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外面的漆黑不同,一门之隔的殿内十分明亮,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打造,看起来流光溢彩,高高的穹顶上刻着精美的壁画,正向下散着七彩的亮光。
在这光之下,一道绿色的流光正围着随流光飘扬,似是眷恋,又似叹息。
祝星怜伸手挥开那道流光,眉眼间带着一丝审视:“你来过这里?”
随流光摇摇头,拉着祝星怜追着那道溢
散的绿色流光向前走去,墙上的壁画刻画着矮人族传说和故事。
一开始,矮人们和精灵一起住在美丽的森帕拉,他们共同生活着,幸福无比,后来变故出现了,先祖背叛了精灵族,偷盗母树果实,被精灵王驱赶出境。
这是第一组壁画的故事,以矮人的泪水作为终结。
后来先祖们带着矮人族被迫乘坐飞船来到了兰德星,此时壁画的内容丰富了起来。
他们开荒创造,以这里为家,然而一场可怕的宇宙磁暴毁灭了一切,矮人们不得不迁居地下。
一直到近代,为了得到帮助,他们归顺帝国,成为了帝国的附庸。
一个女神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她为兰德星降下了一场大雨,整个星球万物复苏,矮人们又终于能重回地面。
“这个女神是江宁刃吗?”
随流光点点头,继续往下看去。
好景不长,远处的星球发生了战争,盈满宇宙的光辉致使宇宙灵气复苏。
“你看这里。”
祝星怜指着一幅壁画。
兰德星的内部燃烧起炽热的火焰,火焰再次毁灭了一切,矮人们不得不再次回到地下生活。
远方的星球发生变革,王冠的坠地表示帝国覆灭,新的政权上台,但拯救矮人族的女神却消失不见,徒留一个背影。背影旁边,则是倾世的美人。
“这个是她的爱人?”
随流光看呆了一瞬,赞叹道:“不愧是曾被誉为帝国明珠的美貌。”
她伸手想去触摸壁画,却被祝星怜色荏内里的拍掉,“色鬼!”
似乎是气不过一样,又推开随流光挡住壁画,“你别看了,后面的故事我知道。”
随流光被他推着往前走,“啊?你怎么知道?”
“别管。”
他拉着随流光往前走,把后面的故事说了下去。
矮人族不愿再次迁移到其他的星球,并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先祖的背叛而遭受的惩罚,精灵神不愿意原谅他们,但为了能有一线希望,大祭司向联邦秘书长发出请求,希望精灵族能分给他们一点母树新芽。
联邦自建立后,秘书长身为一神之下,万人之上的掌握联邦最高权柄的人,拥有主宰整个始祖鸟星系的权力,她的话,精灵们不敢不听。即便是不愿意,也还是给矮人们送来了一株新芽。
这是矮人的希望,也是对绿色的渴望,但是这株新芽在千般呵护、万般小心的养护之下,还是枯萎了。矮人族还想再要,却被秘书长拒绝了。
“这上面没画啊,你怎么知道?”
祝星怜睨了他一眼:“新闻上有写啊,你不知道吗?”
随流光充满怀疑:“什么新闻?”
“独家新闻。”
随流光戳了戳他的脑门,“是吗?”
祝星怜转身用屁股对着她,想了想又转过来扯着她往前走,“反正有这回事就是了。”
随流光反握住他的手,“你等等。”
她又回到那副火焰壁画前,从指尖搓出一抹火焰,平时乖巧的火焰猛然窜高,紧接着又怯懦的缩了回来,乖巧地舔舐着随流光的手指。
“这场无名火,是灵气复苏以后出现的,可能是无根之火。”
“无根之火?”
“对,是品级最高的一种火焰,天地孕育,极为罕见,应该就是它造成了兰德星的现状。”
可是就算是她猜测出兰德星的病症所在,也拿这火没有办法,于是在祝星怜开口之前摇了摇头。
俩人沿着壁画,穿过层层宫殿一直走到尽头所在。
一汪晶莹的泉水映入眼帘,泉水后是一座金砌玉垒的精灵雕像。
只见单脚飞天的展翅精灵一手托起枝条一样的东西,一手朝下散播着水和绿色。
“是水!”
绸缎似的泉面平静无波,俩人蹲在泉水前,祝星怜雀跃的伸手想要去触碰,却被随流光制止。
“等一下。”
随流光说着,伸手覆盖在泉水的表面,正迟疑间,祝星怜已经舀起一捧水泼了过来。
她躲了一下,反手掐着祝星怜的手臂摁进水里,舀着水给他洗了一把脸。
额前的发丝沾湿了,浓密纤长的睫毛晕在一起挂着豆大的水滴,祝星怜将发丝捋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一眨眼,那滴水就落进纯澈的眼眸里。
他也没恼,就这样望着随流光,看得人心尖发烫。
随流光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口渴了,她抬手慢慢贴近祝星怜,后者没有躲开,她便就着湿润捧起他的脸,拇指处按压在他饱满红润的唇上,因为干裂摸起来并不光滑,但水的滋润,又让那裂痕软化了。
手下的肌肤滚烫,掩藏在银发中间的耳朵格外的红,她听到自己略微干哑的声音:“疼吗?”
她的力道很大,将祝星怜的唇压到变形,露出里面洁白的牙齿,正轻轻张开着。
祝星怜的心跳如鼓,只觉得捏在唇上的手像是捏在了心脏上,控制不住的涌出热潮,他没有真正的腺体,却也觉得后颈热的要化开了一样。
意乱情迷间,不知是谁的身体先贴近,两人个的唇就差那么一丝就要贴上。
直到看到祝星怜颤抖着的轻合上的眼眸,随流光的内心忽然警铃大作,她在做什么?!
然而还没来得及退开,水下突然窜出一条无形的绳索,甩在随流光的腰间将人拽了下去。
“随流光!”
祝星怜叫了一声,只来得及拉住她的一片衣角,也跟着扑了进去。
坠入水中的时候,猛然清醒的随流光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方才真是色迷了心窍,她竟然有种吻上去的冲动。
一进水里祝星怜只觉得浑身干涸的细胞都活跃了起来,舒服的想要喟叹,他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主场,向着下坠的随流光游去。
拐杖敲打地面的沉重声音,一声叩过一声,两个人沉到水下,随流光捂着嘴比了个嘘的手势。
一声沉重的叹息声响起。
矮人的话语随流光听不懂,祝星怜忍住吐泡泡的冲动,一手排开为随流光翻译。他从小学习联邦各族语言,几乎精通各类。
“吾神,您真的抛弃了我们。”
“可我们依旧向往着您。”
“您的慈爱和光辉遍布,请不要再排斥我,预言中的人何时会再来,我族以虔诚的真心等待,希望春天再次降临。”
随流光认真看了,牙齿有些发酸,她被拽下来的突兀,本就没有蓄太多气,这会儿已经快要窒息,抓住祝星怜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唇。
今天是不亲也得亲。
祝星怜笑了一下,那是一个极浅极浅的微笑,随流光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急速跳动,却分不清是因为这笑容还是死亡的威胁。
祝星怜揽着她的肩膀凑过来,随流光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越发凑近的精致容颜,她望进祝星怜的眸里,就像坠入了另一片湖水。
一双柔软的手遮在眼前,睫毛受到阻挡,无奈垂了下来。
随流光只觉得唇上一软。
芬芳、甜蜜、欢快,心脏满胀。
一股咬上去的冲动促使着她,在空气渡过来的时候咬了下去。
Alpha潜意识里对自己的所有物拥有强烈的占有欲、破坏欲、保护欲。可Alpha们自己却意识不到。
随流光同样。
疼痛使两个人分开,血腥味一下蔓延开来,祝星怜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看着一脸无辜的随流光,愤愤的凑上前去在她的唇上也咬了一口。
一滴血融散在水中,丝丝缕缕向下飘去。
随流光吃痛,舔了舔唇,心想祝星怜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的性格。
她上手捏了捏祝星怜的脸,嫩的。
祝星怜也过来捏她的,劲儿倒是没用多大,像是抚摸,随流光突然感觉有些怪异,甩开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听着上面又响起了拐杖叩地的声音。
那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她这才一鼓作气,拉着祝星怜浮出水面。
稀稀落落的水珠随着两人滚到地面,在水里泡
了这么久,祝星怜也不觉得干了,两个人稍微烘干衣服上的水分,便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出了门。
临到门口处,那抹绿色的流光又飘了过来,缠绵的在随流光指尖绕了两圈,最后依依不舍的止步于门前。
……
第二天一早,神殿洒扫的侍女左右成侧,小心翼翼的打开殿门,开始了新一轮的打扫,她们视能来到神殿为荣誉,以为神明奉献为信仰。
在泉水边,虔诚的侍女跪坐在地板上擦拭,直到洁净的地板上光亮的能映照出自己的容颜。
突然一串浅色的圆痕水迹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姣好的面容露出惊愕,探头向泉水看去。
圣洁的精灵雕像静静伫立,欲飞的翅膀光洁如新,装饰的枝条似乎更加鲜绿。
一切如往常一样,除却多出的水痕……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败露
“有人擅闯了圣殿,触碰了泉水!”
大殿上,矮人族的长老一脸怒容:“这绝不是我们的孩子做出的事情。”
“一定是荆棘星的人类做的,背信弃义!简直无耻!”
高台之上,身披长袍的大祭司目视远方,他的面容波澜不惊,淡淡开口道:“不管如何,先把这个人找出来。”
……
正在打铁的随流光打了个喷嚏,她被烈焰熥得皮肉通红,一低头细密的汗珠便聚集一起从鼻梁滚落,落在烧红的钢铁上,发出滋啦的响声。
一锤下去火花四溅。
随流光跟着师傅抡锤子抡的飞起,中午匆匆吃过饭就又去上了精密机械操作切割课程,比起荆棘星的课程安排,随流光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兰德星当起了劳工,一天十二个小时不停转的那种。
一天的课程结束以后已经是晚上八点,随流光吃过晚饭回到宿舍时祝星怜还没回来,她先去净化屋“洗”了个澡,这才换了衣服躺在椅子上,打开光脑开始看书。
一条消息突兀地弹了出来。
无药:【SUI,在兰德星很忙吗?】
她这才发现,无药之前已经给自己发了一些讯息,只不过自己最近一直没看。
【还好,最近没怎么看讯息,不好意思。】
那边的回复的很快,【我还没去过兰德星,方便打个视讯吗?】
随流光想了想,祝星怜这会儿也不在,打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于是回了个嗯。
通话很快打了过来,随流光接通了,却没看到无药的人影,于是自己先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最近很累吗?”
感觉随流光瘦了很多。
随流光笑着应了:“还好,你在学校还好吗?”
“嗯。”
他不露脸,随流光也不在意,把窗户打开,让他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下课太晚了,天已经黑了。
矮人族的人造光源会随着时间迁移模拟光照,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下来,朦胧看不清楚,等十点以后,人造光源彻底熄灭,整个城市就变得漆黑不见五指。
“嗯,吃住还习惯吗?”
