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宋祖 【看到这里,相……
【看到这里, 相信所有人都看出来这几位陛下评价的来源了吧——没错,就是**的那首《沁园春·雪》!】
安禾兀自庆幸:幸好视频可以剪辑,能让她插上自己朗诵的最好的那一版。
【惜秦皇汉武, 略输文采;唐宗宋祖, 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 成吉思汗, 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哪怕早已读过无数遍, 安禾仍会和第一次一样被这首诗倾倒。她还在兀自倾倒,天幕下却乱成了一锅粥。
***
与其中人物毫无干系而文学造诣深厚的,几乎立刻被诗里的凌然霸道倾倒:“真是好一首帝王诗!”
帝王中不乏雄才大略者, 也不缺文采斐然者, 但能二者合一是少之又少, 更不用说写出这等风格的诗句了!
***
但与此相关人士就没这个闲情逸致了, 此诗一出,四位千古一帝是谁已然浮出水面。
尤其是这个, ‘龙凤猪’都已然水落石出的时候。
*
元
有人还有争辩的余地, 但有人,那是从头到尾没一句提到过啊!!
成吉思汗:?他不也是一代天骄吗?怎么连一句话都不配拥有吗?
#论黑红还是糊咖哪个更让人破防#
***
【是的,没错, 宋祖、被叉出去了!】
紧接着,画面生动演绎:代表赵匡胤的Q版小人形象, 原本正襟危坐在“千古一帝”的宝座上, 旁边赫然坐着三个标注着“秦皇汉武唐宗”标签的小人。突然,一只巨大的、画着红叉的虚拟手掌从天而降,毫不留情地将那“宋祖”小人从宝座上“啪”地一下叉飞出去!小人一脸错愕和委屈, 在空中翻滚着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画面边缘。
天幕这趁乱喝了一大口粥的做法,无异于往已经烧的滚烫的热油里倒了一盆冰水!
***
北宋 垂拱殿
当这个被标注着“宋祖”二字的小人被拍飞的那一刻,整个朝堂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空气仿佛凝固成冰,沉重得让人窒息。赵匡胤端坐御座,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最终只剩下一片铁青。
“欺人太甚!”曹彬目眦欲裂,拔出佩剑指向天幕,怒吼声响彻殿宇,“妖言惑众!辱我太祖!其罪当诛!”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老臣赵普捶胸顿足,老泪纵横,仿佛大宋的国格尊严在这一刻被那虚拟的红叉践踏得粉碎。
这评价,不仅贬低了官家,更是对整个大宋立国功业的否定!
“荒谬!狂妄!无知之尤!”一声怒喝如惊雷炸响。
枢密使曹彬,这位平定南唐、战功赫赫的名将,须发戟张,双目赤红,指着天幕怒骂:“我太祖皇帝提三尺剑,扫荡群雄,结束百年纷争,救万民于水火!文治武功,彪炳史册!岂是这不知从何处冒出的狂徒能妄加评点的?!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们**都将我主评为千古一帝,你等小儿又有何资格如此侮辱我主!?”
声如洪钟,激愤之情溢于言表,殿中武将纷纷按剑,怒视天幕,胸膛起伏,仿佛遭受了奇耻大辱。
整个汴京城仿佛被投入了巨大的漩涡。茶馆酒肆里,方才还在为“本朝太祖竟与秦皇汉武唐宗并列”而隐隐自豪的士子百姓,此刻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短暂的惊愕过后,是汹涌的不服与愤怒。
更有忧国之士,目光穿透眼前的喧嚣,望向北方那隐约的边患阴影,喃喃道:“为何会被叉出去啊……难道后世评说,竟已预见了什么不成?”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与隐忧,悄然弥漫。
**
当宋朝君臣陷入集体破防的狂怒与悲愤时,其他时空的帝王们,则心态各异,精彩纷呈。
*
汉高祖时期
刘邦正毫无形象地箕踞在席上啃着狗腿,看到赵匡胤被叉飞,乐得把嘴里的肉都喷了出来,拍着大腿狂笑不止:“哈哈哈哈!笑死乃公了!被叉出去了!叉出去了!哈哈哈哈哈!
干了什么好事儿啊被人干这事儿!”
坐在他身边的吕雉眉头一皱,嫌弃地挪远了两步道:“啧,真埋汰!”
张良掩面。
***
【问:如果有机会穿越回北宋一朝,并肩负振国安邦的重任,请问你在落地金銮殿之后的第一步会做什么事?
答: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拿刀砍向坐在龙椅上的那个!】
北宋所有皇帝:???
【有人问,如果砍到明君怎么办。
没事的没事的,就北宋那群皇帝,一半以上宰掉都是给救国安邦省力气的!
就算这时候坐在龙椅上的是赵匡胤也没事,这个我觉得咱们就算拿刀也砍不过他→_→。
唯一一点要注意的是求饶要喊快一点……不然等下他一拳下来,就来不及喊了……】
***
北宋
“哈…哈哈…哈哈哈……”
赵匡胤喉间发出几声破碎的、如同夜枭般嘶哑的的笑声。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夹杂着滔天的暴怒,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的后人,竟无能至如此地步么?!
“荒谬!荒谬绝伦!!!”曹彬目眦尽裂,声音都因极致的愤怒而变调,“乱臣贼子!狂悖妖言!竟敢……竟敢如此亵渎天子!当诛九族!当受炮烙之刑!!!”他恨不能立刻提兵杀入那天幕之后,将说话之人碎尸万段。
赵普瘫软在地,老泪纵横:“辱君至此!辱国至此!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我大宋……我大宋何以遭此奇耻!!!”他仿佛看到大宋的脊梁被这天幕之语彻底打断。
就连整个汴京城内,也是沸反盈天。
“反了!反了天了!”茶楼里,一个须发皆张的老儒生将手中茶盏狠狠摔碎在地,浑身颤抖,“我太祖皇帝开天辟地,创立大宋!德之高、功之重!竟被后世宵小如此轻贱!这是要亡我大宋人心啊!”
“该杀!该杀!!”
然在汹涌的民意中,还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这要感谢安禾一贯以来还算合理的评价。
“落地金銮殿……第一步砍皇帝……”一个坐在角落的年轻举子脸色惨白,喃喃自语,“后世之人……竟将‘弑君’视作救国安邦的第一步?这……这对我大宋,是何等的绝望与轻蔑?!”
“省力气……一半以上宰掉省力气……”另一个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难道,难道后世眼中,我大宋的官家们……竟、竟已是累赘了吗?”
这剜心之问,让周围喧闹的人群都瞬间失声片刻。
*
宋高宗时期
“哐当——!”
赵构手中的定窑白瓷茶盏应声而落,滚烫的茶水泼溅在他明黄的龙袍下摆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污迹。
砍……砍皇帝?!
太祖行伍出身自然无惧,可他怎么办、他怎么办!
“朕乃天子!承天命,御万方!朕……朕于靖康巨变之后再造社稷,延续国祚!朕……朕之功业,有目皆睹!
误杀了朕,谁能弥补其中天裂!届时血流成河,汝等安能问心无愧!”
他仿佛自己也被这套理论说服,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有力、快速。
可惜死死握住身下锦缎、用力到指关节都发白了的双手将他的色厉内荏暴露无遗:他下意识地、神经质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那里随时会架上一把来自未来的利刃!
*
武德年间
李渊莫名竟感到了一丝欣慰(?)
至少天幕只是嘲他不如他二儿,没说要来隋末一剑把他给捅死啊!!!
更何况……照天幕先前的评价,他不如他二儿子,其他人就能如过他了吗!!?
#幸福啊,都是对比出来的!#
***
【要说宋,就得从唐末之后五代十国开始讲起。】
【公元907年朱温篡唐李唐覆灭,至960年陈桥兵变,短短五十三载。
中原大地上五朝,梁、唐、晋、汉、周如走马灯般更迭,八姓十四帝你方唱罢我登场!
同时,环绕中原,还有十数个割据政权相互攻伐。
这时候的天下,是浓稠到几乎化不开的血色!】
五十三年,仅仅中原地区就数度易主……不知多少人为之悚然。
莫怪天幕说它的底色是血液凝成!
【这时候的华夏,已经完全褪去之前建立的道德标准体系,回归为彻底失序的丛林世界!】
【“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这是当时军阀安重荣的宣言,也是那个时代最盛行的法则。】
【后梁朱温弑唐哀帝;其子朱友珪弑父夺位;后唐李存勖被伶人郭从谦射杀;后晋石敬瑭借契丹上位,甘当“儿皇帝”;后汉刘知远死后,权臣苏逢吉矫诏杀皇子……
弑君篡位成常态,平均在位不足4年,近半帝王死于非命,皇权沦为最强军阀的战利品!】
【将领视士兵为私兵(“牙兵”),士兵视将领为“衣食父母”,忠诚只维系于利益。动辄哗变索赏,主帅稍不如意即被砍杀。
后唐明宗李嗣源被养子兵变逼死;后晋大将杨光远公然勒索皇帝石重贵:“不给钱就反!”;后汉大将郭威被逼反,其留在京城的家属被满门抄斩,婴儿亦未幸免。
武夫当国,道德彻底崩塌!】
【混乱的世界、崩塌到极点的道德水准,百姓,成了这个时代的祭品。
后梁朱温攻郓州,屠杀殆尽,“城中无少长皆屠之”;后唐赵在礼横征暴敛,离任时百姓欢呼“拔钉钱”,他竟派兵屠城报复;后晋张彦泽破汴梁,“纵兵大掠,杀掠殆尽”。
——这是系统性的屠城与掠夺!
后汉史弘肇掌禁军,规定凡“盗贼”被抓,不需审判直接“断舌、决口、斫筋、折足”。南汉君主设“汤镬铁床”酷刑室,以观人惨叫为乐。
——虐民,已然成为了他们的‘乐趣’。
乱世,永远与饥荒如影随形。】
【但在五代十国显的尤外可怖!
旱蝗频发,军阀割据阻断粮道,百姓存粮耗尽后,“易子而食,析骸而爨”成为常态。
后汉乾祐二年(949年),河南、河北“人肉价贱于犬豕”,病死者尸体被分食,壮年尸体被腌制为“两脚羊”。
后唐同光四年(926年),魏州兵变,守军粮尽,“刮人肉以食”。契丹军南侵,掳汉民为“奴隶肉”,行军途中虐杀充饥。】
【更可怕的是,有人吃人吃出了乐趣!】
【父母易子而食,士兵割百姓尸肉充饥……道德为生存让步,我们无法指摘。
可将领不一样!作为一个时代地位前百分之十的群体,就算百姓饿死一半,他们家也不会有哪怕一天断炊!
这种情况下的食人行为,除了心理变态神经病,我找不出第二个理由来说服我自己。
但在五代十国,“吃人”行为甚至在将领、高层之中蔚然成风!】
【后汉永兴节度使赵思绾据长安反叛,粮尽后专食人肝。剖活人取胆,以酒吞服,宣称:“食胆至千,则勇无敌矣!”
其府邸每日有数百百姓被剖腹取肝。】
【南汉君主刘设“汤镬铁床”刑具,将犯人烹煮分食,以恐吓臣民。
闽国暴君王延曦宴请宗室,席间抬出被肢解的政敌尸体,逼众人分食!】
【欧阳修在《新五代史》里写道:“四海渊黑,中原血赤……民饿死者数十万口,率乡里共啖之!”】
***
司马光沉痛道:“人主之尊如天如地,而残民以逞如豺如狼…礼义廉耻荡然,而人理绝矣!”
第102章 宋祖 【兵祸失控、食人成……
【兵祸失控、食人成风……所有人都清楚明白的知道, 社会风气已经到了必须整治的地步!】
【这个时代出现的能人不少,但一个个始终都差了一口气。
如柴荣、如李存勖……
无边的黑暗笼罩在了这个华夏自秦汉大一统以来,遭遇的最深重、最黑暗的时代头顶。】
*
汴梁城内的喧嚣怒骂, 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
无数宋人, 尤其是听父祖讲述过、甚至是亲身经历过那场噩梦的老者, 望着天幕上闪过的屠城、兵变、饥馑画面, 早已是泪流满面, 浑身战栗。
那被红叉激起的愤怒,在更庞大的历史悲怆面前, 悄然转化为一种沉痛的窒息感。
*
下一刻,天幕光影变幻,镜头聚焦后周显德七年, 一个风雪交加的清晨——陈桥驿。
无数将士群情激奋, 山呼海啸:“诸军无主, 愿策太尉为天子!”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
这几乎成为后世武将篡位的标准模板。
然而, 赵匡胤的这次兵变,却有着五代乱世中罕见的、堪称奇迹的——克制与智慧!】
【他与众将士约法三章:
一、不得惊犯太后与幼主;
二、不得侵凌朝中公卿大臣;
三、不得纵兵剽掠都城府库及士庶之家!
违令者, 族诛!】
【这几道命令, 压住了躁动的将士,让这一次的改朝换代,未再出现已经屡见不鲜的屠城惨案。
后周恭帝柴宗训被迁居房州, 虽然失了帝位,却得赐丹书铁券, 封郑王, 子孙世袭,恩养优渥。
甚至恭帝去世的时候,赵匡胤亲自穿素服为其发哀, 并辍朝十日。
赵宋一朝,待柴氏子孙极厚,终宋之世无失。
与五代动辄对前朝皇族斩尽杀绝的常态,形成鲜明对比。】
***
三国蜀汉
听到这里,刘备脸上流露出一抹欣赏之色:乱世收兵锋,不易;厚待旧主,更是值得称道。
不论他是否只是为了稳固政权做个面子工程,君子,从来都是论迹不论心。
***
【彼时后周世宗柴荣病死,继位的恭帝时年只有七岁,政权开始不稳。
主少国疑,如果是像汉唐那样绵延百年的稳固政权,到后期有少主上位还可以凭借惯性有个喘息机会。
但这种超级乱世,恭帝就是1:1复刻了李世民的资质他也保不住后周啊!!】
***
明成祖时期
朱棣不厚道地笑了,这就是复刻了项王也没用啊!谁家孩子七岁带兵打仗啊……拎的动刀了吗?!
