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

    第91章 要去找她

    ◎【宿主你,你要找死啊!】◎

    夜已深,万籁俱寂。

    一轮明月半隐在厚沉的云层里,微弱的光芒透过窗户,落在病床上。

    月光既照亮了病床上仿佛失了神的女人,也在她的眼里投下了一片阴影。

    只微弱一点光芒,是眼眸里倒映出的钻石的光。

    贺殊怔怔望着手心里的戒指,系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这么熬下去,怕是岑千亦还没杀上门,贺殊就先倒下了。

    【宿主,很晚了,睡会儿吧。】

    养好了精神,明天才好想想怎么办。

    要跑要躲,也得想个岑千亦轻易找不到的地方才好。

    但贺殊就像没听到它的话一样,依旧只是看着手心里的东西,不言不语,甚至连眨眼的频率都比正常时候慢了不少。

    【宿主?】

    看着贺殊异样潮红的脸,系统忽然的感觉到了点不对劲。

    【宿主,你发烧了?】

    系统感觉到了贺殊身体有些发烫,但刚刚那医生测了体温不是说体温正常么。

    不过刚刚人确实不烫,怎么这么短的时间里,体温上升的这么快。

    系统看向贺殊那没有处理过伤口的手,猜到了原因,大概率是伤口感染发炎了。

    【宿主,快找医生来处理下你的伤口,你发烧了。】

    贺殊仍旧没有反应,她这幅样子,系统一时间都猜不出她是在思考着什么,还是已经被烧糊涂,反应都开始迟钝了。

    看人实在不动,系统劝了一阵最终也放弃了,左右只是发烧,人类的身体能扛得住,等天亮了医生来检查,大约就能发现。

    绑定过这么多的宿主,系统觉得这一位是看起来心思最简单,但实际也最搞不懂的一位。

    它现在对于能不能完成任务,没有之前那么的乐观了,不光是因为岑千亦那意外的一句要杀了宿主系统隐隐的感觉它这宿主也像个炸弹。

    可惜还没有解锁自由度,没有数据支撑它分析不来人类复杂的感情。

    看了看剩余不多的电量,系统也没时间耗了,重重叹了一口气后,下线去充电。

    就在它下线不久,贺殊也终于是合上了眼。

    烧昏迷了

    意识渐渐往下沉时,贺殊看见自己又和之前的两次噩梦一样飘了起来。

    她这是又要做梦了么会梦到谁

    看到岑千亦的那一刻,贺殊完全没有欣喜,反而是心里的恐慌达到了一个可怕高度。

    在梦里见到岑千亦贺殊想起了之前的两次噩梦

    不,不要!不要再让她做那样的梦!

    贺殊想要逃,看清是在别墅里后,她快速地想要往门口跑。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故意的,她才刚有了动作,就听到了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说了她不久前才说过的话。

    “你这张脸,确实让人心动。”

    一模一样的话,但这充满了讥讽戏谑的语气却陌生的可怕。

    贺殊额角抽跳的厉害,呼吸更是直接屏住了,她小心翼翼往后看,就看见了那张和她一样的脸上有她惶恐的阴冷表情。

    又是一场噩梦贺殊苦笑着闭上了眼,预感到了她将要又一次崩溃。

    “正好,我也玩腻了,你也就这一张脸,床上没意思的很。”

    闭上眼也阻隔不了那些伤人的话。

    “狗都比你好玩。”

    “去了新主人那里,要学会叫唤,别只会哭着扫兴。”

    “看在这张脸的份上,要是新主人在玩死你前玩腻了、不要你了,你就爬回来,我看情况收留。”

    一个字一个字,每个字都像一记耳光抽在贺殊的脸上,抽完后留下的印记开始腐烂、开始灼烧,像要留下自此一生都无法消除的伤疤。

    这就是她要和岑千亦说的话,她怎么怎么当时竟然,真的就照做了。

    如果岑千亦没有打断,这些话将一个字不变的落进岑千亦耳朵里。

    这对于她来说,难道不是一次粉碎

    她错了,贺殊在这一刻意识到她错了,可是她不知道怎么样是对的

    她该怎么办能怎么办贺殊也是在这一刻发现她的爱多么的浅薄还无知。

    她不知道怎么样才是真的对岑千亦好,不知道岑千亦真实的心里,不知道岑千亦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是什么选择。

    岑千亦会希望她怎么做?

    贺殊看向眼前的岑千亦,看着对方的脸色从没有血色到完全的苍白,眼里的恐惧和害怕累积成了山。

    一座即将崩塌的山。

    这不是她认识的岑千亦,贺殊在心里提醒自己,但心里却有个声音让自己好好看看,这就是岑千亦。

    岑千亦也会害怕也会惶恐。

    再强的人心也是软的,刀子插进去都是会疼的。

    贺殊身体不受控的往前,落到了岑千亦面前,她伸手去接她掉落的眼泪,又一次看着眼泪穿过她的手心,掉落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碎裂开来。

    “贺总说完了吗,我赶时间。”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同样阴冷的声音,贺殊知道是谁。

    看着才见过的盛寄那张脸,噩梦里的她也仿佛是加了一层恐怖的滤镜,脸上的伤疤凶狠狰狞,眼里冷漠如石,和她见过的那个饿了需要吃东西的人,不像一个人。

    噩梦里人都没有一丝人味,清一色脸谱化的坏蛋,片面又典型的。

    贺殊看着她和原著里写的一样,带着岑千亦上了直升机。

    看着岑千亦也和原著里写的一样苦苦哀求,看着她的眼泪打湿了衣襟,看着她的眼里的绝望恐惧蔓延。

    只能看着贺殊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跑不脱,岑千亦去往了哪儿,就像有磁铁,吸着她往哪儿。

    她又一次感受进入到这噩梦世界里最大的恐怖——近距离旁观着一切,什么也做不了。

    就像在看一本书,冲不进书里的无力感。

    这确实是一本书,演绎的完全是原著里的情节,她好像这才是真的穿书了,看着原著里描写过的事,完全的复刻,完全的演绎。

    贺殊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她看见这一切,不都是假的吗。

    书里不是解释了,这都是岑千亦篡改的记忆,实际都已经被催眠了。

    贺殊看着机舱里尽量缩成了一团减少存在感的岑千亦。

    偶尔的月光照进机舱里,映亮的她的眼里全是惊骇贺殊切实的感觉到了她的害怕。

    不是假的。

    贺殊蹲在岑千亦身边,知道她看不见她,也知道自己的手碰到任何的东西,但仍旧执着地一下一下擦着岑千亦的眼泪。

    “别哭了岑千亦这是一场噩梦等我们醒了就好了别哭了”

    黑夜总是会过去的。

    黎明也总会到来。

    只是在黎明到来前,岑千亦先落进了另一层的黑暗里

    盛家,地下一层,做了遮光处理。

    整个地下室若是不开灯,伸手不见五指。

    岑千亦被带入其中,贺殊就完全看不见她了。

    直到墙角间隔稀疏的一盏盏绯红的灯亮起。

    幽暗的红光,让这个本就显得潮湿可怕的空间,更添一层恐怖。

    贺殊借着光一点点看清这地下室的情况后,眼眸颤动的如同突发了一场地震!

    尽管书中有描写,盛梓枫的这一处用来玩人的场所比之贺殊那间工具房,一个天一个地,贺殊那里的东西为了情/趣服务,客观来说很多东西都兼具美感。

    这里的东西,更像是刑具,透着血腥和可怕。

    文字能展现的可怕始终有限。

    贺殊要不是亲眼所见,是怎么也想不出来会是这样一副看一眼都腿软的情形。

    她连忙看向一旁像是已经僵住了身体的岑千亦。

    红光落进她的眼里,像是给眼里的惊骇铺上了一层血色,让这惊骇更上一层。

    “怕什么,都是好东西。”

    带她进来的盛寄,说话的语气里带着讥笑,眼里也有嘲讽,像是看不上岑千亦这惶恐模样。

    她拎着人上前,贺殊亦步亦趋跟着,企图拉拽下人,但手臂一次次落了空。

    盛寄毫不留情地就将岑千亦掼到了当中的床上,干脆利落的锁上了四肢。

    岑千亦瞬间变得动弹不得。

    “不,不,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岑千亦惊恐的声音里全是颤音。

    贺殊也在怒吼:“放开她!”

    盛寄不为所动,只在听到一阵脚步声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里闪过了一丝嫉恨。

    脚步声很缓,一步,一步,贺殊的心跟着一颤一颤。

    不同于岑千亦不知道来人是谁的那种恐惧,贺殊清晰的知道来的是谁,也知道要发生什么,这种无力感比未知更让人心慌意乱。

    怎么办!贺殊拉扯不了绑住岑千亦的锁链!

    “快起来,岑千亦,快起来!”

    这回一定一定要反抗了,不要再哭了!

    贺殊心焦如焚。

    清晰的脚步声,仿佛能看到那一双腿在台阶上,一阶一阶往下走。

    贺殊的心也一点一点得被攥起,被捏紧恶魔在靠近,噩梦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贺殊下意识反身用力抱住了岑千亦,可下一瞬身体就穿过了整张床。

    贺殊跪倒在地,脚步声也正好落在了平地上。

    也像是落在了她的心上,狠狠踩住了心脏。

    “枫姐,人带来了。”

    “下去吧。”

    两道脚步声,一道匆匆离开,一道缓缓靠近。

    贺殊从地上起了身,正面向了靠近的人,看清了来人。

    盛梓枫,书里的大变态,贺殊第一反应是白,比岑千亦还白。

    不同于岑千亦的皙白,她是一种病态的白。

    就连书里形容和岑千亦一样是白色的头发,都透着病态的苍白。

    和盛寄的健硕不一样,她很瘦,瘦得挂不住相的脸上一双透着邪气的眼睛在看见岑千亦后,微微上挑了眼尾。

    “果然美丽。”

    沙哑干涩的声音,阴森森的,声音落进耳朵里,贺殊感觉有千万条冰凉的毒虫爬过耳膜。

    盛梓枫缓缓伸出手,食指搭在岑千亦眉心,沿着鼻子往下滑:“差点颜色。”

    话音落地,那只手也到了岑千亦纤细的脖颈上。

    昏暗的红光,落在盛梓枫眼里,一片病态的猩红。

    “不,不要!”

    眼见着那只恍若白骨的手收紧,贺殊的心也跟着被扼紧了:“松手,松开!”

    贺殊用尽全力朝着人打了过去,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从人身体里穿过。

    铺天盖地的绝望,好像一层沾了水的纸贴在了口鼻上。

    难以呼吸。

    “岑千亦快起来快,别演了求求你”

    回应她的是岑千亦的痛苦的呜咽求饶声,本就难以呼吸的口鼻上,仿佛又叠上一层纸。

    贺殊捂住了胸口,弓起了背,痛苦踉跄着,又一次朝着盛梓枫撞了过去。

    “放开她!”

    没用身体穿过人的时候,贺殊看着在床上怎么蹬腿都无法挣脱的岑千亦。

    没用,都没用

    看着岑千亦眼里爆裂出血丝,脸上映出窒息的潮红,双腿逐渐无力,贺殊感觉她要死了。

    窒息而死。

    她不再希冀岑千亦起来,她绝望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反抗不了。

    就像现在的她一样。

    什么也做不了。

    贺殊缓缓跪倒在地,她现在只希望噩梦快点醒来,在她彻底窒息前醒过来

    “咳咳”

    虚弱的声音,带着濒死而生的惶恐,贺殊看向被松开了脖颈的岑千亦。

    “现在,更好看了。”

    盛梓枫松开了人,病态的眼里涌动着奇异的光,她看着岑千亦,就像欣赏一副画作。

    “只是,还不够完美。”

    贺殊听到这一句,绝望的眼里像是落进了一层灰烬,蒙住了眼里所有的光,还疼得视线模糊。

    贺殊用力抱住了膝盖,将头埋了进去,缩成一团,就像在飞机上,岑千亦的姿态。

    她不敢看岑千亦,也不敢看自己,无力感原来是这样,贺殊用力闭着眼,眼泪从眼角静静滑落,她甚至希冀这一刻连听觉都能消失

    最好能就此死去。

    鞭子抽在了□□上的声音,很沉闷,那痛呼的人仿佛被撕扯掉了声带,发出的声音一样的沉闷。

    低沉的声音像是一层又一层的灰烬,要将贺殊埋了。

    贺殊捂住了耳朵,用力捂住,可是没用,那声音异常的清晰。

    清晰得像是落在她的心上,一鞭子又一鞭子,抽得她的心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看着心上那翻卷的皮肉,贺殊的眼泪一片赤红,不,不能就这样!

    贺殊猛地起身,又一次拼尽全力去撞击抽动着鞭子的盛梓枫,从身体穿过,她就去抢夺那滴着血的鞭子。

    疯了一样。

    她不能就此绝望,只要没死,就不能放弃。

    抢不了鞭子,也撞不开人,贺殊擦了眼泪俯身挡在了岑千亦身前。

    鞭子穿过贺殊身体,落在岑千亦身上,贺殊死死盯着那些伤痕,和岑千亦一起痛。

    “岑千亦求求你强大起来”

    一个字,一个字,带着血腥味,嘶哑的可怕。

    贺殊一遍一遍重复,是哀求,也是祈祷。

    “岑千亦我求求你强大起来。”

    夜色里,这嘶哑声音里的厚沉情感听得人的心也跟着发沉。

    程曦顿住脚步,屏住了呼吸,疑惑看向病床上的女人。

    她像是梦魇了,也不知道做的什么梦,能发出这么痛苦绝望的声音。

    她见过人临死前求饶都没有这样绝望痛苦。

    程曦放轻了脚步,走到了贺殊的病床边上,俯身仔细辨听她在说什么。

    “岑千亦?”

    程曦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想起了她接单后调查到的资料。

    原本像这种保护单她是不会接的,更别说是费心调查了,但放单的是亿,她自然是不可能放过能了解她的机会。

    她很好奇,什么人会让她想要保护。

    接单后她去找贺殊的路上,就详细调查了番。

    其实上一次亿在她这定了些东西,送货地址选的就是这姓贺的公司,那时候她就有调查过贺殊,不过当时她以为贺殊是亿的下一个目标,只简单扫了眼。

    这一次知道是她要保护的人,资料就看得仔细了些,但贺殊明面上的资料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富商。

    要说和一般富商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这人有些特殊的‘爱好’。

    玩过的女人不少,最近的一个,就叫岑千亦。

    程曦还找到了一段贺殊给人穿鞋的视频,看清了那叫岑千亦的女人模样,标准的一朵柔弱小白花,是这些有钱人喜欢的调调。

    只是奇怪,她跟着来医院后,没见到这叫岑千亦的女人。

    是也受伤了?

    既然这么挂念,怎么不安排在同一个病房。

    程曦直起了身,从兜里拿出了那伪装成体温枪的摄录机,对着人现在这幅梦魇模样一通拍。

    她还把摄录机抵在人唇边,尽可能把人的声音录清晰,好去卖个高价。

    程曦不担心人醒,她靠近就看出了贺殊异常的体温,看起来是发烧了,这种情况轻易很难醒。

    醒来也没事,她正好说她体温异常在测体温。

    程曦也没有打算呼叫真正的医生,她接的保护单只管人死不死,不管人病不病。

    听着人反反复复就只是在喊岑千亦,让人坚持住,好像还求人变强,程曦眉梢挑起,不自觉跟着默念了一遍‘岑千亦’这三个字。

    岑千亦隐隐的,程曦感觉她忽略了什么。

    突然的,一阵剧烈咳嗽,打断了程曦的思考,她赶紧收回了东西,藏进了窗帘后。

    等了会儿,没听到异动,程曦拨开窗帘小心看了眼,发现人没醒。

    从黑暗里重新走了出来,程曦听到贺殊一声声的还在呼喊着‘岑千亦’。

    “岑千亦,别怕。”

    “岑千亦,小心。”

    “岑千亦,不哭。”

    程曦蹙了蹙眉,这么喜欢那叫岑千亦的人么。

    那亿看上了这人,不是麻烦,这人都心有所属了。

    想到视频里看到的女人,那叫岑千亦的,确实是一眼就让人想要保护的类型。

    也不知道亿长什么样。

    想到亿的战绩,程曦脑海里出现了双凌厉的眼睛,还有硬朗的面相,冷酷异常,是看一眼都会颤抖的类型。

    程曦低头看了眼床上的贺殊,亿看上了人,要强上,这人估计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想到今晚上亿交代的事,程曦脑海里对方的模样还带上了一点变态的气质。

    毕竟,她要做的事,是装监控。

    不满足于照片视频,那人要直接偷窥监视。

    还要各个角度,全方位无死角。

    程曦一阵恶寒,快速掏出兜里工具,开始在房间各个隐蔽角落,装她改良过的超微型摄像头。

    全部搞定后,程曦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她的房间,拿出手机检查了下监控的画面。

    确定是按照要求,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后,程曦拿过另一个手机给亿发了条消息过去。

    【有条独家视频,真人出境现场收音,五百万。】

    程曦笑着发了出去,按她这晚上的了解,她预感岑千亦会买单。

    果不其然,没有讨价还价,下一秒,钱就到账了。

    程曦感觉她还是太有良心了。

    她笑着把视频发过去后,看在钱的份上,还好心提醒了一句。

    【你看上的人,做梦都在喊别的女人,你玩玩就算了,别动感情,人心里有人。】

    这消息过了会儿,对方才回过来。

    程曦看时间,差不多就是她发出去的视频市场,大概是先看完的视频才回的信息。

    【东西装了吗?】

    亿回的信息是询问监控装了没,程曦看着这条信息,挑了挑眉。

    感觉有些奇怪,她好像不在意贺殊在梦里喊的其他女人。

    没动感情?只图身子?

    这倒是符合了程曦对亿的想象,她那样的人,是不该有感情的。

    程曦把监控的账号密码发了过去

    很快,这只有她一个人能登录的监控软件提示了另一个账号的登录。

    下一秒,她手机上的监控画面就黑屏了。

    怎么回事?程曦眼里闪过惊讶,快速登录后台想要检查,但下一秒,整个手机都中病毒了一样闪着屏幕,直到彻底黑屏。

    程曦快速拿起另一个手机给亿发去信息。

    【你黑我手机干什么?】

    还直接把它变成了一块砖

    等了会儿没收到回复,程曦试着在现在的手机上,重新登录监控软件,发现没有权限。

    【不是,你篡改我的程序不让我登录是几个意思?不是要我保护她,监控不看我怎么知道她有没有事?】

    发完,程曦突然反应过来了,试着问道。

    【你看着?】

    这回对方倒是回得挺快:【嗯。】

    程曦看着手机,啧了声,完全懂了,这是怕她也跟着全方位无死角地看她看上的人,干脆黑了她手机。

    这样连个缓存都没有,备份也没有。

    真够变态的。

    不仅有偷窥欲,竟然还有这么强的独占欲。

    程曦脑海里不禁出现了一张阴鸷偏执的脸,盯得她打了个寒战。

    她也没想看。

    正好了,不用盯着,她可以安心睡觉了。

    【行,你*看着吧,有事喊我。】

    程曦睡下前在盘算,这亿看起来还挺在意这姓贺的,那要是用这女人威胁亿算了,还是别找死了。

    除非有把握成功杀了亿,不然,这就是在找死,生不如死的那种死。

    亿既然找上她,估计也是有把握她不敢动贺殊。

    程曦歇了心思,闭上眼,快速进入了睡眠

    再漫长的黑夜,也都有结束的时候。

    天亮了。

    【醒醒,宿主,快醒醒!】

    系统听着贺殊从喉咙里发出的泣音,那痛苦的声音,听得系统一阵惊讶。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已经被宿主眼泪泅湿的枕头,系统声音越提越高。

    【醒醒,宿主,快醒醒!】

    最后都接近尖锐的警报了。

    可是贺殊还是没醒。

    别是烧糊涂了吧,系统想了想,没办法了,试着开始电击贺殊。

    【醒醒宿主。】

    一点点加大了电流,终于,在一阵低沉的嘶吼声里,贺殊径直从床上坐了起来!

    “岑千亦,岑千亦!”

    贺殊惊吼着睁开了眼,眼泪肆意横流,模糊的视线里全是鲜血。

    “岑千亦!岑千亦!没事的!没事的!别怕!不是你的错!”

    贺殊瞳孔颤抖,但在视线清晰起来却看不见岑千亦后,面上完全没了血色。

    “岑千亦,岑千亦呢?”

    系统看着清醒后像是疯了一样乱吼乱抓、还看着要从床上掉下去的人,赶紧又给人电了下。

    贺殊疼得一阵手脚发软,重重摔回了床上。

    【宿主,清醒点,岑千亦没有在这,她没有找上门,你别怕!】

    系统以为贺殊是担心岑千亦找上门了,才这幅惊慌失措的样子。

    贺殊在听到岑千亦不在这儿后,挣扎着从床上撑起身子,用力睁开了眼。

    眼前的景象,干净光明,不是那肮脏又阴暗的地下室。

    贺殊大口大口呼吸着,同时理智渐渐回笼。

    醒了?贺殊眼里一阵茫然,她这是,醒了?

    噩梦结束了?

    可是岑千亦,岑千亦怎么办,她也从噩梦里出来了吗?

    贺殊闭上了眼,脑海里都是岑千亦,噩梦里,日复一日的虐待,岑千亦已经完全没了一个人该有的样子。

    终于,终于,在濒死前,岑千亦有了反杀的机会。

    看着她的犹豫,贺殊真恨不能替她拿起那把刀。

    好在,最后,岑千亦动手了。

    看着一手鲜血茫然无措的岑千亦,贺殊只想抱住她,告诉她,不是她的错。

    是她们该死。

    贺殊低头看着她的手,握紧的拳头里,鲜血从手心渗出,流淌过跳动的脉搏。

    她缓缓展开的拳头,手心里,一枚戒指深深嵌进了手心里。

    【宿主,快,找医生!】

    系统看着贺殊手心里的情况,都替她疼。

    贺殊却像是感觉不到,伸手拔出了手心里的戒指,小心地在被子上擦过那星星形状的宝石。

    【宿主,你怎么了?】

    系统感觉到宿主不对劲,但不知道她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戒指上的鲜血被擦掉,但不过一瞬间,贺殊手心流淌出的鲜血又给染红了,就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了。

    贺殊索性就这么握着了,坚硬的触感扣进肉里,很疼,她却握得更紧了。

    能握住东西的感觉太好了,现在就算给她一把刀、要她握上去,她也不会犹豫。

    【宿主?你怎么了?】

    不是最怕痛的人吗,怎么现在突然的好像没有痛觉了?