“不太习惯,但能适应。”
“好。”
他想让随流光有空回十七区看看,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一阵沉默,随流光已经知道了自己好友寡言的本质,也不尴尬,只单方面闲聊着。
“上次的檀香玉,我弄到了,你要不要一块?”
“不用了,照顾好自己。”
……
祝星怜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随流光笑得开心。
“我室友回来了,先挂啦。”
随流光语罢挂断视讯,回头看向祝星怜,后者正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随流光在脸上摸了摸,“看什么呢?”
“你在跟谁讲话?”
他走过来就要看随流光的光脑,被随流光抬高手挡着,“我朋友,怎么了?”
“什么朋友,是不是那个薇恩?还是莉莉丝?”
随流光觉得好笑,“干什么啊。”
祝星怜拽着她的胳膊,“我不许你跟她们聊天。”
随流光:“凭什么,这是我朋友。”
“我说不许就不许,你把她们都删了,立刻马上。”
这是一个堪称严厉命令的语气,随流光也有点不舒服了,于是收起笑容:“凭什么听你的。”
祝星怜顿时有点委屈,声音小小的,看着随流光:“可是已经有我了啊。”
他这副模样是随流光最不能看得,于是情绪也下意识软化,“什么跟什么啊,你别胡闹。”
祝星怜执拗,“已经有我了。”
他抿唇坚持,“删掉。”
他说着还要伸手去拿随流光的光脑,随流光见跟他说不通,也不惯着,强硬的拨开人,说了句不要。
她不敢再看祝星怜的眼睛,于是爬到床上翻了个身假装睡觉。
然而一闭上眼脑海里萦绕的还是祝星怜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烦死了。
随流光竖起耳朵听对方的动静,她以为祝星怜会发脾气摔东西,但是没有,对方意外的安静。
直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对方应该是去洗漱了。随后就是一阵冗长的沉默,灯光被关闭,世界陷入黑暗。
随流光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突然有些后悔。
她跟一个小孩计较什么呢?人鱼寿命长,在族群里百岁甚至都算是幼龄,祝星怜看着二十岁都够呛,换算下来还是个人鱼宝宝,自己跟他计较什么?
小孩子占有欲就是会比较强,他只是嘴上说说,自己嘴上答应一下又怎么了呢?
她叹了口气,正准备翻身,去突然感觉一阵微风袭来,床榻一沉,原来是祝星怜爬了过来,正躺在她的床边。
他伸手,轻轻搭在随流光的侧腰上,黑暗中也看不清表情,只轻声说:“不要这样好不好?”
随流光心软的一塌糊涂,转过身来往里缩了缩给他腾出位置,“嗯。”
祝星怜于是问:“刚才是在跟谁讲话?”
“我发小,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随流光听他声音就知道他还是不开心,但是又看不清他的脸,黑暗中只能看到那条人鱼手链的尾部隐隐散发着微光。
她轻声哄着,伸手摸了摸祝星怜的头发,“我没跟你说的这些人聊过天,在学校跟我最好的就你一个。”
祝星怜嗯了一声,“那你和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好吗?”
“我以前有什么好讲的,就是一直修炼、学习,然后就没了。”
随流光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过去,确实是这样没错。
祝星怜:“你发小呢?他是男的女的,是A还是O?”
“他啊,是一个男A,嗯,跟蔺佑元性格有点相似,可能脾气比他臭一点,但是比你好。”
祝星怜不满意,“我哪里不好?”
“是,你哪里都好。”随流光拍了拍他,是真有点困了,“睡觉吧。”
祝星怜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又止住了,隔了很久,随流光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却又开口:“我睡不着。”
他推了推随流光,“睡不着。”
随流光顺着他的背拍了拍,“睡吧,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祝星怜平躺下来,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在黑夜里,人的情绪被无限放大了,于是他开口说道:“我想看星星。”
随流光睡梦中想起祝星怜那张脸,好看的让人发昏,她混沌的精神硬生生往外拔了拔,“哪儿有星星?”
这里连天都没有。
祝星怜只重复,“就是想看。”
随流光这会儿已经彻底醒过来了,“我想想。”
她把随身的玉盘扔到头顶,攥着祝星怜的手腕,点出一抹灵光从鱼尾处往上射去,星星点点的光便五彩斑斓的映照在玉盘之上,炫目又梦幻。
“真好看。”
祝星怜抬头看着“星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链,自从随流光送给他,他就一直戴着,除了在泉水里掉过一次外,从不离手。
“你给别人做过东西吗?”
随
流光想了想,“专门送给某一人的没有。”
她伸手盖在祝星怜的眼睛上,“好了别说了,赶紧睡吧,明天还上课呢。”
祝星怜于是不再吭声,转过身面对着她,摸了摸手链,在黑暗中窥探随流光的面容。
少女的皮肤紧致,闭上的眉眼温和,呼吸很浅,几乎听不到响动。
他就这样看着,渐渐的也涌现了睡意。
第二天一早,随流光是被一阵敲门声弄醒的。
她睡相不好,一睁眼就看到祝星怜蜷缩着身子,只捱了一点床边,这会儿被隐约吵醒,一个翻身就要掉下去,连忙在他腰捞了一把。
祝星怜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情,迷糊问:“怎么了?”
敲门声越来越大,随流光捞着他的肩膀起床,“你先去洗漱,我去看看。”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打开门。
低头一看,为首的是一行矮人,跟队来的阿斯亚老师站在后面,面色看起来不太好。
矮人们叽里咕噜的说着,随流光刚把同声传译打开,就听到他们在说圣泉的事情。
“有人擅闯了圣泉神殿,并盗走了母树新芽,请你接受排查……”
随流光心里一咯噔,两步走出去关上了房门,手背在后面又悄悄给门下了一抹禁制,让里外的人都听不到双方的动静。
她面色平静,安静的听完矮人们的话才回答道:“我会配合调查的。”
“要怎么做?”
“随流光?祝星怜在哪儿?”他们似乎是在对名单,这个屋子貌似还少了一个需要特别关照的人。
随流光:“他一早就去教室了。”
矮人们商量了一下,最后只说:“跟我们来吧。”
她点头跟着队伍前进,阿斯亚走到她身边,面色沉重,小声地问:“随流光,是不是你?”
随流光没有正面回答,只问:“这个后果很严重吗?”
阿斯亚见她这样说,心里暗道不妙,语气都激动了一些:“废话!”
“究竟是不是你。”
随流光沉默,在阿斯亚急切的目光下只说道:“我并没有盗走母树新芽。”
阿斯亚看着她这幅淡定样简直两眼发黑,“真是你干的?!”
随流光叹息一声,“起初,我只以为那是根杂草……”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死恋爱脑
那天从神殿出去以后,两个人就赶紧回了宿舍。结果到了宿舍以后,祝星怜突然发现自己送他的手链不见了,非要闹着要回去找。
随流光拿他没办法,只能带着他原路返回,俩人找了半夜也没找见,最后才确认是随流光掉下水的时候,祝星怜去拽她时被碰掉在泉水里了。
随流光不想再回去,于是答应祝星怜再给他做一条,后者不愿意,哭天抢地就要找回来。他那张脸谁看谁迷糊,随流光招架不住,还是带他又去了一趟,她下去捞手链的时候,泉水底部有颗杂草缠住了她的脚,她就顺手薅了。
“薅了?”
阿斯亚难以置信,喃喃重复:“薅了?”
随流光有些心虚,难得低头看向地面:“嗯。”
阿斯亚深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这很正常,谁还没捅过篓子呢?哪儿有不捅娄子的学生呢。
可是这篓子也太大了!
她的两眼发黑,看着到现在是一脸淡定的随流光,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想必你一定跟咱们联邦的秘书长很熟吧?或者跟咱们星主很熟呢?”
随流光摸了摸脖子:“我单方面熟,算吗?”
阿斯亚的笑容凝固,嘴角咧出奇怪的弧度,“那你就祈祷一下咱们校长熟吧。”
随流光:“”
阿斯亚:“东西你弄哪里去了?”
随流光:“那个应该不是母树新芽吧?”
阿斯亚看着前面的矮人:“要不你问问他们?”
“”
随流光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应该会留一条性命给我吧?”
阿斯亚:“那倒不至于。”可她心里也没底啊,矮人族出了名的小气。
随流光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松了口气,站定喊住前面的矮人扬声说:“是我擅闯了神殿。”
抓住一个人息事宁人总比抓住两个人好,随流光不怕事,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命能活就行。
“!”
阿斯亚急的要跳脚,想去捂她的嘴也来不及了。
……
随流光被抓了,祝星怜知道这件事还是边玉冬告诉他的。
彼时他看着光脑上随流光说自己先去上课的事情,气的差点把东西摔了。
“为什么?”
边玉冬:“矮人族说她擅闯了神殿,偷盗了母树新芽”
祝星怜一愣,边玉冬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瞬间一个头两个大:“真是她干的?”
祝星怜天不怕地不怕,这会儿也有些微妙的心虚:“是我们一起干的。”
“我就知道!”
边玉冬无语了,“现在她说这都是她干的,把你挡下来了。老师已经跟学校说了,这事悬了。”
吴剑清也挺着急的,“现在怎么办啊,我们跟这大祭司也不熟啊。”
“不怎么办,一株枯死的烂苗也值得这样大费周章吗?随流光现在在哪儿?我要找她。”
吴剑清挡住他的脚步,“找哪儿,以为这是你家啊。”
祝星怜冷着一张脸,“我也擅闯了神殿,有本事连我一起抓。”
吴剑清听了他这话眼珠子都瞪圆了,想捂他的嘴又不敢,着急道:“不是,你别乱说话。”
“知道你们情侣关系好,现在可不是给你们共患难的时候。”
祝星怜一噎,原本冷淡的脸瞬间浮出一抹薄红:“滚,我没乱说。”
他害羞的样子傻子都能看出来,吴剑清扇了自己一巴掌不让自己被美色迷惑,正要说什么,却被边玉冬掐了一把,她看着祝星怜语重心长:“这个时候你就别添乱了,知道你是主星来的,家里有关系,你家里能帮上忙不。”
祝星怜脸上的颜色褪下,沉默了一瞬,“不能这样,我得过去一趟。”
他母亲还不知道自己跟随流光的事情,不能一上来就给她留下坏印象。
“神殿我确实也去了,能不能让他们把我也抓了。”
“……”
边玉冬和吴剑清对视了一眼,都从双方的眼里读出了一句话:对你们这些死恋爱脑没话说。
与整个神弓学院仅一墙之隔的光明祭司殿中里,随流光的双手被套上特质的枷锁,正站在殿下,接受审判。
高高的台阶之上,主位中央,正坐着矮人族的大祭司,此刻正沉默着。
荆棘星的代表共同站在随流光的前方,弯腰行礼道:“对于此事,我们深感抱歉,但是请允许,允许我们的学生阐述事情的经过。”
一旁的矮人官员怒气冲冲:“擅闯圣殿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更何况她还偷盗了母树新芽!”
“罪无可恕!”
“没什么好说的!”
