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
啃食纸笔桌角什么的，反正都被景元发现过了，因而在面对灵砂的提问时，你没有遮掩，如实回答道，“是一个名叫斗舰福牌的东西。”
你比划着它的大小形状，最后问道，“这东西稀有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屯一些。”
“斗舰福牌属于护身符，用以求取出入平安，并不算多么稀有。”灵砂先回应着你的问题，随后才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吃它？它可以缓解你的情况？”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必然要涉及到你的健康值。
要是直接说你的健康值差点归零，那听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因此你类比道，“大概就是精神上不会感觉疲惫，但身体上有些吃不消，只要及时补充营养就可以了。”
“营养？”青雀不能理解地问道：“你吃的应该是斗舰福牌，而不是什么同模样的高能量小饼干对吧？”
别说，那块福牌还真是碳烤小饼干的味道，甚至还带有一点枫糖浆的甜感。
不过你知道这话其实问的是你为什么能从木牌里汲取营养，但那只是类比，而且道具外形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因此你装作未曾了解其中含义的样子，点头肯定道，“是斗舰福牌没错。”
然而灵砂没随你一并略过重点，她思索道，“如果是正版的斗舰福牌，那它其实是用退役的星槎材料所制，本质上属于”
她停顿下来看向你，仿佛是在判断你是否知情，最后才补充道，“一种植物。”
原来星槎是长出来的？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好奇道，“如果我直接抱着星槎啃，能进行补充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灵砂再度停顿下来，她蹙眉持续打量着你，最后开口道，“可以试试。”
“好的，我不会乱吃的。”你下意识点头回应，旋即猛地抬头看去，“等等，什么？”
看到你如此反应，灵砂反而放松了些许，她向你解释道，“从检查结果来看，你的身体的确并无异常之处，或许可以试试。”
你眨了眨眼，满怀期待地追问道，“那景元那边？”
知晓你顾虑的灵砂应声道，“景元将军那边由我来说。”！简直是天神下凡！
“但是。”灵砂率先截断了你的喜悦，“没有抱着星槎啃的可能，只能按我给你规划的用量来，明白吗？”
你库库一顿点头，“完全明白！”
得到你担保的灵砂将报告单复印了一份给青雀，笑道，“现在病人由丹鼎司接手，青雀便将这份报告带回去吧，也省的会被太卜吃掉。”
“明明是你让我全部详细展开的！”青雀不满的嘀咕着，最后还是收起了那份报告。
她拿出玉兆，和你添加了个联系方式，最后还不忘和你说：“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千万要直接联系太卜大人！”
你郑重点头，回应道，“好的，一定会找太卜大人专门安排给你！”
“这种器重还是免了吧！”青雀反应极大地回应着，最后她看了看时间，喜滋滋道，“既然没事，那就又可以摸鱼了！”
389.
你在灵砂的监督下尝试了船体的不同部位，但无论是什么地方都不存在增加健康值的可能。
吃完最后一份的你收手看向身上的贴片，“那这些可以摘掉了吗？”
这是灵砂用来监测你身体数据的，说是为了防止你感受不到身体变化而出现意外。
但现在看来，既无意外，也没有健康值。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灵砂向你询问着，又紧接着补充道，“就算是饱腹的感觉也要说出来。”
虽然你每个部位都尝了一遍，听起来好像很多的样子，但实际上每个位置也就小小一口，就相当于闲暇时啃了点小零食。
因此你摇头回答道，“很正常，完全没有其他感觉。”
灵砂将你的回答记录下来，转而又拿出两块福牌，“一块是由方才星槎所制，一块是从外界采购而来，你还要试试吗？”
斗舰福牌！你仿佛都看到健康值在向你招手，果断回答道，“要！”
在尝试前，你先将左边福牌收入背包，发现它被归属为装饰一类，而不是道具。
你将其取出，又将右边那块收进背包，分类依旧是装饰。
该不会你尝试着吃下，健康值果然没有任何动静。
你的屯屯梦破碎了。
“没有恢复，一点都没有”你向灵砂转述着，继而仰面躺在病床上，开始闭目回忆起曾加过健康值的道具。
噩梦糖水、惩戒粮食
前者从未在罗浮见过，而且会增加魔阴值，暂且略过。
后者是彦卿买来的，那它在罗浮一定有所销售，不过它在一次增加20健康值的同时，还会扣除15%的生命值。
无论哪个都不如斗舰福牌划算！
你颇为忧愁的想着，决定还是先屯几份惩戒粮食为好。
下一秒，你便感觉有人在向你靠近，他俯身看来，于是丝丝缕缕的头发落在你脖颈。
你倏地睁开眼，下意识想要将那人推远些。
在你触碰前，景元便先直起身笑道，“我还以为你这是睡着了呢。”
出现了！是你每次做什么之后必定会刷新出来的大猫！
你下意识坐起，汇报道，“身体健康，状态良好，没有任何不适！”
“是吗？”景元随口发问，开始翻阅灵砂递来的记录表。
好在他没问太卜司内的事，只向你示意道，“有效果吗？”
你蔫儿了吧唧地躺回去，遗憾道，“完全没有，还不如惩戒粮食有效果。”
景元看向仪器数据，最后将目光落回在你身上，“既然如此，那我带你去吃惩戒粮食如何？”
你嗖的一下坐起身，“真的吗？！”
不等景元再回答，你立刻将身上的贴片扯下，穿好衣服，期待道，“这就走？”
就算不是真的现在也要是真的！
390.
景元的确没有诓你的意思，带着你在金人巷地图转过几个巷口，才抵达角落一家不起眼的店铺。
店铺的环境不是很好，但桌面什么的都还算干净。
没有顾客的情况使你点的面条上得很快。
熟悉的噼咔感！你将其连面带汤的吃完，果不其然的发现自己血条又扣了15。
但这一点和你上涨了20的健康值来比，完全不算什么！
果然还得是惩戒粮食！
“老板，再来一份！”
你一连吃了四份，最后看着99的健康值满意点头，“满了满了，这下绝对能续航很久！”
早知道你就该早点向彦卿询问这家店铺的。
然而景元蹙眉看着你桌面上干干净净的空碗，问道，“所以，你其实从来没有吃饱过吗？”
这话说的你好像是什么大胃王一样，你当即澄清道，“这是必要的能量摄入，不会增加任何饱腹感的！”
“必要的能量摄入”景元没有怀疑你的话，呢喃的样子就像是在努力接受你口中的设定。
最后他向你问道，“所以，只要有这类食物在，你就不会再出现太卜司那样的情况了，是吗？”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景元这么一总结，你莫名有种自己正在向npc讲解游戏设定的感觉。
到时候景元不会比你还要了解这个游戏吧？
怎么可能！你立刻打消这个想法，回应道，“是的，只要足量，就绝不会再出现那时的情况！”
说完，你对老板举手示意道，“再来十份，打包带走。”
391.
你开心地看着背包里的道具，蹦跶着随景元一起回到神策府。
99的健康值让你毫无顾忌地坐在景元的位置，准备帮他处理一点公务。
结果你才刚伸出手，景元就若有所感地回头向你看来。
四目相对，你望见景元眸中潜藏的忧虑，但他却没对你进行阻拦，就像无声的默许。
无论是此时，还是先前在丹鼎司、太卜司以及天舶司的情况，似乎都在说明，罗浮的权限在对你进一步开放。
你思索着点开小游戏界面开始处理，几分钟后便将方才的念头抛之脑后。
果然还是这里面的游戏要轻松很多啊！
你直接沉浸其中，直到游戏关卡即将清空时，才意识到这速度好像不太对。
从方才专注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你这才发现景元正坐在你旁边，随你一起处理着那些公务。
从你的关卡进度来看，是你在从前往后做，而他在从后往前做。
怪不得感觉速度上快很多。
他专注地看着桌案上的文牍，却早已感受到你的视线，见你没有收回视线的打算，这才侧目看来，“累了？”
“没有。”你托腮看着他，心中的念头几经翻涌，终究还是从口中脱出，“今晚我想留在丹鼎司。”
“可以。”景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给了你答复，“需要带人吗？”
你不由得笑了起来，“这话说的好像是我要去找人打架，所以需要带人助阵一样。”
景元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带我去助阵。”
第122章 潜入丹鼎司
392.
你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一句玩笑，就仿佛景元已知晓你在太卜司内进行的最后卜算。
得卦涨落在坎、离之间，多变数，易功亏一篑。
鎏金的眼眸中带有未停歇的笑意，只要你想，你就能以回应玩笑的方式进行拒绝。
但回想起今日一天的经历，还有最后景元那默许的态度与隐忧的目光。
哪怕是现在，他也在向你征询着一个答案
你今晚主要是想尝试一下自己能否对压力型模拟装置进行改造，这件事其实是没必要瞒着景元的。
至于卦象的解读结果或许景元会限制你、阻拦你，但他绝不会让你落在功亏一篑这个词上。
所以，你怀疑这其中的变数很可能与持明有关。
你持续望着他，最后笑道，“其实我本来想让你当我的援兵的。”
“那可不巧，上阵折冲是将军的职责。”景元轻松回应，却在此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但我有一个要求。”你郑重地看着他，目光灼灼道，“我想体验一下飞檐走壁的感觉！”
景元怔然一瞬，旋即低笑道，“好啊。”
你穿着定制款夜行衣，但厚实的头发却很难掩饰。
就在你努力向青镞比划着询问说有没有什么能遮掩的东西时，处理完最后一份公文的景元提醒道，“还是不作遮掩为好。”
你回身看去，景元向你笑道，“无论是出于你今晚要做的事，还是出于一个特别的原因，都是不作遮掩为好。”
“也对。”你点头肯定着他的说法。
虽然你尚且不清楚特别的原因指什么，但你毕竟带了些引蛇出洞的探查心，因此完全没有百分百遮掩的必要。
于是你略过搭配问题，气势满满地询问道，“要来比赛吗？看看谁先到达丹鼎司！”
393.
