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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早有预料今晚会是个难眠的夜晚,但走出来的那一瞬间,苏砚知道今晚是真的不用睡了。


    赏曲会才第一天,她从早到晚没歇过片刻,但即使到现在也看不出半分疲态。


    对面的人就不一样了,他脸上还带着后怕,应该是连夜赶过来的,衣角褶子蹭到了深夜的露水,一见到苏砚,眼睛都亮了一下,抓着她的袖子。


    “从影!”


    苏砚抽回袖子,将手背在后面,不动声色地拒绝了岑煅泽的接近:“三殿下这个时候怎么想起臣了。”


    他贵为皇子,崔旌在没有绝对能指正的证据下,最多请他过去坐一天。只是他此刻孤身前来,身边的侍卫却不见了身影。


    “是本殿下的不好,原以为崔旌不会查过来,皇兄遇刺一案查了那么久,这么多天都没怀疑过……崔旌与我们暗中作对那么久,残害了本殿下多少得力之臣,如今朝安落在他手里,想必凶多吉少!”


    “臣以为殿下会把臣说的话放在心里才对。”


    “从影,再帮帮本殿下,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三殿下有些慌不择路了,“他为何怀疑到本殿下头上,分明连那天的刺客都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做事。”


    “崔旌以前在大理寺的时候,习得一手凭借口供推出幕后主使样貌的好本事。”苏砚推开借宿的屋子,“殿下怕被卷进去,不敢用自己的人,那人反叛后供出些线索,只是崔旌找错了方向这才一无所获。”


    “他们今日抓走了朝安……”


    “原来是朝安吗,殿下该对臣说实话的。”苏砚一边回话,一边看了一眼隔壁苏阅房间的方向,示意岑煅泽跟她进去。


    流雨在外面护卫,轻轻关上了门。


    “今日叫崔旌找到了人,大理寺的审讯手段可不比令丞司简单。”


    “他们!他们此刻或许已经入宫面圣,要置本殿下于死地!”


    “冷静,三殿下。”她按了按他的肩膀,使他顺势坐下,“双方博弈,棋子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的棋手。”


    “了解你的对手,读懂敌人是什么样的人,也是殿下您的功课。”


    岑煅泽稍微安静下来,思索道:“崔旌,是大皇兄的人……”


    “皇兄他……看上去是个正人君子,实则狠辣果断,做事不计代价,只看结果。”


    “若你是大皇子,在何时揭发,方能将殿下您推至风口浪尖,逼陛下不得不处置此事,无法回避。”


    “朝堂!后日早朝——”他瞪大眼睛,又带着些不解道,“可是……”


    帝王之威,岂容任何人威胁。


    崔旌会死。


    “不计代价,只看结果。殿下分明很了解您的兄长。”苏砚敲了一下桌子,对方身体抖了一下,浑浑噩噩仿佛置身浆糊,“大殿下手中的其他人更有利用价值,不会轻易被舍弃,但崔旌可以。”


    “那……那我该如何。”


    “明日休朝,殿下还有时间。”苏砚点到即止。


    岑煅泽站起来,终于露出了笑容:“我明白了。”


    他匆匆离去,苏砚维持已久的浅笑一点点被抹平,看了看自己的手,拧着眉头将手掌浸入屋内的水盆中。


    这里只剩她一个人,周围变得十分安静。


    她一动未动,等盆中的水凉透了,才抬起手,解开发冠使长发松散下来,晃了晃脑袋。


    外面有脚步声走过,苏砚顿了顿,当作什么也没听见,眼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第二日,他们没有拜别楼主,直接离开了赏曲会。


    临走时,却有人送来一把古琴。


    苏阅的手指慢慢拂过七根琴弦,忽然认出,他多年前,用过这一把琴。


    音色尤为内敛,给人含蓄深沉之感,配上他如今的心情,比多年前更适合成为这把古琴的主人。


    “既然送你,便收下吧。”苏砚掀开车帘,叫老钱把古琴保管好,顺手抓住苏阅的手腕,一拉扯便将人拽进了车厢里。


    他倒也乖乖忍受了,不再说话,稳住身形以后揉了揉手腕,安静地坐在了苏砚对面。


    高月楼台距离宁文侯府还有一段距离,但这次有苏砚、流雨几位的陪同,比来时的路上要顺利得多。


    马车外安静,马车里面也安静。


    苏砚需要休息,她一上来便在闭目养神,如果仔细看的话,眼底还有淡淡的乌色。


    苏阅垂着头,沉默得像一个木偶。


    马车突然一声嘶鸣,老钱“驾”了一声,勒住马头。


    苏阅从思绪中抽神出来,疑惑地转过头,正要伸手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在即将触碰到车帘的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在空中屈指握拳,重新坐了回来。