    是刚刚,她给人电麻了?

    “我”贺殊一开口,就好像嗓子里撒了一把铁屑,不仅摩擦喉管,还冒着火星子,她艰难地说道,“我做了个噩梦”

    系统惊讶,什么噩梦,做成了这个样子。

    但这时候不是纠结一个梦的时候。

    【宿主,快找医生包扎下,处理完了,我们赶紧先跑吧,岑千亦随时都有可能找上门,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它是认真的,现在的岑千亦有多强,系统都不能确定,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岑千亦想,绝对用不了半个月时间,指不定岑千亦现在就已经收拾完了那群人,在来找宿主的路上了。

    贺殊迫使着自己冷静下来,她现在可以肯定那噩梦,一定有问题。

    一次一次的梦见,还是连贯的剧情,正巧又是原著里的描写。

    上一次她问系统,它显然没有说实话,这不可能只是个梦。

    听着系统催促她逃跑的话语,贺殊用力呼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点。

    “系统,你很怕我死?”

    【当然了。】

    宿主要是死了,它的任务彻底完不成了。

    系统没想它的话才出口,贺殊就扑向了病床旁的柜子,拿过水果盘上的水果刀,一秒不犹豫地就往手臂上狠狠划了一刀。

    事发突然,系统完全没有预料到。

    尖锐的铃声伴随着能把人震麻的高频震动,第一时间就把程曦从睡梦中给惊醒了。

    看到是亿的电话,程曦赶紧接起,还来不及发出一个音,就听到电话那头急促的声响。

    “去隔壁!快!”

    程曦眼里一秒恢复清明,拿了枕头底下的枪,就朝着贺殊的病房冲了过去。

    天才刚有了一点光明,走廊只有尽头窗户里落进来的光,显得十分昏暗。

    程曦手枪子弹上膛的同时,踹开了贺殊的病房门,冲了进去。

    在一晃的视线里,惊觉病房里只有贺殊一个人在,兜里的手枪生生停止了往外拔的惯性。

    贺殊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看到对方身上的病号服蹙起了眉心。

    程曦看着贺殊手里的刀和手臂上的伤口,也同样眉头紧扣。

    “你要自尽?”

    带血的刀刃抵在了动脉上,下一秒似乎就要划下去。

    程曦还以为是有人要来伤她,结果是自己不想活了。

    她快速上前按了医生呼叫铃。

    贺殊看着她动作,没有阻止,手上的刀被抢走了也无动于衷。

    她不过是要告诉系统她的态度。

    一个人想死有各种的办法。

    医生来的非常迅速,看到贺殊的情况整个五官都拧巴在了一起。

    “贺总,这,这是怎么了?”

    一边说着,一边赶紧进行紧急处理。

    贺殊非常的配合,平静的解释。

    “不小心划伤。”

    程曦眼里闪过疑惑,她这是想死还是不想死?

    冉安妮带着早餐才到的医院就遇上了医生护士往贺殊病房跑的情况。

    她手里东西多,晚了一步,进到病房看到贺殊手上的伤势,一声惊呼。

    “啊!贺总,你手怎么了?!”

    看着洁白的床单上,全是血渍,她甚至有点难受地想吐,仿佛又看到了昨天屠悬的凄惨模样。

    冉安妮就近拉扯住了一个人,弯着腰大口呼吸,缓过这阵恶心。

    等好了点,冉安妮深呼吸后直起了身,发现自己拽着的是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女人。

    “你是谁?”

    程曦刚才就想好了解释的说法:“我回错了病房,结果就看到了这位女士受伤了,就帮着喊了医生。”

    冉安妮听完,给了人一个感谢的眼神,她把手里的食盒放到了一旁茶几上,就要去看贺殊。

    贺殊这里,医生快速处理好了伤势,还好,划的不深。

    顺便的,医生把贺殊手上昨天没来得及处理的伤势都处理了一番。

    贺殊很配合,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吭。

    在看到人包扎完后才开了口:“谢谢,出去吧。”

    要是一般的病人,医生总是要多叮嘱几句,但这算得上是自己的老板的人严肃着脸要自己走,她也不至于上赶着分发医者仁心。

    “好的贺总,您好好休息。”

    医生护士一走,病房里空了起来,冉安妮走到病床边:“贺总,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带了早饭,你手伤了,要不我喂你?”

    贺殊神色淡淡的:“不用,谢谢,出去吧。”

    冉安妮疑惑地看向人,总感觉今天贺殊有点不对劲。

    还要再说什么,贺殊却又是一句:“出去。”

    很明显的逐客令。

    冉安妮犹豫了下,最终也还是走了,临走前,提醒了下贺殊记得吃早饭。

    往外走时,看到还在病房里的程曦,给了个疑惑的眼神。

    程曦就好像才反应过来,尴尬地跟着冉安妮往外走。

    一到外面,程曦就神秘兮兮地拉扯住了冉安妮的袖子:“里面的是你女朋友吗?”

    冉安妮:“啊?不是,别胡说,她只是我老板。”

    冉安妮现在坚决地要和贺殊撇开感情上的关系,省得有麻烦。

    程曦继续压低声音:“原来是老板,悄悄告诉你,你老板不是不小心,是有意识的在伤自己。”

    冉安妮更惊讶了,见程曦说完了就要走,立马拉住了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程曦见人上钩了,低垂的眼里闪过笑意,带着人回了自己的病房。

    昨晚上找不到人打听贺殊具体是遇到了什么事,现在,机会来了

    病房里,人都走了后,贺殊继续脑海里的对话。

    她已经把昨晚上的梦转述给了系统,现在就等着它的解释。

    系统真是没想到,宿主竟然能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它。

    换个人系统或许不信她真能豁出命,但贺殊刚刚人眼里的决绝,系统看得清楚。

    她是真的豁得出去。

    不是又怕疼又怕死的么

    系统搞不懂人类怎么能变得那么快。

    【是,给你的原著有问题。】

    系统妥协了,好在宿主已经走完了剧情,它把真实的原著发给了贺殊。

    【之前给你的原著半真半假,但那也是为了你好,是为了让你清楚现在的岑千亦的实力。】

    贺殊快速翻看着脑海里的原著,果然,和她梦里看见的一样,岑千亦完全就是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小白花。

    不幸被原著里的贺殊遇上,强制回了家,做了那些她梦里见过的事,欺负她侮辱她伤害她,最后更是把她送给了盛梓枫那个大变态去折磨。

    什么肌肉麻痹剂,什么催眠后的替代记忆,都不是,原著里,岑千亦确确实实就是个普通人,是个小可怜,实实在在地在被伤害!

    “怎么回事?既然原著里的岑千亦是这样的,我遇到的岑千亦又是怎么回事?”

    系统既然给人看了真实原著,也没有想瞒着了。

    【宿主,按你说的你看到了岑千亦杀了盛梓枫,原著里这是个重要的节点。在这之后,用专业的话来说,就是黑化了,岑千亦黑化了。这之后她先是联合了盛寄,假装被利用,慢慢接手了盛梓枫那些黑暗势力,最后更是杀了盛寄独揽大权,之后的剧情和之前跟你说的一样,岑千亦拥有这些东西后,开始各种搅风搅雨。没有任何好处的在四处挑起争斗,把世界搞得一团糟。后来她就被聂问予所在的主角团查到了,之后按着原本书籍的设定,主角会收拾掉反派,但这书烂尾了,这些你都知道了,岑千亦在黑化后连警察都敢动,直接就干掉了聂问予,这世界完全的发生了变化,最后更是直接被摧毁了。】

    系统一口气说完这些,看着贺殊的反应,对方却只是安安静静听着,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继续。”

    【后面的事开始就和宿主你说了,这世界启动了自救意识。我就被派来拯救这个世界了,但一次次的失败。】

    说到这,系统重重叹了口气。

    【九十八次,整整九十八次,世界毁灭了九十八次,我已经不知道在这书里的世界一共待了多久了,久到都快被淘汰了!】

    也确实就快被淘汰了,它没有骗贺殊,她确实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

    九十八次贺殊捏紧了手里的戒指,眼里有些恍然,她想起来了,穿书的第一天,系统就说过失败了九十八次,连穿成主角的人都失败了。

    但那时候,贺殊以为是这个世界里,穿进来的人一次次失败,是那些攻略者的死亡。

    原来是世界毁灭了九十八次也就是说,岑千亦九十八次毁灭了世界

    她竟然死了九十八次

    等等,岑千亦贺殊眼里的恍然有些恍惚:“我记得当时我说要换个角色,你说没得选了,全部九十九个有名有姓的角色,只剩下我了”

    【是啊。】

    贺殊眸光颤动:“岑千亦,那岑千亦也是书里的角色,她也被穿了?你绑定过她?”

    【系统第一个绑定的角色就是岑千亦,但她不是被穿,怎么说呢,用专业的话来说,她是觉醒了意识,原著的世界就是因为她觉醒了意识,才会脱离了原著的设定,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她有了灵魂。】

    有了灵魂贺殊听着这话,想起了噩梦里,看见的岑千亦那双终于有了反抗意识的眼睛。

    【绑定了岑千亦后,我以为只要屏蔽掉她身体上的痛苦,她就不会黑化,但没想到最后还是一样,她又一次毁灭了世界。】

    就算它怎么威逼利诱,最后不得已的用上了电击,她都还是一心想毁灭世界。

    贺殊听到这,陡然生出了一阵恶心,岑千亦经历的那些事,不是减少身体上的痛苦就能释怀的,那是心里上的摧毁。

    忽然的,贺殊想到了岑千亦说的‘习惯了疼’,心脏里像被丢进了个钩子正在往外拔,倒钩住了一块肉。

    难以拔出,硬要拔出,心脏将要缺一块肉,贺殊用力缓着心脏里的疼痛,岑千亦她究竟经受了多少痛苦她比她以为的,还要让人心疼上百倍,上千倍。

    系统见贺殊不做评价,叹口气后继续。

    【她毁灭了世界后,我发现绑定不了她了,没办法了,我只能等着下一个穿进书里的人,但很可惜,一个接一个的,都失败了,岑千亦却在一次次的世界重开里,越来越强了,毁灭世界的方式也越来越简单粗暴,时间也在不断的提前。】

    终于,系统等到了穿成主角聂问予的人,想着主角一般都有光环,但这一回,才刚开始,世界就濒临毁灭了。

    好在关键时候,系统成功抽离了岑千亦的精神意识,将它投向了书外的世界。

    “精神意识?”贺殊听到这打断了下,“那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成灵魂。】

    为此系统耗尽了半块能量板,导致了现在这需要频繁充电的局面。

    灵魂外面的世界,贺殊眉心紧蹙:“岑千亦去哪儿了?”

    【书外的世界,就是你所在的世界。】

    贺殊心一跳:“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我没办法探查到具体。岑千亦的精神意识出去后,书里的世界就稳住了,我本来是希望外面的世界能平复掉岑千亦心里的一些厌弃值,但不知道她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回到这世界时,厌弃值比出去时还要高,几乎是在回到这世界的瞬间,岑千亦就摧毁了这世界。】

    “厌弃值?”

    【嗯,这个数值等你解锁自由度后就能查看了,你也可以理解成岑千亦的幸福值,当到达一个低点,她就有摧毁世界的可能。】

    贺殊垂着眼,看着手里的戒指:“所以书里的世界,现在是第99次重开?”

    【对。】

    “那这一次,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毁灭?”

    【这一点系统也不清楚。】

    原本它都已经做好了毁灭的准备,它也没有能力再一次将人意识抽离了。

    【这一次重开后,世界静止了。】

    贺殊不解:“什么叫静止了?”

    【就是不动了,岑千亦的自我意识不动了,这世界的时间也停止了,并且再也没有人能进来了。】

    贺殊挑眉,什么叫没人能进来了

    “那我是怎么回事?”

    系统看着贺殊,这点她也疑惑过,虽然说贺殊这个名字少见,但书外的世界那么多的人,每天有那么多的人死去,叫这个名字的不是没有,但一个都没能进来。

    【是,宿主进来了,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你以为是个梦的那短暂的记忆吗?慈善局见到岑千亦的那一次,就是那一次,你进来后,这世界的时间开始动了。】

    贺殊惊讶:“我?时间启动?”

    【对,因为那次你的进入,岑千亦的意识苏醒了。】

    但当时系统绑定不了贺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贺殊没有完全死透的,意识就能来到这个世界,事后竟然还能记得这段记忆。

    它当时其实是有点遗憾贺殊没有死透的,这点就不告诉宿主了。

    庆幸的是,这次世界启动后,岑千亦没有第一时间毁灭世界。

    贺殊琢磨了两遍系统的话,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我的进入,能让岑千亦的意识苏醒?”

    系统也想知道为什么呢。

    【不知道,结果就是这样,后来宿主你就离开了。】

    “后来呢?”贺殊追问道,“我说岑千亦,后来她怎么样了?”

    【她重新又进入了休眠一样,但和之前不一样,这世界在变化】

    系统也是观察了许久才发现,这一次时间虽然在动,发生的事情却和第97次重启的世界里一样,每一次世界重开岑千亦都是没有记忆的,系统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其他,岑千亦就好像控着时间在走,但人却没有参与其中。

    在第97次重启世界里,贺殊的剧情就和系统告诉她的一样,会把岑千亦错当成小白花强制回家,但彼时的岑千亦不过是因为出任务中了肌肉麻痹剂。

    系统还发现越是靠近这一段剧情,时间的流速就越慢,有一段时间甚至是静止的,一直到贺殊穿进来后,时间才恢复了正常。

    这感觉就好像是特意等着贺殊。

    系统在贺殊一穿进来,第一时间就给人绑定了,完全没给人反悔的机会。

    这一点系统也不打算说了,实际上贺殊是可以选择拒绝绑定的系统实在是不能放走这么特殊的人。

    总感觉等不到第二个了。

    医院里,是岑千亦第二次在第99次重启的世界里彻底苏醒。

    贺殊听完惊讶不已,她想到了在医院里第一次看到岑千亦睁眼时的触动。

    那竟然是她的苏醒

    【后面的事情,宿主你都知道了,给你的拼接原著是为了让你知道岑千亦真实的实力,你要走的剧情是原著剧情,但岑千亦的实力完全不是原著里那样。】

    贺殊捏紧了手里的戒指:“所以,我现在认识的岑千亦,是已经历了98次死亡后的岑千亦?”

    【99次。】

    系统纠正了贺殊的说法。

    【原著里的世界,岑千亦觉醒了个人意志后就毁灭了一次。】

    之后她绑定了包括岑千亦在内的98个书中人物,毁灭了98次。

    一共是99次。

    【所以宿主你不用担心,岑千亦现在非常的厉害,盛梓枫根本不可能像原著里那样伤害到岑千亦,倒是你,现在很有危险,岑千亦随时可能找过来,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先解锁自由度,后面我就能监测到岑千亦的厌弃值。】

    贺殊难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她弓着背,单手握拳,用力按住了在抽痛的胸口。

    岑千亦毁灭了这世界99次,那这世界在她的心里该是怎么样的想也知道不是喜欢,而她竟然,什么也不知道的,就让她多喜欢一点这个世界。

    她怎么那么的残忍。

    她没有改变过这世界一分一毫,却因为她的进入,就企图让岑千亦改变对这个世界的想法。

    拿开抵住胸口的手,贺殊摊开了手心,包扎好的伤口上又溢出了新鲜的血液。

    包裹在手心里的戒指,又一次给染成了血色。

    贺殊小心拿起,从床上起了身,颤动的眼瞳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要去找她。”

    系统疑惑:【找谁?】

    “岑千亦。”

    系统大惊失色。

    【宿主你,你要找死啊!】

    第92章 她后悔了

    ◎“岑千亦,是你吗?”◎

    天色大亮,医院渐渐的也喧嚣了起来。

    如果是从前,贺殊一旦需要住院,她所在的病房这一层,就会在苏姳的要求下空出来,保持安静。

    苏姳也会安排好保镖值守,确保贺殊的休息。

    现在苏姳这位贴心助理倒下了,这些霸总的待遇没人给操心,临时接手助理这事的冉安妮,完全没有想到这些。

    她在送完早餐后,因为程曦的几句不清不楚的话,跟着人回了她的病房,要人详细说说。

    等听到程曦说,贺殊不是不小心划伤了自己,而是要自杀时,冉安妮一整个瞪大了眼。

    “这怎么可能?!”

    惊讶之下她甚至拉扯住了程曦宽松的病号服。

    程曦一脸的认真:“不开玩笑,当时我进到你老板病房时,她那刀就抵在了这儿。”

    她拉拽过程曦攥着她衣服的手,在她手腕上,比着贺殊当时拿刀抵着的位置,虚虚划了下。

    冉安妮一整个身子都不禁抖了下,是被程曦指甲划过皮肤的触感痒的,也是被她说的这话给惊的。

    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这怎么可能呢?贺总她怎么会呢?”

    程曦松开了人:“你也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口了,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给自己划了一刀了。”

    冉安妮看向程曦,发现了些不对的地方:“对啊,已经划了一刀,她要是想自尽,怎么不来个利落的?”

    程曦装的同样疑惑:“或许是没经验?也或许是,她可能不是要自尽,而是在自残。”

    “自残?”冉安妮眼睫颤动,这个词怎么可能跟贺总关联上。

    但说起来,昨晚上的事,变相意义上也算得上是一种自我伤害。

    好好的人,竟然追着直升机翻墙而出,还从山上滚下去了。

    甚至在来了医院后,握着戒指的那只手说什么都不肯松开,不肯包扎。

    程曦看着人一脸思考的模样,猜测人是顺着她的思路在思考了。

    她继续:“你们老板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事业不顺?公司要倒闭了?破产了?”

    “胡说什么,什么破产。”冉安妮第一时间否认了,她这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工作,还能顺便搞副业,可不想一下都失去了,她看向程曦,说了她的结论,“是感情上,受伤了。”

    这回换程曦惊讶了,当然是故意装的。

    “感情?她这么个大老板,多金霸总,还会感情受伤?”

    一副像是冉安妮开玩笑的样子。

    冉安妮原本就只打算说到这儿的,但看人完全不信,像是质疑她瞎编一样,那她得给人好好说说了。

    “霸总怎么了,霸总也是有感情的,感情也是会受伤的。”

    程曦:“什么人伤她成这样?”

    冉安妮看向程曦,这人她今天第一次见,二十几岁,长得很干净,还有些书卷气,看身上的病号服,是来医院看病的,以后估计也不会再遇上。

    和这样的人八卦冉安妮眨了眨眼,挺安全的,她们互相不认识,以后也不会再见,本来这事她就想找个人说说的,别墅里的人不合适,毕竟是老板的八卦,和从前的朋友说,她们又完全的不认识当事人。

    面前的人,是个好人选,她走错病房见过贺殊。

    “我今天跟你说的事,你别告诉别人。”

    程曦眼里快速闪过一丝笑意,屋外似乎有一缕阳光挣脱出了厚沉的乌云,天色更亮了一点。

    她收拾好表情:“放心,我只是住院无聊,当故事听,再说了我又不认识你说的这些人,能告诉谁。”

    冉安妮放心地点点头,其实不过是走个形式,说秘密前的那句‘你别告诉别人’,不起任何作用,之所以要说,不过是提醒下对方转述出去的时候‘别说是我说的’。

    “我们贺总她,有个女朋友。”

    程曦接话道:“岑千亦?”

    冉安妮惊讶:“你怎么知道?”

    程曦解释:“我听到你老板喊过这名字。”

    冉安妮以为是程曦早上进病房的时候听到的,不知道人在夜里就进到过贺殊的病房,还把人喊着岑千亦的睡觉画面都拍了下来。

    “对,就是她。”冉安妮想到岑千亦,叹了口气。

    程曦:“她人呢,也受伤了?我听说你们这一次一晚上送进来可多的人,医院昨晚上都在忙,是出什么事了?”

    见对方已经差不多放松警惕了,程曦直接问了关键。

    冉安妮却没答:“这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程曦:“和那岑千亦有关?”

    冉安妮没想到人还挺聪明的,既然人猜到了,她也就继续了,组织了下语言:“她被一个很厉害的人物看上了还被抢走了。”

    尽管说昨晚上是贺殊自己答应的,但冉安妮觉得,这就是抢,还是上门抢。

    贺殊要是不答应,昨晚上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程曦一脸恍然:“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你们老板伤心的自残了。”

    听到自残,冉安妮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之前也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贺总也没有这样啊。”

    程曦配合惊讶:“还有一次?”

    冉安妮:“嗯。”

    程曦:“那后来怎么还在一起,是要回来了?”

    “不是,那一次是岑千亦自己回来了,那次抢她的人后来死了。”

    “死了?”

    “你应该看过那新闻,就前段日子曝光的那富豪,草原猎杀还走私毒品那个。”

    “姚冰?”

    冉安妮点头。

    程曦眼里的光一闪而过,把收集到的信息在脑子里汇总后分析,得出了个结论。

    冉安妮还不知道自己被试探出了什么,重重叹了口气,心想要是这一次那姓盛的也能自己死掉就好了。

    祈祷岑千亦和上一次一样,也能安全的回来。

    尽管两人的交流,都是她单方面授课,岑千亦的话不多,但人家那干脆利落的打钱速度,她真的很难不爱上。

    一声叹息,她现在真的有一种好好的家,突然的被一伙强盗闯入,生生地给残忍的拆散了

    原本她有个提供她稳定住所靠谱工作的贺总,有个爱付费咨询还出手阔绰的岑千亦,有因为感情困扰找上她虚心求教让她很有成就感的屠悬,还有那明明喜欢着屠悬但就是不正视自己的心让她有教学实验目标的苏姳。

    现在,一个自残,一个走了,一个伤重,一个倒下。

    冉安妮感觉眼角都有些泛酸,她都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已经这么喜欢别墅里的这一群人。

    心里一阵难过后,冉安妮吸了吸鼻子,她得打起精神,照顾好这些人。

    想到这,她终于想到了关键,得安排个人守着贺殊。

    不管人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得有个人看着贺殊。

    冉安妮起身,要去安排,但才要跟程曦告别,就听到了一阵刺耳尖锐的铃声。

    这铃声,程曦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感觉半个身子都被震麻了,程曦不知道亿是怎么做到的,能远程把她的手机设置成这样。

    她快速接起。

    “去对面,速度!”