你在檐顶起跃翻飞，轻盈如燕，迅捷如风，最后稳稳落于丹鼎司的门口。
完全不像你一样可以抄近路的景元却以一副悠闲的姿态在门口等你。
他抬手为你捋顺头发，笑着问道，“现在你知道特殊原因是什么了吗？”
嗯？这一路上赶来还能体会到特殊原因？
虽然你完全没懂，但此时此刻，听景元问到这个问题，你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移开目光，将视线落在前方的丹鼎司上，“今晚坐镇值班的好像是白露，可惜我上次存的糖不多了。”
景元顺着你的意思转走了话题，“没关系，我顺路买了些甜点。”？！你顿时偏头看去，“就在刚刚来时的路上吗？”
景元示意性地看向门口长椅上的两包糕点，旋即对你露出一个笑容，温声回应道，“当然。”
明明你都已经线段最短了，为什么景元还能在顺路买个甜点的情况下比你早到？！
他一定和你一样是一路跑过来的，只是专门在最后才装作悠哉的样子来骗你！
没错，一定是这样！
你坚定地想着，打定主意这个问题也绝不去问他！
奈何与你并肩而行的景元突然低声道，“特殊原因是不会使民众上报到地衡司。”
意思是说，你的速度不达标，会导致有很多民众看到你鬼鬼祟祟地跳来跳去，至少露出面容会让他们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可疑人员。
方才还感觉来去如风颇有侠义风范的你顿时脑补出大家默默围观你蹦跶来蹦跶去的场景。
“我完全没想问的！”因为已进入丹鼎司，因此你佯怒的声音无限压低，听起来完全没有威慑力。
你清了下嗓子，换了一种语气，漠然道，“我完全没想问的。”
“是是是，完全没有。”景元笑着点头回应，又面露无辜地偏头道，“单纯是我想说。”
坦率的样子让你完全找不到理由谴责，甚至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被掠夺了。
“好吧，看在是你想说的份上。”你大度挥手原谅他，迈步向深处走去。
先前灵砂为你进行压力型模拟的科室房间已变作锁定状态，而且还是难以破坏的电子锁。
不过你抬手激活电子锁，满意地看着它展露出2048小游戏的界面。
景元默然看着你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最后出声问道，“你这技能是什么时候学的？”
“今天。”你不假思索地回答。
就像你在开完模拟星槎后可以直接开启斗舰关卡一样，如果不是在工造司展开了这样的界面，就算你现在把电子锁盘得缩小一圈都无从寻到破解之法。
任务目标只需要达成512就好，因此你很快便得到了通关成功的提示。
滴的一声，电子锁自行解开，将大门推出一条空隙。
见你如此顺利的成功，景元反而叹了口气，“看来丹鼎司的安全措施还需要加强。”
你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潜入自家是这样的，成功也忧虑，不成功也忧虑。”
一同踏入房间的景元借助楼道外的灯光看着你，旋即问道，“需要拉上窗帘吗？”
明晰的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你不由得笑道，“当然。”
彻底遮蔽了灯光的房间一片漆黑，但你毕竟来过这里，因此很顺利地便摸到装置所在位置进行尝试。
如果不以压力为目标，转而改为自行构建你破解操作锁，却发现这样的改动只要一个按钮的事。
也对，毕竟制造压力需要装置不断地收集反馈数据，并向下推入，而自行构建需要麻烦的是将所有信息植入其中的数据员。
编纂数据需要大量的信息作为支撑，而你对持明的了解基本上都来自于「镜中渊」世界。
总之先试一试。
你循着小游戏的引导，将有限的碎片置入其中，搭建起一个完整的持明龙宫。
好在你当时专门有个周目杀穿了波月古海，不然你现在连这个地方都无法完整复刻出来。
然后以此为基准向外搭建，鳞渊境，丹鼎司你所行过的每一处都化作小游戏上点亮的碎片，成为地图全貌的一份子。
但这种点亮方式似乎代表着你强行从记忆库中进行索引，以至于搭建完成后，你的健康值已经掉到了89。
基本上一个地图场景的搭建就会消耗一点。
而且这还只是搭建空荡的场地，整个地图都不存在一道身影。
尽管是阶段性的成功，但这样的进度还是太慢了。
你呼出一口气，拿起先前模拟用的头盔戴上，低声提醒道，“准备开始测试。”
他骤然握紧你的手腕，“你要再进一遍？”
直到此时你才想起自己从未向景元讲述此行的目的。
他总是在不声不响间得知很多，甚至有藏有露，让人琢磨不清他究竟都知道多少。
也因此，你下意识便以为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但现在看来，他或许的确猜到了一些，但并非是全部。
“和上次的模拟不同，这是由我构建出的世界，只要在里面转一圈就能出来。”你向他解释着。
景元握着你手腕的力道没有半分放松，最后他摘下你的头盔，主动道，“既然如此，那由我来替你去看。”
这毕竟是由你构建出的世界，换一个更熟悉罗浮的人来检查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你摇了摇头，意识到这漆黑无光的房间中根本难以看到动作后，又出声道，“唯有你留在外面我才能安心。”
无论是出于这个装置，还是出于尚且未知的变数。
你沿着他的手臂摸索到头盔所在，补充道，“因为我相信，你一定能保护好我的身体。”
说完，你试探性地去拽他手中的头盔，没遇到多少阻拦的力道，也就是说景元默许了你的行为。
你将头盔带好，向他约定道，“半个时辰。倘若半个时辰以后，我没能从中出来，你可以强制将我带离，就像上次那样。”
纯黑的房间内，你看不到景元的神情，只能听到他那平稳的呼吸声，就像是仔细的权衡。
最终，他按着你躺在实验床上，以极轻的气音附在你耳边说：“你还是在拿自己当诱饵。”
你以同样的气音回应道，“不，我们是以猎物形态登场的猎人。”
“有进步。”景元轻声夸赞着，旋即起身低声道，“准备测试。”
你闭上眼，再度回想起卜算而出的卦辞。
得卦涨落在坎、离之间，多变数，易功亏一篑。
就像符玄将卜算结果置于掌控中一样，你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既然存在变数，那就由你来引诱邀请，从而掌控变数，迎合变数。
至于后半句的说法它只是易功亏一篑，无法代表百分百的必然，更何况你这边还有景元在。
想到这里，你无声轻笑一下。
作为玩家，你会为一个人经历死亡，也会为认定的事物反复读档，甚至是为结局不断重启。
但你还是第一次押上自己的未来，将其交托到另一人手中，甚至这个人还不是玩家。
但，谁让他是景元呢？
第123章 多变数
394.
根据记忆构建出的世界或许会存在误差，但小游戏的方式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你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每一处场景，每一弯巷口，甚至于每一件装饰都不会出现任何错漏。
真实的虚幻，正如虚幻的真实。
你走过多处地图，最后停于鳞渊境，潜入波月古海，向下探查。
空荡的宫殿带着毫无生气的冰冷，随着水下的阴寒一并侵入肺腑。
你踏入其中，认真比对着每一处细节，最后才发觉自己停于那间密室的入口前。
密室中唯有一片空荡。
曾被关押于此地的持明已在转生途中，再度醒来后，他只是一位新生儿，不会记得这一切。
这对他而言会是一件好事吗？
你无从得知这个答案。
检查完此处密室，你踏上回程之路，以另一方向视角再看一遍整个世界。
毫无错漏，亦无bug。
预定的行程结束，你从模拟世界中脱离而出，耳边充斥着一片混乱。
呻吟声，呼救声，奔走声似是有许多病人涌入丹鼎司，忙碌的医士来来往往，于各处调动着人手。
而在这份混乱之外，是更为清晰的交涉声。
“他是件极好的兵器，无论是谁都会忍不住想把他变得更为趁手。”
仿若揭穿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这道陌生的声音开始带上高高在上的傲慢。
“所以将军也不必如此惺惺作态，承认这一点并不会影响您那伟岸的形象。”
你可以肯定你听过这道声音，只是接触不多，甚至是一面之缘你闭目回忆着，终于从记忆中翻找出一个被你遗忘的身影。
曾在你面前逃离的隐藏款任务npc，药王秘传莳者——杜仲。
这家伙居然没被抓到？感觉他不像是那种能潜藏这么久还不被发现的人才对
持明。
你保持着闭目平躺的姿态，继续听他向下说去。
“我承认，将军的方法虽然耗时更长，但的确更有成效。他依赖你、信任你，甚至将一切都交托于你。神策将军，名不虚传。”
本默不作声的景元冷呵一声，终于给出了回应，“阁下大费周章地站在我面前，为的只是说这些吗？”
“这些难道不够吗？”他流畅反问，“还是说，将军觉得他根本就不值得单独拿来说？”
单听这话就像是在为你打抱不平，但你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那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从而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一番话？
景元也随之沉默下来，仿若与你一样，正在判断他如此言语的目的所在。
几秒的无言之后，杜仲十分刻意地叹了口气，连续反问道，“若非将军存了利用他的心思，又何必强制他不停歇地在六司学习？若非将军起了调教他的念头，又何必将他送入虚假的世界进行锤炼？”
你的学习时间也没那么不人道吧？明明神策府天天都加班的。
如果不是景元的安排，你恨不得把晚上时间也利用起来。
你抬手按在头盔上，准备起身为景元澄清两句。
像是察觉到你的动作，杜仲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提醒道，“将军或许不清楚，但是从指示灯的情况来看，他已经醒了许久了。”
说这话时，你刚摘下头盔看向他们，于是便正与回身看来的景元对视。
大概是因为杜仲的进入导致门边的窗帘被拽出一条缝隙，外面的灯光透入屋内，你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景元眸中流淌的色彩。
原来杜仲先前的那些话是在刻意说给你听。
——他想要离间你们，亦或者撬开一条裂缝，从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你眨眼看着景元，故意颤着手勾上他的指节，从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祈求，“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反驳他的话？”
如果不是景元裹得严严实实，你觉得直接拽他的衣袖或者衣角一定能达到更好的效果，可惜
背对杜仲的景元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目光，他抽手离开，配合道，“我不回应，是因为我明知是假，但是初浮，你为什么在怀疑我？”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你改为用双手拽住他的胳膊，惶恐道，“不，我没有怀疑，我只是”
“初浮。”景元制止了你的后续，“我同样一直在相信你。”
坏了，你本来还想着演一出不合的戏码，以顺势跟着杜仲离开，看看那边在搞什么把戏。
但景元这话一出，明显是不赞同你按这个路线走下去。
你失落地垂下手，低声道，“我明白了。”
然而杜仲却在此时为你送来助攻，他笃定道，“你明白他在骗你，只是自欺欺人地沉入这场谎言，但你本该有更好的选择。”
你瞬间接话，呢喃着重复道，“更好的、选择”
景元周身气势顿时腾起，尽管不是冲你而来，但你还是从中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他回身冷然问道，“阁下是自信于自己能从丹鼎司全身而退吗？”
你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但这位杜仲显然很勇，他明明都下意识退了半步，却还坚称道，“将军即便是杀了我，也不能改变这场培养下的利用本质。”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你当即以茫然的视线看去，恍若努力坚定自我般低声反驳道，“他能给我一处容身之地，允我存在许我未来，这就足够了。”
