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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欢迎光临

    ◎“说这句,我就不罚你。”◎

    温热的水流,在手指间流淌。

    岑千亦看着被握住的手,想到了昨晚上她去找贺殊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洗手。

    脖颈被吻着,岑千亦只能微偏着脑袋,视线上抬,就看到了镜子里在亲吻她的人。

    想到刚刚在餐厅里,这人的眼神跟着火了一样、抱着她就起身,还就近进了书房,她还以为立马就要开始了,结果人抱着她进了洗手间。

    那瞬间,她还以为是一些新花样结果贺殊只是来带她洗手。

    岑千亦想到这有些羞恼,她都忘了要洗手她看向镜子里亲着她的人,感觉手指间的水流仿佛在心里淌过,温热又潮湿。

    配合着她的亲吻,岑千亦仰起一些脑袋,晃动的发丝拂过贺殊的脸颊,有些痒。

    贺殊抬起了一点视线,就看到了镜子里那仰着脖颈的人。

    纤细的脖颈昂扬着,骄矜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诱人姿态,怪不得人总用白天鹅来形容心上人,贺殊失笑一声,好在她不是癞蛤蟆,吃的着天鹅肉。

    她细细啃咬过这美味的天鹅肉,一时间都忘了是来洗手的。

    水流缓缓,心跳却越来越快。

    岑千亦听到耳边的笑声,低了些昂起的脖颈,去看镜子里的人,开口的声音喘着些不稳的气。

    “你笑什么?”

    贺殊松开啃得开心的脖颈,对上镜子里的视线,嘴角浮动着笑意:“没什么。”

    不好告诉岑千亦她在开心自己不是个癞蛤蟆。

    贺殊低头看向她握着的手,笑意更深了,天鹅太美味了,差点忘了是来干什么的。

    ‘吃饭’前可一定要洗手。

    虽然说,不需要岑千亦动手,但她刚刚不想放开人,就带着人一起来洗手了。

    贺殊圈着岑千亦,怀里都是她的味道,有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有身上沐浴露的味道,还有一种独属于岑千亦自己的味道。

    贺殊轻轻一嗅,感觉更饿了,得快点洗完手。

    她摘了岑千亦手指上的星星戒指放到了一旁洗手台上,还顺便的把岑千亦披散在肩上的头发给扎了起来。

    岑千亦惊讶地看着镜子里贺殊的动作,看着她的头发在人手里被聚拢,被拎起,最后在头发上绕起成了个丸子般的发苞,露出了完整的两只泛着粉意的耳朵。

    贺殊的动作非常的温柔,头发扎的不紧,松松散散的,配合着这发型,显得清纯又稚气。

    岑千亦恍惚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当然她现在也不老,但只要想到那系统说她已经存在了许久,她也会犹豫她是不是老了。

    恍惚间,手上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岑千亦低头看去,贺殊挤了洗手液在手心里,正在搓着她的手背。

    淡粉色的洗手液,被揉搓出了细密的泡泡,空气里一股甜腻的香气,好似花香,又像是果香。

    不等她嗅出个具体,脖子上落下了一个吻。

    一个又一个的吻,也细密的像是手心里的泡沫。

    岑千亦难耐的又一次仰起了脖颈,感觉那吻透过了脖颈纤薄的肌肤直接落在了喉管上,喉咙痒痒的。

    想要发声,又被泡沫压着般,最后只有含糊的一声闷哼。

    手指也在这时被分开,卡进指缝间的另一只手,那凸起的骨节带着细密的泡沫缓缓蹭着她的手指。

    十指在这一刻仿佛真就连了心,滑腻的蹭感爬上了心间,仿佛也在当中揉搓出了一层的泡沫。

    白色的泡沫,逐渐膨胀成一个个透明的泡泡,它们一个接一个地往上飞,有一个在耳边炸开,惊起的一点风撩起了一缕发丝。

    晃动的发丝捣乱般,在那温热的唇含住耳垂时,溜了进去。

    贺殊只能松开了嘴,用灵活的舌尖蹭开那捣乱的头发丝,滑蹭间,舌尖推搡着那已经颤颤巍巍的耳垂,惹得耳垂的主人难耐的想要躲开这股痒意。

    感觉到人的逃离,贺殊一口就咬住了那发烫的耳垂,惩罚般磨蹭这块软腻香甜的肉。

    直到泥泞不堪,才好似满足了般放开了,打算去咬另一侧在得知同伴遭遇了什么后早就在发颤的耳垂。

    去寻它的路上,也不忘吻过那敞露的修长脖颈。

    岑千亦痒得哼了声,在吻落在后颈上时,微低了头,松散的几缕发丝划过脸颊,她才后知后觉贺殊为什么替她扎起了头发。

    原来是为了方便现在这样。

    确实非常的方便,岑千亦看向镜子里,她那被松开的耳垂,红得要滴血了般,上面还有些晶莹的水渍。

    在另一侧耳垂又被咬上时,岑千亦不禁绞紧了手指,但指缝间还卡着贺殊的手指,这一用力,只感觉到对方坚硬的骨头硌得慌。

    她想要抽回手,但贺殊不放,继续带着她的手细细在揉搓。

    脖颈上,那热得有些烫的唇也不放过她,一寸寸碾过肌肤,每蹭上一处新地方,就张嘴拿牙勾一下,就好像在找哪里好下嘴一样。

    因为迟迟等不到那牙落下,岑千亦的一颗心就只能一直提着,越提越高。

    最后她忍不住了,开了口。

    “可以了”

    声音有些发颤,还带着些像是没冲干净的泡沫般,黏密轻柔。

    耳边一声轻笑:“什么可以了?”

    贺殊当听不懂岑千亦的话,握着岑千亦的手来到水流下,冲洗过后,又挤了一手的洗手液。

    她也着急,但洗手,一定得洗干净,手艺人的基本职业素养。

    岑千亦偏开了些脑袋,躲开贺殊说话时呼出的热气。

    她能动的也就只有脑袋了,贺殊将她紧紧卡在了她的身体和洗手台之间,一点前后活动的空间都没有。

    洗手台边沿的大理石很凉,身后的胸膛却很热。

    综合之下,她还是越来越烫,就连那被揉搓的手,都热了起来。

    “手洗干净了”

    岑千亦难耐的往后拿身体抵着贺殊,试图推开些人,但贺殊不动,这么一来,她就严丝合缝的靠在了人怀里。

    贺殊又笑了声,岑千亦这样,会让她感觉她比她还心急。

    从水流下抽回了一只手,贺殊把岑千亦的脑袋偏了过来,亲了上去。

    嘴唇撕磨,挤压。

    手也不忘回到水流下,重新握住岑千亦的手,手指横插进去。

    一边揉搓着那细滑的手指,一边撬开那紧闭的唇、探进温热的舌,用最敏感的舌尖在彼此口腔里来回蹭弄。

    水流声哗哗,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之时,唇角却被勾缠出了细密泡沫。

    感觉到那温热的舌尖顶过敏感的上颚,在腔壁里不断深入,岑千亦开始呼吸困难,无法吸取更多氧气,她只能扣紧了贺殊的手,本能的求助。

    贺殊感觉到手上的力度,余光望去,错落的手指绞缠在一起,像是两具身躯在抵死交缠。

    眼角忽得一烫,呼吸也跟着粗了起来。

    贺殊松开了人。

    突然得了自由,岑千亦还来不及惊讶,人就被揽着腰转了个面。

    又重新被亲上了,那只湿漉漉的手更是直接贴着她的脸,让她无处可逃。

    在感觉到那手蹭过脖颈摸索上外套的衣领时,岑千亦用力咬了一口贺殊。

    说是用力,其实也没怎么用力,至少不是之前咬破贺殊嘴唇的那种力度。

    但贺殊感觉到了岑千亦这突然一下的不寻常,感觉到人有话说,尽管不舍得,贺殊还是立刻停下了动作,连捏着拉链的手都顿在原处,没有再继续往下。

    “嗯?”贺殊压低的声里,能听得出一种欲/望被生生压住的难耐。

    听得岑千亦感觉耳朵像是被咬了一下,又痒又麻的。

    她看着贺殊,努力喘匀了气开了口。

    “你说过的晚上你躺着不动”

    岑千亦刚刚想起来了这话,同时想到了现在就是晚上。

    贺殊呼着气,眼里有疑惑:“什么时候——”

    话还没说完,就被岑千亦抢着打断了:“那天,在医院检查,你说的,要是我手伤好了,你就——”

    话没说完,就被贺殊亲住了。

    贺殊没想到,岑千亦要说的是这事。

    “我怎么这么坏。”贺殊亲了人后松开,看着岑千亦,“你那时伤才好,竟然要你辛苦。”

    说着,湿漉漉的手捧起了岑千亦的脸,继续亲,亲得很用力,很刻意,洗手间这么一方小小空间里,啵啵啵的,一个又一个的吻声。

    亲得岑千亦嘴唇发麻,耳朵发烫。

    “乖,宝贝,你手疼,还是让我来吧。”

    岑千亦被亲得晕晕乎乎的,听到这话,有些疑惑,她手怎么疼了,不疼啊。

    但很快的,她就想起来了,是在吃饭的时候,她想要贺殊喂,随意扯的理由。

    贺殊明明知道她是在说谎

    晕晕乎乎间,一阵清晰的拉链滑动声。

    岑千亦下垂的视线里,那只还有着水汽的手,已经捏着小小的拉链锁片一滑到底。

    敞开的衣襟里,一件宽松的白色睡裙,露出大半的胸/脯。

    她突然想起来,晚间起床的时候,贺殊拿过这一套衣服给她穿的时候说,不出门,这样穿着简单舒服。

    之前她也是这么说的,岑千亦有些习惯了这种搭配。

    现在想想,这也太方便了,这人该不是早有预谋。

    贺殊要是知道岑千亦的想法,要喊冤,在她看来,其实穿什么衣服都挺方便的。

    因为对她来说,想做的事,再不方便也会克服困难去做。

    就像她想吃罐头时,会因为罐头打不开就不吃了吗?不会的,就算是捏着毛巾也打不开,找个刀劈开盖子她都得吃上。

    岑千亦这种对于食物没有特殊感情的人,大约不会理解一个吃货对食物的执念。

    她伸手想去阻止贺殊脱外套的手,但被贺殊反扣住了。

    贺殊现在只有对‘吃饭’的执着,不由分说地给人脱了外套。

    岑千亦虽然说在阻止,但其实也没有怎么多尽力,就像她现在为自己争取的理由一样,在占据主导权方面没有什么力度。

    “我手好了,不疼。”

    没了外套的阻挡,贺殊贴着岑千亦肩上的肌肤,一路下滑握住岑千亦湿漉漉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亲后,拉起这双手,让人搭在了肩上后直接抱起人放到了洗手盆边上的大理石上。

    突然的凌空被抱起,岑千亦都快习惯了,心里甚至有一种,这人真喜欢抱自己的那种心动感。

    不过屁股底下突然传来的凉意,还是让她的身体不由得惊了下。

    岑千亦不自觉就松开了搂着贺殊脖颈的手,要去撑着洗手台起身,但手被贺殊拉着扣了回去。

    “既然手不疼了,就抱着我,不准松开。”

    不等岑千亦答应,悬垂的双腿也被抬起,被动的环住了贺殊劲瘦有腹肌的腰。

    “扣好。”

    命令式的语气一出,岑千亦不知道怎么的,每次贺殊这样说话,她下意识就照做了。

    双腿紧紧环住了人的腰,脚掌交扣。

    等扣上腿后,岑千亦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姿势有点问题。

    贺殊凑近亲了下岑千亦的额头:“乖。”

    说完又笑了声,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你怎么这么乖。”

    像个听话小狗。

    说完不等岑千亦再说什么,扣着人后脑就亲了上去。

    像品尝世间最美味的糖果,非常的珍惜,浅浅舔吮,用力回味。

    甜意蔓延过口腔,顺着滋生的津液滑过喉管,直奔心间。

    太甜了,贺殊才知道原来足够的甜也是能醉人的。

    眼底蔓延上像是醉了才会有的弥蒙,贺殊闭上了眼,她要用感受记住这一刻的甜。

    忘了关的水流还在继续,淌过瓷盆发出的淅沥声响和心跳一个频率。

    贺殊伸手关了,她只想听岑千亦的心跳,和另一种能让她心跳加速的水声。

    亲过脖颈上那热烈跳动的筋脉,岑千亦自动自觉的仰起了脖颈,贺殊忍不住笑了声。

    真是乖得让人心跳错乱。

    岑千亦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过于配合,羞恼的睁开了眼,就直直撞进了贺殊那双幽深起来的墨黑眼瞳里。

    “宝贝,想洗澡吗?擦擦的那种。”

    沙哑的声音尾调是上扬着的,透着一种坏痞的调戏感。

    贺殊看着坐在洗手台上的人,想起了之前岑千亦受伤的时候,她给人擦身体。

    一时间心痒痒的。

    岑千亦也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贺殊在说什么,胸口处一股热意蔓延,就好像是当初那浸湿了热水的毛巾贴了上来。

    “不想。”

    她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贺殊有些遗憾,但很快笑了开来:“也是,干净着呢,脏了再洗。”

    说着就拿开了岑千亦搂着她脖颈的手,让人后仰着撑在了洗手台上。

    贺殊捏住岑千亦睡衣裙摆,往上一撩。

    像掀新娘的头纱一样。

    人倾身,挤进‘头纱’里。

    不同于一般挤进头纱里,是为了亲上新娘的唇,贺殊挤进去,亲上的是心脏位置。

    心跳在胸口被吻上的瞬间就变得凌乱又失控。

    岑千亦撑着手,垂下的视线里,宽松的睡衣被撑得变了形,敞开的领口处,那双墨黑眼瞳上扬着,目光不错得盯着她,眼底泛着一阵阵足以涤荡心神的涟漪。

    红唇吐出了那咬住的东西,又在她的目光下,一整个的吞了下去。

    岑千亦撑在大理石上的手,无助的屈起,交扣的双脚更是,恨不能脚趾都十趾交扣。

    心跳完全静止了,她被吞掉的好像是心脏,也可能是理智。

    她竟然没有叫停,也不挪开目光,就这么看着。

    看着一半被吞掉,一半在人手心里变了模样。

    岑千亦难耐的闷哼了一声,她想她现在一定也变了一个样。

    至少,肉眼可见,她的皮肤换了一种颜色。

    皙白里透着粉。

    这人为什么,能有这么多的花样,岑千亦不禁仰起了脑袋,不敢再看那殷红的唇是怎么玩她的。

    可是又想看。

    最后,余光悄悄的看着,人却明晃晃的红温了。

    镜子里,那凸起的蝴蝶骨,撑起的肌肤都是一片绯色。

    “嗯哼”

    浴室里,响起含糊的从喉咙里直接溢出的哼唧声,这声音,初始黏黏糊糊,后面慢慢的带上了喘息声,仿佛将那层黏腻搓出了密密麻麻的泡沫。

    岑千亦感觉自己就像躺在了一团又一团的泡沫上,轻飘飘的,还有一种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泡沫就会散去、她就会坠落的紧张感。

    “贺殊贺殊”

    她本能的开始唤人,像是求救。

    换来的却是重重一口咬。

    “唔~”

    呜咽声里,一股委屈感,但很快的,就又被温柔抚上的手给安慰了回来。

    坏蛋,岑千亦眼角溢出湿意的时候,心里冒出了这个词。

    什么心软的好人,这就是个十足的坏蛋。

    坏蛋松开了人,起身后,仿佛好心般抚平了皱巴的睡衣,倾身往上,来到人耳边,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泛着热气。

    “喊我做什么?”

    岑千亦知道贺殊知道她的意思,也知道她是故意这么问的。

    但她投降了,她知道她就算此刻不投降,最后也不是这坏蛋的对手。

    “救救我”

    岑千亦闭着眼,红着脸,说着她从来没有说过的话。

    她也有需要求救的一天。

    贺殊同样的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她紧紧抱住了人,笑着咬住了岑千亦的耳朵,佯装不知道一样问道:“怎么救?”

    岑千亦下颌抵在贺殊的肩头,喘着气,说着贺殊想听的话。

    “我想要。”

    但贺殊显然打算坏到底。

    “想要什么?”

    贺殊舔了舔岑千亦在微微颤动的耳垂,手也重新贴在岑千亦胸口,感受那剧烈跳动的心跳。

    “想要你。”岑千亦一退再退。

    贺殊手上打着圈,坏的明目张胆。

    “怎么要?”

    岑千亦没吭声,但双腿动了。

    它们沿着贺殊顺滑的裤腿面料缓缓往上提了些,重新扣紧,屁股也摩擦过大理石台面,靠贺殊更近了些。

    纯棉的白色内裤,几乎贴上了贺殊那灰色T恤下摆。

    贺殊笑了,笑得心一颤一颤的。

    第一次!岑千亦第一次表达得这么直白!

    她好开心,好开心,她好喜欢岑千亦能这样直白地跟她表达诉求!

    什么要求都好,养狗也好,想要她喂她也好,现在这样更是好,直接告诉她,她想要。

    怎么要都好,有要求就好!

    她愿意为她做任何的事,只要她需要!

    贺殊就着这姿势,一把抱起了人,匆匆出了浴室,走到书房落地窗边上的沙发边。

    之前那段一起在书房办公的日子,为了岑千亦能待得舒服,书房改造过。

    落地窗前,有各种椅子,能躺的,能坐的,什么都有。

    贺殊把人放在了最软的双人沙发上,还不忘往后颈下塞进个枕头。

    窗外一阵山风吹过,呼呼的的风声里,树叶簌簌,似乎惊动起夜色里倦眠的虫鸟。

    突然的一阵清啼和鸣叫。

    岑千亦不由得分神往外看了眼,就看到夜幕下,那星星也跟着在闪。

    一闪一闪的,像是知道了将要看见什么,激动了起来。

    岑千亦莫名的一阵羞耻,仿佛被窥探到了没有藏好的欲/望。

    还有眼前的人,那目光比星星还璀璨,像夜色里的火星子,看向哪儿,哪儿就燃起一撮火。

    最后烧得她整个人热意难耐,她不由得屈起了腿,弓起的脚掌在沙发上磨了两下。

    感觉到那手挑起肩上的衣带,岑千亦在配合着挺身的同时,偏过了头,视线看向沙发座椅和沙发背之间的缝隙。

    好想躲进去。

    感觉身体一点点暴露在那炽热的目光下,这想法越来越强烈,但她却迟迟没动。

    她甚至没有去拽一下那已经被滑到了腰部的衣料。

    她好像期待着这层阻碍的脱离。

    但又受不住这直接落在身上的目光。

    人好像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难以接受这样的自己,好想躲起来;一部分,期待着将要发生的事在积极配合。

    身体也很矛盾。

    一边颤动,一边该抬手抬手,该弓腰弓腰,屁股也只是轻轻被拍了下就自己翘起来了。

    肌肤完全的直接贴着沙发的感觉,让人有些不自在。

    更让人不自在的,是沙发边上的人,衣衫完整,就这么望着她。

    岑千亦才要开口让人也脱了,就看到人动了。

    贺殊也只是起床吃个晚饭,穿的非常休闲,套头的薄款宽松T恤,下身就穿了条休闲宽松的裤子。

    裤子上垂着两根既可以作为系带,也可以作为装饰的腰带。

    一指宽,材质和鞋带差不多,岑千亦看着贺殊抽出来后,估摸着长度接近一米。

    不解人这是干什么,才要开口,就见贺殊朝着她伸手了手。

    好奇人要干什么,岑千亦没有动作,就看着贺殊牵过她的手,把那腰带绕在了她的手上。

    一圈一圈的绕。

    岑千亦眨了眨眼:“干什么?”

