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那十六位被选中了的领养人自然是高兴的不行。
好在他们过来之前就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剩下的那六位也不是特别的难受。
“所以咯大夫，一起合个影吧！”
“咯大夫，我弟弟也对中医很感兴趣，他将来也想学中医，虽然他现在才刚刚上初中，不知道你能不能写几句祝福的话，勉励一下他。”
……
牧兴怀当然不会拒绝了。
拍完照片之后，他们就直接去了诊所外，刘婶子家旁边的那个小集市。
“我刚才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小集市上的蔬菜水果都特别新鲜。”
“我也是，我当时就想着，等着事情结束之后，就过去看看。”
“这板栗好大一个啊，多少钱一斤？”
“五块，比县城里的菜市场便宜了一块钱一斤，而且我这里都是挑选过的，小的我们家都自己吃了。”
“你这生菜怎么卖的？”
“两块一斤。”
“还有吗？”
“有，你要多少？”
“要个七八斤吧？”
“生菜很容易坏的，你买这么多能吃得完吗？”
“我和我家里人肯定是吃不完的，我准备到时候给我小区里的几个朋友送上一点，主要是你这生菜种的太好了，比超市里卖的嫩多了。”
“那行，那我现在就去地里给你砍。”
“能带我一起去吗，我想自己砍。”
“行！”
“大伯，既然你这里有土鸡蛋卖，那你家有老母鸡卖吗？”
“老母鸡没有了，都卖光了，但是家里有四五斤今天早上捡的田螺，你要不要？”
“……要吧。”
所以最后，他们虽然没能成功带回一只猫崽，但也算得上是满载而归了。
9月15号的时候，牧兴怀等人将第三批的五十张经方公布在了五医圣上。
到这时，他们已经在五医圣上面公布了二百六十四张处方了。
最主要的是，两个月过去了，将第一批的一百三十三张处方全都消化了的，最早注册五医圣的会员们，已经用那些处方治好了不少人了。
这个消息一出，原本就已经在医学界小有名声的牧兴怀，声誉瞬间就如同火箭般，响彻整个学术圈。
——毕竟不是谁在捡到一个价值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的宝库之后，都会舍得无偿捐献出来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大中小学母校，同时给他打来了电话，希望能邀请他回去给他的学弟学妹们做一场演讲。
还有不少专家教授和熟人找到他，希望能到牧氏中医诊所来进修。
不过牧兴怀都拒绝了。
当然了，五医圣也因此彻底奠定了在中医界的地位。
到9月20号的时候，五医圣的会员正式突破了四万人。
喻父喻母那边，他们也终于帮牧兴怀他们把婚礼场地选好了。
考虑到乾省的冬天太冷，以及就近原则，他们最终舍弃了宁静怡人的浅市郊区的复古欧式城堡，以及风景优美的江南小镇，选择了坐落在浅市市中心的威斯顿大酒店。
威斯顿大酒店是乾省最顶级的奢华酒店，加上它的地势本来就高，所以不论什么时候，站在顶层的露天花园里，都可以将浅市的璀璨天际线尽收眼底。
因而乾省的很多豪门，都喜欢在这里举办婚礼。
随后牧兴怀两人又一起把婚宴的菜单敲定了下来。
最后，牧兴怀问道：“对了，你想什么时候去拍结婚照？”
喻修钧想了想：“十一之后吧，最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在他和仙临矿泉水公司的员工的不懈努力下，线下广告已经全都投放到位，线上和线下促销活动也已经搞了两波了。
从结果来看，市场反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消费者们普遍认为，仙灵矿泉水的品质不在市面上绝大多数两元价位的矿泉水之下。
所以现在仙临矿泉水已经在很大一批消费者心中，留下了物美价廉的好印象。
而仙临矿泉水的销量则是远高于他们的预期。
得益于仙临酒业本来就是乾省本土最大的白酒酿造企业，仙临酒业生产的清香型白酒，又是国内排名前三的存在，而且近两年来，仙临酒业生产的葡萄酒，又在欧洲市场上屡创佳绩，所以得知仙临酒业推出了一款矿泉水，乾省的消费者天然就会对它产生不少好感。
而且现在的松市，除了住在犄角旮旯里的人家，就没有不知道牧兴怀的。
所以在得知仙临矿泉水是牧兴怀的未婚妻家里的产业的时候，他们直接就成了仙临矿泉水的自来水，争先恐后地购买起了仙临矿泉水。
——虽然一开始刘婶子他们帮喻修钧在朋友圈里打广告的时候，说的是仙临矿泉水是牧兴怀未婚夫家的产业。
但是可能是因为绝大多数看到那些广告的人，都下意识的认为刘婶子他们肯定是打错字了，应该是牧兴怀的未婚妻才对。
于是他们在转发那条广告的时候，直接把未婚夫三个字改成了未婚妻。
所以等到这个消息传到其他市县的时候，大家就都误以为牧兴怀找的是个女孩子了。
牧兴怀和喻修钧都不希望自己的私生活被过度的关注，也就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再加上天公也作美，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乾省的气温长期保持在三十七度以上，结果就是，一个多月下来，仙临矿泉水在松市直接就拿下了8%的市场份额。
其次就是富陵市。
因为富陵市就在松市旁边，在牧兴怀没有因为发明那张预防禽流感的药方，然后被原省送上热搜之前，很多富陵市人就已经听说过牧兴怀的大名了，他们得了重病，如果抢到了牧氏中医诊所的号源的话，也会优先到牧氏中医诊所就诊，而不是直接跑去省一院或者是定海医院。
所以在富陵市，他们也拿下了4.5%的市场份额。
排在末尾的是浅市，虽然他们只拿下了2%的市场份额的，但是浅市的白领和蓝领的数量可是比乾省其他市加起来都要多。
算下来，他们这个月竟然只亏了不到两百七十万。
对于仙临矿泉水公司来说，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开端了。
牧兴怀：“好。”
喻修钧：“还有一件事情。”
“我爸的一个老朋友的老朋友的大儿子，三月份那会儿确诊了神经官能症，但是一直没治好，现在想要请你帮忙看看。”
牧兴怀毫不犹豫道：“行啊，他现在住在哪里？”
喻修钧：“他家也在浅市，不过不需要你去他家给他看病，他们家里人说，他们可以来岳川县找你。”
那牧兴怀也就不客气了：“好。”
“建议他们到了之后，可以住到一轩国际大酒店里面去。”
喻修钧：“好。”
然后他就笑了：“你猜我爸的这个老朋友的老朋友家里是做什么的？”
牧兴怀眉头一挑：“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喻修钧：“他们家是乾省最大的化学纤维面料和混纺面料制造商。”
“牧德业的牧源服饰，每年用到的一半的面料，是从他们家进的货。”
听到‘牧德业’这三个字，牧兴怀不免愣了一下。
可能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过的太顺了，他都把牧德业一家抛到脑后去了。
喻修钧：“双十一不是快到了吗？”
“因为你治好了边省叶家叶老爷子的病，叶家撤回了对牧源科技的投资，这会儿牧源科技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只要牧德业还想要翻身，他就不可能放过双十一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
牧兴怀明白了。
牧德业准备的办法，肯定是低价促销。
要是上游供应商在这个时候大幅提价，甚至是直接中断供货，那牧德业的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牧兴怀也笑了：“帮我谢谢叔叔。”
第二天下午，喻父的那个老朋友的老朋友的大儿子就找上了门来。
他姓卫，全名卫正岳，今年四十五岁。
陪他一起过来的是他的妻子。
他看起来不是一般的憔悴，身体也消瘦的厉害。
牧兴怀见状，直接指着对面的凳子说道：“卫先生，坐吧，我先给你把个脉。”
卫正岳：“麻烦牧大夫您了。”
牧兴怀：“我听喻叔叔说，早在今年年初的时候，你就觉得自己的鼻子和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
卫正岳：“对，就大年初五那天的早上，我一觉醒来，就觉得自己的鼻子和喉咙都不太舒服。”
“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只是感冒了，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没想到后来，这种感觉越来越严重，尤其是吃饭的时候。”
“我第一时间去医院做了个全套的检查，像是鼻内镜、喉镜、鼻窦 CT 这些都做了，但是检查结果都显示我的鼻腔和咽喉没有任何的问题，也没有什么东西堵在里面。”
“所以医生们都说，可能是因为我那段时间工作压力太大了，导致精神出了问题，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鼻子或者是喉咙里。”
“就像有些神经官能症患者的症状是反复怀疑门窗有没有关好，最后强迫自己再去检查一遍一样。”
“但是这半年来，我吃了一堆调节神经的药，看了四五个心理医生，都没治好。”
“也正因为病一直没有治好，最近这两月来，我又多了头痛和胸闷的毛病，就连脾气也暴躁了很多。”
第182章
牧兴怀：“卫先生，麻烦把舌头伸出来我看一下。”
卫正岳照做了。
“舌质淡紫，边有瘀点，苔薄白而腻。”
牧兴怀收回手：“脉象弦涩。”
他又把卫正岳的妻子递给他的那些检查单全都翻看了一遍。
“您确定最开始的时候，除了鼻子和咽喉里有异物感之外，没有其他的症状了？”
卫正岳摇了摇头：“没有了。”
牧兴怀：“那您的鼻子以前有过外伤史吗？”
卫正岳：“没有。”
牧兴怀：“喉咙呢？”
卫正岳：“也没有。
牧兴怀心里也就有数了。
“您之前看过的那些医生，会认为您得的是神经官能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神经官能症它是一组精神障碍的总称，包括神经衰弱、强迫症、焦虑症、恐怖症、躯体形式障碍等。”
“其中躯体形式障碍就表现为，出现一些主观感觉上的不适，比如各种异常的感觉、疼痛，但是又没有可证实的器质性病变。”①
“这跟您当时的情况确实没有什么差别。”
卫正岳瞬间就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牧大夫您的意思是，我得的不是神经官能症？”
牧兴怀：“首先，‘神经官能症’是西医的叫法，在中医里，它大致对应的是‘郁证’、‘不寐’、‘心悸’等病症。”
“这些病症的证型有很多，比如肝郁气滞证、气郁化火证、痰气郁结证、心神失养证……”
“如果您得的真的是神经官能症的话，从您的症状来看，对应的证型应该是，肺气失宣证或者是痰浊阻窍证。”
“但是肺气失宣证的脉象一般是浮紧或浮数，舌象是舌质正常或稍淡，苔薄白或薄黄。”
“而痰浊阻窍证的脉象一般是弦滑或濡滑，舌象是舌质淡，苔白腻或黄腻。”
卫正岳仔细回想：“我的脉象和舌象，好像哪一个都对不上。”
牧兴怀点了点头：“没错。”
卫正岳：“那我的脉象显示我得的是什么病？”
牧兴怀：“您的脉象显示您的病机在于气血瘀滞，导致鼻腔及咽喉出现了不适症状。”
“但是您偏偏又说您的鼻子和喉咙都没有受过外伤。”
他给出结论：“那我就只能怀疑您的鼻子里是真的进了异物了。”
卫正岳不可避免的愣住了。
他的妻子更是第一时间看向了牧兴怀手边的那些检查单。
沉默了两秒钟后，卫正岳说道：“那牧大夫，您看我现在该怎么办？”
显然，在那些检查单和牧兴怀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牧兴怀。
牧兴怀抓起那些检查单，又仔细翻看了一遍，似乎是在确定异物的位置。
而后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副一次性手套：“我先给您按一下试看看。”
卫正岳：“好的。”