从你语气中抓住机会的杜仲立刻驳斥道，“容身之地？那不过是生存的底线，是他施舍与你的方寸牢笼！他允许你存在，但你的存在又何须他人首肯？他许诺你未来，但那未来是真正握在你手中，还是悬在他指尖的一线恩泽？”
如此打压完，他又缓声怂恿道，“你本可以拥有更多。迎接自由的天地，无需凭借谁而存在，最终抵达自己想要的未来。”
但你想要的未来就是罗浮和景元能安然无恙。你下意识想着，面上却一派犹豫，几秒后才问道，“我应该怎么做？”
杜仲在努力地压制那份喜悦，他引诱道，“跟我走，我能带你重获新生，以获取更强大的力量，如此，你便可以不受到任何人的掌控。”
“初浮。”景元抬手按住你的肩膀，用力禁锢着。
你没有反抗，毕竟你只是打探一下情报，没打算真跟杜仲走。
更何况，如果杜仲真的是被持明藏匿至今，那他口中的“新生”极有可能是指重置你的状态。
死亡对你而言并不可怕，但进度清零这种事你绝不允许。
或许这就是功亏一篑的指代。
你冷静分析着，最终还是不愿就此暴露你与景元的配合。
毕竟只要留有这条“间隙”，就总会有人一遍遍试图将其撬开，这就是机会所在。
因此你猛地挥开景元的手，试图往对面冲去。
几乎是瞬间，景元就拽着你的后衣领往回扔去。
那一刻，你感觉自己腾空起来，直至被精准地摔在方才的实验床上，你才故作挣扎起身地诧异看去。
他居然是单手把你甩过来的！
像是不愿再让杜仲继续说下去，景元手中的阵刀直指他咽喉，揭穿道，“你此行的任务不在我们，而在于那个装置，为什么？”
“装置？”杜仲仿若并不知情般询问着，最后才恍然道，“将军莫不是怕他不愿再接受你的调教，所以决定找个合适的说辞，让他以为我们是因此装置而起的纷争？”
如此说完，他又向你看来，怜悯道，“你看，不是拥有了名字，就可以成为人类的，059。”
你需要他将你的动摇传达出去，因而垂眸没有回应，最终才起身挡在他身前，与对面的景元对视。
这次轮到你背对杜仲，你悄摸给景元眨眼暗示，口中恳求道，“我会接受所有的训练，但这一次，放他离开。”
你听到身后微不可察地松出一口气
合着他说这么多，其实自己心里都没谱。
要不是你还留他有用，以这人的水平，只怕早就
轰——一阵疾风骤然从你身侧略过，狠狠地砸在模拟装置上。
极重的力道让飞出去的杜仲砸塌了半个操作台，他踉跄起身，看向门口，“云”
第一个字刚刚冒出，数道掺杂特殊能量的水团皆向他袭去。
水团击中的瞬间，那种特殊能量仿佛引爆了他身上存在的某些东西，以至于连续的爆炸声在房间中回荡。
血肉四散而起，又零散落下，突如其来的变化和极具冲击力的场景让你怔然一瞬。
但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模拟装置已破碎到无法使用，正应证景元所说的目的。
你侧目看去，望见一位持明背光站在门口，温和行礼道，“药王秘传残党已除，二位将军可以离开此地。”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你瞳孔一缩，几乎是瞬间便补全了杜仲未能说完的话：云升。
第124章 他们认识？
395.
门外的世界仿若与内部割裂开来，你清楚地听到外面尚未停歇的呼喊声、奔忙声
自你说出飞檐走壁这个词时，景元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所以才会有那句“无论是出于你今晚要做的事，还是出于一个特别的原因，都是不作遮掩为好。”
他知道你想引蛇出洞以作探究，亦决定陪你一并抵达丹鼎司演下这出戏码。
但钓鱼就是这样，在没收线之前，永远也无法确定咬钩的是什么。
就像你没想到会再遇杜仲，同样也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云升。
他开始行动了，又或者说他一直在行动这样的念头击碎了你稳扎稳打的心思，将你心中埋藏的不安直接引发出来。
他为什么要破坏这个装置？他已经走到了哪一步？你还剩下多少时间？
问题在脑海中不断流转，直至你忽然听到景元开口说：“许久不见。”
思绪啪地中断，你骤然向景元看去。
他们认识？
你知道他们之间定然有所渊源，但你在「镜中渊」假扮景元时，是以陌生的姿态来面对云升的。
那时云升也并未识破你的伪装，因此你还以这只是单方面的认识
然而此时此刻，不止是你，云升同样流露出些许诧异，以至于方才伪装出的温和都随之褪去些许，“将军还记得在下？”
“印象深刻。”景元含笑回应，“当时你很固执地问我，要怎么做才能站在我身边，而那时我告诉你说”
重叠的声音一并响起，将后续复述而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必以我为目标，但如果你想知道只要你身处与罗浮同行的道路，便已是站在我身边。”
与云升那极轻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不同，景元口中的追忆语气仿若带着一丝怀念，最后又感慨道，“现在看来，你已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目标，恭喜。”
云升沉默良久，最终才笑道，“是。倘若不是景元将军，也不会有如今的我。”
说完，他再度一礼，示意道，“外面的病人仍在等待治疗，在下便先去帮忙了。”
他无声退去，自始至终都未曾向你看来。
你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而后开始向什么人一五一十地阐述房间内的情况。
客观的讲述未有任何隐瞒，仿佛他只是帮忙击杀了一名试图刺杀景元的药王秘传残党。
询问的人与之分别，而后走到门口，向内确认道，“将军？”
他身着丹鼎司的服饰，望见你们的存在后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装置，仿若在一并确认云升所言。
像是得到了某种示意，这人向你看来，有些纠结地称呼道，“二、呃小将军可有受伤？”
你默不作声地望着他。
十几秒后，景元叹了口气，回应道，“外面的情况如何？”
方才的纠结之态顿时褪去，那人利落道，“多是些腹痛不止的病症，一副药下去就好的差不多了。”
景元颔首再问，“白露那边呢？”
“未有监视者对龙女大人展开行动，甚至不知为何还撤走了两人。”
如此不明的形势在景元心中仿佛已有构想，他了然点头，最后示意道，“丹鼎司内形势复杂，若灵砂司鼎在，日后可先向她汇报。”
你看着那人应声离去，于无声中呼出一口气，而后才向景元问道，“你和那个持明之间发生了什么？”
景元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你的问题，他拉起你的手腕，询问道，“你见过他吗？”
“没有。”你下意识回答，“只是听你们说起来，好像有一段深刻的往事。”
温热的掌心通过接触将温度传达过来，你感觉自己的情绪都随之缓和过来。
“说一说说一说！”你催促着。
景元叹了口气，回忆道，“那是在281年前。”
这开头一句就让你愣了一下，“281年”
你第一次在这个游戏内真切地体会到长生种的概念，尤其是你才仅有短短的百余天。
景元向你颔首示意，继续道，“那是罗浮的一个降雨日。凌晨时分，我撑伞从神策府出来，正发现有道人影缩靠在街边路灯的墙角阴影处。”
“雨水将他身上的血迹打落，把伤口都冲刷到发白。但他很固执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某种不人道的‘历练’。”
“在我靠近时，他以一双死寂的目光看来，可潜藏其中的野火却并未熄灭。”
“我向他讲述了罗浮上一些对于持明的福利政策，除此以外就只站在原地等他的选择。”
“再然后，他撑着墙壁起身问我：‘我要怎么做才能站在你身边？’”
“事情就是这样。”他向你看来，询问道，“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有，那他后来究竟是怎么将这份执着转化为怨恨？你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最后点头道，“的确是会让人印象深刻的过往。”
景元摇了摇头，“不，我只是记性比较好。”
你眨了眨眼，最后点头附和道，“也没错，毕竟再怎么说也是281年前了。”
说完，你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独自一人记那么多事是很容易磨损的，以后可以给我讲讲！”
“磨损”他重复这个词，而后拉开你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回应道，“不记得才是一种磨损。”
说的很对。你点头肯定着，又忍不住问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会这样记住我吗？”
“初浮。”景元郑重叫着你的名字，又放缓声音问道，“他都对你做过什么？”
“没有啊。”你快速回应，“我都还是第一次见他呢。”
景元定定地看着你，继而轻叹一声，“我明白了。”
他将你拥入怀中，拍着你的后背安抚道，“别怕，我会考虑用别的方式继续追查的。”
等等！别的方式？追查？所以景元先前那副追忆的样子全是在套话？！
对哦，既然景元都已经猜到了杜仲的目的，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云升的手段？
你用力闭了闭眼，自我谴责道：可恶，为什么之前没有反应过来啊！！
你抬手回抱过去，掩饰尴尬地将脑袋压在景元肩膀，故作委屈地哼哼道，“他是坏人，你不能跟他走太近。”
万一这家伙给景元来点什么阴招，你就真的只能杀进波月古海了。
“嗯嗯嗯，好好好。”景元语带笑意地回应着你的话。
你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气势汹汹道，“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景元含笑望着你，又故作挫败道，“只是没想到，在你眼中，我竟然会是分不清敌友的形象吗？”
你心虚地挪开目光。
但景元却不依不饶地将你的脑袋转正，与你对视。
就在你以为这是要让你肯定他的能力时，你听到他郑重道，“我会记得你的一切。”
你怔然一瞬，旋即才意识到他这是在回答你之前的问题。
紧接着他又说：“但你的未来还有很长，所以是让我留在你的记忆中。”
说完，他又笑了起来，语气中带上些许威胁之意，“说起来，之前好像有某个人想直接跟着别人跑掉？”
刚酝酿出的情绪陡然被这句话冲散，你眨了眨眼，义愤填膺道，“竟然还有这种事？谴责！必须谴责！”
大概是因为你并未有什么实际上的操作，因此景元看起来没有要深究的意思。
但他叹了口气，惆怅道，“明明我只是和人聊了几句往事，某个人就担忧到不肯理我了。”
你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第一次感觉他的演戏天赋比你还高，以至于你愣了两秒才抗议道，“那能一样吗？！”
“的确是不一样的。”景元点头肯定着，继而又是一叹，“毕竟你的力量与速度还远不足以自保。”
在你再度抗议前，景元提前道，“你要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远比死亡更可怖。”
他向你举例说明：“倘若你不再记得我们，倘若你我之间站在了不同的立场”
事实上，就算数据删除，玩家的游玩经历也不会消失，换句话来说就是，你不可能不记得他们。
也因此，即便是立场反转，你也绝不会对他们出手，甚至于，只要景元还能信你，你都可以在里面当卧底！
但你没办法向景元说明自己会百分百记得，因而只果断道，“没关系啊，实在不行你们就把我关起来，我偶尔回来找你们聊聊天就好啦。”
这样一来就和你淡游差不多。
虽然你可以找找重开的办法，但与你经历了这一切的景元是唯一的，所以你更宁愿让结局停留在这里。
思索间，景元啪地一下抬手拍在你头顶，“你宁可想那么多，都不愿意给我留个保证？”
被拍散的思绪倏地消失在脑海，以至于你茫然了一下才恍然明白他这是想听什么。
“这只是最坏的可能而已。”你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认真道，“而且你都还在这里，我怎么可能舍得走！”
第125章 我回来了
396.