    话音落地,贺殊也绕好了绳子,还打了个标准的蝴蝶结。

    拎着手,给人扣在头顶后,贺殊直接压了上去。

    “宝贝,还记得吗,昨晚上你说的话。”

    岑千亦挑眉,昨晚上她又不止说了一句话,她不知道贺殊指的哪句。

    更不知道,她昨晚上说的话和她今晚上做的事有什么关系。

    贺殊亲了亲人后,在岑千亦耳边复述了昨晚上岑千亦说的话。

    是在岑千亦找到她后,她抽了她的衣带,绕上了自己的手,她说——“说吧,今天怎么玩?”

    岑千亦眼睫轻颤,她想起来了,这当时,她是为了不让贺殊害怕。

    她不知道的是,当时贺殊看见这么傻气的她,心里是怎么样的一种冲动。

    “要不是你一身血迹,担心你”

    贺殊话没说全,当时还有系统突然电她,总之一堆糟心事。

    贺殊的手指沿着岑千亦的脖颈一路往下,悠悠在胸口处画了个圈,顺便亲了下。

    抬起头后,一边揉着一边幽幽开了口。

    “没有那些事,昨晚上你就该这样躺着了。”

    岑千亦被揉得耳朵发烫,听到贺殊这话一时间更是不知道说什么。

    而贺殊就这么撑在她的身上,像是欣赏一般,看着她的窘态,也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欣赏够了,贺殊继续开了口,声音里透着笑意。

    “宝贝,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让你来说,想怎么玩。”

    岑千亦侧过了脸,没应这话。

    贺殊看着人不敢看的样子,唇角笑意更深了,眼里更是一片热意。

    这人怎么反差感能拉的这么极致一个这么厉害角色,第一眼看那拼接原著的时候,她以为这该是极为坚硬不催的一个人,柔软的外表只是她的伪装。

    现在这人就这么躺在她的身下,哪里都是软的,她捏了捏人的脸,软软的;捏了捏胸口,软软的;捏了捏腰,软软的;捏了捏屁股,还是软软的。

    哪里都是软的,嘴也是软的,很好亲。

    心怕也是软的,这样了,竟然还由着她随意的放肆。

    岑千亦在拒绝回应后,就侧开了视线,在上举的手臂里埋着脸,等了会儿,发觉贺殊就只是捏她,没有其他动作,她有些狐疑,小心回看向贺殊。

    四目相对,在看到那双乌黑的眸子里亮闪闪的眸光后,岑千亦心跳了下,直觉人要更坏了。

    “岑千亦。”贺殊靠近人,连名带姓喊了声人,这一声,像是一种通知,一种点名。

    寓意着接下来的事,事关岑千亦。

    岑千亦的心神瞬间就警醒了。

    但下一秒,呼喊她的人,又放软了声,仿佛刚刚的严肃是个玩笑。

    “既然宝贝你没有想玩的,那就玩我想玩的。”

    一声笑声穿进岑千亦耳朵里,脸也被亲了一下。

    “宝贝,我们玩个不一样的。”

    说着,贺殊从岑千亦身上起来,去一旁柜子上拿了个墨绿色的眼罩。

    这原本就是给岑千亦准备的,是让她在书房里想睡的时候,方便休息的。

    但她一次都没有用过,比起睡觉,她好像更愿意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她。

    贺殊回到岑千亦身边,给人扣上了眼罩。

    视线里一片昏暗。

    岑千亦不怕黑暗,她在夜色里也能看东西,但像这样,眼睛被蒙住了,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想要问贺殊这是要干什么,玩什么新的,嘴就被亲住了。

    被亲的酥酥麻麻的,才被松开,这感觉,看不见后连亲吻都变得好像不一样了起来。

    因为看不见,就只能靠想象。

    耳朵被咬住了,一个声音响起。

    “宝贝,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命令式的语气,不容拒绝,也没有给岑千亦拒绝的机会。

    贺殊亲了亲岑千亦的耳朵后,问道:“宝贝,现在亲的是哪里?”

    “耳朵。”

    岑千亦下意识回答。

    贺殊摸了摸岑千亦的脑袋,夸赞道:“乖宝贝,答对了。”

    说着亲过岑千亦的鼻子。

    “这是哪儿?”

    “鼻子。”

    岑千亦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配合的玩了起来

    贺殊陆续亲过下巴、脖子、锁骨,岑千亦应答流利。

    继续往下,贺殊亲完后咬了下,问道:“这是哪儿?”

    岑千亦被咬得一阵闷哼,干涩的喉咙里像是堆满了她的羞耻,她说不出口了。

    她就知道,这游戏没那么简单。

    才要说不玩了,刚刚被咬过的地方,轻轻被扇了一下。

    “不答,或答错,这就是惩罚。”

    这竟然是惩罚岑千亦惊慌地想要屈手挡住,但手被扣住了。

    又是一下,轻轻的,但却像扇在了心里。

    一颗心整个的颤动起来。

    她看不见贺殊的神色,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神态在惩罚她。

    莫名的一股悸动,身体里像是有什么在蔓延开,好难忍。

    因为看不见,她也不知道惩罚什么时候落下,心里一阵忐忑。

    这样的感觉,莫名的一种吊诡的感觉,岑千亦莫名的感觉到一种兴奋感,比凌晨开快车还要让她精神集中,紧张间她用力并起了双腿。

    在又一次被惩罚后,岑千亦像是屈服了般颤着声开了口:“胸。”

    贺殊摸摸人脑袋:“答对了,宝贝。”

    贺殊继续往下亲,亲完问是哪里。

    岑千亦继续回答:“腰。”

    答完后,想到再往下是哪儿,她终于意识到这个游戏有多可恶。

    想要拒绝这个不公平的游戏,不等开口,人被侧过了身子。

    一个吻落下,岑千亦身子完全紧绷起来。

    “这是哪儿?”

    重新被放平,岑千亦心想她现在一定红透了。

    “屁、屁股。”

    不想再被惩罚,她只能继续。

    或许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要是不想玩,直接起来就行。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该到了最难答的位置。

    感觉到贴着她的呼吸已经到了腰下,全身的肌肉都在绷紧。

    要到了么

    当感觉到一条腿被握住时,岑千亦感觉她的心完全被对方捏在了手里。

    心跳都静止了。

    只有皮肤滚烫的像要冒蒸汽。

    但下一秒,吻落下的地方,却有些出乎意料。

    “腿。”岑千亦不等贺殊问就先答了,同时那颗心落了地,还好,贺殊还没有那么的混蛋。

    但这颗心还没完全落地,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就落下了。

    岑千亦惊呼一声:“啊!”

    其实只是一个吻。

    “这是哪儿?”

    这问题才是让她惊慌的原由。

    岑千亦咬紧了唇,涨红了脸,说不出口。

    “不答?”贺殊这一回的惩罚换了地方,一手就按上了刚刚亲吻过的地方。

    一声闷哼响起,岑千亦想要扣紧双腿,但那手卡着她无法闭合。

    耳边传来一股热气:“宝贝,不知道这是哪儿吗?”

    她贴着岑千亦的耳朵,直接告诉了她答案。

    但岑千亦并不是不知道那是哪儿,她只是说不出口。

    “不说吗?”

    岑千亦知道贺殊故意的,咬死不开口。

    贺殊笑了,在人耳边轻轻道:“这样宝贝,给你个机会,你说这四个字,可以替代这个答案。”

    说着她就贴着岑千亦耳朵说了四个字。

    “说这句,我就不罚你。”

    贺殊笑着低头看着人,看着岑千亦红透了的脸上,有种紧绷的为难感。

    岑千亦感觉到了贺殊的目光在脸上,她也知道了她的目的。

    但现在,她好像没得选。

    那威胁着惩罚的手打着圈拿捏着她,传到耳朵里的声音也打着圈,透着一股笑意,仿佛知道自己拿捏住了她。

    坏蛋,坏透了。

    岑千亦顶着红得像是熟透了的樱桃般的脸,艰难地开了口,说了那四个字。

    “欢、欢迎光临。”

    贺殊笑了:“宝贝,这是五个字。”

    ‘啪’的一声,像是惩罚,屁股上挨了一掌。

    岑千亦骤然红了眼,羞红的,但贺殊看不见,她要看见,说不定就放过人了。

    岑千亦深吸一口气,忍着羞耻,重新开了口。

    “欢迎光临。”

    贺殊笑了,怎么会有这么乖的人。

    真是忍不住更想欺负了。

    “欢迎,那怎么不开门”

    说着就沿着门缝划了下,还佯装惊讶。

    “糟糕,门没关紧,漏水了。”

    岑千亦听到这故意的调侃,脸更烫了,又因为人的动作,不自觉就拧扭了起来。

    贺殊感觉要不是她箍着人,岑千亦能拧成麻花。

    她笑着继续:“让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说完,开门,进去。

    确实很欢迎,毫无阻碍,滑着就进去了。

    第102章 做了个梦

    ◎“你怎么就成0了?”◎

    夜幕低垂,深蓝的夜空里,一轮明月接近于圆满。

    月光温柔落下,西山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包括落地窗里,那张单人躺椅上挤着的两个人,都像笼上了一层薄纱。

    岑千亦卸了力般地躺在贺殊怀里,月色下,两颊上仍旧能看出那抹异样的潮红。

    书房里关了灯,只窗边这一隅因着月光的落入,还显得清晰。

    也只有这一角在这寂静的夜里,还有明显的声响,是心跳声,也是呼吸声。

    岑千亦努力平复心跳,目光完全不敢去看一旁沙发上凌乱的场景,也不敢去看那在月光下显得极为显眼的一片水渍阴影。

    想到在那沙发上发生的事,岑千亦心里有跟弦一般,拨了一下,颤动的尾音里,像是有个声音在问自己,为什么

    她怎么就那么听话配合的跟人玩了那一些她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心跳加速的事。

    她怔怔看着天空里那一闪一闪的星星,它们也都看见了吧,闪的这么厉害是在笑她么

    岑千亦抿直了唇,想到最后她的呼喊那声音在夜色里实在突兀,就算贺殊说了没人会听见,她也有些尴尬,那竟然是她她竟然求饶

    求救后又求饶,岑千亦感觉今晚上的她实在陌生。

    她微微仰头,去看向那也在平复呼吸的人,这人今晚上的恶劣程度也叫她陌生。

    “怎么了?”

    贺殊见岑千亦看向自己,低*头回望过去,声音里有一丝非常明显的愉悦感。

    像是野兽饱餐一顿,也像是久旱解了渴,透着饕足、满意,还有一种放松。

    岑千亦好不容易降下温来的耳垂因为这声音又烫了起来,她收回了目光,继续去看窗外的星星。

    尽管没开灯,但月色够亮,贺殊看到了岑千亦眼里一闪而过的羞恼,轻笑一声,毯子下的手捏了捏那热意未散的腰上软/肉。

    “还想要?”

    岑千亦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丢出了毯子外。

    “不要。”

    贺殊一副受伤模样,拿脑袋去蹭岑千亦的脑袋:“过河拆桥啊,才用完,就嫌弃上了?”

    说着从毯子里,伸出右手举手到了岑千亦的面前:“十分钟前,你还夸它来着。”

    “闭嘴。”

    岑千亦脸更烫了,那都是贺殊要求的,不说就有惩罚。

    她实在不想回忆起她说了些什么,也不想这人再提起。

    贺殊看着人像是真恼了,及时打住了逗岑千亦的心,她继续连人带毯子的抱着人,去看窗外的星星。

    这样一起靠着看星星的感觉真好。

    “宝贝,明早我们去看日出吧。”

    岑千亦见贺殊没再要说刚才的事,松了口气,听到这话应了声。

    这人之前就说过喜欢和她一起看日出,刚刚也说喜欢和她一起这样看星星。

    她说想要以后和她一起早起看日出,一起傍晚看日落,一起晚上看星星。

    岑千亦不觉得这些星星有什么好看的,她只是喜欢这样,在贺殊怀里,感受她的气息包围。

    看着那星星,岑千亦在毯子里的手动了下,想起件事。

    她想要抽出手,但毯子里贺殊的手正握着她的手,给她揉搓手腕。

    虽然说贺殊那腰带绑的不紧,但绑的有些久,还是有些痕迹,她说搓搓消得快。

    “怎么了?”感觉到岑千亦要从她手心里挣脱出手,贺殊问道。

    “先松开。”

    贺殊没动,解释道:“晚上气温低,你又没穿衣服,乖,手在毯子里别伸出来。”

    听到没穿衣服,岑千亦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在那沙发上发生的事。

    贺殊脱了她的衣服,直接就丢在沙发上,后面不小心跟着被打湿了。

    不好再穿上,贺殊就拿了书房里这张毯子裹了她,抱着她到了这张躺椅上。

    她简单给她收拾了好,就也躺下了,说看会儿星星再回房间。

    “我不冷。”岑千亦还是想要抽出手,她有事情。

    贺殊见人坚持,想了想,松开了手放岑千亦那只手出来后,重新拉扯了毯子,整理后,就只让她露出了一个胳膊。

    岑千亦伸出手后,递到了贺殊面前,提醒道:“戒指。”

    贺殊迟疑了下,什么戒指随后很快想起来,之前洗手的时候给岑千亦摘了星星戒指放在了洗手台上。

    后来她抱着岑千亦出来,两人这样那样的,她就忘了那戒指。

    “在洗手间。”

    岑千亦:“我要戴上。”

    贺殊点头,从毯子里出去,要去洗手间拿。

    岑千亦看着离开的人的背影,月光下,她上衣好好的,下半身就一条内裤。

    想到她的裤子岑千亦尴尬,也是她弄湿的。

    想到贺殊当时感慨了一句,没来得及脱,岑千亦的眼角都烫了。

    什么来不及,她怀疑她就是故意的,她都说了不行了,这不是提示么,她只要停下,怎么会来不及

    岑千亦让自己停止回忆,感觉这些事一想起来,才被贺殊清理干净的地方就又有些异样。

    贺殊很快就拿了戒指回来,重新钻回了毯子里,紧紧贴着人。

    毕竟是单人的躺椅,躺两个人实在有些拥挤。

    但贺殊好喜欢这样跟岑千亦挤着的感觉,就好像岑千亦成了她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贺殊重新给岑千亦戴上了戒指,同时她还想起了另一件事。

    选宝石要定制这星星戒指的时候,她其实还定制了另一枚戒指。

    是用来求婚的。

    当时她打算,解锁自由度后,就向岑千亦求婚。

    现在想想幸好那个晚上,她就激动地想要一枚与众不同的求婚戒指。

    要是现在,她可不够钱定那么大的钻石了,虽然她也知道,岑千亦应该不会在意钻石的大小,但她现在的身份毕竟是个霸总。

    让人知道她求婚就整个要放大镜看才能找到钻的戒指,会显得她好像是来搞笑的。

    贺殊给岑千亦戴好戒指后,抬眸看向岑千亦的眼睛,有些欲言又止。

    原本的计划,现在有些变化了,她们之间多了些波折,在求婚前,有些事感觉得先说清楚。

    但要怎么说呢,这些事不光是和她相关,还牵扯到岑千亦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她说的这些事。

    “想说什么?想说就说,我还能吃了你?”岑千亦看着贺殊有些踌躇神态的眼睛,等了会儿都没等到人开口,干脆先开了口。

    贺殊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有话想说?”

    同时也惊讶,岑千亦用这种俏皮的方式说出来,像是在引导她说出心中所想。

    这和之前她主动绑了自己是一样的,她在用她的方式,想要贺殊别怕她。

    岑千亦伸手点了点贺殊的眼睛:“它出卖了你。”

    贺殊握住岑千亦的手,想要说不是她的眼睛出卖了她,是岑千亦聪明。

    话到嘴边,看到了岑千亦手腕上的红痕,到嘴边的话成了一声抱歉,还有‘疼吗’。

    岑千亦摇头,她只是皮肤容易留有痕迹,这点贺殊该是知道的,怎么还问她疼不疼。

    贺殊是知道,但看到这种痕迹还是下意识的会担心,她握着岑千亦的手贴到嘴边,吻了吻。

    心想下次,不这么玩了。

    岑千亦又一次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想说没关系,但又觉得这好像在邀请她下次还这么玩一样

    犹豫之下,岑千亦闭了嘴,下次的事下次再说,谁知道人下一次玩什么。

    这人,她现在知道了,花样很多,坏的很。

    被贴上坏蛋标签的贺殊,在一番斟酌思考后,组织了语言,下定决心开了口。

    “其实我之前养过一条狗。”

    岑千亦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句,眸光颤动了下,她意外这人这时候说起这事了。

    之前在餐厅,晚餐的时候,她见她像是不想说这事,所以也没有继续问。

    没想到,人在这时候开了口。

    贺殊也想到她在餐厅时说的话,跟岑千亦道歉:“刚刚在餐厅里,我说谎了,我说养过狗,不是玩笑,是有那么一条狗。”

    她说着,掌心包裹住岑千亦的手,停顿了下后才继续。

    “它叫牵牵。”

    看着岑千亦立马蹙起的眉头,贺殊赶紧解释:“是牵手的牵。”

    说着牵着岑千亦的手晃了下,示意她是这个‘牵’。

    岑千亦眨了眨眼,眼里有些困惑,情绪也有些复杂:“牵手的牵?牵牵?”

    贺殊点头。

    她可不是拿岑千亦的名字开玩笑,只是同音而已。

    岑千亦微微低头,垂下视线,掩藏起眸光是波动。

    她想起了才遇到贺殊的时候,她潜进她的卧室,听到她喊的名字,她以为是‘千千’

    所以,其实是‘牵牵’

    她搞错了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眸光颤动的剧烈,岑千亦还想起件事,她问过贺殊‘千千’是谁,她说是她的狗是她的神明

    所以,她问的是千千,贺殊回的其实是牵牵!

    想到这,岑千亦掩在毯子里的手不禁握紧了,她竟然自己给自己闹了一个大乌龙,心里有些尴尬,还有些愠怒,她竟然以为,她是贺殊的神明为此还

    岑千亦不想承认,但听到的那刻确实有些动容,之后想起来,也总是有些欣喜的情绪在里面。

    却原来,她说的是条狗!

    真的狗!

    贺殊看着岑千亦听完后就垂下了脑袋,一时间看不清她的眼神,但从人紧绷着的侧脸看来,她有些不开心。

    还有些生气。

    贺殊紧张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是这个事情它比较复杂。”

    岑千亦沉默,贺殊大概不知道,这事比她以为的还要复杂。

    她一定不知道,还有一层误会是岑千亦单方面自己造成的。

    她搞错了,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岑千亦不想说这个乌龙,实在尴尬,她低着头,想要摁下心里这又是气恼自己自作多情、又是尴尬自己竟然能闹这种乌龙的多重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开了口。

    “那狗——”

    她还没问完,贺殊自己就先说了:“去汪星了。”

    贺殊指了指外头的夜空:“大概已经变成了星星上的狗天使了。”

    岑千亦懂了,为什么贺殊说是神明,因为是天使

    狗天使

    毯子下的脚掌弓起,岑千亦替自己尴尬,同时又有些失落,她当初还因为贺殊的这句话悸动过,以为自己在她心里如此的重要。

    原来,重要的是一条狗

    贺殊的腿本就缠绕着岑千亦的腿,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她的绷紧,以为人在生气,贺殊伸手整个搂住了人。

    “对不起,之前一直瞒着你一件事,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但请你相信我。”

    岑千亦侧过了视线,看向人。

    “之前在餐厅,我否认了有过狗,是因为苏姳知道的,我没有养过狗。”

    “这话听起来挺矛盾的,为什么我养过,但苏姳知道我没有养过因为,我不是贺殊。”

    贺殊在说最后半句时放低了声音,紧张会不会被消音,也紧张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好在一切看起来正常,她能发得出声音,说了这话也没有什么影响,也没有听到系统的电子音,之前系统离开的这么顺利,她其实也有过怀疑,担心是它的一个阴谋,现在看来它真的是走了。

    她真的自由了!

    岑千亦意外的不是贺殊说的话,她早就从系统那里知道了贺殊的来历,她意外贺殊现在说起这个。

    不知道人的意图,岑千亦只当不知道,顺着她说的问道:“你不是贺殊,那你是谁?”