这就是第一名的倒霉之处啊,朱棣遗憾摇头,存在感强的想到什么事都得把他拖出来比一波。像他爹,当个第二就快活多了,名声不缺、还不会没事儿就被人拖出去比较!
想到他爹朱棣又唏嘘了:煮熟的千古一帝名号竟然还能插着翅膀飞了……这事儿整的……
还好现在当皇帝的是他,不然在他爹眼皮子底下还真一个屁都不敢放!
***
【从柴荣去世的那一刻起,后周就注定灭亡,唯一区别就是具体亡在哪个手上罢了。
赵匡胤虽然欺负了一下寡母弱子,但能亡在他手上,何尝不是符后恭帝的幸运呢。】
***
秦始皇时期
“哼。”一声冰冷的轻哼在空旷的大殿回荡,嬴政的指节重重叩在冰冷的桌案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他竟将自己框死在‘厚待旧臣’的虚名之中!可笑!
帝王之道,在于乾纲独断,在于令行禁止!岂能为一虚名所累?五代积弊,藩镇割据,兵祸连年,根源便在君权旁落,武夫当国!此等沉疴痼疾,当施以猛药,行霸道,收兵权于一握!而非以‘厚待’之名,行姑息之实!”
“这赵匡胤,开局便自缚手脚,给自己套上了枷锁。
厚待旧臣?那拥戴他的骄兵悍将又当如何?人心不足蛇吞象!今日他因‘厚待’之名不敢动旧臣,明日便因‘情义’之累不敢削新贵!
长此以往,强枝弱干之局,焉能改变?五代之祸,必将重演!自陷泥潭,愚不可及!”
*
汉高祖时期
“嘿。”刘邦哂笑一声,“有底线好哇,乃公最喜欢这种对手!
厚待柴家孤儿寡母?啧,这面子工程做得足!天下人看着呢,骂名自然就少了。是个明白人。”
他灌了一口酒,咂咂嘴,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可这‘厚待旧臣’的招牌一立起来,可就真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喽!”
武夫所求,可从来都是裂土封疆、世袭罔替的权柄!
届时,已经被圈进框里的他,又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
北宋
赵匡胤一阵怔愣:天幕竟觉得……他亡了后周,是后周的幸运么?
尽管当下心中千头万绪,他的唇角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弯起一下。
他知道就算重来千百遍他也还是会千百遍地陈桥兵变!他也从来不曾后悔过这个选择。
只是偶尔想起旧主,心中还是会有些五味杂陈罢了。
***
【陈桥兵变,以最小的代价、最低的震荡,终结了五代数十年无休止的恶性循环,为华夏重新带来了统一的曙光。】
***
赵匡胤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了一丝,铁青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追忆。
这,是他功业的起点,也是他心中那份沉甸甸责任的开始。
***
【虽然赵匡胤厚待了后周旧臣,但大宋刚刚建立将将百天,原后周的两员重将——昭义军节度使李筠和淮南道节度使李重进,就拒绝接受新朝统御,相继在潞州、扬州起兵叛乱。[1]】
反噬,没有出乎任何人意料地来临了。
【规模不算大,却也花了赵宋不小的力气。
更重要的是,它再一次将从唐末遗留下来的问题摆上了台面——藩镇权力太重,君弱臣强!
只要强枝弱干的问题一日不解决,兵祸就永远不会有消止的一日!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呢?】
***
天幕将这个问题抛出来后,不少人都将自己代入了赵匡胤的身份:如果今日是他们站在那个位置,他们会做什么选择呢?
他需要一个办法。
一个既能彻底根除兵祸之源、收归兵权,又能不违背他“厚待”承诺,不激起新的兵变,甚至能让功臣们“心甘情愿”交出兵权的办法。
*
贞观年间
李世民亦然。他眉头微微蹙起,陷入了沉思。
这‘厚待旧臣’的框架,确是一把双刃剑。赵卿以此收前朝之心,立新朝之信,固是良策。然而此诺一出,便如金科玉律,同样束缚己身。
他轻轻摇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若效法朕之凌烟阁,以高位厚禄荣养之,却收其兵权、削其藩镇之实权,使其富贵而无力,此为上策。
然,此策需君臣间有极高之信任,需功臣有急流勇退之明悟,更需帝王有平衡驾驭之能!
五代风气,武夫跋扈,所求乃实权在手,岂甘仅做富家翁?赵卿若行此策,阻力之大,可想而知。况其自身起于兵变,恐更疑惧效仿之人!
这‘厚待旧臣’之诺,反成削夺功臣兵权时的一道无形枷锁,令他投鼠忌器,难以施展雷霆手段。当真两难之境也!赵匡胤将自己框进此框架,欲求一劳永逸之法,难矣!”
***
【他给出的解决方案,发生在建隆二年的一个秋夜,一次看似寻常的宫廷宴会,成为了解决这个世纪难题的舞台。】
【杯酒释兵权!
中国历史上最著名、最成功的一次和平削藩!】
天幕光影变幻
黄色的烛光下,赵匡胤举杯,面带忧色,对石守信、王审琦、高怀德等拥立元勋叹息:“朕非卿等不及此。然天子亦大艰难,殊不若为节度使之乐,朕终夕未尝敢安枕卧也!”
石守信等惊问其故。赵匡胤直言:“人孰不欲富贵?一旦有以黄袍加汝身,虽欲不为,其可得乎?” 众将惶恐顿首,涕泣求解兵权。
翌日,石守信等皆称疾请罢。帝欣然允诺,厚赏金银田宅,赐以清贵爵禄,并与皇室联姻。
到这时,安禾声音悄然插入:
【整个过程,没有流血,没有刀兵,在推杯换盏间,曾经足以撼动江山的兵权,便悄然收归皇帝一人之手。
赵匡胤以无与伦比的政治智慧,用最小的代价、最和平的方式,解开了那个看似无解的死结!他巧妙地利用了五代兵变频繁的历史阴影和功臣们对自身处境的恐惧,以富贵安乐为饵,以“保全君臣情义”为名,兵不血刃地收回了禁军最高指挥权。
此举,彻底扭转了唐末以来“君弱臣强”的局面,也奠定了宋朝“强干弱枝”、“重文抑武”的基本国策,暂时终结了五代十国那令人绝望的恶性循环!】
***
这一招,十足十的四两拨千斤,让不少人都为之侧目。
但也仅仅只是侧目了。
*
李世民却在心中悄然一叹:强干弱枝、重文抑武……两难两难,端看二者相权,在做选择的那人眼里,哪个更轻了。
***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那么,这杯看似香甜醇厚的美酒,命运又暗中为它标注了怎样的一个价格呢?】
作者有话说:[1]这段出自百度
第103章 宋祖 天幕光影淡入淡出,……
天幕光影淡入淡出, 画面陡然变得阴郁。汴梁的繁华依旧,但色调却仿佛蒙上了一层灰霾。
画面骤降进一处富贵府邸,一群面红耳赤的男子正在其中推杯换盏。
看其脑袋旁的注释:石守信、王审琦、高怀德……正是不久前兵权被释的武将们。
天幕声音缓缓响起:
【杯酒释兵权传递出一个极其明确的信号:对皇帝最大的忠诚, 不是开疆拓土、建功立业, 而是安分守己、及时交权、享受富贵。
赎买兵权, 赎买的不仅是将领的兵符, 更是整个帝国武人的血性与尊严。
当兵只为吃粮, 打仗只为升官发财,失去了开疆拓土、建功立业的原始野性与荣誉感。军队的战斗力, 从根子上被腐蚀了。】
***
汉高祖时期
刘邦咂摸着嘴里的酒,看着天幕上那群躺在金银堆里酒酣耳热的将领,眼神同样有些飘忽:“嘿, 这赵大官家, 手腕是滑溜!不动刀子就把事儿办了, 漂亮!比乃公当年杀韩信、彭越体面多了。”
他灌了口酒, 话锋一转,“可这买卖……划算吗?花钱买平安?啧, 这钱花了, 买的真是平安吗?富贵能养人,也能养废人啊!没了爪牙的老虎,那还叫老虎?叫大猫!”
他仿佛看到一群被圈养起来、只顾享乐的勋贵, 再看看自己麾下那些依旧能征惯战、眼神锐利的开国元勋——这群家伙虽然有些让他头疼,莫名觉得还是自己的法子更踏实些——至少刀子还握在自己手里。
*
同样是汉朝
小霍将军眉头紧簇:这样连血性都没了的兵, 哪个将领有本事带着他们打出胜仗!
***
【传递出这个讯号外, 赵宋官方也同样是这么做的。】
【为了彻底杜绝将领坐大、形成私人势力,赵匡胤及其继任者设计了一套空前严密的“分权制衡”体系:
他害怕边将坐大,于是——“更戍法”军队频繁调动, 将领走马灯似的更换。士兵成了流水线上的零件,将领成了临时工!“兵不识将,将不识兵”。
士兵常年奔波,疲于奔命,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战斗默契与归属感。将领空降部队,对士兵能力、地形、敌情一无所知,指挥效率大打折扣。
“三衙”分权:中央禁军指挥权被拆分为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三个互不统属的衙门,直接对皇帝负责。
战时需临时指派文官或皇帝信任的将领担任统帅,导致指挥链条冗长,反应迟钝。】
【更可怕的是,“强干弱枝”走向极端,“重文抑武”成为不可动摇的祖制!
“以文制武”制度化:最高军事决策机构的枢密院长官及地方统兵的经略安抚使、都部署等重要职位,长期由文官把持。武将在决策层彻底边缘化,战场上也要受文官监军的掣肘,动辄得咎。】
***
看着天幕上展示的种种画面:一队士兵刚熟悉驻地环境,就被调令驱赶着前往下一个陌生之地,疲惫写在每个人脸上。将领在营帐中看着陌生的花名册,眉头紧锁。
亦或是一位身披铠甲、经验丰富的边将,正欲部署防御,却被一个手持圣旨、趾高气扬的文官监军打断,指手画脚,将领只能强压怒火,憋屈领命。
……
宋前的王朝简直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之前李隆基父子尚且是因为争权弄出来的脑残操作,在宋朝竟成了不可更改的祖宗之法!
**
汉武帝时期
刘彻高踞帝座,低垂的冕旒遮住了深邃如渊的眼眸。
良久,一声极轻的嗤笑从他唇边逸出:
“兵不识将,将不识兵?”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十成十的审视,“赵宋之君,倒是寻了个绝妙的法子,将猛虎驯成了圈羊。”
他想起昔日汉家铁骑踏破贺兰山阙时,那兵将一体、气吞万里的磅礴气势。那是力量的共鸣,是意志的凝结。
再度扫向天幕,明明放映的是张牙舞爪的文官监军,他的眼神却仿佛在看蝼蚁。
“让腐儒驭虎贲?”刘彻的嘴角勾起一丝蔑意,“自缚手脚,徒惹人笑耳!此等怯懦之政,赵匡胤那杯酒,饮下的,是后世子孙永世难洗的屈辱。”
***
【渐渐的, “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民谚在宋代逐渐流传。武人地位一落千丈,被视为粗鄙、危险、需要防范的对象。
整个社会精英阶层的价值取向彻底转向“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科举成为唯一正途,文人清流掌控话语权,对武人的轻视与压制成为一种政治正确和文化氛围。
这种自上而下的精神阉割和社会氛围的转变,如同基因般植入帝国骨髓。
皇帝猜忌武将,制度束缚军队,社会轻视武力。面对北方游牧民族的铁骑强弓,宋军往往未战先怯,胜少败多。】
【从高梁河车神,到澶渊之盟,之后徽钦‘北狩’、靖康之耻,最后更是完颜构……纵观整个北宋,我几乎找不到一场提气些的外战。】
【北宋的颜面,到的最后只能依靠城池、金钱和外交辞令勉强维持。】
***
唐贞观年间
李世民端坐龙椅,紧紧锁着天幕上掠过的“徽钦‘北狩’”、“靖康之耻”几个字眼。起初,他眉宇间只是深深的困惑与难以置信。
“‘北狩’?”他低声重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在咀嚼一个极其荒谬的词语。身为马上得天下、深知“狩”字在皇家语境中含义的帝王,一个可怕的猜想瞬间击中了他!
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李世民瞳孔骤然收缩,猛地从御座上站起!他素来沉稳如山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震动,那是一种混杂着惊骇、震怒与滔天耻辱的剧烈情绪!
“北狩?!!”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空旷的大殿,充满了极致的愤怒与不可置信,“你是说……是说……堂堂中原天子,竟被……被掳去北地?!如同……如同猎物一般?!!”
他眼前仿佛看到了长安陷落、宗庙倾覆、帝后嫔妃被驱赶如牛羊的惨烈景象!这比任何战场上的失败都更令他感到窒息!他深知国破的惨烈,但天子被俘……这简直是华夏自秦汉大一统以来闻所未闻的奇耻大辱!
*
北宋初年
赵匡胤原本紧握的拳头,在看到“徽钦‘北狩’”、“靖康之耻”这几个字时,骤然失力,松了开来。他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铁青的面色转为一种近乎死灰的惨白。
“北……北狩?”他低声喃喃,仿佛不认识这两个字一般。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不!不可能!!!”他发出受伤困兽般的嘶吼,声音嘶哑破裂,“朕的江山!朕的基业!怎么会……怎么会……”
他无法接受!他精心设计的制度,他以为能保万世太平的“杯酒释兵权”,最终导向的竟是如此惨烈的结局?!
靖康耻、靖康耻!
血淋淋的三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刻在了他和他所建立王朝的墓碑上!
锥心刺骨般的耻辱感让他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他毕生的功业,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的笑话!
*
明永乐年间
朱棣原本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天幕。当“高粱河车神”这个名号蹦出来时,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
“‘车神’?噗……哈哈哈哈哈!”朱棣终于忍不住,拍着大腿狂笑起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跑得快……跑得是真快啊!这绰号……贴切!太贴切了!天幕这帮人,取名的本事当真是一绝!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把几个名号和某些史料联系起来,越想越觉得妙不可言。
“啧啧,一个‘车神’,一个‘完颜构’,哈哈哈!”朱棣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语气里充满了玩味和毫不掩饰的嘲讽,“这老赵家的子孙,花样是真多啊!一个比一个会整活儿!”