“没关系啊，实在不行你们就把我关起来，我偶尔回来找你们聊聊天就好啦。”
他以极为轻松的语气说着，就仿佛不是在阐述自我意识的消磨，而是乖巧地表示他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哪儿也不去。
无论类比怎样远超生死的困境，他终究都从未真正放在心上。
但偏偏这些困境，又都是他经过慎重思考的。
——慎重到在每一项假设之下，他都可以做出让步。
景元从来都知道他不在意自身的状态，但却是第一次听他将自我都退让到如此地步。
就像是在说：“只要不完全封锁我的意识，只要我还能偶尔清醒着见到你们，那就足够了”
于是景元轻拍在他头顶揉搓安抚着，又引导道，“你宁可想那么多，都不愿意给我留个保证？”
被打断的假设使他茫然看来，澄明的眼眸中干干净净，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景元几乎都想质问自己为何一定要向他提出如此残忍的假设。
可下一秒，景元便按耐住心头的不忍，告诫自己：因为他一直在以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他可以成功无数次，但只要失败一次，他便再不是他。
“这只是最坏的可能而已。”他恍若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却又极为认真地说，“而且你都还在这里，我怎么可能舍得走！”
他不避讳意识的消亡，那轻描淡写的一个“走”字就像是早已预想过无数次那样的场面。
可这话语中的“你”与“我”紧密相连，在认真之余又凸显出恍若救命稻草一般的依赖。
他不是说说而已，他愿意因此而格外努力地活下去。
就像他曾说：“我有在很认真、很有意义的活着！”
因此，在他提出想要现在就想前往人工洞天时，景元有些犹豫地想：或许在这方面，可以尝试着相信他的。
而他也敏锐地察觉到这项提议下的不决，主动蹭了过来，讨好道，“等我出来后，就全都告诉你啦。”
活像是要去幽囚狱蹲上个三五百年的样子。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他认定的事，只有光明正大地做与偷摸做的区别。
至少这次他不仅知道要提前报备，还知道象征性地问一下意见。
397.
虽然你上次就答应说会带景元一起来，但景元他也没说会再带这么多人啊？！
带上白露你可以理解，毕竟这是怕你出事，而丹鼎司内的病患的情况也都已稳定下来。
调来一队云骑你也可以理解，毕竟人工洞天嘛，说不准会出什么意外，多一队戒备也好。
但让公输师傅派人带一箱箱的部件，现场开始组装金人是为了什么？！
“为了维持洞天稳定，以防不测。”停于你身侧的景元如此回应着
不对，你刚刚都没出声！
想法都写这么明显了吗？你搓了搓自己的脸，又在其余人偷摸看过来的目光中正色站好。
你没再去看这各式各样的准备，转而看向连同电源的实验器材上。
与之前无法交互的状态不同，如今你已经可以对他进行操作，但在你想改变世界框架时，面板上却未弹出任何游戏界面。
这是无可更改的副本。
你只能翻看着里面的各项设置，开开关关，最终在公输师傅“一切准备就绪”的汇报中关闭界面。
明明先前听他们进行各种准备时你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你却不可抑制地有些心跳加快。
是清楚地知道接下来该是你的回合，还是害怕恢复而出的数据与你想象中并不一致？
你一时间无法判断其中缘由。
你用力攥住手腕，以此来克制方才的情绪，旋即便看到景元将一枚极薄的芯片贴在实验装置的凹槽中。
严丝合缝。
你不由得好奇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景元点开设置将数据线路全部与之连接，随后才回答道，“是存储芯片。”
他向你看来，提醒道，“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于每个细微的反应，都会录入其中。”
“还要记录数据？”你颇为震惊地看着他，“而且还记这么详细！”
景元用你无法推脱的理由回应道，“这是必要的证据留存。”
算了，留存就留存吧，反正你都答应了景元要在出来后都告诉他。
如此想着，你也没再纠结这方面的问题，只询问道，“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然而在此时，景元却再度犹豫起来，他专门告诉你说：“欲速则不达。”
“嗯嗯嗯，好好好。”你学着他的样子点头回应，然后脑壳便忽然一沉。
用力揉搓你脑袋的景元像是在借此报复，却又像是在表达心中的不安。
“发型会乱的！”你拍开他的手抗议着，旋即拆下发带塞进他手里，“等我出来之后给我重新绑一遍！”
398.
【您已失去形体，请问是否读档？】
熟悉的提示词再度于身前展开。
你选择是，而后屏息看着面板转变为读档界面。
一串A字备注的存档越过所有记录界面，最先闯入你眼帘，令你第一时间便做出选择。
熟悉的身影顶着熟悉的20%血条
你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这人，半晌才干涩道，“我回来了。”
对面景元微顿，向你投来一个疑问的目光，直言道，“你方才去了哪里吗？”
对他来说，读档回来的你其实从未离去，甚至在他的时间观念中，上一句话说的还是：“而你的确曾被我信任过。”
想到这里，你略过方才的问题，开心问道，“怎么样，在得知了他们的目标后，你有什么计划吗？”
他与你对视，一眼看出你的意图，“你想寻求更快更高效的解法。”
你毫不避讳地重重点头，“但在那之前，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他定定地看着你，说的却是：“就像是一块块的碎石积压。”
“什么？”你没理解他的意思。
而且这个时候就不要比喻了吧！
他的目光未从你身上挪开，甚至补全道，“就像是一块块的碎石积压，每当有一块落下，你便可以轻松一层，可很快，又有新的碎石压在上面，令你无法喘息。”
为什么每个景元都致力于告诉你游戏是假的，要多注意休息？
虽然你打游戏是肝了那么一点点，但你明明很健康的！
于是你嗯啊着回应过去，随后直接将话题引回正事，“所以你怎么看？”
被敷衍了的景元叹息一声，没再于刚刚的话题上继续，只顺势回应道，“我相信你转述的内容，但口说无凭，六御不会相信，联盟亦无从给出信任。”
“更何况，按你所说，持明所提及的目的都处于尚未实施或隐蔽实施的阶段，若无实际行动，作为守方，我们无从抓取任何证据。”
对此你自信回答道，“这很简单，没有证据我们就创造证据！”
景元没有质疑你的说法，只补充道，“单一的证据是行不通的，至少要拼凑出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他没深入说下去，但你明白他的顾虑。毕竟，如果要诱导持明出手，只要有一处失误，那就是整个罗浮的安危。
而他绝不会拿罗浮作赌。
更何况这甚至不能称之为一招险棋，而是看谁能彻底掀翻棋盘。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生死存亡之际，没有哪方会选择这么做。
但你偏头对他笑了笑，“我的确是想诱他们出手，但不是所谓的化龙妙法，也不是建木，而是你，景元将军。”
景元并未被你的话吓到，甚至在一瞬间便看向你心口处的衣物，“你想替我去承受那一切。”
你果断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想达成我的目的，所以你可以将其理解为等价交换。”
亦或者，其实也并不等。
毕竟你这是在让他凭借一个符号、一份有限的信任，来博弈整个持明势力。
有存读档的功能在，你不会让自己失败，但毫无根据的自信只会显得极不靠谱。
所以你又为他做出最后的保证：“若是失败，我会主动表露自己的身份。他们本就理亏，再加上你仍在外界，更不会多说什么。”
这样一来，这便只是你个人的失败。
无论是景元还是罗浮，都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如此，也算是能勉强称得上一句等价了。
你没说过多的细节，毕竟于波月古海下的故事也不需要讲述的多么仔细，而在这之后，亦只需要一个结果。
因此你只于此时等待着景元的回应。
他很是现实地问你：“在你已经代替过我一次的情况下，他们会不做防备吗？”
“所以我需要你的一切来配合。”你坚定地看着他，“包括你本人。”
景元持续望着你，最后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地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初浮。”你向他自我介绍着，“初次的初，上浮的浮。”
第126章 互换身份
399.
你本以为在这个问题之下，多少也算是一种默许的态度。
但景元似乎真的对你的名字很关心，以至于紧接着又问，“这是你最开始的名字吗？”
“是。”你率先回应着，旋即又不解地偏了偏头，“为什么这么问？”
就算你真叫爸爸或者AAA此处无广纯捣乱，也不会影响接下来的任何事。
那总不能说罗浮还有什么特定的取名格式吧？这也没人给你提过呀。
还是说，他其实是在问你的初始昵称？
正当你思索着要不要告诉他059这个编号时，景元摇了摇头，“我还以为，这是一场铭记。”
“铭记？”你茫然一瞬。
嗯初遇罗浮？这个很不错诶，等以后你就这么和别人介绍！
不愧是你起的名字！你点头应声道，“谢谢。”
得到如此回应的景元怔然一瞬，仿若想到了什么。
但他没再提名字的事，只向你示意道，“那么初浮，你打算怎么做？”
你当即对他伸出手，满怀期待地问道，“你的阵刀呢？”
400.