    贺殊见岑千亦没有推开她,稍稍放心了一点,继续解释。

    “我是贺殊,其实我也是贺殊,但我不是你这个世界的贺殊,或者说,不是这个别墅的主人贺殊”

    贺殊深吸一口气,说了她之前就说过但岑千亦听不到的话。

    “我是一个意外穿进这世界的倒霉蛋。”

    之前被消音的话,这一次很顺畅的就说了出来。

    贺殊突然有一种脖子上的枷锁被取下的感觉,她抱紧了岑千亦,同时有一种,她真的自由了,和岑千亦之间的阻碍又少了一层的感觉。

    岑千亦眼尾微挑,这人还真就这样跟她坦白了。

    贺殊看着岑千亦没什么情绪变化的脸,心里惊叹了声,也再次感受到了大反派的魅力,遇到事轻易不震动。

    贺殊想这要是她,原本是一个世界的原住民,突然她喜欢的人告诉她她是外来的,她一定很惊讶,竟然喜欢了个‘外星人’。

    她看着岑千亦,等着她的反应。

    岑千亦却只在沉默过后,就像是消化了这个消息,简单的‘哦’了一声。

    “哦?”贺殊惊疑道,“就没了?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岑千亦看着贺殊瞪大的眼睛,感觉人在这时候又有种很幼稚的感觉,和之前命令她玩个游戏的那种充满掌控欲的成熟感很不一样。

    反差感很强,很迷人。

    岑千亦忍不住亲了亲人,解释她的不意外原因。

    “之前就觉得你有些奇怪,和我查到的资料不像一个人。”

    听到说岑千亦之前调查过自己,贺殊也不意外,同时还松了口气,幸好岑千亦早就怀疑了自己还亲自调查了,等于是给现在她说的这些做了些心里铺垫。

    怪不得人不惊讶。

    还有,她好像也没有生气,刚刚还亲她了。

    这给了贺殊更多的一些坦诚勇气,她继续道:“我之前都是有目的得在接近你对你做的那些事,都不是我的本意——”

    岑千亦打断:“哪些事?”

    贺殊:“开始认识的时候,做的那些事。”

    具体的,贺殊有些不好意思展开。

    岑千亦却像是想知道:“具体哪些?”

    她复述了这问题,就好像要贺殊亲口说,哪些事是她不是本意之下做。

    贺殊忽然感觉岑千亦这样,好像刚才她们玩的那个游戏、她在明知道岑千亦不好意思说的情况下坚持要她说她亲了哪儿。

    没想到人这么快学以致用了。

    现在轮到贺殊有些说不出口了,岑千亦却目光直直看着她,像在等着她自我复述她的‘罪行’,还是听起来就有些让人羞耻的‘罪行’。

    要是岑千亦看过原著,大概就不会想听了,那确实是罪行,但她走的那些,贺殊想了想,好像都是笑料还有些羞耻

    岑千亦望着贺殊,在这一刻知道了刚刚贺殊那个游戏的乐趣,那时候她就是这样在看着自己突破羞耻心的吧。

    确实,挺好玩的。

    贺殊看出了岑千亦眼里的兴味,不想扫人兴,于是配合了起来。

    “就是带你回别墅,想给你换衣但没成,带你看日出摔了一跤,还有吃狗粮,玩蜡烛,额,还有要给你修一修体毛。”

    说到这,岑千亦耳朵烫了烫,刚刚在沙发上,贺殊蹭着她,也说起这事,说她有些长了,问要不要修修。

    她说她手艺不错,想要什么造型都行。

    这人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岑千亦难得的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不敢听的话感觉那些话都带火星子,烧的人难受。

    贺殊不知道岑千亦思维拓展开了,她还在继续回忆做了什么。

    “还有兔毛尾巴,本来要给你装上的,结果被你吓得,给自己电晕了,还有后面伊忘岛上那些,还有那天早上,突然的咬你这儿一下。”

    贺殊说着,伸手隔着毯子捏了一下准确的位置。

    兔绒的毯子不算厚,软软的,原本只贴在皮肤上,没有多少感觉,但被手压着紧紧贴上皮肤,就显得有些热了。

    岑千亦感觉这热意烫了下脸。

    她看向做这事非常顺手的人,她好像都没有感觉到这事有什么,捏完继续回忆,一脸淡定。

    贺殊确实是这一晚上习惯了。

    没注意到岑千亦的脸红了,她还在回忆着:“还有那天让你配合下,要抽你。”

    说着,她连人带毯子的把往怀里侧过来一点,顺手就拍了两下岑千亦的屁股。

    岑千亦的脸更烫了:“你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贺殊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说着说着演示上了,她看向自己的手,做顺手了

    轻咳一声,贺殊应下了,继续回忆:“后面就是盛梓枫这事。”

    说到这,贺殊道歉:“对不起,当时我我不想的,我没有想要让你走,但是不能不这么做”

    她不那么做,就要重头来过,系统说岑千亦会死一次。

    岑千亦静静听着,她早就知道了,想到那晚上,这人流着泪说的那些话,岑千亦心想,她一定很难受。

    那晚上,她的心一定很痛。

    贺殊想到那晚上,现在心还是会痛,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系统的存在,想了想,用了一个比较好接受点的说法。

    “进入到这个世界,我要做完这些才能解锁我这个人的自由度,成为融入到这个世界里的人,开始的时候会有规则约束着我,我必须做那些事。”

    “那些其实是我这个角色原本要走的剧情。”贺殊呼了口气,说完自己,要说到岑千亦了,“其实这是个书里的世界,你是这书里的主角,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按照原本的剧情,我对你做了那些过分的事,你会杀了我。”

    贺殊没有说岑千亦是原著里黑化的反派,那都已经是完全的过去式了,再者那本烂尾的书写到内容里,岑千亦就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后面又是因为她的觉醒才有的这世界,她才不是反派,她就是主角,是世界独一无二的主角!

    主角岑千亦看着贺殊认真的神色,如果不是那系统告诉了她全部,她可能就信了。

    这人真是岑千亦轻笑一声,骗子

    还说坦白。

    不过她知道她为什么在这点上骗人,心底像是有扇封闭的门也被她撬开了。

    骗子果然,最会偷心了。

    “哦。”岑千亦轻轻应了一声,像是全盘接受了她这个说法。

    贺殊挺意外的,又是‘哦’,岑千亦怎么那么轻易的就接受了这一些跟人疯了才能编出来的话。

    不知道她是怎么就这样接受的,说到这儿了,贺殊必须为自己的行为再次道歉。

    “对不起,开始的时候,我一直在利用你、在骗你——”

    岑千亦不想听这些,打断道:“那现在呢?”

    “现在?”贺殊望着岑千亦郑重承诺,“现在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要告诉你,以后我对你做的所有事都是我的本意,我不会再利用你,也不会再骗你,我只想,好好爱你。”

    想给岑千亦幸福,想和她长长久久。

    “哦。”岑千亦应了声,垂下了脑袋,避开了贺殊的视线,心跳很快,她要缓一下。

    贺殊有些不懂这个‘哦’了,就这样吗?

    “你信我说的吗?”

    岑千亦:“嗯。”

    “为什么?这听起来这么离谱的事,你不怀疑吗,不担心我是在骗人吗?”

    岑千亦缓过了刚刚心里的悸动,抬头看人:“无所谓。”

    “无所谓?”贺殊惊讶。

    岑千亦笑了声:“你在我身边就好,不管你从前是谁,现在你是我的。”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都是过去式,她只要现在,和将来。

    贺殊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乌黑眼瞳里像是揉进了月光还有星光般闪动了起来。

    她低头,用力亲了亲人。

    松开后,贺殊紧紧抱住了人:“刚才我有句话说错了。”

    “嗯?”

    贺殊鼻尖蹭过岑千亦的鼻尖,呼吸交缠了起来。

    “我才不是穿到这世界里的倒霉蛋。”

    岑千亦眨了眨眼,怎么又不是了

    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上,唇也被轻柔的含吮了起来。

    细密的一阵亲吻声过后,岑千亦听到贺殊喘息着开了口。

    “能被你喜欢,我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夜阑人静,透着笑意的话语打着圈就溜进了岑千亦耳朵里,然后一路悠扬高歌进入到了心里。

    心底像是起了一阵风,呼呼的吹,吹走了积攒在上面的层层灰霾。

    山间夜色里也起了一阵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吹得花园里盛开的花朵肆意摇曳。

    一阵阵香气飘进副楼,还有零星几片花叶飘进了楼里,落在了门边小黑狗的笼子上。

    最后又掉在了那正襟危坐的小黑狗脑袋上。

    冉安妮来关门,看到一动不动跟打坐一样的小奶狗,笑得乐不可支。

    “小蠢货,你怎么和人一样,有心事啊,在想什么呢,一动不动的?”

    系统看也没看她,只看着它视线里只有它看得见的数值面板。

    它一整个怔住了!

    太不可思议了!刚刚岑千亦的厌弃值竟然在瞬间突然的一个拉升!

    成0了。

    这怎么可能晚餐的时候,她还上下100浮动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这么突然,是贺殊做了什么?

    亲了、抱了、上床了?

    但这会不会也太轻易了?这不才一晚上人类可真是个神奇的动物

    可是不对啊,这两人早上明明就也有上床了啊,怎么没有这么大的变化?

    难道是上床的方式不对?

    贺殊不知道一条狗的脑子里,在思考她晚上和早上在床上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要是现在能看到岑千亦脑袋上的数值,估计也要惊讶。

    贺殊细细亲着人,亲的很温情,没有欲/望,全是感情。

    她沉浸在刚惊觉的幸运里。

    能被岑千亦喜欢,真的好幸运。

    岑千亦感受着这个好似很简单但很温情的吻,心底有那么一个地方,被这细密的温情填满了。

    脑海里全是贺殊那句,‘能被你喜欢,我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岑千亦心底一片温热,她又何尝不是遇到贺殊,也是她生命里的一次幸运。

    被松开后,岑千亦抱着人在人怀里重新调整了个姿势。

    “跟我说说你从前的事。”

    说着补充了一句:“来这个世界前。”

    她无所谓过去的事,只要现在的贺殊是她的,但同时,她想要了解她更多。

    贺殊听到岑千亦的问题,意识到对方完全的接受了她的说法。

    说到过去,贺殊笑了:“以前我就是个穷光蛋。”

    说起以前的日子,真是一把辛酸泪,打工的苦日子谁过谁知道。

    岑千亦听到贺殊说自己一天睡不了几个小时,最后还累得猝死了,心里有些难受。

    “别难过,好歹我不是人没了,钱还在,至少活着的时候钱都花了,卡里就剩下七十三块两毛五了。”

    听到这,岑千亦想起一件事:“你银行卡密码多少?”

    贺殊惯性报出一串数字。

    岑千亦挑眉,她现在知道了,她催眠没问题,只是当时贺殊给的是她另一个世界里的密码。

    她笑了声。

    “笑什么?”贺殊奇怪。

    岑千亦:“你的密码比你余额都长。”

    贺殊抱紧了人,同样笑了:“怎么,笑话我?”

    说着想到了现在的情况,笑了:“我现在也穷了,密码也比余额位数多了。”

    说出去都有些绷霸总人设了。

    岑千亦笑意更深了:“我不信。”

    贺殊惊讶:“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她下保护单的事都告诉她了,那几乎是她全部的钱,她只留了些零头吃饭。

    岑千亦故意道:“我知道你花了多少,我又不知道你原本有多少。”

    这话的意思,好像是不相信贺殊就只有一百亿一样。

    贺殊突然有一种老婆查账的感觉,这可得说清楚了。

    “你等等。”

    贺殊又一次起身,去沙发缝隙里抠出了手机,解锁后登录,回到椅子上时,直接就递给了岑千亦。

    “你自己看。”

    她可没骗人。

    岑千亦接过去后看了眼,哼了声:“果然是骗子。”

    贺殊疑惑:“嗯?”

    岑千亦递回手机让人自己看。

    贺殊狐疑地拿回来,看了眼,刚刚她登录后直接递给岑千亦都没看。

    现在乍一看,差点以为眼花了,她又定睛一看,确定不是眼花。

    个十百千万贺殊看着中间多出来的一串0,以及打头的1,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颤着眼眸看向岑千亦,惊讶地说不出话。

    岑千亦哼了声:“你不是说要我养你,够不够?”

    贺殊眼皮子抽得很快,心跳得比之前知道自己有一百亿还快。

    她现在有种感觉不认识钱的感觉了。

    她的账户里多了一千一百亿!

    惊讶之下,她捏着手机的手收紧了。

    另一只揽着岑千亦的手也跟着不自觉地找东西握紧了。

    岑千亦低头看着胸口处的手脸微微一烫,这人哪里是穷光蛋,这就是个臭流氓。

    贺殊还没发现她捏住哪儿了,两眼放光地看向岑千亦:“你把钱都给我了?”

    岑千亦哼了声。

    “什么时候的事?”

    岑千亦没吭声。

    贺殊脑子一转就分析出来了,她唯一有的时间,就是刚才沙发上结束后,她去拿毛巾要给她擦擦。

    这人她这样会让她感觉,她这手艺也太值钱了吧!

    岑千亦也是发现了这尴尬的时间点,她本来就是要给人的。

    当时看到沙发里的手机,顺手就操作了。

    贺殊激动下,终于是发现了自己另一只手握着什么。

    她捏了捏,感慨道:“我果然适合吃软饭啊,怎么这么软。”

    岑千亦推开她的手,不想听这些不正经的话,岔开看话题。

    “以前这么穷,怎么还想到养狗?”

    贺殊拉起毯子盖住两个人,丢了手机,两只手都握了上去。

    “捡到的。”

    一边说,一边捏着她软软的‘饭’。

    岑千亦后悔了,早知道还是让人做个穷光蛋的好。

    贺殊手不耽误嘴,继续说起牵牵。

    “那天上班路上,看到它倒在了路边,看着太可怜了,就抱着它去了最近的宠物医院。医生说它应该是实验室的跑出了的狗,耳朵上都扎烂了。”

    岑千亦原本还在纠结贺殊的手,听到这,停下了动作,认真听贺殊说的。

    贺殊却在这时候停下了,退开一些身子,看向岑千亦的耳后:“它耳朵后有个和你差不多的伤疤。”

    说到这,贺殊亲了亲那伤疤,停止了说牵牵,她现在更想了解怀里的千千。

    “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吧,耳朵后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这半个月里,她几次问系统,想要它告诉她岑千亦现有记忆里的具体经历,但系统就一直要贺殊离开C市躲起来,贺殊没同意跑,系统也就没说这些她想知道的事。

    岑千亦听到贺殊问起耳朵上的伤疤,偏开了点脑袋,不让人继续看,简单回道:“小时候受了点伤。”

    她不想说这些。

    “继续说说你那狗吧。”

    贺殊有些意外:“这么好奇,你喜欢狗?”

    岑千亦当然不喜欢,除了贺殊,她没有任何喜欢的生物,她只是隐隐的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了之前她做过的那离奇变狗的梦,有些慌张。

    贺殊看岑千亦确实想听,就继续。

    “牵牵啊——”

    岑千亦惯性看了过去,贺殊一顿,有些尴尬,她不是在喊这个千千。

    这名字也真是,够巧合的。

    其实说起来,牵牵这个名字,还是她的狗自己给选择的。

    开始她取了很多的名字,什么奶糖、汤圆、小笼包白色相关的食物,可爱点的她都试了,它一概不应。

    后来有一天,她牵着它出门,想到它不牵着不走,睡觉也得牵着手,笑着问狗:“叫你牵牵好不好。”

    它应了。

    后来就用了这名字。

    她笑着看向岑千亦:“别看它只是条狗,它可聪明了,也特别的像人,它吃饭都和人一样要上椅子上坐着吃,超可爱的。”

    说起牵牵,贺殊真的太有的说。

    这对于不养狗的人来说,可能不大理解,有些听起来很无聊的事,但在狗主人眼里都可有意思了。

    比如牵牵,会趴着睡觉。

    两个人,一个说,一个听。

    说了很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的多了,当天晚上,岑千亦就做了个梦。

    早上起来,岑千亦的脸很黑。

    吃完早餐,在贺殊和苏姳去看屠悬的时候,她借口遛狗,带着系统去了花园。

    顺路还抓了只不知名虫子。

    到了角落,岑千亦捏着虫子开了口:“从狗身体里出来,到这虫身上。”

    系统惊讶不已:“啊?要干什么?”

    岑千亦想捏死它!

    她现在知道了,系统说的那段她在外面世界的时光里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这系统搞的鬼!

    系统突然的感觉到了一阵杀气,整个狗身都匍匐在了地上,但坚决不从狗身体里出来。

    现在想想在狗身体里挺好的,岑千亦看起来不能拿狗怎么样。

    害怕之余,系统疑惑她怎么得罪她了。

    而且岑千亦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可是她的厌弃值不都清零了。

    想到这,系统忍不住激动道:“你的数值清零了!”

    “昨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就成0了?”

    第103章 凭空消失

    ◎“贺殊,不见了。”◎

    清晨,太阳已经完全从东方升起。

    但山里的气温还是有些低。

    系统能感知温度,一般来说温度对它不造成影响,只是现在它在一只狗的身体里。

    狗感觉到冷,自然就会抖。

    还有就是动物对于危险,天生的比较敏锐。

    在系统说完那些话后,它绑定的这小黑狗已经完全匍匐在地上了,抖个不停,使得系统莫名的都感觉到有些冷了。

    它还在一个劲不受控的呜咽叫喊,像是在祈求面前的人类放过她。

    系统的激动再一次被刚才感应到杀气所产生的害怕替代。

    有种要是可以,也要抖起来的感觉。

    它也没做什么啊。

    它看向面前的岑千亦,她背对着太阳、逆着光站立,脸上笼着一片阴影。

    整个人透着一股冷意。

    不过岑千亦除了面对贺殊的时候,特殊点,其余时候,不论是对着谁,淡紫色的眼眸里一贯都是冷的。

    对一条狗,也一样。

    尽管这条狗,疑似做了件让她想要捏死它的冲动,她的情绪也控在心里,不在脸上。

    “是不是你?”岑千亦直接开了口,同时手心收拢,被困的虫子扑扇着翅膀想要逃,却无处可逃。

    系统真是完全的不明白岑千亦在说什么。

    【什么是不是我?你变成0跟我有关吗?不是贺殊的缘故吗?】

    狗脑袋疑惑的左右摇摆,远远看着萌极了。

    但在岑千亦眼里,显得非常的讨厌,像是系统在刻意装傻。

    “什么0?”她刚刚压根没在意系统说什么,她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她看向地上这跟贺殊鞋码差不多大小的狗,肃了神情,“之前你说过,我的意识有过一次被你投射到外面的世界。”

    系统不懂岑千亦怎么现在说起这个,她们不该先探讨下她怎么就变0了这事吗?

    岑千亦继续:“那段时间,你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这我确实不知道,你是想起什么了?】

    岑千亦看着狗,无法从一张毛茸茸的狗脸上去判断系统有没有说谎。

    系统疑惑这人怎么说起这个,但看岑千亦这突然的做派、这么早的找上它,系统分析出一个结果,岑千亦大概是想起了什么。

    其实这事它也好奇。

    同时,它也有个疑问。

    【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你是不是在外面的世界里就认识贺*殊了?】

    不然它分析不出为什么,贺殊会显得那么特别,特别到没人能进来就只有她。

    它假设,如果说岑千亦在外面世界提前就认识了贺殊,两人之间还有过些特殊的羁绊,那就说得通了。

    岑千亦没应系统的问话,她再次跟系统确定:“你真的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这一切不是你搞的鬼?”