    苏砚在第一时间睁开了双眼,眼中一片清明,连一丝睡意也无。


    她看着苏阅从好奇到顺从,尽收眼底,却没表现出任何情绪。


    她坐在原处问:“怎么了。”


    “是巡奉使。”


    老钱驱使马车往右边靠,整齐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带着风声从他们附近穿过。


    队伍又长又快,盔甲碰撞间,无形中为这条宽阔的大街上了一道噤声的枷锁。


    他们的马车也靠在路边,等巡奉使彻底离开。


    然后大街上的百姓就像慢慢温水慢慢沸腾起来,叽叽喳喳的议论方才巡奉使声势浩大地出动。


    巡奉使基本上是分队行动,一般只有出事了,才会声势浩大统一行动。


    密密麻麻的讯息又杂又乱地穿过几人的耳朵,苏阅慢慢抬起头,丝线交织般的流言最后汇聚在一起,便只有一件事情。


    巡奉使崔旌,死了。


    今日寅时死在家中,无声无息,没有惊动任何人。直到早上来伺候的侍女推开房门,他趴在桌子上,面前摆了一桌没吃完的菜。


    苏阅表情空了片刻,倏尔望向苏砚,手中攥住衣服,渐渐捏紧。


    苏砚重新闭上眼睛,仿佛这一切都不值得她注意:“老钱,走吧。”


    “好嘞,大人。”老钱马鞭一扬,继续向前。


    苏阅突然开口:“常、林二位公子在哪。”


    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苏砚睁开眼睛,上下扫视了他一眼:“他们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


    苏阅的手指扣进手心,表情似乎有所挣扎,最后退至角落,将自己蜷缩起来。


    ——


    “陆此山被遣送出京,为何?”腰上缠着纱布的年轻人放下手中的书,有些意外地从卧榻上抬起头。


    “底下的人还在打听,不只是陆公子,还有两位户部大臣的公子。是自己家里人送出去的,但一律不解释,只说是出京游学,只是……”


    “只是什么?”


    “在下瞧见陆公子的腿,似乎折了一条,身子也不大好了,临行前是被搀扶着上的车,有人瞧见是毒女把陆公子请上的马车,殿下,我们是否要……”


    “你以为她没有后招吗,既然这几个家里人都不肯说,必然是打点好了,苏砚这个女人,从来不给自己留破绽。”大殿下啧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陆此山这个人,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突然坐直了身体。


    “也不是,说不准……她还真有破绽。仲野,你去查查高月楼台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可走漏风声。”


    “殿下放心,臣必不负所托。”


    “交给仲野,本宫自然是放心的。”岑煅怀半坐起来,面露忧伤,“只是崔旌一死,本宫一时悲痛,不想再痛失你们之间任何一位。”


    “有殿下这句话,臣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唐仲野领命而去。


    岑煅怀的表情慢慢变平淡:“崔旌死了,行刺的事情先不用提,但抓来的人不可放,继续审,审出的证据越多越好。”


    暗处的声音回话道:“殿下,那位侍卫已经毒穿肺腑,怕是快不行了。”


    “请大夫过来,吊着他的命,绝不能叫他死了。”岑煅怀解开自己的腰上的绷带,露出完好无损的皮肤,“尤其要防着其他刺客,今后必然有人要来杀他,尽快找出是谁动手。”


    既然下手的人已经找出来了,算是捏住了老三的一个把柄,叫他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在宁文侯府安插的人还没有消息。”


    “不会有消息的,在这件事情上她绝不会自己动手。”岑煅怀笃定道,“事情牵扯得越广,她就越稳坐钓鱼台,像只狐狸一样狡猾。”


    他踩着软红布毯,一边伸懒腰一边走出去,站在太阳下时,轻轻眯了眯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我们在教乐司里有没有探子。”


    教乐司里一位司长,五大尚乐师,八大御音使,十二位礼乐官,四十八位宦官,除此以外各种学子来来往往,算是一个比较好插人的地方,只是这种地方没什么实权,哪怕做到司长的位置又如何,没有多少人会重视这里。


    “有一个。”暗处的声音如影随形,“如果殿下想,就不止一个。”


    “很好。”


    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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