矮人们群情激愤,荆棘星的代表只觉得压力很大。
一直沉默不语的大祭司终于开口,“让她说吧。”
原本喧闹的大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齐刷刷向高台看去。
矮人们尽管不理解,但从不会忤逆祭司,于是一双双眼睛便盯上了随流光。
“我口渴,出去找水喝……神殿的门打开把我吸了进去……”
“不可能!简直无礼!”
随流光充耳不闻,除却略过祝星怜的部分,只静静的陈述着事实,“一道绿光指引我去的圣泉。”
“第一次,我被泉水里的东西拽了下去。”
“后来,我的东西掉进泉水,我回去找,有东西缠住了我的腿,我以为那是杂草……”
一旁的矮人似乎是再也听不下去,“住口!你撒谎!”
“满口谎言的人类,圣殿不会为你打开!”
他们情绪激动,并不相信随流光的话。
阿斯亚面色冷凝,“同为联邦子民,请您慎言。”
矮人们重重哼了一声 。
“是我方的过错,我方会主动承担,绝不逃避责任。”
“但随流光是我校的学生,我校相信她没有说谎。”
“神殿为什么会无缘无故为她打开,这个说法你们不觉得好笑吗?”
阿斯亚皱眉看向随流光,后者冲她点头,阿斯亚于是说:“她没必要撒谎。”
两方争执不休,高台上的大祭司沉默良久,终于从台上走了下来。
随流光这才看清他的全貌,一身华贵的浅色长袍,头顶上有一顶枯黄的草环,看起来充满岁月的痕迹。
其他的矮人纷纷行礼,被他抬手挡下。
大祭司走到随流光的面前,一双沧桑的眼睛直视着她。
年轻的少女,稚气未脱,清丽的面容上毫无惶恐。
她年轻、自由、冲动,与之前那位毫不相同,但通过纯澈的眼眸,内里无畏的灵魂却一般无二。
“你带走了新芽?”
随流光摇头,“没有,我看它枯了,就把弄活……系在雕像脚踝上了。”
“……”
一阵死寂的沉默。
“这太荒谬了。”
不只是谁说了一句,紧接着叽里呱啦的讨论声,同声传译的速度很快,吵的随流光耳朵嗡嗡的响。
她摸了摸耳朵,有点犹豫要不要摘下来。
大祭司伸手摘下自己头顶的草环,一旁的矮人侍者连忙双手捧过。
一道声音自耳膜传入脑海,“如果你能让它恢复生机,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辩解?
随流光反问:“如果我不能呢?”
大祭司转身看向高台之上的王座,目光悠远深长:“触犯神明,自当以死谢罪。”
矮人族等了太久,已经无法忍受这稀薄的希望竟是欺骗,被拨动的心弦注定用鲜血浸染才能归于平淡。
“那我就连我一起!”
一道清冷的声音,宛如玉碎泉叮,在空荡的大殿里回响。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道笔直的身影挥开左右径直入内,他银色的发丝因行走的急切而飞扬,一双宝石般明亮的紫色瞳孔扫视全场,最终定格在被束缚的少女身上。
他的容颜绝世,像是壁画里飞出的神祇,可他的神色又是那样的冷漠,像雪山之巅盛放的一株紫莲。
没有人能不赞叹他的美貌,即便处于敌对的状态。
“这是谁?”
“实在是太无礼了!”
祝星怜甩手挥开阻拦的矮人,直直闯了进来。
阿斯亚眉头一拧:“简直胡闹!”
在场的荆棘星人有一部分认识他,有一部分却是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对于他的突然闯入还是表示出了极大的不赞同。
荆棘星认识他的两个老师小声嘀咕:“怎么能让他进来,这不是捣乱吗?”
“进来的正好,有热闹可看了。”
祝星怜以绝对强势的姿态闯了进来,众人根本来不及阻止,他走到随流光面前看着她的手腕上的枷锁,眉头紧皱,压下升腾的怒气,看向高台上的大祭司:“是我跟她一起进的圣殿,要治罪那就连我一起。”
“这是威胁的口吻?你以为你是谁?”
“就算拥有伟大的容颜又怎样,冒犯了神明一样不可饶恕。”
随流光本来还在因为祝星怜这样贸然插进来而生气,结果听到耳朵里的同声传译简直要被逗笑了。
矮人族讲话,真的跟念诗一样。
她压下笑意,上前一步挡住祝星怜,望着不语的大祭司严肃道,“这件事跟他没关系,我会尝试让草环恢复生机,但我并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
“什么没关系,这事就是我们一起做的,有什么大不了。”
祝星怜嚣张的宛如小说中的跋扈炮灰,眼睛直直的钉在大祭司的身上,“一株早就枯死的烂苗儿,也值得让人赔上性命?”
他一把夺过那个枯黄的草环,在众人惊慌错愕的眼眸中冷漠道:“活了能怎样?死了又能怎样?”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母树新芽
似乎是被他的胆大妄为惊到,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动作,只全都揪着一颗心,直愣愣的看着。
祝星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单手提起那个草环,睥睨的环顾四周,“我就是现在毁了它,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阿斯亚倒抽一口凉气,却觉得祝星怜真能干出这回事,大喊了一声:“不要冲动!”
她的一句话瞬间惊醒所有人,矮人们气的面色发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简直……太狂妄了。”
“无法饶恕,简直无法饶恕。”
“应该立刻把他抓住处死!”
就连一向沉稳的大祭司也难得动了怒气。他的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实在是放肆!”
祝星怜拎着草环在指尖转了两圈,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歪了歪脑袋看过去:“抓我?”
他哼笑一声,“你们有什么资格?”
语罢在所有人或紧张、或愤怒的目光中,单手扔起草环浮在掌心处,“我今天就要看看,就算我毁了它,谁又敢动我。”
人往往在两种情况下会变得无所顾忌,一种是不想活了,另一种是拥有足够的实力。
而祝星怜他则是生来就无所顾忌。
他出生于簪缨世胄之家,外祖父是现任的联邦统帅,母亲是联邦秘书长,父亲则是蓝星的波迩纳且唯有他一个孩子,虽然自小在母亲身边长大,但也早已经是内定的下一任蓝星之主。
从小到大,他肆意妄为,从来不知道妥协和迁就是什么意思。除了随流光,他没在任何人身上吃过亏。
矮人被他的动作吓到,生怕他真的毁了这极具象征意义的草环。
大祭司眉头微拧,是真的动了怒气,已下定决心,就算是荆棘星的星主出面,也绝不能轻饶了他们。
阿斯亚见气氛紧张连忙制止,“等一下,请千万允许我说句话。”
她先是走向祝星怜身边说了句,“你先别冲动。”
随后冲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后者见状便上前与之前与他们交涉的矮人交谈。
矮人的面色几经变化,连忙汇报给了一旁的大祭司。
祝星怜没有看阿斯亚,只是退后两步看着随流光。
随流光一个头两个大,但还是上前侧身挡在他的面前,低声道:“你真是太嚣张任性了。”
她的手腕轻微转动,已经悄悄解开了禁制,自嘲道:“我要是矮人我都想揍死你。”
这段时间祝星怜实在太乖,以至于随流光已经忘记了最初的他是什么模样。
祝星怜面色一变,刚你了一声,就被随流光反手塞进怀里一个小玉盘,“等下能跑你就跑吧。”
他心里又有些微妙的熨贴,接过玉盘又塞回她的口袋里,淡淡道:“不用。”
他说完,五指张开聚拢,那枯败的草环便瞬间在他手中分崩离析。他扯开随流光的枷锁扔在地上,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倨傲,挑衅的望着面色难堪的大祭司。
“你疯了?”随流光扯住他的胳膊,看着已经化为碎片的草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个破草环,我就是看它不爽怎么了?”
祝星怜被随流光凶了一下,心情也有些不好,抱着双臂挣开随流光的束缚。
随流光看着他死不悔改的脸,头都大了:“”
连忙把耳朵上的同声传译贴撕了下来,看着对面的矮人一个个面色激动,嘴上叽里呱啦,想必骂得一定很脏。
但出乎意料的是,大祭司忽然重重敲了一下地面,面色难堪道:“让他们走。”
随流光没听懂,她反手变出一个新的花环,看向面色难堪但不知道什么竟然没有大发雷霆的大祭司:“要不你戴这个吧。”
“”
祝星怜点头,随流光这个还有几朵鲜嫩的小花,不比枯黄的草环好看多了。
阿斯亚都要仰倒了,双头搭在额前冷静一秒,连忙拉着随流光道谢然后就要走人,那顶花环被碰倒在地上,祝星怜正准备捡起来,却看到它忽然从地上飘起,施施然飞到了大祭司的手中。
“几百年,我等这个花环,等了
几百年。”
几百年前,他用一个花环向神明换了一场雨,整个兰德星万物复苏。
“她是谁?”
大祭司叫住他们,随流光的同声传译贴又重新贴回耳朵上。
“她是传说中的那位大人吗?”
“可是那位大人早已经飞升神界了”
谁啊?随流光茫然的看着激动讨论的矮人们,轻轻踢了祝星怜一脚:“你看把人气的,都气疯了。”
祝星怜动了动,哼了一声。
“和我们去一趟圣泉神殿吧。”
如果刚才随流光说把神树新芽救活的事情是天方夜谭的话,那这会儿,他突然有些相信了,因为如果是江宁刃的话,她能做到,而随流光身上,有一缕她的气息。
大祭司一开始没能发觉,可是这顶花环,却让他确认了。
祝星怜冷笑一声,不以为意:“你说去就去?”
他拉着随流光,“我们走。”
一个侍女模样的矮人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径直跪在大祭司的脚下:“大祭司,您您快去看看吧。”
她指着圣泉神殿的方向,“母树新芽真的复活了。”
一片哗然声中,随流光也觉得很不可思议,那株杂草,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那会是精灵母树的枝芽,它实在是太普通了。
传闻精灵一族全靠精灵母树滋养,精灵母树蕴含着生命之力,可以照拂万物,净化水源,赐予土壤生机。
但是那根杂草
大祭司激动的无与伦比,带着一群矮人浩浩荡荡去了圣泉神殿,随流光扯着祝星怜的手腕,俩人跟在后面咬耳朵。
随流光:“不是说那个新芽早就枯死了吗?矮人族还保存着啊?”
祝星怜:“不是说被你薅了吗?”
啧,随流光戳他:“当时你又不是不在,是谁非要在水里玩,害得我被那个草缠了一下,谁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新芽。”
哪儿有这玩意儿放水里的。
祝星怜:“那我让你把它扔了,你不听,非要系在人雕像脚踝上?”
随流光:“还不是因为它一直往我腿上缠?”甩都甩不掉,她又没有祝星怜那样好的水性,只能隐蔽的将东西系在了被泉水掩映着的雕像脚部。
祝星怜轻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随流光正准备说什么,却忽然听见祝星怜又问:“你认识江宁刃吗?”