    【什么鬼?我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当时为了送你那不稳定的意识出去,我的能量板都差点坏了!】

    说到这,系统也一堆的委屈,它跟岑千亦好好说了说当时,它为了她牺牲多大,这也导致了后面它时不时就要充电的尴尬局面。

    岑千亦听着但没过耳,沉默中,她确定了系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系统说完一通委屈后,意识到不对,岑千亦可不是贺殊,她的对话都是有的放矢。

    一定有事。

    【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你想起来了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岑千亦回神后,一口否定:“没有。”

    确实也不能算是想起了什么,她只是做了个梦。

    对那可能只是个梦

    不然的话,也太离谱了。

    系统听着人的一口否决,感觉这有些不大像平时的岑千亦,她这人除了面对贺殊,其余时候,那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透着不在意,有一种自己的节奏,简单来说,就像是一个操控者,所有人在她眼里不过是猎人面前的猎物。

    最不会有的就是慌张和急切。

    高级的猎人,总是最有耐心的。

    但刚刚岑千亦那一句否定,显然有些急了。

    系统试探着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想起了些什么?】

    岑千亦刚才否定了系统后,就把这答案也告诉了自己,让自己相信那只是个梦。

    沉默间收拾好了心情。

    再听到这问题,淡淡开了口:“没有。”

    说话间,手心也跟着松开,里面一直在乱撞的飞虫,重见天日后,快速扇着翅膀逃离这可怕的牢笼。

    岑千亦有了决定。

    就当那是个梦,一个只有她知道的梦,她谁都不会告诉。

    也谁都不能知道。

    系统不能,贺殊更不能

    想到梦里的情况,岑千亦淡漠的脸上破天荒有了些窘态。

    同时,她也在这心思跃动间,想到了另一层。

    那梦如果、万一、要是真的

    那等于[开始]又没错了

    原本昨天知道了贺殊喊的是牵牵不是千千,她以为和贺殊的[开始]是错的,是她误解了对方在喊自己。

    是她自我理解错误闹的一个乌龙。

    是从开始就错了的自作多情。

    但要是她那个梦是真的

    那从开始又成对的了

    因为,牵牵,就是千千。

    她喊的,其实,就是她

    真是太离谱了

    岑千亦如果不是在梦里亲眼所见,谁跟她说这事,她都不会信

    只会觉得对方找死。

    岑千亦心里叹气,尽管不想承认,但也发现如果这不是梦,有些事就都合理了。

    为什么她会在一开始被贺殊抱住时就有熟悉感,为什么在她身边被她哄着就容易睡着,为什么她捏着她手让她那么的放松因为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光里,她就是这样被贺殊抱着、哄着、捏着爪得入睡的。

    她现在也终于是知道了,为什么贺殊的命令,她总是下意识地执行。

    因为在一起的很多年里,在她们的相处中,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听她的

    太阳渐渐攀升,山里的雾气完全的散去,阳光也终于是来到了这些边角。

    浅金色的日光落在岑千亦身上,照亮了那双颤得厉害的眸子,眼里的冷意好像被日光融掉了一些。

    系统感觉到岑千亦身上的杀意全消散了,一时间完全搞不懂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的就找上它了,又什么都没说的,好像自己就好了。

    不过面前的人是岑千亦,她怎么样系统都不奇怪,就算是下一秒她的厌弃值又突然拉升到世界要崩溃它都不意外。

    想到厌弃值,系统想起刚刚它的问题岑千亦都还没有回答呢。

    见人身上没有杀气了,再者它在一条小狗身体里,岑千亦虽然是个大反派,但绝对不是个能对只小奶狗痛下杀手的残忍变态。

    它又问了遍它的问题,主要是真的好奇。

    【昨晚上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就成0了?】

    岑千亦听到声,从回忆昨晚梦境的思绪里回过了神。

    看着地上黑不拉几的狗,丢下一句‘丑死了’就往回走。

    至于系统问的问题,在昨晚上她就从那落地的玻璃里看到了自己脑袋上的数值变化。

    在贺殊说,被她喜欢很幸运时,她只想说,被她喜欢,她也一样,幸运。

    现在,她更确信这是一场幸运。

    她在另一个世界遇到的是贺殊。

    想到梦里在那么绝望情况下,贺殊抱起她说‘别怕’时的温柔,她现在就很想去抱抱她。

    她转身往别墅走。

    贺殊从副楼里出来,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么一副场景。

    岑千亦一身飘逸长裙在大步往前走,小狗毛茸茸一团在后面迈着小短腿追着。

    阳光下,整个西山镀上了一层碎金般,又闪耀又温暖,原本被破坏的狼狈的花圃重新栽满了各色的花卉。

    散开的花朵在金光里摇摆,穿过花儿的向着她而来的是她失而复得的心上人。

    后面跟着别墅里多出的新生命。

    这一刻,贺殊有了一种幸福具象化的感觉。

    她快步上前,朝着岑千亦就跑了过去,抱着她,狠狠亲了亲。

    “宝贝,一大早,我的心跳就在为你加速。”

    岑千亦也一样,刚刚瞧见贺殊,这心跳就开始不受控。

    听到贺殊这么直白的话语,岑千亦哼了声。

    听着这透着笑意还有些小傲娇的哼哼,贺殊笑出了声,岑千亦有时候真的过于可爱了,和追着她的小团子一样,高兴的时候就爱哼哼。

    “是不是觉得狗也挺可爱的,喜欢吗,要不要多养几只?”

    贺殊误会了刚刚岑千亦是在逗狗玩,昨晚上跟岑千亦聊起狗的时候,她看起来兴趣不大,贺殊也挺意外岑千亦一早就跟狗玩上了。

    想着别墅花园地方那么大,后山更是遛狗好去处,只要岑千亦喜欢,养上七只八只的问题都不大。

    岑千亦听到这问题,看向贺殊眼里的笑意:“你很喜欢?”

    贺殊摇头:“其实我本来也没有很喜欢狗的,是在——”

    话没说完,贺殊就听到了身后靠近的脚步声,她赶紧低声用只有她和岑千亦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完她要说的。

    “是在养了牵牵后,因为牵牵是条狗,我才喜欢上狗的。”

    在捡到牵牵前,她从来也就没有想过会养一条狗,能养好自己就不错了。

    这话不合适让苏姳听到。

    不然就暴露了身份。

    岑千亦听完贺殊的话,额角抽跳了两下。

    尤其是那句‘因为千千是条狗’听到时连眼皮都跟着跳了下。

    淡紫色的眼眸里情绪复杂。

    贺殊一无所觉,重复了之前那个问题:“嗯?喜欢吗?喜欢我们就多养几条狗。”

    话音落地,苏姳正好到了两人跟前。

    听到这话,苏姳这霸总的全能助理的职业素养即刻体现,微笑着就开了口:“岑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狗?”

    大有一种,无论岑千亦说的什么狗,她都能给找来的自信。

    岑千亦:“不用。”

    她不喜欢狗。

    系统气喘吁吁地终于跑到了两人身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是控制着这低于人类智慧的生物过于消耗能量,它竟然感觉和这狗融为一体了一样,真实的感觉到了累。

    它喘着气哼唧着仰头看贺殊,看到人脸上的灿烂笑容,感觉这人今天也有点不一样。

    虽然她这宿主,平常情绪就很大,能哭也爱笑,但今天人这笑容非常特别,还有眼睛也特别的亮。

    可惜了,解除绑定后,她们现在无法交流,她听不到它的话,它也没办法问问她,昨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看着贺殊怀里的岑千亦,她跟刚才单独面对它,明明还是一个人,但完全的两种气质。

    之前冷的跟雕塑一样,现在软的,在人怀里好像都要借力站着一样,阳光在她身上也终于的体现出了温度。

    系统猜昨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晚上能发生什么呢系统虽然不懂人类,但也算见多识广。

    猜到了个可能。

    贺殊没注意到小黑狗已经到脚边了,她还在跟岑千亦确定‘不用’的理由。

    要是担心遛狗累的话,可以她来遛。

    系统看着对话的两人,想了想,上前咬住了贺殊的裤腿,叼着裤腿就往岑千亦腿边挤。

    贺殊感觉到动静,低头看去,看到是小狗在咬裤腿,配合着就抬了腿,然后就发现小狗在努力的把她的腿往岑千亦身上贴。

    她笑了:“这狗真可爱,它好像在要我跟你贴贴。”

    系统没想到贺殊立马就接收到了它这层意思,它这前宿主聪明起来是真聪明。

    昨晚上两人单独相处的,还能发生什么事,一定就是这种,你贴我我贴你的事。

    既然这种事能有这么大作用,那还费时间干什么,继续贴啊。

    岑千亦给贺殊的脸掰了回来,不让她看别的狗,同时用腿推开了这动机不纯的丑狗。

    她看向苏姳:“抱下去。”

    苏姳立马上前,蹲身抱起了狗。

    Boss说了,岑千亦的要求优先级高过于她,她说的话不用再通过她的首肯,立马执行就行。

    对此,苏姳有种自己换了Boss的感觉。

    而且也不知道怎么的,执行了Boss这个要求后,她突然的好像解除掉了一个设定。

    原本在她的世界里,她仿佛只有一个念头,所有的事都以Boss为第一,只听Boss的,这一设定像是根植在她身体里的程序一样。

    现在,突然的,有些不一样了。

    她抱着小狗走开一段距离后,回头看向还在阳光下相拥的两个人。

    Boss,也不一样了。

    阳光下,Boss笑容灿烂,整个人鲜活又生动,和之前那个总是阴沉的Boss像是完全的换了一个人。

    她好像,更喜欢现在这个。

    冒出这个念头,苏姳更加觉得自己好像不一样了,在这之前,她从来不会去评价Boss。

    苏姳收回目光也笑了,像是被Boss的笑容感染了。

    真好,今天的阳光也好像格外的舒服。

    苏姳抱着狗往屠悬房间走,屠悬还没见过别墅新来的这小东西

    接下来的三天,贺殊哪儿都没去,就和岑千亦在西山别墅待着。

    早上一起看日出,傍晚一起看落日,晚上再一道看星星。

    从早到晚,除了上洗手间,一刻都不愿分开一样。

    也没什么正事,除了吃饭上厕所,剩余的世界,要么听贺殊说她从前的事,要么就一起在床上胡闹,学习一些新的玩法。

    这三天里,贺殊还两次去了工具间。

    第一次是自己偷偷去的,但前脚刚进后脚就被发现了。

    贺殊发觉要在岑千亦眼皮子底下干些事还不被发现,挺难的。

    岑千亦真不愧是是联盟第一杀手,这敏锐度简直不是人。

    贺殊被逮住了后,坦白了她只是来看看有什么好玩的,是一种好奇心。

    第二次,贺殊是和岑千亦一起去的,要是知道岑千亦和她一样‘好奇’,她第一次都不用偷偷去了。

    最后两人一起挑了一些东西,打算拿回去研究一下,贺殊顺便还拿上了之前想要给岑千亦换、但没成功的那条裙子。

    就是那件紧身连体长裙,背面非常的正常,前面一整个胸部位置都是网纱、像拼接上了黑色渔网袜的那件。

    岑千亦松口穿上后,贺殊感觉手都不够用了,一手捂鼻子一手捂心口。

    眼里的眸光高频地颤动了起来,眼底仿佛亮起了一撮荧荧幽火,就像是黑夜里看到了落单小鹿的狼眼。

    那锃亮的眼神里,全是对食物的渴望,但又因为怕惊着食物,死命克制着。

    岑千亦被这眼神盯的,感觉浑身皮都紧了。

    她有些后悔答应穿上,但隐隐的又有些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的小骄傲。

    她好像其实很喜欢贺殊为她失去了日常里应有的一些人的模样。

    她好像也挺喜欢她不做人的样子

    喜欢看她眼里肆意暴露的赤/裸欲/望,那让她感觉到紧张,感觉到危险。

    这紧张和危险,也让她感觉自己的存在很真实。

    最后这裙子,直接被贺殊徒手给撕扯掉了胸口的网纱。

    最后一根残留的网线。还是被贺殊那颗尖利的犬齿给咬断的。

    虽然说胸口这块都是网纱,本来就是镂空的,但好歹遮了遮,这样完全被撕扯掉了,就像个敞开的橱窗展示柜。

    四四方方的框起来,着重展示着里面的东西。

    贺殊哪见过这种啊,感觉鼻子更痒了,食物到了面前,她倒是有些却步了,先摸了摸鼻子,确保它不会拖后腿。

    心跳已经完全失常,激动地在一下下撞击着贺殊胸口,好像也想出来看一眼这橱窗里的东西。

    贺殊现在知道了,为什么商场里的商铺,都要整一个透明的玻璃窗,搞出一个展览区,放些展览品。

    确实很吸引人。

    贺殊都有些不舍得直接吃掉了,她看一会儿,摸一会,感慨道:“要是当时你就穿上了,我肯定”

    岑千亦的手依旧被束缚着扣在头顶,但这一次,细看一眼,就会发现那绑着两个手腕的其实只是一个发圈

    松紧款的,随意就可拿下来。

    岑千亦不动,是因为贺殊不让动,不是真被捆住了。

    她现在有些想要反悔,贺殊的目光实在是还有她现在这衣服也实在是她甚至想求贺殊干脆把自己脱光吧。

    这样敞开一部分的感觉,还不如完全的不穿。

    这种遮住了全部,只露一部分,就像是重点在展示这部分。

    她都不敢看,偏过了视线,只看着已经被弄皱起的床单,听到贺殊的话,才回过了视线去看人。

    羞涩的眼里,荡漾起对她没说完的话的疑惑。

    “肯定什么?”

    贺殊摸着展示柜里的宝贝,看着人红得发烫的眼角,凑过去亲了亲。

    混着笑意的声音在人耳边轻轻开了口。

    “肯定”贺殊顿了顿,吐出四个字,“兽性大发。”

    岑千亦噗嗤笑出了声:“你才不会。”

    “嗯?”虽然贺殊是逗岑千亦的,但对方这么快就否定她的说法,她有些奇怪。

    岑千亦想到当初那时候,这人进入那间房就哭的样子,红透的脸因为笑意显得昳丽异常。

    “你只会哭的更大声。”

    贺殊跟着笑出了声,确实,那时候她是被逼着去给岑千亦换衣服,衣服还是随便苏姳挑的,看到衣服样子的时候她都吓哭了。

    要是真给换上了,她当时估计要吓死。

    虽然说岑千亦说的没错,但贺殊故意不承认,她捏住展示柜里的展示品,威胁一般:“说谁哭呢?谁哭的很大声?”

    贺殊松开一只手,去擦岑千亦眼角还没有完全干涸的湿意:“刚刚不知道是谁,求着我不要不要的。”

    岑千亦被捏的,感觉那不受控的生理性的泪水又要被捏出来了,听到贺殊这故意羞她的话,她红着眼反驳:“不一样。”

    贺殊捏着展示品一揪:“什么不一样?”

    岑千亦的余光里,就看见她身体一部分从衣服缺口的一部分被揪得更外突了,视觉上的冲击,和生理上微疼,让她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贺殊笑了一声:“嗯?怎么不说了,什么不一样?”

    岑千亦知道人故意的,她偏开视线不看,忍着身体的异样,艰难开了口。

    “你是吓的,你——唔——”

    岑千亦身体一颤,她低头看去,就看到人松了口,被松开的东西湿漉漉的,贺殊看见她看过去后,尖利的犬齿刻意地当着她的面,在上面磨了磨。

    邪气又色气。

    那笑容更是,坏得让人想咬牙。

    “怎么不说了,我怎么样?”

    岑千亦闭了嘴,后悔了刚刚的一时冲动。

    贺殊却不想放过她,捏着橱窗里的展示品,威胁道:“说不说?”

    “停停停。”岑千亦软得发颤的声音带上了祈求,“再捏会坏了。”

    贺殊瞪大了眼,一时间都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岑千亦竟然说这种话,但很快,在岑千亦那躲闪的目光里她确定了没听错。

    她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怎么就遇上了岑千亦,岑千亦怎么会那么好。

    贺殊心里又软又酸的,她知道她这其实也是在配合她。

    比起‘放开我’,她显然知道,这么说能更让她有感觉。

    在贺殊探索着怎么让岑千亦快乐的同时,岑千亦也在努力。

    不论是越来越动听的叫喊声,还是这些示弱中又带着色气的话语,她在用她的方式,勾引她、诱惑她。

    贺殊低笑了声,放揉了手里的动作,接下她的配合,也配合着她的配合。

    “放心,捏不坏,我怎么舍得捏坏,那不是砸了我自己的饭碗。”

    一句话,就让本就发烫的岑千亦烧了起来。

    自从贺殊收了岑千亦的钱后,就说自己是个吃软饭的。

    还说,这就是她的饭

    贺殊把饭搓揉的更软后,就开吃了。

    吃得啧啧作响,像是故意要岑千亦听到。

    好不容易干涸的眼角,慢慢的,又湿润了起来。

    贺殊也换了地方吃。

    好吃的地方,可多了

    这三天里,贺殊除了吃的饱饱的,每天也抽出了固定的一些时间,来提升自己。

    在这样一个赏金猎人、雇佣军同时存在还枪支合法的世界,贺殊早就意识到了,她该提升些自保的能力。

    之前就决定了,要学习怎么用枪。

    现在,老师也是现成的。

    就是有一点麻烦,老师太迷人了。

    贺殊发现,岑千亦拿上了枪后是完全的另一种感觉。

    之前在伊忘岛上她就被惊艳过。

    不过那时候她对于岑千亦还存着害怕的心,没有心情好好欣赏。

    现在近距离全方位的,贺殊狠狠地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帅是一种感觉’。

    岑千亦甚至不是一种感觉,在她这里,帅成了一种具象。

    看着她手里随意握着,但听话的指哪儿打哪儿的枪,贺殊感觉她用的简直比她拿筷子还随意。

    随便一颗子弹,贺殊说个地方,她都能命中。

    贺殊感觉这三天,岑千亦打出去的每颗子弹,都在她的心里留下了痕迹。

    密密麻麻的,全是心动。

    谁能想到,早上在床上软得一塌糊涂求着她别玩坏的人,在下午呼啸的枪声里,云淡风轻,眼皮子都不多抬一下。

    这种反差,谁看到不着迷。

    贺殊感觉这三天,她的心跳就一直不正常。

    岑千亦其实也发现了贺殊的变化,原本只是来教人开枪的,后面不知不觉的都成了她的演示。

    她也在那双透着欣赏和沉迷的眼睛里,越来越难控心跳。

    有几次其实都失误了,好在贺殊看不出。

    岑千亦在这三天里发现,拿枪打瓶子比打人有意思多了。

    又击碎个瓶子,岑千亦终于克制住了继续表演的冲动,把枪给了贺殊。

    “别看了,再试试,按我说的做。”

    贺殊在接过枪之前,抱着岑千亦,狠狠亲了亲。

    亲得人拿枪抵上她的腰了,才佯装投降,实际拿过枪又亲得人缺氧般才放过。

    “宝贝,你实在太迷人了。”

    岑千亦喘着气,听到这话,哼了声。

    贺殊继续投入到射击瞄准里,三天下来,她总算是能打中瓶子——底下的巨型玩偶了。

    苏姳来送水,正巧看见,跟着岑千亦鼓掌,表示赞叹。

    回去给屠悬说起贺殊这巨大的进步,两人笑作了一团。

    实在是岑千亦给准备的玩偶太夸张了,两米高的玩具熊,瞎子说不定都能打中。

    苏姳在被要求准备这玩具熊时,表达过意见,问这会不会太容易了。

    但岑千亦说射击就是要从简单的开始。

    现在想想,她是对的,Boss用了三天才打中那熊不容易点,怕是要被打击到。

    贺殊还不知道这熊是专门针对她射击的,岑千亦说的特别认真,说她也是从这么大的玩具熊开始的,再慢慢的替换成小号的。

    岑千亦确实也没说谎,她开始用的也是这么大的玩具熊。

    但她开始被要求的是,打中熊的眼珠子。

    贺殊能打中熊了,很开心,完成今日计划后,揉着酸痛的手,跟岑千亦一起回别墅去洗澡。

    经过花园时,看着开得灿烂的鲜花,贺殊停了下来,打算摘一把。

    岑千亦看着她的动作,笑了笑,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

    这两天贺殊都这样,会在回去的路上,摘上一束花。

    第一天的时候,岑千亦是站在一旁等着她摘,心情虽然很美,但感觉好像差点。

    第二天她就试着往前走,等着人摘好后,追上来找她。

    她发现她更喜欢后一种。

    她喜欢看着人抱着花,向她跑来时的灿烂笑容。

    岑千亦慢慢地往前走,期待着那脚步声的响起。

    贺殊认真挑选着开得最绚丽的花,摘着摘着,她突然想起个事。

    左右看了看都没人,她从外套兜里跟变魔术一样拿出个远超过衣兜大小的东西。

    是把枪。

    系统走了,这从口袋里取奖励的设定还在,这枪是上次走答应送走岑千亦剧情时的奖励。

    那之后一堆事的,贺殊完全没心情查看。

    这枪的造型类似小孩子的水枪,看起来非常的塑料,枪托还是圆柱形的,中间是空的。

    里面可以塞进去东西。

    岑千亦走了会儿,都快到别墅门口了,还没听见脚步声,就回了头。

    结果就看到贺殊手里拿着的不是花,而是一把额,玩具枪。

    贺殊就像是在等着她回头,对上她的目光时,灿烂一笑。

    “岑千亦,接着。”

    看着贺殊对她举起枪,枪口还对准她,岑千亦不躲不避,还听她话的,从口袋里伸出了手。

    那荧绿色的枪口里,射出个紫色物体。

    速度很慢,足够岑千亦看清,是朵淡紫色的花。

    岑千亦摊开手,那花像是知道目的地一样,一直往前,朝着她手心精准降落。

    岑千亦有些惊讶地看向贺殊,人已经朝着她跑了过来。

    贺殊看着岑千亦手心里的花笑了:“还真能准确落到你手里。”

    她说着,枪口往上,扣动扳机,还自己给配了声‘biu’。

    枪口又冒出一朵花,这一次那花升空后又下落,准确地落在了贺殊伸出去的手心里。

    贺殊拿过递给岑千亦:“送给你,你看这花的样色,和你眼睛一样。”

    是淡淡的紫色。

    岑千亦接过花,还不等说什么,就听到贺殊又开了口。

    “宝贝,你知道么,你有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

    岑千亦握着花杆的手一顿,眨了眨眼。

    想说什么,但好像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哦’了一声。

    捏着花杆的手也放轻了力度。

    副楼,被关着的系统,正无聊刨着狗笼的铁栏杆,看到监测面板上突然的+1,爪子顿了下。

    又涨了!