    又来!程曦提步就往病房外走:“我想起来我有东西落在你们贺总病房了。”

    话音落地,人已经冲出了病房,‘哐当’一声,门合上。

    冉安妮慢了一步反应了过来,赶紧跟上:“什么东西这么着急?”

    她快速往贺殊病房跑,等推门进去时,就看到了墙角站着的程曦,和地上趴着的贺殊。

    “贺总,你这是怎么了?”

    程曦借着窗帘掩护,排除了被狙击的可能,也确定了病房里没有外来者。

    看起来又是她这要保护的目标,自己出的事

    冉安妮冲了上去,要去扶地上的贺殊,程曦上前帮忙。

    两人把贺殊扶到了床上,一起看向了她。

    贺殊疼得说不出话,五官皱成了一团看起来狼狈又痛苦,脸上血污混着汗水。

    “贺总,怎么回事啊?”

    冉安妮惊呆了,还是程曦反应及时去按了呼叫铃。

    很快的,呼啦啦的,又来了一群医生护士。

    程曦拽着冉安妮退后,给医生让出空间。

    医生一脸惶恐:“贺总,这是怎么了?”

    贺殊终于缓过了那剧痛,咬着牙说道:“不小心摔了”

    又是不小心,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共同想法,同时,没有一个人信她是不小心。

    但贺殊这一回,真的是不小心。

    或者说是没想到。

    听完系统说的那些,贺殊决心要去找岑千亦。

    但她忘了昨晚上从山上滚下去伤到了脚踝才迈出去一步,人就支撑不住摔了,她又下意识用手去撑,忘了手也伤着。

    现在伤上加伤,疼得她生理性的眼泪不断往外溢。

    系统要是有眉毛肯定皱成一团了。

    【宿主,我都让你别动了。】

    想到贺殊摔倒前说的要去找岑千亦,系统继续劝。

    【宿主,你现在这样去找岑千亦,她一手指头就能弄死你,你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先把伤养好吧。】

    贺殊无视脑海里系统这些话,她现在不会再听它的了,她要按自己想的去做。

    医生简单给贺殊止痛后,建议人做个详细检查,贺殊这回很配合。

    她确实得尽快好起来。

    好在检查下来,骨头都没事,身上的伤口全部重新处理包扎了,脚踝比较严重,听到医生说几天内走不了路,建议躺着,贺殊有些心焦。

    她躺不了,她要去找岑千亦。

    就算走不了,她也要去。

    回了病房,贺殊拒绝了上床休息的建议,让医生护士都出去了。

    同时也拒绝了和系统的交流,任凭它说什么都不应,系统无奈闭了麦。

    贺殊坐在轮椅上,看向面露担忧的冉安妮,在对方开口前先开了口。

    “替我安排一辆车。”

    冉安妮惊讶:“贺总你要去哪儿?”

    “C市。”

    “啊?”冉安妮一头雾水,“去C市干什么?”

    “有事。”

    “什么事?”冉安妮不赞成地说道,“你这一身伤的,很要紧吗?”

    贺殊眉心蹙起:“重要,去安排。”

    冉安妮看出了贺殊的坚持,但是*

    “怎么安排?”

    这问题问得贺殊一愣,也不知道人是不是故意的。

    “打电话给司机。”

    冉安妮一脸被为难道了:“可我没有司机联系方式,你有吗?”

    贺殊:

    她也没有。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霸总没了助理那真的是一点都丝滑不起来。

    要是苏姳在这,她一句备车,剩下的都不用管了。

    贺殊叹气,正要让冉安妮去问问苏姳,忽然的,注意到了她身边的人。

    刚刚她满脑子的要去见岑千亦,都没太在意身边的事。

    这人是谁?她看着这陌生的脸,犹豫是不是别墅的人。

    冉安妮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回头看去,看到程曦惊讶了下:“你怎么还在这里?”

    程曦微笑解释:“我想着留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冉安妮摆手:“谢谢,不用了,你东西找到了吗?”

    程曦点头:“找到了,那我走了。”

    临走前,程曦认真看了眼贺殊,两次不小心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第三次。

    她默默看了眼床边柜子上的盆栽,里头有她隐藏好的监控。

    想到另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这房间里的情况,她放心地关上了门,回到她的病房,拿出手机,给那大概一晚上没睡、并且不知道还要持续坚持多久的人拨了语音通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岑千亦?”

    C市,盛家,五楼书房。

    岑千亦听到这一声称呼,手里的枪敲了下书桌,当是应了。

    她既然找上程曦,自然的,也知道她这层身份要暴露。

    无所谓。

    听着电话里的惊讶兴奋,见对方要说的并不是贺殊的事,岑千亦直接挂了电话。

    反扣起手机,岑千亦继续看着电脑屏幕里的人。

    她这才离开一晚上这人竟然能给自己搞成这样。

    听着耳机里,贺殊要冉安妮去问她那助理,司机的联系方式,要安排车。

    她要来C市

    做什么?

    看着冉安妮离开,病房里又只剩下了贺殊一个人。

    画面里的人控制着轮椅去往了窗边。

    岑千亦根据着她的行动轨迹,切换着监控的画面,始终保持着贺殊的正脸在屏幕上。

    看着贺殊额头上贴着的纱布,岑千亦淡紫色的眼眸里仿佛也有了层纱,膈应的难受。

    但最让她不舒服的是贺殊手臂上那一圈绷带。

    她亲眼看着人没有任何征兆地拿刀划伤了自己!

    想到那副骇人景象,淡紫色的眼眸里就仿佛凝了一层冰霜,手里的枪‘咔哒’一声,子弹上了膛。

    也就在这时,许冰匆匆进来要向岑千亦汇报她交代的事。

    子弹贴着耳朵飞速而过时,她甚至感觉到那惊起的风吹起了她的一缕碎发,晃动中碰到了脸。

    ‘砰’的一声,许冰下意识回头,就看见身后墙上,那副盛梓枫的肖像画上,眼睛空出了一个洞。

    许冰眼睛跟着一疼,腿也有些发软,她丝毫不怀疑,只要岑千亦想,这颗子弹就能精准打在她身上的任意位置。

    原本要说的话,在看到那双仿佛凝结了冰刃的眼睛后犹豫了起来。

    岑千亦要她把日曜所有的人都在三天内召唤回来,可有一部分正在外面执行盛梓枫的命令,对方拒绝了她的通话请求。

    她原本是要来让岑千亦放弃这想法的,现在她低下头,态度更为恭敬:“岑小姐,我暂时只联系上了部分的人要联系上所有人还需要点时间”

    岑千亦轻轻瞟了人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屏幕上的人:“三天,我只给你三天。”

    许冰汗如雨下,三天怎么够:“岑小姐或许,您可能不大清楚,虽然说盛总出面发话了,您是新一任日曜的首领,但日曜的人向来是不服管的,新的首领对她们来说是用来推翻的除非是实力上的碾压”

    说到这,许冰担心岑千亦误会,赶紧解释:“我不是质疑您的实力,见过您的人当然都知道您的实力,但那些人她不知道又听到说是新首领的命令”

    许冰这也算是把责任推出去了,她已经尽力的通知了,但那些人故意的不回,她又不能去绑人。

    说完她抬头看了眼岑千亦,对方没在看她,目光轻轻落在电脑屏幕上。

    许冰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意外的,感觉到那眼里的冰霜像是消融了不少。

    但当人朝着她看过来,那锋利的眼神剐了她一下后,她怀疑刚刚的是错觉。

    “三天。”

    听到没有变动的期限,许冰无奈,目光不禁往书房边侧的沙发上看去。

    盛梓枫还有盛寄,两人就跟没听见她和岑千亦的对话一样,依旧在悠闲地下着棋。

    从昨晚上介绍完岑千亦成为日曜新主人,且盛家完全由岑千亦接管后,两人就这么在这儿一直下棋。

    这一幕实在太诡异了,许冰抹了把额上的汗,应了声‘好’,匆匆就往外走。

    岑千亦眼皮子都没抬,目光只在电脑屏上。

    屏幕上的人,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就这么保持着这一个姿势,没有了动作。

    岑千亦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是她留给她的戒指。

    岑千亦眉眼微沉,想到她昨晚对人说的话。

    她要她不要后悔。

    看着那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戒指上,她伸出了手,轻轻拭过屏幕上的脸。

    “后悔了吗?”岑千亦轻声问道。

    “既然这么难过,昨晚上又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屏幕里的人听不到她的问题,但听到了一阵铃声。

    突兀的铃声,使得贺殊眼里的眼泪都顿住了。

    她慌忙地操控轮椅回到床边,去找手机。

    看到一串陌生号码,眼里迸发出希望的光。

    她快速接起来,生怕下一秒人就挂了。

    “岑千亦,是你吗?”

    听着耳机里急切中透着希冀的声音,岑千亦眸光闪动,很快屏幕里的人,面上的激动就成了失落。

    一种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浓的悲凉感。

    “贺总,是我,叶凌。”

    贺殊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感觉一瞬间从天上到地下,心还在半空,失重感压的人难受。

    刚刚忽略的手伤也在这瞬间感觉到了疼痛,她放下了手机,点了免提。

    “叶董。”

    叶凌感谢了昨晚上贺殊帮的忙后,说了来意:“这是我的号码,之后你有事,可以通过这个号码找我,但有一点,如果叶琪找你,请你保密。”

    她不过是因为欠着岑千亦一个人情,之前答应了对方有困难都可以找她,所以才在确定了安全后,给了贺殊这个号码。

    “哦。”

    贺殊现在完全没有时间去管别人的事,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见到岑千亦。

    叶凌见贺殊没有要说的,就要挂了电话。

    “等等!”

    贺殊陡然捏住了手机:“我现在就需要帮助!”

    她差点忘了,叶凌是个厉害角色。

    叶凌:“你说。”

    贺殊:“你知道盛梓枫的地址吗?”

    叶凌:“知道。”

    贺殊:“你有办法进去吗?”

    叶凌:“你想干什么?”

    贺殊:“岑千亦,岑千亦在她手里,我想见她。”

    这一句话清晰的通过了耳机落进了岑千亦的耳朵里。

    耳朵微微一动。

    原来,贺殊要来C市,真的是来找她的。

    她后悔了。

    淡紫色的眼眸里快速蔓延开一点笑意。

    叶凌惊讶岑千亦怎么在盛梓枫手里,贺殊把昨晚上的事跟人简单说了。

    叶凌沉思片刻后:“这事有难度。”

    贺殊:“我知道。”

    她退了一步,让叶凌先派人送她到C市,再商量下一步。

    这个倒是容易,叶凌问了贺殊地址后,让人等着她的安排。

    岑千亦听着两人商议好了来C市的事后,看着屏幕里似乎开心了一些的贺殊,若有所思。

    她有想过贺殊会后悔,也想过或许人会来找她。

    但她没想到,就只是过了一晚,她就要来找她。

    看着贺殊手上的伤,想到程曦说的,她有自尽意图。

    岑千亦想到了当初,贺殊在做了噩梦、梦到伤害了她后,要她答应,要是以后她伤了她,就杀了她。

    眼里有瞬间的迷茫,岑千亦真的有些不懂贺殊,伤了她难过成这样,那昨晚上,又何必。

    她要她走,她会走。

    她何必要说那样的话。

    岑千亦直觉这里面有一个她必须要知道的原因。

    这个原因关系着她们的以后。

    也决定着她们还有没有以后。

    在这之前,还有个关系着以后的问题要解决。

    岑千亦拿起电话,拨通程曦的电话。

    “替我做件事。”

    第93章 特殊的人

    ◎她算什么特殊的人◎

    去往C市的道路上,一辆低调的黑车在疾驰。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落进车里、在车内人微垂的眼睫上晃过,映亮人眼角悬垂的晶莹,也暴露人眼底的痛意。

    贺殊怔怔看着手上的两部手机。

    一部她的,一部岑千亦的。

    去C市前,贺殊回了趟别墅收拾了些东西,也去昨晚的车里拿上了岑千亦遗落的手机。

    心里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贺殊用力呼了口气,克制着力度像是控制着某种情绪般按下了她手机上侧边的音量键。

    几乎是同时,岑千亦的手机就亮了起来,显示通话中。

    贺殊感觉呼出的气回流到了胸腔,闷得人难受。

    这一拨就通的功能,还是当初贺殊在叶家出事后,主动要求岑千亦设置的。

    现在,电话通了,却没人接

    贺殊的心微微发涩,看着手机亮起的屏幕上的备注,眼底发涩得有些难忍,她用力闭了闭眼。

    这些备注都是岑千亦设置的。

    她给她的手机,把她的名字备注成了千千。

    贺殊今天才知道,在岑千亦的手机上,她的备注是‘特殊的人’。

    特殊的人

    贺殊悬垂在眼睫上的泪水,随着眼睫的颤动,顺着眼角掉落。

    她想起了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发出的那条匿名信,随意编的ID名,就是一个特殊的人。

    说来可笑,岑千亦大概不知道,她这个‘特殊的人’,开始的时候只希望她能早点被抓

    眼泪掉落在亮起的屏幕上,模糊了些上面的字。

    贺殊自嘲一笑,对于岑千亦来说,她算什么特殊的人她顶多是个特别垃圾的人

    从最开始就在欺骗岑千亦,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认定了她是个反派,是个坏蛋。

    车窗外的风景快速倒退,不断变化,贺殊的脑海里也闪过和岑千亦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想到医院里的初见,当时的她满心满眼的害怕,担心岑千亦随时都可能杀了她,后来,渐渐的相处,她发现这个大反派并不像她想的那样、是个没人性的杀手,后来这个杀手不仅没有杀她,还救了她后来她还亲了她

    想到第一次岑千亦亲她时颤动的眼睫,贺殊的心就跟着颤动,想到她总是那么乖的配合,这颤动的心就开始发疼。

    那么好的岑千亦,她从开始就在骗她。

    【宿主,你真要去C市找岑千亦啊,你再想想啊,这不就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贺殊沉默以对。

    【你也听到了岑千亦说要杀了你啊,她正在气头上呢,你实在要去也晚一点再去啊,这太危险了!】

    听到系统说岑千亦要杀她,贺殊捏紧了手里这两部还显示在通话中的手机。

    【宿主,我们还是先躲起来吧,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你就能解锁自由度了。】

    系统苦口婆心。

    【解锁后,你就能看到更多关于岑千亦的监测数据,你不想知道她的情绪想法吗?】

    听到这,贺殊终于有了反应。

    “不想,她是个人,不是你观察监测的对象,我也不需要用数据来了解她。”

    【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数据,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系统不明白贺殊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始犯倔。

    贺殊拒绝继续交流,系统永远不会懂人的感情。

    就像它现在不会懂,她为什么一定要去找岑千亦。

    即使在见到岑千亦后,她真的要杀了她,她也只会难过,是她让岑千亦有了这样的想法。

    都是她的错。

    贺殊用力擦掉了眼泪,挂了电话后捏着手机看向窗外。

    看着那快速倒退的景象,感觉到自己离岑千亦越来越近,贺殊呼了口气。

    她不是去求岑千亦原谅的,她想去告诉岑千亦,不喜欢的,就不用喜欢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爱一个并不是希望对方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爱会让人理解她原本的样子。

    既然岑千亦不喜欢这个世界,那就不喜欢。

    想要毁灭,那就毁灭吧。

    做什么都可以,贺殊只是想去告诉她,她做什么都可以,她陪着她。

    贺殊抬眼看向夜空里的月亮。

    就像月亮,是盈是缺,都好。

    怔怔望着月亮,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贺殊回神的同时心跳空了一拍,她慌张地低头看向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是叶琪后,一阵失望涌过心头。

    她接起电话,对面的声音很是急切。

    “殊姐,我姐姐给你打电话了对不对,她现在在哪儿?”

    贺殊:“我不知道。”

    “殊姐,我知道你知道,是你,你帮她逃跑的对不对?!”

    逃跑?谁?叶凌?

    贺殊惊讶,但她现在没有时间展开这层疑问。

    “我真不知道。”

    她也没有说谎,叶凌给她安排好了人安排了车,但她本人并没有露面,她也没有告诉贺殊她在哪儿。

    她还要求了她在叶琪找上她时,说不知道。

    现在看来,叶凌的‘死亡’,叶琪知道是假的,并且这两人之前在一起。

    贺殊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两人的事,还是她们自己去解决比较好。

    她也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很显然,叶凌防着她。

    “殊姐,求你了,告诉我,我姐在哪儿!”

    贺殊叹气:“我真的不知道。”

    “贺殊,我警告你——”

    贺殊打断对方:“叶琪,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不知道,我还有事先挂了。”

    万一岑千亦打电话过来,她不希望错过。

    但这之后,就只有叶琪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不断地打进来。

    贺殊眉心紧蹙,好在叶琪打了十几个电话后,大概是确定了她的态度,终于放弃了。

    车里安静了下来,贺殊叹了口气,继续看向窗外。

    月亮往着高处而去,时间一点点在流逝,路程一点点的缩短。

    如果可以,贺殊希望车速能更快一些,时间能更快一点。

    她好想快一点见到岑千亦

    C市,郊区。

    贺殊看着车进入了一个绿化极好的别墅区。

    房子掩映在高大繁密的树木当中,私密性极好。

    贺殊被带着进入小区深处的一幢别墅里时,意外叶凌也在。

    叶凌挥手让手底下的人都下去后,空荡的客厅就只剩下了她和贺殊两人。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此刻的样子,眼里都有惊讶。

    “你怎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在听到对方开口后,同时停下。

    贺殊看向轮椅上的叶凌,都快夏天了,她竟然穿着件高领的打底衫,浑身上下裹的非常严实。

    看着人腿上固定的夹板,贺殊眨了眨眼,她的腿看起来和之前在医院时没有多少变化。

    怎么还是这幅样子。

    贺殊惊讶过后,很快反应了过来,距离之前和叶凌的分开,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多星期,她这个伤情进展才是正常的

    是岑千亦恢复的太惊人了,给了贺殊错觉,好像谁都该好了。

    差点忘了,她们都不是岑千亦。

    想到岑千亦,贺殊心里就是一股钝痛,她现在那么的强,是因为她吃够了苦。

    在贺殊打量叶凌时,她也在打量着贺殊。

    镜片后的眼眸里,惊讶不比贺殊少。

    贺殊脑袋上缠着纱布,脸上和脖子上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手臂上还裹着一圈厚实绷带,隐隐还看得到血渍。

    脚踝上也固定了绷带,看不出具体伤情,但看人坐在轮椅上就能知道,伤的不轻,至少是走不了。

    她的目光回到人脸上,对上那双红肿的眼睛。

    她现在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可怜,上一次在叶家发生了那么严重的意外,最后贺殊都好好的、什么事没有,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人竟然成了这幅样子

    叶凌惊疑下开了口:“是盛梓枫的人伤的你?”

    之前的电话里,贺殊只言简意赅地说了盛梓枫派人带走了岑千亦,没说当中的摩擦。

    贺殊摇头:“不是。”

    叶凌挑眉:“那是岑千亦?”

    贺殊立刻否认:“当然不是。”

    不想人乱猜,贺殊把昨晚上的事稍微详细地说了下,包括了来要人的是盛寄,打伤了别墅里的人,但没有伤她,她直接应了人的要求,岑千亦也主动配合的走了,她的伤是之后,自己不小心摔的。

    听到人这伤是自己摔出来的叶凌看向贺殊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她又想起了之前岑千亦说她是‘废物’那事明明她看上的才是个废物,一个能把自己摔成这样的废物。

    左右不是自己看上的,叶凌不想多管。

    “你说的那事,我需要点时间。”

    叶凌说起正事。

    贺殊点头,她知道这事难办。

    “或者,你能不能帮我带个话。”

    贺殊知道带她进盛梓枫的地盘有些困难,但要是只是给岑千亦传个话,难度应该小很多。

    果然,叶凌听后应道:“这倒是不难,你要说什么。”

    贺殊控制着轮椅上前,凑近了人轻轻说着路上想好的话。

    叶凌听完后,有些惊讶,也有些不解,不过没有多问,只是应下了会尽快。

    看着贺殊显然是哭红的眼睛,叶凌想到了另一个这一星期总是红着眼的人,难得地宽慰了一句这不在自己该关心范围内的人。

    “你也不用太担心,岑千亦的实力你该是知道的。”

    贺殊知道岑千亦很强,但再强,她也是个人,也是会受伤的。

    想到梦里见到的那些,即使知道了不可能再发生,她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想到梦里她最后的祈求,是岑千亦能变强。

    贺殊有些泪意,用力点了点头:“嗯,她很强。”

    叶凌受不了眼泪,这一个星期她每次看见眼泪都有种无力感。

    明明被困的是她,被的也是她,最后哭的却总是叶琪。

    其实这一个多星期,真正困住她的不是那间密室,是叶琪的眼泪。

    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她现在一点不想看到眼泪,正要告辞离开,就听到贺殊带着哭腔的声音开了口。

    “对了,叶琪找我问你。”

    “嗯?”

    “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昨晚上是用的叶琪的手机打给我,你这段时间都和她在一起,她知道你假死的事?”

    叶凌没回这些问题,她想到个事情:“你把手机交给我,当心暴露位置。”

    贺殊拒绝了:“你放心,我不会被定位。”

    叶凌不信。

    贺殊解释:“岑千亦说的,她处理过我的手机,具体什么方法我不知道,但她说了,没有人能通过手机通话找到我。”

    除了她。

    听到贺殊说是岑千亦做了特殊处理,叶凌点了点头,信了。

    “你待在这儿,等我通知。”

    贺殊应下。

    叶凌告辞出了别墅,才上了车,要去她给自己准备的安全屋,电话就响了。

    看着陌生的号码,叶凌犹豫了下才接了起来。

    “哪位?”

