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他来作甚?”
赵庆阳不由低斥一声, 魏思武不由?一愣:
“我的帖子广发勋贵子弟,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能请楚凌绝……是有什么说法?”
赵庆阳张口欲言, 可却看着徐瑾瑜一时无言,徐瑾瑜则一脸平静道:
“庆阳兄,无妨的。”
魏思武一脸奇怪的看了徐瑾瑜一眼?,又看了看赵庆阳,总觉得这两人怪怪的。
“先入席吧。”
魏思武将徐瑾瑜的座位放在?自己的右下首,与赵庆阳一左一右分坐其旁。
这等万众瞩目的位置,自然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确实是?大饱眼?福啊!”
“魏世子这眼?光, 绝了!”
“竟有?男儿有?这般姿容, 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嗐, 这才哪到哪儿啊!你们许是?不知, 再往前?数二十年,我们京城大名鼎鼎的临安候文成武功, 举世无双, 玉面长身,乃是?举国闻名的美男子。”
“果真如?此吗?可那临安候世子为何清逸有?余, 可却太?过寡淡……”
“快别说了, 人来了。”
说话间, 楚凌绝一身月白长袍自垂花门穿行而过,他这身月白长袍乃是?锦绣阁特有?的流光锦,一匹千金。
盖因其行走起来, 其上犹如?水波阵阵, 令人惊叹。
只不过, 楚凌绝这身月白长袍虽然与他相得益彰,可奈何前?面徐瑾瑜已经先声夺人, 惊艳了众人的眼?球,是?以这会儿场上虽鸦雀无声,可众人却不由?朝上面的徐瑾瑜看去。
楚凌绝微微抬着下巴,走了进来,可实则心中也有?些没底,故而还不曾发现这些异样。
长乐伯的爵位虽不如?临安候,可是?临安候现在?圣宠不再,此番能让一直瞧不上魏思武这等走鸡斗狗的纨绔子弟的楚凌绝来此,乃是?因为临安候瞧中了一个肥缺,想要长乐伯为其美言几?句,所以特命楚凌绝来此与魏思武交好的。
楚凌绝只觉眼?前?一暗,随后?豁然开朗,但见酒席之上,丝竹管弦之音袅袅动听?,八珍玉食之香勾魂夺魄。
果真是?满京城独一份的长乐伯世子!
楚凌绝入内便先要拜会主人,他抬眼?朝主座看去,一瞬间,整个人便僵在?了当场!
徐瑾瑜!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他竟然有?资格坐在?魏世子的身旁,成为魏世子的座上宾!
他一个农门之子,怎么可能?!
楚凌绝在?原地?停留三息,随后?勉强忍着自己疯狂擂动的胸腔,上前?:
“魏世子,凌绝有?礼了。”
魏思武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楚世子先入席吧,本世子等的客人已经到了,你若再晚来片刻,可就?要罚酒三杯了。”
楚凌绝僵硬的勾了勾唇:
“凌绝多谢魏世子高抬贵手。”
魏思武眉头一皱,没有?多说什么,随后?便挥手让人引楚凌绝入席。
四公八候之中,魏思武只与赵庆阳交好,是?以此番虽然递了帖子,可也知道其余三公无子弟会来。
而这八候之中,数临安候为首,虽然临安候如?今已经后?力不济,可祖上的荣光却还在?撑着。
楚凌绝下意识的看向徐瑾瑜,时下以左为尊,他是?比不得赵庆阳,可……
“楚世子,请您上座。”
那下人直接引着楚凌绝坐在?赵庆阳的下方,楚凌绝脸色不由?一沉,他竟不知这是?魏思武刻意给的下马威还是?旁的。
而随着楚凌绝坐定后?,魏思武直接宣布开席,乐声再度悠扬起来,低下的讨论声也才重又开始起来:
“以前?只听?说衣服衬人,今个还是?头一回看到人衬衣服的!”
“谁说不是?呢?而且,那楚世子可是?临安候的子孙,怎得一点也没有?继承到临安候的相貌?”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有?徐瑾瑜珠玉在?前?,即使他身上的衣料并不如?何华贵,可他的容色却是?可以天然驾驭所有?颜色。
而楚凌绝即便身穿华服,可不仍被比下去了?