简直是感天动地。现在你不仅可以将阵刀举起来，甚至还可以耍两下。
不，是可以耍很多很多很多下！
当然，你毕竟没有学习过景元的刀法，只能凭借着残存的印象比葫芦画瓢。
不过你觉得你斩的动作还是很规范的，也不枉你被金人砍的那几次。
等等，这么说起来
你好奇地看向他身上悬挂的那幅卷轴，担忧道，“到时候把这个金人也给我，真的没问题吗？”
如果不行的话，你假装遗失或者带个仿品都行。
但景元却干脆利落地将它解了下来，示意道，“祂不是金人，全称为：神霄雷府总司驱雷掣电追魔扫秽天君。”
“什么君？”你感觉好像有什么一长串的东西涌入脑海，又出溜一下滑了出去。
“无妨，若是记不住也不打紧，只需记得祂名唤神君就足够了。”他贴心地为你提供着简称，又询问道，“他没向你介绍过？”
嗯？这神君还可以自我介绍吗？
带着这种好奇，你将卷轴展开，看到里面描绘的云雾画底。
左侧是最为明亮的金色图案，像是某种古文被圈定而起，四线如散出的光芒，也像是某种锁链。
而右侧则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古文格式，甚至还有方形落款，只是你无从分辨其中的意思。
不过卷轴都打开了，那位神霄雷府总司驱雷掣电追魔扫秽天君呢？
见你正正反反地来回翻看，景元哑然笑道，“那是帝弓司命所赐威灵，暂且由我驱遣。”
懂了，这是独属于景元的金人，旁人叫不出来。
那你带与不带也没什么区别，还不如留给景元，也能更安全一些。
因此你将卷轴收好递回，向景元示意道，“大体都了解了，现在来脱衣服吧！”
他没在意你的玩笑话，也没有任何行动，只轻声道，“但是初浮，我还没有同意。”
你动作一顿，再度向他看去，“我会掌握其中的分寸，绝不会牵连任何无辜者，也不会为罗浮带来混乱。”
可景元依旧沉默着没有回答。
你闭目呼出一口气，换上一种强硬的语气，“除了相信我，你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说过，我要达成我的目的，即便是你，也不能拦我。”
你将他推至虚空的界限之处，直接上手先拆卸着他身上的配饰。
他垂眸任你所为，最终还是抬手主动去解领扣。
你眼疾手快地将他按下，告诫性地不让他有任何行动。
如果他是出于对你的不忍才不愿同意，那你就强制执行。
这样一来，如此决定便与他无关。
然而，在你转去拆解他的腰带腰甲时，他却按住你的手，回应道，“我自己来。”
轻柔的声音中充斥着不容拒绝的语气，让你下意识停住动作，抬头看去。
他与你对视，又倏地笑了起来，“在这方面，我应该还有选择的权利吧？”
你没对景元具体说自己会怎么做，又会经历什么，但他早已经猜到了。
所以，若他主动，那在他心中便是亲手将你推入险境。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要参与这注定只有一个结果的选择。
于是你低声反驳道，“没有。”
“初浮。”他唤着你的名字。
明明他才第二次念出这个名字，可那微微上扬的尾音却带有极致的熟稔与温柔。
他说：“在你决定如此行动时，就已代表着我们共同的选择。”
你没办法反驳他这句话，毕竟你的确需要他配合你来行动。
所以在景元心中，无论他是否自己动手，都已将这份责任担在了身上。
你默默撤身后退，为他留出充裕的空间。
401.
正如你们互换身份一样，你们交换了衣物、交换了武器。
景元甩手挥动着你的长剑，像是感受到其中重量的不顺手般怔然看着它。
但你没往下想去，因为依旧只有20%血条的景元换上那身素白的衣服后，整个人都仿佛轻飘飘的。
在读档状态下，「镜中渊」世界与现实并不互通。
毕竟你在离开后曾将家园清空，而此时此刻，你布置的地板和药物都还留在这里。
也因此，在你回到这里时，衣物也是存档时的那身。
也就是说，在那上面，无论是血迹还是黑焦都依旧存在。
乍一看来，就像是景元经历了那一切
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几乎是立刻就连连否定下去。
不，不行，不可以。
你拽住他的衣袖，向他确认道，“只要你没事，罗浮就不会出现任何错乱，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景元收起长剑向你看来，“那你呢？”
这次你读懂了他的意思，他想要一个保证。
“我也会没事的。”你对他笑了笑，“我是没有痛觉的，无论怎样的情况都能坚持下来。”
说完，你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再度开口道，“但在那之前”
你犹豫开口，又否定了先前的想法，转而流畅问道，“哪里更为安全一些？我先带你过去。”
景元无言凝视着你。
你不由得解释道，“我只是还有些没做完的准备工作，不会用这个身份乱来的。”
“按你的设想来看，我们一起出现才是最佳选择，但你却决定先将我送出去。”他语气极平地阐述着客观做法，又毫不掩饰心中的猜测，“你也可以独自离开这里进行准备，可你没有，因为你想将我带离后再度返回。”
他偏头看向那盆建木，又向你看来，“你想在这里做什么？”
“只是一些准备工作，等结束后我还会再接你过来的。”你如此坚持着。
但景元却一下戳破你的心思，“因为你有件事不想让我见到，而再带我回来，是因为你依旧需要巡猎的压制。”
全中。你无言沉默着，半晌再度问道，“所以哪里比较安全？幽囚狱可以吗？”
他叹了口气，缓声向你安抚道，“我都同意了你这么危险的行动，你还有什么地方要瞒着我？”
“这不是瞒不瞒着的事。”你小声嘀咕着，“我只是不能”
景元顺势追问道，“不能什么？”
你不由得也叹了口气，回应道，“不能让你在承受了那样的负担后，还要对我动手。”
景元抱臂看着你，以极为简单的二字示意道，“初浮。”
好吧好吧。你合出两对力场生成器，偏头询问道，“那你能回避一下吗？”
景元一动不动地看着你，以此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你只能转过去背对他，将刚穿戴整齐的衣物甲胄全部卸下褪去摆在地板上，而后又有些不适应地跪坐在地。
确认为0体感后，你控制着刀锋用力向手腕刺去。
好像没中？你用力拔出，再度刺下，直至它戳碰到一枚明显坚硬的物体。
你将它留在手腕处以作定位，而后拿起另一柄，将其贴着方才的刀身刺入，又用力向反侧倾斜。
自愈能力超强的情况下，刀身被裹挟着贴近血肉，而它们中间因角度被分隔开的地方，便暂且不会那么快的愈合。
你抓住这个机会，拿出第三柄刀向空隙中戳动，强行将经脉斩断，以此挑出那枚贴合经脉的芯片。
再然后就是将方才与血肉粘合在一起的两柄刀拔出。
经脉在∞的体质下快速愈合重连，很快便使你的左手恢复了使用权。
这样一来，你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进行下一个点位的处理。
不过在那之前，你还得先把刀身上的残留处理干净才行，不然在下一次使用时，它很可能会因上面的残留而快速粘连，无法向深处推进。
处理间，你骤然听到侧后方的声音向你问道，“你体内还有多少这样的芯片？”
“我不知道。”你如实回答，“当初是他给我清理的，后来也都由他带走了。”
得到这个答案后，景元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半跪在你身旁，询问道，“那为什么我不可以？”
第127章 能来帮我一下吗？
402.
因为那不一样。
在现实中，你有足够的相处时间去回馈景元带给你的一切，而此处不同。
你的主体时间不在这里，甚至于你来到这里也是为了现实的剧情发展，你清楚地知道这是在利用他的世界。
所以，你不想去接受那份注定会被辜负的好意。
或许你应该以更强硬的语气进行回应，从而彻底中断他的念头。
可你偏头看去，一眼望进他那隐含关切的眼眸中。
他仍在等待着你的回答，就像景元永远会为你提供两个不同的选项。
你一时有些恍惚，以至于那坚决的话在脑海中几番轮转都没能从口中说出。
在你看来，不同的经历导致每个景元都是唯一的，别说是副本世界，就算你回到现实中的这个时间线，那他也是不同的个体。
可是，景元他终究是景元
刀柄被用力捏紧，最后咔嚓一声碎掉，唤回了你的思绪。
你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以至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力量不同以往。
如此一打岔，你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了。
但在这方面，你必须给他一个结果。
你将破裂的刀柄碎片连带着刀身一并投入虚空，而后抬手去摸另一柄新的。
与此同时，你头也不抬地果决道，“因为你不是”
尚未说完的话被他的夺取行为所打断。
他将你剩余的三把道具全都收走，像是只为获得你一个对视的目光般温声道，“由我来帮你能更快一些，不是吗？”
你没办法对着他的眼睛说出那样绝情的话，因而只默不作声地合成出新的来用。
“我明白了。”他叹了口气，将方才收走的道具整齐放回，“那么，待你准备压制丰饶时再叫我。”
说完，他起身走到建木盆栽旁，以完全背对你的方向坐下
其实他说的很对，由他来会更快一些，而且你总要借助他的巡猎来压制丰饶。
更何况，你想为这个世界带来一个合理的结局，而不是毫无顾忌地去抓人获取信息，这便已然需要花费许多时间。
如此想着，你不由得看向那道背对于你的孤寂身影，犹豫半晌才开口道，“景元”
他知道你尚未完成，因而体贴地没有回身看来，只询问道，“怎么了吗？”
大不了你多来副本看他就是了！
凭借这闪过的念头，你鼓起勇气，语速极快地问道，“你能来帮我一下吗？”
如果他没听清的话，那就算了。
但他回身向你看来，眸中流露出些许仿若被交托信任的暖色。
“当然可以。”
403.