随流光不解,但还是老实回答:“废话,整个星系谁不认识。”
没搞错的话,不止兰德星,几乎各个星球都有她的画像或者雕塑,毕竟是那样著名的人物,最后还飞升成神了。
“我说是那种,两个人互相认识。”
随流光摸摸他的脑袋:“傻了吧,我才多大,她都飞升多少年了。”
祝星怜:“”
“那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随流光:“没关系,她是领袖,我是子民,就这么点挨边儿的关系。”
不过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祝星怜的意思,补充道:“我是孤儿。”
祝星怜的眉头轻轻拧起,张了张口,又说不出抱歉,只好拉了拉她的手。
两个人虽然经常拉拉扯扯,但这样拉手还是少有的举动,随流光只觉得手上一片柔软,下意识的攥紧了一下又松开,后耳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红了一片。
她看出来祝星怜是在安慰自己,心里也有些感动:“没事。”
两个人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圣泉神殿。
那株被随流光随手打结系在雕像脚踝的枝条已经被小心翼翼解了下来,放在特制的花盆里。
随流光见祝星怜凑近自己,便下意识低头听他讲话:“那个泉水是矮人族第二次请求被拒时,秘书长批给他们的,可以滋润植物生长,所以新芽才会一直被泡在水里。”
所以别说是擅闯,他就是把这泉水抽干了又能怎么样,顶多挨母亲一顿训斥。
“真的活了。”大祭司的激动难以言表,看着那株幼苗,又看了看身旁的侍者,“是真的,真的活了。”
他喃喃了好几句,方又眼神热切的看向随流光。
后者正跟祝星怜继续咬耳朵,压根没注意这边。
大祭司也不在意,命人拿了珍藏的植物种子撒在花盆里,只见一道微弱的绿光浮出,却又慢悠悠落了下去。
大祭司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固了,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
然而又试了几次,依旧如此。
“这不可能”
他喃喃道,随后看向随流光,“您来试试,可以吗?”
祝星怜拉着不愿,嘲讽道:“怎么?弄不活就要被处死吗?”
大祭司脸色一白。
“好了。”
随流光拍了拍祝星怜,上前走到那花盆面前,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种子,伸出手覆盖在上面。
她能感觉到,这些种子很有生命力,挣扎着想要探出幼苗来。
绿色的光再次浮现,伴随着母树新芽亲昵的贴在随流光的手腕间,一颗连着一颗的种子冲破束缚,接连抽出一条条嫩绿色的芽来。
“为什么”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爱慕
为什么精灵族的母树新芽会亲近随流光?
在场之人中,只有两个人不感到疑惑,一个是大祭司,另一个就是祝星怜。
于是他直接怼上去,“哪儿来这么多为什么?别人优秀也不行?”
“……”
随流光收回手,退后一步,解释道:“应该是因为我的灵力亲植物的缘故。”
大祭司点头,“之前对您有所冒犯,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挥退左右,看向随流光:“可以单独和您谈谈吗?”
随流光还没回答,祝星怜已经拒绝上了:“不可以。”
他总觉得这老头没安好心,江宁刃跟兰德星的渊源他听家里人讲过,随流光显然跟她没有关系,这死老头打什么算盘呢。
大祭司知道祝星怜的身份,即使被挂了脸也不好说什么,只当没听见,恳切的看向随流光。
随流光太了解祝星怜的秉性了,这会儿她要是同意对方铁定生气,于是便回答道:“他跟我一起。”
祝星怜哼了一声,却也没再反对。
在场的人很快便陆陆续续被请下去,一时之间空荡的大殿内,只剩下大祭司、祝星怜和随流光三人。
大祭司看向那株精灵母树新芽:“我不知道,你是否是预言中的人。”
随流光想起那天在水下时,祝星怜给她翻译的话语:预言中的人何时会再来。
随流光自认平凡,如今得到的一切全是付出心血的努力,于是诚恳回答:“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
大祭司叹息一声,“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他转身看向随流光,“但是你和那位,应该是有一丝渊源在的。”
不等随流光讲话,他又接着说道:“也许你忘了,也许在前世。”
祝星怜最讨厌这种讲话模棱两可的家伙,正准备发火却被随流光一把摁在了胳膊上。
她摇了摇头,“无所谓,我只需要知道我是我就好。”
大祭司意味深长:“你怎知你就是你,不是其他的人。”
随流光的心一跳,一时没搞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看出了她来自异世还是?
然而对方并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又低头看向那株新芽。
大祭司不明白,既然生命之树已经存活,为什么一点用处都没有,难道……这根本不是真正的精灵母树?
他看向随流光,“你觉得它是生命之树吗?”
随流光有些迟疑,她没去过森帕拉,对精灵母树也不了解,但是从传闻上来看,这株新芽平平无奇,确实跟生命之树毫无相似之处。
于是她
摇了摇头,“我不确定,抱歉。”
“您留下我,还有什么事情吗?”
大祭司不语,只从怀里拿出一个圆盘状的东西,祝星怜一看到,立马后退了两步,拉着随流光躲在后面。
随流光正疑惑间,就见一副巨大的虚拟屏幕投射到圣泉上方,显示出正在连接的字样。
大概隔了一分钟左右,屏幕显示连接成功,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的3D虚影很快便出现在上方。
她盘着一顶漆黑的头发,长相美而不俗,面容严肃,仪态端庄,带有着一股浓浓上位者的气息。
接通的那瞬间,大祭司便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随流光吓了一跳,拉着祝星怜又往后退了退,终于在心里确认了女人的身份。
她应该就是掌握整个联邦政权的联邦秘书长——明申言。
她淡淡开口:“大祭司,你有什么事情?”
“秘书长大人……”
随流光偷偷看了明申言好几眼,又看了看祝星怜,眉眼间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只不过祝星怜的瞳色很容易先吸引人的注意,反而弱化了轮廓的影响。
随流光越看他越好看,没忍住又多看了两眼,直把祝星怜看的脸皮火辣。
他小声说:“别看了。”
一旁的大祭司把事情原委说了,正到激动之处:“我怀疑,正是森帕拉送过来的新芽,根本就是假的!”
“秘书长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
明申言神色不变,“那两个孩子呢?让我看看。”
祝星怜一激灵,连忙检查了一遍随流光的样貌,伸手帮她捋了捋额前的发丝,又理了理她前胸褶皱的衣襟,紧张的肉眼可见。
随流光:“……你干嘛呢?”
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小时候跟同学干了坏事,一起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也被祝星怜影响的有点紧张。
两个人一前一后入了镜,明申言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有如实质,像是在评判什么。
随流光忽然感到压力倍增,跟明申言对视了片刻后便移开视线。
她也美,是那种权势在手,睥睨天下的美。
那样的权势和地位,让人观之向往,心生奔逐之意。
随流光不敢再看,是怕自己过于直白的视线冒犯到明申言,也怕自己的野心膨胀的太快。
毕竟是祝星怜的母亲,她还是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而祝星怜早就看出了明申言对随流光的审视和压迫感,他心里又紧张又担心,于是率先开口叫了一声:“秘书长大人。”
明申言这才收回放在随流光身上的视线,神色看不出喜怒,快速的扫过祝星怜,只淡淡嗯了一声。
“是两个不错的孩子。”
她评价道,又看向大祭司:“既然起因是他们,这件事就交给他们调查吧。”
她说罢便挂了通讯,徒留愣在原地的随流光三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
随流光跟祝星怜回去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两个人耽误了大半天的课程,索性也没再去上课。
她们刚到宿舍门口,就见边玉冬和吴剑清正倚着墙等他们,见她们过来了,连忙两步上前关切道:“没什么事吧?”
随流光打开宿舍门,让两人进去,这才开口:“说是等这边的课程结束后,就先不回荆棘星了,我跟祝星怜要先去一趟森帕拉。”
吴剑清:“怎么扯到森帕拉了?我们能一起去吗?”
随流光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大祭司怀疑精灵族送来的精灵母树有问题,告知了联邦秘书长,于是让我们两个以学习交流的名义前去调查。”
边玉冬:“我听他们说,你把那精灵母树复活了?是真的吗?”
随流光笑了:“精灵母树是不是真的还要另说,复活不复活的,大约是因为我的灵力亲植物的关系。”
吴剑清:“那就是说是真的了,不过说来也奇怪了,怎么我就没有亲近的属性呢?”
随流光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概是大器晚成吧。”
祝星怜本来正翘着腿躺倒在椅子里休息,见他们聊个没完,便开口开始赶人:“没什么大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本来边玉冬她们也是过来慰问一下,聊两句就没什么事了,听了这话也就识趣的告别了。
倒是随流光不解:“你赶他们干什么?”
祝星怜正回着消息,闻言又有些生气,“难道你想和他们再聊一会儿吗?”
随流光对他的生气点一向摸不着头脑,秉持着能哄就哄,不能哄拉倒的态度,随口敷衍道:“我哪儿有。”
她说着拉了把椅子坐在祝星怜对面,伸手把他翘起来腿放下来,“坏毛病。”
祝星怜哼哼了两声,“我都挨骂了!”
随流光呦了一声,“谁敢骂你啊?”
祝星怜闻言又有些心虚,低头捂着光脑,生怕随流光偷看似的:“我母亲。”
随流光已经猜到他母亲是谁,但是对方不想说,她也不会去问,于是只当不知道。
“她骂你干嘛?”随流光说着在他头上胡乱揉了一把,“你多乖啊。”
祝星怜被她说的脸红,顶着一头乱毛嘴硬道:“就是啊,她……她不懂。”
随流光本来嘲讽他呢,没想到祝星怜真敢认下来,噗嗤一声笑了。
祝星怜见她笑了,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恼羞成怒的踢了她一脚。
这一脚不痒不痛的,效果一般,随流光抱住他乱踢人的脚在腿上,又逗他:“还知道不好意思呐。”
祝星怜颊边飞霞,蹬了两下腿,却没挣开,只别过脸不看随流光:“少来!”
随流光于是就放了他的腿,探过头去又看了他两眼,总觉得祝星怜怎么会这么好看,让人怎么看都看不腻似的。
她的眼神一向直白火辣,放人脸上跟火烧似的,祝星怜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按下心里的得意,嘴上凶着:“看什么看!”
随流光呛他,“好看不让人看?”
祝星怜嘴角翘起,又忍下去,“凭什么让你看?”