楚凌绝坐在?赵庆阳身旁,眉头微皱,对于众人徘徊在?他和徐瑾瑜两人身上的眼?神,他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人在?说什么。
可,徐瑾瑜怎么就?那么恰好的和自己选了一样颜色的衣裳?
楚凌绝不由?凝眉朝徐瑾瑜看去,而徐瑾瑜这会儿却波澜不兴,风轻云淡的斟了一杯茶水,对上楚凌绝探究的眼?神,却也只是?面色淡然的饮了下去。
徐瑾瑜饶有?兴致的看着楚凌绝在?自己喝下茶水的一瞬间开始坐立不安起来,自从上次在?敬国公府外的见面,他就?发现这位假少爷似乎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尤其是?这会儿,魏思武都已经因为楚凌绝那不断投来的目光起了疑。
徐瑾瑜适时轻咳一声:
“思武兄,您今日请我过来,不会只是?让我感受一下长乐伯府的美食吧?”
魏思武听?了这话,立刻收回了放在?楚凌绝身上的注意力:
“哦?瑾瑜是?觉得无趣了?”
徐瑾瑜笑了笑:
“那不能,只是?觉得吾等若一直这般枯坐着,只恐诸君觉得乏味。”
尤其是?这些人,一个个跟看猴子似的看着自己,徐瑾瑜很不喜欢。
魏思武听?了这话,故意扬眉道:
“你们觉得乏味了?”
“怎么会?魏世子特意安排的宴席,还有?如?此多的佳肴,我们只有?高兴的份儿!”
“不错不错,还有?美,咳,这位小兄弟当前?,吾等并不乏味。”
徐瑾瑜:“……”
徐瑾瑜幽幽的看了一眼?魏思武,魏思武方哈哈大笑:
“哈哈,逗你的!瑾瑜可会投壶?今日花园之中施展不开,他日再请瑾瑜在?别院曲水流畅,打马蹴鞠!”
魏思武既然设了宴,又岂会不准备什么娱乐活动?
“多谢思武兄盛情?,这投壶,我倒是?略知一二的。”
徐瑾瑜斟酌了一下,如?是?说着,魏思武却不以为忤:
“会一点也无妨,尽兴即是?。诸君意下如?何?”
魏思武此言一出,众人自然分外附和,楚凌绝也不由?闭了闭眼?。
魏思武何时竟与徐瑾瑜那般亲厚起来?
要知道,魏思武喜怒无常,又是?长乐伯唯一的嫡子,连家中庶弟庶妹都不许他们唤一声兄长,只能称作世子!
徐瑾瑜闻言莞尔一笑: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身子弱,怕是?不能如?坊间那般身形变换,只恐不能让思武兄尽兴。”
“那瑜弟和我一队呗,有?我在?,绝对不会输!”
魏思武冷哼一声:
“庆阳啊,你这意思,是?跟我就?会输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起嘴来,楚凌绝端着杯子的手都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魏思武也就?罢了,又来了一个赵庆阳!
这徐瑾瑜身上是?有?什么魔力的吗?
楚凌绝狠狠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水,冷眼?刮过徐瑾瑜,如?果他没猜错,今日这场子,是?魏思武特意为了捧徐瑾瑜而设。
但,不管徐瑾瑜如?何得了魏思武的赏识,也要看他能不能接的住!
“楚世子,郎君们要投壶比赛,您可参加?”
“我参加。”
楚凌绝几?乎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不信他不如?徐瑾瑜。
长乐伯府的花园占地?并不小,因着魏思武早有?准备,下人们早就?已经清出了一片场地?,并放上了铜壶,矢若干。
“今日咱们玩点不一样的,吾等不分队,各自为政,以一时辰为计,赢者——”
魏思武直接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随身玉佩,笑道:
“可得本世子随身玉佩,凭此玉佩,可提一些本世子力所能及的要求。”
魏思武这话一出,楚凌绝顿时眼?睛一亮,他正愁自己无法拉下脸与魏思武套近乎。
看来,只要赢得这场投壶,父亲的要求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徐瑾瑜也是?不由?默然,看了赵庆阳一眼?,这样勋贵子弟似乎很喜欢赌玉佩嘛。
不过,这位魏世子更聪明?一些,不像庆阳兄,直接把自己都赌了!