    “是我,岑千亦。”

    第94章 是保护单

    ◎“你这样的人,竟然有人要保护你。”◎

    盛家,书房。

    和叶凌通完电话后,岑千亦挂了电话,起身走到了窗边,沉着眼看向窗外。

    C市临海,盛梓枫这一处房子就建在海边,但不同于一般的海边别墅,这房子建在了地势拔高的峭壁边上。

    窗外,黑沉的海面上,一浪叠一浪,气势汹涌地拍打着崖边的礁石。

    不为吞噬,不为消灭,仿佛就只是在发泄着一种无法抑制的的情绪。

    就像此刻岑千亦的内心,汹涌澎湃,但她却没有一处礁石可供发泄。

    只能生生忍着。

    这情绪,自从知道贺殊要来找她、意识到对方后悔,就愈演愈烈,现在更是到了一个高点。

    一颗心也仿佛抛进了海浪里,时高时低,却始终触不到平地,无法拥有安全感。

    岑千亦对此其实有些惊讶,从前,她是最不需要安全感的人。

    安全感这东西,意味着没有危险,没有了危险,那只会让她觉得无趣的生活更是一潭死水。

    现在,她好像需要一种确定性,想要平静的安稳的生活,想要一种安全感。

    岑千亦呼了口气,看着那无法平静的海面,尽力压下那股要去找贺殊的冲动。

    在知道贺殊来了C市,这冲动就一直在拍着她的心,一个声音一直在心里回响,催促她立马回到贺殊身边。

    她现在开车去找贺殊,不过半小时,就能见到她。

    但还不能,岑千亦提醒自己,还不是时候,有些事情要在见到贺殊前先处理好。

    窗外,海面上黑云压低,仿佛要有一场暴雨。

    但灯塔像是不在意,依旧在黑夜里闪着光。

    望着那一闪一闪的光,岑千亦收拾好一些情绪,去思考刚才最后,叶凌转达的话。

    贺殊说:“不喜欢这个世界,就不用喜欢。”

    叶凌不懂这句话是有什么特殊的代指,她想大概是两人之间的一种暗语。

    实际不是,岑千亦听到这话,也疑惑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意外,也不解贺殊为什么找上叶凌要转达的是这么一句话。

    她看着窗外的世界,不同于叶凌完全的摸不着头脑,岑千亦有一些隐隐的情绪在涌动,相似的话,她不是第一次听。

    在贺殊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她拥着她看向窗外时,和她说这世界里有她,她让她喜欢一点这个世界。

    现在为什么又让她不用喜欢了?

    因为没有她了?

    想到着,岑千亦目光里也像是拍上了一层浪,但很快的,这浪就退了下去,岑千亦自我否定了这个推论。

    不会,贺殊一定不是在说要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如果是这样,她又何必来找她。

    既然来找她,就说明她后悔了,想要回到她的世界里。

    望着海上那一闪一闪的灯,岑千亦想到了昨晚上坠落的星星。

    她屈手摸了摸左手空出的指节,原本这手上一直空着,并不会让人有什么特别的感触,但昨晚上这手指被戒指套住过,一分钟也好,一小时也好,只那么一段时间,就有了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现在突然没有了,让人很不习惯。

    岑千亦缓缓抚摸着,淡紫色的眼眸里凝结起一层密集的情绪,像是此刻窗外的礁石。

    深沉,但坚定。

    昨晚上,对着监控一晚,看着梦里都像是无法安宁的贺殊,岑千亦就有了决定。

    想要以后不再有类似这样的事,不再有各种影响她们在一起的不安定因素,那就得要这世界没有什么人能威胁到贺殊。

    岑千亦转身,看向不远处那两个低头还在下棋的人。

    盛寄和盛梓枫,两个人从昨晚开始,就这样面对面坐着,低头看着当中的棋盘,一人走一步轮流着来,但细看会发现,两人走的没有任何规则,就只是机械地在棋盘里乱走。

    岑千亦缓步走了过去,拿过盛梓枫面前的棋子她也无动于衷,继续去走一盘缺了王的棋。

    岑千亦捏着棋子,看向直接导致了她和贺殊分开的人解决掉这人,或者说解决掉这里的所有人,对于岑千亦来说,轻而易举。

    她捏着手里的棋子,目光透着凉意,但没了眼前这人,也会有别人。

    像这些棋子,没了,可以补个新的。

    岑千亦低头看向棋盘,要想一劳永逸,就得重新制定规则。

    她丢回棋子到棋盘上,她现在想要掌握所有,她得要这世界按她的心意来存在。

    而她现在的心意岑千亦想到贺殊,轻轻一笑,笑得很温柔,刚刚的一身戾气在这一个瞬间消失不见。

    她现在的心意,是贺殊。

    贺殊说的对,有她的世界,她才会喜欢。

    贺殊喜欢什么样的世界,岑千亦没有问过,但也能感觉的出。

    她喜欢和平有序的世界,她害怕死人,也不喜欢打打杀杀。

    她简单、纯粹,相信人性。

    尽管天真,但让人心动。

    岑千亦曾经笑过贺殊的这份天真现在,她却很想保护这份天真。

    想要看她快乐的笑着,不想她感受人性的残忍和世界的灰暗。

    岑千亦忽然想起了之前,在伊忘岛上,她问过贺殊的一个问题。

    她问她,如果要救一个人就得杀另一个,她怎么选。

    现在,岑千亦希望贺殊永远不用面对这样的选择。

    因为她知道,贺殊会难过,会痛苦,会自责,她也将不再是现在的样子。

    岑千亦重新走回窗边,看向窗外,她不想贺殊被改变,她要改变这个世界,让它适合她继续天真。

    要她喜欢这个世界,得这世界让贺殊喜欢。

    她喜欢,她就欢喜。

    岑千亦此时此刻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好像空洞的心被填满了,也有了真正想做的事。

    心里不空了,有一个人住了进去。

    看着海上那闪闪的光,心底深处从前觉得黑暗一片的地方也有了光亮。

    光里,贺殊像在冲着她笑。

    岑千亦跟着笑了声,低声道:“等我。”

    等做完这所有的事,她就去找她。

    收拾好了心情,岑千亦回到书桌前,拿起手机,拨了串数字出去。

    很快,电话就通了。

    聂问予还在加班,公式化的声音询问道:“哪位?”

    “是我,岑千亦。”

    手里圈着嫌疑人姓名的笔,听到自报的姓名后,在纸上用力的划过了一道横线。

    眼里闪过诧异,聂问予开了口:“岑千亦?”

    对方显然并不是来跟她废话的,直奔了主题。

    “有些东西,我想你应该感兴趣,发你邮箱了,看完回复我。”

    来不及问一句是什么东西,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了电话挂断的提示音。

    聂问予放下手机看了眼,一串陌生号码,犹豫要不要回拨回去时,电脑跳出了封邮件提示。

    想了想,聂问予放下了手机打开了邮件。

    十分钟后,聂问予看完了所有,面色严肃地想到了刚才和叶凌的一通电话。

    就在岑千亦来电前不久,叶凌说会有个人帮助她们完成计划,她想过有可能是谁,但没想到竟然是岑千亦。

    更没想到的是,岑千亦给的东西那么的全面这已经不能算是帮助她们,基本上算是完整的告知了她要查的那些事情的全部关联。

    她为之奋斗了那么久,并且立志终其一生也要查到关键证据将那些人绳之以法,没想到现在证据都递到眼前了。

    聂问予激动地回拨了电话过去。

    “为什么帮我?”

    电话那头,一声嗤笑,那感觉像是在说‘你谁’。

    聂问予不在意,她现在心里热血沸腾:“你说的合作,要怎么做。”

    清冷淡然的声音透过电流的变换也能听出内里的掌控感。

    “按我说的做。”

    夜深了。

    阴天,连月亮都不见身影。

    偌大的卧室里,只床头一盏阅读灯还亮着。

    光影里,一个身影翻来覆去,似是有些烦躁。

    贺殊在叶凌走后,就一直在想她能做点什么。

    现在有一种全世界忙忙碌碌,就她茫然无措的感觉。

    她不能光就在这里等着叶凌的消息,可是她又确实没有能力直接去找岑千亦。

    她能做点什么呢贺殊继续用力的思考

    忽然,贺殊猛地坐起了身,她想到了!

    赏金联盟!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贺殊抱住头,回忆之前在拼接原著里出现过一次的加了密的网址,她快速按亮手机,试着输入。

    当看到灰底白字,极为不起眼的登录页面时,贺殊呼了一口气,找到了!

    【宿主,你要干什么?】

    系统看到贺殊的手机页面上跳着‘赏金联盟’四个字有些惊讶。

    贺殊看着页面上的登录方式,开口问道:“你有能登录的账号密码吗?”

    这不是普通的注册就能登录的网站,设定是个极为私密的暗网,身份验证非常的复杂,并且验证时间很久。

    贺殊想要直接拿个已经注册的账号来登录。

    系统不知道贺殊要干什么,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说不知道,但还没开口,就听到贺殊说道:“你既然绑定过书里其他的所有人,这里面就有方念,她的账号密码你肯定知道。”

    在警局的时候,聂问予说过方念是个杀手,是在警方的卧底。

    既然是个杀手,肯定在赏金联盟里有账号。

    系统惊讶,感觉宿主突然聪明了起来。

    感觉要是不给,这人说不定又用性命来威胁,犹豫了下,系统还是给了。

    同时又问了一遍。

    【宿主,你要干什么?】

    贺殊登录进去后,看着手机上跳出来的网站页面。

    和登录页面一样,进去后内里的页面也一样的朴实无华。

    完全没有广告,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整个页面里就三个模块。

    写着【大厅】【论坛】【个人】。

    贺殊先点进了【个人】,看到了方念的个人资料,她的杀手等级是K10,贺殊挑眉,她知道这不算高。

    最高的是岑千亦,0。

    其他资料都要本人验证,贺殊看不了,退了出来。

    系统看着贺殊的操作,并不知道人要干什么,但一般来说登录这个网站,都是要雇凶杀人。

    【宿主,你该不是要找人杀了岑千亦吧?】

    贺殊:

    有时候真的感觉这系统是个智障,不想说话。

    系统说完后,也感觉到不大可能,它这宿主很显然是喜欢那岑千亦的。

    不过人类的感情很奇怪的,有的人前一秒说着喜欢,后一秒就给人杀了。

    有的人说着恨死了,*但迟迟的不离开,还一个劲对人好。

    人类很难懂的。

    像岑千亦,她就是最难懂的人。

    系统都没想到,岑千亦竟然这样就要杀了宿主之前看她的反常,还以为她很喜欢它现在的宿主。

    它以为这一次的剧情,也会和之前一样,轻松就过去了,以为岑千亦会原谅宿主的,所以才催促宿主赶紧走掉剧情。

    没想到岑千亦竟然说想要杀了宿主。

    想到这人极有可能又一次摧毁世界,系统就难受。

    它到现在都搞不懂,为什么岑千亦要一次次的毁灭世界。

    除了前一次重开就想毁灭,在那之前,她每一次都是在自己已经变得很强后。

    她都已经那么厉害了,也不是开始时被欺负的小可怜了。

    到后期,她拥有的权势地位,还有能力,都能随意决定人的生死了。

    就跟人类历史上那些帝王一样了,怎么会想不开要毁灭世界看人类历史上那些帝王,哪个不想要长生。

    搞不懂,真是搞不懂岑千亦。

    还有她现在的宿主,对于岑千亦来说特殊在哪儿,它也搞不明白。

    它也看到了岑千亦给贺殊的备注,特殊的人。

    确实是特殊,特殊到能让岑千亦苏醒,但为什么呢。

    系统看着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的贺殊,她和之前那些她绑定的宿主比起来,要说哪里特殊的话大概只有特别能哭,也特别的倔。

    之前那些宿主,除了岑千亦外,其余的都很听话,至少告诉她们危险,她们一定会跑。

    不像贺殊,告诉她危险,她还上赶着往危险地带跑。

    还跑到了同一个城市这要是岑千亦想,今晚上就能杀上门。

    贺殊不知道系统在愁什么,她简单研究了下这个特殊的网站。

    除了功能外,其余的跟普通网站也差不多,不过是超级简陋版。

    还有个论坛事实证明,只要是人,别管是什么人,凑一起了都爱八卦。

    不过和一般的论坛不一样,这里的交流很显然是用着她们自己的暗语。

    贺殊只能看得懂代号之类的。

    比如这满屏的[亿]。

    应该是在聊岑千亦。

    看不懂聊写什么,不光是文字有些颠三倒四,还各种省略缩写,错字一堆,中间还夹杂不少的数字。

    贺殊想到了之前叶凌让她发的那串数字,岑千亦说能破解,她日常的对话就是这么加密的吧。

    要是岑千亦在这,就能替她翻译了贺殊心里叹口气,心里有些难受,但转念一想,不对,岑千亦要是在的话,她也不能就这么登录这网站,还问她什么意思,就好像知道了她的身份。

    想到这,贺殊的心顿了下。

    有一件事情,压在贺殊的心里很久了,她其实是早就知道岑千亦身份的,不光知道,开始还企图发告密信,让人抓岑千亦

    这事,要是岑千亦知道了

    贺殊目光闪动,不知道岑千亦知道了会怎么样。

    但这事,以后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告诉她。

    这所有的事,只要能说,她都想告诉她,一点都没有保留地告诉她。

    她甚至很想告诉她,她就是一个穿书的倒霉蛋。

    但这话,只要有系统在,都没办法说出口。

    想到这,贺殊心里有股烦躁感,她不想和岑千亦之间永远夹着个系统。

    深呼一口气,贺殊暂且压下这烦躁,也先不想这事,先解决了眼前的困难先。

    退出论坛,贺殊点进了剩余的一个模块,【大厅】。

    进去后,发现这大厅里就两个正经功能。

    一个是放单,一个是接单。

    是用的符号替代,正三角是放单,倒三角是接单。

    贺殊点进放单页面,看样子是给客户的,客户把要做的任务填写清楚,交钱就行。

    贺殊先退了出来,又点进了接单页面。

    一点进去,就看到了内里置顶的一个任务。

    贺殊当即黑了脸,竟然有人拿出一千多亿,贺殊反复确定了是那么多个零,有人拿出了那么多钱,要[亿]的命!

    [亿]就是岑千亦啊。

    “是谁谁要杀岑千亦?”

    系统看了眼,幽幽道:【她自己。】

    “啊?”贺殊黑沉的脸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现在知道了吧,岑千亦疯起来,连自己都想杀。】

    【第97次重启的世界里,她不断在加码,到手的佣金不断的投入,到后来想要杀了她而暴富的人多得数也数不清,不过最终都没人成功。】

    【知道她有多可怕了吧,宿主,还是想想怎么逃跑吧,这里不安全。】

    系统总感觉,以岑千亦现在的能力,现在这里说不定已经暴露了。

    贺殊却在知道这一单是岑千亦自己下的后,止不住的开始掉眼泪,难过的不行。

    她一定很厌倦这样的生活,才会不想活了

    贺殊用力擦掉手机屏幕上的眼泪,退出了接单的页面,去往刚刚点进去过的放单的界面。

    她拿出所有的钱,填写好了信息,点了发布。

    接单页面上,因为贺殊给的百亿金额,立刻的这一单,因为金额巨大,快速被置顶。

    就挂在杀[亿]的那单的下面。

    论坛瞬间刷屏了个从来没出现过的人名——岑千亦。

    贺殊拿出了一百亿,下的保护单,保护岑千亦的安全,期限是半个月。

    这是赏金联盟里,金额最高的保护单。

    贺殊点击确认后,就等着人来接。

    她看过规则,打算接单的人,要先给她提供一张照片,要她来确认是她要保护的人,这才算是开启了这单。

    贺殊捏着手机,等着消息跳出,但一等就等到了凌晨深夜,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也难怪,岑千亦现在在盛梓枫手里,盛家的安保,轻易没人能进。

    贺殊下这单,想的是,或许盛梓枫身边也有卧底。

    要是也有赏金联盟的人,那就真的太好了,能就地保护岑千亦。

    她的要求不多,并不是要人从盛梓枫手里把岑千亦带出来,她知道岑千亦有这个能力,如果她还在盛家,大概率是她自己想要留下,她一定有事情要做。

    她只是想要有人能默默保护她,还有就是让她知道,她是安全的。

    系统在看完贺殊做的事后,更搞不懂人类了。

    【宿主,你这不是纯粹在浪费钱,联盟里面还有谁能比岑千亦厉害,你还在这里找人保护她。】

    贺殊沉默,不想跟一个没有感情的系统争辩,在她心里,岑千亦再厉害那也是个人,是人就可能有万一,现在她能减少这个万一,为什么不做。

    【宿主,这可是你所有的钱。】

    贺殊无所谓,这钱来的轻易,她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之前岑千亦被拍卖,她也不是开玩笑的,她真的愿意付出所有的钱。

    而且,她的公司又没有倒闭,总还是会有钱的,只是暂时没钱。

    贺殊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是撑不住了。

    本来昨晚上就在做噩梦,和没睡一样,今早上还发了烧,现在也没有完全退烧。

    贺殊的眼皮不可控的开始压了下来。

    但就在她要放任自己就此睡去时,她听到了系统在提醒她小心。

    有提醒也没用,她脚伤着,对方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摸进来,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来人轻而易举就制服了她。

    脑袋上被抵着枪,贺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人的胆子怕是人身上进化最快的东西。

    看着那黑森森的枪口,贺殊还能淡定地开口问一句。

    “你是谁?”

    对方的枪动了动,示意她从床上起来,坐到轮椅上。

    贺殊不懂这多此一举是为了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程曦也不知道这多此一举的干什么,人在床上不能聊天么,但耳机里的人就是这么要求的。

    意思意思给人绑了绑,她就按着提示把贺殊连人带轮椅推到了一旁的角落里,打开了那儿的一盏落地灯。

    灯光开的最暗一档,足够照亮边上的贺殊。

    程曦拖过边上的一把椅子,退到了离贺殊七八步距离外的地方,退出了这个光亮的角落,拿枪指着人,迟迟没开口,像在打量人。

    实际上,她在等着耳机里的人给下一步指示。

    真够麻烦的,听到说离得还是太近了,她又拖着椅子往后退了两米。

    坐下后,程曦低头看了眼胸口的纽扣,那实际是个摄像头,没有任何遮挡,应该能看清贺殊的情况。

    很快的,她就听到了耳机里一声‘可以了’。

    再不可以,她就让人自己来了。

    要知道这保护单这么麻烦,她说什么都不接。

    贺殊在人拖着椅子走开始,就已经在打量对方,来人一身作战服,戴着头盔、夜视镜还有面罩,一张脸上几乎没有露任何部分,贺殊完全看不到她的长相。

    看人坐下后,又拉着椅子往后和她拉开了些距离,贺殊就更不懂了,这人要干什么?

    对方第二次坐好后,终于开了口。

    声音明显经过了处理变化,一种近乎电子音的声音。

    “贺殊,贺总?”

    贺殊心里立马冒出个结论,是熟人。

    不然没必要变声成这样。

    但会是谁呢?

    看身形,她认识的人都匹配不上,她熟悉的人也不多,只有苏姳、屠悬那些别墅里的人。

    她们现在都在医院贺殊突然想到了冉安妮,她目前还能跑能跳,但不可能是她,要是她有这种不被叶凌安排的保镖发现摸进她房间的能力,那当初在岛上都不用等着她救了。

    看人没有第一时间杀她,贺殊分析暂时应该死不了。

    她没有开口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贺殊看着人反问道:“你是谁?”

    程曦看着不哭不闹不喊不叫的贺殊,心里意外了下,她还以为这人遭遇绑架会哭哭啼啼吓不行,结果看起来挺淡定的。

    程曦怀疑是不是她的态度过于和善了,想想也是,谁家绑架那绳子那么松的

    就这样,耳机里的人还提醒她小心,要避开贺殊手上的伤

    真是离谱

    程曦想要快点结束这开玩笑似的绑架,开口说明来意。

    “贺总,放心,只要你回答我个问题,我就放了你。”

    贺殊看着人,继续不吭声,一副等着看她要问什么的样子。

    “岑千亦在哪?”

    贺殊眼里闪过惊讶:“岑千亦?你找她干什么?”

    见一直不吭声的人在听到事关岑千亦后就开了口,程曦觉得亿的喜欢不是单方面的。

    她低头看了眼纽扣,对面的人应该也看到了。

    想到现在的事,程曦就有些想笑,是不是动了感情的人,脑子都会退化,干些幼稚的事。

    她按着亿交代的继续说道:“找她,当然是要杀了她。”

    贺殊蹙眉,面上保持镇定,但心里很慌:“你和她有仇?”

    程曦晃了晃手里的枪,笑了声:“没有。”

    “那为什么?”

    程曦靠在椅背上,翘起了腿:“贺总大概不知道,一直在你身边的岑千亦,她另有一层身份。”

    贺殊心里有种不好的猜测,下一秒,就听到人肯定了她的猜想。

    “贺总,知道赏金联盟吗?”

    贺殊自然是知道的人来之前,她甚至才登录过

    程曦看人沉默的样子,笑道:“贺总应该是知道的,你们有钱人嘴里的暗网、帮忙搞定麻烦的地方,但你可能不知道,你身边的岑千亦,就是这联盟里排名第一的杀手,代号亿。”

    话音还没完全落地,程曦就听到贺殊开了口。

    “你肯定搞错了。”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贺殊就开了口。

    程曦有些诧异看着人。

    另一双淡紫色的眼眸里也有些诧异。

    监控里,对于贺殊有多果断,拍得很清晰。

    岑千亦眉梢挑起,眼里闪过道光,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程曦也是一样的结论,贺殊否定太快了,没有一点犹豫怀疑和惊讶。

    这并不是说明她对岑千亦的信任,这违反人的本能,这只能说明贺殊提前知道答案。

    她听着耳机里的指示,岑千亦和她想法一致,她按着她要求问了开了口。

    “你已经知道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贺殊否认到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岑千亦就是岑千亦,我不知道你说的杀手是谁。”

    程曦在中间,就是个传话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

    贺殊:“她不是,你搞错了。”

    “为什么这么肯定?”