    三天,岑千亦的幸福值涨了10,整整10个点啊,按这个速度,那不是只要10天就能拉满了!

    真是厉害啊!

    想到刚刚听到了枪声,这两人,不是在练枪?这也能增加幸福度?

    真是有点不懂人类了。

    另一边,岑千亦含着笑意的眼底也有一些疑惑。

    她看向贺殊手里的枪。

    贺殊笑着给岑千亦解释:“这叫万能枪,什么东西只要能塞得进这中空的枪托里,就能被射出去,速度可以选择,快的话就是一般枪的子弹那种速度,慢的就是刚刚你看到的速度,这枪还能选择目标落点。”

    刚刚她说把花投射到岑千亦手心里,就准确的落到了。

    岑千亦听完后,确定是个好东西,贺殊之前也已经跟她说了她之前走的那些剧情有奖励,岑千亦还笑着说那都有她一份。

    贺殊当时就想把东西都给她,岑千亦没要,那些东西还是在贺殊身上比较有作用。

    比如那雪茄造型的电击棒,就放倒过联盟数一数二的杀手[稀]

    看着贺殊手里的枪,岑千亦心道就是这样子,丑了点。

    “好玩吧,这枪的样子还是我设计的,大小不能改,但可以选择造型和颜色,怎么样,是不是很酷炫?”

    岑千亦庆幸刚刚‘丑了点’三个字没有说出去。

    她笑着点头:“酷。”

    得到认同,贺殊更开心了:“只是可惜不能放子弹,不然我都不用练习射击了,直接用这个指哪儿打哪儿。”

    岑千亦听完后,拿过她手里的枪,看着圆形的手柄,思考能放的东西。

    “你可以准备些快速麻醉剂,万一有危险,就把人放倒。”

    贺殊眼睛一亮:“这主意好,给人放倒了我就跑。”

    多安全。

    岑千亦眼皮子一掀,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眼底眉梢甚至锋利了起来。

    “放倒了,等我。”

    贺殊看着这突变的眼神,微微一怔,随后那好不容易平静的心跳开始发疯。

    受不了,这怎么顶得住!

    她突然有一种被大佬罩着的感觉。

    事实也确实如此。

    贺殊抱起岑千亦就往别墅走。

    不行了,她必须身体力行的表达下,她对这位大佬的爱意。

    同时,贺殊想到她那已经到货的戒指。

    她得想想怎么求婚。

    这么好的岑千亦,必须得快点成为她老婆

    第二天,贺殊就带着岑千亦出门了。

    前一晚上,盛世投资出事的新闻铺天盖地,盛梓枫的犯罪事实也被一一披露,当事人已经畏罪自杀,相关涉案人员都在清算中。

    这些贺殊提前都已经知道了。

    她今天出门,是去公司处理些事的。

    当时盛寄来要人的时候,说过对她有补偿,当时第二天就有人送来了合作项目。

    但贺殊去找岑千亦了,这些项目都搁置着,现在正好可以处理掉。

    虽然说岑千亦的钱够她们躺着什么也不干就过好几辈子,但公司还事关那么多的员工。

    对她们来说,这就是真实存在的世界,要是公司倒闭了,失业很惨的。

    贺殊打过工,对此很能共情。

    还有就是,一直跟岑千亦在一起,贺殊在家里不是很方便看看她定做的戒指。

    东西已经让苏姳放在她办公室的抽屉里了。

    到公司开了几个会后,贺殊回到办公室,岑千亦看贺殊有文件要签,就坐到一旁会客的沙发上等她忙完。

    贺殊假装去抽屉拿笔,看了眼抽屉里的小盒子后就快速拿起放进兜里。

    随后假装的很自然,对岑千亦说了声‘我去个洗手间’,就往休息室里走。

    岑千亦起身要跟着一起时,贺殊刚要让人待着别动,就听到她的电话响了。

    岑千亦看了眼是聂问予。

    “你接电话,我很快。”

    贺殊说完匆匆就往休息室去。

    岑千亦看着人的背影,犹豫了下,没跟上。

    贺殊松口气,岑千亦现在真的太紧张她了,本来以为到公司行动很方便的,结果上洗手间她也跟着。

    还好那电话来的及时。

    岑千亦接起电话,那边就直奔主题。

    “基地里没有发现盛寄的尸体。”

    因为那地方经历过爆炸,尸体几乎都面目全非,要靠基因比对。

    这才在昨天发现少了关键人物。

    聂问予继续:“搜了一夜也没找到。”

    发现没有盛寄,当时现场直升机里的监控也都看了,没看到有人逃脱。

    像是凭空消失的。

    那基地里怕是还有秘密基地。

    岑千亦听完,嗤了声:“废物。”

    聂问予没有反驳,她这电话是为了提醒岑千亦:“她可能会去找你,要小心。”

    盛寄睚眦必报,一定会反击报仇,但不确定她会先去找她,还是先去找岑千亦。

    岑千亦无所谓,来了也是找死,正要挂电话,突然想到了什么。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岑千亦起身就往休息室跑。

    聂问予听到电话那头突然的动静,疑惑道:“岑千亦?”

    但对面没有回应。

    随后她听到了脚步声,还有呼喊声。

    “贺殊,开门!”

    一声巨响,像是踹门声。

    下一秒,电话里传来了看似平静但是细听在颤动的声音。

    “贺殊,不见了。”

    第104章 你别动她

    ◎“你别动她,我替她!”◎

    “什么?”

    聂问予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些不解,什么叫贺殊不见了。

    才要问个清楚,电话就被挂了。

    聂问予看着手机,忽的,眼底闪过一道光,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快速起身,拿了外套,推开办公室的门大步往外走。

    “丽萨,跟我去趟H市!”

    出事了。

    她一边往天台走,一边快速回拨岑千亦的电话,但手机提示对方在通话中。

    另一边,岑千亦挂了聂问予电话后,看着洗手间里敞开的窗户以及那根一头绑在洗手台脚撑上,另一端从窗户往外悬垂的速降绳。

    绳子在晃动,伸手摸上去还有摩擦过后留下的余温。

    岑千亦快速检查窗外四周,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淡紫色的眼眸里失了温,细看还能发现那眸光在颤抖,是一种人在恐慌下无法抑制的生理反应。

    岑千亦强压住心底翻涌的恐惧,她知道越是惊慌越要冷静,但拨号的手还是有些不受控的颤抖。

    她的贺殊,出事了。

    这个念头在进入到这间没了人的洗手间时,就已经像一颗炸弹在脑海里爆了一次。

    脑海里有瞬间的空白。

    缓了口呼吸,岑千亦拼凑回了理智,她不能慌,贺殊需要她。

    电话拨出去就通了,这是她们两人电话间的特殊设置。

    通的那一刻,岑千亦心底冒起丝希望。

    “贺殊?”

    她的声音也有些发颤,捏着手机的手指过于*用力,一片青白。

    手里另一头没有回应,但岑千亦仿佛听到个声音,她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回头看去。

    洗手间里空空荡荡。

    岑千亦重复了一声:“贺殊?”

    听到洗手间里一个隐隐的声音后,岑千亦耳朵动了动,提步往回走。

    一边走,一边又唤了声‘贺殊’。

    她走到了洗手台前,听到了柜子里传出的隐隐声响后一把打开了柜门,就看见里面一个亮着的手机。

    是贺殊的手机。

    岑千亦拿起,挂断了电话后,就看到贺殊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是那张她在西南基地外,让聂问予帮忙拍摄,用来给贺殊报平安的照片。

    贺殊还不知,接了她保护单代号[he]的杀手就是她。

    现在,这张照片上多出了两个字。

    【等你】

    屏幕的光映在岑千亦脸上,映亮了她眼底涌动而起的杀意。

    按灭了屏幕的光,岑千亦提步就往外走。

    苏姳匆匆往办公室里跑,看到岑千亦急忙问道:“怎么了,刚刚我听到砰的一声。”

    她的办公位就在贺殊办公室外,听到声响吓了一跳,赶紧进来看看出什么事了。

    她不知道刚刚听到的是岑千亦踹门声。

    岑千亦也没有多解释,在经过苏姳身边时也没有放缓步子。

    “贺殊被绑架了。”

    苏姳听到经过身边的岑千亦突然这么一句,一整个懵了,看人步子不停,赶紧提步追上:“什么?Boss被绑架了?怎么会呢,不是在办公室里?”

    说着回头看了眼,办公室里空空荡荡的,没看见人。

    怎么回事,她一直在外面待着,没有人进来过。

    办公室里又有岑千亦在,她好好的,Boss怎么会被绑架了?

    岑千亦没时间解释:“安排直升机。”

    对方留的地址,开车到不了。

    苏姳看着岑千亦严肃表情,瞬间就接受了Boss出事这一情况,跟着严肃起来。

    “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Boss没有直升机,她要去租,直升机不比车,安排起来没有那么容易。

    苏姳:“要不要先报警?”

    一小时,不行,太久了。

    岑千亦看向人:“车钥匙。”

    正好走到了苏姳工位前,苏姳立马拿了一把钥匙给岑千亦。

    “你报警,再把这楼附近,靠近里面休息室洗手间这一面的监控调出来发我。”

    话音落地,人已经进了电梯。

    苏姳想问她要去哪儿,电梯门合上了。

    最后闭合的门缝里,苏姳看到岑千亦那双这几天里一直很柔和的目光,锋利如刀。

    “我会带她回来。”

    电梯门完全闭合前,苏姳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像是对她说的,又像是岑千亦对自己说的。

    被她眼底的坚定震撼到怔愣了一瞬,苏姳才匆匆回神,立马去报警,同时照岑千亦说的去调监控。

    电梯里,岑千亦给聂问予拨去电话,要她的权限查看实时卫星地图。

    “你等我,我现在来找你,你别冲动。”

    对方既然绑架了贺殊,明显是冲着岑千亦来的,聂问予要她在原地等她。

    她的直升机已经起飞。

    岑千亦:“权限,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聂问予被这声音里的冷意冰了下,几天前她们才一起并肩作战,现在岑千亦就好像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她是为了她好。

    “我可以给你,你告诉我你要哪儿?”

    岑千亦来到车库,开了车门:“西南基地。”

    那张照片,是在盛梓枫的西南基地拍的,对方既然用这照片,就是在告诉她地方。

    聂问予报了账号密码后,让丽萨调转了直升机方向。

    才要让岑千亦等她到了才行动,对方挂了。

    之后再也打不通岑千亦的电话。

    岑千亦挂了电话后,快速查看了地图,标记了一处地点。

    她在H市有直升机,就停在和贺殊相遇的那个街区最高的大厦楼顶

    阳光下,蔚蓝的天空中,一架直升机快速在往西南方向去。

    机舱里,贺殊在完全昏迷前,听着直升机飞行产生的巨大声响,思考着以后也要买架直升机。

    不是为了玩,是为了以防万一。

    像现在的这种进到洗手间就被人绑了、立马转移上直升机的这种万一。

    岑千亦一定已经发现她不见了,但她没有直升机也不会飞,就算发现了,要怎么追上已经在空中的她。

    虽然她开车快得像要起飞,但毕竟不是真的起飞。

    这下真的麻烦了,贺殊眼皮子完全撑不起来了,意识开始沉沦,也不知道她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更不知道对方抓她是要干什么。

    贺殊后悔了,她不该搞这些惊喜,现在怕是要给岑千亦惊吓了。

    在后悔里,贺殊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贺殊再一次睁开眼时,迷蒙的视线里,一片白色。

    她迟钝的脑子用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被绑架了。

    现在这是在哪儿?怎么眼里一片白茫茫?

    还没完全清醒的意识突然冒出个念头,她该不是已经上了天堂了吧

    “醒了?”

    脑袋顶上传来了一声较为粗犷的女声,同时脖颈里一阵刺痛。

    像是被针扎了。

    贺殊疼得皱紧了眉头,努力撑开眼往疼痛传来的手臂看去,就看到一根针管扎在了手臂上,同时有一只满是伤痕的手在推动针管。

    针管里的蓝色液体被推进了她的体内,有一股凉意。

    她沿着手往上看去,就看到又是一片白色,贺殊眨了眨眼,用力聚焦了目光后,看清是白色的袖子。

    视线逐渐上移,看清了面前是个人,穿着一身白大褂。

    再往上,就看到面前人脸上那道明显的X形状伤疤,贺殊眼眸缓缓一颤,是她。

    “贺总,又见面了。”

    盛寄注射完手里的东西后,拔出了针管,随意往地上一丢,笑着看向椅子上的贺殊。

    贺殊看清了人,也看清了目之所及的环境,刚刚不是错觉,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的。

    白色的墙面、白色的桌椅、白色的灯,甚至还有白色的植物。

    “这是哪儿?”

    盛寄挑了挑眉:“贺总真让我伤心,我就在你面前,不先问候我一声吗?”

    贺殊视线回到盛寄脸上:“你要干什么?”

    说话间,她想站起来,但尝试了下,发现不行,她的腿没有力气。

    贺殊低头看去,双腿好好的,看起来没有一点伤。

    她又试着动手,发现也很难举起来,脑袋上都冒出汗了,就只动了几根手指头。

    怎么回事?

    盛寄一直微笑看着贺殊的动作,东西起作用了,见贺殊朝她看过来,眼里全是疑惑后,她笑着开了口。

    “贺总别担心,只是肌肉麻痹剂。”

    肌肉麻痹剂!这东西贺殊知道呀,和岑千亦相遇的开始,她就中了这东西。

    原来是这么个感觉,这也太难受了像是那种蹲久了起身后,一条腿失去了知觉,脑子里一片雪花点的感觉。

    突然的一阵心疼,岑千亦从来没说过,这玩意这么难受。

    想到她手上还有系统奖励的肌肉麻痹剂解药,贺殊更难受了,她有能力让她不难受的。

    不过转念一想,那时候她就算知道了,应该也不会给岑千亦用的,那时候她还开心她中了肌肉麻痹剂,不能杀了自己。

    唉,贺殊一声叹息。

    盛寄说完后,就看贺殊一副难受模样,最后还叹了气,有些不解。

    “怎么贺总,很难受?”

    看着挺硬朗一人,这也不疼,已经是她最大的好心了。

    贺殊看向人:“为什么给我注射这东西?”

    盛寄笑笑:“我这也是不想伤到贺总你。”

    她的视线在贺殊身上一个来回,这么完美的身躯,她不舍得用东西给人绑了,会留下痕迹,要是人在挣扎下指不定还会闹出伤口。

    那就不完美了。

    她可是在见到贺殊的第一眼,就对这具身体产生了兴趣。

    原本的计划在把岑千亦送给盛梓枫后,她就回去找贺殊的。

    没想到啊,差点就没了命。

    想到这半个月以来的经历,以及死里逃生的惊险,她眼里对着贺殊的痴迷逐渐冷了下来,带上了杀意。

    不过这杀意不是冲着贺殊的,她要弄死的是岑千亦。

    贺殊被盛寄看的有些发毛,这人什么眼神,怎么让人这么恶心。

    还有她说的话,贺殊感觉很有问题,想到这人把她绑到这儿来,又注射了肌肉麻痹剂,就不可能只是想要跟她聊聊天

    事情感觉比她想得还要复杂点。

    原本被绑的时候,她没看清是谁就被蒙眼堵嘴了,想着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她,就一定是要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

    可能是钱。

    但也可能是用她来威胁岑千亦。

    在看到是盛寄后,贺殊直觉对方是冲着岑千亦来的,但同时盛寄看她的这眼神,让贺殊意识到了她也是冲自己来的。

    还是劫色不劫财的那种。

    贺殊奋力挣扎,想要起来,但双腿一点力没有,一双手也抬不起来。

    她试了好几次,都只能把双手抬起一点,甚至都没办法撑到椅子扶手上。

    贺殊果断放弃,不再浪费体力。

    “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既然不想伤到我,就放了我,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贺殊试着开始跟人谈判。

    盛寄在这声音里回过了神,听到这话笑了声。

    她可不是来要钱的。

    盛寄拿过一旁桌子上的一个小盒子,贺殊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的求婚戒指。

    盛寄笑笑:“贺总这是给谁准备的?”

    从贺殊身上,盛寄就只搜到了这一个东西。

    她打开看过了,是戒指。

    一般来说,戒指都有一层特殊的意义,贺殊还专门带在身上,像是要送人的。

    贺殊一副盛寄果然在意钱的样子,开了口:“看到这款式喜欢就买了,买给我自己的,你要喜欢也可以给你,挺值钱的。”

    说完像是担心盛寄不信,补充道:“你要不信,我可以给你看购买记录,要是觉得这还不够,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盛寄挑了挑眉,原来只是个值钱首饰,她瞬间失了兴趣,放到了一边。

    “贺总,你知道在你身边的岑千亦还有另一重不为人知的身份吗?”

    “你都说了不为人知,我怎么知道,我难道不是人?”

    盛寄:

    “你知道?”

    贺殊说着,眼神上下看了眼盛寄,仿佛在说她不是人。

    盛寄一时语塞后笑开了。

    “贺总比我想的更有意思。”

    盛寄无所谓她的挤兑,继续往下说:“赏金联盟,贺总一定知道,杀手亿你应该也听说过,但你肯定不知道,岑千亦就是杀手亿。”

    贺殊看向盛寄,没吭声,等人的下文。

    盛寄:“不害怕?”

    贺殊:“我怎么知道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你说是就是啊,我说我是杀手亿,你害怕吗?”

    盛寄又一次意外,她原本还以为会看到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还真是很特别。

    倒也不愧是她看上的人。

    盛寄好心情的继续:“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不知道。”

    贺殊说着,脑袋动不了,就用目光又看了眼目之所及,看着那些宽大的桌子,以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还有各种仪器,感觉像是个实验室。

    盛寄的话验证了她的猜想。

    “这是白色实验室。”

    贺殊:

    难不成还有黑色实验室,取名这么随便的吗?

