时住口,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这段对话的源头,还要回到琴酒以尸体交易的事设计日本公安那晚。
那晚与莱伊分开后,苏格兰意外遇到了库拉索。
库拉索失忆且对组织隐瞒的事,他和波本自然都是知晓全部经过的。
两人便想利用此做点什么。
可惜库拉索属于朗姆的心腹,更经常独自一人执行任务,甚少与别的组织成员组队,两人基本与她是无交集状态。
于是难得在组织基地里遇到库拉索的那晚,苏格兰权衡一番,在仅有的几句能聊的寒暄结束后,又对她说了一句话。
“听说你失忆了,真的只有单纯的失忆吗?”
这句话成功让库拉索停下离去的步伐。
组织里人均谜语人,明明长了张嘴,偏偏没一个会好好说话,库拉索无法确定他掌握的情报有多少,异常警惕,“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库拉索失忆的事,除去朗姆外,Boss、琴酒、贝尔摩德以及替她检查脑袋的朱奈瑞克都是知情的,并不算过多严格保密。
当然,组织这边只以为她中了日本公安不知从哪弄来的清除删改记忆的药物,从而失去了盗取常盘集团数据库那段时间的记忆。
实际上,库拉索是彻底失忆了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苏格兰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我恰好听到一些有趣的传闻,想着遇到当事人就求证一下……看来是真的了?”
琴酒和朗姆不对付,他会是从琴酒那听来的吗?
根本不可能去找琴酒求证这点的库拉索绷紧脸。
“放心,别的人不知道这些事,我嘴巴还是很紧的。”苏格兰语气温和地补充道。
觉得他这副模样愈发人面兽心的库拉索身体肌肉也跟着紧绷起来。
她冷下脸发出警告,“在组织里,知道太多也不全是好事。”
苏格兰语气未变,仿佛在真心感谢,“谢谢提醒。”
思索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时,库拉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件与对话内容无关的事。
——这个男人从头到尾对她说的都是敬语。
库拉索想起自己所知的关于苏格兰的情报,这人从进组织那天起好像就是这样。
底层成员对上级人员使用敬语很正常,可如今苏格兰已获得代号,却还是用着敬语。
这点放在外界会让人感觉有礼貌,要是放在组织,“礼貌”就变得“不正常”了。
纵观组织其他代号成员的风格,库拉索不禁对苏格兰更加防备起来。
苏格兰的表现,实在很符合高智商精神病罪犯的特点。
很难说这类精神病罪犯与情绪不稳定的精神病罪犯哪种更难缠。
要是苏格兰在下一秒举着刀叉,彬彬有礼地对一具尸体说“我开动了”,库拉索也只会有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并不知道库拉索在想什么的苏格兰见人沉默,想了想,基于对方失忆后可能会有的行为反应诈她道:“有空的话,我们来聊聊你从警视厅回来后做的那些任务吧。”
库拉索有一瞬没维持好表情,“你是在探听别人的任务吗,苏格兰?”
尽管只有半秒,仍捕捉到那一抹不对劲的苏格兰不留痕迹地挑眉,答非所问,“别紧张,我说过,我的嘴很严的。”
真的有鬼?
回头就把这点告诉zero,同为情报组,他那边应该能更好查到库拉索这段时间做的任务。
判断出库拉索不会把他们的这段对话告诉朗姆后,苏格兰见好就收——事实是他也不清楚库拉索在做任务时私下犯了什么错,“我等会还有任务,今天先这样吧。”
没多久,库拉索就借着共同做一个任务的机会,主动找上了门。
彼时苏格兰依然不知道库拉索到底是在哪个任务中犯了什么错。
没办法,库拉索的任务由朗姆直接颁发,过程全靠库拉索一人执行,从不叫底层成员支援,导致波本能查到的线索极其有限。
但没关系,能让组织成员变脸色,害怕被别人得知的错误也就那么几个。
经过多轮谜语人的语言艺术后,苏格兰窥见了真相。
库拉索,似乎是在某个任务中有意识地放跑了要灭口的任务目标,并且是在朗姆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确定确有此事的苏格兰有点惊讶,他以为库拉索犯的错会是隐瞒任务情报,与别的组织勾结什么的。
毕竟没有一个组织成员会特意放跑任务目标,除非是拿目标当饵,要引出目标背后的谁。
就连卧底,在无法百分百保证自身不暴露的情况下,也是会狠下心,做到全部灭口的。
这点上,FBI和CIA的卧底甚至会有合法的“杀人证”。
苏格兰很快发现,失忆后的库拉索与别的组织成员比,是变得有那么点不一样。
苏格兰并不会因为这点不一样就轻易改变对待人的态度,他佯装是个抓住组织成员把柄的野心家——这样的人在组织里很常见;苏格兰提出与库拉索合作,他帮忙掩盖库拉索的“失误”,而库拉索则要告诉他一些普通代号成员不了解的情报。
目前为止,一切进展顺利。
不过前不久,波本从自己近期执行任务的蛛丝马迹中推断,朗姆不止在怀疑他们几个威士忌酒,很可能也怀疑上了库拉索。
嗯……苏格兰想,这可能就是与幼驯染在同一个组织里卧底的唯一好处了吧。
情报总是多方位的,还不用担心谜语人。
“你想怎么做?”