***
【对武力的系统性压制和对“文治”的过度推崇,带来了另一个恶劣的副产品:对历史真实性的系统性篡改和对自身缺陷的病态掩饰。
当武力无法捍卫尊严时,便只能在文字上寻求虚幻的慰藉。】
天幕画面转为幽暗的史馆,烛光摇曳,文吏伏案疾书,但眼神闪烁。
【“重文抑武”的国策,极大地抬高了文官集团的地位和话语权。
然而,权力与地位也伴随着责任与压力。
当对外战争屡屡失利,当屈辱的条约不得不签,当统治出现危机时,如何维护这以文官主导的朝廷的颜面?如何证明“重文抑武”路线的“正确性”?】
【修史,这个本应记录真相的神圣职责,在宋代某些时期,竟成了文过饰非、粉饰太平的工具!】
安禾的声音带着讽刺:
【“杯酒释兵权”本身就被精心包装成一段“君臣相得”的千古佳话,掩盖了其下赤裸裸的权力算计和恐惧驱动。
这种“成功经验”似乎给后世君臣提供了一种思路:历史,是可以被塑造的!】
【北宋史料疑云,随口就能扯出来一堆:
宋代官方修史,《太祖实录》、《太宗实录》等都多次被修改,尤其是涉及帝王过失、军事失利、党争内幕等敏感内容。
例如,宋太宗赵光义在高粱河惨败后中箭坐驴车逃亡的狼狈,在官方记载中被极力淡化或曲解;对太祖赵匡胤之死的“烛影斧声”疑云,更是讳莫如深。
除了这些,最过‘经典’的莫过于澶渊之盟。明明是宋真宗在有利军事形势下畏敌如虎,最终以每年向辽国输送巨额岁币为代价换来的城下之盟。
但在官方史书和士大夫的笔下,这却被粉饰成一次伟大的外交胜利,是“以德怀远”、“化干戈为玉帛”的典范,寇准的力战之功被淡化,真宗的怯懦之举被美化,岁币的耻辱本质被掩盖。
宋真宗甚至为此大搞“天书封禅”闹剧,自欺欺人地证明其“功业”感天动地!】
……
【为了维护“文治”的神话,为了掩盖“武功”的孱弱,为了党派斗争的需要,宋朝的史书,在某些关键节点上,失去了司马迁“不虚美,不隐恶”的直笔风骨,沾染了太多曲笔回护、讳败为胜的脂粉气!
大宋的史书,俨然成了文人的遮羞布!】
画面最终定格在了一卷被反复涂改、字迹模糊的史册上。
***
秦始皇时期
嬴政看着天幕展示的宋朝史官在帝王授意下修改实录,以及士大夫们将澶渊之盟吹嘘为“圣德远播”的场景,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儒祸!”
他看着天幕上那些被反复涂改、字迹模糊的史册,如同在看一堆散发着腐臭的垃圾。
“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他的声音不高,却如金铁交鸣,“赵宋君臣,懦弱无能,丧师辱国,不思奋发图强,雪洗前耻,反在故纸堆中涂脂抹粉,妄图以虚文掩其无能,以谎言饰其耻辱!”
“篡史自欺,如同蒙目行于深渊,自绝于天地正道!何其蠢也!何其卑劣怯懦!”
他猛地一挥袍袖,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阵冷风。
“甚至……”他想起天幕先前说的那句‘随口就能扯出来一堆’,嘴角扯出一抹讥讽,“还被人发现了!”
***
【要我说,北宋乱写史书的最大受害者还得是二凤。】
【那个流传甚广的‘跪而吮上乳’事件,只出现在司马光的《资治通鉴》,新旧唐书都没有过相关记载,很有可能是司马光发挥了一下的结果……
按种种情况来看,司马光应该是二凤的粉丝来着,发挥这一把的原本目的,应该是想搭一下羊羔跪乳的故事扯扯孝顺的名头来着。
至于效果么,大家也看到了→_→。】
#一粉顶十黑,诚不欺我!#
***
李世民迷茫抬头——
李世民脑子转动
李世民愤怒拔剑!!
好哇!终于让他抓到了!这个该死吮上乳!!
第104章 宋祖 【除了这些,杯酒释……
【除了这些, 杯酒释兵权的核心逻辑是“赎买”——用财富和地位换取权力和安全
这一逻辑,如同毒藤,从内部蔓延到帝国处理外部威胁的方式上。】
【还是澶渊之盟。
面对辽国的军事压力, 宋朝最终选择了最符合其内在逻辑的解决方式——花钱买和平。三十万岁币开启了用国家财政赎买边境安全的先河。
它也的确维持了宋辽百年相对和平, 因此, 澶渊之盟的‘成功’, 极大地强化了宋朝的赎买路径依赖。
此后面对西夏的崛起, 宋朝同样试图通过岁赐来安抚,甚至在军事上取得一定优势的情况下, 仍最终签订“庆历和议”,给予西夏岁币。
宋朝的士大夫们认为,相比战争消耗和失败风险, 这才是成本最低、最能维持内部“稳定”和士大夫“体面”的捷径!
“岁币”成了维系脆弱和平的麻醉剂, 也成了帝国财政的沉重枷锁和民族自尊心上一道道耻辱的烙印!】
***
北宋
王安石盯着天幕上那运送岁币的绵长车队, 指节因用力攥紧笔杆而发白, 清瘦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愤懑与痛心疾首。
“荒谬!饮鸩止渴!”他几乎是咬着牙低吼出来,“岁币非但不是良药, 实乃剜肉饲虎的慢性毒药!”
他猛地站起身, 在狭小的书房内急促踱步,语速快而激烈:“今日予契丹三十万,明日党项索二十万!夷狄贪欲, 岂有餍足?!府库之财,民脂民膏, 尽填虎狼之口!此非‘体面’, 实乃自取其辱,自掘坟墓!”
王安石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刺破那虚幻的“百年和平”假象:“更戍法废弛军心, ‘以文制武’自断臂膀!赎买之策,更令国势日蹙,民生日艰!此等苟且偷安之政,实乃祖宗之法中最大积弊!不变法以强兵富国,破除这等懦弱依赖,大宋危矣!富国强兵,方为御侮根本,岂能永世仰人鼻息,靠施舍求存?!”
他的话语充满了对现状的极度不满和对变革的强烈渴望,岁币在他眼中,是懦弱与短视的象征,是必须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耻辱。
*
司马光放下手中的史笔,望着天幕上运送岁币的车队,花白的眉头紧锁,深深叹了口气。他脸上没有王安石的激愤,只有一种深沉的忧虑和务实的无奈。
“岁币……唉……”他的声音缓慢而沉重,“虽非上策,然实乃权衡利弊下,最不坏之选择。”
他指着天幕上可能闪过的战争惨烈画面:“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澶渊之时,若战端重启,生灵涂炭,耗费何止百万?倾国之力相搏,胜败犹在未定之天,一旦大败,则宗庙倾覆,岂是三十万岁币可比?”
司马光捻着胡须,眼神复杂,自语间言语铿锵,像是只有这种办法才能给什么人一点信心:“最终议和赐币,亦是迫于国力,保境安民之策。此非怯懦,实乃务实。维持现状,蓄养民力,徐图后计,方是长治久安之道。”
他虽也感屈辱,但更坚信赎买是维系脆弱平衡、避免更大灾难的“务实”之举,是维护“稳定”和“士大夫体面”下必要的妥协代价。
*
范仲淹望着天幕上“庆历和议”的字样,以及那象征屈辱的岁币车队,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苦涩、悲凉与巨大的幻灭感。他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最终化作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
“岁赐……西夏……”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眼前仿佛又浮现出西北边塞的烽燧、浴血奋战的将士,以及他呕心沥血筑城、练兵、屯田的日日夜夜。他曾亲眼见证,当朝廷决心支持、将士用命时,宋军是能挡住党项铁蹄,甚至局部反击的!
“非不能战,实乃……朝廷不欲战,不敢战也……” 范仲淹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滑落,“庆历新政,欲强兵革弊,然阻力重重,终成泡影……朝廷上下,只求苟安,畏战如虎!以财帛买得一时之宁,却买不来敌寇敬畏之心,买不来边塞真正安宁!此乃剜心头肉,饲豺狼腹!徒令忠勇之士寒心,令虎狼之辈益骄!”
巨大的无力感和对国家未来的深切忧虑,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
【是的,枷锁!
这种“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的思路,严重腐蚀了朝廷解决边患的决心和能力,也极大消耗了国家财政。
为了防范内乱和应对外患,宋朝维持着空前庞大的常备军。到仁宗朝,军队数量膨胀至一百二十多万,军费开支占国家财政收入的十之七八!
巨额的养兵费用和对外赎买的支出,如同一对沉重的绞索,死死勒住了帝国的经济命脉。为了维持,只能不断加重赋税,导致民生日益艰难,内部矛盾加剧。
财政的困窘又反过来制约了军备更新和战斗力的提升,形成“兵多而弱,费广而贫”的恶性循环。
杯酒释兵权时用以“赎买”将领的财富,最终演变成了整个国家难以承受的、用于“赎买”内外安全的巨额成本。】
***
唐太宗时期
李世民看着天幕上展示的宋朝庞大军队消耗钱粮的统计数字,以及一车车银绢运往辽国、西夏的画面,眉头紧锁,连连摇头。
“饮鸩止渴!此乃真正的饮鸩止渴!”他的语气充满了痛心和不解,“赵宋君臣,何其短视!赎买内将,已是自断爪牙;赎买外敌,更是剜肉饲虎!”
他指着地图上辽、西夏的位置:“夷狄之性,贪得无厌。今日予三十万,彼视为理所应当;明日便索五十万!岁币岂能填其欲壑?徒然示弱于人,助长其气焰!且巨资养无用之兵,耗空府库,苦累百姓,动摇国本。此等‘太平’,如同沙上筑塔,水至即倾!”
李世民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靖康之变的惨状:“府库空虚,兵无战心,将无斗志,民有怨言。当真正的滔天巨浪袭来时,这艘以财富为甲、以懦弱为舵的巨舰,焉有不覆灭之理?”
***
【赵匡胤用建隆二年秋夜的那杯酒,浇灭了五代以来的血腥传承。
但他也一定没想到,他的继任者会如此无能、无能到魄力加起来也及不上汉武帝的一半!
这也就罢了,偏偏还被一群贪婪的士大夫,抓住那杯‘酒’的痛脚,极尽扩张、打压之能事。
最后将大宋一朝冠上‘弱宋’之名后埋进历史尘埃之中方才休止。】
【就和他同样也不会想到,他的帝位会被亲弟篡夺一样!】
第105章 宋祖 北宋初年 ……
北宋初年
赵匡胤死死盯着天幕上那刺眼的“弱宋”二字, 以及那句冰冷的判词【但他也一定没想到,他的继任者会如此无能、无能到魄力加起来也及不上汉武帝的一半!】。
这已不是耻辱,而是将他毕生功业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毒钉!
然而, 更致命的一击紧随其后:
【就和他同样也不会想到, 他的帝位会被亲弟篡夺一样!】
“篡夺?!亲弟?!!!”
赵匡胤如遭雷击, 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他霍然转头, 那双因“弱宋”和“靖康耻”而布满血丝、几欲喷火的眼睛, 此刻如同淬了毒的利刃,瞬间锁定了御阶之下、同样因天幕之言而脸色煞白、浑身僵硬的晋王赵光义!
“赵!光!义!” 一声裹挟着滔天暴怒、无边惊疑与彻骨寒意的嘶吼, 如同受伤雄狮的咆哮,震得整个金銮殿嗡嗡作响!恐怖的帝王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山,轰然压向赵光义!
赵光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双腿一软, “噗通”一声竟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他脸上血色尽褪, 嘴唇哆嗦着, 想辩解、想喊冤,想斥责天幕妖言惑众!
但在兄长那燃烧着无边烈焰般的目光逼视下, 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 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那挥之不去的心虚!
他只能以头触地,浑身抖如筛糠,声音破碎不成调:“臣……臣弟……绝无此心!天幕……天幕妖言!构陷!构陷啊皇兄!!!”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朝臣, 包括赵普、曹彬等重臣,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直指皇室核心的惊天指控和官家那骇人的暴怒吓得魂飞魄散, 纷纷低下头, 连大气都不敢喘。
然而,无数道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无形的针, 悄然刺向跪伏在地、抖成一团的晋王。一个可怕的、足以颠覆王朝根基的念头,在无数人心头疯狂滋长:莫非……太祖之后,皆为晋王一脉?!难怪……难怪后世子孙……
大殿之上气氛逐渐凝结,似有火山在逐渐积蓄力量。
就在这空气凝固、杀机四溢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苍老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焦急的女声从殿后传来:
“住手!都给我住手!!!”
只见杜太后在宫人搀扶下,疾步闯入殿中。她显然也听到了天幕之言,老迈的脸上交织着惊骇、痛心与一种强行维持的镇定。她无视跪地的赵光义,径直冲到暴怒欲狂的赵匡胤面前,张开双臂,如同护雏的母鹰,厉声喝道:
“大郎!你疯魔了吗?!天幕妖言惑众,离间天家骨肉,岂可轻信!光义是你亲手足!岂会行此悖逆人伦、大逆不道之事?!” 她声音发颤,目光却死死盯着赵匡胤,带着哀求与命令,“收起你的刀!此事容后再议!此刻,先稳住朝堂!莫要让外人看了我赵家的笑话!”
杜太后的出现和厉喝,如同冰水浇头,让处于狂暴边缘的赵匡胤稍微恢复了一丝理智。
他胸膛剧烈起伏,握紧的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那择人而噬的目光在杜太后哀求的面容和地上抖成一团的赵光义之间来回扫视,最终,他猛地一甩袍袖,不再看赵光义一眼,但那眼神中的冰冷与猜忌,却已如烙印般深深刻下。
赵光义依旧跪伏在地,冷汗浸透了朝服。杜太后的话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殿内那无数道若有若无、充满怀疑与审视的目光,却比刀剑更让他感到刺骨的寒意和灭顶的绝望。
**
司马光手中的史笔“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案几上,上好的紫檀木案面竟被拍得裂开一道细纹!他猛地站起身,花白的须发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动,素来沉稳儒雅的面容此刻涨得通红,双目圆睁,射出骇人的精光!