戴好手套之后，牧兴怀就走到卫正岳身前，将手放在了卫正岳鼻翼两侧的迎香穴上，他先是轻柔的按压，随后逐渐的加大力道。
然后是印堂穴、风池穴，上星穴……
他这一按就是十几分钟。
卫正岳的眼睛慢慢的红了。
难受的。
但是牧兴怀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也只能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鼻子突然生出了一些痒意。
随着牧兴怀的动作的加快加重，那股痒意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明显，直到他猛地抬起头——
牧兴怀第一时间向旁边躲去。
“阿嚏，阿嚏，阿嚏！”
几乎就在一阵震耳欲聋的喷嚏声落下的一瞬间，一个什么东西从卫正岳的鼻子里喷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落在了他的妻子的脚边。
牧兴怀第一时间脱下手上的手套，从旁边的抽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巾来，递给了卫正岳。
他的妻子也连忙上前帮他拍起了背。
“谢谢。”
卫正岳接过纸巾，就手忙脚乱的擦了起来。
好一会儿的功夫，他才终于又直起了身体。
他的脸红的厉害。
一方面是因为他还没有缓过气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以前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这样失态过。
不过下一秒，他就顾不上这些了。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他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我鼻子里的异物感好像没有了。”
其实还是有的，只是跟之前相比，已经好了很多了。
但这并不妨碍卫正岳觉得自己好像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也就是说，之前他的鼻子里真的是进了异物。
不对，他的鼻子里不是真的进了异物，而是就是进了异物。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刚才卫正岳喷出来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个跟米粒差不多大的被鼻涕包裹着的黄灰色的东西。
牧兴怀笑着说道：“我原本还有点担心，一下子按不出来呢，到时候您还不知道要多遭多少天的罪呢！”
等等。
下一秒，牧兴怀就反应了过来。
他就这样把卫正岳给治好了？
——要知道他原本还指望着借着这件事情，让卫家欠他一个大人情，到时候好让卫家帮他再坑牧德业一把呢。
可是现在，这个人情欠的好像有点小啊。
至少如果他是卫正岳，肯定是不会愿意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就去自毁城墙的。
想到这里，牧兴怀也只能恭喜卫正岳了。
卫正岳却是惊奇不已。
他能说他刚才之所以会选择相信牧兴怀，除了因为相信牧兴怀的医术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他现在只能选择相信牧兴怀吗？
卫正岳：“所以这是什么东西？”
他的鼻子以前也进过东西，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吃饭的时候，吃得太快，又或者是突然吃到了辛辣的东西，吸气过度导致的。
可是他敢肯定那天晚上，他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
“而且明明它就在我的鼻子里，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的检查，都没有查出来？”
牧兴怀：“我猜这个东西应该是卡在了您的鼻咽部的隐蔽处。”
“鼻咽部位于鼻腔的后方，是鼻腔和口咽的连接部位，在那里有一些隐蔽的凹陷和间隙。”
“这个位置比较深，做鼻内镜检查的时候，可能因为角度或视野问题没有办法观测到异物，而且鼻咽部的黏膜非常柔软，异物可能进入之后就被黏膜覆盖了，跟周围组织融为了一体，这就导致在 CT 图像上，也不太能把它区分出来。”
卫正岳：“原来是这样。”
“难怪我之前也冲洗过很多遍鼻子，都没能把它冲洗出来。”
“至于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牧兴怀定睛一看：“好像是扁桃体结石……”
卫正岳：“……”
顾名思义，扁桃体结石就是在扁桃体部位形成的结石。
部分人的扁桃体表面有许多凹陷的‘隐窝’，容易滞留食物残渣、黏液和细菌，这些物质长期堆积在扁桃体的‘隐窝’里，就会逐渐被钙盐沉积包裹，最终形成硬块，也就是扁桃体结石。①
所以答案很明显了。
卫正岳长有扁桃体结石。
那天晚上，可能是他在睡梦中咳了一声，又或者是其他方面的原因。总之，一粒扁桃体结石被他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然后他吸气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那粒扁桃体结石给吸进了鼻腔里了。
等他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
好像有点太巧了。
但现在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卫正岳：“……”
所以就是这么一个小玩意，折腾了他半年多？
不过，扁桃体结石什么，好像有点恶心。
而且这粒扁桃体结石还在他的鼻子里，被鼻涕裹了半年多……更恶心了。
卫正岳脸都快绿了。
他飞速的从牧兴怀面前的纸盒里，抽出两张纸来，包起地上的那粒扁桃体结石，就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冷静下来。
然后他才抬头看向牧兴怀：“牧大夫果然医术高超，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治好了我的病。”
说完，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来，推给牧兴怀：“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请您千万收下。”
牧兴怀直接就收下了那个红包：“卫先生您客气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站起身来，准备送客。
卫正岳却说：“牧大夫，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您帮个忙。”
牧兴怀：“您说。”
卫正岳：“这个，咳咳，如果有人问起来，我的病到底是怎么引起的，麻烦您到时候告诉他们，我是吃饭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一粒米饭给吸进鼻腔里去了，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
牧兴怀眉头一挑。
没想到卫正岳竟然这么爱面子。
那这样一来，卫正岳欠他的人情不就又大了一点了吗？
看来牧德业是命中逃不过这一劫了！
牧兴怀当即就笑了：“您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
所以之后他整理卫正岳的病的时候，就把疑似扁桃体结石，写成了疑似米饭。
当然了，当天晚上，他跟喻修钧玩完小游戏之后，喻修钧问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给出的回答是：“卫正岳说，他的病是吃饭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一粒米饭吸进了鼻咽部的隐蔽处导致的。”
毕竟对老婆肯定是不能撒谎的。
喻修钧：“……”
第183章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九月的最后一天。
上午的最后一个病人是一个中年男人。
陪他过来的中年女人是他的妻子。
他们是走的村里开网约车的计十的后门。
进门之后，他们就先跟牧兴怀打了个招呼：“牧小大夫。”
牧兴怀放下水杯，拧紧瓶盖：“你们来了，坐吧。”
中年女人扶着走路颤颤巍巍的中年男人坐到了牧兴怀对面的凳子上。
牧兴怀扫了一眼中年男人的脸。
他的眼底挂着青黑，一脸的愁容，但是脸色吧……
牧兴怀扫了一眼旁边的中年女人。
他的脸色貌似比旁边的中年女人的脸色还要红润。
牧兴怀：“听计十说，您便血的情况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中年男人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来说道：“对。”
牧兴怀示意他把手放到面前的脉枕上。
中年男人照做了：“但其实早在四个月前，我的身体就已经出现了问题了。”
“原本我的大便情况是很正常的，都是一天一次或者是两天一次，但是从四个月前开始，我突然就出现了便秘的情况，基本上四五天才能拉一次大便，最严重的时候，一个星期才拉一次。”
“一开始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因为我原本是在边省那边打工，但是四个月前，在一个老朋友的推荐下，我跟着他去了戊省那边的一个沿海的渔村里打工。”
“那个渔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养海鱼的， 所以那边蔬菜的价格比较高，海鲜的价格特别低，我在那边一天三餐吃的都是海鲜和米饭，一周都吃不上几次蔬菜，所以当地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便秘的毛病。”
“直到上个月月初的时候，那天我上完大号，刚起身，就看到被冲走的大便上红红的，我当时就怀疑上面是血。”
“所以几天后，我又上大号的时候，拉完之后特地多观察了一下，结果就发现我拉出来的大便上真的有血。”
“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基本上我每次大便，都会出很多的血，而且从这个月月初开始，我总是特别容易犯困，身体也提不上什么力气，最近又多了头晕头痛的毛病……”
“三天前，我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就找了个中医诊所看了一下，那个诊所里的老大夫给我把完脉之后，就是说我可能是得了肠癌了，建议我找个大一点的医院看看……”
说到这里，中年男人的眼睛都红了。
毕竟他才不到五十岁，他还不想死。
所以他刚一走出那个中医诊所的大门，就直接买了一张岳川县的票，然后找他的大外甥计十，到牧兴怀这里来给他开了一个后门。
听到这里，牧兴怀问道：“你有痔疮吗？”
中年男人：“没有。”
虽然他其实是个脸皮很薄的人，但是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就顾不上羞耻了：“我在之前那家中医诊所里看诊的时候，那个老中医给我做过检查。”
牧兴怀：“那你大便的时候，肛门有疼痛感吗？”
中年男人：“好像没有。”
“不过偶尔会觉得有点痒。”
他觉得这可能是因为他很久没有吃打虫药了，肚子里长了蛔虫了吧。
牧兴怀：“你躺到那边的诊疗床上，我再给你检查一下。”
中年男人当即躺了过去。
牧兴怀把他的腹部从上到下全都按了一遍：“有觉得哪里痛吗？”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