“喂喂喂,为了分开我和瑜弟,你也是?够了!”
赵庆阳没好气的说着,徐瑾瑜则把玩着一根矢,笑笑没有?说话。
投壶他只在?书院的武课上玩过几?场,而且叶先生以他身子不好的缘故,都不敢让他多玩。
不过,这东西确实是?有?些技巧在?的。
魏思武对于赵庆阳的抗议,直接以主家的身份镇压,气的赵庆阳不由?冲着徐瑾瑜嘀咕:
“魏思武这家伙,就?是?故意气我!”
“庆阳兄莫气了,这样安排也算妥当,若是?结队,万一你和思武兄一队那该如?何?
而且,倘若你此番得了思武兄的玉佩,届时……”
徐瑾瑜拉长了声音,赵庆阳突然眼?前?一亮:
“一个玉佩一个要求!我要让魏思武穿女装!”
“咳咳!”
徐瑾瑜都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赵庆阳一脸无辜道:
“魏思武那小子幼时生的玉雪可爱,还曾经作过一阵儿小姑娘打扮呢!”
徐瑾瑜闻言,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魏思武现在?那五大三粗的模样,艰难道:
“那我只能,祝庆阳兄早日如?愿了?”
“嗯!魏思武这家伙,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赵庆阳摇摇头,随后?从下人呈上的托盘取出两只束腕给徐瑾瑜,而另一旁,魏思武的热身也快要结束了。
比赛即将开始。
今日魏思武请来的小郎君已经有?十几?之数,这会儿每个人手里?持着四支矢,排队等候。
魏思武直接道:
“奏乐!今日这第?一支矢,瑾瑜来投。”
乐声袅袅,徐瑾瑜弯了弯眸子:
“那我试试。”
徐瑾瑜一个甩手,将那支被自己捏的有?些温热的矢飞射而出。
“好!”
“此箭有?初,计两筹!”
魏思武也是?眼?睛一亮,激动道:
“瑾瑜这哪里?是?略知一二,你不老实!”
徐瑾瑜忙拱手讨饶:
“侥幸,侥幸而已!”
之后?,魏思武等人纷纷投中,但有?两人连边都没有?挨着,一时涨红了脸。
如?此过了几?遍,场上比分最为接近的只有?四人,乃是?徐瑾瑜(一百三十七筹)、赵庆阳(一百三十六筹)、魏思武(一百三十筹)、楚凌绝(一百三十二筹)。
楚凌绝这会儿看着徐瑾瑜的眼?神分外复杂,他不明?白,明?明?自己自幼养在?侯府,投壶更是?从小玩起,和魏思武、赵庆阳胶着不下他也认了。
可是?,徐瑾瑜又是?凭的什么?
楚凌绝心下不服,魏思武眼?睛一转,笑眯眯道:
“这样下去也难分高下,不若吾等以屏风隔断盲投如?何?盲投者以双筹计!”
徐瑾瑜也是?难得玩的这么痛快,这会儿正在?兴头之上,笑着道:
“好啊!”
徐瑾瑜应下,赵庆阳自然也跟了,楚凌绝犹豫一瞬,也点点头。
毕竟,每人只四箭,倘若他不应,如?何能比得过三人?
随后?,下人立刻抬了屏风上前?,搁在?壶与人中间,投壶者只能凭感觉盲投。
而徐瑾瑜天生过目不忘,且在?脑海中已经凭借周围的景物勾勒出壶的位置,随即自信一笑,一支箭矢脱手而出。
“徐家郎君一箭依耳!计双筹,为十六筹!”
徐瑾瑜来势汹汹,魏思武也不怵:
“好,看我的!”
“世子一箭依杆,计双筹,为二十筹!”
“嘿!”
魏思武志得意满,赵庆阳挑了挑眉,直接抽出两支箭投掷出去——
“赵世子两箭双耳!计二十四筹!”
赵庆阳这一手,让众人叹为观止,这可是?盲投!
“庆阳啊,你这手可真是?非比寻常!”