    贺殊:“她一直在我身边,我当然知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岑千亦是杀手亿的?你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把人赶走的?”

    贺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找错人了!”

    耳机里的人沉默了,程曦跟着沉默,好一会儿,才继续。

    “无所谓,错就错吧,说,岑千亦在哪儿?”

    贺殊:“我不知道。”

    程曦子弹上了膛,对准了人:“给你一分钟考虑的时间。”

    贺殊看着那黑森森的枪口,把手伸进了口袋里,好在这人绑她时非常的不走心,就只是在上臂上围着轮椅绕了两圈,她的小臂能自由活动。

    程曦看见了贺殊动作:“口袋里是什么?”

    贺殊把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根雪茄。

    “我能抽一根吗?”贺殊看着人问道。

    程曦挑眉,这些有钱人,真够能装的,这时候还要整点这些。

    耳机里传来一声轻笑。

    程曦复述道:“可以。”

    贺殊:“我没火,你有吗?”

    程曦有,她从兜里摸了出来,走上前,啪嗒一声点燃,递到了人面前。

    绑匪做到她这地步的,真的令人发笑。

    自嘲间,忽然的,程曦感觉全身过电般一个刺激,麻得她猝不及防,甚至都来不及开口,就眼前一黑。

    晕过去前,她听到耳机里幽幽的一句:“还说她废物,呵。”

    程曦也不敢信,她竟然,被一个走路都能摔倒的人放倒了

    那雪茄假的,竟然是电击棒

    闭上眼时,程曦眼里都是大意了,同时还有气恼,该死的亿!

    她一定提早就知道了!

    还是不是人啊,就这样看着她被电!

    她这都是替谁干事啊!

    贺殊看着地上的人,用没受伤的脚轻轻踢了一下,确定人给电晕后,赶紧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怎么回事,系统,这又是谁?”

    【不知道。】

    贺殊解开了绳子后,立马去摘了对方的夜视镜和面罩。

    程曦现在非常庆幸,她日常来说是个谨慎的人,在来这趟之前易了容,倒不是担心贺殊认出来,是担心有其他的意外。

    贺殊看地上的人不认识,想到对方是冲着岑千亦来的,还跟她没仇,完全是因为岑千亦就是亿。

    她一定就是为了那赏金。

    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同伙,贺殊立马收拾好了东西,拿上她的背包就跑。

    这里不安全了。

    那么一大笔钱,心动的人肯定不少。

    看到客厅里叶凌安排的人都倒在地上,贺殊赶紧去检查,发现只是昏睡过去后,才放了心。

    她不做停留,立马就往外走。

    屋外,叶凌根据岑千亦的吩咐,安排在暗处保护的人,看见目标人物后,警醒了起来。

    所有人就看着贺殊操控着轮椅一路出了小区。

    【宿主,我们这是去哪儿?】

    贺殊也不知道,只知道这里不安全了。

    对了,叶凌。

    贺殊立马要给人打电话说她走了,但对方一直没接。

    她只好给人发了条信息,说自己走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轮椅都没电了,要手动滚了,天也渐渐亮了。

    系统一直在劝贺殊离开这个城市,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

    但贺殊不想离开C市,她想要离岑千亦近点。

    天亮后,贺殊觉得不能在这样在街上乱走,尤其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有些醒目。

    她想要找个地方先住下,但发现了点麻烦事。

    她没钱了

    最后一圈兜转下来,她发现只住得起地下室。

    地下室就地下室吧。

    贺殊快速选定了一家热闹小区里、隔断出租的地下室。

    小小的一间房,小小的一扇窗,昏暗照不进光,贺殊累得之间瘫倒在床上。

    系统四处看了眼,发出了赞叹声。

    【宿主,你好机智啊,竟然想到躲在这样的地方,岑千亦肯定想不到。】

    贺殊:她只是没钱了。

    另一边,盛家,书房。

    岑千亦在知道贺殊租了地下室躲起来后,眉心紧蹙,尤其是看见拍回来的照片,一整个眼都沉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了,之前她做的那个梦她成了条狗,和贺殊住在一个很小很破的房子里

    现在这房子比那还破。

    心里有些不舒服。

    书房里,等着岑千亦指示的人,在汇报完后,见岑千亦阴沉了脸,心里开始打起鼓,怀疑自己说了什么对方不爱听的。

    想到前几个质疑岑千亦的人的下场,她就哆嗦着给自己多解释了几句。

    “岑小姐,这些工厂,除了盛总本人,其他人都是进不了的。”

    这不是普通的工厂,里面的也不是普通的货物。

    更不可能,就凭着岑千亦一句话就停止出货。

    那些工厂的客户,来头可都不小,不能得罪。

    岑千亦从手机里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回过了神,暂且先放下了关于贺殊住地下室这事。

    她看了眼一旁已经下了一天两夜棋的盛梓枫,同来人说道:“盛总会亲自去。”

    让人下去后,等在外面的许冰就来汇报进展了,日曜的人三分之二确定了能回来,就还有那么一些完全不听令的她要来请示下岑千亦怎么处理。

    岑千亦听完,淡淡开口:“不用回来了,现在有个任务,护送盛总去西南基地的1号工厂,任务S级,不限人数,立刻发出去。”

    许冰挑眉,S级是最高级,这个级别不是说任务难度,是钱。

    雇佣军,最看重的就是钱,S级代表这单报酬丰厚。

    这任务一发下去,日曜剩下三分之一的人也有了回应,许冰感觉岑千亦就用一天时间就完全摸准了盛梓枫手底下这些不同的组织该有什么方法拿捏,真是好可怕,最可怕的是完全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盛梓枫也跟中邪了一样,什么事都交给了岑千亦管。

    许冰走后,岑千亦把西南基地1号工厂地址发给了聂问予。

    附信:【你要的名单在这工厂里,需要亲自去取。】

    聂问予:【什么时候行动?】

    岑千亦::【三天后。】

    聂问予:【好。】

    安排好所有,岑千亦去看跟着贺殊的人发过来的信息。

    贺殊进到房间后就没有出来。

    岑千亦安排了人伪装成房东,进去送了个盆栽伪装的摄像头。

    看着人继续躺下了,看起来累的不行,很快就睡着了。

    这么小个房间,甚至都不用调整角度,岑千亦就看完了所有。

    犹豫要不要强制换个地方,思考了番后岑千亦放弃了,既然是这人自己选的地方。

    就当是惩罚吧。

    岑千亦私心里把这当成了贺殊对她说的那些话的惩罚这么惨了,就原谅她了。

    程曦要是知道这整件事,知道岑千亦的这想法,白眼能翻上天。

    这算什么惩罚,还有,这有什么惨的。

    惨的是她吧。

    程曦一清醒,就给岑千亦打了电话过去。

    “你还有点人性吗?就看我这么被电?”

    岑千亦想到贺殊的机智,笑了声:“我有义务提醒你?你是个杀手,有危险需要提醒?”

    这话就差指着程曦的鼻子讥讽人是个垃圾了。

    程曦哼了声,语气放冷:“你也知道,我是个杀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你试试。”

    突然变沉的声音,仿佛一条凶残的毒蛇缠上了程曦的脖颈,程曦突然的一阵心慌。

    不再开贺殊的玩笑,程曦呼了口堵在胸腔的郁闷之气,咬牙切齿道:“真想杀了你。”

    “你试试。”

    同样的三个字,完全两个感觉,上一个让她试试,像是确定她的想法,要真敢试,立马一口咬死她,撕肉拆骨!

    后面这一个让她试试,就随意的很,好似她想试就来,看不上也不在意。

    真是好疯的人,程曦觉得以后还是别轻易接和亿有关的单。

    想到这,程曦想到刚刚要说的另一件事。

    她才刚苏醒,人还没完全清醒,就想登录赏金联盟,取消掉接的亿的这一保护单。

    她才不想保护贺殊了。

    结果登录后,看到了个很神奇的单。

    “你这样的人,竟然有人要保护你。”

    “嗯?”

    程曦不想多说:“你自己看吧。”

    听到这话,不等对方挂电话,岑千亦就挂了。

    登录进赏金联盟,点进接单页,岑千亦一眼就看到置顶的保护单。

    一百亿!

    有人出一百亿保护她!

    单子就在在杀她的那单下面。

    不过,杀人单悬着要杀的人是亿,保护单贴出的人的是岑千亦。

    岑千亦又确定了眼这保护单的金额,真是一百亿

    这世界里可能出一百亿保护她的人岑千亦脑海里只冒出一个人。

    但是,她怎么会有联盟账号。

    岑千亦眸光颤动,登录后台用权限查看,账号显示是方念。

    岑千亦清楚的知道方念已经死了。

    贺殊怎么知道方念的账号密码?

    这人还真是,比她想的还要特殊。

    她有一种冲动去问清楚

    但直觉告诉她,现在去问,问不出什么。

    算了岑千亦用力摁下心里这些冲动,继续她的计划,她要先解决掉这些麻烦。

    然后她低头看向手机,手机屏幕上已经切回了监控页面。

    看着贺殊安静的睡颜,淡紫色的眼眸里像是凝结上了一层光。

    锐利又锋利,像是饥饿的猛兽在丛林里看到了心仪的猎物。

    而猎物,毫无所觉

    贺殊租了这地下室躲起来后,就没有人找上门了。

    一连几天,贺殊渐渐的放下了心。

    只是岑千亦那边,叶凌也没有进展,只让她好好等着,说是盛家现在很乱。

    贺殊猜测是岑千亦在做什么,她很担心她。

    好在她放的单子有人接了。

    看到岑千亦照片的那刻,贺殊泪流满面,确定岑千亦安好,她才算是安心的在这地下室里住了下来。

    确定了照片后,她下的保护单就算是正式开启了。

    每天,对方都会给她发确定岑千亦安好的照片。

    她好像很忙。

    叶凌说已经替她转述了话给对方,岑千亦也有话带给她。

    但就两个字。

    “等着。”

    她让她等着。

    系统听到后,天天的催促贺殊快跑,尤其是贺殊的脚伤好了后。

    【你们人类要一个人等着,一般不都是要来算账,宿主,快跑吧!】

    贺殊坚持不跑。

    要算账还是要杀要剐的,她都不跑,她要等到岑千亦。

    她现在只担心岑千亦的危险,叶凌前两天,来找她,给了她一封信,叮嘱要是她出事了,就转交给叶琪,要是安全回来了,她就来收回。

    她是和岑千亦一起走的,贺殊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她也知道她要是跟着去,怕是个累赘。

    她只能不添麻烦。

    好在,这半个月来,接了保护单的人,每天都有给她发来一张照片。

    he:【照片】

    贺殊点开一看,岑千亦清晰的正面照就出现在了手机上。

    贺殊猜测这个代号he的人应该是盛梓枫身边的人。

    设备也很高级,每次拍的照片都怼脸,像自拍似的。

    这半个月,她好像肉眼可见的岑千亦瘦了。

    想到好不容易给人喂出来的一点肉,贺殊就有些难受

    寂静的港口,枪声消散在海风里。

    直升机照下的光里,无序堆叠起的集装箱上,一站一跪着两道身影。

    贺殊要是在现场,估计很快就能感觉出这和她看的那拼接原著里,岑千亦和聂问予最后的镜头,极其相似。

    岑千亦一身黑衣,挽起的白色长发,有些许几缕,从黑色帽檐里露出一二,在光下极其耀眼。

    皙白的脸上是一种平静的神色,远眺的目光静静看着远处军火工厂,火光冲天。

    叶凌驾驶着直升机从火光里冲出,结束了,终于,都结束了。

    岑千亦看了会儿后,几个跳跃走到了那跪着的人面前。

    聂问予一身鲜血,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她看着远处的火光,终于眼里渐渐的有些湿润,最后一处军魂基地也被摧毁了,终于!

    她垂眸,低低笑了起来。

    “别笑了。”

    视线里多了只黑色作战靴,踢了下她撑在地上的手,她抬起头往来人看去。

    岑千亦用枪挑起了聂问予那只看起来还算是完好的手:“手套脱了。”

    聂问予以为人有事,撑着身子起来一点后,干脆坐到了地上,用牙咬下了岑千亦枪指过的手套。

    看着完好的手,聂问予呼了口气,同时她看向岑千亦那两只都沾满了鲜血的手,眼里全然是敬佩。

    她真的太厉害了。

    刚要问人有什么事,完好的手里被塞进了个手机。

    “帮我拍个照。”

    聂问予:

    看着噔噔噔,又跳回了刚刚那集装箱上的人,聂问予眼皮有些踌躇。

    她这是,要拍照留个念?

    聂问予打开了摄像头,看着相机里的人。

    “嗒嗒嗒”,直升机在上空盘旋,岑千亦往后撩开了帽子,一头在光下泛着银光的发丝随风飞舞了起来。

    皙白的面庞上,是鲜红的血渍。

    聂问予快速按下了快门,定格住了这一刻这让人惊心动魄的画面。

    直升机缓缓靠近,放下绳索,岑千亦噔噔噔几个轻跳,回到了聂问予身边,拿回手机后看了眼。

    “你这废物,也还有一点优点的。”

    拍照还行。

    收起手机,岑千亦往着高处一个起跳,攀爬而上后,拽住了那放下的绳索。

    “东西都拿到了,这里剩下的就都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废物到有漏网之鱼。”

    聂问予看着那匆匆要离开人,冲着人喊道:“你去哪儿?”

    岑千亦回到机舱,和驾驶员说了目的地。

    C市。

    一热闹小区的,隔断地下室里。

    贺殊看着新收到的照片,从床上站了起来,在床边来回的踱步。

    怎么回事,岑千亦脸上怎么都是血。

    贺殊紧张的不行,反复放大了看,想要看看岑千亦是哪里受伤。

    但她身上穿着黑色的作战服,看不大出问题所在。

    系统也紧张的不行:【宿主,快跑吧,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岑千亦很有可能要来找你了!】

    贺殊巴不得人赶紧来,她好问问人她这是怎么了。

    【过了零点你就能解锁自由度了,你想在这里功亏一篑吗?】

    贺殊没搭理,岑千亦要想杀她,解锁了自由度依然能杀她。

    她完全不信任系统说的那些什么监测的数据。

    也不想把岑千亦当成一组数据。

    她坐回床上,试图跟人问问岑千亦这是怎么了。

    但对方和这半个月来一样,不论她问什么,她都没有回复。

    只每天完成任务一样,给她发张岑千亦的照片,向她证明岑千亦安好。

    半个月期限,很快就到了。

    过了零点,这人就能拿到这笔丰厚的报酬了,确实也不用多和她说些什么。

    贺殊只能继续,反反复复地看着手机上的照片。

    看起来脸上的血渍不像是岑千亦的。

    系统还在一旁催促,时间越靠近零点,它就越慌张。

    在距离0点,还剩十分钟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

    贺殊就听到脑海里一声尖锐的警报。

    【岑千亦,岑千亦,一定是岑千亦!】

    贺殊差点信了,要去开门,好在理智回的很快,担心万一不是岑千亦,她冲着门口喊道:“谁?”

    “小贺,吃宵夜吗?”

    听到是房东的声音,贺殊有些失望。

    “谢谢,不了,我不饿。”

    这半个月,房东经常地给她送些吃的,是个很热心的人。

    系统听到是房东,松了口气。

    贺殊重新坐回了床上,继续看手机里的照片。

    系统继续看着时间。

    距离0点只剩五分钟了,真是太好了!

    系统正在高兴,门又被敲响了。

    贺殊叹口气,房东太热情了也有些让人为难,每次她说不吃,这人就给她送过来。

    贺殊起身去开门,想要告诉对方,她真的不饿。

    ‘吱’的一声,贺殊从里往内拉开了门。

    门外,一张熟悉的脸。

    手机屏幕还亮着,和上面照片一样的一张脸,出现在了门外。

    脸上还带着血渍。

    贺殊到嘴边的一句‘房东’,生生拐了个弯,以至于声音听起来有些劈叉,

    “岑千亦!”

    第95章 世界毁灭

    ◎“无所谓,只要她想,我陪她死!”◎

    贺殊这一声呼唤,虽然惊讶,但由于存着不敢信的感觉,声音并不高。

    与之相反的,是她的脑海里那一声声电子音。

    音量似乎放到了最大,还极其尖锐。

    【岑千亦!】

    【是岑千亦!】

    【完了,完了,宿主快跑啊!】

    贺殊没动,甚至没有去捂被这电子音刺激得发胀的脑袋!

    只握着门锁的手陡然攥紧,五指紧绷、青筋暴起,掌心磨蹭过上面的锈迹,像要生生要将这锈迹打磨掉!

    是岑千亦!

    贺殊目光剧烈颤动,直直盯着人,在看到她脸上的血污,巨大的惊喜过后是惊慌。

    脑海里的警报声不断,贺殊却硬是在这喧嚣声里,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蓦地松开了握着的门锁,门锁上那被磨蹭的铁锈就像是进到了喉管里,贺殊张了张嘴,没发出一个音。

    在没见到人时,她想过千言万语,但在见到人时,竟然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

    看着人脸上的血渍,贺殊颤着手,想要去擦,但又不敢,怕碰到看不见的伤口,一双手就这么生硬地僵停在了半空中、停在了岑千亦的面前。

    地下室的空气潮湿又闷热,还有一股难以忽视的霉味。

    岑千亦尽管事先知道了贺殊是住在一个怎么样的环境里。

    但从照片里了解的,和亲眼所见的,完全像是两回事。

    从踏进外头那扇楼梯处的铁门时,岑千亦的心就开始隐隐的痛。

    越往里走*,越是黑暗,尽管黑暗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但想到她的贺殊在这样的环境里住了半个月,她这心就跟渗入了此刻空气里的霉味般。

    只要呼吸,就难过。

    看着门里的人,那盏暴露电线的钨丝灯就在她脑袋顶上,都像是照不亮她整个人。

    明明就在光下,她却像笼着一层阴影,完全没有从前那样的明媚灿烂。

    还瘦了。

    怎么瘦了那么多

    照片里看起来,明明变化不大。

    岑千亦的心微微抽了一下,看着人冲着她缓缓伸出了手,她惯性地就想往前递过脸。

    但那双手却在离她一掌的距离停了下来。

    岑千亦呼吸一滞,莫名的有些心慌。

    看着眼前的人,这是她这半个月来,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的人,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结束所有的事,第一时间就想见到的人。

    路上她想过贺殊会有的各种反应也猜想对方会不会在见到她时就用力抱住她,说想她。

    或者亲她。

    结果她就这样她站在面前,伸着手,想碰不敢碰的样子,眼里甚至还有惊慌。

    她知道了这人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现在她是怕了?

    岑千亦心里一阵发慌,还有一股委屈,还有一种持续汹涌的火气,各种情绪交织,但最后,看着眼前人那自动掉落的眼泪,所有这些情绪都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能怎么办,她就算怕了她,她也不能放她走想到这人要她走的那晚,她难受得想过要不就杀了,但不过是一个想法,就比杀了她还难受。

    杀不了,动不得,她坦诚,她拿贺殊毫无办法她败了,也愿意主动投降。

    住进心里的人,就该让她有恃无恐。

    岑千亦伸出了手,想要去握贺殊的手,但在看清她手上的血污后,和贺殊一样停在了半空。

    她这才想起来,从那地方匆匆赶来见贺殊,她只脱了作战服,还没有收拾过自己。

    低头看了眼与她的双手截然不同的洁白衣裙,岑千亦徒手就撕扯了一块,认真擦起手心里的血污。

    看着贺殊眼里的慌张害怕,岑千亦用一种调侃的方式试图打破现在这让人有些不喜的沉默气氛。

    也想要缓解贺殊这不知道因何而起的紧张。

    “怕什么,你不是说了,我是你的玩物。”

    话音落地,贺殊‘噗通’一声就给跪下了。

    岑千亦擦拭手指的动作一顿,看向地上的人。

    怎么跪下了

    地上的贺殊,又气又急,在脑海里质问系统。

    “你电我干什么?!”

    她才要跟岑千亦解释她不是玩物,想要问问她是哪里受了伤,突然,一阵电流,电得她双腿发麻完全站不住!

    贺殊用力捏住了退,低垂着的脸上五官狰狞。

    【宿主,快啊,磕头求饶!】

    岑千亦显然是来找宿主算账的,刚刚的话那么明显的讥讽奚落,宿主还铁骨铮铮站着,简直找死啊!

    它要不出手,它这宿主非死在这不可!

    距离零点就差四分钟了,要是死在这儿,系统实在不甘心!

    【宿主你别默默掉眼泪,你哭大声点,哭着说你错了,求岑千亦再给你一次机会!】

    一定还有机会的,没看岑千亦都没有立马动手!

    贺殊真的,心里有一百句不该讲的脏话在刷屏一样的往上冒!

    这智障!

    她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忽然的,眼前一暗。

    岑千亦看着地上的人,用尽全力摁下心里的复杂情绪。

    她轻轻一笑,单膝跪在了贺殊面前,就地取材,抽过了贺殊身上的睡衣带子。

    一圈一圈绕上了纤细手腕。

    绑紧后,岑千亦笑着递过双手,把自己交给了贺殊。

    “说吧,今天怎么玩?”

    她尽力笑着,笑得又乖又软,想要减少贺殊的害怕。

    她以为贺殊突然的跪下,是因为刚刚她的话,吓到她了

    贺殊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她不希望她怕她

    贺殊看着递到眼前的手,瞳孔陡然睁大后又紧缩,这人

    系统要是有眼睛也瞪大了,这是怎么回事?

    【岑千亦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杀你了?】

    贺殊深吸一口气,她本来就没有要杀她啊!

    在看见人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了!

    这智障系统,直接就给她电倒了!

    贺殊看着岑千亦捆绑结实的手,刚刚暂停住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这人竟然用这种方式让她不要害怕。

    好像一些因为外形凶恶而被误解的狗狗,主动套进项圈里,就为了告诉人类,它很听话不咬人。

    乖得让人心疼。

    贺殊一边哭一边解开岑千亦自己捆上的手,用力抱住了人!

    “呜呜呜,岑千亦,岑千亦,你终于来找我了!”