牧兴怀最后问道：“这段时间里你有拉过肚子吗？”
中年男人：“……我都一直便秘了，怎么可能会拉肚子？”
牧兴怀：“行，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而后牧兴怀就直接坐回到了椅子上。
不等中年男人再开口，他就直接说道：“你没有得癌症，你就是单纯的便秘。”
中年男人：“……啊？”
牧兴怀：“首先，从脉象来看，结肠癌的脉象通常变现为弦数、涩滞等比较复杂的脉象。”
“但你的脉象却是细弱。”
“其次，便血只是结肠癌的典型症状之一，它还有很多其他的典型症状。”
“比如会有明显的腹部肿块，而且按压的时候，会有明显的疼痛感，可是我刚才在给你做检查的时候，却没有摸到什么肿块，而且我在按压你的腹部的时候，你也没有明显的疼痛反应。”
“再有就是，结肠癌患者的排便情况的改变通常是比较复杂的，因为肿瘤堵塞肠腔还有肠道神经损伤，会导致患者出现便秘的情况，但同时因为肿瘤刺激肠道以及肠道功能紊乱等原因，患者势必又会出现腹泻的情况。”
“所以正常情况下，结肠癌患者绝对不可能只有便秘这一种症状，绝大多数结肠癌患者表现出的都是便秘与腹泻交替出现的情况。”
“只凭这三点，就足以证明你没有得结肠癌了。”
听到这里，中年男人喃喃说道：“是这样的吗？”
还是他的妻子率先反应过来，她猛的就握住了中年男人的手：“你没有得结肠癌，你听到了吗？牧小大夫说你没有得结肠癌。”
中年男人这才反应过来：“是哦，我没有得结肠癌！太好了！！我没有得结肠癌！”
他的眼睛更红了。
不过这一次单纯是太过高兴导致的。
只是高兴过后，中年男人不免又有些疑惑：“那我为什么会便血，而且后来还又出现了头晕头痛还有全身乏力的毛病？”
牧兴怀：“这段时间天气不是特别的炎热吗？你换了这份新工作之后，工作强度是不是比之前大了不少？”
中年男人：“是的。”
没办法，他当初选择这份工作，图的就是这份工作的工资比他上一份工作要高上不少。
理所当然的，这份工作的工作量自然也就比他上一份工作要多一些。
牧兴怀：“那你现在之所以又出现了头晕头痛还有全身乏力的毛病，主要是劳累过度，再加上长期便秘，气血运行不畅导致的。”
“至于你为什么会便血，我猜是你便秘的情况太严重，上厕所的时候用力过猛，把肛门给挤裂开了。”
俗称肛裂。
中年男人：“……”
“可是之前那个老中医给我做检查的时候，并没有查出我的肛门上有裂口啊？”
牧兴怀：“你当时去那家诊所里看病的时候，距离你上一次便血过去了多久？”
中年男人仔细回想：“大概已经过去了四五天了吧。”
牧兴怀：“那这就很正常了，当时你肛门上的裂口应该不大，或者是藏得比较深，证据就是，你每次大便的时候，肛门并没有疼痛感，只是偶尔觉得有点痒。”
“所以等到四五天之后，你再去看大夫，裂口出现了暂时的愈合情况。”
中年男人：“…………”
所以他们一家人心惊胆战了这么久，真的只是因为他大便的时候用力过猛，把肛门给挤裂了？
牧兴怀拿过一旁的鼠标，就操作了起来：“你便秘的情况还是很严重的，所以吃点药吧？”
中年男人：“好的好的。”
两分钟后，随着一阵咔咔声响起，打印机里吐出一张处方单来。
牧兴怀拿过那张处方单递给中年男人：“这是一个星期的药，吃完之后，你应该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但是这些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接下来你还打算继续在那家工厂工作吗？”
中年男人接过处方单，不免有些犹豫。
如果他真的得了结肠癌，那他肯定是不会再在那家工厂里工作了。
但是现在他只是便秘比较严重而已……
没办法，那家工厂开出的工资待遇真的很优渥，工友们也都很好相处。
牧兴怀明白了。
“其实这份工作你也不是不能继续做下去。”
因为跟尘肺病、化学中毒、放射性肿瘤这些职业病相比，便秘只能算小儿科。
“但是之后你最好还是要注意一下，平时可以多喝一点水，工厂里不怎么吃蔬菜，你可以自己买一点水果还有粗粮吃。”
“尤其是粗粮，像是玉米和红薯这些，其实并不贵，在网上买的话，多的是两三块钱一斤的。”
中年男人：“好的好的。”
“谢谢牧小大夫了。”
中年男人两人高高兴兴的走了。
牧兴怀也很高兴。
也不知道是不是十一将近的缘故，这几天，他接诊的很多病人都跟中年男人一样，以为自己得的是重病甚至是绝症，结果得的都不是什么大病。
——没有大夫会不喜欢这样的场景。
最主要的是，他放假了！
因为明天就是十一，为了方便伍老他们回家，他们今天只安排了上午的门诊。
刚一走出诊室，牧兴怀就碰上了郑玄静。
牧兴怀：“郑大夫，真的不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出去好好的玩一玩吗？”
郑玄静：“不了，我看天气预报，接下来的半个月都是大晴天，这个时候出去旅游的人肯定更多了，我可不想当饺子。”
“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诊所值班吧。”
牧兴怀：“行吧！”
郑玄静看向他身后：“对了，牧大夫，医技楼那边是不是快要装修好了？”
牧兴怀：“还要一个多月呢。”
郑玄静：“那也该准备招募人手了。”
牧兴怀：“对。”
第184章
新建成的医技楼一共六层，楼体加简装一共花费六百三十万。
一层是大厅和针灸科。
二层是医学检验科和设备科。
三层是功能检查科和内窥镜科。
四层是医学影像科和会议室。
五层和六层暂时空置，以后有需要了再启用。
在牧兴怀他们的计划中，医学影像科要配备有数字X线摄影系统、彩色多普勒超声诊断仪、多层螺旋CT、磁共振成像设备。
功能检查科要配备有心电图机、动态心电图监测仪、脑电图机、肺功能仪。
……
伍老的小女婿就是做医疗器械生意的。
在得知牧兴怀准备建造医技楼的时候，伍老就直接把他的小女婿介绍给了他。
针对牧兴怀的要求，他开出了两千九百万的报价，还帮忙把所有的手续全都办好。
最主要的是，他还允许牧兴怀他们分三年还款。
陈老他们都说，他的这个报价已经非常实惠了，牧兴怀便果断将这个单子交给了他。
十一之后，第一批设备就要运过来了。
因而在这些事情上，牧兴怀基本上都没怎么操过心。
再说回到人手的招聘上。
在他的计划中，医学影像科需要招聘五名影像诊断医生、五名影像技术人员，一名护士。
内窥镜科需要招聘三名内镜医师、一名麻醉医师、三名护士。
……
最后算下来，他们一共需要招聘四十二个人。
在这之前，牧兴怀给陈老他们开的工资都不高。
陈老等人一个月是一万出头。
唐波峻等人，扣掉五险一金之后，一个月是五千出头。
郑玄静作为诊所里的坐诊大夫，工资稍微高一点，但也只有六千五。
对于这个工资，陈老等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主要是因为他们不缺钱。
唐波峻等人，包括郑玄静也都没有什么意见。
因为在这里，他们每天都能学到很多东西。
当然了，牧兴怀和喻修钧的收入也不高。
投资大几百万，每个月也就盈利五六万。
对了，这里面甚至还包括牧兴怀本人的工资。
但是这样的薪资待遇，显然是吸引不到他们需要的医技人员的。
因为那些医技人员能从诊所得到的，只有工资。
以陈老的桐济堂为例，他们那边的内窥镜科的专科护士，一个月的工资是一万，主治医师是一万三，副主任医师是一万八。
牧兴怀想要招人的话，工资肯定不能低于桐济堂。
还是因为北定村太偏了。
可问题是，他们一开始建造医技楼，主要是为了帮助患者减轻负担，避免来回奔波。
到时候，他们肯定也不会把检查的费用定得太高。
而且除非必要，牧兴怀他们也不会给病人开具检查单。
所以牧兴怀算了一笔账，医技楼开始投入使用之后，只是医技楼这边，诊所每个月至少要亏损四十万。
可是给那些医技人员开出了这么高的工资之后，总不可能还让陈老他们拿那么低的工资吧。
所以到时候肯定也要把陈老他们的工资提上去。
假设把陈老等人的工资提高到三万，把唐波峻等人的工资提高到八千。
那到时候，诊所每个月至少要亏损一百万。
不过好在他们现在有了五医圣。
所以牧兴怀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截止到现在，五医圣的会员人数已经突破了四万五千人。
五医圣一年的会员费是二百九十九。
四万五千乘以二百九十九，就是一千三百四十多万。
也就是说，扣掉该缴纳的税之后，他们现在每年至少能到手一千一百万。
因为钱老他们也都将自己的专利处方无偿公布在了五医圣上，而且五位医圣留下来的绝大多数经方，也都是他们整理并改良出来的，所以在牧兴怀看来，五医圣的收入，无论如何都应该有他们的一份。
虽然钱老他们不缺钱。
但是牧兴怀绞尽了脑汁，也没能想出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分红方式。
现在，这两个问题迎刃而解了。
——牧兴怀选择将陈老等人的工资提高到四万五，把唐波峻等人的工资提高到九千。
这样，诊所每个月大概是亏损一百二十万。
一年就是一千四百四十万。
然后用五医圣的收入，再加上理查兹他们每年给诊所的捐款，来填补这笔亏损。
目前，这两项收入虽然还差个一百多万才能覆盖这笔亏损。
但是五医圣的会员数量现在每天都还在增加，理查兹和刘老也一直在给他们介绍新病人。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到下个月，这两项收入就能覆盖这笔亏损了。
再之后，超出的部分，就是诊所的收入了。
一年多了，牧兴怀他们才把燕仙医圣的传承勉强整理完。
粗略估算，他们至少还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把剩下的四位医圣的传承全部整理完。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两年，这套方案都是切实可行的。
至于两年后，牧氏中医诊所该何去何从，牧兴怀心里也已经有了成算了。
不过工资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是要怎么做，才能招聘到这么多的靠谱的人手呢？
毕竟从外面随便招聘肯定是不行的。
牧兴怀选择继续当甩手掌柜。
所以到了会议室之后，牧兴怀就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已经在吃午饭了的陈老等人。
伍老当即放下筷子说道：“我有个堂侄，他就是学麻醉的，他现在在浅市的一家医院上班，听说他在那里做的不太顺心，一会儿我打电话问问他。”
“对了，我三徒弟的弟弟，就是影像科医生，一会儿我也帮你打个电话问问。”
邹教授：“我也有个外甥，是内镜科医生，一会儿我也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郑老也说道：“你把招聘公告发给我，我直接转发到我们德仁堂的大群里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德仁堂有不少人是松市的，他们说不定会愿意过来。”
德仁堂的人他都知根知底，如果德仁堂的人能到牧氏中医诊所来，那他们完全不用担心会出问题。
至于德仁堂到时候缺人了怎么办？
再招聘就是了。
毕竟在这之前，德仁堂才是乾省最好的中医诊所，不知道人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入德仁堂。
再加上德仁堂里又没有什么机密，他们招聘人手还是很简单的。
陈老：“给我也发一份，我一会儿也发到桐济堂的大群里去。”
……
牧兴怀：“……”
牧兴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毕竟他只是想偷个懒而已，真没想挖郑老他们的墙角。
但是不得不说，这的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所以他也只能说道：“好的，那就麻烦你们了。”
吃完午饭之后，牧兴怀就从牧大夫变成了牧师傅。
两点钟，他开车送走了钱老、唐波峻、陈老、温教授还有封明城。
三点钟，他开车送走了邹教授、刘老、宋老、温教授还有向元明。