听到库拉索的声音,苏格兰收拢所有思绪,“就像在长野的任务一样,我们‘合作’的很好,不是吗。”
起初,在长野的寺庙里,苏格兰并没有认出易容|面具之下的是库拉索。
直到老住持一言不合掏出冲锋|枪,多方人马陷入混战,苏格兰才从库拉索那收到了一丁点提示。
是以他和zero放过了西目久,没有借混乱的机会,把人送回到警方那。
“现在我也有‘把柄’在你这了。”苏格兰说出事实,“如果被朗姆知道我对长野的试探有所防范,我想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可能又要被朗姆怀疑吧,但你会怎么样呢,库拉索?”
会死。
库拉索无比清楚。
一步错步步错,她最开始就不应该凭内心对组织成员的反感,隐瞒自己彻底失忆的事。
在发觉组织并未察觉到自己彻底失忆的事后,库拉索是庆幸的。
她依靠自己的习惯,也顺利执行了几个任务。
然而某天,库拉索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因任务需要接触了任务目标家里的小孩。
任务完成灭口目击人员时,看着哇哇大哭的五岁幼童,库拉索放过了他。
事后,库拉索通过自己的渠道,瞒着朗姆把人送去国外一个偏僻的村庄,也给人找好了领养人。
幼童的事好似一个开关,后续几次任务中,库拉索都在尽量避免将灭口的事发展到任务目标全家。
也不知是好是坏,某次任务中,库拉索在使用五色卡记忆数据的时候,毫无预兆地恢复了全部记忆。
那一刻库拉索明白,她完了。
被朗姆知道她隐瞒的事,会死;继续隐瞒朗姆,寻找不知是否会有的破局之法,直到死去。
二者之间,库拉索选择了后面能活得更长的那个。
朗姆怀疑她的事,库拉索自己同样感觉到了。
但她想,也不全然是死局。
为了确保工具全身心属于自己,在清除删改记忆的药物研发成功后,朗姆便对库拉索使用了它;从其脑海中删除了当年库拉索不小心看见的,让她差点被灭口的组织重要机密。
或许是大脑构造特殊的缘故,过了一段时间后,库拉索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又恢复了这段记忆。
清除删改记忆的药物对她不管用。
意识到这点后,库拉索努力瞒下了这个秘密,并且从恢复的记忆中,知道了清除删改记忆药物的解药配方和成品配方。
她将此埋进心底,偷偷想办法找人制作出了解药药剂,预防朗姆又要对她催眠,改动她的记忆。
成品及解药配方均是最初代版本的,后续库拉索没能再有机会进入实验室,也没有机会更新版本。
但总归能有效果。
想到这,库拉索侧眸看向苏格兰。
实在不行,她找人制作一下成品,把苏格兰关于她的记忆全部删了。
遗憾的是,根据个人体质不同,初代成品估计要分多次使用,才能彻底清干净苏格兰脑袋里有关她的情报。
况且要对苏格兰下药也是件难事,这人不太好放倒。
苏格兰似有所感地眯起眼,“库拉索?”
下药之路行不通的库拉索面无表情,“你想知道什么?”
或者设局让他死在某次任务里呢。
还是说……真要合作吗,这有可能会是她活命的破局之路吗?
苏格兰,也不完全忠诚于组织的样子。
“随便什么情报都行。”苏格兰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有选择困难症的话,就先说说朗姆的吧,你对他应该很熟悉了。”
“……”库拉索仍在纠结要不要合作。
半晌,她轻声道:“朗姆的双眼是完好的。”
先试试看,苏格兰有没有成为“合作伙伴”的能力吧。
有克隆人技术在,替换器官,简直不要太轻松。
苏格兰也瞬间想到了克隆人替换器官的事,“……”
组织里,朗姆形象的传闻多种多样,唯一能明确的,朗姆有一只假眼。
库拉索专门提及这句,是代表朗姆眼睛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一双眼睛能做什么?
苏格兰眨了下眼,“难道朗姆有和你一样的能力?”
过目不忘。
库拉索踩下油门,“组织基地到了。”
苏格兰跟着下车。
麻烦了,过目不忘在组织里是很烂大街的能力吗。
能不能给他也安一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