    被抱紧了,岑千亦眼里闪过丝笑意,她抱她了。

    她回抱住贺殊,下巴搁在人颈窝里,温柔道:“嗯,我来找你了。”

    系统:?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和它想的不一样。

    岑千亦不是来杀宿主的?

    贺殊在听到岑千亦回应后,赶紧松开了人,伸手捧住人的脸:“你受伤了?”

    岑千亦看着人眼里纯粹的担心,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没有,这不是我的血。”

    贺殊大大松了口气。

    岑千亦眨了眨眼:“你不问问是谁的?”

    贺殊吸着鼻子:“不是你的就好。”

    她努力起身,拉着岑千亦进了门,关门后带着人进了洗手间。

    不到一个平方的洗手间里,挤进两个人立马就塞满了,完全都转不开身。

    贺殊拥着岑千亦站在唯一的洗手盆前。

    洗手盆很小,只比贺殊的腰宽上那么一点,贴在墙上的一面四四方方的小镜子也只能勉勉强强挤进两张脸。

    贺殊控着力度打开了水龙头,水大了会溅在两人身上,得控制着刚好的涓涓细流。

    调着水温,等不冷不热后,贺殊才握着岑千亦的手伸到了水流下。

    温热的水流冲过了手心,岑千亦看着贺殊拿过一旁简易架子上的肥皂,细细的,一点点给她的手打上了肥皂。

    她握着她的手,很小心,很温柔地揉搓着。

    从手背,到手心,到指缝。

    岑千亦忽然的鼻子一酸,莫名的竟然有些想哭。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贺殊看着岑千亦手上冲开血污后左一处右一处的划伤,收住的眼泪又下来了。

    “还说不是你的血,这不是伤口吗?你的伤口难道不会流血?”

    听着耳边带着明显哭腔的声音,岑千亦泛红的眼底划过丝笑意,她从中听出了心疼。

    她低头看着手上这些、晚一点都要愈合的划伤,心想,这算什么伤。

    但她没有反驳贺殊的话。

    贺殊见人沉默,心里叹气,这人大概,在她的认知里,这都不算伤。

    “以后受伤都要说,像这样的也要说,知道么?”

    岑千亦听到后,抬眸看了眼镜子,镜子里,贺殊低垂着视线认真看着她的手,脸上全是担心和心疼。

    “好。”

    岑千亦笑着应了。

    系统也笑了!

    确定了,岑千亦现在这样子,看起来心情很好,一定不会要杀宿主了!

    太好了,就剩两分钟了!

    两分钟后,宿主就算是摆脱了原主必死的命运了!

    系统默默看着时间,就等着时间一到,解锁自由度后,就赶紧解锁新功能。

    贺殊帮岑千亦洗干净手后,松开了岑千亦,岑千亦微微有些不满,往后又投入了贺殊怀里。

    感觉到岑千亦的动作,贺殊笑了,她这样好像粘人小狗。

    她轻轻拍了拍岑千亦的腰:“脸也要擦擦,我拿毛巾。”

    岑千亦没动。

    贺殊笑了:“行吧。”

    她其实也不想松开人,贺殊继续圈着人,单手扯过了墙上一块淡蓝色毛巾。

    和刚刚一样的姿势,贺殊从身后抱着岑千亦,圈着人,在水流下打湿了毛巾又拧干后,给人半转了个身。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想到了同一件事。

    之前岑千亦手受伤的日子,贺殊就这样,拿毛巾帮她擦。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仿佛有了跨越时间的能力,将两个分离了半个月的人拉回了从前最是亲密的时刻。

    也不知道是谁先笑出声的。

    两道失笑声,几乎是同时。

    镜子里,弯起的两双眉眼里都有旖旎的光,动人又暧昧。

    简陋又昏暗的洗手间都似乎明亮又华丽了起来。

    贺殊小心擦着岑千亦的脸,遇到伤口就轻轻吹吹,好像这样能止痛一般。

    岑千亦眼里的笑意像是盛开的满天星,热烈动人。

    在贺殊退开些距离,像要检查有没有遗落的污渍时,岑千亦轻轻开了口。

    “贺殊。”

    温热中还带着一些潮意的声音,好像久没归家的人、在见到家人时的那一声呼喊。

    像是宣告着,分开的时光就此结束,也预示着,亲密时光要重现。

    她们要有新的开始了。

    “嗯。”贺殊轻轻应了一声,心跳剧烈。

    她想要告诉岑千亦,她以后再也不会和她分开了,但才要开口,先听到了脑海里的惊呼声。

    【零点啦,宿主,你成功了!成功攻略了岑千亦!】

    【真是可喜可贺,宿主你太了不起了!竟然能在岑千亦手底下活了下来!】

    【解锁啦,宿主你解锁自由度啦!你等我,等我!我立马解锁权限,关联上岑千亦,探测岑千亦的厌弃值!】

    贺殊被这突然的声音,惊得心跳空一拍,听到系统的话,心里也莫名的感觉到一阵不安。

    “等等——”

    贺殊之前一直都跟系统说,不想把岑千亦当成一组数据,听到系统这就要开始检测,贺殊低了头,不让岑千亦看见她眼里变化的情绪,她要阻止系统。

    但来不及了。

    系统兴奋地打断了她的话。

    【解锁成功,宿主,我们有数据了,能监测到岑千亦的情绪了,你等等,等我加载,我看看她现在的心情,你别停着,你快继续抱着她,哄哄她。】

    贺殊低着头,捏着毛巾没动。

    “你先停下——”

    贺殊在脑海里回应系统,但突然的,手被捏住。

    贺殊下意识就抬了头,正对上了一双淡紫色眼眸,撞进那不知道为什么骤然暗沉了下来的眼眸里,贺殊的心猛地一跳。

    “怎、怎么了?”

    这眼神怎么这么的陌生,还这么锋利,贺殊眨了眨眼,感觉岑千亦眼里像是有冰霜在凝结。

    但下一秒,岑千亦偏开了目光,看向了镜子,松开了她的手。

    “干净了。”

    贺殊看着被松开的手,这是不想要她再继续擦了?她跟着去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人正好低下了头。

    哗哗一阵水流声,打开的水龙头,那失控的水流猛烈冲击洗手盆,溅起的水花迸射在贺殊手臂上,一阵凉意。

    岑千亦伸进了手,揉搓起来,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异常。

    贺殊回过神,上前帮着调整水流,还有温度。

    这时候,脑海里系统又是一阵惊呼。

    【数据加载成功,正在显示中,宿主再等我一会儿!】

    系统非常的激动,看着那逐渐亮起的面板。

    【宿主你真的太棒了,这次攻略真是太成功了,我就说岑千亦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杀你。】

    贺殊蹙眉,这系统之前可不是那么说的,它可是说岑千亦找上门就会杀了她。

    她看着岑千亦不断搓洗的手,过于用力,皮肤很快就红了,那些细小的伤口在这暴力揉搓下,有一些又开始渗血。

    “别洗了,已经干净了。”

    贺殊赶紧关停了水,拿毛巾包住了岑千亦的手,但下一秒,贺殊呆住了。

    岑千亦的眼眶红得就像刚刚手背上的伤口渗出的鲜血掉进了眼里。

    这是怎么了

    贺殊呼吸凝滞,感觉一颗心像被擂了一拳,突然又疼又慌的。

    系统也看见岑千亦红了眼眶,赶紧提醒贺殊。

    【宿主,别愣着了,岑千亦肯定是太久没见到你,现在见到你喜极而泣,你快点哄哄她,别愣着了,快抱抱她亲亲她,像你以前做的那样,加深你们之间的感情!】

    贺殊感觉不对劲,虽然不知道岑千亦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但肯定不是什么喜极而泣。

    “是身上哪里疼?”

    贺殊紧张地半搂半抱着人就出了洗手间,把人放到了床上,伸手要去脱了岑千亦的衣服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势。

    系统看贺殊的动作,夸赞道:【对,就是这样,多关心岑千亦,多哄哄她,多点肢体接触,亲亲抱抱最能增进感情了。】

    贺殊想要系统闭嘴,但因为伸出去的手被捏住了,惊讶之下,贺殊忘了要说什么。

    手骨上的力道很大,还不断收紧,贺殊竟然有一种岑千亦似乎要捏碎她这只手的感觉。

    岑千亦坐在床上,低着头,贺殊站在她身前,只能看见她的发顶,看不清她的神色。

    这是怎么了,她才要开口问问就又听到了系统的催促。

    【怎么不动了?宿主我知道你害怕,你要不把这当成是新的剧情,新的任务,早点把岑千亦的幸福值刷满了,我们就都安全了!】

    系统以为贺殊不动,是害怕了现在的岑千亦。

    但贺殊不动,完全是因为手被捏得很死,像要断了。

    贺殊一声痛呼的同时,脑海里一阵叮叮叮的欢快电子音。

    【加载成功,数值出来了!】

    贺殊忍着痛,睁开了眼,就看到岑千亦的脑袋上,多了串数字。

    【加载完毕,正在显示,让我看看,这一次岑千亦的厌弃值或者说幸福度是多少。】

    一定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高。

    不等系统高兴过这一秒,跳出来的数值立马打了系统的脸-

    1,-2

    光标快速在闪动,只一个眨眼,就跳成了-100,-200,-300

    再一个眨眼,厌弃值急速在飙升,-5000,-6000,-7000!

    与此同时,门口那盏暴露电线的钨丝灯在剧烈的闪着光,像是下一秒电丝就要烧掉!

    光影晃动,贺殊看着岑千亦一会儿亮一会儿暗,但脑袋上的数字却不停的在跳动。

    “怎么回事?”

    贺殊顾不得手骨的疼痛,现在的情况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不对劲。

    系统是完全被惊到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这情形她其实见过,因为见过,才会那么的震惊。

    【完了,完了,到-10000,这世界就毁灭了!】

    现在和第九十八次世界毁灭一样,就是这么突然的,短时间内,岑千亦的厌弃值飙升,一下就到了一万。

    在数值跳出-9000时,那盏钨丝灯彻底灭了。

    地下室完全的陷入了黑暗里。

    要不是那闪动的数字,贺殊都要看不见岑千亦了。

    整个空间仿佛都颤动了起来。

    手被松开了,贺殊顾不得疼,反手握住了那要离开的手。

    【宿主,不好了,世界要毁灭了,你快点,快点想想办法!】

    【对了,亲她,快,你快亲亲她!】

    【要稳住这个数值,不能再降了!】

    贺殊听着系统的呼喊,感觉手心里的手温度竟然在降低。

    她不知道现在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岑千亦上一秒好好的,下一秒就要毁灭世界了。

    但这既然是岑千亦的选择,贺殊上前抱住了岑千亦。

    “我不会再听你的。”

    【你想要世界毁灭吗?】

    “不想,但如果岑千亦想,那就毁灭吧。”

    【你会死的!】

    “无所谓,只要她想,我陪她死!”

    贺殊用力抱着岑千亦,但扣在岑千亦后脑上的手却很温柔,一下一下轻柔抚摸着:“岑千亦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怀里的人,没有应声。

    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值和无动于衷的宿主,系统要气疯了。

    【你知道世界毁灭的时候,你有多痛苦吗?!你试过被抹杀该是知道有多痛,这比拒走任务被抹杀还要痛苦一百倍!】

    系统不是恐吓贺殊的,是真的很痛,它一个系统本来该是感知不到疼痛的,但因为岑千亦一次次毁灭世界,它生生的一次次被摧毁,像是恐惧根植了,竟然也能体会到痛了。

    贺殊无动于衷,她不会再带有目的性的对岑千亦做什么了。

    她亲她,就只会因为她喜欢她,因为她想亲她,不是被迫的,也不是为了系统说的这些目的。

    在她走完剧情后,她就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她不会再听系统的!

    整个地下室都开始震动了起来,天花板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9700,-9800,-9900

    真的要来不及了。

    “啊!”

    贺殊一声痛呼,发麻的双手让她抱不住岑千亦了,发疼的双腿又一次让她撑不住身体跪倒在地。

    “你干什么!”

    系统竟然又电她。

    【快,宿主,快哄哄岑千亦,你快求求她冷静下来!】

    贺殊拒绝,系统立马加大电流!

    一人一系统,在这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像是较上了劲!

    系统都不知道它这宿主,竟然突然变得这么的硬骨头。

    电流已经大到,再加人就该晕过去了!

    贺殊疼得狰狞的五官,全皱巴到了一起,都快看不出她原来长什么样了。

    【你想就这样疼死过去吗?】

    “有本事电死我我我不会再听你的也也不会再带有目的得对岑千亦好”

    贺殊拼着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就倒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预备接受更大的疼痛时,那已经扭曲的像鹰爪的手突然被握住了。

    岑千亦看着黑暗里,地上那张狰狞扭曲的脸。

    她已经完全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了。

    但或许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没有看清这个人。

    攻略

    世界毁灭

    原来,是这样

    从头到尾,是个任务

    心里的一种虚无感在逐渐扩散,这感觉好熟悉,她似乎曾经有过。

    她捏紧了手心里这只扭曲但滚烫的手。

    剧痛中,贺殊感觉自己被拽了起来。

    黑暗里,耳朵被什么碰了下,一声很沉的声音带着水汽钻进了耳朵里。

    一股凉意,但这凉意里似乎压抑着汹涌的热气。

    很矛盾。

    就像她听到的这句话,也很矛盾。

    只有两个字。

    “亲我。”

    第96章 小小惩罚

    ◎她们之间,还存在着一个第三者◎

    贺殊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直到岑千亦在她耳边又重复了一遍。

    她要她亲她在这个时候。

    太矛盾了世界都要毁灭了,这最后的时刻,岑千亦竟然要她亲她。

    手腕上一股力,贺殊跌坐到了床上。

    黑暗里,完全都没有光,颤动的屋子震得床也在颤,贺殊跟着在抖。

    她看不清岑千亦的样子,但能感觉到靠近的呼吸。

    在颤动。

    很急促。

    整个空间都在晃,脑海里的警报声尖锐刺耳!

    贺殊用力反握住了岑千亦。

    她记得从前上网看到过一个问题,是问世界末日前一刻,大家最想做什么。

    那时候的她,想不到有什么要做的。

    现在,这最后一刻,贺殊惊觉,她也很想、很想,亲亲岑千亦。

    贺殊倏然倾身,空余的手紧紧扣住了岑千亦的后颈。

    突然拉进的距离,几乎鼻尖相贴。

    心里这半个月压抑的所有情绪和对岑千亦深刻的爱意在这一刻一起上涌。

    她们靠的那么近,鼻尖相碰,呼吸交缠。

    时光好像一下回到分开前的那段时光,那些每天睡醒一睁眼就像这样,紧紧相拥、鼻息交缠的时光。

    贺殊流着眼泪,覆上了唇。

    相贴的那一瞬间,贺殊呼吸一下就重了。

    那些汹涌的情绪像是找到了出口,再也无法自持,贺殊松开了握着岑千亦的手,改为抚上她冷得有些异常的脸,她撬开她微凉的唇齿,将她的温热舌尖送了进去。

    舔舐、勾缠,深入到她能去到的最里面,像要就此和岑千亦融为一体。

    这半个月以来,无数次想象过能重新亲吻岑千亦的画面,从来没有哪一种是现在这样。

    她甚至想过岑千亦再也不原谅她、找到她就杀了她,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见面就是最后的时刻

    久别重逢和生死别离的吻重叠在了一块,这情感复杂的,贺殊也难以形容。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贺殊用力吻着岑千亦的唇瓣,她知道就算世界在此刻毁灭、她就此死去,遇到岑千亦,也是她这一生里最美好的记忆。

    可惜,太短暂了。

    亲吻变得热烈,比开始的汹涌更多了一分掠夺和拉扯,混着一种焦愁和诀别,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

    颤动的黑暗里,唯一能让贺殊确定的是,她不想和岑千亦分开,像紧贴的双唇,一刻都不想分开。

    好想、好想,和岑千亦融为一体,成为同一道风也好,成为同一滴雨水也好,在一起就好。

    泪水四溢,随着身体不受控的颤动,流淌过一张脸,又被这脸的主人,蹭到了另一张脸上。

    岑千亦缓缓睁开了眼,黑暗里,那双凝结成冰的眼眸,像是遇到了一场温雨般,慢慢的融了冰。

    热意一路往下,身体在慢慢的回温。

    贺殊如果这时候重新握住岑千亦的手,会发现,这手不再冰凉,慢慢的有了温度。

    岑千亦手指微微蜷起,黑暗里,一滴泪顺着相贴的脸颊,落入相碾的唇缝里,一点点渗入。

    咸咸的岑千亦恍然间恢复了五感,心里那股好像什么都不存在了的荒芜感如潮水般褪去。

    系统也在这时候,惊讶的发现,那不断下降的数值缓了下,不一会儿就停住了。

    不等她惊讶,那数值竟然开始回升了-

    9000,-8000,-7000

    不断的往上回升。

    一下子就来到了-5000,但又一次停住了。

    岑千亦也在这一刻,伸手推开了贺殊。

    贺殊猝不及防胸口上这一掌,惊讶又惶恐的睁开了眼,可黑暗里,她看不清岑千亦的神色。

    同时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身子不颤了,整个空间静止了。

    变亮的瞬间,贺殊下意识闭了眼,等再睁开就发现,灯重新亮了。

    门外传来了突然爆发的一阵喧嚣吵闹声,她听见有人在喊,灯亮了,有电了,还有人在喊,地震停了。

    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仿佛躲过了一场末日的灾难,在庆祝,在庆幸。

    贺殊颤动的眼眸里写满了惊讶,她看向眼前的人。

    岑千亦脸上一片湿意,泛红的眼眶里也一样的湿漉漉,看着像是哭过,但又好像不是,贺殊一时间分不清,她眼角的眼泪是她蹭上去的,还是岑千亦的。

    她就这样拿一双微红的眼睛直直看着贺殊,那眼里的情绪很复杂,贺殊完全读不懂。

    就像她也不知道,这突然的一场变故因什么发生,又因什么停止。

    脑海里,系统和外面的人一样的在欢呼,和外面人以为的天灾不一样,系统知道真相。

    【太好了,数值稳定了,还回升了,世界保住了!宿主你看,我就说亲岑千亦有用吧!快,继续亲,她现在的情绪还很不稳定,还有危险!】

    贺殊忍不住蹙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世界就这么保住了?就因为她亲了岑千亦?

    怎么可能

    不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看到眼前的人开了口。

    “回家。”岑千亦努力压下心里那些翻江倒海的情绪。

    “嗯?”贺殊惊讶。

    岑千亦没有给她迟疑的时间,拽着她就要往外走。

    贺殊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拉停了人表示要收拾东西。

    “不要了。”岑千亦环视一圈,一堆破烂。

    贺殊只能匆匆拿了墙上挂着的包,那是之前的任务奖励,装多少东西都不重。

    出了门贺殊就想要问问岑千亦,是怎么回事,但岑千亦拽的她走得飞快。

    一路上都是笑脸,在庆祝劫后余生,贺殊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仿佛这书里的世界更像一个真实的世界了。

    系统也在这时候强化她这个想法。

    【宿主你看,你救了她们!你拯救了这个世界!】

    贺殊眉心紧皱,太荒诞了,她什么也没做。

    就亲了岑千亦。

    这算什么拯救世界

    贺殊看向拽着她走的岑千亦,她的脑袋上,还顶着一串数字。

    这感觉世界真实了,但岑千亦却莫名的让她有一种虚无感

    她到底怎么了?

    疑惑间,岑千亦已经拽着她走出了小区,来到了街上,走到了路灯下的一辆红色超跑前。

    岑千亦拽着人上前开了车门,直接把贺殊推进了副驾。

    贺殊眼里的惊讶是越来越多了,看着绕过车头的岑千亦那紧绷着的侧脸,她现在的情绪显然不好。

    是因为她吗?

    贺殊不禁回忆,刚才的一切是怎么回事,明明开始岑千亦很平静,怎么突然的就要毁灭世界又怎么突然的不毁灭了

    看着驾驶室的门开了,岑千亦矮身坐了进来,看着人脑袋上的数值,原本拒绝和系统交流的贺殊,不得已又开了口。

    “系统,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数值突然回升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怎么停在这么个数值,它还会再降吗?”

    话音落地,贺殊就看见坐进车的岑千亦朝着她看了过来,眼神对视的瞬间,贺殊心一跳,这眼神,好奇怪,锐利的有些惊人。

    要不是知道岑千亦不能听到她和系统的对话,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听到了。

    【因为你亲了她呀,让她幸福了呀!你看,我又不会害你,我就说她喜欢这样,你们人类我见得多了,亲亲抱抱感情立马升温!宿主,你再接再厉,早点把这数值给刷正了,再把岑千亦的幸福值拉倒百分百,这世界就彻底稳了!】

    它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贺殊错开和岑千亦对视的目光,脑海里认真回道:“我说过,我不会再带有目的性的接近岑千亦了!”

    【但刚刚岑千亦也想你亲她啊,你有没有想过,她其实也不想世界毁灭,也不想死,她也想自救。】

    贺殊一时语塞,想到了刚刚的情况。

    怎么回事岑千亦为什么突然的希望世界不存在,但又突然的要她亲她。

    想不出个什么,见人还看着她,贺殊决定了直接问。

    介于岑千亦也不知道她不想这世界存在就会毁灭世界,贺殊决定问问她刚刚是为什么心情不好。

    才要开口,就听到岑千亦开了口。

    “安全带。”

    贺殊顺着她的目光一看,上车后没系安全带,她把手里的包往后一丢,伸手去拉扯安全带。

    系好后,张嘴正要继续刚才的问题,却只发出了一声惊呼。

    “啊!”

    强劲的推背感,贺殊的后脑直接撞到了头枕上。

    身下的车,在贺殊的感觉里,在以一个堪称发射的速度往前冲。

    “小心!啊!”

    眼睁睁看着岑千亦要撞上前面的一个路障,脑海里的警报声拉倒了极致,贺殊冲着岑千亦吼出了声。

    一声轮胎摩地声,贺殊要不是安全带护着,感觉要撞开车门摔下去。

    夜色里,昏暗的路灯下,空旷的车道上,就见一辆红色跑车,甩尾过弯一气呵成,漂亮的像这车本身,流畅的线条没有一点顿挫。

    贺殊捂住了心脏的同时,另一手紧紧拉扯住了车门上的扶手。

    【啊啊啊啊,太太太吓人了!】

    目睹刚刚那一幕的系统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贺殊的心跳也完全跟在过山车顶上才落下一样,跳的飞快,但很快的,就又一次爬上了高峰。

    岑千亦的车速得、贺殊感觉眼前的景象像是开了32倍速,是心跳接受不了的速度!