    盛寄说着走到了一边,拿了支蓝色试剂给贺殊看。

    “刚刚给你注射的肌肉麻痹剂,就是这实验室里研发出来的,只麻痹肌肉没有任何副作用,外头买的那些不正宗的货,多少都有副作用。”

    盛寄冲着人挑眉:“我对贺总的心,贺总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副作用,有点恶心,贺殊蹙眉,看着人不吭声。

    她还没搞清盛寄带她到这个实验室来干什么,还有就是前后话题的跨度,才说完岑千亦,现在怎么介绍起实验室了。

    盛寄看出贺殊的迷茫,笑道:“贺总是不是在疑惑,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贺殊看着人,一般听到这话,对方显然是要继续往下说了,她静静等着。

    她只是没想到,会听到那么一句话。

    “岑千亦就是白色实验室里培养出来的怪物。”

    盛寄想到当时在直升机上看到的岑千亦耳朵后的伤疤,那熟悉感,让她立马意识到了问题。

    但不等她验证想法,她就被催眠了。

    不过岑千亦有这能力,也验证了她的猜想。

    她出自白色实验室,可惜,盛梓枫那疯子到死都不知道她当初发疯起的念头,竟然成功了。

    实验室真的培养出了这种厉害角色。

    盛寄眼眸里涌动不可置信的光。

    贺殊眼底一片灰暗,明明这实验室的光很亮,她却感觉眼前有些发黑,盛寄说的这句话,每个字都像擂在她心上。

    “岑千亦实验室?”

    她看着盛寄身上的白大褂,想起了当初在别墅的时候,岑千亦唯一的一次失态吼着让她滚,就是她给她披上了一件白大褂。

    后来那件白大褂一直被关在狗笼里。

    贺殊问过岑千亦,她只说随手丢的,说起当初的失态,解释说是不知道贺殊要干什么,演的慌张。

    想到这,贺殊的心猛地一跳,感觉隐隐抓住了些什么。

    盛寄在听到贺殊的疑惑后,回过了神。

    “对,实验室。”

    当初成功培养出岑千亦的白色实验室,并不是现在两人所在的这个地方。

    那地方毁了,她也是没想到,还有人存活了下来。

    盛寄看向贺殊:“贺总,我是在救你。”

    贺殊蹙眉,话题怎么又跳了,这人到底会不会聊天。

    盛寄不知道贺殊的吐槽,继续她要说的事。

    “岑千亦要是知道了真相,你会死的很惨。”

    贺殊眉头紧皱,都是什么跟什么。

    好像起来揍人一顿,教教人怎么快速讲明白一件事。

    “你的母亲,就是当初白色实验室的负责人,你猜,她是怎么死的?”

    好家伙,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盛寄看贺殊一脸迷茫,说了关键词:“慈善局,你母亲热衷的慈善事业不过是个幌子。实际上,在背地里,那些孩子都被安排进了白色实验室,用来试验各种研发的药物,同时能扛过药物反应的坚强的孩子,会被特殊培养,成为厉害的杀手。”

    都是盛梓枫那疯子的想法,她不光想要日曜这种明面上震慑人的雇佣军,也想要隐藏于暗处的厉害人形武器。

    只是后来这实验室出了点意外,人员内讧,最后还一整个的都被炸毁了,她们赶到时什么都不剩了。

    事后为了掩盖这事,盛梓枫制造了一场恐怖袭击,把实验室所在的区域全炸了。

    顺便把知情的人都杀了,包括贺殊的母亲。

    盛寄没想到的是,在这之前,原来有人逃出去了。

    岑千亦在实验室爆炸前应该就已经跑了。

    贺殊听完她说的,一整个惊住了。

    “你是说岑千亦从小就被关在这实验室里,慈善局是个幌子,她和那些孩子一起被用来做试验?”

    她好像知道了系统为什么一直不告诉她岑千亦经历了什么也知道了岑千亦为什么也不说

    心脏难受的像是钝刀给捶了。

    这股痛意席卷全身,四肢都像是有了知觉,贺殊无法收拢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盛寄看着贺殊的手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人也挺有抗药的能力,不过看贺殊用尽全力也只能握紧拳头,她就丢开了再补一针的想法。

    “你的母亲是这实验室的负责人,你说,要是岑千亦知道真相,你会死得多惨?”

    说着她直接替贺殊回答了:“你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贺殊看着人,心痛的感觉愈发剧烈,她知道岑千亦不会,因为她不是贺殊。

    她难以接受,这原来就是系统轻描淡写说的经历了些磨难,她更是心疼岑千亦说起过往时的无所谓。

    这怎么能无所谓!

    岑千亦也肯定没有无所谓她现在知道了,岑千亦当时的失态,是害怕。

    一件白大褂就能让她害怕,贺殊的心好痛,岑千亦的心底该是多么的无助,她怕是心里仍旧残留有阴影!

    盛寄看着沉默的贺殊,看到她脸上的凝重表情,当人是害怕了。

    “别怕,我不会让她有机会折磨你的,看我怎么收拾她。”

    听到这话,贺殊抬眸:“怎么收拾?”

    “她一定会来找你。”

    看到贺殊听到这话眼睫一颤,盛寄笑了声:“别误会她是喜欢你,这只是她作为联盟第一杀手的尊严。”

    “尊严?”

    “保护单,我看到了。”盛寄讥笑了一声,“岑千亦一定不知道,她要保护的人竟是仇人的孩子,真是讽刺。”

    贺殊沉默,由着盛寄误会。

    “你放心,尊严不会允许她让保护的人出事,这地方我藏了炸弹,只要她来,必死无疑。”

    “炸弹?”贺殊惊讶:“能精准的炸了她?”

    盛寄这回是被逗乐的:“贺总,我真挺喜欢你的幽默的,但这恐怕没有什么炸弹能做到。”

    说着她顿了顿,抬手指了指四周:“这里,包括地上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废墟。”

    贺殊看着人:“那你怎么逃?”

    “你对她的能力一无所知,考虑活着是弄不死她。”

    贺殊听懂了,这是要同归于尽。

    “别怕,这是工厂里最好的货,瞬间能把你炸成粉末,甚至都感觉不到疼。”

    说着看向贺殊:“有你陪着我,我也不算太遗憾。”

    话音落地,整个白色实验室里,突然闪了一下红光。

    盛寄惊讶:“来的这么快,这怪物该不是会飞吧?”

    贺殊听到她喊岑千亦怪物,拳头握得更紧了,岑千亦才不是怪物。

    “知道这光意味着什么吗?”盛寄看向贺殊,自己就回答了,“炸弹启动倒计时了,我们时间不多了,得快点了。”

    说着盛寄深看了一眼贺殊:“她比我想的更在意你。”

    说完后,盛寄就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岑千亦正在寻找入口,看到手机里突然冒出的视频对话,紧急停下了脚步,完全不犹豫就点了确定。

    屏幕里,贺殊赫然出现。

    “贺殊!”

    看着屏幕里歪垂着脑袋,浑身像被抽了筋骨一样软着的贺殊,岑千亦出口的声音都在发颤。

    贺殊听到岑千亦的声音,看着面前的手机摄像头,意识到了盛寄在干什么。

    她赶紧呼喊:“岑千亦,快跑!”

    盛寄笑笑,反转了镜头,看着屏幕里的人,笑得很恶劣:“惊喜吗,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岑千亦看着贺殊的脸消失换成了另一张脸,沉了眼。

    “你想怎么样?”

    盛寄走到张实验桌前,把手机放在了侧边的支架上,拿起桌面上的一副手套,缓缓戴上。

    “你既然是从实验室出来的,该是知道SIT3混合NYE7,是做什么用的吧?”

    贺殊听不懂她说的代号,盛寄背对着她,她也看不到她手里的东西,但不管是什么,她着急的让岑千亦别听她说什么,赶紧跑。

    岑千亦听到背景音里贺殊的声音,但镜头对着的是盛寄,她看不见贺殊。

    她看着盛寄手里的药剂,她知道SIT3混合NYE7的作用,是催/情。

    烈性的,几乎即刻生效。

    盛寄没听到回答,但对方没有否认她开始的那句‘出自实验室’等于是承认了。

    “你说,给贺总这体型用,多少毫升合适?”

    贺殊听到这问题,停止了呼喊岑千亦。

    岑千亦沉着眼,没应这话,继续开始移动,在基地废墟里寻找入口。

    盛寄看着屏幕里晃动的身影,收起了笑容。

    “你也知道这东西的起效速度,你猜猜,几分钟后,贺总会开始——”她刻意顿了下,才继续说后半句,“求我上她。”

    “你敢动她!”

    岑千亦快速奔跑着,风像是一把把刀,在割着她的心,她知道必须更快,要快点找到贺殊。

    “动了又如何,你杀了我?”

    她说着话,混合了手里的试剂开始摇晃:“那我得在你杀了我前好好快乐快乐。”

    岑千亦一手握紧成拳,声音放低了:“你要什么?”

    盛寄笑了,这么轻易就妥协了,都不用她再威胁几句。

    “我要什么,当然是要你死。”

    话音落地,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了对方的回复。

    “好。”

    完全的没有犹豫,盛寄摇晃试剂的手一顿,脸上露出惊讶。

    她看向视频里的人,对方紧绷着一张脸,但眼底完全没了刚刚的气势,只有哀求。

    “你别动她。”

    声音也颤得不像她了。

    盛寄怀疑对方没有听清她说的是什么:“我说要你死。”

    “我说好。”

    没听错,盛寄哑然,好一会儿后才笑出了声,差点被骗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为了贺殊愿意死?”

    一定是有什么阴谋,指不定有各种假死手段,这是个怪物。

    “放了她,我替她。”

    盛寄:“好啊,我等你,但你要快点。”

    她拿起一根空的针管,抽走了手里已经融合好的试剂。

    “我猜,贺总用不了一分钟,就会求我上她。我又挺喜欢她的,怎么忍心拒绝。”

    岑千亦看着她手里的针管,眼眶疼的像被这针扎了。

    “你别动她,我替她。”

    盛寄笑了声:“我对你没兴趣。”

    “别动她!”

    一声怒吼在废墟上骤然响起。

    月光下,岑千亦没了一贯的淡然,一拳捶在尖利的碎石上。

    盛寄看着人眼角的眼泪,真心地笑了,真是没想到啊。

    “你竟然这么在意。”

    看着岑千亦痛苦,盛寄心底的恨意都像是被这突然的爽感给减淡了一分。

    既然这样,她要让岑千亦更痛苦。

    她拿过支架上的手机:“那可得让你看清楚了,她是怎么求我的。”

    岑千亦看着晃动的屏幕,顾不得手心的疼痛,双手紧紧握住手机。

    “不要,不要!”

    岑千亦嘶吼着,想要求盛寄住手,她可以立马去死。

    但还不等她喊出口,屏幕就是一黑。

    她听到‘啪嗒’一声,像是屏幕坠地的声音。

    岑千亦跪到在地,心跳失衡,攥着手机:“贺殊,贺殊”

    对面没了声,也没有了画面,一片漆黑。

    岑千亦用力喊着,甚至没了理智一样拍着手机。

    一秒的时间像是走过了一生,无声的黑暗里,一颗心无助的下沉。

    屏幕亮起的那刻,眼泪擦过了眼角,岑千亦屏住了心跳,也不敢呼吸。

    在看到屏幕里的笑容时,她有些发怔,怀疑是幻觉。

    手机里清晰地传来了贺殊带着笑意的声音。

    “岑千亦,我放倒人了!”

    贺殊晃了晃手里的枪,荧绿色的枪身在这全是白色的空间里异常的醒目,她用力踢了一脚地上的人。

    确定人完全没了反应后,贺殊笑容十分灿烂,眼里还有些骄傲,成功了!

    她冲着地上的人骂了声,竟然想上她,真是做梦!

    还敢拿她来威胁岑千亦,贺殊又狠狠踹了一脚!

    做反派都不知道少点话,也不知道回头看看她,当她死了啊!

    岑千亦看着屏幕里鲜活生动的人,有些怔然:“贺殊?”

    贺殊用力点头。

    “是我,别哭了。”

    “你不是说了,放倒了人就等你。”

    “不过你要想清楚了,这里有炸弹,进来可能就出不去了。”

    第105章 倒计时了

    ◎“我不想只被亲一分钟。”◎

    西山别墅。

    不像前几天的月明星灿,今天黑云压顶,山雨欲来。

    呼呼的山风,吹倒了花圃里昨天还开得灿烂的鲜花。

    冉安妮看得叹气,忙中抽空的安排了人想办法护着点这花。

    不然贺总回来,怕是心疼。

    她匆匆往副楼走,神色凝重。

    一进门,就看到了小蠢货跟来人说的一样,疯了一样地在刨笼子。

    她赶紧去打开了笼子,把狗抱了出来,出声安抚:“小蠢货,怎么了?”

    【出事了!快派人去找岑千亦!】

    系统吼得很大声,但落在冉安妮的耳朵里是一阵急促的‘汪汪汪汪汪’声。

    狗爪不断的刨着,系统想要从人身上下来,去找岑千亦。

    不赶紧找到她,这世界怕是要完蛋了!

    冉安妮感觉到怀里小狗的挣扎,加大了手劲箍着狗,现在家里有点乱,不能让狗乱跑。

    感觉小狗状态实在不对,她看向身边照顾它的人:“发生什么事了,它怎么突然这样了?”

    “不知道,之前都还好好的,在笼子里安安静静的,突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这样子了。”

    爪子都刨出血了,她才赶紧去找的冉安妮。

    这是岑小姐的狗,平常都是冉安妮在照顾,今天是贺总出事了,苏姳姐在公司坐镇,要冉安妮在别墅接待那些警官,她才替冉安妮暂时照看下。

    “晚上吃了什么?”

    冉安妮怀疑别是吃坏了。

    “没吃,它这一天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就早上吃了一点,后面一直没吃东西。”

    系统没心情吃东西。

    早上,岑千亦和贺殊出门,它也要一起,但岑千亦不带它。

    虽然说这两人最近相处的很好,岑千亦幸福值一直在涨,但岑千亦这个人,本身就是个不稳定因素,不看着,它不放心。

    她也是没想到,都还没到中午,就出事了。

    岑千亦好不容易涨上去的幸福值,竟然一下子就清零了。

    只是清零也还好,系统没想到,到了晚上,岑千亦的厌弃值跟坐了火箭一样的快速飙升。

    就刚刚,不,就现在,这数值已经快到能让世界崩溃的边缘了!

    【快点去找岑千亦,求她停下来!】

    冉安妮又听到怀里一阵‘汪汪汪汪汪’声,想了想,看向一旁的人:“找个兽医来。”

    “刚刚有警官交代,非必要不外出,门口都有人围着,方便吗?”

    冉安妮也有些犹豫。

    【警察,什么警察?】

    系统疑惑,它被关着还不知道家里来了警察。

    冉安妮看向怀里的狗,听叫声倒是挺精神的,她摸摸狗,商量一样说道:“小蠢货,贺总出事了,大家都很担心,你要不是身体不舒服,就别喊了好吗?”

    系统陡然闭了嘴,贺殊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冉安妮看着安静下来的狗,对上它那双乌黑发亮像在问贺殊出什么事了的眼睛后,心里惊讶了下,这狗好灵气。

    她下意识就开始给一条狗解释现在的情况。

    “贺总被绑架了,目前都还没有她的消息。”

    绑架!

    系统本来就全黑的脸上严肃了起来,那完了。

    怕是要完了!

    岑千亦这个数值变化,贺殊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不然以她的厉害程度,贺殊只是被绑架,她最多掉点幸福值。

    看着还在不断下降的数值,系统慌了,贺殊不会是死了吧。

    那完了,她们都要死了,完了完了。

    系统也不叫唤了,也不打算去找岑千亦了,岑千亦出事都还可能有救,只要贺殊给力。

    贺殊出事,那没救了,以这岑千亦对人的在意程度,完了,全完了。

    它这前宿主也是,怎么就那么不小心!

    她不知道她现在就是岑千亦的唯一吗!

    系统把脑袋缩进了冉安妮的怀抱里,也不知道这一次会怎么死,看着不断下降的数值,之前那一次次死亡的经历让它不受控地抖了起来。

    冉安妮更惊讶了,这狗听到贺殊出事竟然显得这么难过。

    她摸着狗脑袋:“没事没事,贺总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话音落地,小狗身体止了颤动,乌黑的大眼珠子看着面前的数据面板。

    怎么回事,厌弃值没有再升了,稳住了!

    但也没有减少,就突然停住了!

    是贺殊发生了什么事?

    可千万得是好事啊!

    靠近西南基地的一架直升机上,聂问予也在祈祷,贺殊别出事。

    她见识过岑千亦的能力,也清楚知道了她对贺殊的在意。

    贺殊要是出事了,岑千亦的感情只会消失不会转移。

    而且要是贺殊出事了她有些不敢想象,她到的时候会看到些什么。

    岑千亦一定会失去理智,到了现场要是看见她在犯罪她也一定会抓她。

    才一起并肩作战过,她不希望她们成为对立面。

    聂问予看了眼时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紧张。

    只希望贺殊不要出事。

    被所有人担心着的贺殊,手里握着一把荧光绿色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玩具的枪,对着手机屏幕笑的开心。

    屏幕里已经没有了岑千亦的脸,只看到画面一闪一闪,还有频率快到到超越极限的脚步声。

    手机的主人在奔跑。

    “岑千亦。”贺殊轻轻喊了声。

    手机里立马就传来了一声岑千亦略有些喘息的声音。

    “嗯,贺殊。”

    贺殊也用力应了一声:“嗯,我好好。”

    手机里继续的奔跑声,画面一闪一闪,快到吃不消看,贺殊把盛寄的手机放回她刚刚放着的支架上。

    屏幕上有些细微的裂纹,是刚盛寄被她放倒,手机掉在地上摔裂的。

    看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人,贺殊揉了揉还有些酸麻的手。

    幸好她手上有系统奖励的肌肉麻痹剂的解药,在盛寄专心在配置那什么SIT3混合NYE7并且嚣张威胁岑千亦的时候,她就悄悄取了出来给自己用了。

    她手上还有支超强力麻醉剂,也幸好昨天在给岑千亦看万能枪的时候,她提醒了她,可以装麻醉剂进去把人放倒。

    也不能算是盛寄大意,是个人应该都想不到人质那被搜过的确定空了的口袋里,能掏出这么一把枪来。

    贺殊把枪收回了口袋,

    走到一旁的一张实验桌旁,拿起被盛寄搜走她的东西。

    小小的四四方方一个盒子,贺殊小心打开。

    钻石在灯光下闪耀着光,贺殊松口气,刚刚她骗盛寄的,这可不是她买了给自己的。

    看着钻石动人的光芒,贺殊想到了她捡起盛寄手机,看到的屏幕里,岑千亦那滴仓惶落下的眼泪。

    贺殊第一次看到这样掉眼泪的岑千亦。

    之前虽然在床上开玩笑说岑千亦爱哭,但那都是生理性溢出的水*雾,湿润柔软。

    不像刚刚那滴眼泪,贺殊觉得刚刚岑千亦那滴眼泪比钻石还锋利。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泪,出现就意味着绝望,濒临崩溃。

    感觉这样的眼泪下一秒就能划开皮肤,渗出鲜血。

    贺殊光是看着都疼。

    所以,原本她想要说的是让岑千亦快跑,但在这样的眼泪下,这话说不出口,最后只能让她别哭,告诉她,她已经把人放倒了。

    但如果要来找她,要想清楚,有炸弹。

    岑千亦只一句‘等我’。

    贺殊完全不意外,只心里发酸。

    她想到之前盛寄威胁岑千亦要她死,岑千亦即刻就答应了,但盛寄不信岑千亦会为她而死。

    贺殊转头看向地上的人,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自作聪明,又或者说她也只是一般人的正常认知,毕竟像岑千亦这样的人,太少了。

    心里更酸了,眼眶也很酸。

    她知道岑千亦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在骗盛寄。

    她是真的会用她自己的命来换她的。

    贺殊合上了戒指盒子,捏紧在了手里,既然这样,要死就一起死。

    手机画面还在晃动,奔跑声在持续。

    贺殊像刚刚一样,喊了一声:“岑千亦。”

    手机另一头,岑千亦也像刚刚一样应了她,然后喘着气喊了一声:“贺殊。”

    贺殊大声应下:“嗯,我在,我没事。”

    刚刚岑千亦要求的,她要跑来找她,看着屏幕会减慢速度,她要贺殊间隔一些时间就喊她一声。

    彼此确定安好,贺殊收好了戒指,开始检查这间实验室。

    刚才在椅子上只能移动视线,看的不算全面,现在站起来扫视才感觉到真是大。

    大概能有千余个平方。

    白色一般来说能让空间显得更亮,视觉上看起来也比其他颜色的显得空旷些,这入目全是白色,这实验室还有种冰冷感。

    粗粗看了圈,没有看到白色以外的颜色,也没有看到炸弹。

    只看了一会儿,这眼睛就有些受不了了,太白了,全是白色的。

    墙都是白的,整片整片的白,看不到缝隙,一时间完全看不出来,门在哪儿。

    贺殊打算先找到门,能离开这地方最好。

    盛寄之前说的话,她还记得,她说她准备的炸弹能把这里整个区域都炸了,不仅仅是这地下实验室,连地上的区域都会夷为平地。

    还说岑千亦进到这区域,就已经注定了要死。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她们就不光要逃离这实验室,还得逃出这一整片区域,也不知道时间上来不来得及。

    盛寄只说了炸弹开始倒计时了,具体是多久她没说。

    贺殊现在也不可能把人叫醒,也没有法子叫醒,她给她用的是系统奖励给的超强力麻醉剂,没有个七八个小时,她醒不过来。

    头顶上悬着个炸弹,还不知道多久会爆炸,这感觉真是糟心极了。

    贺殊甚至担心,岑千亦还没来和她汇合,这地方就炸了。

    那她们都不能死在一块了。

    贺殊喊岑千亦的声音都担上了些担心,惹得电话那头的人动作一顿:“怎么了?”