“贪婪?!弱宋?!竖子安敢如此污蔑!!!” 他指着天幕,声音不再是平日的缓慢沉重,而是如同受伤的雄狮般咆哮出来,震得书斋窗棂嗡嗡作响!
“我辈士人,寒窗苦读,修身齐家,所求者何?!乃社稷之安,万民之福!” 司马光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冰渣,“岁币之策,乃权衡万千黎庶性命、考量国家元气存续之后,痛定思痛的抉择!是忍辱负重的务实!岂是尔等黄口小儿口中轻飘飘的‘贪婪’二字可以抹杀?!”
他仿佛被“弱宋”这个评价深深刺痛了最敏感的神经,近乎失控地挥舞着手臂:
“弱?何为弱?!我大宋文华璀璨,礼乐昌明,教化远播,此乃煌煌盛世之基!岂是只知弯弓射雕、茹毛饮血的蛮夷所能妄加评论?!天幕妖言,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竟将‘弱’名强加于我煌煌大宋!更以‘贪婪’污我士林清誉!此等诛心之论,恶毒至极!无耻之尤!”
巨大的愤怒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扶住案几,急促地喘息着,眼中燃烧着被彻底激怒的火焰和对这“不公”评价的滔天恨意。
他毕生秉持的“务实妥协”理念和引以为傲的士大夫清流身份,在这一刻遭到了最恶毒的攻击和全盘否定,这比任何战场上的失败都更让他感到屈辱和暴怒!这已不是评价,而是对他所代表的一切价值与道路的彻底亵渎!他恨不得冲入那天幕之后,与那信口雌黄之人当面辩个明白!
*
“贪婪……弱宋……” 病榻上的范仲淹,在听到这两个词时,心口仿佛被狠狠刺了一刀。
他闭上眼,浑浊的泪水无声滚落。“庆历……庆历……吾之志未酬,国势日颓……竟至于此乎?”
巨大的悲怆淹没了他。他无力反驳“弱宋”的评价,这与他看到的边患、感受到的朝堂暮气何其吻合!而“贪婪”二字,更让他想起新政失败时那些攻讦他的污蔑与党争倾轧。
这评价,像是对他一生“先忧后乐”理想的残酷嘲弄。
*
听到“贪婪的士大夫”,蔡京眼角微微一跳,脸上却迅速堆起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对着同僚慷慨陈词:“天幕此语,污蔑清流!吾辈士大夫,清廉自守,为国为民,何贪之有?‘弱宋’之说,更是无稽!我大宋文治煌煌,冠绝古今,岂是蛮夷可轻侮?此乃妖言惑众,动摇国本!”
他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心中却暗自警惕,盘算着如何利用这“污名”打击异己,巩固权位。
天幕的评价,对他而言,不过是另一场需要应对的**。
***
安禾的声音,此刻不再尖锐讽刺,而是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沉甸甸的惋惜与悲悯:
【如果单以赵大本人功绩来算的话……】
天幕光影流转,展现赵匡胤终结五代乱世、陈桥约法三章保全汴梁、初步统一中原、厚待柴氏、杯酒释兵权避**血、奠定文治基础的画面。每一项,都堪称乱世中力挽狂澜的大手笔。
【他其实是能配得上千古一帝称号的。】
“千古一帝”四个字,带着金光,短暂地映亮了赵匡胤的脸。
【结束百年血腥分裂,重塑秩序,以最小的代价完成王朝更迭与集权,为华夏文明在废墟上重建了坚实的基座……这份功业,足以彪炳史册!】
【只是……文治在不是开创性的时候,总是不如武功显眼。而历史的丰碑,往往需要两代人的接力才能筑就巅峰。】
画面切换,汉高祖刘邦的沛县起兵、白登之围的窘迫,与汉武帝刘彻北击匈奴、凿空西域、封狼居胥的赫赫雄风形成鲜明对比。
【这时候,就很需要一个站得起来的继承者!一个能将开国基业淬炼成不世锋芒的雄主!】
【就像汉朝,如果没有刘彻接过刘邦的基业,没有他‘寇可为,我亦可往’的魄力,没有他用铁与血铸就的脊梁,大汉的光芒,又怎会如太阳般照耀至今?大汉的魂魄,又何以深植于华夏血脉之中?!】
【而赵宋……】
画面再次回到宋朝,色彩变得异常明丽:汴梁城的极致繁华,《清明上河图》的盛世景象,苏轼的豪放词篇,沈括的《梦溪笔谈》,活字印刷的发明,精美的瓷器与书画……宋词、宋瓷、宋学、市井文化,华夏文明在此刻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精致而内敛的光华。
【在汉人王朝积淀达到顶峰的时候接手!论文化,唐有唐诗的雄浑壮阔,宋有宋词的婉约深邃、市井风流;论制度,前人已将中央集权、科举取士之路淌出,只需完善;论人才!狄青、种世衡、范仲淹、韩琦、包拯、欧阳修、王安石、苏轼……文臣武将,一时多少豪杰!灿若星河!】
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与身影在天幕上闪现,每一个都代表着那个时代的顶尖智慧与风骨。
【偏偏……偏偏!】
天幕光芒骤然一暗!所有繁华盛景瞬间褪色!画面猛地切回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烛影摇曳的深宫,模糊的人影与那柄若隐若现的斧头轮廓!
【斧烛影声!】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带着血色的不祥,狠狠砸在所有观者心头!
【这一夜之后,小宗取代大宗,北宋皇脉自此落入赵光义一脉手中!】
***
汉高祖时期
此话一出,刘邦原本脸上满满的幸灾乐祸都凝固了一瞬。但喝到喉咙里的酒,可不会跟他客气,呛得他连连咳嗽。
“咳咳……啥玩意儿?”他抹了把嘴边的酒渍,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了极其精彩、混杂着巨大荒谬感和强烈同情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刘邦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眼泪都飚出来了,拍着大腿上气不接下气,“赵大!赵匡胤!你他娘的……你他娘的真是古往今来第一号冤种啊!哈哈哈!”
他一边笑一边摇头,语气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佩”和“同情”:
“啧啧啧,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被亲弟弟黑灯瞎火一斧头给撬了!这撬了就撬了吧,好家伙!他这一窝不肖子孙,一个比一个怂包,一个比一个废物点心!打仗不行,治国稀松,最后连皇帝都让人给抓了去‘北狩’了!闹出个‘弱宋’的烂名头,遗臭万年!”
“结果呢?结果这顶‘弱宋’的屎盆子,这‘千古一帝’变‘千古冤种’的骂名,全他娘的扣你赵大一个人头上了!哈哈哈!你弟弟那一窝造的孽,拉的屎,全让你这个开国的祖宗背了!这黑锅背的,比泰山还沉啊!”
*
北宋时期
“噗——!”
赵匡胤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那鲜血溅落在光洁的金砖上,如同他破碎的帝王尊严和功业幻梦,刺目惊心!他高大的身躯剧烈摇晃,一手死死捂住剧痛的胸口,另一手撑住冰冷的龙椅扶手才勉强没有倒下。
那双曾睥睨天下的虎目,此刻赤红如血,充满了无边无际的悲愤、屈辱、不甘,还有一丝被彻底点醒的、深入骨髓的冤屈与荒谬感!
“呵…呵呵……”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如同夜枭般的惨笑,目光缓缓扫过地上抖如筛糠的赵光义,扫过殿内那些眼神闪烁、心思各异的群臣。
“好……好一个‘千古冤种’!好一个‘为他人做嫁衣’!”
他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泣血的悲鸣,“朕……朕终结乱世,再造乾坤!朕约束兵戈,保全黎庶!朕苦心设计,欲保赵氏万世太平……到头来!到头来竟是为这篡逆之徒、为这群不肖子孙……做了嫁衣!背了这万世‘弱宋’的骂名!这‘千古一帝’……哈哈哈……这‘千古一帝’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巨大的悲愤和冤屈几乎要将他撕裂!他仿佛看到自己毕生的心血、所有的荣耀,都在天幕的一字一句中轰然崩塌,化为乌有!
他猛地抬头,那双被冤屈和暴怒彻底点燃的眼睛,再次死死锁定了地上的赵光义,刚刚被杜太后压下的杀意,如同火山般更加凶猛地喷发出来!
杜太后在听到这番话时,本就苍老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身体猛地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冤……冤种?”她喃喃重复,老迈浑浊的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惊骇、痛苦和一种被彻底洞穿的恐慌。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天幕不仅揭露了可能的篡位,更将后世所有衰亡的罪责,如同泰山压顶般,全数归咎于她的大郎!这比杀了赵匡胤还狠!这是要让他遗臭万年啊!
眼看着儿子口喷鲜血,悲愤欲绝,眼看着他那刚刚被自己强压下去的杀意以更恐怖的方式爆发出来,目标直指她拼命想保护的光义……杜太后只觉得天旋地转,心胆俱裂!
“大郎!不!不要看!不要听那天幕的胡言乱语!”她发出凄厉的尖叫,用尽全身力气再次扑到赵匡胤面前,这一次,她不再是张开双臂,而是用自己佝偻瘦弱的身躯,死死抱住了儿子那因暴怒而颤抖的手臂,如同抱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仰起头,老泪纵横,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绝望哀求:“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啊!是娘……是娘当初逼你立下什么‘金匮之盟’!是娘……是娘老糊涂,怕主少国疑,怕你再步了五代后尘!怕……怕我们赵家基业不稳啊!”她将所有的责任疯狂揽到自己身上,试图浇灭儿子心中那焚天的怒火和对弟弟的杀意。
“光义……光义他或许糊涂……但他……他终究是你亲弟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要杀他……就先杀了娘吧!”她死死抱住赵匡胤,泣不成声,“这骂名……这千古的骂名……让娘来背!是娘误了你!误了你的江山啊!大郎……求求你……看在娘的份上……看在我们赵家不能再骨肉相残的份上……收手吧……收手吧……”
这边山火漫天,可赵光义却是一片安静。
不知是不是是因为知道自己再无继位可能,此刻本最该跳出来求饶的赵光义此时却一言不发。
他死死咬住嘴唇,生怕少用了一丝力气,质问声就从喉咙里冲了出来: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凭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他比不上他的兄长!
凭什么!天幕他凭什么认为这‘弱宋’要归咎于他以小宗取代了大宗!凭什么以为他兄长的血脉上位就一定能做的更好!?
***
像是听到了他的质问,安禾紧接着道:
【这可不是我们偏心赵匡胤,端看北宋南宋两代皇帝比对就可以了。
要不是南宋回到了赵匡胤一脉手里,他的血脉也的确有骨气,为大宋殉了葬。
否则仅仅是亡在异族手里这一条,宋朝皇帝如今的骂名还得再烈上十倍!】
***
众人哑然,这才想起天幕之前所述种种。
那个殉国的小皇帝,竟是太祖一脉么……
想到这里,不少北宋人心中都有了些计较……
***
【宋,本可以!本可以和大唐日月辉映,成为另一个照耀千古的——泱泱盛世的啊!一个将文治武功、经济繁华、科技创新、文化璀璨推向更高峰的——真正的煌煌天朝!】
天幕上,汴梁的繁华与边关的烽烟、文人的风雅与武将的憋屈、科技的先进与军队的疲弱、经济的富庶与沉重的岁币……种种矛盾而撕裂的画面急速交织、碰撞、最终在一声仿佛来自历史深处的、充满无尽遗憾的叹息中,轰然破碎!
***
北宋
赵匡胤铁青的脸上掠过一丝极短暂、极复杂的微光,那是功业被认可的悸动。
很快身体又是一晃,他死死盯着御阶下依旧跪伏的赵光义,眼神不再是单纯的暴怒,而是混杂着一种被命运嘲弄的悲凉和对自己身后事无法掌控的深重绝望。
他仿佛看到了那条本该通向盛世的康庄大道,在自己身后,被至亲之手,亲手扭曲、斩断!一股腥甜再次涌上喉头,被他死死咽下,化作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呜咽。
*
天幕那充满无尽遗憾的叹息和“本可以日月辉映”的描绘,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扼住了司马光因暴怒而剧烈起伏的咽喉。他指着天幕的手僵在半空,脸上因愤怒而涨红的血色迅速褪去,变得一片灰白。
那句“斧烛影声”和“斩断国运脊梁”,像重锤砸在他竭力维护的“稳定”与“体面”之上。他张了张嘴,想驳斥这“宿命论”,想强调事在人为,想为后世子孙辩解……
但看着天幕上那急速破碎的盛世幻影,他所有激烈辩驳的话语都堵在了胸口,化作一声沉重的、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叹息。
那份“恨铁不成钢”的深切遗憾,第一次压倒了他对“贪婪”、“弱宋”评价的暴怒,只剩下一种无力回天的巨大悲凉。
他缓缓坐回椅子,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目光呆滞地望着那破碎的画面,口中无意识地喃喃:“本可以……本可以啊……” 他维护了一生的“道”,在历史可能性的巨大遗憾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
天幕那句“宋,本可以……”充满无尽遗憾的叹息,如同历史的幽灵,在所有时空观者的心头久久回荡,挥之不去。
这份对错失盛世的“恨铁不成钢”,比任何疾言厉色的斥骂都更直击人心。
第106章 宋祖 就在北宋朝堂这令人……
就在北宋朝堂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 天幕光芒再次流转,将所有人的视线强行拽离这兄弟阋墙的惨剧。
【“帝沈谋英断,慨然有削平天下之志”……】天幕上, 一行工整却冰冷的史书评语缓缓浮现, 背景是赵光义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年轻帝王像。
但这行字的旁边, 赫然批注着两个猩红刺目的大字:【但无能!】[1]
赵光义猛地抬头, 看到那“无能”二字, 如同被当众扒光了衣袍,羞愤欲绝!他内心的怨恨几乎冲破喉咙:“凭什么!凭什么说我无能?!我……”
他的无声咆哮尚未完, 天幕画面骤然切换!震天的喊杀声、金铁交鸣的刺耳锐响、战马的嘶鸣与濒死的惨嚎,瞬间淹没了金銮殿的寂静!