随流光:“我爱看。”
祝星怜没吭声,在心里琢磨。
随流光爱慕自己那是肯定的,自己嘛,勉为其难也还行吧。
本来他是想等随流光正式向自己告白,两个人再在一起,但是这家伙整天只会嘴上逗自己,从来没有正经的。
现在母亲也已经见过随流光了,早晚也要跟她说一声,所以这事不能拖了,得找个机会说清楚。
可是随流光不提,他又怎么能先提这种事?好像是自己先巴巴喜欢谁似的。
难道是随流光以为自己不喜欢她?所以不敢告白,不行,他得让随流光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她表白是大有希望的。
他想来想去,拿定主意得先引导一下随流光。
森帕拉的精灵样貌都一顶一的好,现在先不拘着她,到时候还得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告白
随流光本来正逗他玩呢,却见他忽然不吭声了,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入迷极了。
她觉得可爱,也没再继续烦祝星怜,托腮看了会儿,便滑着椅子到工具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之前的檀香玉,百无聊赖的继续打磨。
祝星怜下定决心之后,底气也足了不少,可是用什么方式引导,还是一片茫然。
他思来想去,又拿出光脑,先在星网上搜了搜,没找到靠谱的答案。
基本上都是什么干柴烈火、水到渠成,什么先临时标记,再永久标记。
直看的祝星怜头顶冒热气,眼睛都不太敢往上瞟,想都不敢想,连忙慌乱的删掉了搜索记录。
冷静了好一会儿,这才又拾起来光脑,给自己远在主星的好友发消息。
[星:有个Alpha喜欢我。]
那边回复的很快,直接甩过来一个视频通讯,叮咚咚的响,吓得祝星怜慌忙挂掉,转头看向随流光的位置,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星:文字,旁边有人。]
白净秋看到这句话,整个都稀罕起
来了。
[小白:该不会就是那个Alpha吧,不对劲不对劲。]
[小白:喜欢你的Alpha没有上千也有上百,谁还值得你单独拿出来说说?有情况是不是?]
他的消息跟炮仗一样噼里啪啦往外放,祝星怜压根没有插嘴的机会。
[小白:你现在在哪儿呢?不是被发配到荆棘星了吗?该不会是荆棘星的Alpha吧?那种地方,你开玩笑的吧。]
祝星怜一怒,把之前要问的事儿也忘了,[滚啊!荆棘星怎么了?什么叫做那种地方,歧视谁呢?]
[住在主星真把自己当上等人了?]
白净秋看着祝星怜的话,不是,他有病吧?看来是真一头扎进去了,脑子灌水了还不清醒。
[小白:别发癫,当初谁哭天喊地不愿意来的?你现在搁哪儿呢?说说怎么回事。]
祝星怜怒气冲冲地改了他的备注,这才回复道:[我在兰德星呢,神弓学院。]
[碎嘴老白:我的妈呀,明姨可真舍得,兰德星这破地方都让你去啊。]
[碎嘴老白:等等,神弓学院我怎么这么耳熟呢,是不是那个……]
他絮絮叨叨发了一大堆,祝星怜仔细看了:[我怎么不知道?]
[碎嘴老白:多稀罕,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祝星怜反手直接给人拉黑了,脑子进水了才来问他。
不过这个神弓学院……他扭头喊来随流光。
“随流光,你知道神弓学院的事情吗?”
随流光正雕刻的入神,闻言头也没抬,“哪方面?”
祝星怜不满她的态度,走过去晃了晃她的肩膀。
“别做了。”
随流光被他晃的无奈,只好放下手中的东西,“又怎么了?”
祝星怜依旧不满:“不准说又。”
他整天这不准那不准的,随流光懒得搭理他,扯了扯嘴角:“怎么了?”
祝星怜还是不满意,捏她的脸,“不准对我皮笑肉不笑。”
随流光拿他没办法,拿掉他的手,连说了三个好,“你说吧,我听着。”
要不是看他长的好,真想给他来一脚。
祝星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是关于神弓学院的由来。”
随流光随口胡说,“我知道,是不是说曾经天上有十个太阳,晒得大地寸草不生,水源干涸。这时有一位神射手出现,一下子射死了九个太阳,只留下一个为人们带来光明,然后这把射日的弓是不是就是神弓……”
祝星怜:“……”
“你瞎说什么啊。”
他拉了椅子过来,拿住随流光的胳膊,直到占据对方所有的视线,这才开口:“好好听我说。”
随流光无奈,瞪着眼睛看他的嘴唇开开合合。
相传,当年矮人族先祖是为了救自己的爱人,才偷盗了母树果实,然而他的爱人也没有因此活过来。
矮人先祖不愿交出母树果实,于是全族被精灵王驱逐出境来到兰德星。
悲痛欲绝的先祖配以母树果实打造了一把独一无二的无弦弓箭,据说一发抵万支,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随流光听的一愣一愣的,“果实和弓箭,怎么结合的?”
祝星怜:“你别管,先听我说完。”他顿了顿,“好像已经说完了,因为这把弓帮助矮人族征服了兰德星,后来就被誉为神弓。”
随流光:“那这把神弓呢?”
祝星怜:“那我哪儿知道,应该在神弓学院吧,学校就是用它命名的。”
随流光:“这段故事,壁画上没看到啊?”她想了想,“这么恋爱脑的首领,估计不好意思刻上去吧。”
祝星怜不乐意了,“什么恋爱脑,多感人啊。”
他的眼睛牢牢钉在随流光脸上,带着审视的态度。
“你不这么想吗?”
“要是你是矮人先祖,现在你爱人生病了,需要母树果实才能活命,你怎么办?”
随流光:“……”天可怜见,她什么都没想。
祝星怜却并不放过她,看起来还挺认真,一直催问着,随流光没办法,只好回答:“要是我,我就当上精灵族的王,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
祝星怜对这个回答不满意,“那没等你当上他就死了。”
随流光:“我怎么这么蠢?爱人生病了我都不知道?”
祝星怜:“你别偷换概念,就是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背叛族群,一个放弃爱人,你选哪个?”
随流光:“我不选。”
祝星怜:“你必须选!”
随流光拒绝回答,并把脸别了过去。祝星怜拒绝了她的拒绝,又把她的脸撇了过来。
随流光心累,“你好烦,你自己知不知道?”全靠一张脸撑着,换成吴剑清早就挨揍了。
祝星怜又生气了,“我不准你这么说!”他这次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又强调:“不能觉得我烦,不能觉得我烦!”
随流光:“……烦。”
“烦烦烦。”
祝星怜的拳头咯吱咯吱响,牙齿咬的紧紧的,唇拉成一条直线,阴沉道:“你再说一遍?”
随流光见把人逗过头了,赶紧扬起一个笑脸,握住他的胳膊道:“哎呦,跟你开玩笑的。”
她长得清丽,一双杏眼含着笑意时像是会说话一样,认真看着你的时候满是深情,任谁都会觉得她是真心实意。
祝星怜的态度渐渐软化,随流光顺杆子往上爬,掰开他紧攥的拳头,心疼道:“干嘛这么生气,逗你玩的,你这么好看,谁会烦你呢?”
“好了好了,别把自己气坏了。”
祝星怜顺着她的力道松开手,轻轻点了一下脑袋,但是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只重复道:“你不能烦我。
“只能……喜欢我。”
后面一句话太轻了,随流光听的不是很清,只隐约听到喜欢两个字。
她顺嘴就接上:“当然喜欢,你这么好看谁看了不喜欢。”
祝星怜心里一喜,随流光果然是喜欢自己,这也算半个告白了,于是他接着道:“真的吗?”
随流光不解,什么真的假的,好听话吗,顺嘴的事,祝星怜爱听她还能再说一箩筐,于是她说:“当然是真的了,比真金还真。”
“每当我受不了什么的时候,看你的脸一眼,气儿立马就消了。”
她说着又轻轻拍了拍祝星怜的脸,“你说你怎么长得呢,这么好看。”
她又上下扫荡了两眼,“身材还好,瞧瞧,这腰、这腿,多板正。”
她甚至还想去掀开祝星怜衣服,看看有没有腹肌,但是想到祝星怜的火爆性格,硬是忍了下去。
就是不知道这以后便宜谁啊?随流光发散了一下思维,配A不合适,配O也不合适,配B更不合适……难不成只能让人鱼族内部消化了?可是人鱼族的平均颜值已经够逆天了吧?不行……
祝星怜本来被她夸的心花怒放,这会儿见她走神立马就挂脸了。
他很讨厌自己无法占据随流光视线、心神的感觉,于是便一把抓住她的手,佯装高高在上、勉为其难的回答道:“那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我就答应你吧。”
随流光正走神,猛地听到祝星怜这么说,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啊?你说什么?”
祝星怜笑了一下,觉得随流光这是高兴傻了,心里觉得果真如此,对方肯定早就对自己一见钟情了,不然干嘛第一次见面就动手动脚的。
随流光被他这笑容迷花了眼,心跳都比往常快了一些,心想祝星怜真是妖孽啊,这要是放现世去当明星,不得把人迷的倾家荡产。
她迷迷糊糊间,只见祝星怜忽然凑过来抱了她一下,还没明白过来,就又听到他问:“你选哪个?”
祝星怜本来是想吻一下随流光的,但是他不好意思,这太主动,所以只轻轻拥抱了一下。
Alpha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本应该
是醒神的存在,可是却让他越发觉得大脑糊成一团。
他的手还搭在随流光的肩膀上,就着这个姿势,他又想起那个问题。
“背叛族群或者放弃爱人,你选哪个?”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射箭联赛
随流光:“……我可以不选吗?”
祝星怜握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不可以。”
随流光被他捏的肩膀微痛,于是便挣开来背过身去,回头道:“帮我按按后边?”
祝星怜给了她后背一拳,又把人转回来:“快说!”
随流光在心里设想一下,“反正我觉得要是我,肯定不会落到这样二选一的地步。”
她刚说完,祝星怜就摇着她的肩膀前后晃了两下,“现在是两个选择让你选,别设想!”
随流光:“好吧,那我两个都不选。”
祝星怜:“?”
随流光:“我弃权了,于是爱人死了,我悲痛欲绝,奋发向上,最终爬上高位,成为帝王,孤独的坐拥无边江山……”
“虽然我拥有很多蓝颜知己,可我还是会在深夜辗转难眠,为当初没能力的自己感到遗憾和痛苦。”
随流光说的都把自己感动了,可祝星怜好像不是很满意,他的脸黑着,阴恻恻的说:“你这是选择放弃爱人的意思吧?”
随流光连忙举手投降,“我可没说,我只是说放弃选择,那她耗不起不能怪我吧?”
祝星怜重重地哼了一声,意料之中的生气了。
传闻人鱼族最是钟情,一生只会认定一个人,也是妥妥的恋爱脑无疑了。
随流光很快妥协:“好了不开玩笑,我选爱人,我肯定选爱人,江山有什么好的,你说是不是。”
祝星怜撒开手,背过身去并不理人。
随流光扯了扯他的衣袖,“那你说,你选哪个?”
祝星怜回头瞪了她一眼,“不告诉你!”
随流光自讨没趣,也不再吭声,搞不明白祝星怜干嘛在乎这个问题,就好像我和你妈掉进水里你先救谁一样,世纪难题。
她戴上精密度测量眼镜,继续打磨自己的玉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随流光一抬眼,这才发现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远处的钟声响起,代表着到了十点,人造光源即将关闭。
随流光肚子也有些饿了,摘了眼镜把东西放好,洗了手去抽屉里拿了瓶营养液,这才发现,祝星怜正坐在书桌前,唇角拉直,脸色也不太好看。
气性这么大?
随流光给他也拿了一瓶,怀疑这家伙到现在都没吃饭,“怎么了?”
她凑过去,发现祝星怜正在看之前简史课的作业批复,他的首页上方画了一个大大的E。随流光惊讶极了,祝星怜这是写什么了?送学分的课还能得E。
“怎么这么低的打分?”