    贺殊赶紧调整心情:“没事,你小心。”

    “别怕。等我。”

    “好。”

    回了岑千亦后,贺殊就走到了最近的墙边,她不可能干等,她要找到门在哪儿。

    贺殊沿着一个墙逆时针地摸索过去,一边找着门,一边不忘隔一会儿喊一声岑千亦。

    这白色的墙面上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非常的光滑,墙面也很平整,贺殊找了小半圈了,一点缝隙都没有。

    贺殊不禁在想,这难不成是个密室?

    但密室也得有个进出口吧。

    她往天花板上看去,又或者入口在天花板上?

    她看过一些电影,把主角关进个封闭地方,一般就从顶上丢进去,只要高度够高,主角就出不去。

    但这高度也不高,踩个桌子就能摸到顶了。

    贺殊又看向铺了白色地毯的地面,又或者入口是在地底下?

    思考间,贺殊发现她手底下摁着的墙面抖了起来。

    她赶紧松开了手后退了两步,躲在一处放置瓶瓶罐罐的柜子后掩藏好,并且立刻从兜里掏出了她的万能枪,把十万伏特装了进去。

    墙面移动了起来,贺殊惊讶,怔愣过后意识到了,这就是她要找的门!

    不知道来人是谁,她小心屏息,心脏都攥紧了一样。

    如果来的不是岑千亦,她得在第一时间放倒她。

    墙面移动的很慢,慢得贺殊感觉她都快窒息了。

    等终于的,墙面移动得有那么一掌宽的距离,贺殊捏紧了手里的枪。

    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放倒,一定要坚持到岑千亦的到来!

    想到兜里的戒指,她还有话要说。

    她现在真的非常后悔,后悔她磨磨蹭蹭想要个完美求婚仪式。

    但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传达了心意才是第一的!

    墙面颤动的厉害了起来,时间每一秒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让人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秒。

    在墙面移动了两掌宽的距离,贺殊看到后面仿佛有光影晃动,她紧张得感觉耳朵都听不见了。

    就在她差点就要把开着的十万伏特发射出去时,她发现墙后是一扇银色的门,晃动的光影是她倒映上去的身影。

    她赶紧地收回了手,躲回到柜子后,差一点,贺殊庆幸自己在这么紧张的时刻下还能保持住了一点理智。

    她想,这大概是这几天岑千亦对她的训练结果。

    她让她拿起枪的时候先别急,她说很多时候机会只有一次,急中出错,没把握的抢占先机,不如等有把握一击即中。

    贺殊深吸一口气,继续死死盯着那扇门。

    心里祈祷,岑千亦,岑千亦,拜托拜托,牵牵保佑,来的一定是岑千亦!

    明明不过只一两个呼吸的时间,贺殊却感觉历经了几个春秋,既有夏日的酷暑闷热,也有严冬的寒冷刺骨。

    心里百感交集。

    直到看到那开启不过一条缝隙的墙后露出的一缕飞扬的白色发丝,贺殊的呼吸才陡然一松。

    “岑千亦!”

    快速开启的门后,一张泪痕未干的脸,让贺殊的心跳完全脱离了掌控。

    “岑千亦!”

    贺殊丢了手里的东西,就往前冲了上去,紧紧抱住了人。

    是真岑千亦,她的祈祷又一次成真了。

    是岑千亦!

    ‘啪嗒’一声,岑千亦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任由手心里已经被握裂了屏幕的手机掉落在地上。

    手心里的鲜血往下淌,溅落在碎裂的屏幕之上,迅速染红了那交错纵横的裂缝。

    像岑千亦此刻眼底蔓延的血丝。

    她伸手,用力的回抱住了身前的人,失去了温度的手,紧紧的贴在贺殊弓起的脊背上。

    感觉到脖颈处传来湿意,贺殊立刻要松开人,但岑千亦不松手。

    “贺殊。”

    她低低唤了声。

    “嗯,是我。”

    脖颈更湿了,岑千亦在哭想到视频里看到的岑千亦的眼泪,贺殊就难受的不行。

    “不哭,我没事。”

    贺殊坚持松开了人,她想要给岑千亦擦眼泪。

    但在拽开了岑千亦撑在她后背的手时,贺殊发现了不对,手心里一片湿漉漉,她低头一看,两人的手上满是鲜血。

    是岑千亦的血。

    “怎么了,你受伤了?”

    贺殊一阵惊慌,赶忙检查岑千亦其他的地方,脸上看起来没事,身上看起来也没有其他的伤口,贺殊微微松了口气,继续去看岑千亦受伤的这只手。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伤的?”

    岑千亦看都没看一眼,只固执看着贺殊,

    “对不对对不起”

    是她没有保护好她。

    贺殊拧紧了眉心,用还干净的手擦掉岑千亦脸上掉落的眼泪,她听懂了岑千亦这句对不起里的含义。

    因为听懂了,所以更难受了。

    这人,为了她受伤了,竟然还在这里说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很想抱着人好好哭一通,是的,她想哭,看见这样掉眼泪的岑千亦,她的眼睛酸涩得已经湿润,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更不是在这里道歉的时候。

    先保住命。

    岑千亦也终于从崩溃边缘的情绪里脱离了出来,恢复了一贯有的冷静,她看着贺殊:“你有没有事?”

    贺殊摇头,正要说什么,岑千亦先开口:“人呢?”

    她要杀了她。

    不等贺殊回应,岑千亦就已经提步往实验室走。

    但才跨进去一步,看清这间和记忆的噩梦里一样的实验室,她的脚步顿住了。

    淡紫色的眼眸里布上了一层白翳,她听到了一片哭声,很绝望的哭声,里面还有她的声音。

    她看到一双双小手攀扯比她们人还高的实验室,她看见一根根尖利的针管扎进了她们稚嫩的脖颈。

    刚刚才有了温度的手,迅速失温。

    但不等完全冰冷,一股热意就裹了上来。

    贺殊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岑千亦的不对劲的,尽管她面上还一副冷静模样,但贺殊发觉她的手指在抖。

    她伸手握住了岑千亦的手,顾不得避开她手心里的伤口,紧紧握着她。

    混着热意的疼痛,让岑千亦脑海里的画面快速消散,眼里就只剩下了贺殊这张担心的面庞。

    贺殊:“别进去,”

    看着贺殊眼里的心疼,岑千亦微微一怔。

    她知道了什么?

    贺殊知道了岑千亦的过去,也知道她没有从过去阴影里完全走出来,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不知道炸弹在哪儿,可能到处都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我们先出去。”

    岑千亦回过了神,摁下心底回忆起过去时的一些不受控的情绪,尽可能要自己保持理智。

    “在里面。”

    “嗯?”贺殊惊讶。

    岑千亦解释:“她既然那样刺激我,要我进来,那炸弹一定在这里面。”

    贺殊惊讶,岑千亦竟然知道对方是在刺激

    岑千亦当然知道,可明知道是刺激她也还是失控了

    贺殊暂且按下这个,说起她听到的。

    “盛寄说一片区域全部都会爆炸。”

    听到盛寄的名字,岑千亦没被贺殊握着的手收紧成拳。

    “她手上没这么多东西,这工厂里的好货也都已经被处理了,她要有能力炸了这一片,在我进入到基地,她就已经改动手了。”

    又何必刺激她往里面深入。

    岑千亦看向眼前的一片白色,深吸一口气,抽回了被贺殊握着的手后,往里走。

    鲜血滴落在白色地毯上,一点点的猩红,破坏了这一片白色的整体性。

    岑千亦也找到了呼吸的节奏。

    她看到了地上躺着人,疾步上前,拿过一张实验桌上的一根针管就冲着人而去。

    贺殊连忙上前抱住了人。

    “别脏了你的手。”

    她不想岑千亦动手,不想她染上这些肮脏的血液。

    “死太便宜她了。”

    她该受到审判,死有时候是一种解脱,人死了,她做的那些事就有了可狡辩的空间,如果人就死在这儿了,或许就没人知道了,那些被试验的孩子,她要她亲口承认她的罪行。

    岑千亦不知道贺殊的想法,她只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了问题。

    贺殊还在,她害怕血腥,连看个死人都能吓晕不能当着她的面。

    晚点再处理。

    “好。”

    岑千亦松开了手,丢开了针管,并且一脚踹的旁边实验桌往前滑了几米。

    贺殊当人是在发泄火气,才要开口,就听到岑千亦先开了口。

    “松开我,先干正事。”

    她倒是想被贺殊抱着,不过贺殊说的对,目前要解决的是炸弹。

    贺殊见人冷静下来了,松开了人就看到岑千亦拖着把椅子往前,踩着椅子,像上楼梯一般动作丝滑的上了实验桌。

    她一拳捶动了天花板。

    贺殊眉心一跳:“小心,我来吧。”

    这种力气活她可以。

    虽然不知道岑千亦要干什么,贺殊赶紧上前,就也要爬上桌子去帮忙敲天花板。

    但岑千亦动作非常迅速利落,几下就掀开了一块板子。

    下一秒,贺殊就看到岑千亦从里面抱了个东西出来。

    “炸弹!”

    贺殊看着上面的红色数字,一看就是在倒计时。

    “是炸弹吗?”

    岑千亦抱着东西下楼梯一样走下了桌子,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嗯。”

    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贺殊惊讶不已。

    容易是相对而言的,要是贺殊来找估计够呛,岑千亦是因为进了这实验室后,心跳本能放缓了,刚刚又产生了些幻觉好像听到了哭声,之后哭声没了,她有一种世界被静了音的感觉。

    只能听到贺殊的说话声,以及,一个很轻微的,规律得像是时间在跳动的声音。

    一般人听不到。

    贺殊看着桌子上的炸弹,那倒计时正好就剩最后一分钟。

    还在跳动。

    00:59。

    00:58

    明明就剩最后一分钟了,这种时候,贺殊的心跳倒是突然的有些平静下来了。

    跟着倒计时一样,一下、一下跳动。

    “如果这一分钟来不及跑的话,我现在想亲你。”

    她看向岑千亦。

    岑千亦笑了,是见到贺殊后的第一个笑容。

    “我不想只被亲一分钟。”

    贺殊看着岑千亦的笑容,松口气:“能拆?”

    这炸弹跟贺殊之前看的电影里的很像,有三根很明显的绳子,还是红黄绿三个颜色。

    “是选一根剪掉吗,剪掉炸弹就会停止吗?那我们剪哪根?”

    电影里都这样演,贺殊激动地看向岑千亦,心跳重新开始加速。

    电影里的紧张不是演的,她已经开始出汗了。

    当有机会活下来,但机会只有三分之一的时候,这个感觉,真的,难以形容。

    岑千亦看着贺殊那激动的目光,犹豫下后点点头:“嗯,你想剪哪根?”

    贺殊一听,心里更紧张了,原来岑千亦也不知道剪哪个。

    既然这样,这个概率失败的可能性让她承担吧。

    贺殊深吸一口气:“红色的吧。”

    红色一看就危险。

    岑千亦点点头,立即就要动手。

    “等等!”

    贺殊看着倒计时30秒,拽住了岑千亦的手。

    第106章 求婚告白

    ◎“岑千亦,我爱你。”◎

    人生的最后三十秒。

    贺殊眸光颤动,如果眼前的炸弹最后没能幸运地停止计时,那这三十秒这就是她人生的最后半分钟。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之前也思考过一个问题,如果提前知道自己要死了,最后的时刻她想做什么。

    之前的人生里她没有什么过多的遗憾,对于这个问题,一直也没有答案。

    但现在,她甚至不用思考,就知道自己的遗憾是什么。

    她看着眼前的人,她所有的遗憾都是岑千亦如果这是她们的最后三十秒她有话要说。

    贺殊匆匆松开了人,从兜里拿出那四四方方的丝绒盒子,在岑千亦诧异的目光下,利落打开。

    “我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跟你求婚,有很多的话想说也来不及了。”

    贺殊握着从盒子里取出的戒指,举着看向岑千亦,时间紧张,她只能拣她想说的话里最重点的一句话说。

    “岑千亦,如果能活着出去,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素白的灯光下,钻石闪动着宝石特有的光彩,仿佛不受这简陋环境的影响,依旧动人耀眼。

    就像持有者的真心。

    贺殊举着戒指,捧着她完整的一颗心,紧张又忐忑地想要送给眼前的人。

    在人生的最后三十秒,不,或许更短了。

    在这最后的时刻,她想要岑千亦知道,在心脏停止跳动前,它完整得属于她。

    只属于岑千亦一个人。

    钻石的光跃动在岑千亦微红的眼里,前不久才打湿过的眼角,莫名的开始有些发疼。

    岑千亦抬眸,颤着眼睫去看贺殊,贺殊也在看她。

    那双认真起来显得有些锋利的狭长眉眼,此时此刻,眼里就只映着一个她。

    时间在走,钻石的光在闪。

    那双溢满感情的眼里,就只有一个她。

    岑千亦眨了眨眼,发疼的眼角有些发酸。

    她很意外,贺殊阻止了她的动作后,要说的是这话。

    她竟然,向她求婚

    她不是质疑贺殊对她的感情,她只是没想到,贺殊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跟她求婚。

    她认识的贺殊,是个极为浪漫的人,上一次的约会就很能说明这一点。

    那时候她佯装摘星星,送了她能许愿的星星戒指。

    岑千亦看向面前的戒指,这戒指很显然也是特别定制的,透净的钻石看不出一点杂质,完美的像是举着它的这个人。

    她不知道贺殊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戒指,也不知道要是没有这一次的意外,她会怎么样跟她求婚。

    但此刻,在那倒数的时间里,岑千亦感觉到一种再也没有人能复制的浪漫。

    独属于贺殊。

    剧烈的心跳声里,岑千亦伸出了手。

    “好。”

    贺殊在等着岑千亦犹豫的这几秒里,那些和岑千亦相遇后的点滴不断在脑海里闪过。

    她无比庆幸,遇到了岑千亦。

    如果没有她贺殊甚至不愿意去想这个可能。

    遇到她后的每一天,她的心脏跳动都比从前过往激烈,不论是开始的害怕还是之后的心疼,或是现在的心动。

    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惊心动魄的。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她是在遇见岑千亦后才真正的活着。

    得到回应,贺殊一秒不犹豫,用戒指套住岑千亦的手指,往里推到底。

    尺寸完美适配,就像她们。

    岑千亦看着手指上多出的东西,旁边中指上还有之前贺殊送的星星戒指。

    两个戒指相互挨着,一起闪动着光,耀目得有些让人心悸。

    贺殊松了手,在热烈的心跳里捧起了岑千亦的脸。

    在瞧见人眼角的湿意时,贺殊微微一怔,原本该落在唇上的亲吻,也变了个角度,落在了颤动的眼睫上。

    贺殊吻过岑千亦湿润的眼角,开口的声音也变得潮湿起来。

    “岑千亦,我爱你。”

    贺殊说完,往下亲上那看起来有些干涸的唇。

    她知道岑千亦找她的这一路一定艰难,也能想象在发现自己不见后、岑千亦会有多心慌。

    她知道她都知道

    如果时间足够,她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

    如果时间足够,她想亲她很久很久。

    贺殊有些后悔最后还是忍不住亲了人,原本不亲,这感情还能忍,亲上后,感情差点就要盖过理智。

    她竟然好想就这样亲着人不松开。

    她好后悔,今天早上为什么不多亲会儿,如果这次能活下来,她会珍惜和岑千亦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要亲着她入睡,要亲着她醒来,她要在每个看见她的时刻都亲亲她,告诉她,她爱她。

    拼尽仅存的理智,贺殊才松开了人,睁开的眼里写满了遗憾和后悔。

    “剪吧。”

    眼泪悬垂在眼睫上,一开口,就掉了下来。

    最后五秒。

    00:05。

    00:04

    岑千亦看着贺殊的眼泪,一眼没有去看还在倒计时的炸弹。

    好像完全不在意那炸弹。

    就在贺殊猜疑,岑千亦是不是想放弃了这三分之一存活的机会她是不是因为这个实验室又有了毁灭世界的心,如果是这样她也愿意陪着她。

    最后一秒,岑千亦动了。

    但目光依旧在贺殊的身上,看也没看一眼那即将爆炸的炸弹,随意的仿佛那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东西,她的眼里就只有一个贺殊。

    指甲轻轻一划,那根被贺殊选中的红色的电线就断了。

    贺殊猛地倾身抱住了岑千亦,等待属于她们的命运。

    尖利的一声“滴”,声音拉得很长。

    贺殊感觉像是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就只剩下这一声刺耳的声响。

    时间也像是静止了。

    许久,贺殊也没有感觉到身上有疼痛。

    她抬起头,侧过了目光看向桌上的炸弹。

    上面显示的红色数字迟迟没有变动,静止了一样。

    00:01。

    剩余一秒。

    这是停了?

    贺殊惊讶过后是狂喜:“我选对了?”

    真是剪红色的绳?

    三分之一的概率,让她碰上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岑千亦,想要确定这是不是个梦:“岑千亦,快,咬我一口。”

    岑千亦看着人,对于这个要求,没有犹豫就照做了。

    轻轻的一口,贺殊只感觉到唇上有点重力,完全不疼。

    但够了,唇是热的,不是做梦!

    贺殊抱起岑千亦就是一个转圈:“成功了!我选对了!”

    贺殊两眼放光,放下岑千亦后,还有些不敢信:“就这样就停下了吗?就不会爆炸了?我这么幸运的吗?”

