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 司聿廷就抓着女孩亲了一番，唇贴着她的，直接抵入她的口舌, 轻轻搅吮。
出差几天, 他心里想她想得要紧。章倪期期艾艾推脱开他，“刚刚陈幸跟你说话, 你怎么冷冷的？”
语气似乎有不满。
司聿廷停下热吻, 睨她一眼, “我亲你, 你还有心思想别的男人。”
章倪小手快速捂住他的嘴，“他有女朋友，你误会了。”
司聿廷故意轻挠她腋窝，女孩被挠得浑身发痒，笑着躲到他的怀里，又继续说，“因为陈幸说很感谢你，这件事本来是你解决的，我也不能邀功。”
见章倪笑得发颤，他收回手, 弯了弯唇角，“不管是陈幸，还是旁人，对我来说其实都不重要, 因为是你, 我才出面的。”
司聿廷极力告诉章倪，他不是热心爆棚的人，也没多少时间拯救遇到的每一个人, 他深信不甘于别人命运，不承担别人因果。
只是看章倪被这是发愁得不行，他要做的对别人来说是很难，对他而言，确实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所以他不管别人感不感谢，他只要女朋友章倪开开心心就行，这是他唯一的动机。
章倪不禁抬头看他一眼，“我对你这么重要？”
“当然。”
虽然司聿廷没对她表白过，但这笃定的两个字，也让章倪心底像吃了花蜜一样的甜。
男人眼眸深深落在章倪脸上，她心下未动，又想起他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小手蹭在他胸肌处，推他，“你去洗澡。”
“嗯？”
“你去洗澡嘛。”章倪声音娇软了一点，带着不自觉的撒娇味道。
司聿廷的心被章倪的举动熨帖得一塌糊涂，嗓音很轻地落在她耳旁，“会等我？”
“会的，我帮你整理行李好不好？”章倪紧紧拥抱着司聿廷的紧腰，小小的身子挤到他的怀里，男人亲昵蹭着她的下巴。
很喜欢、也很享受这一刻章倪对他的依赖。
平常司聿廷出差，行李都有专人搭理的，住章倪这边后，多半是他自己动手来整理，章倪感谢司聿廷的出手，帮陈幸和他的公司解困，想感谢司聿廷，又深知他其实什么都不缺。
那就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好了。
“会不会累到？”他沙哑着声音问她。
生怕她太辛苦了。
“司聿廷，你会不会太宠我了，就整理你的行李，能累到什么程度？”章倪有点被他的问话气笑了。
她在他眼里，就是瓷娃娃，娇柔得动动手指，就会碎掉的那种？
“差不多吧，反正我干/你时要控着力，生怕会折断你的脖子、腰、膝盖……”
“哎呦，你快去洗澡。”听他越说越过分，章倪红着脸，推他去了浴室的方向。
男人也没为难她。
卷起袖子，松开领带，大步进了浴室，很快里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章倪停在他的黑色行李前，推到卧室，蹲下拉开，里面物品摆放得相当整齐，他个人习惯很好，用完东西会归原位，箱子里的衣服叠得方方正正，分门别类放置。
她一件一件撑起，挂好，卧室的衣柜很大，左边是她的衣服，都是清爽娇艳的颜色，有轻盈的雪纺、柔软的棉质、丝质，旁边挂着司聿廷的衣服，基本都是衬衣、西装，少量的休闲服，开始同居章倪都不觉得有什么。
退开一步，她看到柜子里交缠的衣服，仿佛他们的关系也更亲密了几分，她羽睫轻扇，眼底溢出点点笑意。
不知不觉，箱子里只剩了最后一件衣服，她俯身伸手去拿，却没注意衣服口袋里的黑色钱夹。
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落，掉到了地上。章倪没有察觉，她挂完衣服，关上柜门，便拎起空箱子准备往外走。
刚迈脚，正踢到一个东西，她垂眸，地上静静躺着一个钱夹，她蹲下，顺势捡起钱夹，余光无意间瞥见，章倪眼眸在愣怔后，待看清寸照上的人后，随之整个人僵住了。
这是一张白底的寸照，能看出时间的久远，照片周边都泛起了点点黄色，照片中的女孩身穿蓝色校服，站在讲台上演讲。
不由的，章倪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心中满是震惊疑惑。他怎么会有她的照片，他究竟是谁？
脑子飞速运转起来，章倪乍然想起，在爸爸妈妈离婚后，他们像甩开包袱一般，着急忙慌给她转了学去奶奶附近的高中。
而在此之前，她在自己考上的高中，只读了短短一个星期，当时她是作为优秀学生在国旗下演讲，这段尘封的记忆，她去了新高中就再也没有想起。
甚至多年都想没存在过似的。
对于她来说，这是痛苦的记忆，一个再没有家的孩子，世界里只有了奶奶。
不是在司聿廷这里意外看到这张照片，章倪也许永远都不会想起那短暂又痛苦的一周读书时间。
但这张照片，他怎么会有呢？
章倪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她白天在学校，晚上回家就是父母的争吵，都说要离婚了，两个大人至少会好聚好散，章倪的父母却不是这样的。
他们依然争吵，不是为财产，而是都不想要她的抚养权，看怎么能把她扔到对方手里。
她眼里噙着泪，听他们在客厅里丑态百出的样子，各自诉说自己在婚姻里的辛苦付出，所以孩子应该交给对方，而不是砸自己手里。