她调出自己看了一下,A+。这才是正常的分数,一般也都是这样。
祝星怜闻言抿唇不语,只微微侧身让她方便看,随流先把营养液塞进他手里,这才一只手臂穿过他上方,越过他去看那份作业。
“写的不错啊”
条理清晰,逻辑缜密,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得E的样子,随流光纳闷的低头看了他一眼,翻动了一页继续往下看。
也终于知道了原因,在荆棘星这样唯诺尔论的星球里,他竟然总结说诺尔前期的思想太过软弱仁慈、优柔寡断……
怪不得老师给他E,随流光怀疑学校没因为这件事把他劝退都是因为他有背景的缘故。
“你还真是大胆啊,这样说人星球的精神领袖。”
祝星怜皱眉,他觉得自己说的没错,在他看来,一些没必要的仁慈反而给诺尔后期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可我说的是实话,你也是荆棘星人,你觉得我说错了吗?”
诺尔此人,确实是一个别人无法从品质上诟病的人,她积极勇敢、正直善良、敢于突破固化的阶级亲手和伙伴们打造了如今的荆棘星。任谁看了都不能说她不优秀,早期她的善良确实也导致了一些本来可以避免的事情发生,可是随流光却认为正是这些事情才让她得到了教训,后面才能真正的成长。
但是之前已经惹他生过一次气的随流光不敢反驳,只安慰道:“你没说错,只是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这很正常。”
祝星怜不依不饶:“那你觉得呢?给我看看你的作业。”
随流光还没来得及吭声,就见祝星怜一把拉过自己的手腕,把光脑夺过去快速拨了一遍讯息栏,她还没看清,对方就已经点开了自己的作业,看上去心情变好了一点。
“你也写的一般般嘛,还给你。”
他大体看了一眼,就把光脑给随流光戴回去,紧接着喝了营养液就去洗漱了,脾气一阵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
自这天以后,随流光总觉得祝星怜哪儿变了,但是要说具体哪里,她又说不出来。
黏人是一如既往的黏人甚至更甚了,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又臭又大,但是性格变得有些古怪了,或者也可以说……有点作。
比如上周,两个人没课了,祝星怜非要让自己带他出去玩,玩到半路又闹着不喜欢,反正就是老让自己哄着他,可是真遇到正事或者她真的烦的时候,祝星怜又乖的要命,让随流光想真的烦他都不行。
随流光有时候觉得祝星怜好像是在故意试探自己的忍耐度似的,给她很诡异的感觉。
又比如现在,随流光看了看神弓学院发的通知:“你想参加就参加,我陪你一起?”
祝星怜一把这个通知杵到她脸上,她就能猜到对方什么意思了。
祝星怜点点头,抱着她的胳膊凑过来一起看:“那我们晚上一起去练习?”
跟兰德星的交流时间是学校特意挑选的,正好在最后一个月赶上兰德星最盛大的赛事。
精灵一族天生善用弓箭,矮人作为精灵族的分支,对于弓箭的操纵也是炉火纯青,每五年就会举办一次射箭联赛。
前三名不仅能得到丰厚的褒奖,还能有一次使用“神弓”的机会。
这个“神弓”便是珍藏在神弓学院多年的、据说正是当年先祖打造的那把。
不过大家都认为是假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传说也只是传说而已,只是图个彩头罢了。联赛历届获奖的弓箭手都会尝试性的拉一下那把弓,但是并没有弓弦,所以也就是上手一下的程度。
比起丰厚的奖励,大多数人对这个就不太感冒,只有祝星怜因为那个传说,特别感兴趣,明明不擅长射箭,还非要拉着随流光参加。
她倒没什么好拒绝的,只提议道:“叫上吴剑清吧,他应该也对射箭感兴趣,正好我们几个一起去玩?”
祝星怜听了这话又不开心了:“为什么要叫他,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他觉得随流光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约会,根本就是不在乎他,得到了就不珍惜。
随流光闻言就知道他在闹脾气,往他脑门上戳了戳:“这也值得生气?人多不热闹吗?”
她说完不等祝星怜反驳,就开口道:“知道了,我们两个先去吧。”
祝星怜这才开心了些,两个人收拾好换了衣服就去了练箭场。
练箭场场地不小,静态靶和动态靶都有,难度也可调节,鉴于赛事的要求为传统弓,所以他们练习用的也是传统弓,脱去各种辅助器材,传统弓简单便捷,但同时也最难上手。
随流光还好,祝星怜确实不太擅长。传统弓因为没有辅助器材的缘故,精准度低,需要人自身各方面的高度配合才能射准。
祝星怜对于自己不擅长给出的理由是,“如果是鱼叉我可能更适合,因为这是人鱼族的天赋。”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上是不带表情的,比起认真随流光觉得他更像是在冷幽默。
“算了,我来教你吧。”
她说着从背后半圈住祝星怜,先掂量了一下他的弓重,联赛有规定的弓种、弓重和射程,对于祝星怜这种初学者,一上来就是这样的难度,其实并不太友好。
随流光把着他的手连发了三箭,射出一个九环两个八环:“你专心,视线与弓齐平,注意臂膀和背部的配合,开阔背部 。”
她手把手教了祝星怜一会儿,就让他自己拉,连着三箭都没射中箭靶。
他颇有些沮丧,但是也不是那种三分钟热度的人,拉的胳膊都要断了,连射两小时一个十环都没射中,竟然一声没吭都不带放弃的。
随流光见他这样,又有些心疼了,一边帮他擦汗一边教他不要心急。
祝星怜憋着一口气,硬是又练了半个多钟头,这才射出一个十环。
他高兴的眼睛都亮起来,额头上的汗水像小珍珠,扔了弓就朝随流光扑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随流光一手举高弓箭怕伤了他,一手揽着他的肩膀,等人站稳以后才用衣袖擦了擦他额上的汗水,毫不吝啬的夸奖:“真棒!”
祝星怜肉眼可见的开心,松开随流光以后又兴致冲冲的练了一会儿,随后又看了会儿随流光射箭。
随流光力气大,弓开的很满,射程设定的比他远多了,她射箭时很认真,一箭接着一箭,几乎箭箭都是十环。
但她的表情总是平静的、淡然的,似乎本就应该如此。
祝星怜看她看走了神,等随流光停下来的时候还有点茫然,“不射了吗?”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揉腰
“嗯。”
随流光放好弓,甩了甩胳膊,“这会儿没感觉了,不练了。”
祝星怜点点头,自己胳膊痛的不得了,还知道伸手去帮随流光揉揉,一看她的成绩,堪称十环大满贯,心里有些骄傲,嘴上却说:“你怎么什么都会?”
随流光心想祝星怜这会儿还真有眼色,等下一回宿舍恐怕就要吵着手酸胳膊痛了。
她反拉过祝星怜的手,在他的臂膀上按揉了一会儿,“没有啊,至少我就不是很会游泳。”
她说的是实话,祝星怜也不知道为什么脸忽然有些红了,“嗯,我知道。”
随流光给他按了一会儿,左右看了看,这会儿射箭场人不是很多,旁边就连着擂台,随流光活动完手腕也有些心痒痒,看着祝星怜问他:“要不要打一场?”
祝星怜有些犹豫,他本来就打不过随流光,现在更是不舍得打,但是随流光舍不舍得打他,他还真不知道。
随流光见他不吭声,就知道是不太想,“算了,我去跟格斗机器人来两场。”
“不用,我跟你打。”
祝星怜转念一想,立马答应了,两人去更衣室换了一身衣服,一个翻身爬到擂台上。
随流光看着身着紧身作战服的祝星怜吹了声口哨,“疼了就说啊。”
祝星怜摆出攻击的姿态,扬了扬下巴:“谁疼还不一定呢。”
“你老是惹我生气,看我今天不把你打趴下。”
随流光笑的,“那我让你先来。”
祝星怜也不客气,冲过去就是一脚,随流光用胳膊挡了,一拳砸向他的腰间,临到头又改成了手掌,祝星怜侧身躲过,扭着她的胳膊转了半圈。
两个人打了一会儿,双方都收着,随流光以前跟祝星怜切磋倒没这么缩手缩脚,这会儿是想着打哭了还得哄,因此总是心有顾忌,最后被祝星怜掐着脖子摁到了地上。
她笑着用膝盖顶了顶祝星怜的后背,“今天这么厉害呢。”
祝星怜正坐在她的腰间,闻言掐她脖子的手松了松,皱眉不悦道:“你让我?”
随流光摸了摸脖子,痛也不痛,只觉得祝星怜应该也是收了力道了,她见祝星怜坐在自己身上没有起来的样子,又抬腿顶了顶对方,“把我当沙发呢?快起开。”
“不打了,不尽兴,下不去手。”
随流光说完在地上躺了会儿,确实也有些累了,发了会儿呆。祝星怜坐她身上她也没在意,只是隔了好一会还见人没动静,就中间似乎是要起身,结果屁股蹭了两下就不动了。
“?还不起来,你屁股翘我已经感受到了,别勾引、别炫耀。”
祝星怜脸涨得通红,伸手打了她一下,被她说的屁股都不敢动了,烫着一张脸:“我扭到腰了,疼。”
他的眼神委屈巴巴的,似乎真有些泪水星子在里面,随流光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怎么这么笨啊。”
她就着这姿势用胳膊撑着勉强起身,扶着祝星怜的腰,“我送你去医务室。”
祝星怜就着她搀扶的力道慢慢起身,“我不去,先回宿舍,我躺躺,躺躺就好了。”
“不去能行吗?”
随流光搀着他,伸手在他腰上碰了碰,“痛不痛?”
祝星怜嘶了一声,“不痛。”
末了也觉得自己这样太不可信,只好眼巴巴看着随流光的眼睛,“真不想去,先回宿舍吧。”
随流光最受不了他这样,明知道回宿舍肯定得折腾自己,还是带着他回去了。
她也是自觉,没等着祝星怜闹腾,就先把人平趴放在床上,自觉地掀起他的衣服。
祝星怜还不好意思,捂着后腰问干嘛。
随流光轻易就把他手拿开,“还能干嘛,帮你揉揉,不然明天起不来了。”
祝星怜这才别别扭扭的把衣服掀开。
入目是一片雪白,泛着如玉的光泽,腰薄而窄,隐约能看见一层薄薄的肌肉。
随流光一时不敢下手,轻轻碰了碰,只觉得指下的皮肤温热、柔软、丝绸裹玉一般的触感,让人触之不敢用力。
祝星怜哼哼了一声,腰肉微微颤抖:“你的手太凉了。”
随流光闹了个大红脸,视线乱飘了一阵,往手心里倒了点药油,搓热了才轻轻覆盖在祝星怜柔软的后腰上。
一开始是不太敢动的,可是那滑软的触觉吸附在掌心,似乎带着引诱的味道,随流光的手不受控制的抚摸了两下,只觉得血液变得黏稠、心脏都变的熨帖,手下的劲儿越来越重,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占有、摧毁,心里有一道声音似乎在说:用力、还不够。
热腾腾的触感,从敏感的腰部蔓延到心脏和脸颊,祝星怜趴在床上,不好意思回头再看,只轻轻喘着气:“你轻一点。”
这句话像是在忍受狂风暴雨的屋子里忽然打开了一扇窗,风雨肆虐,也让人清醒。
随流光手下的力道一顿,定了定心神跟祝星怜聊天:“痛吗?”