赵庆阳喜滋滋的摆摆手:
“也没有?,不过是?对你家熟悉一些罢了。”
这屏风对他,形同虚设。
而随着赵庆阳将比赛的气氛拉至高潮,楚凌绝也不由?深吸一口气,他握紧了手中的四支箭,汗水都浸湿了主杆,他猛一抬眼?,随后?直接将四支箭一同投出:
“楚世子四箭散射!计四十筹!!!”
而此时,随着楚凌绝这一手,他暂时领先。
只不过,接下来就?轮到了徐瑾瑜。
徐瑾瑜掂了掂手里?的三支箭,唇角噙着一抹淡笑,眼?看着三人都把自己的绝活拿了出来,他了不愿意当那吊车尾!
徐瑾瑜随后?径直转身,背对屏风,直接将三箭投出!
“当当当——”
随着整齐的三声,计筹之人都懵住了,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徐,徐家郎君仙人背剑,连中三箭,箭箭依杆!!!”
那人喊的嗓子几?乎破音,魏思武和赵庆阳纷纷惊讶不已,楚凌绝更是?直接绕到屏风后?查看。
只见那三箭明?明?是?一同投出,可是?却整整齐齐的卡在?壶口,成依杆之势!
“瑾瑜,这就?是?你的略知一二?”
魏思武面色都变得古怪起来,随后?直接叹息一声:
“比不过,比不过。”
魏思武投箭认输,赵庆阳也直接道:
“不玩了不玩了,连中三箭依杆,瑜弟你这是?不给我等活路啊!”
旁的不说,只这三箭依杆便已经应以三十筹计,若是?翻倍,便是?六十筹,更不必提徐瑾瑜还是?用那样高难度的动作了。
徐瑾瑜这会儿亦是?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带着亢奋,这还是?他第?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呢!
徐瑾瑜不由?展颜一笑:
“我只是?心中有?壶罢了。”
心中有?壶,心中有?壶的位置,自然怎么都能投进,若是?再用些心思,不难达成目的。
赵庆阳哼了一声:
“我还心中有?长乐伯府整个花园呢,怎么没有?这本事?”
徐瑾瑜这一手,让所有?人拍案叫绝,魏思武更是?直接让下人好生将这三箭依杆的壶好生收着,他要日日提醒自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徐瑾瑜顿时哭笑不得,随后?,魏思武直接将那块玉佩塞给徐瑾瑜:
“本世子的玉佩你可拿好了,不许给庆阳,否则不算数!”
徐瑾瑜本来想要转给赵庆阳的动作一顿,赵庆阳也不由?炸了毛:
“魏思武!你不讲道理!”
“哼,谁让你没有?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想都不别想!”
徐瑾瑜知道两个人向来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会儿只笑吟吟的看着,那副闲适从容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个农门之子。
“啧,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赵世子和魏世子吵架的时候有?人能站得住的!”
“这徐家郎君究竟是?什么身份?观他姿容气度,不会是?哪家隐氏大族的郎君吧?”
“有?可能,若非是?自信家族身份,谁不先报家中身份?”
……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落入楚凌绝的耳中,他只觉得可笑无比。
徐瑾瑜是?什么身份他再清楚不过,可凭什么他抛弃了尊贵的身份,却还能被人如?此看待?
莫不是?有?些人天生就?该如?此尊贵?
楚凌绝讽刺一笑,一仰脖灌下一口水酒,今日那魏思武满心满眼?都是?徐瑾瑜,他如?何能完成父亲的要求?
酒过三巡,徐瑾瑜虽然以身体?原因,不能饮酒,但也没少喝茶,是?以便与魏思武知会一声,起身去了恭房。
等出了恭房,徐瑾瑜在?一旁的假山处略站了站,以免沾染上不雅的气息。
正在?他要回宴会的时候,甫一转身,就?看到不知道在?自己身后?站了多久的楚凌绝。
“楚世子?”
楚凌绝看着徐瑾瑜,声音微哑:
“楚世子?我算哪门子世子?你知道的,不是?吗?”