吵到最后，章倪恨不能自己是聋子才好，是聋子她就不用听那些伤害她的话，是聋子她就不会因他们的言语，感觉到难受痛苦了。
导致刚入高中，她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没有兴趣认识新同学，也没有兴趣加入新同学们的话题。
现在让她回想，她想不起那短暂一个星期里的任何同学，但对班主任倒是印象深刻，不太记得姓什么了，只记得是个和蔼的男老师。
一下子章倪就想到了很多，至少说明司聿廷是认识她的。
只是她不知道。
也许在酒吧的初遇，都不是她以为的司聿廷是陌生人，她脑子里越想越乱，急于想找他求证答案。
起身太快，左脚发麻，又差点摔了下去，她只好继续蹲下缓解。
浴室门开，司聿廷穿着丝质睡衣，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他看见章倪蹲在卧室门口，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他缓缓走近，脚步声清晰，视线里多了一双白色的拖鞋，章倪缓缓抬起头，漂亮的桃花眼里盈满泪水，像是夜空闪耀的钻石。
她手里紧紧捏着他的钱包，指节泛白，司聿廷的目光顺着她的小手看过去，落在了她手里的钱夹上。
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暗暗紧了紧神情，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看到了？”司聿廷嗓子发干，低沉中带着紧张。
女孩却朝他伸出手，“司聿廷，你拉我起来，脚麻了。”
听到章倪对他说话态度无意，他不由得放松了些，靠近，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把人直接抱到了床上。
空气里很安静。
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章倪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还是她出声打破了平静，“你……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你认识我对不对？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沉默片刻。
司聿廷终于缓缓开口：“其实，在酒吧里，你主动走到我身边时，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
“那会我太过惊讶，觉得自己好命到不行，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许都见不到的人，就这样神奇出现在自己面前，我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你不知道我要多克制自己，才能在你面前看起来神态无异。”
“你没有认出我，只问我要不要一起睡觉？我当然不会过多犹豫，那次我就暗暗下定决心，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在我世界你消失，哪怕用缠的，我也要缠着你一辈子，紧紧的一辈子。”
“你不会知道，我爱了你多久，大学开始，身边的人都陆陆续续交了女朋友，也有女孩主动追我，无一例外都被我拒绝了，我总觉得她们都不会，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对，偶尔脑子里总闪过一个模模糊糊女孩的影子，我几乎笃定，这个人就是我要找的女孩。”
“直到回高中看望老师，无意中在他的书桌发现了你这张照片，我顿时反应过来，我心底缠着的那个人，原来就是你，倪倪。”
“高中那会，我听说你家里出了事，你被送到了奶奶家，我问老师你的联系方式和地址，老师也不知道，我就再也没有你的消息。”
“后来，也不是没想过要联系你 ，只是忙来忙去，总有诸多借口，可能我更害怕看到你已经有了平静幸福的生活，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我并不能保证。”
“倪倪，这事就淡了下来，老天待我不薄，在我不抱希望的时候，你竟然就出现在我眼中。”
“遇见你后，我几次三番想告白，想告诉你我是你曾经的高中同学，却听你说对感情和婚姻不抱希望，也没听你提起过那短暂的一个星期，为了留在你身边，我只能用你喜欢的方式跟你相处，你说维持炮友关系，我就跟你维持炮友关系，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压抑住如潮水般对她的感情，他也可以做到。
男人眉眼压了下来，扯着她拉到了身前，把她整个人转过来，他看着她眼角落下的泪，像振翅欲飞的蝴蝶，连纤长的睫毛上，都透着晶莹的珠花。
章倪撞上司聿廷漆黑如墨的深邃燕麦，似乎落日了幽潭的漩涡，握着她的胳膊越发用了力气，只微微低头，便深深噙住了她如蜜般甘甜的唇齿。
扣着她脖颈的手往下压，章倪心底乱乱的，司聿廷的一番话，对她冲击力太大，她显然还处在缓冲期。