“有一点,热。”
祝星怜的脸也通红,扭头往后看去,隐约看到一片红色,他咬着唇,声音里带着些抑制不住的喘息,他重复道:“你轻一点。”
原本白皙如玉的皮肉在随流光掌心下变得粉红,这颜色隐隐加深,留下不甚明显的指痕,像是在冒着热气一样。
随流光的手烫,后背也出了一身汗,舔了舔唇压下忽然生腾出的一点渴意,只觉得自己疯了,竟然有种吻上去的冲动。
她不去看祝星怜的表情,抿着唇嗯了一声,又道:“你别看我。”
祝星怜不解:“为什么?”
随流光半敛着眼睛,手下的力道恢复正常,实话实说道:“我会被你勾引到。”
祝星怜本就通红的脸一下更烧得慌,扭过头去半响没吭声,最后才喃喃了一声变态,这种时候也发情。
他心里骂着,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
随流光听到了祝星怜骂她,但是不觉得有什么,被美色诱惑是人之常情,她也没反驳,快速揉好以后,又帮他推了推背,摁了摁胳膊,免得对方明天起来浑身不舒服。
等全部忙完以后都快深夜了,俩人这才收拾好睡觉。
随流光折腾了半天,这会儿确实累得不轻,一躺床上就意识昏沉的要入睡了。
祝星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了过来,“睡不着。”
随流光烦躁的皱了皱眉,往里面挤了挤给他腾出位置,一把捂住他的嘴。
“别吵,睡不着硬睡。”
祝星怜被她用力捂着嘴,也知道她今天确实累了,翻了个身侧躺着看随流光,手放在她的胳膊上轻轻按摩了一会儿,那力道轻的跟抚摸似的。
随流光知道他不会按摩,也没在意,就着
这力道渐渐睡了过去。
祝星怜见她睡熟了,这才收了力道,一只手顺着胳膊下去,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少女的十指修长,掌心有力,覆盖着一层薄茧,祝星怜捏着把玩了一会儿,这才将五指插进她的指缝里,做出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
他垂眸定定地看了随流光好一会儿,想拥抱她,但姿势又不方便,于是便凑过去轻轻在对方的唇角吻了一下,他克制住自己内心汹涌的占有欲,轻轻启唇道了句:“晚安。”
随流光觉得昨晚睡得好舒服,睁开眼时还有些不舍,然而入目就是一张放大的帅脸,她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正把祝星怜当抱枕一样抱着,手还跟祝星怜十指相扣,更觉惊悚,只觉得自己睡着了竟然这么禽兽,这要是被祝星怜发现了还得了,连忙轻轻撒开了。
却发现祝星怜攥的比她还紧,因为自己挣脱的缘故,隐约有清醒的迹象。
含糊不清的问:“怎么了?”
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涌上心头,随流光推了推祝星怜,“你怎么到我床上来了。”
他刚睡醒,脑袋还迷糊着,伴着一点轻微的起床气:“身上疼。”
随流光先把俩人的手分开了,这才推了推祝星怜:“腰还疼吗?”
后者点了点脑袋,“好多了。”
他翻了个身,睁眼看了会儿天花板,这才慢吞吞坐起来,“几点了?”
随流光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七点,“起床洗漱,然后去跑步。”
祝星怜迟钝的点了点头,又反驳:“不跑步,去练射箭。”
随流光:“好。”
祝星怜耐性好,随流光早就知道,见他这样积极进取肯吃苦,心里也很是欣慰,乐意陪着他。
两个人为了这次的比赛,早上练了晚上练,连着半个月,祝星怜进步神速,已经从一开始的脱靶到现在连动态靶的射中率都有十之五六了。
但想要在比赛里拔得头筹,还是有一定难度。
联赛分为两场,一场是静态靶远射比赛,射程三百米,一场是动态靶比赛,射程一百米。二者综合得分最高者为第一,依次往下排名。赛事工具、服装由赛事委员会统一准备,极大的保证了赛事的公平、简洁。
在联赛开始前,兰德星各学院又有自己的一个选拔赛,会选拔出五名选手两名后备选手参加比赛。
所以祝星怜要想参加这个比赛,首先要先在神弓学院的选拔赛里脱颖而出。
而选拔赛就在三天后。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切磋
“老大,你也太不厚道了,怎么自己一个人偷偷参加比赛?”
吴剑清还是在同班的矮人族同学嘴里知道的消息,说是从荆棘星来的交流生竟然参加了射箭联赛的学院选拔赛,他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随流光和祝星怜。
“没想到你对射箭这项运动也感兴趣,早说我陪你一起参加了。”
今天难得没课,吴剑清跟边玉冬过来找随流光玩,三个人聊着聊着又来了练箭场,吴剑清一边说着,一边往身上套装备,“我射箭那也是有一手的。”
他拿了一个反曲弓,现在手上掂了掂找找感觉,紧接着放箭拉弓松手一气呵成,射出了一个漂亮的九环。
“怎么样?水平不错吧。”
随流光也拿了一把反曲弓,试着拉了拉,确实比传统弓简单很多,“不错。祝星怜要参加,我陪他一起。”
边玉冬也拿了一把,左右看了看,“他们联赛不用这种弓吧?据说第一名还有百万星币的奖金?怎么样,你有信心获奖吗?”
随流光射出一箭,“还行吧,说不好,不太清楚他们的水平到底如何。”
吴剑清紧跟其后,一箭射在随流光的靶子上发出铮的一声,“不是我说老大,你跟祝星怜你俩到底咋回事啊?”
“整天黏黏糊糊的,好家伙,感觉他连我都防。”
要不是今天他们系没放假,还不一定能把随流光约出来。
“什么怎么回事,就朋友呗。”
随流光又射了一箭,径直把吴剑清的箭矢从尾劈到头,双双掉在了地上。
吴剑清:“得了吧,问问谁信,有什么好瞒着的。”
他看向边玉冬:“你说是不是?”
边玉冬不理他,看着随流光捂嘴笑:“别搭理他,八卦。不过你们两个确实挺亲近的,难免让人多想。”
随流光皱眉,回想之前的事情,确实有些说不上来的暧昧?她顿了顿,正要深思,忽然被一个喊声打断了。
“就是你,报名了我们学校的选拔赛?”
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的矮人族少年,身后跟着几个同伴,皆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用一口流利的星际通用语说道:“随流光是吧?荆棘星来的?”
随流光放下箭:“是我,你有什么事吗?”
那少年也不客气,直言道:“我叫安德鲁,是神弓学院这一届的新生,也要参加这次的选拔赛,听说荆棘星的交流生也参加了,所以来找你切磋一下,你敢吗?”
吴剑清凑到随流光面前小声道:“是学院选拔赛的热门选手,挺有名的。”
随流光颔首:“有彩头吗?”
安德鲁:“什么?”
随流光:“我不做浪费时间的事,跟你切磋有什么好处?”
安德鲁:“你!”
随流光有些心不在焉,也不想跟他纠缠,淡淡道:“后天选拔赛开始,赛场上自然会见到,我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现在就跟你切磋。”
她说完就要走,却安德鲁一伙人却拦住了,“以你的水平,就这么自信会跟我遇到?”
随流光笑了声,“你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的水平?”
“天呐,她真狂妄。安德鲁可是年轻一代最厉害的弓箭手。”
“对啊,没见过世面的外星人,她真的懂射箭吗?”
“看看她刚刚的箭靶,箭都掉在地上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随流光被他们拦着走也走不了,她只好停下,“这样吧,我跟你比,如果你现在输了,你就不能再去参加选拔赛。”
“同样,如果我输了,我也自动弃权。”
安德鲁惊讶于她的自寻死路,又觉得这个交流生应该只是好奇才报名,所以才会对输赢这么无所谓:“你确定要自动弃权?输给我并不丢人。”
随流光弯唇笑了笑:“那你输给我的话,会很丢人吗?”
安德鲁自信道:“我不会输。”
随流光嗯了一声,“那就比,选什么模式?”
安德鲁身后的同学小声凑过来嘀咕:“听说她是联交学院里的新生第一,要不然算了吧,反正赛场上也会见。”
安德鲁听了同伴的话,心里不屑:“荆棘星的人懂什么射箭?怕什么,她都敢报名,难道还怕切磋不成?”
同伴的意思是在没确定对方实力之前还是先不要把赌约说的这么大,毕竟以安德鲁的实力,选拔赛上脱颖而出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根本没必要跟随流光打赌增加风险。
然而安德鲁被自信冲昏了头脑,他自认为自己的实力年轻一代中无人可及。
“我不欺负你,咱们就比一个简单的,一百米静态靶怎么样?”
吴剑清本来在凑热闹,一听这话也有些不满了:“一百米,瞧不起谁呢?”选拔赛和联赛都是三百米,他这样未免把人看扁了。
随流光情绪却不大,“可以。”
“就在这儿?”
“就在这。”
他们两个人的切磋很快便引来了一群人凑过来观看,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哪个是安德鲁吧,他在跟谁比赛?是交流生吗?”
“我知道她,上次被神殿带走了。”
“是叫随流光吗?”
“天呐,她的个子可真高,真漂亮。”
矮人的样貌虽然与正常人类有异,但受星际主流审美的影响,还是比较认可人类的长相。
“她能赢过安德鲁吗?”
“我看未必,射箭可是我们的天赋,人族的天赋不是这个。”
“说起来,人族的天赋好像是善于学习,这样说结果也不一定?”
你们你一嘴我一嘴的讨论着,情绪虽然激动但都比较友好,吴剑清于是也跟着聊了起来:“就是,你说这个安德鲁,是不是找茬?”
边玉冬给
了他一个手肘,他也不介意,继续说道:“就算再厉害,也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他的话让矮人们纷纷侧目。
“你是谁/这是谁?”
“安德鲁可是很厉害的,你是什么水平也在这里妄加议论?”
“人族真没有礼貌,这样看来这个叫随流光的家伙恐怕也不过如此。”
“就是啊,安德鲁可是年轻一代弓箭手的佼佼者,怎么可能输给外族人?”
他们叽叽喳喳说着,随流光和安德鲁已经调好了箭靶。
两个人并排站着。
随流光:“一起?一箭定胜负?”
安德鲁点头,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起拉开了弓弦。
一时之间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视线仅仅跟着箭矢。
不知是谁先松开了手,又或者是二人同时,两道箭矢破空而出并列前行,快的只能看到一道残影,在众人还没转头间便射中了靶心。
机械播报的声音响起。
“1号靶,十环。”
“2号靶,十环。”
“天呐,都是十环,是运气吧!”
安德鲁没想到随流光确实有几分实力在身上,惊讶之余也有些兴奋,“二百米?”