【且看这“沈谋英断”、“削平天下之志”的首秀——太平兴国四年,幽州城下, 高粱河!】
画面呈现一片修罗地狱。
宋军旗帜歪斜, 阵型大乱。辽军铁骑如黑色狂潮, 反复冲击着宋军军阵。
箭矢如雨、血肉横飞!宋军一片丢盔弃甲的惨败模样。
军阵核心处, 御驾亲征的赵光义一身从头到脚都泛着金属特有冰冷光泽的明光锁子铠此刻早已沾满了鲜血尘灰。
他眼神中最初的雄心早已被无边的恐惧取代。正在一群亲卫的守护下且战且退。
可惜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流矢越过重重防线,狠狠射中了他的大腿!
赵光义惨叫一声, 险些从马上栽下!
【元嘉草草, 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
南宋
辛弃疾擦拭剑锋的手猛地一滞,那柄刚刚还寒光流转的宝剑, 竟从他指间滑落,重重砸在青砖地上, 发出刺耳的锐响!
他的诗, 有一天竟借由天幕之口,无情地钉在了赵宋王朝自己开国第二位皇帝的身上!
他嘴角扯了扯,似乎是想扯出点笑意来, 可惜最后未能成事不说,还有滚烫的浊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好一个‘元嘉草草’!好一个‘赢得仓皇北顾’!”
“呵呵……北伐……收复中原……”
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的意气风发,想起了他“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执着坚守,想起了他无数次上书陈策、却如同石沉大海的无奈……他毕生追求的,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汉家雄风!是“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的功业!是洗刷靖康之耻、重整河山的壮志!
可惜……
“脊梁……脊梁啊!” 他猛地一拳砸在了桌案上,用力太甚,指节皮肤瞬间崩裂,鲜血染红了桌面。
他仰起头,任由血泪纵横,对着那冰冷的天幕,忍不住发出一声悲鸣,“太宗陛下!您这一逃……您这‘车神’之名……将我汉家儿郎的胆魄!将我大宋王朝的脊梁!将后世子孙收复故土的最后一点心气……都碾碎在那辆驴车的破轮子底下了啊!”
***
画面急速推进:夜幕降临,战场混乱到了极点。赵光义被亲兵死命拖拽着,仓皇间,他被胡乱塞进一辆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沾满泥泞的驴车!
背后是震天的喊杀与火光,映照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
【一箭贯股,魂飞魄散!
夺来驴车遁逃,一夜之间,狂奔二百余里!
自此,“高粱河车神”,名动天下!】
***
北宋时期
“噗嗤——!”
不知是哪位年轻气盛的将领,在看到那驴车狂奔的画面时,实在没忍住,一声极轻微的嗤笑在死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赵匡胤原本因悲愤而铁青的脸,在看到弟弟身中箭矢、惨嚎落马,再看到那辆在夜幕下疯狂逃窜的驴车时,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古怪。
那是一种混合了极致的荒谬、刻骨的鄙夷,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麻木的悲凉。
他撑住龙椅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喉结滚动,最终化作一声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低沉到极点的冷笑:“呵……‘车神’?好……好一个‘高粱河车神’!好一个……‘削平天下之志’!” 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冰渣。
杜太后早已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她看着天幕上儿子那狼狈如丧家之犬的模样,再看看龙椅上大儿子那充满鄙夷与绝望的冷笑,只觉得天旋地转,万念俱灰。
她所有的辩解、哀求,在儿子亲自上演的这场旷世丑剧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浑浊的泪水无声滚落。
殿内群臣,包括赵普、曹彬等重臣,全都目瞪口呆,如遭雷击!
如果说之前的“篡位”指控还带着几分扑朔迷离的疑云,那么此刻天幕上这清晰无比、细节拉满的败逃丑态,就是赤裸裸地将赵光义的“无能”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于依旧跪伏在地的赵光义身上,这一次,不再是怀疑和审视,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鄙夷,甚至……一丝怜悯?
赵光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巨大的羞耻感像岩浆一样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之前内心质问的“凭什么说我无能”、“凭什么认为兄长血脉更好”,此刻被这“驴车狂奔两百里”的实锤砸得粉碎!
他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被兄长的怒火烧成灰烬,在这时候的他看来,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结局。
*
汉武帝时期
卫青双手握拳,眉头紧锁:“御驾亲征,本为提振士气,一鼓而定乾坤。然这赵宋太宗轻敌躁进,疏于斥候,未察敌援之速。及至变生肘腋,又失人主之镇定,率先奔逃,致使三军无主,一溃千里!
此非天命,实乃主帅不善军事!
后人予他‘车神’谑称,虽刻薄辛辣,亦见其临阵之失措,为将之失格,遑论为君?
《孙子》云:‘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
他摇了摇头,“宋太宗此行,犯兵家大忌,无能二字……恐难辞矣!”
汉武帝接过话头,眼神轻蔑:“仲卿何必还给他留几分余地!
狼狈至此,简直颜面扫地!
此等废物,竟也敢称沈谋英断,慨然有削平天下之志!徒增笑柄!”
*
三国蜀汉
诸葛亮轻摇羽扇,目光沉痛又遗憾:“北伐中原,克复神州,何其难也!
燕云之地,胡骑纵横,更兼城坚池深。
太宗心切,未稳河东河北之防,未绝辽国援兵之路,便倾力叩关,此乃‘欲速则不达’。及战不利,身为主帅,当结阵固守,或断后阻敌,以安军心,徐图后撤。
焉能……焉能弃大军如敝履,驾驴车而星夜遁逃?
哪怕就是他不在此,宋军也不致如此境地!”
***
【说起来……】
安禾声音突然多了几分不正经——
【对于赵光义中箭的地方究竟是屁股还是大腿,一直以来都有点争论。
毕竟他从这以后这伤就一直没好过,影响了行走不说,似乎死亡原因也和这个有关。
屁股党可能是觉着射大腿没这么大的威力?】
【不过我一直以来都是大腿党来着。
毕竟一夜奔逃二百余里啊……换成公里的单位也有一百多,平坦大道开汽车也得一两个小时的距离,赵光义愣是一夜之间骑着驴赶完了!!
如果是屁股中箭,那他岂不是要撅一夜的屁股?!
在受伤的时候做到这种地步……我愿称之为股神→_→。】
***
安禾略带戏谑的调侃,如同在沉重的历史悲鸣中投入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东汉末年
华佗磨药的动作一顿:“箭簇入体,伤在股抑或尻,创口深浅、筋脉损伤迥异。观太宗中箭后能忍剧痛、颠簸一夜奔逃二百余里……”
他捻须沉吟片刻方才带着些许不可思议道,“若伤在股,股骨未折,大血管未破,尚存可能,然需钢铁意志;若伤在尻……臀肉丰厚,伤及深处,莫说驱驴狂奔,便是端坐亦痛彻心扉,此等‘神迹’……恐非人力所能及也。‘股神’?呵,无论何处中箭,此等‘忍功’与‘车技’,确非常人可及。”
***
【然而,高粱河惨败,仅仅是这位‘车神’陛下军事‘雄才’的序幕!】
安禾的声音再次变得严肃而冰冷。
【太平兴国四年高粱河惨败后,此人不知兵,非契丹敌手,却仍不甘心!】
【雍熙三年,他再遣三路大军北伐!结果?曹彬于岐沟关遭辽军名将耶律休哥重创,死者数万,河水为之不流!潘美、杨业西路军亦因调度失误、监军掣肘,导致一代名将杨业孤军被围,力战被俘,绝食殉国!】
【端拱元年,试图挽回颜面的君子馆之战……更是宋辽战争史上罕见的惨败!宋军精锐几乎全军覆没,数万将士埋骨冰原!】
天幕上,三次大败的惨烈景象与冰冷数字交替闪现,最终定格在一行血淋淋的评语上:
【尔后屡败,契丹均以诱敌深入、聚而歼之的办法,宋人终不省!】[2]
***
北宋时期
看着天幕展示的一次比一次惨烈的败绩,赵匡胤原本因鄙夷而冰冷的脸色,瞬间化为暴怒的赤红!
“蠢货!愚不可及!!!” 他猛地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坚硬的紫檀木应声碎裂!
“一败不知耻!再败不知省!三败葬送国朝精锐!乃至葬送杨无敌这等忠烈良将!!”
他指着地上抖成一团的赵光义,目眦欲裂,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滔天的杀意,“赵光义!这就是你的‘削平天下之志’?!这就是你窃来的江山,坐出来的‘煌煌武功’?!
契丹诱敌?如此浅显之计,三岁小儿亦能看破!尔竟三番五次中计!将我大宋儿郎的热血,填进那无底深渊!将朕……将朕辛苦攒下的这点家底,败得精光!无能!废物!!尔……罪该万死!!!”
若非杜太后瘫软在地,他几乎要拔剑当场生劈了这个弟弟!
*
南宋
陆游掷笔长叹:“呜呼!三战三北,丧师辱国!契丹以‘诱敌深入’之策,如戏稚子!而我朝堂……竟懵然不察,一意孤行!太宗陛下……您在高粱河驾驴车逃得性命,可知后世子孙,将为此付出多少血泪?!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几度哽咽,“这北定之望,早在太宗您三败辽军、自折脊梁之时,便已……便已渺茫如星火!可恨!可悲!这‘不省’二字,实乃我大宋百年积弱、国仇难雪之病根所在啊!”
***
【而赵光义,在他一群后人中,可不算‘高个子’……】
作者有话说:[1] [2]**辣评
第107章 宋祖 【加上赵大赵二,北……
【加上赵大赵二, 北宋一共经历九个皇帝,之后的真仁英神哲徽钦,只有仁哲两个皇帝可以拉出来夸两句, 剩下的真是各有各的抽象。】
【真宗去和司马懿坐一桌;】
【他之后的宋仁宗有一点值得称道, 他不折腾。
这对百姓来说无异于天大福音, 根据数据显示, 整个仁宗朝人口足足增长了379万户!
仅从人口增长来看, 都可以和贞观时期碰一碰了。当然,仁宗在位四十多年, 贞观才二十多年,这点还是比不上的。
但仁宗时期百姓的日子相对好过还是毋庸置疑的,仅从这点, 他就值得我们赞上两句。】
【当然, 他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点了, 其他方面堪称一塌糊涂!】
天幕画面流转, 汴京的繁华街市与巍峨宫阙交替闪现,最终定格在垂拱殿上。年轻的仁宗赵祯端坐御座, 面容温和, 甚至带着几分优柔。他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章,仿佛无声的压力。
【吏治?只能用乱麻一团来形容!】
安禾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冗官!冗兵!冗费!这‘三冗’大山,在仁宗朝算是彻底坐实, 压得大宋喘不过气!】
天幕上,数字如血般滚动:
【官员数量, 太祖朝不足万员, 仁宗朝暴增至两万四千余员!】
【禁军、厢军总数,突破一百二十五万!岁入十之七八养兵!】
【岁币支出:辽国银二十万两、绢三十万匹;新增西夏银七万两、绢十五万匹、茶三万斤!】
【养这么多官,干正事了吗?想的美!】
画面切换, 朝堂之上,冠带俨然的大臣们唾沫横飞,互相攻讦,
***
【说到人才,仁宗朝确实‘星光璀璨’!唐宋八大家,他这一朝就占了六位:欧阳修、苏洵、苏轼、苏辙、曾巩、王安石!
文曲星跟下饺子似的往大宋朝堂里蹦!】
天幕上,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伴随着他们的传世文章《醉翁亭记》、《六国论》、《赤壁赋》、《墨池记》、《答司马谏议书》等等的华彩片段闪过,流光溢彩。
【可惜啊,人太多,心太杂!】
安禾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浓浓的讥诮
【庙堂之上,哪里是群贤毕至、和衷共济?分明是派系林立、党同伐异,吵成了一锅滚开的八宝粥!】
画面急速切换:
范仲淹、富弼推行新政,欧阳修挥毫写下著名的《朋党论》力挺,却反被对手抓住“君子有党”之论大肆攻讦,成为攻击新政派的利器!
未来的改革者王安石与未来的反对者司马光,此刻虽同殿为臣,却已因政见相左而针锋相对,辩论时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苏轼才华横溢,却因直言敢谏,在新旧两党夹缝中屡遭贬谪,身影在汴京繁华与地方驿站间辗转漂泊。
……
朝堂议事,动辄演变成引经据典、互相扣帽子的骂战,“君子党”、“小人党”、“新党”、“旧党”……名目繁多,攻讦不休!
【庆历新政?不过是这锅乱粥里溅起的第一朵大浪花,很快就被‘朋党’的唾沫星子给浇灭了!】
安禾的讽刺如同冰锥,
【仁宗陛下性子疲软,既想用范仲淹们的才干,又压不住吕夷简、夏竦们的反扑,更怕担上‘纵容朋党’的恶名。结果呢?就是看着这帮顶尖人才把精力都耗在了内斗上!
政令不出汴梁城,根子就在这无休止的党争里!这吏治,能好得了才怪!】
***
秦始皇时期
始皇高踞帝座,俯瞰着天幕中汴梁朝堂上争吵不休的文臣和御座上那眉头紧锁、显得束手无策的仁宗皇帝。
他嘴角先是微微抽动,随即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充满鄙夷的嗤笑,“呵,无能!可笑至极!”
“朕横扫六国,书同文,车同轨,令行禁止,莫敢不从!何曾容得朝堂之上如此蝇营狗苟、喋喋不休?!”
他指着天幕上那些引经据典、互相攻讦的宋臣,眼神如同看蝼蚁争斗:“什么君子党小人党?在朕眼中,皆是乱政蠹虫!若在朕之朝堂,此等结党营私、空谈误国之辈,哪个胆敢作声!”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仁宗身上,轻蔑之意更浓,“为君者,当如利剑高悬,乾纲独断!似此等优柔寡断、毫无魄力之君,竟被奉为‘仁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连自己朝堂都理不清的废物,也配称孤道寡?贻笑大方!”