被司聿廷吻得舌尖发麻，她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多年的暗恋终于尘埃落定，司聿廷压抑的爱意也变得强势又攻入。
她呼吸不断起伏，脑子里又闪过很多念头，趁司聿廷不备，她轻咬了他一口，男人睁眼，放过来她。
指腹碾了碾压唇边的水光。
章倪突生一念，小手攀上他的胳膊，抿了抿唇才问，“那次我们在香港偶遇，你说你心底住着一个人，难道那个人就是你？”
遂心底又起了小小的否定声，怎么可能呢？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她都不相信自己，只停留一个星期的读书生涯，男人竟然多年对她念念不忘到现在。
“一直都是你，倪倪，我只有你，我爱你。”男人情义绵绵的一句话，惹得章倪眼角的泪都停不下来，她竟不知，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司聿廷竟然爱了她这么多年。
思及此，女孩双唇抿紧，勾起淡淡的弧线，但眼底笑意明显，看起来又哭又笑的，她又想到自己那会听司聿廷提起时，心里莫名其妙的不舒适，多了几分酸涩感。
真要命，现在回想起来，她那会真是白费力气，竟然在吃自己的醋。
男人抚上章倪的额头，鼻息相抵，章倪心底听到司聿廷的我爱你三个字吃，此刻心底幸福得像要冒泡泡。
沉默了几秒，“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就凭那次我的演讲？”
爱情这件事不能细想，喜欢和爱总会悄然降临，司聿廷想了好一阵，要说真是因为那个星期的短暂相处，可分明他们连话都没说过。
第一眼，是惊艳！
心底就浅浅藏了这么个人。
虽然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比他想象中对他影响深远。
再来，还是觉得谁都比不过章倪的时候，他自己也很好奇，怎么就会深爱她到这样的地步？
除了她，司聿廷没想过要跟别人结婚。
多年的感情积累，爱她想她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加班到深夜的时候，晚上失眠的时候，也会打开钱夹子的照片，摩挲着寸照上的她。
愈看，愈想，愈念。
想用尽一切拥她在身边的想念日益强烈，却还是被自己的否定轻易打败？
万一她结婚，有了可爱的孩子，疼爱她的老公，真不由分说把她抢过来？
抢不抢的都另说。
假如章倪不爱他呢？
不接受他，到时他应该如何自处？
或许，现实真如此，他就会一直单下去。
比较，能让他有结婚念头的人，只有章倪，没有别人。
好在，结果完满，他无比庆幸，笃定回答，“就是那次对你一见钟情，后来爱你就成了我的习惯和本能。”
“所以，哄我签恋爱协议，也是为了留在我身边？”章倪忐忑问起。
“不然呢，我实在想不到其他方法，你要结束，又有小帅哥找你搭讪，我危机感四伏，又不敢对你来硬的，生怕你对我再避而不见，或慌不择路选了别人。”
想起那次，男人都一阵后怕，兴冲冲赴约，睡完女孩却坐在沙发上，神情冷淡说要结束两人的关系，他心下一凛，看着她认真又决然的模样，知道这事便没了挽回之地。
“我只能用我所有的身家来赌你，幸好我赌赢了一次，这一次就够了。”他多补充了一句。
章倪呼吸一沉，脑子里的相关链条越发明显，“收购星瀚也是为我？”
好似司聿廷得举动，都是为了留在她身边。
司聿廷揉了揉她手心的软弱，“你提出结束，我只能用点手段了。”
男人的话，让章倪很受用，她嘴角又些压不住了，仰起脖颈，“司聿廷，我爱你。”
她极轻的一句话，却震颤到了他心尖尖。
“什么？”司聿廷看着她漂亮的桃花眼，“再说一次。”
“司聿廷，我爱你。”
又是极其却重的一句。
他伸手抚摸她好看的下巴，后知后觉问起，“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反正比你以为的早一点。”章倪红着小脸，不肯细说。
“敷衍。”男人脸上神情宠溺。
““司聿廷，我们结婚好不好？”她眨巴着眼，主动给出司聿廷一直等待的答案。
受父母感情影响，她确实对感情，对婚姻都不期待。
她以为这一辈子，就会踽踽独行局局孑然一身过了。
没奢望能遇到父母婚姻模板的另一种，男人会爱她如心如骨，如珠如宝。
遇上司聿廷，她以为只是露水情缘一场，男人却许了她爱她、护她终身的承诺。
比起他为她的付出，他为她做的，章倪细想后，才惊觉自己对他做的少之又少。
其实，答应在一个星期内给司聿廷是否结婚的想法，她内心依然有了松动，这还不太确定。
她没把握一段好的感情，一定会有好的结尾。
她又害怕他们最终会走成她父母的模式。
钱夹里掉落的照片，揭开了司聿廷对她感情的过往，也给了她携手的勇气。
这次，换她来勇敢尝试。
她不觉得求婚或问结婚是男人的专利，所以这次换她来问。
男人耳闻，顺理成章笑笑，却抬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傻瓜，求婚这事得男人来。”
须臾，男人的吻再度压了下来，直到溢出娇柔的哼唱音符，经久不散！
————————————正文完
2025年6月13日深夜
于湖南长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