随流光点头,“可以。”
她看出来安德鲁射箭确实很强,如果今日能把他淘汰,就相当于祝星怜参加选拔赛又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箭靶在指令下慢慢向后靠拢,在众人视线中变成一个小圆点。
随流光放置好箭矢,拉满弓弦,看了一眼时间
“赶时间我先了。”
等下祝星怜下课该找她一起吃饭了。
随流光说着,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嗖的射出一箭。紧接着又把一旁的箭靶分别调整至三百米、四百米和五百米。
移动着分别又连射了三箭。
最后一箭的时候,第二节下课钟声悄然响起,随流光的手腕嗡嗡震动了两下。
她接通了一下,松弦放出一箭,略微偏离了一点。
“你在宿舍吗?”
祝星怜的声音有些失真,随流光放下弓箭戴上耳机,“没有,我在练箭场,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
她说罢先跟边玉冬吴剑清告了别,紧接着跟安德鲁说:“我把射程上限调到了五百米,你射完如果成绩比我好,就通知我,我会自己退出选拔赛的。”
机械播报正播放到她三百米的成绩,也是一个十环。
随流光也没管其他人说什么,这会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祝星怜。
“天呐,四百米也是十环,五百米是九环?!”
“五百米好像是接了个通讯的缘故,她真的只是交流生吗?”
“听说她跟生命之树也有关系,该不会是我们矮人族的血脉吧?”
“是流落在外的精灵吗?”
他们都被震惊了,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不太相信这真的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的成绩。
“又或者机器出错了呢?”
“靶子就在那里,我用远视镜看了,是十环,正中靶心。”
安德鲁在射到四百米的时候心态就崩了,他看着跑走的随流光,只觉得挫败,一把扔了弓箭,怒气冲冲的问吴剑清:“她为什么走了?我难道是什么输不起的人?”
播报里正传来他四百米八环的成绩,吴剑清噗呲笑了一声,看着安德鲁脑袋脸蛋涨的血红:“她男朋友下课了,接男朋友去了。”
边玉冬踹了他一脚,替随流光向安德鲁解释道:“她有事就先走了,随的性格并不计较,只是切磋而已,没事的。”
第30章 第三十章通货膨胀
安德鲁一听这话更加羞怒:“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难道是什么输不起的人吗?”
“她说如果我赢了,她就退出比赛,她能守信,难道我就要做一个不守信用的人?”
一旁的矮人族们还在心神震荡中,“神呐,太不可置信了。”
“安德鲁真的要退出比赛吗?以他的实力,就算输给了随流光,拿到前三名应该也不是问题吧。”
“随流光?神呐,简直不是人。是用灵气作弊了吗?”
“有这样瞄准的射箭法术吗?”
安德鲁被族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心思杂乱,大声呵斥道“够了,我会自动退出选拔赛的。”
“随流光参赛反正也是以我们学院的名义,我们谁去都一样。”
“对学院并没有什么损失。”
吴剑清凑到边玉冬耳边嘀咕:“瞧瞧,死要面子。”
边玉冬呵呵笑了两声:“你比人家好很多吗?”
随流光不知道自己的箭术给矮人族的学生们带来了多大的震动,她正安心往祝星怜哪里赶,路上忽然又想起吴剑清的话。
她跟祝星怜她跟祝星怜,好像是过于亲密了一点。
她无疑是喜欢祝星怜的,她想应该很难有人会不喜欢祝星怜,不止是因为他的容貌,还有他爱憎分明、鲜活明媚的性格。
是的,尽管他很少笑、外表看起来也冷淡。但是在随流光眼中,他一向是鲜活的、明媚的。他身上有着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品质,无忧无虑、肆意妄为、目空一切、傲视所有人。
可是这种喜欢,算什么呢?随流光清晰的了解自己,她喜欢的东西太多太多,想要得到的也太多,相比较下来,她对祝星怜的喜欢好像也不算什么。
或者说,她的喜欢跟吴剑清说的,真是一个东西吗?随流光不知道,也没有人会告诉她答案。
祝星怜站在教学楼下,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他等的有些不耐烦,早知道应该自己直接去找随流光,正烦躁间,就看到对方心不在焉的朝自己走来。
他的笑容还没扬起来,嘴角就拉下去:“随流光!”
“见到我不高兴?”
随流光摇了摇头,“没有。”
祝星怜询问:“那你在想什么?”
随流光思考了片刻,决定实话实话:“吴剑清和边玉冬她们都说我们太亲密了。”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祝星怜打断:“她们懂什么?我们这样不是很正常吗?”
哪儿有男女朋友不亲密的,而且他跟随流光都纯情成什么样了还亲密,确定关系到现在连一个正式的吻都没有。
他有些不满,嘟囔道:“平时连个手都没牵过,这也算亲密?我还说他俩天天腻在一起呢。”
他一边说一边抬了抬手,奈何随流光并没有接过他的话头,只是双手环胸点头道:“嗯,你说的对,但是有时候我确实会色迷心窍,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冒犯你。”
祝星怜听了,又恼随流光只会嘴上占便宜,又恼她这会儿倒是正人君子起来了,顿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神经病啊。”
随流光笑着松了手,觉得自己说的话确实没有可信度,便拉了拉祝星怜的胳膊:“如果冒犯了,那我一定不是有心故意的,是无意故意、无意故意。”
祝星怜啧了一声,“你找揍是不是?”
随流光佯装躲了一下:“你舍得打我吗?”
祝星怜:“是啊,我不舍得打你,你可是舍得打我。”
随流光稀罕了,她什么时候打过祝星怜了,“有吗?”
祝星怜记仇的很:“有啊,刚认识的时候,还有后面有几次。”
随流光心想,那时候祝星怜就是很欠揍啊,可是她不敢说,只打哈哈道:“不打不相识,现在不舍得打你。”
祝星怜心想这不是废话,俩人一路你一嘴我一嘴的,到了食堂勉强吃了点饭以后,就回宿舍休息了会儿。
下午随流光就送祝星怜去上课了,回来的半路上遇到了上午的“熟人”安德鲁。
他一见面就叫住随流光:“上午你赢了。”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解:“但是我不懂为什么?”
“星际现在已经很少有人重视这项运动,灵力修炼占据了绝大多数人的视线,这本是我们族群的天赋技能,为什么你会这么厉害?”
“你从小
就练?还是你有一位有名的老师?”
随流光摇了摇头:“上午我只是开玩笑,你可以继续参赛,没关系的。”
“至于我的射箭……也可以说从小就练习,也可以说我有天赋?”
天赋并不是降临在一个种族身上以后就对另一个种族关上大门的,在荆棘星被诺尔解放以前,荆棘星的贵族们常常拿人命当作游戏进行狩猎,所以说荆棘星子民的血脉里,何尝没有流着狩猎和逃命的基因呢?
安德鲁只是摇头:“我会遵守承诺,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再次向你挑战,我一定会打败你。”
倔强的少年看起来信心满满,随流光颔首道:“可以,到时候你来荆棘星找我。”
安德鲁一顿,郑重的点了点头。
选拔赛这天,整个神弓学院的学生都得到了一天假期,大家闲来无事,全都涌到练箭场观战。
光是一个神弓学院,选拔赛报名的选手一共有将近一百名,第一轮初筛就筛掉了一大半。
随流光跟祝星怜顺利通过了初筛,进入第二轮。
因为是选拔的缘故,学校采取了最直接了当的方式,无论是静态靶还是动态靶,都由每十位选手同时射箭。
每位选手每轮比赛分别有三次射箭机会,最终成绩取最高值与最低值的中间值。
静态靶和动态靶成绩平均下来最高者依次向下。
每一轮每位选手的成绩都会在显示屏前实时录入。
随流光跟祝星怜刚好分到一组,偏头冲他笑:“看我为你赢个第一回来。”
祝星怜扬起下巴矜傲道:“只是选拔赛,我要的是联赛的第一。”
随流光:“那有什么,第一而已,你想要,我就拿给你。”
她笑着,眉眼间是少年掩盖不住的意气风发,祝星怜被她感染,扬声道:“好啊,你如果真能拔得头筹,我给你奖励。”
随流光挑眉:“我等着。”
两人说着,接连射出一箭。
大屏幕滚动,二人的名字格外显眼。
“这两个是谁?随、流、光?”
“是荆棘星来的交流生吧,神呐,这么厉害吗?”
“我知道,是那天跟安德鲁私下切磋的女生,祝星怜我也知道,神史专业的交流生,他长得像壁画一样。”
“这是什么鬼形容啊,交流生对射箭联赛也感兴趣吗?貌似除了我们学校,联赛另外几个热门学校都不太友好吧。”
“随流光的成绩也太逆天了,如果她不是交流生,我会以为她作弊了,神神神呐,是真的吗,快看,全是满分。”
安德鲁今天也来了,只是自觉没脸见人,遮掩着躲在人群中,他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到底怎么会输给随流光,想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答案,不是自己太弱,而是随流光强的太逆天了,今天他就是来验证这个答案的。
三箭结束,随流光的排名碾压全场,以满分的成绩高挂第一,祝星怜屈居第四,他对于这结果还不太满意。
随流光劝他已经很棒了,毕竟学了并不是很久。祝星怜也不知听劝了没,难得有些心不在焉。
选拔赛过后,被录选的随流光和祝星怜在休整了一天后便被学校送到了联赛所在的星级体育馆。
安德鲁虽然没有参赛,但是因为过往成绩优异的缘故,还是被学校破格报送了,他和随流光一同前往比赛场地的时候还很不好意思,“我可是遵守赌约的,是学校的决定,与我无关。”
随流光并不介意,只是看向祝星怜,她有意把祝星怜捧到前三,奈何比赛规则的原因,只能靠他自己。
随流光他们刚在体育馆附近住下,边玉冬跟吴剑清也过来了,他们两个在学校闲来无事,当了赛事的志愿者。听说随流光他们来了就过来看看。
祝星怜不爱理人,但是人家笑呵呵来了,碍于随流光的面子也不会怎么样,只是不怎么说话。
“老大,不是我说,你也太逆天了,怎么什么都会呢?真是难不倒你啊。”
边玉冬也竖起一个大拇指,“以后联邦百校大联考,我就跟你组队。”
随流光给他们倒了杯水,“每天听你俩讲好话,我耳朵都腻了。”
“别腻了,告诉你个好消息,等这边的课程结束,我跟边玉冬也能和你们一起去森帕拉了。”
随流光损他:“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吴剑清嗷嗷叫:“还说呢,就为了这个事儿,我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我爸扣了我三年的零花钱才同意,我想要的东西都没法买了。”
随流光正在翻看星际新闻,首页第一条正飘着:联邦秘书长明申言莅临伽马星,考察新一代机甲。
点进去评论一水儿夸赞的,明申言执政这么多年,很受爱戴。
她头也不抬,继续往下滑:“你想买什么啊?” :东方幻影公司研制出最新的全息模拟游戏仓,游戏堕神王座给您全新体验。 :超新巨星芙尔蔓将与波比那星举办万人演唱会。 :成交!失落国度拍卖行以36亿成交价拍出宇宙之眸打破历史成交价,神秘超级大富豪究竟是谁?
她手一顿,妈呀36亿,宇宙通货膨胀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