……
到晚上五点的时候，偌大的诊所就又只剩下他和郑玄静了。
牧兴怀：“郑大夫，要不今天晚上让向叔别做我们的饭了，我们出去吃烧烤去？”
郑玄静：“和小喻总一起吗？”
牧兴怀：“对，再叫上管叔。”
郑玄静：“好啊！”
正好喻修钧也很久没有吃过烧烤了，所以他果断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跟着牧兴怀他们一起去了县城。
明明今天才是九月三十，但是十一的人流量，他们已经体会到了——
这会儿才六点不到，他们常去吃的那家烧烤店就已经快坐满了。
可想而知，他们需要等上多久才能吃上烧烤。
牧兴怀：“要不要换家店？”
郑玄静：“估计其他烧烤店这会儿人也不少。”
牧兴怀：“也是。”
“那就这里吧。”
没想到的是，他们刚一坐下，坐在他们旁边桌子上的客人就惊呼道：“牧大夫，你是牧大夫？”
“还有郑大夫？”
等到牧兴怀等人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旁边桌子上的客人已经站了起来。
那是六个年轻人。
其中一个年轻男人脸上的惊喜几乎化为实质：“真的是你们啊，牧大夫，郑大夫。”
而后他们就直接走了过来：“牧大夫，你好，我们都是你的粉丝！”
“我们原本还准备过两天一起去北定村那边看你的，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就碰到你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那个年轻男人又折了回去，他抓起桌子上的矿泉水，又对牧兴怀说道：“牧大夫，快看，仙临矿泉水，我们刚才专门跑去零食店买的。”
看到这里，牧兴怀忍不住笑了。
他站起身：“你们好。”
年轻男人：“牧大夫，我们能跟你拍张照片吗？”
牧兴怀：“……当然可以了。”
然后他就被他们拉着拍了几十张照片。
拍完照片之后，那个年轻男人看着牧兴怀，欲言又止。
牧兴怀便问道：“怎么了？”
年轻男人只说道：“牧大夫，我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你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牧兴怀爽快地说道：“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就是了。”
年轻男人当即说道：“是这样的，我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颗蛀牙，但是平时不痛也不痒。”
“我们公司旁边的一个牙科医院，最近在做周年庆活动，转发达到九十九个赞，就送一次免费洗牙或者是补牙，我就在想，我要不要去把牙给补了。”
牧兴怀：“我看看。”
年轻男人当即张开了嘴。
牧兴怀凑过去一看，年轻男人右下侧的一颗牙齿正中间果然有个黑色的斑点。
只是……
牧兴怀当即拿起桌子上的牙签盒，从里面倒出来了一根牙签。
“别动啊。”
他拿起牙签，就在他的那颗蛀牙上撬了起来。
五秒钟后，他收回牙签，然后把牙签往年轻男人眼前一送：“好了，你的蛀牙已经补好了！”
年轻男人定眼一看，只见牙签的尖端上立着一颗……黑芝麻。
不对，应该是火龙果的籽。
想起来自己一个月前吃过好几个火龙果的年轻男人：“……”
第185章
本来这会儿烧烤店里就已经坐满了人，再加上年轻男人他们的动静不小，可不就有不少人在偷偷的注意着他们这边的动静吗？
所以听见这话，隔壁桌的一个中年男人下意识道：“不是，你平时都不刷牙的吗？”
年轻男人的脸瞬间就爆红了。
“哪有，我每天都有刷牙的，而且是两次，用的还是电动牙刷。”
他的一个同伴也连忙说道：“我可以给他作证，他每天都有刷牙的。”
“要不然他的牙齿能有这么白？”
牧兴怀也说道：“主要是这个东西正好卡在了他的牙齿的凹槽里，我刚才也是用了巧劲，才把它抠下来的。”
隔壁桌子的中年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也是，我下边的牙齿长的也不太整齐，总是卡东西，每次都要用牙签抠上好一会儿，才能把那些东西清理干净。”
“小兄弟，不好意思啊！”
说着，他端起自己的酒杯，对着年轻男人敬了敬，然后捏着鼻子，一口闷了。
年轻男人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老板把年轻男人等人点的烧烤送过来了。
年轻男人当即说道：“牧大夫，谢谢你了。”
“你们的烧烤应该还要好一会儿才能上来，要不你们先和我们一起吃一点吧？”
牧兴怀：“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们现在还不是很饿。”
听他这么一说，年轻男人也就没有强求：“好吧。”
然后他直接把他们桌子上的一兜枣子提起来，送到了牧兴怀他们的桌子上：“那你们尝尝这个，这是我外婆家自己种的，特别甜。”
“对了，这枣子已经洗过了。”
牧兴怀连忙说道：“真不用，真不用，你太客气了。”
年轻男人：“没事，我带了好多过来呢。”
他伸手指了指他们桌子上的另一个塑料袋：“剩下的也够我们吃了。”
牧兴怀：“……好吧。”
“那就谢谢你了。”
结果他们刚一坐下，刚才搭话的隔壁桌的中年男人就起身跑到旁边的冷饮柜前，拿了几瓶酸奶出来。
然后他直接把那几瓶酸奶放到了牧兴怀等人面前，一脸不好意思道：“牧大夫，冒昧打扰一下。”
他伸手指向身旁的一个正捂着嘴咳嗽的瘦高个：“您能给我兄弟也看看吗？”
他解释道：“他在边省那边上班，只有放长假的时候，才有时间回来。”
“他本来是想十一的时候，去牧氏中医诊所那边找您看看的，没想到你们十一也放假。”
牧兴怀：“……行吧。”
主要是中年男人的态度实在是太好了。
而且他现在也确实是有时间。
瘦高个当即说道：“那就麻烦牧大夫了。”
那个中年男人也第一时间从他们自己的桌子旁，拿过来一条凳子，让瘦高个坐下了。
牧兴怀：“你是哪里不舒服？”
瘦高个伸出手：“咳咳，中度哮喘。”
牧兴怀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之后，第一时间看向他的脸。
他的脸色果然不是一般的晦暗。
牧兴怀：“你这病什么时候开始的？”
瘦高个：“就今年开始的。”
“我是个程序员，平时没少熬夜加班，吃的也基本上都是外卖，锻炼就更不用说了，跑步机买回家三年多，用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年初的时候，我去接我儿子放学，没想到半路上突然下起了雨，我们都没带伞，就淋了一会儿的雨，咳咳。”
“回到家之后，我儿子一点事情都没有，我却病倒了，去诊所打了七八天的点滴才好。”
“因为这件事情，我下定决心要开始锻炼身体。”
“然后我就制定了一个每天晚上下班之后，咳咳，用跑步机跑半个小时的锻炼计划。”
“结果我每次跑完之后，都会咳嗽好一会儿，有时候还会有喘不上气的感觉，但是我当时只以为是自己很久没有锻炼过了，咳咳，突然开始锻炼，身体不适应，等多锻炼一段时间，身体适应了，应该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没想到没过两个月，这样的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后来我去医院一查，医生说是中度哮喘。”
“之后我就在那家医院治起了病，咳咳，他们给我开了很多的药，什么布地奈德福莫特罗粉吸入剂、孟鲁司特钠片……”
“但是治疗效果并不好，原本我都是运动之后才会发病，现在稍微走的快一点，都会喘不上气，一分钟能咳上三四次，喉咙里的痰根本咳不完，而且还经常感到心慌，身上也总是提不起力气，睡也睡不好，每天晚上断断续续的只能睡上四个多小时……”
“后来在我们公司的一个同事的介绍下，我又找到了当地的一个非常有名的老中医治疗。”
“他给我看完诊之后，说我长期熬夜，肺和肾本来就亏虚的厉害，又突然开始锻炼，身体不能适应，进一步损耗了正气，导致什么肺肾阴虚加重，最终导致，导致……”
牧兴怀：“肺肾阴虚，痰热内蕴。”
瘦高个不免愣了一下：“对。”
“然后那个老中医就给我开了一个月的药。”
“花了我差不多两千六百块钱。”
“我现在已经吃了有二十多天了，怎么说呢，效果是有的，但是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
“我原本以为吃了这么多天的药之后，至少我咳嗽和喘气的症状会有明显的减轻，也能睡个好觉了，但是现在，我每天晚上还是经常因为咳嗽惊醒过来。”
牧兴怀收回手：“那位老中医都给你开的什么处方？”
瘦高个：“您稍等一下。”
很快，他就从手机里把病历和处方都翻找了出来。
牧兴怀接过他的手机，翻看起来。
“麦冬 15g、五味子 10g、熟地黄 12g……”
而后他的眉头就挑了起来。
因为这位名叫葛全震的老大夫用到的处方，正是他们此前公布在五医圣上面的处方。
话说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有大夫使用他们公布的处方呢。
但是——
“只有一张汤药处方吗？”
按理来说，从瘦高个的病情来看，服用汤药的同时，配合针灸进行治疗，效果会更好。
瘦高个点了点头：“因为工作太忙了，我现在能每天准时上下班，公司还没有降低我的底薪，已经是老板看在我以往的功劳上，给予我的优待了，所以我实在是抽不出空来，每天去做针灸。”
牧兴怀又将他手机里的病历和汤药处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这方子开得很老道，反正我是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瘦高个彻底愣住了。
牧兴怀：“你最近这段时间的心情怎么样？ ”
瘦高个：“还行，同事和家里人都挺关心我的。”
牧兴怀：“每天都有遵照医嘱服用药物吗？”
瘦高个：“我每天都有按时吃药的。”
牧兴怀：“那你最近这段时间还天天吃外卖吗？”
瘦高个：“没有了，我爸知道我身体出了问题之后，就第一时间辞了职，买票去了我那里，现在每天都是他在做饭给我吃。”
“而且他也知道我现在不能吃的太油腻，所以每天做的饭菜都很清淡。”
牧兴怀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说到这里，瘦高个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对了，因为我特别爱吃韭菜馅饺子，再加上我最近这段时间胃口都不太好，所以我爸就经常给我包韭菜鸡蛋馅饺子吃。”
牧兴怀：“……”
“这个经常是指多久一次？”
瘦高个：“一周三四次吧。”
牧兴怀无奈道：“看得出来你爸对你是真的好，你也是真的喜欢吃韭菜馅饺子了。”
听他这么一说，瘦高个哪还能不知道，问题肯定就是出在韭菜饺子上了。
“这，那个老中医只说让我不要吃羊肉，没说不让吃韭菜呀，而且韭菜不是蔬菜吗？”
牧兴怀：“韭菜性温，具有补肾温阳、行气活血的功效，但你本身阴液不足，虚火内扰，食用过多的温热食物肯定会进一步耗伤阴液，导致阴虚症状加重。”
瘦高个：“啊，这……”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所以那位老中医给他开的那些药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
毕竟他吃了那么多的韭菜馅饺子，病情竟然都还能有所好转。
还是一旁的中年男人率先反应过来：“那牧大夫您看，他现在该怎么办？”
牧兴怀又扫了一眼那张汤药处方：“你明天有空吗？”
瘦高个连忙说道：“有的有的。”
牧兴怀：“接下来几天要吃的药你应该都带回来了吧？”
“你明天带上它们去北定村找我，最好下午的时候来，我帮你调整一下里面的药材的剂量。”
“等假期结束之后，你就直接去找那位老大夫复诊。”
瘦高个连忙说道：“好的好的，麻烦牧大夫了。”
看到这里，在场的不少人都有些意动了。
所以瘦高个两人前脚刚坐回去，后脚就又有两个年轻男人围了过来。