你觉得自己已经表露出足够的0体感，但他却像是担心你会痛、会失去意识般不间断地和你聊着天。
他向你询问过去，但你不是很愿意提及自己，尤其是那不可避免的会提到景元，因此你只以极简的方式回答着。
这样的答案显然让他意识到什么，他不再过问那些，转而主动向你说起一些往日趣闻。
简单的处理方式导致速度要快上很多，以至于你们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处理完毕。
而且，不用考虑血迹，不用收拾房间，这也为你省下了不少时间。
你清点着芯片数目，同时在脑海中过着每一片的存在位置。
他默然看着你的行为，待你确认完后才问道，“当初你不在清醒状态吗？”
你将擦拭干净的芯片往他身上对应位置比划着，同时点头回应道，“因为当时景元让我睡着啦。”
你略过这个话题，就着未完全干涸的血迹在地板上画着极简地图，“这是药王秘传的据点，你到时候就带着这些芯片去这里，然后将芯片扔在随便什么位置。”
毕竟持明与药王秘传的结盟尚未破裂，在看到定位回归药王秘传后，他们最多也就是发送几封质问书信。
甚至于你很怀疑，在他们认定真的抓到景元后，或许根本就不会再顾虑059的存在。
对于因计划而暂且无法回归的景元来说，没有哪里能比药王秘传更安全。
不过你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神情，不能确定他会不会乱来，只能郑重补充道，“这些带定位的芯片是会爆炸的，千万不要留在身上。”
“好。”他毫无意见地点头同意。
你这才继续向下说去：“这里面存在的一切证据你都可以带走，包括药王秘传与持明一族的往来书信和实验相关数据。放心，在那里不会有人对你做什么的。”
至于持明那边更深入的证据，就由你来取得。
你当时杀穿波月古海，可不单单是只有发泄。
你一边为自己理着思路，一边向景元讲述着他要做的事，最后满意点头道，“在这一切结束后，就到我的收获环节啦。”
他为你整理着身上的配饰，最后又把召唤神君的卷轴挂在你腰下腿侧，“既然是能做到的细节，便不要随意省去。”
说完，他后退两步，上下打量着你，点头道，“我等你把这些亲手交还回来。”
404.
正如你猜测的那样，在你们出现于鳞渊境后不久，一队持明护卫就追了过来。
你假装仍在昏迷状态，任由景元拖着你去应对那些包围过来的护卫。
温热的血迹滴落在你脸颊，你听到景元竭力压抑的喘息缓缓吐出。
按照你们的流程，他现在就可以放下你，向药王秘传出发，但他仍在坚持。
这一瞬你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想要变动计划。
可他又好像只是在努力扮演你的角色：因过强的自愈能力而不会顾及伤口，因没有痛觉而不会有所犹豫。
但他毕竟与你不同。
你几乎都有些克制不住假装昏迷的状态，想要睁眼打破如今的局势。
下一秒，你听到熟悉的声音自前方响起，“果然，你敢冒充他，是因为你知道他在哪里，亦明白他不可能有余力回归。”
云升的声音极冷，语气中却带上了些许异样的欣赏，“059，你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景元没回应他的话，拖着你退后两步，这才像是判断局势不可继续般放下你离开。
还好还好，你悄悄在心中松了口气，至少景元没打算临时反悔。
“定位。”云升如此吩咐着。
于是很快便有人回应道，“报告云升大人，他的定位正在向药王秘传方向持续移动。”
“药王秘传？”云升下意识重复着，继而呢喃道，“是一个失误还是说这本就是他们的指令？”
你感受着随声音而靠近的身影，在他准备向你伸手时，骤然取出阵刀砍去。
但他却像早有预料一般连连退步，指挥着其余护卫向你轮战。
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复刻景元的刀法，又在几分钟后伪装成意识不清的样子，不稳地踉跄一下。
被带来的这些护卫似乎是持明中的精锐，很快便抓住你给出的破绽，取得上风。
——甚至都不会过多地考验你的演技。
你满意地在又几分钟的交战后脱力跪地，任由四周的枪尖同步向你指来。
云升看向此时仍被你握紧压扣于地面的阵刀，不由得出声笑道，“早就听闻将军严守‘不可令武备脱手’的云骑军令，如今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你默然收起阵刀，极为缓慢地撑地起身向他看去，“你不是曾问我，要怎么做才能站在我身边吗？”
他骤然一愣，果真未曾想过景元会记得这一切。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极深的怨恨，“你还记得我。”
嗯？这好像跟现实不太一样？
应该是因为此时的云升已在你面前表露了真面目，导致他不再进行伪装。
你向他点头示意，学着景元的语气重复了他们的相遇过程。
在这之后，云升的态度变得缓和，“将军如此轻描淡写简述出的故事，却是我一生最重要的转折点。”
然后就转折出了对景元的恨？你默然无声地看着他。
但他没提及那番恨意的由来，只转换视角复述着那个故事。
他提到景元看出他那强烈的自尊，因此未曾有过任何的怜悯，甚至不曾将无用的雨伞倾斜而来。
他提到景元看出他的困境与潜力，因而主动讲述了关于云骑等一系列会受庇护的职位与相关政策。
他说：“当时将军离我仅有几步远，那双眼睛燃着太阳的光辉，驱散了一切苦寒，如同等待信徒主动皈依的神明。”
“所以，我做出了选择。我向你发问：‘我要怎么做才能站在你身边？’”他向你看来，眸中的情绪尽数褪去，“可是将军，在我与罗浮同行之时，你的庇护又在哪里？”
他忽而笑了起来，像是终于得以将这些埋藏许久的话说出口般畅快道，“将军，如今我站在这里，都是拜你所赐。”
在夹杂着怀念与怨恨的目光下，他向你缓步靠近，最后抬手抚上你的眼睛，“将军，罗浮的庇护从来都是一时的。”
你克制着眨眼的行为，任他动作，最后才听到他叹道，“更何况，你终究不是神明。”
第128章 这很熟悉了
405.
你严重怀疑云升的行为是在扰乱你的视听，因为在你视野尚不明晰时，他的手就逐渐向下扣在你左侧的脖颈处。
而后，另一只手骤然抬起，握紧什么向你脖颈右侧冲去。
在防备状态下，你几乎是下意识挥开他用来禁锢你的手，旋即后退避开他这骤起的突袭。
与此同时，手中的阵刀直冲而出，戳进对方体内。
恢复的视野中清晰地看到他手中那管不明的陌生针剂，大脑先于意识给出了介绍。
【蜃眠针：神经极速紊乱以致昏迷型药物，使用后增加对应抗药性3点
目前抗药性：33
致使昏迷时间：2.01h
解药配方：未收录】
原来还有对应抗药性？等你回到现实后一定要狠狠多扎几针，直接拉满！
至于现在层层将你压下的持明护卫很好地盖过了方才反击所带来的优势，可谓是配合默契。
你抬头看向他胸口弥散开的血色，为景元回应道，“我从来不是任何人的神明。”
云升按着被洞穿的伤口，又抬手看向掌心中的血色，良久才怔然重复道，“任何人”
再度看向你时，他的情绪已经淡了很多
早知道捅他一刀这么有效，你就该在讲完相遇过程后直接动手的。
在针剂注入体内前，你如此想着。
406.
你在眨眼间跳转到两个多小时以后，睁眼望见熟悉的实验区域。
但你毕竟是伪装景元状态，因此你只在试图调控身体的同时谨慎地向四周打量着。
这次场地中不仅有云升一人，甚至还留有不少持明守卫，既是防备你，也是在防备云升。
看来你上次伪装景元最终成功逃脱的事迹给他们带来了极为深刻的反省。
反映到自身的话，就是他们为你使用了更多的药物。
你在面板上一眼便能看到上面增添的内容。
buff：感官提升（2:50:18）
debuff：肌肉松弛（5:43:22）、混乱＆兴奋（01:46:57）
唯一可惜的是，在这片实验区域中不存在任何监控装置。
所以你要想办法激怒他们，回到那间刑讯室，诱导他们说出对你的所作所为。
于是你看向云升，默然补充道，“唯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他动作一顿，回身向你看来，语带嘲讽地问：“那么将军想好怎么拯救自己了吗？”
你没有回应这个问题。毕竟这就是你想要的场景，既不算困境也不算死地，又谈何拯救？
见你不言语，云升默然收回目光，继续忙碌着手头的准备。
几分钟后，他指挥着持明护卫向你走来。
407.