***
【顶尖的人才,落在错误的时代、错误的朝堂,反而成了加速崩坏的催化剂。】
【这锅‘八宝粥’,熬糊了大宋多少希望?仁宗的‘仁’,又钝刀子割肉般,放干了多少元气?】
没人回答她的疑问。
【至于外战?】
天幕画面陡然变得肃杀,寒风呼啸的西北边陲,残破的宋军旗帜在黄沙中飘摇,
【呵呵,那更是仁宗陛下心头永远的痛!对辽国,真宗‘澶渊之盟’的岁币照给不误不说,辽人一讹诈,他立刻乖乖加码——‘庆历增币’!
花钱买平安?买来的只是敌人更大的胃口和更深的鄙夷!】
画面聚焦于西夏方向:
【对李元昊那个枭雄,更是被打得满地找牙!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
天幕上接连闪现宋军惨败的景象:尸横遍野,辎重丢弃,主将刘平、石元孙被俘,任福等大将战死……
【三战皆北,丧师数万!
最后靠什么‘平定’西夏?靠的是每年送钱送绢送茶,求着元昊别打了!
美其名曰‘赐’,实乃‘贡’!
还什么西夏自此称臣,分明是花大价钱给自己买了一块遮羞布!】
【韩琦、范仲淹这些名臣,空有满腔热血和治边良策,奈何国策如此!
兵虽多而不精,将虽勇而受制!】
【狄青!这位从底层士卒一刀一枪拼杀上来的‘面涅将军’,便是这畸形国策下最悲情的注脚!】
天幕聚焦于一位面容刚毅、脸上刺着士卒印记的将领。画面闪现他戴青铜面具冲锋陷阵、夜袭昆仑关大破侬智高的赫赫战功!
大宋军旗在他身后猎猎作响,士卒欢呼震天!
【如此国之干臣,立下不世之功,官至枢密使!结果呢?】
【只因为他脸上有当兵时的刺字,出身行伍,便被那些自诩清高的文臣视为异类!猜忌!排挤!诽谤!如影随形!】
画面呈现:
文臣奏章雪花般飞向仁宗案头,内容无外乎“武将掌枢密,非国家之福”、“狄青家狗生角,且有光怪,恐非人臣之兆”等。
【狗生角……攻讦荒诞至此!
你还不如说他呼吸碍了你的眼,我还敬你坦荡!】
【一次宴会,韩琦部将焦用犯错,狄青求情说“焦用有军功,好儿”,韩琦竟当面叱喝:“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此岂得为好儿耶?!” 并当着狄青的面将焦用斩首!
最终,在文官集团持续不断的压力下,仁宗顶不住了。狄青被罢免枢密使,外放陈州。】
画面中,狄青离京的背影萧索而落寞。
【不到半年,这位曾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一代名将,便在猜忌、忧惧与抑郁中含恨而终!】
天幕上,陈州简陋的居所内,狄青病榻前的药碗已冷,他双目圆睁,似有无限不甘,最终画面定格在他死不瞑目的面容上,旁边一行小字:【卒,年四十九。】
【自毁长城!这就是大宋对待自己战神的方式!‘重文抑武’?抑掉的何止是武人的地位,更是王朝的胆魄与生机!】
安禾的声音充满了悲凉与愤怒。
***
西汉未央宫
年轻的汉武帝刘彻看着天幕上宋军一次次惨败和岁币交割的场景,气得须发皆张,猛地将手中酒爵摔在地上,琼浆玉液四溅!
“废物!奇耻大辱!”他指着天幕,对卫青、霍去病道,“看看!这便是苟安之君!百万大军,空耗粮饷,竟被蕞尔小邦打得割地赔款!
狄青这等良将竟被猜忌至死?!
若在朕之麾下,封侯拜将,横扫漠北,何至于让那李元昊猖狂!”
卫青面色凝重,沉声道:“陛下息怒。宋之弊,根在庙堂。重文抑武,已成痼疾;以财货赂敌,实乃饮鸩止渴。兵无战心,将无威权,纵有良将如狄青,亦如猛虎困于囚笼,空有利爪尖牙。
‘三冗’不除,岁币不断,宋之边患,永无宁日。
此非将之过,乃国策之殇!”
他眼中闪过一丝对狄青命运的惋惜,更多的是对宋朝自缚手脚国策的深深不解。
*
北宋
听着天幕为他道的种种不平,狄青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泪来,滋味难言。
***
【所以啊,】
安禾的声音总结道:
【仁宗赵祯,他最大的‘仁’,或许就是没瞎折腾,让老百姓在‘三冗’和岁币的重压下,勉强喘了口气,人口得以增长。这份‘不折腾’的功德,对百姓而言,确乎是黑暗中的一点微光。】
天幕上,汴京繁华的市井生活与边关烽火、朝堂争吵、沉重的税赋、堆积的铜钱绢帛流向北方……交织成一幅巨大的、充满矛盾的盛世图景。
【然而,这‘盛世’之下,是吏治的腐败、财政的枯竭、军队的废弛、脊梁的软化!是给后世子孙留下的一个外强中干、危机四伏的烂摊子!】
画面最终定格在仁宗温和却显得无力的面容上,旁边批注着猩红的大字:【百事不会,只会做官家!】
【他之后……】
安禾的声音陡然转冷
【那几位‘抽象’的陛下,可就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精彩’了……】
第108章 宋祖 【仁宗这‘百事不会……
【仁宗这’百事不会, 只会做官家‘的’仁‘君背影还未在天幕上完全消散,他那过继来的儿子——宋英宗赵曙,就颤颤巍巍地坐上了那张滚烫的龙椅。】
天幕画面流转, 显出赵曙苍白瘦削、时常因病无法视朝的身影。
【这位陛下嘛……】
安禾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叹息,
【身体是极差的, 在位仅仅四年, 但’折腾‘的劲儿, 或者说’被折腾‘的本事,可一点不小!
仁宗朝吵成一锅粥的党争, 到他这儿,直接升级成了礼法核弹——濮议之争!】
画面聚焦朝堂:以韩琦、欧阳修为首的“皇考派”与以司马光、吕诲为首的“皇伯派”吵得天昏地暗!唾沫横飞,奏章如雪片般堆积在英宗病榻前。
大臣们手段尽出!辞官、跪哭、撞柱子相逼……场面混乱不堪。
【为了亲爹该叫’爸‘还是’伯父‘这点事, 英宗陛下在病榻上纠结得死去活来, 满朝朱紫大员们则把祖宗礼法、纲常伦理的炮弹不要钱似的往对方头上砸!】
安禾的讽刺尖锐如刀
【整整十八个月!宝贵的国政几乎瘫痪!无数精力耗费在这无谓的’名分‘口水仗里!这哪是议礼?分明是病榻上点响的礼炮, 轰得本就不稳的庙堂墙倒屋塌!】
***
贞观年间
李世民看着天幕上宋朝大臣们为“皇考”“皇伯”争得面红耳赤、甚至以死相胁的场面, 眉头紧锁,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鄙夷。
“荒谬!何其荒谬!”他对着房玄龄、杜如晦连连摇头, “为君者, 当以国事为重,以黎民为念!似此等虚礼之争,徒耗国力, 空损臣节!若在朕朝,韩琦、司马光之辈, 早该各打五十大板, 赶出朝堂反省!
君王病弱至此,大臣不思辅弼安民,反以辞官撞柱相胁?此非忠臣, 实乃国贼!英宗……唉,优柔寡断,为虚名所困,非人主之器!”
对于这种内耗的厌恶几乎溢于言表。
*
明永乐年间
朱棣看着天幕上宋英宗赵曙那苍白病弱、被朝臣争吵逼得几乎缩在病榻上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冷笑。
“呵,废物!”
“为君者,当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2]”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冰冷的龙椅扶手,“看看这赵宋!竟被一群酸腐文人为了个虚名吵得连朝政都瘫痪了?整整十八个月?!如此优柔寡断,毫无帝王威仪,连自家朝堂都弹压不住,也配为天下主?”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殿下噤若寒蝉的群臣:“朕得位,虽经靖难,然入主金陵,天下归心,奉天承运!登基以来,何曾有过这等为了一个’爹‘的名分,闹得江山震动、朝纲崩坏的丑事?”
***
【但还是那句话,封建王朝的皇帝,哪怕是宋英宗这种皇帝,在拼尽全力想要达成一个目的的时候,还是很有可能让他实现的——
垂帘听政的曹太后迫于压力签署诏书,同意濮王称“皇”(非皇帝),其三位妻妾称“后”(非皇后),濮王陵寝按皇室规格修建。[1]
濮议之争,最终以英宗称生父为“皇考”并贬黜反对派官员告终。】
【我真觉得这个括号里的’非皇帝‘’非皇后‘奇奇怪怪的。
在封建社会那种环境,皇啊后的这种字眼,什么时候还有过第二种意思了?
哪里是你在后面标注一下就行了的。
你当是和人吵架茶对面吗→_→。
“诶呀呀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
夹起来相当阴阳怪气说的一句话没有任何意外地逗笑了一群人。
*
朱棣突然想起来先前天幕调侃赵匡胤陈桥兵变的那句
“你们真是害苦了朕啊!!”
他的面色慢慢变得有些微妙:感情……这还是家族传统技能?!
***
【更何况,这种称呼,最珍贵的地方不就是它的独一无二和极度排外吗……应该没有哪个傻叉会为了一个烂大街的称号和别人打的你死我活吧→_→。
北宋这群人是不是遮羞布盖多了觉得不管啥事儿遮羞布一盖就都没事了啊??】
【不管有什么理由,这宋英宗就是因为成了仁宗养子才成了皇帝。他当了皇帝以后就要把自己亲爹尊为皇考的行为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头!】
***
北宋 仁宗时期
早在天幕提及濮议之争时,这时的朝堂就彷若被冻进了冰川之中,寂静的落针可闻。
——毕竟这时候的人,哪个不清楚太子生父之名为濮安懿王?
直到天幕“白眼狼一头!”的判词落下。
突然,一阵笑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它起先声量很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抖,低到让听到的臣子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或是远处传来的呜咽。
但很快,这笑声便抑制不住地拔高、扩散,响彻了整个垂拱殿!每一个角落都回荡着这令人心悸的声音。
任谁都能听出这道声音里的自嘲与悲凉。
所有人的目光,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投向了那笑声的来源——龙椅之上。
赵祯,这位以“仁”著称的皇帝,此刻笑得前仰后合,甚至笑出了眼泪。他指着天幕上那个为了称生父为“皇考”而搅得天翻地覆的“未来儿子”赵曙,又指了指自己,仿佛看到了世上最荒诞、最讽刺的闹剧。
“呵……呵呵呵……好!好一个’白眼狼‘!好一个’濮议‘!” 他的笑声渐渐止歇,但眼中的寒意却比万载玄冰更甚。那目光缓缓地、带着千斤重压,从惊惶失措的赵宗实身上扫过,又扫过满殿噤若寒蝉的文武大臣。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宋仁宗缓缓站起身,他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殆尽,他抚了抚胸口,仿佛那里被狠狠捅了一刀,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清晰地切割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好,好得很呐。宗实,” 他盯着那个面无人色、几乎要瘫软在地的养子,“既然你……如此心心念念你那亲爹,如此不甘心做朕的儿子……”
他声音顿了顿,每一个都带上了斩钉截铁的决绝:
“朕,也不做这分离父子的恶人。”
“你,”他的手指,稳稳地指向魂飞魄散的赵宗实,“归回你爹——濮安懿王那宗去吧。”
“朕这’养父‘的江山庙堂,消受不起也留给不起你这等’孝子‘!”
“滚!”
最后这一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也抽干了他对这个养子最后的情分。赵祯坐回龙椅,不愿再看他一眼。
赵宗实直接瘫软在地,心中满是不甘愤恨,却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知道,万人之上的宝座,他今生是无缘了……
直到被人搀扶着离开大殿,赵宗实微微仰头望向天幕,眼神满是怨毒。
******
【英宗在争吵和病痛中匆匆谢幕,他二十岁的儿子赵顼——宋神宗,带着一股蓬勃的锐气登上了舞台。】
画面切换,年轻的神宗目光炯炯,踌躇满志,背景是堆积如山的关于国困民贫的奏报。
【这位陛下,可是’抽象‘家族里难得的’进取型‘!】
安禾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
【他痛感国势日颓,三冗压顶,外患逼人,慨然有励精图治之志!他还找到了一个和他一样’头铁‘的人物——王安石!】
天幕呈现君臣密议场景:神宗眼神热切,王安石则慷慨陈词:“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轰轰烈烈的’熙宁变法‘开场了!青苗法、免役法、保甲法、市易法……蓝图不可谓不宏大,志向不可谓不高远!】
【然而!】
安禾的语调陡然沉重,画面也随之变得混乱:
理想照进现实的惨淡:青苗法本为助农,却变成官吏强行摊派的高利贷,百姓苦不堪言。
党争的愈演愈烈:司马光、富弼、文彦博等重臣激烈反对,斥为“与民争利”、“动摇国本”。新旧两党势同水火,攻讦之烈远超仁宗、英宗朝!朝堂分裂达到顶点。
天灾人祸的打击:华山崩裂被视为上天警示,保守派借机大肆攻击新法。各地上报的旱蝗灾害,也被归咎于变法惹怒上天。
将星的黯淡与陨落:画面闪过名将种谔等人在西北的奋战,虽有熙河开边等胜利,但变法引发的巨大争议也波及军队。
……
【改革面临的四面八方的阻力,让王安石两度罢相,新法在扭曲中艰难推行。
宋神宗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的眼神也从最初的锐利渐渐变得焦虑、疲惫。】
***
北宋仁宗朝
已垂垂老矣的范仲淹,看着天幕上神宗与王安石变法的乱象和激烈的党争,神情复杂。范仲淹长叹一声:“庆历新政,不过欲裁冗滥、明黜陟、厚农桑。然阻力之大,已令老夫寸步难行。介甫此等雷霆手段,触及之深,牵动之广……
唉,欲速则不达,过刚则易折。
更恐……更恐这新旧之争,遗祸无穷啊!”