    她真就随便选的,三分之一的概率。

    贺殊说着用力亲了亲岑千亦。

    岑千亦被松开后,感觉嘴都有些发麻,她完全感受到了贺殊的开心,她都有些被感染到像是绝境里捡回一条命。

    但其实,看到这炸弹她就知道没事了

    所以才会在贺殊说‘如果这一分钟来不及跑的话,我现在想亲你’时,回她‘不想只被亲一分钟’,她原本打算停了炸弹后告诉贺殊,可以好好亲了,但贺殊突然激动的要在三根线里挑一根。

    其实剪哪根线都一样。

    岑千亦想着,也好,可以让贺殊开心下,就让她选了。

    她只是没有预料到,贺殊真心信了就只剩这一分钟的时间后,会跟她求婚。

    岑千亦看了眼手里的戒指,眼角微扬,觉得这个误会也不错。

    抬头看到贺殊开心的样子,她没有打算说实话。

    “嗯,你很幸运。”

    贺殊用力抱住了岑千亦,笑声在实验室里回荡。

    “不,是你,我说过,你是我的幸运,遇见你以后我才那么的幸运!”

    说着迫不及待就亲上了人,舌尖滑入,勾缠、交抵,直至口腔里的氧气被吸吮殆尽也不想松开人。

    岑千亦被亲得晕晕乎乎的。

    心里那些除了贺殊以外的心思全部在这抵死绞缠中变得稀薄,连看见这和记忆里噩梦一样的实验室后产生的窒息感都在消失。

    这从来都只有哭声的实验室里,回响的都是贺殊刚刚纯粹的笑声。

    岑千亦的耳边循环着贺殊那句‘我爱你’。

    双手在贺殊脖颈后扣紧,戒圈在指间升温,岑千亦抚摸上那坚硬的钻石,仿佛在触碰贺殊那颗柔软的心。

    贺殊说,活下来,就结婚。

    她们自然是要活下去的。

    贺殊直到听到又一声清脆的‘滴’声才疑惑着松开了人。

    她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刚刚那时间暂停的炸弹,显示的时间有了变化。

    10:00。

    “这是怎么回事?”贺殊喘着气看向岑千亦,眼里有些惊慌,怎么又倒计时了!

    岑千亦低低喘着气,听到这问题,先给了个安抚的眼神,等气息平复了些,才开口给贺殊解释。

    “这是一种用来训练的炸弹。”

    她早说过了盛寄手上没什么东西,之前的半个月里好东西早就都被她们端了,这基地里的存货也都在那晚上被销毁了。

    这么短时间,她不可能弄到足以摧毁这一个区域的炸弹。

    看到眼前这种炸弹的时候,岑千亦更是肯定了。

    “实验室”岑千亦想要给贺殊解释,但提到实验室时心里还是有些异样,她握着手指上的戒指,像是汲取力量,“这是实验室一种用来训练的道具,负责这项目训练的教官会在指定地点藏好炸弹,让人去找,找到后剪对了线,会重新开始计时,有十分钟的逃跑时间。”

    岑千亦尽可能说的简单易懂,并且略过了所有可能让贺殊不舒服的点。

    比如指定的放置点前面有多少的难关要闯,每一道都是送命的关卡,成功停止炸弹,也没有一个人会像刚刚贺殊一样开心,这对于闯关的人来说,只是在告诉她,要开始逃生了。

    真正意义上的逃生,逃不了,会死。

    用来筛选通过抗药性的孩子的,一百个里也活不了一个。

    尽管岑千亦为了照顾贺殊说的很简单,但她那看起来很是了解的态度,就已经不由得让贺殊多想了。

    这么残忍的‘练习’,岑千亦却这么清楚要不是制定这练习的人,那就是参与者。

    贺殊整个脸都黑了,眼里更是阴沉一片,太残忍了,这还有人性吗!

    脑海里不受控的冒出了冒出了副画面,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在随时可能爆炸的压力下,颤抖着腿四处寻找炸弹。

    找不到,炸弹爆炸,会死!

    找到了,停不了炸弹,会死!

    停止了炸弹,来不及跑,还是会死!

    刚刚光是三选一的拆线,那有可能的死亡概率压迫下,贺殊都有种心脏发疼的感觉,她成功后还能开心这份幸运,那些被试验的孩子呢,却是开启另一重的恐惧。

    贺殊脑海里的孩子,渐渐清晰的面孔都是岑千亦的缩小版,贺殊心疼地用力抱紧了岑千亦,哽咽的喉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都是已经发生过无法更改的事!

    岑千亦被抱得紧紧的,有些惊讶,她都已经往简单的说了,贺殊还是害怕么?

    贺殊不是害怕,是难过,就算岑千亦没说那些恐怖的分分钟送命的关卡,光是想到岑千亦从前要面临这种随时会爆炸的恐怖,心里就痛得不行。

    疼得像是被刀片划了下的嗓子,贺殊哽咽着开了口。

    “我们来得及跑吗?”

    倒计时已经开始启动,贺殊看了眼,还有九分半钟。

    直觉告诉她是来得及的很显然岑千亦并不想世界毁灭,她也想要活着。

    那现在还没跑,大概就是来得及。

    岑千亦听到贺殊带着哭腔的声音,以为她害怕。

    “放心,来得及。”

    贺殊无条件地信任岑千亦,她说来得及,贺殊就放心了,她吸了吸鼻子,松开了人,心里有很多的问题,贺殊决定出去再问。

    毕竟这倒计时还在,没有离开这儿就还是有危险。

    她才要开口,被岑千亦抢了先。

    岑千亦看着贺殊流经了下颌就要坠落的眼泪,下意识伸手就接住了。

    “真爱哭。”

    眼泪掉落在岑千亦受伤的手心里,落在了凝结的血渍上,贺殊看得心更疼了,眼泪也控不住地往下掉。

    岑千亦伸手要去擦,贺殊捏过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看着岑千亦脸上也有的泪痕,贺殊原本打算说的话暂且先摁下了。

    “嗯,我爱哭,以后要哭的事都我来,你就负责笑。”

    贺殊说的一脸认真,脸上还配合着掉眼泪,岑千亦猝不及防的,被她这话给逗的笑了。

    这什么话,什么叫要哭的事她来,哭还能代替么。

    岑千亦眼里荡漾开了笑意。

    贺殊看着岑千亦这双只要笑起来就完全不一样了的眼睛,就好像掀开了盒子看到钻石的那瞬间,会被闪一下。

    她忍不住亲了亲这双动人的眼睛。

    “这么漂亮的眼睛,答应我,以后要掉眼泪,也该是幸福的眼泪。”

    岑千亦被贺殊突然的认真怔了下,心也跟着很用力的跳了下。

    被亲的晕乎乎后,岑千亦答应了贺殊以后只掉幸福的眼泪。

    她竟然能答应这么离谱的要求。

    “先离开这儿。”

    尽管岑千亦说来得及,毕竟还有个炸弹在这里,倒计时八分钟了,再不离开都有点不尊重这炸弹了

    与此同时,西山别墅,系统的心跳也一下比一下用力。

    它感觉它也要掉眼泪了,如果狗会掉眼泪的话。

    从刚才起就不知道怎么了,岑千亦那濒临世界毁灭的厌弃值,以一种闪现的方式,一跳一个档次,短短的三十秒里,蹭蹭蹭的,一跃成了0。

    现在更是不得了了,爬楼梯一样,一秒+1,这么点时间里,幸福值都到20了。

    比早上出门的时候都多了十个点。

    发生什么事了?

    贺殊没事了?

    失而复得,所以幸福翻倍?

    它看向一脸担忧的冉安妮,想要人别担心了,但一出口就是汪。

    对方压根听不懂。

    冉安妮看向怀里突然又叫起来的小狗,摸摸它的脑袋:“是不是冷了?”

    冉安妮抱着小蠢货在副楼门口坐了好久了,一直就看着大门的方向,心里祈祷,这一切都是个玩笑,祈祷像上次一样,岑千亦开着车就载着贺殊回来了。

    系统不冷,人类的怀抱挺暖的,它用手扒拉了下冉安妮抱着她的手臂,又指了指别墅的方向,最后用力摇头。

    意思是贺殊没事,

    但冉安妮误会了:“你想去别墅玩?”

    之前岑千亦说过,这狗没她允许不能进别墅里。

    “等岑千亦回来了,我和她说说,让你进去玩。”

    系统叹气,它不是想玩。

    而且岑千亦也不会让它进去。

    冉安妮看狗失落的样子,像是不相信她有这个能力一样:“你放心,我跟她说,她一定能同意,悄悄告诉你,她可是我第一个学生。”

    听到这,系统竖起了耳朵,冲着冉安妮‘汪’了声,示意对方继续。

    冉安妮本来就感觉时间漫长,等人煎熬,反正是狗,说了也没事。

    也好缓解她担忧贺殊出事的紧张

    “岑千亦开始都不知道怎么哄贺总,都是跟我学的”

    岑千亦还不知道,系统在知道她还有要花钱学习的项目后,有多震惊。

    她和贺殊要撤离时,遇到了麻烦。

    贺殊说要带盛寄出去,岑千亦没有意见,她也不想她就这样死在这,太便宜她了。

    但贺殊在这,岑千亦又不能做什么。

    所以还是得给人带出去。

    见贺殊要去扛人,岑千亦横手拦下。

    “别动。”

    想到之前盛寄对贺殊的心思,她都想立刻给人剥了这身肮脏的皮,又怎么可能让贺殊碰到她。

    贺殊也不想要岑千亦来扛着这么个壮硕的人,现在麻烦的是,盛寄中了她的麻醉剂,喊不醒。

    “或者,这实验室里有没有能解开麻醉剂的解药?”

    贺殊说着想起另一个事:“这里还有没有肌肉麻痹剂,出去后得给人来一针。”

    省得人跑,同时贺殊也想要她也试试,那肌肉麻痹的感觉。

    被*贺殊这样一提醒,岑千亦暗沉了下来的眼眸里有道光闪过。

    她去往一旁,一个摞满了瓶瓶罐罐的架子上,拿了几只药剂,又拿了混合筒和一支空的针管。

    贺殊看着岑千亦拿回东西,在试验台上拆封后,开口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岑千亦:“肌肉麻痹剂没有了,我临时配一支出来。”

    贺殊看着人动手的背影,只问了一句:“来得及吗?”

    她没有质疑岑千亦在调配的东西是不是肌肉麻痹剂,她知道那不是。

    刚刚岑千亦开了那柜子,她就看到了盛寄之前给她注射的肌肉麻痹剂,那里面还有好多支。

    “来得及。”

    岑千亦快速混合了东西后,用针筒抽出配好的东西,走到地上的人边上,一针扎在了她的脖颈上。

    贺殊沉默看着,没有阻止。

    她只是观察着地上的人,确定人仍有呼吸后松口气,她还不能死。

    她要接受审判。

    等岑千亦注射完后,贺殊再一次上前要把人拎起来。

    又一次被岑千亦阻拦了。

    岑千亦深吸一口气,去了另一侧,取下了墙上的一块一人高的板子。

    贺殊疑惑,这是要抬着人出去?

    但更让贺殊感觉不对劲的是岑千亦的脸色,之前已经恢复了血色的脸又白了,拿着那块板子的手隐隐的还在颤抖。

    贺殊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变化,直觉告诉她,岑千亦这个反应,跟这板子有关。

    她安静看着,想要知道岑千亦要干嘛,这板子什么作用。

    她看到岑千亦走到了盛寄身边,丢过了那块看起来很特别的板子。

    这板子也是白色的,很厚,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的,像是金属的。

    等看到那板子落在盛寄身上,就自动从两侧纷纷冒出同样白色的绑带后,贺殊瞪大了眼。

    一阵履带伸缩声后,板子里伸出的绑带就完全的把地上人给绑住了,在捆结实后还自己立起来了。

    底端冒出了两个滑轮。

    顶部冒出个拉杆,岑千亦握住后就往前走。

    急匆匆的。

    贺殊匆匆跟上,她想她知道岑千亦失常的原因了。

    她上前从岑千亦手里拽过了这个特殊的能捆人的板子。

    “我来。”

    岑千亦没有拒绝,也没有看贺殊,松手后就一个人往前走了。

    她不想贺殊看到她的失态。

    这是她噩梦里每次都会出现的东西,每一次她都被捆在这上面,被拉着去一个个试药的房间。

    梦里的哭声又开始回绕。

    步子开始发沉,岑千亦甚至感觉她好像又要被捆在这间实验室里,走不出去了。

    像从前的那个自己。

    贺殊看着眼前的背影,很明显的在颤动,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东西,之前一定在岑千亦身上用过

    她刚刚试过了,这扣紧的绑带完全拽不开

    她这样一个力量算是出众的成年人都扯不开那小时候的岑千亦

    贺殊脑海里冒出了,岑千亦顶着一张稚嫩到让人心疼的脸,被注射了不知道什么药物,药性发作,她怎么挣扎都没有人放开她。

    她们甚至观察她,记录她

    想到岑千亦就这样被当成一个试验品,贺殊难受地要窒息。

    她快步上前,追上了岑千亦,紧紧牵住了她的手,用力十指相扣。

    岑千亦脚步被拽得有些停顿,不得不去看那拽停她的人。

    贺殊冲着人用力挤出一个笑容。

    “我们一起从这这里出去!”

    岑千亦看着贺殊眼里汹涌外溢的心疼,心跳空了一拍,有些发怔。

    怔愣过后,岑千亦意识到,贺殊知道了

    看着贺殊努力挤出来的笑,感受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岑千亦颤动的眼眸,渐渐的,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岑千亦懂了贺殊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看了眼面前实验室的门:“好。”

    之前她从这儿出去时,是一个人,爬着出去的。

    她不敢回头,不敢犹豫,甚至不敢呼吸。

    现在,贺殊牵着她。

    她们走出了这扇门。

    岑千亦回头看了才意识到了,一个她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变化。

    实验室里,那些在记忆里充满压迫感的试验台,那些高的仿佛怎么踮脚都够不到柜子,还有贺殊手里拖着、那从前随意禁锢她的实验板,它们都变小了。

    就连这间实验室,也不是她噩梦里的无边无际,怎么跑都跑不出。

    “这炸弹的爆炸范围大吗?跑到哪里才安全?”

    贺殊的话让岑千亦回过神,她朝着人看过去,指了指前方通道:“尽头。”

    话音落地,贺殊一手拽着捆人板的拉杆像拉着个行李箱,一手牵着岑千亦,猛地提速往前冲。

    岑千亦完全没有预料到贺殊是这个速度,她整个人完全被带着在往前冲。

    贺殊发挥了超跑鞋的极限能力,幸好为了防止意外,她现在外出都穿系统给的这奖励。

    狭长的通道,被贺殊跑的,硬是惊起了一阵风。

    风在耳边吹过,发丝飞扬。

    岑千亦感觉她在被一个力量拽着逃离曾经的噩梦。

    跑到了通道的尽头,贺殊只些微喘气,她再次跟岑千亦确定:“这儿安全?”

    岑千亦比她喘的稍微厉害点,她点头,示意贺殊松开手后,走到了一旁,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

    贺殊就看到面前,落下了一扇厚重的门,门的中间有一块两掌宽一米长的透明部分。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贺殊跟岑千亦再次确定:“确定吗,这儿就安全了?”

    “嗯。”

    话音落地,贺殊就丢开了手上的捆人板,搂着岑千亦压到了一旁通道的墙壁上。

    不等岑千亦开口就亲了上去。

    刚刚在实验室里,贺殊就在心里跟自己说,安全了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亲岑千亦。

    岑千亦惊讶贺殊的突然,但被这样热烈的亲着,她没办法思考其他的,只能回抱住人,被动的接受。

    直到爆炸声响起,一整个空间都跟着震了下,贺殊才松开了人。

    她揽着被亲得有些身子发软的岑千亦,回头看去。

    通道尽头另一侧的实验室里,爆炸产生的浓烟滚滚而出,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里,汹涌的明火蹿了出来。

    像是一条火龙,瞬间就沿着通道冲着她们漩涌而来。

    贺殊紧紧抱住了岑千亦,也做好了随时再跑的准备。

    但和岑千亦预判的一样,不论是那气势汹汹的火舌,还是那看起来能埋了人的浓烟,都在这门的阻挡下,没办法接近她们。

    空间震动,后面的爆炸声,不像开头那一声,像是实验室里其他的东西在爆炸。

    看着内里冒出的火光,贺殊可以肯定,那间实验室再也不是一片白色。

    “岑千亦你看,那间实验室彻底的被炸毁了。”

    岑千亦意外贺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她侧目看向贺殊,但贺殊却掰过她的脸,让她继续看着那燃着大火的实验室。

    “是你,摧毁了它!你很强,岑千亦,你现在非常的强!”

    岑千亦听到这话,怔怔看着尽头的浓烟,呢喃着重复了贺殊的话:“我很强”

    贺殊亲了亲岑千亦的发顶,肯定道:“你很强,你能保护你自己。”

    岑千亦跟着重复:“我能保护我自己”

    贺殊又亲了亲岑千亦的脸:“你还能保护我。”

    岑千亦听到这句话,心跳快一拍,她转头去看贺殊。

    这一次贺殊没有再阻拦。

    四目相对,岑千亦看到贺殊眼里的赞叹、崇拜、感谢,她在用眼神再一次传达她刚刚说的话。

    岑千亦微微发怔,不自觉又重复了一句:“我很强。”

    是啊,她很强,她不再是被困实验室的过去的弱小的自己。

    她能保护自己!

    岑千亦看向那又传来了一连串爆炸声的实验室。

    听声音,或许是实验器材,或许是碎裂的玻璃。

    又或者里面还有隐藏的没有被发现的炸弹。

    岑千亦眼里映着冒出来的火,看着那火一点点吞噬掉她的过往。

    她反握住了贺殊的手,转头看向人。

    “你说的对我很强我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你。”

    过去了,都过去了,过去的噩梦有什么可怕的。

    贺殊看着人眼里再没有那强忍着隐匿在眼底的惊恐,真心地笑出了声。

    “嗯,你很强,以后就靠你保护我了,老婆。”

    最后两个字,像是在喉腔里过了两道弯,听起来甜腻又缱绻。

    听得岑千亦耳朵一烫,身上那认同自己很强的气势一下子又软和了下来,

    肃然的脸上,悄然红了。

    “哦,走吧。”

    再不走,她的心跳也要失常了。

    “等等。”

    贺殊拦住了转身要走的人,岑千亦当她又要说些让她心跳加速的话,一边紧张一边期待。

    但贺殊的话又一次出乎她的意料。

    “老婆,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嗯?”岑千亦不自觉就应了。

    贺殊对于她应下这称呼,心情很好,但有的话还是要先说了。

    “既然这个距离就安全了,之前那一分钟倒计时的时候,为什么我们不跑?”

    明明来得及跑,为什么要去赌那三分之一的概率。

    不等岑千亦回应,贺殊就像是想明白了关键:“那炸弹、那绳子,不用选择是不是?你知道倒计时能停止,不管剪哪一根都能停下对不对?”

    只有这样解释才合理。

    岑千亦:

    没想到贺殊聪明起来这么的聪明,这么快就发现了问题,岑千亦眼底快速闪过丝笑意。

    “好啊,你故意在玩我。”

    岑千亦想要解释下,嘴就被咬了一下

    “别想着解释,我不听。”

    贺殊哪里还需要解释,是她自己先闹的乌龙,估计就是看她像是很想选根线来剪,岑千亦就哄着她玩,是她自己误会了这把生死局,还这么简单就求了婚。

    她看向岑千亦手指上的戒指,还好岑千亦不嫌弃答应了。

    岑千亦以为贺殊生气了,见她的目光在看戒指,把手往后藏,像是担心她要收回去一样。

    这看的贺殊心里一阵滚烫,这人还真是,一点不嫌弃她没有特别的求婚仪式。

    贺殊不知道的是,在岑千亦心里她在以为生命倒计时的时光里的求婚有多浪漫,岑千亦永远不会忘记贺殊那一刻的目光,那么的深刻,像是要把她刻进永恒的灵魂里。

    不让解释,岑千亦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贺殊继续:“我要罚你。”

    岑千亦:“嗯?”

    贺殊凑近了在岑千亦耳朵里说了惩罚的方式,岑千亦之前没了血色的脸,现在像是血液倒流在脸上逗留了。

    “认罚吗?”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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