这是你第一次触发游戏的保护机制，周遭的场景尽数褪去，唯余一片黑暗。
在这种情况下，你的身体会处于托管状态，无论是痛觉还是感官对你而言都不复存在。
——就像是单独将你的意识隔离到另一处空间。
这可真是稀奇，明明你当初开膛看心的时候都只是马赛克而已。
而且上次来「镜中渊」套问情报时，被放大的感官可是一点没收敛。
但很快你就明白游戏保护是因何而起。
在无尽的黑暗中，纯白的文字陆续浮现而出，为你介绍着外面的情况。
【你被卸去轻甲，换上崭新的实验服。】
【你被压在冰冷的实验台上，四肢被同样冰凉的合金锁住。随后，有一条极具韧性的束缚带从你腰间缠绕而过。】
【你看到锋利的手术刀越来越近，直至陷入一片黑暗。】
等等，怎么关键的地方这么精简？！
所以这是发生了什么？他们要给你来一场全麻手术？
十多分钟后，你从保护机制下脱离而出，四周却依旧是一片黑暗。
卡bug了？你下意识如此想着，但又能清晰地感受到文字介绍中的那种冰凉。
——你仍被束缚在实验台上。
有熟悉的脚步声在向你靠近，他在你眼前蒙上一层纱布，又抬起你的脑袋层层缠绕，最终系在脑后。
那道视线久久地停留在你身上，最后才开口说：“别担心将军，长生种的自愈能力很好，你的眼睛总会长回来的。”
怪不得游戏给开了保护机制。
这要是真让人眼睁睁地看着手术刀越来越近，却无法挣扎，最后眼前弥上一片血色，彻底陷入空洞，就算没有痛觉没有感官，也得被这个画面难受死。
不过就结果来说，视野丢失对你产生的影响不大。
毕竟你早就被每日debuff锻炼了出来，再加上提升的感官你甚至能通过各种声音在脑海中模拟出该区域内完整的画面。
因此这也就是从第一视角转为第三视角而已。
不过“取下这双眼睛也在他们的要求范围吗？”
你向他询问着，紧接着又笑道，“可千万小心不要把自己搭进去。”
这是一句显而易见的阴阳，但他这次却没生气，反而回应道，“这点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你仔细分辨着各种声音，下意识将整个区域内的情况又模拟了一遍，确认的确没有多余的人在场。
奇怪，既然没人压着他，那他怎么表现得这么冷静？
难道是终于心死啦？
思索间，你听到他直奔主题道，“既然将军已经有了猜测，那么便给一个答案吧。”
“要么通过持明的要求，要么永远的留在这里，直至通过持明的要求。”
哦——原来是被派了硬性任务。
你了然颔首回应，“好啊，你们将申请书提交，等我回去后就给你们通过。”
“将军。”他语带威胁的称呼着你。
你不由得笑了起来，“怎么，你们还有其他的要求？”
他没被你顺着牵走，试图掌握主动道，“想来将军在059带你离开时便已有所意识，只是试图保留体力静观其变。”
你配合地应声向下问道，“所以？”
“所以将军应该知道059是怎样的存在。”他向你播放了一段音频——也有可能是视频，总之里面清晰地传出你的那句：“还有什么要求，一并都提出来吧。”
你轻应一声，称赞道，“不错的模仿。”
“台词、声音、语气，他都能做到完美的伪装。”云升向你点明着，又示意道，“指纹、瞳膜、血液，这些他都与你没有区别，所以将军，你并不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
就像是囚徒困境。
可惜他根本不知道所谓突破口实际上还是你一个人。
就算退一万步来讲，景元也绝不会背叛罗浮。
因此这样的困境根本不成立。
如此想着，你不由得低笑一声，刻意道，“但从结果来看，他并非是容易攻陷的突破口。”
“将军或许还不清楚，他体内带有定位芯片，而现在，他的定位仍停留于药王秘传。”
说完，他刻意留下足够的时间来供你畅想，最后才暗示道，“将军是沿着情报一路追查过去的，自然明白药王秘传都能对实验体做些什么。”
你不知道他有没有在话里挖坑，因而只毫不在意道，“那看来你们不必在我身上多下功夫了。”
实验门忽然打开，你听到有人迈步走进，又不发一言地向云升比划着。
尽管这人已经足够谨慎，但你可不是一周目玩家，轻易地便从脚步声中勾勒出大概的身高体态，最终将人选定。
来者是长澜。
无声比划而出的气流变化终究还是太难感应，因此直至你被转移到同样熟悉的审讯室时才意识到这是要换人和你谈条件。
熟悉的窥伺视线通过摄像头落在你身上，一道又一道。
在如此监控区域，你不能再向外面应对云升那样点头应声。
毕竟这盘录像是你要交付于景元的证据，届时定然还要上交于联盟。
——你不能给任何人以指控景元的机会。
用以掩盖音色的机械声在此时响起，它说：“你不会步入死亡的，景元将军。因为那是一种解脱，而这世上有很多痛苦都远超于死亡。”
似乎是经历了你伪装事件的缘故，这次他们显得格外不耐。
不过即便再怎么掩饰，一个人说话时起承转合是改变不了的，而你在杀戮周目中已听过全部声音。
因此你慢悠悠地回应道，“那我们就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昭离长老。”
“你怎么”机械声骤然中断。
几秒后才重启道，“若是将军当真猜测到如此之多，如今又为何落于此地？”
“落于此地”你刻意重复着这个用词，轻笑道，“看来觉海长老也明白此地的不堪。”
这下机械音再度变得无声起来。
尚且无力的躯体不能使你晃动锁链来提醒他们，只能开口道，“倘若诸位还有人想要尝试，那么请吧。”
几分钟后，由第一位暴露身份的昭离出声质问道，“云升。”
一直在内部等候指令的云升迅速回应道，“我未曾向他告知任何信息，更不知晓诸位大人的身份。”
说完，他像是意识到什么，霎时向你看来，“你和药王秘传达成了合作？”
第129章 诸位，又见面了
408.
合作？哼哼，天真！在这里，整个药王秘传都是你的！如果可以，你甚至能
不，不对。
你狠狠咬了下唇，但在没有痛觉的情况下，仅能体会到其中的接触。
——那对唤回你的神智毫无帮助。
亦或者说，你需要的不是恢复神智，而是尽力去抑制混乱＆兴奋的debuff。
谨言慎行。
掩饰虚假，展露真实。
你顺势缓出一口气，随后反问道，“与药王秘传合作的难道不是诸位吗？”
无人对此进行回应。
你轻笑一声，为他们不敢多问的猜测验证道，“魁首台启：近闻贵属所行秘术已见微功”
亦无人进行阻拦。
你刻意以极缓的语气将《药王秘传与何人的通信（其一）》中的内容复述而出，甚至进行了几次仿若不自知的停顿喘息，最后噙笑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这封信虽是由云升发出，但却百分百出自于这些人的授意。
因此他们可以怀疑药王秘传，可以怀疑云升，甚至可以怀疑内部。
你以这种方式告诉他们：回应你已然作出，就看他们会接受哪一种可能。
在无言的沉默间，你率先听到云升那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他是最先发起这则质问的人，却也是最先于心中进行否决的人。
似乎无论是出于对药王秘传的不屑，还是出于对景元立场的肯定，他都无法接受这种假设。
事实上，你更想让他们再傲慢一些，哪怕是嘲讽地点明你如此行为只是为了“掩盖自身的状态”。
这样一来，你还能顺势引出药物信息，将其一并加入这盘录像证据。
然而房间内未曾有任何机械声传来。
他们仿若将这里当作了对弈场，只旁观你们之间的变化，不做干涉。
看来只要云升还留在这里，你就很难在药物方面上升到所有人。
思索间，你听到云升骤然起身出门，几秒后便重新返回，向你注入了某种冰凉的液体
也行，至少算是在录像内容中留下了清晰而完整的过程。
你打开面板，一眼便看到那新增的debuff：紊乱（2:59:56）
你感觉一阵疲惫翻涌而上，仿若要将你带入沉眠之中，但却有另一种亢奋刺激着你的精神，令你保持着无法入眠的清醒。
明明你无法完全站立，只凭借不可延伸的锁链扯拽着你的身体，但你却莫名感觉自己就像个醉鬼般跌撞着迎来天旋地转的世界。
在这种情况下，云升再度问你，“将军，你和药王秘传达成合作了，是吗？”
为了防止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疏漏，你并未在第一时间进行回答。
但他却猛地掐住你的脖子，厉声道，“回答我！”
持明的体温似乎要比正常人低上不少，至少在此时，你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覆盖性的冰袋贴满了脖颈。
好冷他这么凉，真的还是活人吗？
你如此想着，旋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感官提升的效果。
果然，要变成千里眼和顺风耳是有代价的。
哦，不对，没有眼。
你的思绪一路折跃，直至听到有人强行将云升带离出去。
那人去而复返，冷笑道，“将军这是何苦呢？换作我来，将军可不一定能承受下去。”
你轻叹一声，点明道，“听起来长澜长老对我怨恨颇深。”
比回应更先到达的，是他抬手将某种东西塞进你的耳蜗。
一时间，脑海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繁杂信息，但仔细听去，似乎又未能于噪声中抓到任何象征。
你感受到庞大的信息需要处理，但却又无从将其接收转化就像是被无用的数据流不断冲刷。
在另一只耳内也被放入装置前，你听到长澜暗示道，“你挡了持明的路，景元将军。”
显而易见，倘若你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就会终止如此行为。
不过，如果放空意识，克制着自己不去分辨的话，这就像是某种助眠白噪声一样。
放空
你低垂着头，几乎险些从中酝酿出些许睡意，只能改为去思索目前的进程。
仅仅是将长澜带入摄像范围内还远远不够，甚至于他们对你做的也远远不够。
你在此刻经历的越多，届时景元所受到的质疑便越小。
所以此时如果能达到极具冲击力的死去活来效果就最好不过了！
但他们只试图在精神上取得胜利，导致以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很容易显得不痛不痒。
你听到自己心中的想法陡然冒出，幽幽地向你阐述着更快的方式：去激怒他、去激怒他们
409.
你从来不知道自己在挑衅上居然这么有天赋，以至于在长澜之后又有三人选择了参与其中。
而那些未曾参与其中的人，你或多或少地得到了他们的回应，亦或是从别人口中确认了他们的存在。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妄图对景元不利的人还是太多了你用力吐出一口气。
药剂的效果在随着血液的流失而大打折扣，直至确认药效全都消失，你这才装作奄奄一息的昏迷状态，点入五分钟的跳转时间。
毕竟这群持明对医药有所研究，跳转时间的状态是最适合扮演昏迷而不会被发现的方法。
所幸这次他们没进行什么长时间的商讨，你在跳转后听到的就是有人在大致评估你的具体情况。
交谈声、呼吸声、心跳声床侧两人，门口两人。前者是负责为你诊断与急救的医士，后者则明显是一种盯梢。
你稍微动了动，但双手被限制性的金色手镯同床头的栏杆锁扣在一起。
似乎是察觉到了你的行为，方才还留在屋内的人匆匆离去。
你向上挪动，最后一口啃在手腕间的金色锁链上。
双手得以分开。你满意地将剩余部分一并啃食殆尽。
410.
每个方向，每段距离你清晰地计算着，以最快的速度向内殿冲去。
你看不到挡在你面前的是谁，也无从做出分辨，只将所有人统统打晕。
但除此以外，你清楚地知道，在内殿，所有人都是红名，无一例外。
你抚上蒙于眼前的纱布，向会议现场的众人笑道，“诸位，又见面了。”
“你当时的状态是伪装出来的？！”长澜如此质问着。
这其中显然有为你做临时检查的人在，他当即回应道，“我的检查不可能出错，更何况当时不止是我查看了他的情况。”
明明你都还在这里，但他们却仍在为内部的矛盾而争论，就像是笃定你即便来到这里，也无法做出什么。
其实他们的想法也没错。毕竟这里共有12位持明。
而你只是一个目不能视、身受重伤，又经历过四轮漫长刑讯的人。
但你回身关闭内殿门，加深了那抹笑意。
——在你身处杀戮周目时，他们也觉得你做不到。
唯有在面对无可战胜的你时，他们才会明白，死亡便是他们的唯一归宿。
411.