为首的那个说道：“牧大夫，您能给我也看看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亮出了自己的手机：“虽然我还没买过仙临矿泉水，但我可是仙临酒业的老顾客了。”
牧兴怀定睛一看。
年轻男人亮出来的，是他在仙林酒业的小程序上的后台。
上面显示，他的会员积分高达五千九百分。
这意味着，他至少已经买过仙临酒业五千九百块的产品了。
牧兴怀：“……”
喻修钧：“……”
这就是被人拿捏住了的感觉吗？
第186章
这个年轻男人得的也不是什么大病。
就是因为长期熬夜，耗伤了肾精，导致最近这段时间掉发掉的有点严重。
这是年轻人的通病了。
上个月的时候，牧氏中医诊所年轻一辈里面，伍老的小徒弟崔黄，也已经喝上了自己给自己开的治疗脱发的汤药了。
还好牧兴怀和喻修钧目前都还没有这方面的
牧兴怀也直接让这个年轻男人明天下午再去北定村找他拿药。
好在他刚给这个年轻男人看完诊，老板就把他们点的烧烤送过来了。
“牧大夫，郑大夫……别忙了，你们应该也都饿了，先吃饭吧。”
“而且肉串这些，尤其是羊肉串，就必须得趁热吃，要不然等凉了之后，口感就变柴了。”
郑玄静第一时间说道：“好的，谢谢老板了。”
听他们这么一说，其他的原本也有些蠢蠢欲动的顾客瞬间也就压下了心底的心思。
要不然就太没有礼貌了。
牧兴怀也第一时间拿起那把羊肉串，先给管老三分了两串，又给喻修钧分了两串：“那就开吃吧。”
一口羊肉下肚，郑玄静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好吃，老板你的手艺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好。”
烧烤店老板当即大笑着说道：“郑大夫，有你这句话，我今天晚上能一口气干一个通宵。”
郑玄静：“那老板你今天晚上不得挣个万儿八千的？”
烧烤店老板：“这话我更爱听了，我今天要是能挣到这么多钱，郑大夫，等你们下次过来的时候，我一定再请你们吃顿好的。”
郑玄静也笑着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看得出来，摆脱了郑家的阴影之后，郑玄静现在在牧氏中医诊所过的真的很惬意。
牧兴怀举起手中的酸奶，朝着郑玄静敬了敬。
但没想到的是，对此，郑玄静并不满足。
第二天下午，牧兴怀前脚送走那个瘦高个和那个年轻男人，后脚郑玄静就找上了门来。
她说：“牧大夫，你能借我二十万吗？”
牧兴怀毫不犹豫道：“当然可以。”
“不过我能问一下，你借钱是为了做什么吗？”
郑玄静：“我想买套房子。”
说着，她将手里的宣传单递给牧兴怀：“水韵城三期，十五楼，总面积144平，套内130平，三室一厅，精装修，6300一平，总价907200。”
水韵城是岳川县最好的楼盘之一，喻修钧的房子就买在水韵城二期。
水韵城三期是今年六月份的时候建好的，坐北朝南，里面游泳池、棋牌室、健身房、儿童乐园、羽毛球场……应有尽有，而且地理位置优越，左边是县一高，前面是新建成的森林公园。
所以在县里其他楼盘的价格都大幅下降的时候，水韵城三期的房价依旧居高不下。
她手里的这张宣传单，是她以前治好过的一个病人的家长给她的。
那个病人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原本都已经上幼儿园了，结果是四月份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又开始流起了口水。
没过几天，他的下巴和脖子就被口水给泡肿了。
他的家长把他送去市一院一查，医生说是唾液腺分泌异常，给开了一些调节神经、减少唾液分泌的药物，但是两个月下来，治疗效果并不好。
后来市一院的医生就建议他们到牧氏中医诊所来看看。
结果他们一直都没有挂到伍老他们的号。
但是他们也不想挂她的号，因为她太过年轻，而且名不见经传。
正好那段时间，因为牧兴怀帮助原省研发出了预防禽流感的药物，原省把他送上了热搜，连带着牧氏中医诊所也跟着名声大噪。
再加上被他们治好的那些病人在评论区不遗余力的帮他们宣传。
他们也就选择了挂她的号试试看。
她给那个小男孩看过之后，认为小男孩是脾胃虚寒导致的，又考虑到小男孩年纪偏小，就又帮他要药材制成了易于服用的药丸。
服用了那些药丸两个星期之后，小男孩的症状果然有了明显的改善，口水的流量减少了三分之二。
又过了两个星期，小男孩的症状就彻底消失了。
小男孩的家长是做二手房生意的。
所以在得知她要买房之后，小男孩的家长就给她推荐了这个楼盘。
她看中的这套房子，市场价是在6450一平左右。
那个小男孩的家长认识一个水韵城三期售楼部的一个经理，在他们的说和下，那个经理给她便宜了150一平。
郑玄静：“首付20%，再加上还要购置部分家具和电器，还有契税和房屋维修基金那些，大概需要三十万。”
“但是我手里现在只有十万块。”
原本三个月前，她手里才只有不到三万块钱。
但是之前牧兴怀不是把给埃弗雷特·威廉姆斯做针灸的活计交给了她了吗？
那两个月里，她每天中午雷打不动的跑去一轩国际大酒店给埃弗雷特·威廉姆斯做针灸，所以埃弗雷特·威廉姆斯痊愈之后，离开岳川县之前，也给她包了一个一万刀的红包。
她的想法很简单。
首先，未来二十年里，她肯定是不会离开牧氏中医诊所的。
因为她至少还需要五年的时间，才能把燕仙医圣和邱唐医圣留下来的传承彻底消化，将其他三位医圣的传承勉强记住。
更因为她还需要回报牧兴怀的恩情。
毕竟没有牧兴怀的慷慨分享，就没有现在的她。
虽然牧兴怀可能不需要。
其次，虽然牧氏中医诊所的住宿条件并不差，而且等到新的宿舍楼修建好之后，她们就都能住上单人宿舍了。
但她还是想要有一个自己的，足够宽敞的私人空间。
而且她还想养一只猫。
一只可能没有牧建国那么聪明，但也很可爱的猫。
第三，她的工资涨了，现在扣掉五险一金之后，每个月能到手九千多块。
她的公积金每个月是两千块。
房子贷款七十一万的话，分三十年还款，每个月只需要还两千九百块。
所以她完全不用担心将来会还不上房贷。
她平时的花销并不大，诊所里又有提供豪华工作餐，她可以选择每个月还给牧兴怀五千块，四年之内，她肯定是能把这笔钱连本带利还上的。
第四，她对于自己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
她喜欢牧氏中医诊所的生机勃勃，喜欢北定村的热闹，喜欢岳川县的烟火气。
所以她觉得，就算让她再在这里住上二十年，她也不会觉得烦躁。
第五，一套加上利息，最后总支出能达到将近一百三十万的房子，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确实很贵。
按理来说，以她现在的情况，她更适合买上一套二三十万，没有什么配套设施，甚至连物业都没有的小产权房，将就着住着。
但她不想将就。
她觉得买房跟结婚一样，都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事情。
没有配套设施的房子虽然便宜，但是舒适度肯定远远比不上优质房产。
她不想在花费了几十万块钱，买了一套新房住进去之后，没过多久，在看到其他人住的房子既宽敞又漂亮，交通还便利，就心生悔意。
所以她选择一步到位。
听见这话，牧兴怀忍不住笑了。
实话实说，他当然是希望郑玄静能够一直留在牧氏中医诊所的。
所以他说道：“你先别急。”
“我先帮你问一问袁煜祺他爸，他们家是做建材生意的，肯定认识水韵城那边的人。”
“到时候他们说不定能帮你把价格再砍下去一点。”
郑玄静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那就麻烦牧大夫了。”
而后牧兴怀直接当着郑玄静的面，拨通了袁父的电话。
得知这件事情，袁父直接回道：“我还真就认识好几个水韵城的经理，我这就挨个给他们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袁父的电话就又打过来了。
他说：“牧老弟，你告诉郑大夫，事情给她办妥了，水韵城三期，B栋十五楼，1506，大三室，总面积145平，总价88万，算下来，差不多6000一平。”
“对了，他们还赠送半年的物业费。”
“如果她觉得可以接受的话，她现在就可以直接去售楼部签约。”
牧兴怀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郑玄静。
郑玄静：“太好了。”
她直接对着牧兴怀的手机说道：“袁老哥，太谢谢你了，等我搬家的时候，一定请你好好的喝上一杯。”
袁父：“行，那我可就等着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郑玄静就去水韵城三期的售楼处，交了钱，签了合同。
只可惜的是，国庆节期间，银行虽然有人值班，但是并不办理房屋贷款业务，所以至少要到下个月，她才能办完所有的手续，拿到房子的钥匙了。
就这样，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四号这天。
上午的时候，唐波峻等人就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得知郑玄静买房的消息，唐波峻和邢慕悦思索了几秒钟之后，就跟牧兴怀说道：“牧大夫，能帮我们跟袁老哥他们说上一声吗？”
“我们也想在水韵城买套房，对了，我们可以全款。”
听见这话，牧兴怀先是一愣，而后就笑了：“好。”
对此，崔黄等人：“……”
他们打开手机，看了看银行卡里的余额，最终选择了继续闭嘴。
虽然他们非常想跟这群富二代拼了。
郑老等人那边，好消息也一个接一个。
伍老的三徒弟的弟弟虽然拒绝了他的邀请，但是他的堂侄接受了他的邀请。
邹教授的外甥也答应了加入牧氏中医诊所。
郑老的德仁堂，有四个人有意向加入牧氏中医诊所。
陈老的同济堂，也有五个人有意向加入牧氏中医诊所。
……
再加上喻修钧找侦探帮他筛选的八个符合他们的要求的候选人——
牧兴怀粗略一算，就发现他们的人手顺利的招满了。
“完美！”
牧兴怀说道。
第187章
虽然整个国庆节假期，牧兴怀都没有给自己安排门诊，但是刘婶子他们还是给他‘安排’了不少病人。
不过反正仙临矿泉水公司那边这会儿正在做第三波线下促销活动，公司从上到下都忙得脚不沾地，连带着喻修钧也只有晚上的时候，才有时间陪他，所以对于她们的‘安排’，牧兴怀权当做是看书看累了之后的放松环节了，来者不拒。
四号下午的第一个病人是吴翰林的大姑父的表妹的大儿子的小儿子。
关系有点绕。
不过牧兴怀已经习惯了。
敲完门之后，为首的中年女人就说道：“牧大夫你好，我是那个，吴翰林的亲戚。”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牧兴怀：“你们好，进来吧。”
“要不要喝点水？”
中年女人：“不用不用。”
牧兴怀也就直接进入正题了：“听吴翰林说，孩子最近咳得有点厉害是吗？”
话音未落，年轻女人怀里抱着的小男孩就咳了起来。
中年女人见状，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之后，一边给小男孩拍背，一边帮他擦掉咳出来的痰液和鼻涕。
等到小男孩缓过气来之后，中年女人才继续说道：“就上个月月底的时候，他爸妈跟朋友一起去KTV唱歌，他非要跟着一起去，可能是KTV里面的空调开的有点低，他回来之后就感冒了。”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有点咳嗽外加流鼻涕，但我们还是第一时间带他去了村里的诊所。”
“因为他从小就对打针吃药特别抗拒，像是感冒灵这些带甜味的药还好，我们多哄哄，他基本上都能喝光，但是其他的药就不行了，胶囊和药片他咽不下去，用水冲开又太苦，每次都要折腾好一会儿才能把药给他灌进肚子里去。”
“所以以往他只要一有不舒服，我们就会立马带他去看医生，免得他病情变严重了之后，不好医治。”
“村里的诊所的医生给他看完之后，说他的问题不大，吃两天感冒冲剂就行了。”
“没想到的是，两天之后，他的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尤其是到了晚上，咳的根本就睡不着觉。”