他眼中充满对后辈激进改革的忧虑和对党争恶化的预见。
**
明朝 万历年间
张居正看着天幕,面色凝重:“变法如烹小鲜,火候、时机、佐料缺一不可。神宗有破釜沉舟之志,介甫有经天纬地之才。
然!操之过急,察之不详。
未先正人心、肃吏治,便行此等大刀阔斧之策,犹如无基之塔。更致命者,未能调和鼎鼐,弥合分歧,反使党争愈炽!此非变法国之福,实乃取乱之道也!”
***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战场上的惨败!】
天幕画面骤然切换到血腥的西北战场:【元丰四年,永乐城之战!】
宋军修筑的战略堡垒永乐城被西夏大军重重围困!缺水断粮,援军被截杀!画面惨烈:宋军士卒饥渴难耐,互相残杀饮血,争相跳崖!最终城陷,数万精锐将士、数万民夫,连同大量粮草辎重,尽丧西夏之手!
消息传回汴京!
画面切回皇宫,神宗皇帝如遭雷击!他手中的战报飘然落地,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干了精气神。早朝的殿堂上,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再也抑制不住,以袖掩面,痛哭失声:“朕涕泣悲愤,何心临朝?!”
【这位曾经雄心万丈的年轻帝王,励精图治的信念,被永乐城的血与火彻底击碎了!】
***
汉武帝时期
卫青看着天幕上永乐城宋军缺水下互相残杀、争相跳崖的惨状,剑眉倒竖,怒不可遏:“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永乐城选址筑城,岂能不察水源?援军通道,岂能不保畅通?此非天灾,实乃人祸!庸帅误国,庙堂亦有责!数万健儿,未死于敌手,而亡于己方之失察、之无能!奇耻大辱!”
他对宋军指挥失误和后勤保障的缺失感到极度愤怒和痛心。
***
【所以啊,宋神宗赵顼,】
安禾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怜悯:
【他绝非昏聩之君,甚至可以说是个想有作为的’劳模‘。
他看到了问题,拿出了勇气,却选了一条过于激进艰难的路。他低估了旧势力的反扑,高估了官僚的执行力,未能驾驭住变法的巨轮,更被一场本可避免的军事惨败彻底击垮了精神。】
天幕上,神宗年轻锐气的画像与后期崩溃痛哭的影像交替闪现,形成巨大反差。最终定格在他心力交瘁、眼神空洞的面容上。
说到这里,安禾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复杂:
【改革变法,归根结底就是利益再分配。
怎么分、分给谁、把谁的拿出来分……其中都有无数个需要解决的的问题。
想要做到,需要的是一套至少九十分以上的答卷和一位一往无前的决策者!
很可惜,王安石变法,两个条件都没能达到。
如果不是因为它包含的问题实在太多复杂,华夏几千年历史,也不至于成功者只有一个。】
安禾叹息一声
【无能和盲目自信,有时候比愚蠢来的更加可怕!】
【宋神宗耗尽心力,却给儿子哲宗留下了一个党争撕裂到骨髓、财政濒临崩溃、军队士气低落的超级烂摊子。】
作者有话说:[1]摘自度娘
[2]出自《论语》
第109章 宋祖 【紧接着上任的这位……
【紧接着上任的这位宋哲宗赵煦, 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天幕画面切换,一个面色苍白、眼神阴郁的年轻皇帝出现在众人面前——看那脸侧小字,正是宋哲宗。
【这位陛下登基时年仅九岁, 由祖母太皇太后高氏垂帘听政。
高氏一上台就把宋神宗的新法全废了, 重用司马光等旧党。】
画面显示小皇帝坐在宽大的龙椅上, 身形显得格外单薄, 身后帘子内一个老妇人的身影清晰而具有压迫感, 台下司马光等人正在慷慨陈词,御座上的幼帝几乎被阴影淹没!
【宋哲宗登基后改年号为元祐, 所以这一次反复,史称“元祐更化”。】
【在这位太皇太后和元祐老臣们看来,小皇帝嘛, 乖乖坐着就好, 国家大事有我们这些’老成持重‘之臣呢!】
安禾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讥讽,
【咱们的哲宗陛下, 在整个元祐年间,活脱脱就是个’影子皇帝‘!
朝堂上, 大臣们奏事只面向帘后的高太后, 完全当他不存在;私下里,他想用个旧党看不顺眼的侍从,都能被唠叨半天。
这种被无视、被压抑的日子, 足足过了八年!】
画面特写少年哲宗紧抿的嘴唇和藏在袖中紧握的拳头,以及他眼中日益积累的阴霾与愤懑。
【但咱们哲宗陛下心里可不痛快!他可是心心念念要继承父志的!所以元祐八年, 高太后刚一死, 哲宗亲政,立马改元“绍圣”,明确表示要“绍述”先圣的法度!】
天幕上画面陡然变得激烈——年轻皇帝眼中燃着复仇的火焰, 章惇、蔡卞等新党人物重新得势。
【好家伙,这一“绍述”可不得了!简直就是报复性政治!】
安禾的声音带着夸张的语调,
【贬谪!贬谪!再贬谪!
司马光人虽然死了,都差点被追贬、掘坟!
更不用说吕大防、刘挚、苏辙、范纯仁这些还活着的元祐宰相、重臣,那是一个接一个被贬到岭南、湖南等烟瘴之地’吃荔枝‘!】
画面中,曾经风光无限的旧党大臣们拖家带口,跋涉在烟瘴之地的道路上,不断有人倒下。
字幕打出骇人的数字:据粗略统计,清算波及足有830余人!
【章惇甚至奏请追废高太后为庶人!要不是向太后力劝,哲宗心里那点对祖母残留的敬畏和礼法约束让他犹豫了,差点就同意了!】
天幕上显示出章惇上奏的画面,哲宗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被积压多年的恨意占据。
【除了政治清算,新法也全面恢复,甚至更激进。免役法、青苗法再度推行,同时设立“看详诉理局”,专门审查元祐年间旧党审理过的案件,翻案抓人!还严禁“元祐学术”,苏轼、黄庭坚等人的诗文都成了违禁品!】
天幕画面快速切换:新法告示贴出、官吏下乡催逼青苗钱、文人惊恐地焚烧“元祐党人”文集、狱吏审问所谓“诉理”案犯。一派肃杀景象。
【这早已不是纯粹的政见不同,哲宗,更像是要通过这个事件,将从登基之初就积郁在心中的情绪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
***
唐贞观年间
魏征看着天幕上哲宗君臣大肆贬谪、清算政敌的场面,眉头紧锁,道:“为君者,当有容人之量,纳谏之胸。
如此睚眦必报,株连蔓引,非但于国无益,反损朝廷元气,寒天下士人之心!
元祐诸臣纵有不是,亦多为国筹谋之士,岂可尽斥为奸邪?此子器量,未免狭促。远不及陛下宽宏耳!”
他对这种基于个人恩怨而非国家利益的政治清洗深感不以为然。
***
【但凡情绪压倒了理智,连吵架都容易吵不过对手,更何况是需要精细操作的政治!】
【熙宁新法本意富国强兵,但在执行中常出现偏差。
元祐更化时尽废新法,绍圣又仓促恢复,政策的剧烈反复不仅使百姓无所适从,更给了官吏上下其手、盘剥百姓的机会。
以免役法、青苗法为例,它们在这一次次的往复中逐渐变形,从减轻百姓负担的善法沦为了盘剥百姓的工具!】
【激烈的党争和倾轧也会使得朝廷官员忙于内斗,无暇认真顾及国家安危和民间疾苦,这必然导致社会治理效能下降,底层人民生活困苦,动摇了北宋王朝的统治根基。】
【仅从这方面来看,他这个皇帝,是不称职的。】
***
汉文帝时期
刘恒挑了挑一侧眉峰:天幕对这宋哲宗的感情用事,意见很大啊。
***
【刚好东汉有个堪称对照组的皇帝可以叉出来比对一番。】
【汉和帝刘肇,东汉第四位皇帝。
和帝十岁登基,由养母窦太后临朝称制。
同时窦太后的兄长窦宪官居大将军,权倾朝野,窦氏家族子弟遍布朝廷,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在窦氏的阴影下,和帝同样也只是一个傀儡。】
【但不同于哲宗的一味蛰伏,和帝选择的是主动出击!】
【14岁时,他与心腹宦官郑众等人密谋,以精密策划的宫廷政变,一举收缴窦宪的大将军印绶,将其党羽一网打尽,成功夺回权力。】
有好事者掐指一算,面色微妙:那哲宗亲政之时,可十六七岁了呢……
【对待政敌,和帝的处理方式同样堪称典范:
他迫使窦宪及其弟弟窦景、窦笃自杀,清除了核心威胁;并未对窦氏家族进行族诛,就连党羽,都只是将这些人免官,遣送回原籍,并未穷追猛打。】
【对于窦氏留下的局面,他废除了窦氏的一些苛政,但同时延续了窦宪北伐匈奴取得的巨大成功所带来的边疆稳定,并在此基础上继续经营西域。
没有因为这是政敌的功绩就予以抹杀。】
【比起宋哲宗情绪化的全面清算和路线斗争,汉和帝理性、克制、以巩固皇权和国家利益为优先的策略才是一个合格皇帝的作为!】
【带来的结果也是显而易见——一个创造了永元之隆,一个动摇了国家根基!】
***
北宋
赵普面容似哭非哭:汉和帝……在汉朝那一溜皇帝中可排的上前五之列?
就得是他们北宋最拔尖的一个提出来对比,可就这!都被人家比进了尘土里!
想到这里,他满含憎恨的目光忍不住往罪魁祸首那边望去:若非是他、若非是他!大宋岂会陷入如此难堪之境地!
***
【不过,在对外方面,亲政后的哲宗倒是真的硬气了一把!】
【他重用章楶等将领,重启河湟开边,采用“筑城进逼”的战略,步步为营,压缩西夏生存空间。】
天幕画面切换到西北战场:宋军将士在边境险要之处艰难却坚定地修筑城堡,西夏骑兵来袭,却被深沟高垒和宋军强弩击退。
【元符元年,西夏梁太后与小皇帝李乾顺亲率三十万大军,猛攻平夏城,结果猛攻十余日,寸土未得,反而损失惨重,溃败而去。】
画面展现西夏大军如潮水般冲击平夏城,宋军坚守,箭如雨下,擂石滚木齐发,夏军尸横遍野,最终狼狈溃逃。宋军旗帜在城头高高飘扬。
【这就是著名的“平夏城之战”。
此战之后,宋军彻底掌控了具有战略意义的横山地区,西夏主力遭受毁灭性打击,被迫遣使谢罪,求和称臣。】
天幕上出现西夏使节卑躬屈膝呈上谢罪表的画面,以及宋军控制区域的扩大地图。
【看起来是个中兴之主的样子对不对?内振纲纪,外破强敌。】
安禾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期许。
***
北宋
不比眼中骤然出现希望的赵光义,赵匡胤就显得冷漠的多。
先前天幕说过的话,他从未有过一刻忘怀。
***
【但很可惜,天不假年!】
天幕上,画面从西北胜利的欢呼场景转回汴京皇宫。哲宗的身体日益虚弱,咳嗽不止,面色苍白如纸,御医们围在榻前束手无策,汤药碗盏堆积一旁。
【连年的政治斗争和或许并不节制的内闱生活,严重损耗了这位年轻皇帝的健康。】
画面暗示性地闪过宫廷夜宴、后妃环绕的场景,以及哲宗批阅奏章到深夜的疲惫身影。
【元符三年正月,年仅二十五岁的宋哲宗赵煦驾崩!】
***
南宋
岳飞看着天幕上哲宗早逝的画面,拳头紧握,眼中满是痛惜:“若天再借哲宗二十年,以彼之刚毅果决,承平夏城大胜之威,整顿内政,积粟练兵,或许幽云可复,西夏可平!
何至于有后来靖康之耻!天不佑我大宋啊!”
***
【更致命的是,他虽然后宫不少,儿子却早早夭折,自己也正值盛年却突然病重,以至于连继承人都没来得及明确指定!】
【他一死,留下的就是一个虽然暂时军事占优,但内部党争仇恨已深入骨髓、政治走向极端化的烂摊子。】
安禾的声音充满了历史的沉重与无奈。
【哲宗的一生,就像一颗流星,在北宋夜空中短暂而剧烈地燃烧了一下,留下了耀眼却刺目的光芒,旋即熄灭。】
【他的’绍述‘,与其说是继承父志,不如说是一场压抑已久的全面报复。
他证明了年轻的皇帝有能力扭转乾坤,甚至创造军事奇迹,但也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被压抑的仇恨所能释放出的巨大破坏力。
他几乎砸烂了元祐时期的一切,却没能,也没时间建立起一个真正稳固的新秩序。
他给后继者留下的,是一个更加分裂、更加情绪化,也更加脆弱的王朝。】
***
明洪武年间
朱元璋冷眼看着天幕,对朱标道:“标儿,你看这宋哲宗。
为私怨而倾轧朝堂,虽有小智而无大略,徒以严刑峻法驭下,非人君正道。
更蠢在不知保重其身,不留心国本!二十五岁便撒手人寰,留下泼天祸患。
可见为君者,岂能逞一时之快而忘万世之基?身子骨、继承人,才是根本!这赵煦,不足为法!”
***
【哲宗无子,兄终弟及。于是,北宋的掘墓人——宋徽宗赵佶,闪亮登场!】
天幕上出现一个俊美风流、气质翩然的年轻人,正全神贯注地挥毫作画,笔走龙蛇间,一幅精妙的花鸟画渐成。
旁边有绝色佳人素手研墨、红袖添香,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殿内熏香袅袅,一派极致的风雅闲适。
【这位端王赵佶,可是个千年难遇的艺术全才!书法独创“瘦金体”,风姿绰约,铁画银钩!画画更是了得,尤其花鸟,精致传神,堪称一绝!】
《瑞鹤图》、《芙蓉锦鸡图》等画作,接连出现,确实精美绝伦。
【收藏古玩、品鉴金石更是顶级专家,编撰的《宣和书谱》、《宣和画谱》、《宣和博古图》都是后世研究的重要典籍。】
【但是!】安禾的声音陡然拔高,【当皇帝?治理国家?