    极致的心慌下,贺殊连喊都喊不出口了,更别说什么问岑千亦问题了。

    她甚至连脖子都不敢随意扭动,深怕再来一个甩尾,摔断她的颈椎。

    太可怕了,这速度,系统直接下线,脑海里的警报消失了,但贺殊感觉心里的警报在不断的拉响。

    可惜贺殊没见到那一次,她在叶家出事向岑千亦求救那回,如果见过,她一定能发现,相较于那一次,这一次算是慢了。

    贺殊捂着心跳,现在就算是头笨猪都该知道了,岑千亦心情不好,很不好!

    情绪非常的不对!

    但是,为什么呢?

    贺殊在失重感里,难受地撑着一口气快速回忆。

    明明重新见面的时候,岑千亦看起来一切都好。

    洗手的时候她看起来也没事,洗脸的时候甚至还笑了。

    是什么时候有的变化?

    贺殊努力想着,好像是系统说了过零点了,解锁了自由度。

    那时候她看到岑千亦脸色不好,以为她受伤了,要带她去床上,脱衣服检查。

    是因为脱衣服?

    可她也不是没看过,是身上有不对的地方,受伤了,很严重?

    是她让她想起受伤的事了?

    那伤,有不好的由来?

    贺殊越想越心惊,她偏转过脑袋去看岑千亦,眼里满是担心。

    她顾不得心脏的难受,要开口问个明白,但又一次,岑千亦抢了先。

    “贺殊。”

    听到岑千亦喊她的名字,用一种很陌生很严肃的语气,贺殊心一跳。

    “我现在控制不了我自己,你安静待着。”

    岑千亦现在知道了,她的情绪变化会对这世界造成影响。

    她不敢轻易的任凭情绪控制自己,她需要时间,她要冷静下。

    危险最能让她平静心绪,以及冷静头脑。

    贺殊瞬间就闭了嘴。

    不是被岑千亦这话的内容威胁到了,是这话里的情感,贺殊感觉到岑千亦在压抑一种可能会伤害到她的情绪。

    她在为了她忍。

    贺殊转身看向了前方,尽管这速度依然让她害怕难受,她还是勇敢地看着前面,很是认真地看向前面的路况,在不打扰岑千亦的前提下,希冀能帮她提前规避掉危险。

    但实际没用,岑千亦的这速度太快了!几乎贺殊看到有障碍的同时,岑千亦就已经到跟前了!

    每*一次都被有一种死里逃生感,每一次都狠狠加深了贺殊对于岑千亦的认知,她真的太厉害了!

    贺殊从开始的惊呼、尖叫,到后面心跳已经感觉没有了知觉。

    但岑千亦,用这样的速度,一刻不歇的,一路飞车回了西山别墅。

    到别墅时,天都还黑着,但已经有要和白天交接的意思了。

    光明已经隐隐有挣脱黑暗束缚的想法,只差一个机会。

    一脚刹车,一个甩尾,跑车戛然止了速,稳稳停在了别墅门口,早就不堪重负的轮胎冒起一缕白烟。

    贺殊颤着手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又颤着手拨动车门锁,用身体撞开了门,跌跌撞撞下了车,冲出去两米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就开始吐。

    吐得稀里哗啦,吐得眼泪横流,吐得要多难看就有多狼狈。

    比之前坐屠悬开的飞车,还要难受百倍,感觉直接就是吐的胆汁,又酸又苦。

    人更是完全撑不住,贺殊吐了一下就直接躺倒在地,侧着身在呕,时不时还身体抽一下。

    像一条快不行了的鱼。

    眩晕中,贺殊听到了一阵车门关合声。

    视线里,很快的出现了一双黑色作战靴,直接就踩在了她吐的那些污水上,好像完全都不在意。

    贺殊泪眼模糊,用力抬起眼皮看过去,岑千亦那张静止的脸仿佛有了重影,一张在笑,一张在生气。

    贺殊用力聚焦,才将两张脸合二为一,也才看清了她脑袋上的数字。

    嗯?

    贺殊眼里涌动惊讶,-3000,怎么又低了

    岑千亦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狼狈又可怜巴巴的贺殊,淡紫色的眼眸里爬上一种让人很难懂的复杂情绪,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拳后又松开。

    直到听到了呼喊声,岑千亦才收回了目光,抬脚离开往别墅走去。

    苏姳得到贺殊回来消息,匆匆赶来,远远看到地上的贺殊,就惊呼了出声。

    “Boss,你回来了?”

    她快速向着贺殊跑去,看着正面走来的岑千亦,靠近后也惊喜道:“岑千亦,你也回来了!”

    岑千亦目光微有停留,在苏姳身上一顿后,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这声招呼。

    两人擦肩而过,岑千亦继续往别墅走,苏姳继续往贺殊身边跑。

    匆匆扶起地上的人,看人吐的难受模样,苏姳赶紧回忆之前屠悬的做法,在贺殊后颈几个穴位按着。

    “Boss,你没事吧?”

    贺殊被苏姳按得舒服了些,忽然想起了之前那次,坐屠悬的车,她下车吐了后,岑千亦就是按的这几个位置。

    那时候她还怀疑过岑千亦是不是要杀她,才摁上她的后颈,后来知道按这几个地方能缓解难受后,又怀疑是不是巧合被岑千亦摁到。

    现在她肯定了,不是巧合,那时候,岑千亦就是为了让她好受些在给她按摩!

    原来,在那个时候,岑千亦就已经在对她好了!

    贺殊吐得有些苍白的脸激动的有了点血色,缓了口气后,她看向一脸激动的苏姳,眼里也是一样的激动。

    “我没事。”

    苏姳仔细打量着贺殊,越看越难受:“Boss,你这半个月去哪儿了,你怎么、怎么瘦成这样了?”

    不等贺殊回答,匆匆的一阵凌乱脚步声。

    别墅里的人,在知道贺殊回来后,一个个的,都从床上起来了,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就跑到了花园里。

    在确定是贺殊后,一个比一个激动。

    都在高兴得说着‘贺总回来了’。

    冉安妮姗姗来迟,拨开人群挤了进去,看到贺殊就红了眼眶。

    “贺总,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贺殊这么久没回来,她多担心她出事了,那以后就没有人给她发工资了。

    她上前,搀扶住了贺殊的另一边,和苏姳一起扶着人往里走。

    贺殊脚步虚浮,心跳也没能完全的恢复,刚吐过,喉咙像被酸液腐蚀过,说话也难受。

    看着因她回来而开心的一张张笑脸,贺殊突然的一阵鼻酸,更开不了口了,有一种只要开口就会哽咽的感觉。

    她用力朝着这些人笑着,来表示自己没事。

    晚一步赶到的厨师长,挤进人群激动握住了贺殊的手。

    “贺总,你终于回来了,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外面的饭不好吃,对了,贺总,吃早饭了?”

    贺殊心里暖流涌动,才刚摇头,就听到厨师长激动说道:“没吃啊,那等我,我现在立马去做贺总爱吃的。”

    贺殊阻止不及,厨房的人呼啦啦的全跑了,要去给贺殊做好吃的。

    贺殊看了眼天色,都还没天亮

    但真的很感动,贺殊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是回家的感觉。

    她想到了岑千亦说的‘回家’,真好,她回家了。

    她的目光越过人群,往别墅看去,门前,岑千亦竟然还在那处,回头看着她。

    但在对上她的目光后,她就收回了目光,转身进了别墅。

    贺殊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这一路上她都不知道她怎么了。

    好在,已经回家了,她总是有机会能问清楚的。

    苏姳等人还在问贺殊这半个月去哪儿了,贺殊感觉喉咙恢复些后,只说是出去散心了,她问起别墅这半个月可还好。

    听到说都好,又在看到大家样子确实挺好后,放心了。

    她又跟苏姳问起屠悬。

    知道人已经回来修养后,让苏姳带她去看看。

    副楼,屠悬卧室。

    看着被人扶着进来的贺殊后,屠悬眼里有些惊讶:“贺总。”

    贺殊来到人床边,看着打了石膏被高高吊起的腿,还有屠悬那绑成了粽子样的手,眼里全然是愧疚。

    “是我连累你了。”

    屠悬笑了:“贺总,这是说的什么话,贺总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么,我是你的保镖,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贺殊还是陈恳地道了谢:“谢谢。”

    又去看望了另外几个受伤严重的保镖后,厨房来说早餐好了。

    贺殊也终于的缓过来了,同时也感觉到了胃里空虚。

    她也确实很想念家里做出来的吃食。

    贺殊让人把早餐送到房间去,不知道岑千亦饿了没有,如果饿了,正好可以吃点。

    拒绝了苏姳的搀扶,贺殊自己一个人上了三楼,回了房。

    一进门,就见到了从浴室里出来的岑千亦。

    她像是刚洗完了澡,裹着根浴巾,露出的肌肤上,有被热气蒸腾过的绯红,皮肤上还残留有水汽。

    贺殊顿住了脚步,身后的门在惯性下自动合上了。

    她看着岑千亦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向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靠近时,一股熟悉的樱花香气,是沐浴露的味道。

    那双淡紫色眼眸里,同样的一层水汽,人停留在跟前时,贺殊感觉空气都潮湿了起来。

    一些关于洗澡的记忆不可避免的就从角落里纷涌而出,贺殊无端的一个吞咽,怔怔看向岑千亦,不知道是不是洗了澡的缘故,她身上的气息和之前在车里有了很大的变化。

    岑千亦的目光在贺殊身上一个来回后,悠悠开了口。

    “叙完旧了?”

    倒是比她想的要快得多。

    贺殊怔怔看着岑千亦,惊讶人好像没事人了一样还主动和她说话了,语气听起来也很正常,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去洗澡。”

    “啊?”贺殊一脸诧异。

    “不嫌脏?”岑千亦眉峰微挑。

    贺殊低头看向自己,当时从那地下室离开的匆忙,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穿着一身睡衣,刚刚又倒在地上吐了会儿,现在这睡衣确实,肉眼可见的脏。

    岑千亦没再说什么,也像是无所谓贺殊要不要去洗澡,她说完后,就径直走过了贺殊,去往衣帽间。

    贺殊回神,喊停了人,在人回看过来时,指了指窗边那张小圆桌。

    上面已经摆满了早餐。

    “你饿了吗,厨房新做的,饿了就吃点。”

    说完,贺殊提步往浴室去:“我去洗澡。”

    浴室里,贺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后知后觉的有一种哪里不对的感觉。

    她不是该先和岑千亦聊聊之前的事,洗澡什么时候洗都行,也不急在一时。

    还有岑千亦怎么突然又跟没事人了一样了在车里不还说她控制不了自己,现在能控制了?

    发生什么事了?

    贺殊感觉脑子有些混乱,算了,先洗澡,都进浴室了。

    另一边,衣帽间。

    岑千亦也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伸手在脑袋上晃过,就看见她的手穿过了那串数字。

    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眼里也闪过丝厌恶。

    想到这东西的由来,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凌晨的事。

    当时听到那地下室洗手间里突然多出一道电子音,兴奋叫喊着:

    【零点啦,宿主,你成功了!成功攻略了岑千亦!

    真是可喜可贺,宿主你太了不起了!竟然能在岑千亦手底下活了下来!

    解锁啦,宿主你解锁自由度啦!你等我,等我!我立马解锁权限,关联上岑千亦,探测岑千亦的厌弃值!】

    当时岑千亦还以为她是幻听了,她甚至听到了贺殊的声音,她说‘等等’,可是贺殊就在面前,压根没有张嘴。

    一时间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尤其是当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脑袋上出现了数字。

    在那电子音嚷嚷着加载时,她就看到了脑袋上有光在闪。

    搞不清楚状况,岑千亦保持了沉默。

    贺殊抱着她出了洗手间时,她用力捏住了她的手,确定了不是在做梦。

    她听着那电子音在催促贺殊亲她抱她哄她,要刷她的好感度,听完那些话,岑千亦先假设了那只听得到声音的东西是存在的,不是她的幻觉,假设了贺殊在跟一个她看不见的东西对话。

    有这个假设的前提,岑千亦分析她们的对话,得出了个她自己都不想相信的结论。

    原来贺殊对她的亲密行为,只是为了她脑袋上的数值,为了所谓的这个世界不会毁灭。

    太荒谬了,她竟然能毁灭世界。

    但很显然,对话的两人认定了这个事情。

    确定了贺殊接近她,就只是一个任务后,岑千亦感觉心里住进去的人突然的自己跳了出去。

    一种虚无感,很熟悉的一种虚无感涌上心头。

    她也突然的想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贺殊要她多喜欢一点这个世界。

    她还以为是贺殊发觉她心底对于这世界的厌烦,以为她关心自己。

    却原来,是因为这个世界。

    她怕她毁了这世界

    岑千亦在那一瞬间,感觉这个世界是黑暗的,也在那一刻,那间地下室陷入了黑暗。

    颤动、摇晃,好像要坍塌,就像她的心。

    她的心先一步坍塌了,碎成了粉末,岑千亦捏在了手心里,眼睁睁看着粉末从手心里溜走,怎么也握不住。

    她突然的,听不见了世界的声音,只听到那尖锐的电子音,要贺殊亲她。

    但贺殊拒绝了。

    “我不会再听你的。”

    “你想要世界毁灭吗?”

    “不想,但如果岑千亦想,那就毁灭吧。”

    “你会死的!”

    “无所谓,只要她想,我陪她死!”

    岑千亦被抱紧了,她听到贺殊温柔地在她耳边说:“岑千亦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这温热的声音在努力驱赶她心底的虚无感,岑千亦看到她那碎成粉末的心,在这声音里慢慢的凝结。

    但不完整了,已经失去了一半

    她想要推开贺殊,她不想再要她的陪伴,这别有用心的陪伴让她恶心。

    才要伸手,就又听到了那令人生厌的电子音。

    “你知道世界毁灭的时候,你有多痛苦吗?!你试过被抹杀该是知道有多痛,这比拒走任务被抹杀还要痛苦一百倍!”

    痛?岑千亦混沌的心底突然的有一个声音跳了出来,说不行,她的贺殊最怕疼了。

    疼了她会哭,哭得她心疼。

    心里的虚无感,渐渐被一种钝钝的心疼代替,岑千亦的眼里逐渐有了清明。

    同时身上空了,抱着她的人松开了她。

    她看向地上的贺殊,又听到了那电子音。

    “快,宿主,快哄哄岑千亦,你快求求她冷静下来!你想就这样疼死过去吗?”

    她也听到了贺殊的回应。

    “有本事电死我我我不会再听你的也也不会再带有目的得对岑千亦好”

    黑暗里,她能看清所有,贺殊痛苦的样子,她看得清楚明白。

    她在被电,看着她蜷起的手指,痛苦的模样,她明白了,原来那东西,可以这样威胁她。

    所以,贺殊就是这样,被逼着完成任务。

    任务是攻略她,不让世界毁灭。

    从头到尾,贺殊对她的感情,就只是在完成一个任务。

    想到这,心里的虚无感又回来了,并且在逐步的扩散。

    地上的人,在这时痛呼声直接溢出了口,看着那逐渐汹涌的眼泪,岑千亦心一顿,好像那眼泪落进了心里,虚无感被这眼泪挡着,难以扩散。

    岑千亦像在被两股情绪拉扯着,最后,贺殊眼泪赢了。

    她伸手拽住了地上的人。

    “亲我。”

    岑千亦回过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指腹碾过仿佛还残留热意的唇。

    贺殊在亲她的时候,想的什么

    是开心能执行她的任务了,还只是,纯粹的,真的想亲她

    岑千亦低头苦笑一声,竟然也确实有用。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这人会有那么多反常的行为,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很多次,贺殊开口了,她却听不到她的声音。

    原来,她们之间,还存在着一个第三者。

    甚至于,这第三者控制着贺殊。

    回来的路上,岑千亦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梳理了她听到的所有的话,得出个结论。

    一开始,贺殊确实有目的地接近了她,做的事都是为了博得她的好感。

    但后来具体是哪个节点,岑千亦不知道,但可以肯定,贺殊对她也有了发自真心的感情。

    她那么怕疼,那么怕死,昨晚上却忍着疼不肯受胁迫,更是说愿意和她一起死。

    岑千亦告诉自己,贺殊是喜欢她的。

    就算开始的目的不纯,也不是她的错,是那第三者的错。

    而且,她已经惩罚过她了。

    对于贺殊开始欺骗了她的这事,到此为止,她不会再追究。

    贺殊要是知道开快车让她吐一回,是对她的惩罚,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都生气到要毁灭世界了,最后就这么惩罚一下就过去了。

    岑千亦其实也觉得自己过于仁慈了,但是都已经是住进心里的人了,算了,她说过,她就该有恃无恐,做什么都可以。

    她抬眸继续看向镜子里她脑袋上的数字。

    如果这数值真的能反应她的内心,岑千亦眼里划过一道光,她倒是也好奇了。

    怎么样她会感觉到幸福?

    她也想看看,那被贺殊叫做系统的东西,要贺殊怎么来哄自己。

    岑千亦站起身,换了衣服,走出衣帽间,正巧看到贺殊匆匆从浴室里走出来。

    和刚刚的岑千亦一样,贺殊只裹着根浴巾,一身水汽,头发湿漉漉的垂在肩上,眼里迷蒙着水汽。

    岑千亦朝着人一步步走了过去。

    第97章 想亲就亲

    ◎“你怎么知道,我想亲你?”◎

    贺殊关上了浴室的门,就看到岑千亦从衣帽间里走了出来。

    在看清人的那一刻,贺殊的的双腿就和目光一样顿住了。

    不同的是,人立在原地无法动弹,目光却牢牢钉在那向着她走来的人身上。

    随着她的走动,眸光一起一伏。

    连呼吸也有了很明显的起伏。

    贺殊眨了眨眼,眼里仿佛有刚刚浴室里的热气在聚集漫起。

    额前湿发上的一滴水滴,像是没察觉到贺殊的异常,遵循了地心引力,在往下落。

    恰巧落在了贺殊浓密的眼睫上。

    眼睛有自我保护意识,一般来说在这时候都该闭起眼了,但贺殊反常的把眼睛睁得更大了。

    水滴入眼,眼里一股异物侵入感。

    但都不及贺殊心里的异样。

    岑千亦她贺殊空口一个吞咽,她怎么

    怎么穿成了这样

    贺殊记得和岑千亦相遇至今,她所有穿过的睡衣,都是浅色的,当中绝大部分都是白色的。

    她也很适合白色,非常符合她小白花的外形,让人一眼就容易滋生出保护欲,一种我见犹怜之姿。

    而现在,贺殊看着那黑如墨的绸缎在她身上流淌,和她那一身同牛奶般皙白的肌肤,形成了个极致的反差感。

    这反差感,牢牢抓住了贺殊的眼球,甚至都让人忽略掉了她脑袋上那串寻常人看到一定惊讶的数字。

    她紧紧盯着人,看着人越走越近,随着人的走近细节也在放大。

    贺殊看清了这黑色睡衣胸口处做的特殊处理,精致的蕾丝勾勒出的是蔷薇模样。

    黑蔷薇,一个只在夜色里绽放的传说,现在随着呼吸的起伏,靠她越来越近。

    两根细长的肩带,像是快要支撑不起蔷薇绽放的枝干,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黑蔷薇凋零后,会生出些什么贺殊看着立定在身前的人,微垂的视线,能看见那隐在蔷薇暗纹下随着呼吸微微摇晃的风景。

    她见过的,她知道拨开这黑蔷薇后能见到什么。

    再抬头时,贺殊眼里带上了异样的光。

    她往前走了一步,在岑千亦想要后退时,伸手贴着她的腰,在腰窝上轻轻一摁,就把这朵黑蔷薇带进了怀里,距离近到呼吸可闻。

    望着这双淡紫色眼眸,空气里仿佛有了馥郁香气,贺殊感觉喉咙发痒。

    “怎么穿我的衣服?”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件睡衣是她的,但因为过于性感,欣赏的功能大过于穿着的舒适,只一眼就被她放弃了。

    岑千亦看着贺殊眼里的亮光,腰上的手紧贴着她不让她后退,她也就不动了,神色自若,一无所觉般扯了下贺殊扣起的浴巾扣。

    “随便拿的。”

    话音落地,唇就被咬住了。

    骗子贺殊才不信是随便拿的,既然是被她放弃的衣服,一定不是在最顺手的位置。

    贺殊惩罚性地咬了咬岑千亦柔软的唇,松开后看着人,目光炯炯。

    “嗯?为什么?”

    她心里有很多的为什么,重逢后的岑千亦,她好像完全读不懂了。

    不懂她为什么不高兴,不懂她为什么要她亲她,不懂她为什么说回家又不让她吭声,不懂路上她说的不能控制是什么原因,也不懂到家后为什么她一个人先回房间,更是不懂她为什么要她去洗澡,现在又穿着这样一身的性感睡衣走到她面前。

    她空出一手,虎口卡住岑千亦的下颌,迫使人看向自己,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她刚刚咬过的唇。

    “岑千亦我很想你分开后的每一天每一秒,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贺殊不等岑千亦的回答,她有很多的话想说,在见到人后就想要说的话,等不了了。

    “对不起岑千亦,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从来也没有拿你当玩物真的,岑千亦我以后,以后再也不会说那样的混账话。”

    贺殊轻轻的,很认真的,像是道歉也像是安抚,更像是承诺,在岑千亦唇上盖章般碰了碰。

    不带任何的情/欲,尽管在刚刚看见岑千亦的瞬间,心里就有一团火,但此时此刻,贺殊眼里只有情感,没有情/欲。

    “岑千亦,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滑落的手贴在了脖颈上,又在岑千亦的沉默间,紧张的往下,想要去握她的手。

    但在经过肩头时,贺殊停住了,她紧张地去看向岑千亦的左肩,刚刚被岑千亦一反常态的穿着惊讶到,她现在才发现,岑千亦的左肩完全的好了。

    那原本伤得见白骨的地方,长出了新的血肉,现在除了颜色比周围皮肤粉一点外,已经看不出之前受过的伤。

    贺殊的心一阵抽痛,她错过了岑千亦的伤口愈合,也错过了岑千亦新的血肉生长她好像一个卑鄙的小人,只享受一个人的美好时光,却不分担她的痛苦贺殊心里唾骂着自己,最叫人遗憾的是这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没有了弥补的机会。

    岑千亦看着眼眶泛红的贺殊,想着她刚刚说的话。

    她说想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她伸手摸了摸刚刚被贺殊亲过的唇,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些她自己也控制不住的猜疑。

    这是她自己想亲还是,那系统让她这么做的。

    她现在说的话,是她自己想说的吗?