“我们就直接带他去了县里的妇幼保健院。”
“妇幼保健院的医生给他开了三天的点滴，又给他开了一堆的药片。”
“我们压着他打完了三天的点滴，又把药一粒不漏的都给他灌了进去，结果他的病还是没好。”
“没办法，我们只好又带他去了我们当地的一个很有名的老中医那里。”
“那个老中医说他这是外感风寒，肺气失宣导致的。”
“然后那个老中医就给他开了七天的中药。”
“刚开始的那两天，他虽然闹腾的不行，但好歹我们还能顺利的把药给他灌进去。”
“而且喝了这两天的药之后，他的情况确实是有了一些好转。”
“但是到第三天，我们再给他灌药的时候，他直接就吐了，不仅把喝下去的中药全都吐了出来，还把前一天晚上吃的饭也都吐了出来。”
“之后的两天，他的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不把肚子里的酸水吐出来，都不会停。”
说到这里，中年女人的眼眶都红了。
“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要不然我们肯定是不会来麻烦你的。”
“这样啊。”
牧兴怀收回了搭在小男孩手腕上的手：“我看看他的舌头和鼻子。”
年轻女人连忙把怀里的小男孩往他面前送了送。
牧兴怀：“鼻子堵了，鼻涕是清样的。”
他问道：“孩子这段时间大小便情况怎么样？”
中年女人：“好像都挺正常的。”
牧兴怀：“那个老中医没有诊断错，孩子的病确实是外感风寒，肺气失宣引起的。”
中年女人：“那牧大夫你看，孩子这病该怎么治？”
牧兴怀没有回话，而是又问道：“孩子现在的胃口怎么样？”
中年女人：“也还好吧。”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比没有去看那个老中医之前要好。”
这说明这段时间以来，小男孩接受的那些治疗还是有用的，在它的帮助下，他的免疫力已经在这场较量中勉强占据了上风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不吃药了。
因为如果不继续巩固疗效的话，他的病情说不定又会反复。
可问题是，小男孩对药物非常抗拒。
而且小男孩显然已经对之前中年女人等人的暴力灌药方式，产生了心理应激以及肠胃道反射性呕吐。
所以该给他开什么药好呢？
有了。
牧兴怀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他说：“你们现在是住在农村里是吗？”
中年女人点了点头：“是的。”
牧兴怀：“那你们家有种丝瓜吗？”
虽然中年女人不明白这跟孩子的病有什么关系，但她还是回道：“种了，而且种的还挺多的。”
“因为我们家里人都挺爱吃丝瓜的，而且丝瓜络用来洗碗特别好。”
牧兴怀：“那就好。”
“我这里就不给他开药了，你们回去之后，可以每天摘上十五朵丝瓜花，洗干净之后，放进锅里，加上两碗水，水开后小火煮十分钟，分成三次，每天早中晚给孩子喂一次。”
中年女人：“啊？”
牧兴怀解释道：“新鲜的丝瓜花其实也是一味药材。”
“在中医理论中，肺主皮毛，跟外界相通，所以容易受到外邪的侵袭。当风寒之邪入里化热时，就会导致咳嗽、咳痰等症状。”
“丝瓜花的寒凉之性可以清热化痰，从而达到止咳的效果。”①
“最主要的是，丝瓜花味甘、微苦，煮水之后，味道相对比较清淡，孩子应该能够接受。”
听到最后，中年女人的眼睛都亮了：“太好了。”
中医果然博大精深。
谁能想到，农村里常见的丝瓜花竟然也是一味中药呢！
“我们回去就给孩子试试。”
“谢谢牧大夫了。”
牧兴怀摆了摆手：“举手之劳。”
四号下午的最后一个病人，是袁煜祺的小爷爷的一个老乡的孙女。
“风疹？”
看着小女孩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和抓痕，牧兴怀眉头紧皱。
陪同小女孩一起过来的中年男人：“对。”
“三十号那天下午，她放学回来之后，就发起了低烧，第二天早上，身上就长满了疹子。”
“我们第一时间把她送去了镇上的医院，医生检查之后说什么，末梢血白细胞总数正常，淋巴细胞比例增高……总之，说她是得了风疹。”
“后来那个医生给她开了五天的药，但是吃了几天之后，她身上的红疹并没有消退，烧也没有完全退下去……”
牧兴怀拿过一副手套，戴到手上，然后他拿过一根温度计递给小女孩，问道：“她以前没打过疫苗吗？”
风疹是由风疹病毒引起的一种急性呼吸道传染病。
我国早就已经将风疹疫苗纳入了免疫规划，正常情况下，家长都会让孩子接种的。
中年男人：“……应该是没打，她刚出生没多久，她妈妈就因病过世了，她爸爸要出去打工，就把她放在了她爷爷奶奶家里，老人家应该是不知道这些……”
所以中年男人其实只是小女孩家的邻居。
好吧。
牧兴怀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至少老人家对孩子还是很上心的，要不然也不会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把孩子送到他这里来。
牧兴怀给小女孩把了把脉，又给她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
随后他就脱下手套，在小女孩的病历本上写道：“低热（38.1），轻咳，身出皮疹、疹色淡红、疹点细小，微痒……舌红、苔薄白、脉浮数。”
“证属邪郁肺卫。”
再然后，他拿过一旁的鼠标，开起了药。
“金银花10克，连翘10克，豆豉3克，牛蒡子6克……”
最后，他将开好的药方递给中年男人：“这是三天的药。”
“吃完这三天的药之后，孩子身上的皮疹应该就消退的差不多了。”
中年男人：“好的好的，麻烦牧大夫了。”
果不其然，七号这天晚上，袁煜祺和吴翰林就先后给牧兴怀送来了好消息。
袁煜祺给他发微信消息说：“干爸，那个小妹妹身上的皮疹真的消退了，而且她这两天也没有再发烧了。”
“我小爷爷他们都要高兴坏了。”
牧兴怀都还没有来得及回复，吴翰林就敲门而进。
他把手里的纸箱往他的桌子上一放：“给。”
牧兴怀：“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一看。
纸箱里面装的是捂好的柿子，一个个的，红的透亮，漂亮极了。
而且看架势，至少有十几斤。
“哪儿来的？”
吴翰林：“我大姑父的表妹托人给你送过来的，说是谢谢你治好了她的小孙子。”
牧兴怀：“她小孙子已经不咳了？”
吴翰林：“她从你这里回去之后，就去地里摘了一些丝瓜花，给她小孙子熬了两碗水出来，她小孙子喝了之后，当天晚上就好了一些了，第二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没有再咳醒过了。”
“真的，我们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丝瓜花竟然还能有那样的功效。”
听见这话，牧兴怀忍不住笑了。
然后他拿过一个柿子，撕掉最外面的一层皮之后，就吃了起来。
“真甜。”
所以虽然这几天他接诊的病人，得的都是一些小病小痛，但是治好他们之后，带给他的成就感，并不比那些身患绝症的病人被他治愈之后，带给他的成就感少。
毕竟他本来就是一个村医啊！
能够造福乡里，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成就！
第188章
十一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牧氏中医诊所紧闭了七天的大门终于又全部打开了。
九点不到，门诊大楼前方的停车场就已经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子。
那些车子的车牌也各种各样，有上京的，有边省的，有原省的……
北定村也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考虑到他们此前休息了一个多星期，这会儿又积累下了不少病人，所以牧兴怀等人今天都特地多放了一些门诊号。
尤其是牧兴怀和郑玄静，今天都放了七十个门诊号，上午三十五个，下午三十五个。
所以八点不到，牧兴怀等人就已经在诊室里坐着了。
也正因为如此，上午的时候，但凡是陌生人打过来的电话，牧兴怀一律全都挂断了。
也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时间来到了中午。
牧兴怀刚打好饭菜，走到伍老等人旁边坐下，他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电话又是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
不过这个陌生号码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牧兴怀点开那个号码的详细信息一看。
然后就发现今天上午这个号码已经给他打了三个电话了。
牧兴怀当即接通了电话：“喂，您好。”
电话那头随后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牧大夫您好，我是原省省长肖伟明啊，牧大夫最近怎么样啊？”
“肖省长？”
牧兴怀不免有些惊讶：“谢谢您的关心，我最近挺好的，您最近身体咋样呀？”
肖省长：“托您的福，之前您来原省领奖的时候，不是一眼就看出来，我有十几年的高血压病史，而且一直控制的很不错，但是因为前面几天，我陪我小孙女跑去游泳池游了三个多小时的泳，着了凉，导致血压又涨上去了了吗？”
“那天中午吃完庆功宴之后，我就跑了一趟医院，最后一查，血压果然已经涨到了161了。”
“好在治疗及时，现在我的血压又稳定下来了。”
牧兴怀：“那就好。”
“对了，我得跟您道一声歉，因为上午的时候实在是太忙了，所以就没有接您的电话……”
肖省长：“要道歉也是我道歉才对，是我光顾着心急了，没有想到牧大夫您当时也正在忙。”
牧兴怀当即问道：“所以肖省长，是什么事情让您这么着急啊？”
肖省长：“您听说过X国的亚比斯莫省吗？”
不用猜也知道，牧兴怀肯定没有听说过。
所以肖省长直接就继续往下说道：“X国是南非的一个农业大国，他们国家的家禽养殖业主要就集中在亚比斯莫省，依托完善的养殖设施和丰富的饲养经验，亚比斯莫省生产的鸡肉不仅满足了X国国内市场需求，还大量出口到非洲各国。”
“您可能不知道，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国在鸡种培育方面技术和经验都相对不足，所以我们不得不去国外引进优质鸡种。”
“2010年的时候，亚比斯莫省培育了一种具有生长速度快、饲料转化率高、产蛋量多，关键是价格还便宜的鸡种，经过两年的考察后，我们原省从亚比斯莫省引进了这一鸡种。”
“同年，原省重工在亚比斯莫省注册成立了第一家合资公司，主要生产一些高端机械装备，并出口给非洲其他国家。”
“因为这，2018年的时候，经政府批准，原省和亚比斯莫省正式签署了缔结国际友好城市议定书。”
“这些年来，我们原省和亚比斯莫省往来频繁，守望相助。”
“在其他国家的企业，一不顺心，就控制种鸡的出口数量，或者是提高种鸡的价格的时候，亚比斯莫省从来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跟我们闹过矛盾。”
“去年原省好几个市县发生了重大洪涝灾害，亚比斯莫省还给我们捐了一笔物资。”
“可是就在今天早上，亚比斯莫省的执政长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亚比斯莫省也爆发了禽流感，而且也是从欧洲那边传播过去的一种新型的禽流感，对家禽的致病率高达85%。”
“针对这一新型禽流感，目前市面上已有的一些禽流感疫苗的预防效果都不太好，最主要的是，即便立即补种疫苗，家禽也要在两个星期之后，才能产生完全免疫力。”
“这显然是一件亏本的买卖。”
“这不是前段时间，在您和吕元凯教授的帮助下，我们顺利扑灭了那场来势汹汹的禽流感疫情吗？”
“亚比斯莫省的执政长官当时也一直在关注这件事情，我们正式对外宣布疫情被扑灭的时候，他还第一时间给我们打来了祝贺的电话。”