徐瑾瑜扬了扬眉,平淡道:
“你可是?楚家正经八百上了族谱,由?圣上亲自盖章定论的世子。”
“你……”
楚凌绝一时有?些迷茫,他没有?想到,第?一次与徐瑾瑜的对话,对方会是?这么平和。
等楚凌绝回过神,徐瑾瑜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二人离得太?近,几?乎双睫交叠,呼吸可闻。
楚凌绝看着徐瑾瑜那张盛极的容色,一时心跳加剧。
徐瑾瑜忽而一笑,恍若春日百花绽放,而后?便见他语气轻松的拍了拍楚凌绝的肩膀,附耳道:
“别紧张,会被人看出异样的。”
楚凌绝先是?一惊,随后?不由?恼羞成怒,像只炸了毛的猫:
“你离我远一点!”
徐瑾瑜适时后?退,那张极具压迫感的骄人容貌远去,楚凌绝终于敢小小的吸了一口气。
他父亲那张脸已经堪称绝世,可是?这一刻楚凌绝深深意识到绣花枕头和正经八百的绝世郎君的差别!
“现在?可以了?”
徐瑾瑜唇角噙着温和淡笑,如?同可以融化?万千冰雪,楚凌绝一脸奇怪的看着徐瑾瑜,徐瑾瑜含笑站在?原地?:
“该回宴席了,否则魏世子要派人过来寻了。”
楚凌绝胡乱的点了点头,狼狈就?要退去,浑忘了自己此番过来的来意。
等到楚凌绝快要离开的时候,徐瑾瑜凝视着他的背影,突然道:
“王员外,你认识吗?”
楚凌绝回过身,一脸茫然:
“你说谁?”
徐瑾瑜重新露出浅笑:
“没什么,快回去吧。”
楚凌绝一脸莫名其妙的转身,等快走到宴会场,他才脸色一变。
他为什么要听?徐瑾瑜的话!
简直,简直荒谬!
那徐瑾瑜果真是?有?什么蛊惑人心的本事吗?
楚凌绝又气又恼,只能灌自己水酒,却冷不防发现上首的魏思武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只有?赵庆阳一人自斟自饮,赏着乐声,怡然自乐。
徐瑾瑜等楚凌绝走后?,心里?盘算了一下,看来长姐之事,还真的与楚凌绝无关。
只是?,倘若不是?楚凌绝,那么暗中之人又是?何人呢?
马容真在?京城遗失的竹香囊却落在?王员外的手里?,这本身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儿。
徐瑾瑜揉了揉眉心,随后?抬步朝宴会场走去,只是?在?转弯处,徐瑾瑜却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似乎是?——魏思武。
“魏思武,我听?说今日你请了一个平民入宴?我长乐伯府几?时堕落到如?此地?步?!”
“伯爷这话就?有?失偏颇了吧?魏家往前?再数一百年,不也是?土里?刨食的泥腿子?”
“你大胆!”
长乐伯气的胸口一起一伏,魏思武唇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
“我胆子一向很大,伯爷应该知道的。这回又是?谁给伯爷通风报信?是?二郎,三郎,还是?五郎?”
“不孝子!你二弟,三弟不日就?要有?正经差事,你看看你——”
“我怎么?反正我是?侯府世子,以后?只有?他们趁早滚蛋的份儿,他们可不得要好好讨好伯爷?毕竟,伯爷手里?漏个三瓜两枣的,那可是?他们一生都受用不尽的。”
“放肆!魏思武,你怕不是?疯了?!你竟然为了一个贱民忤逆我!”
“疯?伯爷不是?早就?知道我疯了吗?一个连自己长姐都护不住的废物,不疯又怎么活下去?”
魏思武冷冷一笑,看着还要呵斥的长乐伯,随后?直接逼近长乐伯一步:
“舅舅最近特别喜欢听?我讲故事,那徐瑾瑜县试的两首诗更得舅舅爱不释手,我替舅舅先看看人,这个答案伯爷可满意了?”
长乐伯一哽,随后?压低声音道:
“他一个贱民,皇上为何,为何……”
魏思武闻言笑了,半真半假道:
“当然是?……我安排的呀。”
“你!你那么多兄弟还等着差事,你竟然捧一个贱民!”
长乐伯气的在?原地?跳脚,魏思武却一脸无所谓:
“那怎么办,我看他们不顺眼?啊,要不伯爷再多生几?个,指不定有?我看着顺眼?的!”
“你,你,你!”
长乐伯气的甩袖离去,魏思武看着长乐伯府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哀伤,随后?等眸子清明?,他才道:
“瑾瑜,可看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