他妈的这就是个灾难!一场席卷整个王朝的灭顶之灾!】
天幕上突然电闪雷鸣,背景音乐也变得阴森恐怖。
【当年哲宗去世时,宰相章惇就曾极力反对立赵佶为帝,那句名言怎么说来着?】
安禾的声音模仿章惇的腔调:【“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 】
画面显示朝堂上章惇与其他大臣激烈争论的场景。
【从后面的发展来看,章惇简直悍跳预言家!】
【但可惜的是,向太后力主:’先帝尝言,端王有福寿,且仁孝,不同诸王。’
她看中了赵佶的‘孝顺’。
曾布、蔡卞等人也附和太后。章惇一人之力,终究拗不过!】
安禾的声音突然变得咬牙切齿,
【宋神宗赵顼!你怎么就没把这货生下来就掐死?!留着他祸害江山社稷、遗臭万年吗?!
还有你!宋哲宗赵煦!你怎么就把自己给整短命了呢?!
你倒是多活几年、生个儿子安排好继承人再死啊?!你们老赵家最大的过错,就是没安排好继承人,把这超级无敌的败家子推上了皇位!】
***
宋徽宗时期
赵佶一下甩开了身边依偎的两个美人,猛地从贵妃榻上跳了下来,面色先是煞白,随即涨得通红,最后化为铁青!
“放肆!狂妄!妖言惑众!” 他指着天幕,手指因愤怒而剧烈颤抖,声音尖利,“朕……朕承天命,继大统,文治武功……艺术成就前无古人!这……这妖物安敢……安敢如此辱朕?!章惇老贼,诽谤君上!还有那向氏……”
他似乎想辩解,想驳斥,但天幕种种判词如同冰水浇头,让他心底最深处那点心虚和恐惧被无限放大,竟一时气得语无伦次,只剩下无能的狂怒。
周围的宠臣如蔡京、童贯等人,也面面相觑,冷汗直流,不知如何是好。
第110章 宋祖 【宋徽宗赵佶,这位……
【宋徽宗赵佶, 这位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艺术天才与最彻头彻尾的亡国之君,就这样在向太后的“慧眼识珠”和章惇被压制的反对声中,登上了本不属于他的皇位!】
天幕画面中, 赵佶头戴冠冕, 身着龙袍, 一步步走上了那象征至高地位的王座。
台下群臣跪拜, 唯独章惇面色铁青, 嘴唇紧抿。
【他即位之初,倒是装模作样地表示要调和元祐、绍圣两派, 建中靖国。
但仅仅不到一年时间,就改元“崇宁”,明确表示要“崇尚熙宁”, 重新启用蔡京等新党人士!】
画面快速切换:蔡京谄媚的笑脸, “崇宁”年号的诏书颁布, 旧党官员名录被投入火中焚烧。
***
南宋
朱熹长长、长长的叹了口气:“安石负天下之谤, 而变法之祸卒流于靖康啊……”
***
【蔡京此人,放眼古今那都是能够上第一流的投机分子兼理财搜刮“高手”, 更重要的是, 他极其善于揣摩并满足赵佶的一切奢靡欲望和艺术癖好!】
【这对“完美”的昏君奸臣组合一经碰面,简直就是一见钟情、一拍即合、相见恨晚!
老虎有了伥鬼、桀纣有了爪牙。
首先要满足的,当然是赵佶那无穷无尽的艺术收藏欲和极度膨胀的虚荣心!】
天幕上出现规模宏大的工地图景, 无数民夫在皮鞭下艰难地运输着巨型花石竹木。
【“花石纲”!
为了在汴京修建那座穷极奢华的皇家园林“艮岳”,蔡京、朱勔等在苏杭设立应奉局, 疯狂搜掠奇花异石、珍玩宝物, 通过运河源源不断运往汴京!】
画面特写:巨木压垮船只,民夫跌落河水溺毙;为运一块巨石头,不惜拆毁桥梁、城墙;沿途百姓供应钱粮, 苦不堪言,甚至卖儿鬻女。
一块石头,价值便达数十万贯!
【这哪是运花石?这他妈运的是民脂民膏,是血泪冤魂!】
【艮岳建成,周十余里,峰高林深,亭台楼阁无数,珍禽异兽充斥其间,宛若仙境。赵佶在其中吟诗作画,快活似神仙。】
仙境般的艮岳景象与民间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惨状形成残酷对比。
【光是修园子还不够,还要搞“文化建设”!】
【《宣和书谱》、《宣和画谱》、《宣和博古图》……一套套编纂精美的艺术典籍在天幕上闪过。】
【为了编这些书,搜集天下古物字画,又是一番巧取豪夺!
甚至开创性地发明了“金石学”,带动了全民收藏、炒作古董的热潮!】
【看起来文化繁荣昌盛对不对?
但这“繁荣昌盛”的背后是国库以肉眼可见速度被掏空,是蔡京们打着“丰亨豫大”的旗号,用“茶引法”、“盐钞法”等各种手段疯狂敛财,盘剥百姓!】
画面显示蔡京等人奏对,抛出“丰亨豫大”理论——即国力丰盈,故应享豫安乐。
赵佶深以为然,点头微笑。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底层百姓则在苛捐杂税下破产逃亡。
【更无耻的是,他们甚至改革货币,大量铸造当十钱、夹锡钱等劣质大钱,掠夺民间财富,导致经济秩序彻底混乱,物价飞涨,民不聊生!】
成箱的劣质钱币被铸出,商人拒收,百姓手持贬值钱币绝望哭泣。
【如此集昏君、暴君、脑残于一体的超级无敌大蠢蛋!】
***
三国蜀汉
掠夺民间财富!
诸葛亮悚然一惊。他们究竟是用了何种手段?!
以桑羊为首的经济大才施展过的手段在他脑中纷纷浮现。
*
贞观年间
李世民看着天幕上赵佶的奢靡行为,眉头微皱,:“君王偶有好尚,亦当有所节制。如此竭天下以奉一人,当真是穷奢极欲至极!
汉文帝露台惜费,方有文景之治。更有隋炀之鉴在前,这宋主,为何竟似不知民间疾苦为何物?”
***
【对外政策?这位艺术皇帝更是蠢得惊天地泣鬼神!】
【他居然看上了辽国身后的肥肉——燕云十六州,并异想天开地决定“联金灭辽”!】
天幕上出现宋金海上之盟的地图,宋使与金使握手微笑,双方相约瓜分辽国疆土。
*
宋徽宗时期
赵佶面色铁青:“收回燕云十六州乃我北宋国策!朕何错之有!
后世小儿当真无知狂悖!”
*
【当然我能理解收回燕云十六州是北宋自开国以来就存在的执念,他想竟功也无可厚非。
但是在没有考量自身实力情况的想法,那叫自不量力、叫贪心不足!】
【彼时完颜阿骨打率领的女真金国,如日初升,悍勇无匹,短短数年就把庞大的辽帝国打得只剩一口气。这个时候,北宋最该做的是整军经武,巩固边防!】
【但赵佶和蔡京、童贯这群人,却只看到了“天赐良机”,做起了“不世之功”的美梦!他们以为能跟在凶悍的金兵后面捡便宜,轻松收复百年夙愿燕云之地!】
【结果呢?童贯、蔡攸率领的所谓“北伐”大军,面对辽国残兵败将,竟然一触即溃,丑态百出!
残兵败将啊!
最后居然要靠重金求着金兵帮忙打下燕京,然后又花了巨款——每年足足百万贯代税钱!
从金人手里“买”回几座被抢掠一空的空城!】
画面转换:宋军狼狈溃逃,金兵嘲讽鄙夷的目光,以及宋朝官员抬着巨额金银绢帛交给金人,换回残破城池。
【是啊,又是“买”。】
任谁都能听出这句话下隐含的无奈和愤怒。
【这操作,简直是亲自向刚刚崛起的金国展示了北宋这只肥羊有多么富庶,又有多么软弱可欺!
金人一看:好家伙!这么有钱,军队却这么废物的邻居,不抢你抢谁?!】
【于是,“联金灭辽”话音刚落,金军的铁蹄就迫不及待地调转方向,带着对南方无尽财富的贪婪和赤裸裸的鄙视,呼啸南下!】
天幕上,金兵铁骑如潮水般越过宋金边界,烽火瞬间燃遍河北大地。
***
北宋初年
赵匡胤看着天幕上金兵南下的画面,尤其是宋军那不堪一击的窝囊样子,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脚踹翻了眼前的御案!
“废物!一群废物!!”他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朕……朕辛苦创下的基业!朕的禁军!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联金灭辽?引狼入室!赵佶!蔡京!童贯!该杀!统统该杀!!”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环视着空旷的大殿,仿佛想从虚空中揪出那几个祸国殃民的败类,亲手将他们碎尸万段。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悲愤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国破家亡、宗庙倾覆的惨剧。
***
【靖康元年,金兵第一次围困开封府!】
天幕上出现黑云压城般的金军营寨,一直铺陈到天际。城墙上的宋军面无人色。
【幸亏当时有李纲等主战派大臣奋力组织抵抗,加之各地勤王军渐至,金军一时未能得手。】
【但我们的艺术家皇帝赵佶呢?他早就吓破了胆!
慌忙把皇位甩锅给儿子赵桓宋钦宗,自己带着蔡京、童贯等心腹,以“烧香”为名,连夜逃出开封,直奔亳州而去!】
画面显示赵佶仓皇出逃,狼狈不堪,毫无帝王威仪。
【只能说不愧是驴车战神的血脉,完美继承了祖宗的好本事!】
【金军退走后,赵佶又灰溜溜地回了汴京。
但他和他的奸臣集团,不仅毫无悔改,反而因为钦宗暂时重用李纲等人而心生怨恨,继续在幕后搞风搞雨,破坏抗金大局!
他们遥控朝政,排挤李纲、种师道等忠臣良将,解散各地蜂起的勤王义军!步步自毁长城!】
【这就叫,前方吃紧,后方紧吃!不,这叫前方好不容易暂时不吃紧了,后方立马作死非要让它再紧起来!甚至紧到断裂!
你以为这是螺纹钢吗这么造!?】
【就在这父子猜忌、朝局混乱、战和不定、自废武功的极品操作中,金人一看,乐坏了!原来这南朝从上到下,从老到小,全是烂透了的怂包软蛋!不彻底吞了你,都对不起长生天!】
【于是,靖康元年闰十一月,金军第二次南下,势如破竹,再次兵临汴京城下!】
天幕画面中,汴京城墙显得格外脆弱冰冷。
可这一回,城内已无李纲,无种师道,无可用之兵,也无死战之心。
***
汉武帝时期
刘彻看着天幕上汴京被围的惨状,尤其是宋军那不堪一击的窝囊样子,重重冷哼一声,眼中满是鄙夷:“为一己私欲,掏空国库,榨干民力,至强军于无物!边备松弛至此,竟还敢妄启边衅,行那引狼入室之举?此等昏聩之主,合该有此一劫!”
*
北宋初期
当看到金军第一次撤退,宋钦宗赵桓似乎有望稳住局面时,赵光义眼中又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光。
他竟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焦躁:
“这赵桓!金人既退,正是天赐良机啊!为何还要将那昏聩太上皇迎回?为何不趁势彻底剪除蔡京、童贯余孽,牢牢将权柄握于手中?甚至……!”
语气变得急切甚至有些埋怨:
“彼时汴京危殆,若太上皇‘惊惧成疾,不幸崩于乱军之中’或是‘为全名节,毅然殉国’,天下谁人能非议新君?反而成就一段悲壮!届时整合朝野,重用李纲,整饬军备,何至于有第二次围城?!”
“当皇帝岂能心慈手软?优柔寡断,顾念那点虚情假意的父子名分,却将江山社稷、自身性命乃至后宫女眷皆置于险地!蠢!蠢不可及!这皇帝,不是这么当的!”
他跪在那里,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前倾,仿佛在教导屏幕里那个不成器的后裔,又仿佛在为自己内心汹涌的野心寻找正当性理由。
他的声音不高,但奈何大殿此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赵匡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觉自己以往从未看清过这个弟弟。
杜太后此时恨不能一巴掌将这个失去理智的儿子扇晕了!火上浇油也不是这么浇的啊!!你是生怕你兄长狠不下心来将你一刀两断么!?
可这却是要剜她的心啊!!
***
【围城之中,赵佶、赵桓父子俩的操作,更是蠢得令人发指!】
【他们不用力守城,倒是妄图靠做法请天兵天将来退敌!】
宋朝之前的人脑门儿上出现一个巨大的问号。
不等他们继续思考,就听天幕继续道:
【郭京,原为尤卫小卒。
他自称能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布阵,就能生擒金将并退敌。
这种离奇到正常皇帝不把人拖出去斩首都算他脾气好的说法,钦宗及孙傅等人竟然一下就相信了不说,还给人赐官、赐金帛……
诸位的大脑一定比镜子还要光滑吧。】
***
汉文帝时期
刘恒哑然失笑,后人这是见天地都去研究怎么骂人了不成,怎么骂了这么久了还是能有新鲜的词汇崩出来?
只这宋皇,可是到了山穷水尽之际,方才信了这怪力乱神之说?
***
天幕光影变化,滑稽而悲惨的一幕慢慢浮现:郭京装神弄鬼,带领一群市井无赖组成的“神兵”出城,瞬间被金军铁骑冲垮踩碎。金军顺势掩杀,攻破城门!
【汴京,这座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大宋王朝的心脏,就这样以一种无比荒诞的方式,陷落了!】
画面显示金兵潮水般涌入汴京街道,烧杀抢掠。百姓哭喊奔逃,火焰四起。
【接下来的,是中华民族历史上极其惨痛的一页——靖康之耻!】
天幕画面变得沉重而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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