“所以现在，亚比斯莫省的执政长官也迫切的想要邀请您和吕元凯教授他们过去，帮助他们也研发出一款能够有效预防这一禽流感病毒的药物……”
听到这里，牧兴怀心里就已经有了决断了。
他直接说道：“肖省长，我很乐意帮这个忙。”
“不过去X国就算了。”
“他们可以把这次的禽流感的详细资料发给我一份，如果我能帮上忙，那么有那些资料在，就足够我推演出对症的药方了，如果我帮不上什么忙，就算我去了X国也没什么用。”
当然了，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想出国。
谁让他身上的秘密不是一般的大呢。
虽然目前好像还没有什么人怀疑到他头上来，但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他有点担心他去了之后就回不来了。
他给出了一个非常充分的理由：“毕竟之前我帮原省研发的那张预防禽流感的药方，就是根据吕元凯教授发给我的资料，推演出来的。”
肖省长：“……”
虽然他还是更希望牧兴怀能帮忙带队去一趟X国，毕竟那样更能彰显他们的诚意和友善，但是既然牧兴怀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说道：“好，我这就将您的话转告给亚比斯莫省的执政长官。”
牧兴怀：“好的。”
就这样，十五分钟后，牧兴怀刚吃完午饭，肖省长就加上了他的微信，然后把资料给他发过来了。
牧兴怀随后就找到了邹教授，请他帮忙代一下下午的班，顺便把那份资料打印了出来。
正好今天吕元凯教授也休息。
所以他直接叫住了吕元凯教授，然后和他一起研究起了那份资料。
【病原体：H7亚型禽流感病毒，具体为变异株H7N9-P……
环境抵抗力：干燥粪便中存活20天，对高温敏感。
……
家禽症状：
急性型（占比25％）：感染后数小时至24小时内死亡。
亚急性型（占比65％）：感染后3-5天死亡。
典型进程：食欲不振，持续高热、羽毛松乱……呼吸困难，瘫痪，产蛋率从85%骤然降至0%……
病理特征：心、肝、肠道黏膜出血或坏死，头颈部皮下胶冻样浸润……】
看完之后，牧兴怀率先说道：“从家禽患病之后的情况来看，它的病机跟原省的那场禽流感差别有点大，主要在于外感疫毒、内蕴热毒、湿瘀阻络、气阴两伤。”
吕元凯教授接着说道：“所以在开药的时候，可以从扶正祛邪，清热解毒，凉血化瘀，健脾化湿，气阴双补几个方面入手。”
他们就直接陷入了深思之中。
半个小时后，牧兴怀率先抓起纸笔，写了起来。
没过多久，吕元凯教授也加入了进来。
就这样，他们写写停停，停停写写。
终于，就在他们快要把那份资料翻烂了的时候，他们终于拟出了七个方子。
牧兴怀四个，吕元凯教授三个。
随后他们就针对这七个方子讨论了起来。
“不行，这个方子煎煮工艺太复杂了，而且成本也不低，不太适合大规模使用。”
“这个方子也不行，苦味太重了，肯定会影响到家禽的食欲的，而且里面板蓝根和大青叶的用量太大了，肯定会加重家禽的代谢负担。”
“这个方子就更不行了，药性过于温补，用在处于急性感染期的家禽上，可能导致闭门留寇，加重热象。”
“这张方子好像还不错，成分明确，扶正与祛邪并重，抗病毒作用也很强。”
“这张方子也不错，寒温协调，应该能在短时间之内，就把家禽体内的抗体水平提高上来。”
所以经过筛选之后，他们一共选出了两张方子。
扶正和祛邪并重的是牧兴怀开的。
寒温协调的是吕元凯教授开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牧兴怀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就六点了？”
牧兴怀关掉闹钟：“那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饭之后，我们再找陈老他们一起开个会，请陈老他们帮忙再看看这两个方子。”
吕元凯：“好。”
随后他们就一起去了会议室。
吃完饭之后，他们就第一时间将那两张方子连同那份资料一起，递给了陈老他们。
半个小时后，伍老率先给出结论：“这两张方子我也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出来。”
钱老随后也说道：“我也觉得这两张方子都很不错。”
陈老：“可以把这两张方子都送去亚比斯莫省，让他们试验一下，到时候看哪个方子效果更好，就让他们用哪个就是了。”
牧兴怀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他直接掏出手机，对着那两张方子，分别拍下照片，发给了肖省长。
看到这一幕，吕元凯教授不免有些紧张。
所以最后会是哪一张方子效果更好呢？
私心里，他当然是更希望自己开出的那张方子效果更好了。
毕竟他真的不想死在沙滩上啊！
第189章
十一号下午的最后一个病人，是喻修钧的父亲的一个老同学，名叫陈自明。
他家是做烟酒零售的，在乾省以及附近几个省市，拥有两百多家自营店，三百多家加盟店，所以他同时也是仙临酒业最大的合作商。
陪同陈自明过来的是他的妻子。
三十五度的天，陈自明的西装里面，竟然还套着一件加绒的毛衣。
“伯父，伯母，你们好。”
“牧大夫果然年轻有为！”
简单的寒暄之后，牧兴怀就把手搭在了陈自明的手腕上。
陈自明的手就跟刚从冰水里拿出来的一样凉。
陈自明的妻子随后就将手里的检查单都递给了牧兴怀。
“他的病要从两年前说起了，当时公司的业绩再创新高，他一高兴，就给自己放了个长假，然后在几个朋友的撺掇下，包了个船，跑去了南极看企鹅。”
“没想到他回来之后，就病了。”
“一开始他只是有些怕冷，我们就都以为他只是感冒了。”
“没想到没过两天，他的情况就严重了起来，清明都过了，他又把羽绒服翻出来穿上了。”
“而且只要天气一冷，他的脸还有手这些暴露在空气中的部位就会疼痛难忍，手碰到冰箱里的东西，也会有强烈的麻木感和刺痛感。”
“我们第一时间把他送去了省一院，省医院的医生给他开了一堆的检查，结果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后来我们又把他送去了定海医院。”
“定海医院的专家给他看完之后，又让他去做了一些检查，看到那些检查结果之后，那位专家就告诉我们说他得的是特发性小纤维神经病变——”
“在这之前，我们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病。”
牧兴怀点了点头。
因为在这之前，他也没有听说过这个病。
不过好在现在的网络足够发达，所以在陈自明一行人过来之前，他就已经通过手机，简单了解过这个病了。
陈自明的妻子：“那位专家告诉我们说，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神经系统疾病，全球年发病率只有不到十万分之一。而且因为病因未明，目前还没有统一治疗指南，治疗手段更是有限，有效率不足30%。”①
牧兴怀翻看起了那些检查单。
头颅核磁共振和脊髓核磁共振结果都是未见结构性异常。
实验室排查结果，包括自身抗体谱、HIV、梅毒、肿瘤标志物……这些都是正常的。
性激素六项显示轻度睾酮偏低，但这跟主症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定量感觉测试结果是，冷觉阈值显著升高（正常人接触到10℃的物体就会感觉到冷，陈自明要接触到19℃的物体才有冷的感觉）。
热觉阈值异常（正常人可能在接触40℃的物体时就能感觉到热，陈自明要接触到44℃的物体才会感觉到热）。
踝部皮肤穿刺活检结果显示，表皮内神经纤维密度为3.2根/mm（同龄正常值下限为10根/mm），下降超70%，提示小纤维神经丢失。
……
所以在排除了神经系统器质性病变、肿瘤等相关疾病后，陈自明被判定是得了特发性小纤维神经病变。
陈自明的妻子：“那位专家说，他的病很有可能是他之前去南极游玩的时候，在室外极寒天气中停留时间太长，皮肤被冻伤了，损伤到了局部神经导致的。”
“那位专家试着给他开了一些神经营养药物还有其他的一些治疗药物，但是没有什么效果。”
“那位专家就又试着给他做了两个月的热疗，包括红外线照射、温水浴这些，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后来，在那位专家的建议下，我们又去找了国华医院的一位教授治疗，那位教授又给他做起了经皮神经电刺激治疗，每周两次，一共一个月，到第二周的时候，他的症状还真就有所减轻了，当时我们都高兴的不行，但没有想到的是，做完这一个月的治疗之后的第三天，他的病就又复发了。”
“再后来，我们索性把他送去了M国的艾恩诊所，那是M国最好的医院之一，他们曾经治好过十几例特发性小纤维神经病变。”
“但是他在那里打了一个多月的免疫球蛋白，又打了半个多月的什么钠通道阻滞剂，一个因为没有什么效果，一个因为副作用有点大，最后都放弃了……”
事实上，早在他们准备去M国的艾恩诊所治疗的时候，喻修钧就有给他们打过电话，建议他们找牧兴怀看看。
但当时牧兴怀才刚刚崭露头角，还没有帮助原省研发出那张可以有效预防禽流感的处方。
而且在他们看来，西医研究了十几年，都没能把这个病研究透彻，中医的范畴里，估计都没有这个病，所以就算牧兴怀的医术再高明，恐怕也没有那个能力能够治好这个病。
所以他们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婉拒了。
虽然相比于癌症、白血病、脑梗……这些疾病，特发性小纤维神经病真的算不上严重。
陈自明目前的症状也不是很严重，主要是他一直有在接受治疗，再加上出入都待在适宜的空调环境里，没有再接触冰箱里的东西，所以发作并不算频繁，晚上睡觉的时候，虽然偶尔会被痛醒，但是一天最多也就一次。
但耐不住这个病如果控制不住，病情不仅会变得严重，还会影响到其他的系统，比如肠胃道、泌尿生殖系统、心血管系统……
便秘，腹泻，体位性低血压，手足继发性溃疡这些其实也都不算什么，但陈自明真的不想六十岁还不到就大小便失禁。
所以就算这两年多的治疗把他折腾得心力交瘁，只要一看到希望，他还是费尽心思，想要把它抓住。
牧兴怀：“伯父，麻烦把舌头伸出来给我看一下。”
陈自明张开了嘴。
牧兴怀：“舌淡胖有齿痕，苔白滑。”
“脉沉细弱，尺脉几近于无。”
“这些说明您的肾阳极度虚弱。”
“中医上，你的情况可以归咎于重型血痹和虚劳。”
陈自明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我这种情况，中医能治吗？”
牧兴怀也不敢打包票：“我试试吧。”
随后他就陷入了沉思。
看着牧兴怀无意识的敲打起了桌面，陈自明等人也都闭上了嘴。
十分钟后，牧兴怀才终于有有了动静。
他收回了敲打桌面的手，说道：“伯父，你的病不是普通的虚证，是沉寒痼冷，久病入络。”
“简而言之，就是病邪已经深入了经络。”
“那么常规的温补，肯定是起不到太大的效果的，所以必须得下猛药。”
陈自明的妻子：“什么猛药？”
“对身体有坏处吗？”
牧兴怀：“像是伯父的这种情况，肯定是要用上附子，乌头，细辛，还有生麻黄的。”
“它们都有毒。”
“比如附子，它含有乌头碱，可能会致使神经末梢过度兴奋，导致心肌细胞钠通道持续开放，引发致命性心律失常。”
“细辛含有黄樟醚，具有肝毒性。”①
牧兴怀最后说道：“不过只要使用得当，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毕竟在附子的使用上，我想我已经算得上是很有心得了。”
他可是用这药治好了不少肺癌晚期患者还有慢性肾炎患者。
“在这一点上，陈老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
简而言之，牧兴怀认为陈自明可以试一试。
陈自明只是思考了五秒钟后，就说道：“那就试试吧。”
他人都在这里了。
总不能试都不试一下，就直接跑回去吧。
而且万一牧兴怀真的能治好他呢？
“好。”
牧兴怀随后就拿过一旁的纸笔写了起来。
删删改改的写了十五分钟后，牧兴怀才终于放下了笔。
他最后再将拟好的处方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汤药方：“制附子20g，干姜10g，熟地黄30g，鹿角胶12g……”