你踏着满地的狼藉走到首位，从播放器中取出那盘录像带收入背包，同时感慨道，“有时候太急着复盘也不是什么好事。”
注定无人回应的内殿中一片死寂。
你将可燃物收拢、点燃，感受着那种温暖向四周扩散。
直至热浪扑卷着向你袭来，你才撤身走出内殿，关门向实验区域回归。
里面那人第一时间将视线落在你身上，像是应证了什么般惨笑道，“他竟然当真会和药王秘传联手。”
你没有理会他的话，只循着点位向你卸去甲胄的方向走去。
——那是你需要交还给景元的东西。
你将那些东西收入背包，却发现少了那份用以召唤神君的卷轴，而且无论怎么扩大范围都摸索不到
是被人放在了别的位置？
你走到实验台前，在桌上不断摸索着。
有什么东西随着你手部的移动而被撞倒，于是手背处骤然传来一阵灼烧感。
这上面毕竟都是化学试剂，因此你没随意触碰清洗，只扼住手腕，确认那种灼热感下去才继续摸索。
没有，完全没有无论是地面还是实验台，都没有任何哪怕形似卷轴的物体。
你拽着云升的衣领将他拎起，冷然道，“卷轴呢？”
过久的沉默让你不得不放弃从他这里寻求卷轴，改而去实验能提升感官的配方。
你先将每种单液以触碰、服用的方式过了一遍，而后开始直觉性地以穷举法来尝试不同的配方。
幸运的是，在第29次尝试中，你成功了。
扩大的感官增强着你的感知，却依旧不够。
你尝试着改动为浓度更高的存在，而后饮下第二份、第三份。
原本不可见的视野以极简的线条勾勒出四周的场景，从而使你能“看到”此地的情况。
可是仍然没有
你霎时回想起长澜的存在，不顾一切地向内殿冲去。
本来秉承着不让人发现情况而关好的殿门被你推开，骤然得了更多空气的烈火却卷得更旺
你踏足其中，向内冲去，却在几步后被人用力拽住。
“不想死就让开。”你冷然威胁着。
——这往往能以最少的时间略过麻烦。
但那人却拽着你没有松手。
四周的炙热让你感觉自己仿佛正面临太阳的烘烤，再多待下去，只怕你自己都会抗拒进入。
因此你直接甩开那人的手，准备深入其中。
可那人却忽然开口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陡然僵在原地。
第130章 就像是复仇剧本
412.
在你的设想中，应该是你拿着这份无可辩驳的证据找到景元，以最完美的姿态来交付任务。
你甚至可以踩着凳子骄傲道，“想要这份证据吗？那就拿你来换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血扑扑的，就连你自己都有些说不清都伤在了哪儿。
但比起这些来说你下意识想要抬手去拉他，可他却先一步握住你的手腕抬起，仿若打量着什么。
这时你才想起自己手背上可能也留有某种伤痕。
“没关系，一点都不疼的。”你抽手撤离，将话题正回，“但你的卷轴可能在里面，能帮我拿回来吗？”
景元似乎没想到你的目的是这个，以至于停顿两秒后突然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叹。
他将什么东西塞进你手中，歉意道，“抱歉，是我没有告诉你它已被我带走。”
原来是这样。你立刻将它递回，开心道，“太好了，我还怕它会被烧”
你猛地停顿下来，向他解释道，“联手药王秘传进行违禁实验的数据证物你应该已经取得，在成功后意图谋害罗浮将军的视频录像在我手里。”
“我知道这依旧很难对他们全部定性定罪，所以，最后是”
——由萌发自我意识的实验体，将实验者尽数抹除。
就像一个完美的复仇剧本。
可景元的视线落在你身上，却一直没有回应你的话。
你不由得再度解释道，“我没有为了杀而杀，这只是”
“我知道的，我知道。”他缓声向你安抚着，“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剩下的交给我。”
你无法看到他的神情，尤其是景元他向来以温和的语气在讲话。
因此你于脑海中复盘的同时追问道，“是我做错了吗？”
对，你应该留下两个人，让他们不知你身份的活下去。这样一来既不会出现死无对证的场面，也能为你的实验体复仇剧本增加细节。
但没关系，你还可以再打一轮。
你向景元点头示意道，“我明白了。”
“初浮。”他有些急促的称呼着你，又尽量避开你的伤口虚抱住你，“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像是怕你不信一般，他向你解释道，“留有余地只会给他们翻盘的可能，如此看似不利于己身的结果，才最合乎现实。”
也就是说，看似死无对证到仿若由景元一手谋划的场面，反而因他无法寻到辅证的困境而将这个猜测淡化了些许。
就像凶手总会为自己制造不在证明，而往往无法自证的人最清白。
“相信我，剩下的由我来处理。”他最后在你耳边如此说着。
你当然相信他的能力，因而并未坚持读档，只带着他向实验区走去，示意道，“这个人要带走。”
云升看向景元，再度问出了那个熟悉的问题，“将军，你和药王秘传达成合作了，是吗？”
你实在听烦了这个问题，直接落后于景元半步，并起食指与中指戳了过去，语气森然地威胁道，“将军居然敢将后背露在我面前。”
景元无奈地叹了口气，配合道，“既然是死在你手里，那也无妨。”
你听到云升那骤然凝滞的呼吸，颇感好笑地问道，“所以是什么让你宁可怀疑景元与药王秘传合作，都不愿意相信是我主动投奔了景元？”
这么说起来，以他的视角来看，一个无意识的实验体，突然萌生出完整的人格，且在不到一天内便获取了景元的信任，的确是挺不可能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长剑上的图案，你也的确无法走到这一步。
不过你自然地上前半步，转而站在景元身侧，向他问道，“如果回到281年前，你还会问出那个问题吗？”
——我要怎么做才能站在你身边？
持续沉默的持明忽而笑了起来，那声音渐渐扩大至肆意的地步。
直至停歇时，你听到他说，“我知道我还活着是因为你们仍有目的未能达成。”
几乎是瞬间，你便将他按倒在地，在给他塞入多种药丸的同时流畅地锁死他的一切行动。
他没做抵抗地咽下你给他塞的所有药物，而后才补充道，“我可以主动配合，但我有一个要求，让景元亲手将我处决。”
“不可能。”你冷笑一声。
你不会让景元的手上沾染到任何一位持明的血。
至于云升是否配合你默然起身，居高临下道，“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413.
终于得见景元的丹鼎司瞬间忙碌起来，大大小小的一套检查就往他身上招呼
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连连后退，拒绝去听灵砂的劝告，只坚决回应道，“不查，不测，我没问题！”
等收获完此行的情报，你就会暂且离开，所以只要等景元测完就好了。
但、明明在这条线上，你和灵砂才第一次见面，她却一连和你聊了半个小时。
她没直接劝你，只向你了解着你的身体情况。说到最后，她没忍住叹道，“在你这样已经损伤到痛觉神经的情况下，如果不做全面的检查，很容易引发出更严重的后果。”
你快速摇头，“伤口总会愈合的，要是真完全没有感觉才最好！”
终于，灵砂不再坚持，只向你做出最后的征询：“那么，留下一管你的血液样本可以吗？”
她没具体说用来做什么，但考虑到感官提升效果还在，你的血液样本应该也能提供一定的药物证据。
——尽管目前这份加浓加量版是你自己搞出来的。
你捋起袖子，点头道，“为了以防万一，直接留十管吧！”
灵砂极为不赞同你的谨慎。你们讨价还价，最后还是你一口咬死在六管上不肯退让，这才得来灵砂的妥协。
介于景元仍在检查阶段，抽血结束后，你向灵砂征询道，“我可以现在就去使用那台模拟装置吗？”
“模拟装置？”灵砂语带疑惑地向你询问着。
你详细比划道，“就是压力型模拟装置，可以驱走岁阳的那个。”
灵砂这才恍然反应过来，“它的确有如此作用没错，甚至可以借此来达到训练的效果。但更多时候，它还是起一个稳固精神、调节情绪的作用。”
她为你引路，又询问道，“不过，你似乎一下便笃定它是用以驱散附体岁阳的装置？”
你不由得顿住脚步。
已有脱逃准备的岁阳浮烟、被损毁的岁阳驱除装置这二者组合在一起，简直是严丝合缝的答案，但你却留有怀疑。
倘若他们真打算将浮烟放出，又何必提前将装置破坏？那不是在昭告所有人其目的所在吗？
你那时怀疑这或许是一种障眼法，但如果在大众的认知中，这个装置其实和岁阳无关呢？
毕竟身为丹鼎司司鼎的灵砂都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你的指代。
而在你的现实中，灵砂是因为要处理你体内的岁阳才回想起了那台装置。
这件事，所有的知情者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因此并未传播出去。
同时，也在你心中留下了此装置可针对于岁阳的印象。
总结来说就是：如果没有棋鬼那一撞，你很难去联想到这二者之间的关系。游戏以此衔接降低了难度，却没给出你大众化的认知，导致你以为这么简单的关联肯定不是正确答案。
但实际上，如果没触发容纳棋鬼这条线的话，玩家需要自主思考查阅这二者间的关系，最后才得知原来一个安抚精神的装置还有这种作用。
那么，结合现实和「镜中渊」内得到的信息继续向下
浮烟曾明确提到，等它逃脱出去一定会找景元一雪前耻。
倘若要交战，它必定要附身一具形体。
你觉得这具形体应该是你，但你不会受岁阳掌控，更何况浮烟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
可如果是随机附身什么人，持明那边也没必要将浮烟放出来，毕竟神君的威力你还是体会过的。
如此，本次实验的重点可以就此更改为浮烟的去向及目的，由此来深入探究持明的意图。
414.
在失去视野的情况下，你只能凭借游戏音效来判断自己是否成功放置，这让你不可避免的要多消耗健康值。
但你现在可是无穷的健康值！
挥霍不完，根本挥霍不完！你不仅将场景搭建完整，甚至连所有npc和各种动物包括谛听都加入进去，保准就算你自己进去都得恍然感觉这是另一个罗浮。
不过这次要进去的人不是你，而且目前这个阶段还远远不够。
你还需要给每个npc设定固定的流程或追寻的目标，以此让里面的npc“活过来”。
感觉像是在玩游戏制作人模拟器
但它至少该是能看见的版本才对啊！
你颇为忧愁地叹了口气，手腕却忽地被用力捏住。
骤起的触感让你吓了一跳，差点在撤步回避间撞在操作台上。
等等，这装置可不能坏啊！
你及时刹停，向禁锢者的方向看去，“不要这么突然出现啊！”
“抱歉。”景元如此回应着，却未曾松开你的手腕。
源源不断的热量由他的体温向你传递，明明不是火焰，却依旧让你感到灼热。
你甩手示意着，感觉再这样下去你就要物理版的热血沸腾了。
他顺势松开了你的手，沉声道，“你说你没有痛觉。”
你啊了一声，旋即理直气壮地点头作出肯定，“这种感官体验又不属于痛觉！”
“所以，你当时说的才是，‘无论怎样的情况都能坚持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