中药泡足方：“附子30g，川乌20g，红花15g，桂枝30g……”
……
然后他才把处方输入到电脑里，再打印出来。
他将那些处方递给陈自明，细细叮嘱道：“汤药方煎制前，药材都要先用冷水浸泡三十分钟。”
“制附子一定要先煎一个半小时。”
“总共要煎两次……”
最近，他说道：“这些药，您先用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内，您一定要密切关注您的心率和血压变化，如果一个星期之后，您的身体没有出什么问题，那我们就继续往下治疗。”
“这段时间里，你们可以住到一轩国际大酒店里去，那边的环境还不错，距离北定村也不是很远。”
陈自明：“好的。”
随后牧兴怀就去药房，帮他抓好了药。
陈自明：“麻烦牧大夫了。”
陈自明的妻子：“既然病已经看完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牧大夫你了。”
“好，我送送你们。”
牧兴怀一直将他们送到了诊所的大门外。
等到他们的车子消失在马路尽头之后，牧兴怀就转身去了会议室。
他需要在十分钟之内，吃完晚饭，然后去仙临矿泉水厂找到喻修钧，最后让仙临矿泉水厂的人把他们送去高铁站。
他们要去浅市拍结婚照啦！
第190章
喻母帮牧兴怀他们挑了八套礼服和两个拍摄地点。
第一个拍摄地点，在浅市旁边的一个古镇上的一座苏式园林里，风格是古风。
第二个拍摄地点，在乾省的第一大河，同时也是乾省最负盛名的景点，深河的邮轮上，风格是现代风。
他们先去的那个古镇。
衣服是早就定制好了的。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牧兴怀很快就把衣服换好了。
而后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他率先来到了一条回廊上。
远处是白墙黛瓦，近处的廊柱上红灯笼高高挂起，微风拂过，荷花池中碧波粼粼，湖石在左侧堆叠出高耸的假山，瀑布自山顶倾泻而下，溅起如烟水雾。
牧兴怀忍不住：“真漂亮！”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牧兴怀下意识转头看了过去。
来人可不正是喻修钧。
只见他身穿一袭绯色云锦喜服，衣襟与广袖上绣着的暗金缠枝莲纹，在阳光的照射下，流转生辉。
他的腰间系着两条深绿色的丝绦，一条下方坠着一块白玉雕刻而成的鸳鸳佩，一条下方挂着一个墨玉制成的扳指，随风扬动间，鸳鸯佩和扳指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头上还戴着一顶长翅帽，两翅平直，如墨展翼，尽显端庄仪态。
再看他的脸，面如冠玉，眼若点漆，鼻若悬胆，唇色淡润，贵气内敛。
看到这里，牧兴怀的神情都不禁恍惚了起来。
什么长廊回廊，小桥流水、假山叠翠，都在此刻化为了虚影，具象的只有眼前这从漏窗花影中走来的梦中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喻修钧终于在距离他一米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看向牧兴怀。
只见面前的男人浓眉似剑，眼瞳深邃似墨潭，鼻梁高挺，薄唇如刀刻般线条分明，以至于对方明明跟他一样，都是穿着一身绯色云锦喜服，腰上也只是悬挂着一块鸳鸳佩和一个墨玉扳指，周身的气质却与他身上的矜贵不同，显得格外英挺飒爽。
所以喻修钧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就是现在——
看到这一幕。
不远处的三名摄影师一时间举起了手中相机。
咔咔咔咔！
一连拍下了十几张照片之后，两名摄影师才终于收手。
他们第一时间翻看起了相机里拍好的那些照片。
照片里，牧兴怀身姿如松柏挺拔，原本自带三分威严，然而当他看向喻修钧的时候，他的眼眸中的暖意几乎溢洒而出，如春水化冰般，瞬间就将他周身的威严尽数消融，只余下无尽的缱绻。
再看喻修钧，他本身就是一汪春水。
三名摄影师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这场布置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他们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惊艳到了。
然后这股惊艳就大半都化成了喜悦。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
毕竟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单子呢。
老板出手大方。
照片拍出来之后，还不用怎么P。
还有就是，等到牧兴怀和喻修钧举办婚礼的时候，肯定会把他们拍摄的这些照片摆放出去，到时候来往的宾客都会看到那些照片。
只要那些宾客的审美没有问题，就肯定会注意到他们公司。
他们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到时候他们能收到多少的大订单了。
他们的动静还挺大的，牧兴怀两人就算是想不注意到他们都难。
牧兴怀率先收回了视线，他捂着嘴轻咳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那些摄影师。
喻修钧也跟着看了过去。
但是他眼角的余光依旧落在牧兴怀的侧脸上。
毕竟他的面皮，本来就比牧兴怀要厚不是吗？
为首的一名摄影师当即说道：“牧先生，喻先生，麻烦你们继续往前走。”
牧兴怀：“好。”
很快，他们就走到可临水的那座石亭中。
早在一个小时前，摄影师助理们就已经把里面都布置好了。
只见石亭的四角也都挂上了大红灯笼，中间的石桌上也已经摆好了笔墨纸砚。
石亭外面还放着两个大风扇。
为首的摄影师：“现在，麻烦喻先生站到石桌前，拿起毛笔，在宣纸上题写‘总结同心’四个字。”
“麻烦牧先生坐到旁边的长凳上去，背靠在栏杆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伸到栏杆外面，轻点水面，眼睛看向喻先生。”
牧兴怀照做了。
他抬头看向喻修钧。
只见喻修钧立于石桌前，绯色官服更衬得他身形如竹，气度清华，初升的阳光斜照到他的侧脸，将他的长睫毛和薄唇勾勒得淋漓尽致。
牧兴怀的呼吸瞬间就又乱了。
正好也就在这个时候，喻修钧写完了‘百’字。
三名摄影师见状，第一时间举起手中的相机。
咔咔咔！
等到喻修钧将‘百年好合’四个字全部写完之后，为首的摄影师又说道：“喻先生，现在麻烦您提着笔，慢慢地抬起头看向牧先生。”
听见这话，喻修钧缓缓的抬起头，看向牧兴怀。
如果说上一秒的牧兴怀，还是一位沉稳持重的翩翩君子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倚坐在栏杆上，绯色袍服被风扇吹过来的风轻轻掀起，浑身上下几乎写满了慵懒随性，俨然一位风流浪子。
喻修钧只觉得心头一颤，连带着指尖都有些微微发烫。
“对对对，就是这样。”
一旁的三名摄影师二话不说，一脸激动的再次按下快门。
咔咔咔！
“好了。”
确定刚才拍下的照片都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为首的摄影师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喻先生，牧先生，我们去下一个场景吧。”
三分钟后，他们在水池畔站定。
摄影师助理第一时间拿过一包鱼食，抓起一把，扔进了水池里。
下一秒，十几条圆滚滚的锦鲤就从桥底下游了出来。
为首的摄影师：“现在麻烦喻先生看向水里的锦鲤，然后牧先生您站到喻先生的身后，伸出手，虚扶在喻先生的腰上。”
牧兴怀和喻修钧当即就按照他说的做了。
为首的摄影师一边举起手中的相机，一边说道：“好的，喻先生，现在请你慢慢的转过头，轻笑着看向牧先生的眼睛。
喻修钧便慢慢的回过头。
水池里，一条锦鲤恰好在这份时候腾空而起，刹那间，流光潋滟，直直地撞进了牧兴怀和喻修钧的眼眸之中。
“好好好。”
三名摄影师连忙又按下了快门。
只可惜的是，喻修钧回头的时候，帽翅碰到了牧兴怀的帽子，导致他的帽子歪了一点。
为首的那名摄影师显然是个吹毛求疵的，他当即说道：“牧先生，喻先生，我们再拍一组。”
喻修钧：“……”
还来？
没看见他这会儿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落在牧兴怀身上了吗？
——因为就算他的面皮再厚，也扛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牧兴怀的美颜暴击啊。
再这样下去……他可不想今天晚上回去之后，就忍不住就把牧兴怀给……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万一以后哪天牧兴怀惹到了他，只要原因不是牧兴怀出轨了，他到时候只需要把今天拍下来的照片翻出来多看几遍，肯定就会原谅牧兴怀了。
喻修钧恍恍惚惚的想着。
牧兴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的嘴巴张了又张。
只能说，喻母的眼光是真的好，她帮他们挑选的东西，永远都是物超所值。
所以六天后，婚纱摄影公司把修好的两百一十三张照片打包发给喻修钧，喻修钧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挑选好迎宾照、床头照还有客厅照之后，就把那两百一十三张照片全都留了下来。
也就是在这一天，牧兴怀接连收到了三个好消息。
一个是计十的那个远方堂伯带来的。
他因为长期便秘加便血，以为自己得了结肠癌。
牧兴怀给他看完诊之后，发现他只是单纯的便秘。
至于便血也仅仅只是因为便秘情况太过严重，导致上厕所的时候把肛门挤裂了而已。
吃了半个月的药之后，这会儿他便秘的情况已经完全消失了，也再没有便血过了。
一个是陈自明带来的。
用完一个星期的猛药之后，他的心脏和血压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而且他自我感觉自己的病情好像有了一些好转。
证据是，虽然白天的时候，他的脸和手脚依旧会莫名其妙的刺痛和发麻，而且频率并没有降低，但是他已经连着两个晚上没有被突然发作的刺痛惊醒过了。
牧兴怀便又给他开了三个星期的药。
第三个好消息，自然是原省的肖省长带过来的。
他说：“牧大夫，收到你发过来的那两张处方之后，我们就第一时间派出了一支以徐老为主的科研队，带着一批药材赶往了X国亚比斯莫省。
“现在，试验结果出来了，吕元凯教授拟的那张处方，把家禽的感染率降低到了20%。”
“您猜您拟的那张处方，把家禽的感染率降低到了多少？”
牧兴怀忍不住笑了。
看来这场比赛，是他赢了。
果不其然，不等他开口，肖省长就说道：“20%。”
“牧大夫，您的那张处方，把家禽的感染率降低到了20%。”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把心底的激动勉强压了下去之后，才继续说道：“牧大夫，只能说，不愧是你！”
最后，肖省长只说道：“下午的时候，我们原省政府已经调集了一批药材，送去亚比斯莫省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听到亚比斯莫省那边传来的喜讯了。”
“牧大夫，恭喜您，这一次，您恐怕是要名扬世界了。”
牧兴怀笑的更开心了：“您夸张了。”
但这的确是一件喜事。
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之内，亚比斯莫省的疫情应该就能得到有效的控制了。
那个时候，双十一的返场活动都还没有结束呢。
所以到时候恐怕都不需要他们动手，牧德业一家就又要被拉出来鞭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