    岑千亦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件很糟糕的事,她和贺殊之前的问题,并不是她认为的,只要她原谅了她之前的别有目的接近就好了。

    她们最大的问题是以后。

    她刚刚没有听见那叫系统的声音,莫名的竟然有些心慌,是她突然听不见了,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她想简单了这事得重新规划

    思索间,肩上落下了个温热的吻。

    贺殊亲过岑千亦肩上已经愈合的伤口,感觉心里有了一道伤。

    “岑千亦——”

    她正要开口请求岑千亦以后不要离开自己,脑海里的突如其来的电子音打断了她。

    【宿主,你在磨蹭什么,这个时候、这个气氛、这个条件,旁边还有一张床,你就这样抱着人在这说些破坏气氛的话,有什么用,你看岑千亦脑袋上的数值有变化吗?】

    贺殊听到这话,终于的注意到了那串数字,刚刚她的眼里只有岑千亦,完全忘了这东西的存在。

    “你什么时候上线的?”

    【放心,没看你洗澡。】

    系统也是有职业道德的,不该看的不会看,再说了,它也不觉得人类有什么好看的,不懂怎么宿主刚刚只是看着岑千亦,心跳都快的失常了,它还以为出事了,赶紧上线。

    “你没看怎么知道我洗澡了。”

    【宿主,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贺殊不由得低头看了眼,她还裹着浴巾,同时也看了眼岑千亦的蕾丝睡衣。

    她没看见岑千亦低垂的眼眸里,那眸光突然暗沉了下来。

    岑千亦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那东西还能看得见贺殊洗澡

    不能再让这东西,跟着贺殊。

    岑千亦完全否决了在贺殊洗澡时她做的决定。

    【宿主,快看,岑千亦脑袋上的数字有变化了,又下降了,我就说你这么磨磨蹭蹭的,要出事,岑千亦不高兴了吧!】

    刚刚它上线,看到数值-3000,还开心了下,这下好了,又回到-5000了,好在看起来没有要继续下降。

    贺殊没应这声,她牵着岑千亦往衣帽间走,找了件宽松的外套,给岑千亦裹了起来。

    意外的是,岑千亦也拿了件外套,要她先套上,再解开浴巾从衣服里抽出来。

    贺殊看着手上的衣服,一脸惊讶,选择了直接问:“为什么要这样?”

    岑千亦捏着身上的外套反问:“这又是为什么?”

    【你看宿主,惹人生气了吧,你这样给岑千亦裹起来,她可能以为你不想看她,所以她也给你裹起来,不想看你。】

    贺殊:

    【你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啊,人都穿成这样了,床就在边上了,你干什么一动不动的?】

    贺殊:

    怎么跟这智障系统解释,她是个人,不是个只会发情的动物。

    算了,她现在非常清楚明白这系统很智障,它没有人类的情感,听它的大概率会被带进沟里。

    就像之前,伊忘岛上那次,岑千亦咬了她,它说是因为生气她差点就信了。

    她也是傻子,谁生气咬人嘴。

    贺殊深吸一口气,没搭理系统,先回了岑千亦的问题。

    “早上冷,你穿的太少了。”

    岑千亦‘哦’了声,用同样的理由回了贺殊的问题:“我也担心你冷。”

    在贺殊换衣服的时候,系统赶紧说了它根据数据得出的结论以及制定的计划。

    【宿主,根据对人类的研究,高纬度生命体在很久以前就得出个人类幸福基准。】

    【总的来说,分为三点,释怀过去、满意现状,和憧憬未来。】

    贺殊听到这,穿裤子的动作一顿。

    【基于现在岑千亦的厌弃值那么高,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是不想活了,她对现状一定是不满意的,还有过去,一定有她放不下的伤痛。】

    过去、伤痛?贺殊系扣子的动作放缓了点。

    【治愈过去,得先知道哪段过去让她难以释怀,这个一时半会儿做不到,我们现在立马能做的就是让岑千亦满意现状。】

    满意现状贺殊若有所思。

    【宿主,岑千亦这几次情绪波动的瞬间,都是和你的肢体互动,你的亲亲抱抱能降低她的厌弃值,你就多亲亲她抱抱她,这个数值我相信很快就能回升!就从现在开始吧,她就在这儿,快亲亲她。】

    贺殊换好了衣服,听到这,一口拒绝。

    “我不会听你的,你放弃吧。”

    【宿主,你不想拯救这个世界了?】

    “你不要偷换概念,我想救这世界,但并不是这样去欺骗利用岑千亦,况且——”

    贺殊看向岑千亦,在脑海继续。

    “既然这个世界会因为岑千亦的厌弃而消失,那么这个世界就是因为岑千亦存在的要救的不是这个世界,是岑千亦。”

    贺殊看向岑千亦的目光非常的认真,话像是和系统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我想要她幸福,我也会努力让她幸福。”

    幸福不能建立在利用和欺骗上。

    系统不解,这和它说的不是一个意思么。

    【宿主,你把我绕晕了。】

    “算了,你不会懂的,你收回你的计划,我自有打算。”

    【你不想亲岑千亦吗,刚刚你心跳的那么快,不就是想亲她吗?】

    贺殊叹气:“我想亲她,是因为我喜欢她,不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存在。”

    【有什么差别?】

    “说了你也不懂,我不会再听你的,你要么直接电死我,要么就给我下线。”

    末了还补充一句:“快点。”

    她衣服都穿好了,再这么磨蹭着什么都不做,会很奇怪。

    而且这样看着岑千亦,系统有一点说的没错,她好想亲她。

    “看着我干什么?”

    岑千亦冲着贺殊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想亲,就亲。”

    “嗯?”贺殊惊讶。

    系统兴奋:【你看,岑千亦也想要你亲她。】

    它的计划是非常合理的。

    贺殊回神:“下线,不然我不亲。”

    系统:怎么,还反被宿主威胁了

    看到脑海里亮起充电标后,贺殊两步跨到了岑千亦跟前,双手环拥上人。

    “你怎么知道,我想亲你?”

    岑千亦轻哼了声,偏头,咬了口贺殊温软的耳垂。

    “你猜。”

    第98章 唯一一个

    ◎“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更是唯一一个。”◎

    贺殊有些意外。

    她伸手捏住了被咬过的耳垂,垂眸看向岑千亦。

    既意外她突然咬她,也意外她这说话的语气,更是意外她这句话的内容。

    ‘你猜’,很明显的一句俏皮话。

    贺殊清晰地感觉到,岑千亦的心情比刚刚好了那么一些。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有的变化,但岑千亦心情好,她也好。

    “我猜。”贺殊停顿了下,也咬了一口岑千亦的耳垂,贴着人耳朵刻意压低了声,“我猜你听到了我的心声。”

    温热的声音,悠悠钻进耳朵里,岑千亦耳朵动了动,眉梢微挑,眼里快速划过丝诧异。

    她知道了?

    贺殊牵起岑千亦的手,握着人手腕,把她的手贴在了胸口上。

    感受着手掌下心脏的跳动,岑千亦挑起的眉梢落下,轻笑一声。

    原来,是这个‘心声’

    还当人突然聪明了

    贺殊要知道她的想法,肯定得辩白下,她再有智商也不可能想到岑千亦突然就能听到她脑海里和系统的对话。

    她握着岑千亦的手,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贺殊深呼吸,松开岑千亦的手腕,贴上岑千亦的脸庞,手指摩挲着:“你再听听,我的心在说什么?”

    尾音还没落地,贺殊就低头吻上岑千亦的唇。

    岑千亦发不出声,下意识往后退,想要拉开距离,但背后的手抵着她的腰,不让她退。

    她又想头往后仰,贺殊却像是预判了她的动作收紧了脸上的手,虎口卡掐着她的下颌不让她动。

    甚至还往上抬了些,动作间有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明明是她问了问题,现在却又不给她机会回答。

    但其实,贺殊没有多用力,不过是岑千亦配合而已。

    她也不需要回答,她在用行动诉说着答案。

    唇角笑意蔓延,贺殊含吻住了这怎么亲都不够的人。

    岑千亦被迫暂停了想说的话,由着贺殊亲,唇瓣绞缠在一起,舌尖在彼此口腔里舔/弄吸/舐。

    嘴角拉扯起黏糊透明的丝线,在亲密的湿吻中,岑千亦听到一声含含糊糊的‘岑千亦’。

    贺殊在喊她的名字,声线带几分沙哑。

    她松开了她的唇

    贺殊的吻来到了她的脸侧,缓缓蹭过,咬上了她的耳廓,不疼,像是野兽收起尖牙,克制着力,只用平缓的门牙,轻轻含咬,痒得人阵阵发麻。

    紧贴耳廓的鼻下呼出的热气,加速这股酥麻蔓延,岑千亦仰起脖子,整个身子都不由得跟着这感觉发颤,那鼻息更重了,呼出的热气,像一阵风,岑千亦忽然的感觉自己像枝头一片树叶,被这热风吹的簌簌晃动。

    一种要从枝头掉落的紧张感,使得她伸手,紧紧搂住了这似乎是支撑着她的树干。

    而这终于被抱紧了的人,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感觉有了依托,贺殊喟叹一声,就只是被岑千亦抱住了,她的眼眶竟然有些闷胀的潮意。

    心跳更是热烈。

    沿着耳廓,贺殊往下亲吻过耳根,炽热的唇一路往下,落在岑千亦扬起的脖颈上,舌尖舔舐跳动的筋脉,再慢慢沿着上扬的下颚,回到唇上。

    “岑千亦”

    又听到贺殊这缱绻温热的声音低唤她,一声娇糯的‘嗯’自岑千亦喉腔里发出,岑千亦惊了下,意外自己竟然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同时也惊觉贺殊的气息一下粗了。

    但就在她以为贺殊将再一次热烈亲吻上她时,贺殊却松开了她。

    贺殊炽热的目光落在岑千亦的脸上,眼里压抑着翻涌的情/欲,她将岑千亦还有些微湿的头发拨到另一侧,看着露出的脖颈连带着耳垂红成一片。

    她轻轻摩挲着,沙哑着声开了口。

    “在车里,你说你控制不了你自己,要我安静待着,是为什么?”

    岑千亦意外在这个时候,贺殊停下来,竟然是问这个问题。

    感觉脖颈上跳动的筋脉在那温热的手心下跳动的更热烈了,她看着贺殊眼里压抑着的情/欲,和藏不住、也没想藏的情感,心底深处像是挤进了一滴柠檬汁,陡然间酸得颤了下,但很快就发现里面加了大把的糖。

    她在关心她。

    比起生理上的快乐,她在告诉,她更想知道她的内心。

    岑千亦把发热的脸埋进了贺殊的肩头,感觉眼眶有些发涩,这人总是能用简单一句话,就扰乱她的情绪。

    她就势隔着衣服咬了一口贺殊的肩。

    贺殊不躲不避,轻轻一个吻,落在岑千亦的发顶:“嗯?为什么?”

    岑千亦闷闷说道:“不控制,会很危险。”

    “危险?”

    “嗯。”岑千亦不想多说,她现在另有计划,并不想要贺殊知道她能听到她脑海里和那什么系统的对话。

    贺殊明显感觉到了岑千亦不想继续这个问题,她抱紧了人,没问原因,问了结果:“那现在呢,还需要控制吗?”

    岑千亦哼了声。

    贺殊懂了,危险解除,她不用安静待着了。

    她捧起岑千亦的脸,四目相对,那双淡紫色的眼眸里只有她。

    岑千亦也看到了贺殊那墨黑眼瞳里,只映着一个自己,那黑色的瞳仁似乎有种别样的吸引力,她感觉自己像要陷进去了。

    或者说,已经沉溺在其中。

    她仰头,重新亲上人,温热的气息重新交缠,从浅尝辄止到不断深入,吻着吻着,岑千亦觉得有些不够,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更多。

    她撩起那宽松的衣摆,直接贴上了贺殊劲瘦的腰,沿着那不用看都知道很诱人的弧线摩挲。

    但贺殊就像是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不仅没有进一步,还又退了一步,松开了她。

    声音更哑了,贺殊贴着岑千亦的耳朵,一边亲一边继续她的问题。

    “在地下室,你心情不好?”

    岑千亦从沉溺的思绪里找到了一点理智,听到这新的问题,她想她知道贺殊在干嘛了。

    她竟然在这种时候,想要趁着她没有防备,来‘诱供’。

    耳朵被叼住了,温热的舌尖一圈圈的打磨。

    好手段。

    贺殊还不知道她的意图被发现了,她只是很想知道岑千亦是怎么了,她知道只有从根本上知道原因,才能对症下药。

    她想到了系统说的,让人幸福,有三个点,治愈过去、满意现在,憧憬未来。

    她原本在做的也就是这些,想让她现在快乐,想帮她找到兴趣爱好未来有事做,威胁系统告诉她真相,是想知道岑千亦的过去。

    她没办法直接逼着岑千亦说实话,也没有催眠的能力,就只能利用下她自己了。

    她亲过岑千亦耳垂,喑哑低沉的声音,让本意温柔的诱哄带上了七分强势感。

    “告诉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岑千亦脊背一僵,双腿绷紧,心里有股难言的情绪蔓延。

    她好像有些喜欢,贺殊的这种强势。

    原本并不想应这问题,但在这命令式的话语下,岑千亦忍不住就开了口:“只是,想起一些事。”

    “什么事?”

    贺殊继续亲人,沿着下颚到脖子,沿着脖颈到后颈,然后一口咬上。

    岑千亦陡然一颤。

    后颈上的热意直接蹿进了心里,本就有些僵的脊背抻直了,双腿更是完全的绷紧。

    明明被咬住的是后颈,动不了的却是全身。

    岑千亦才知道,原来这一处能这么硬控她,她好像被大猫叼住的小猫,甚至于,她也跟小猫似的没什么威胁感地伸手扒了扒人,像是祈求大猫的心软。

    但没用,后颈在被慢慢碾磨,一种无声的威胁。

    “没没什么事”

    贺殊遗憾这个问题岑千亦也不想回。

    她松开了人,重新整理了岑千亦的头发,把它们全捋至背后,她亲过完全露出的额头,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想起这人来找她时,脸上的血污,贺殊望着人,换了个问题:“来找我前,你在哪儿?”

    贺殊瞧了眼角落,地上的一个灰扑扑不起眼的包,里面有她的手机。

    手机里,有一张照片。

    是岑千亦来找她前,她收到的。

    在找了人保护岑千亦后,对方给她发的报平安的照片,之前半个月几乎都是近景。

    只有这一张,是全身的照片。

    想到那背景里,看到的集装箱,还有夜晚的天空,和一束不知道哪儿打过来的光。

    很显然是在一个空旷的室外。

    岑千亦昨晚上是在哪儿?

    这事原本岑千亦就是要告诉贺殊的,她要告诉她,以后那些人再也不能来打扰她们了。

    但是,岑千亦也没想现在就说这些。

    “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贺殊打断了岑千亦,亲了亲她的鼻子,“我有时间。”

    说着重新亲上了人,热烈汹涌,双臂将人更紧地搂在怀里,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心脏同频地在快速跳动。

    岑千亦贴在贺殊腰上的手骤然收紧,粗重的喘息中,她听到如鼓的心跳声,分不清是谁的,空气里都是贺殊身上散发的香气,侵染着她每一寸肌肤。

    等被松开,她喘息着,不答反问:“你呢,在我找你之前,你在做什么?”

    贺殊吻过岑千亦耳后的伤疤,喘着气回应:“在想你,在后悔。”

    “我后悔了。”贺殊蹭过岑千亦发烫的脸颊,和人鼻尖贴着鼻尖,“你要我别后悔,是让我别去找你对吗?”

    这个猜测是这半个月里的某一天,贺殊突然反应过来的。

    岑千亦喘息着哼了声,算是应了这问题,倒也不算太笨。

    得到肯定回答,贺殊的心情非常复杂,竟然真是她猜的这样。

    她是在叶凌转达了岑千亦的话后,察觉到了些之前忽视的地方。

    岑千亦走的那晚上,丢回给她戒指,要她不要后悔,在知道她去找她后,又让叶凌转告她等着。

    “所以,那晚上,那是你的‘愿望’,是你要我答应做的事!”

    送出戒指的时候,她和岑千亦承诺过,凭着这个戒指,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而她,丢回给戒指,说的是‘别后悔’,那就是她的愿望。

    她要她待着,别去找她,理由贺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因为危险。

    这人还真是

    贺殊眼底好不容易淡去的酸胀感又来了。

    “给你的愿望,你这么轻易就用掉了?”

    岑千亦望着人,眼尾还有没散的热意:“只能许一次愿吗?”

    贺殊笑了:“千万次,千千万万次,你想有多少愿望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

    她重新亲上人,听到一声含糊嘟囔:“我就知道。”

    换气的间隙,岑千亦问道:“我戒指呢?”

    贺殊亲过人眼角弥漫的红意:“不要了,我重新送你个新的。”

    岑千亦摇头:“我要,在哪儿?”

    贺殊亲亲人:“包里。”

    刚才送早餐的时候,一并让人送上来,就在衣帽间,岑千亦身后那角落里放着。

    岑千亦刚要问包在哪儿,屁股下横过一手,整个人被凌空抱了起来,她下意识,双腿环上了贺殊的腰。

    贺殊抱着人走到角落,拿过地上的包,又抱着人后退了几步,坐到了柔软的沙发凳上。

    整个过程贺殊没有放下岑千亦,坐下后,她就成了跨坐在她腿上的姿势。

    从包里拿出了戒指,贺殊给岑千亦戴了回去,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吻了下,十指交扣。

    再抬眸时,满眼的认真。

    “对不起,那晚上的事对不起”

    贺殊又一次道歉。

    岑千亦没应她的道歉,只是问道:“以后,还会把我送人吗?”

    贺殊心口一痛,用力抱紧了人:“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岑千亦,对不起,对——”

    “原谅你了。”

    岑千亦打断了贺殊的道歉,在听到了她和那系统的对话,她基本猜出个大概了,贺殊一定是被逼的。

    想到人那么疼都不屈服,对方用来逼她的理由里,肯定不是她个人的安全。

    里面怕是还有她的缘故在里面。

    这事,之后她都会弄清楚。

    她亲了亲贺殊:“我原谅你了,不用再说对不起。”

    这不是她想听的话。

    贺殊回亲过去:“好。”

    那就不说了,贺殊去吻岑千亦的唇,沿着唇线细细勾画,一手环着人腰不让人掉落,另一同人十指相扣的手,也不松开,直接就带着那只手来到脖颈处,扯过那在灯下发亮的金属薄片。

    拉链开合声,在细密的吻声里响起,敞开的衣服里像是灌进了风,岑千亦的身体轻轻颤动了起来。

    她想要收回手,但贺殊扣得很紧,这感觉,好像她在自己解着衣服,一股难言的悸动。

    “为什么穿这件睡衣?”

    贺殊握着岑千亦的手,勾起一侧细长的肩带。

    岑千亦垂眸看去,就看见那黑色肩带在贺殊皙白的手指尖,仿佛只要一用力,就能扯断。

    心跳的更快了。

    贺殊坐的这地方,顶上一盏小射灯直照,岑千亦坐在她身上,感觉这灯不偏不倚照亮着她。

    好像要她无处可躲。

    就像她这心思,已经完全被看透。

    既然这样,不装了。

    “不喜欢?”岑千亦晃了晃两人十指相扣的手,那被贺殊勾在指间的肩带也跟着晃了晃。

    贺殊不答反问:“勾引我?”

    虽然有着疑问的语气,但岑千亦看着贺殊眼里已经有了提前锁定答案的喜悦,那双眼睛亮晶晶的,还莫名的有些雾气,看得岑千亦那句故意否定的话语有些说不出口。

    她也不答反问:“那勾引到了吗?”

    和贺殊一样,疑问的语气里,带着那么一点肯定。

    肯定里有些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得逞的小骄傲。

    在贺殊出浴室看到她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她眼里的惊艳,还有失神。

    贺殊松开和岑千亦十指相扣的手,快速脱了岑千亦身上这件、她之前才要求人穿上的外套。

    丢到一边,贺殊扣着岑千亦的脖颈重新拉进距离,回答了她的问题:“魂都被你勾走了。”

    说着,空着的手顺着那细长的肩带,覆上那蕾丝勾织的蔷薇花。

    缓慢的,轻柔的,摩挲过每一片花瓣。

    同时,扣着岑千亦脖颈的手,顺着背脊往下,撑着背将人抵着往前。

    岑千亦有种,她自己挺着就送到了贺殊手里的感觉,这让她本就发烫的脸颊更是热得蒸人。

    想要人不要这样,就听见耳边一声带着喘息的低唤。

    “岑千亦。”

    贺殊又用勾着尾音的气声喊着她名字,岑千亦又听到了一声,自她喉腔发出的软腻嗯声。

    她又应了她

    这一声‘嗯’,好像一种暗语,说的含蓄,但听的人能明白。

    贺殊得到了一种应准,低头就含住了那刚刚才发出了天籁般声响的嘴。

    舌头探入清甜的口腔,撩拨吮吸,情/动热烈。

    □*□

    □*□

    岑千亦下意识就想躲,但后背上的手撑着她退无可退。

    那手似乎还嫌她不够热,撩了衣摆,从腰侧而入,滚烫的手心直接贴在她的脊背上。

    好烫。

    “唔”岑千亦攥紧了贺殊腰侧的衣料,用力将呻吟压在了喉咙里。

    耳侧一股热气里,传来一阵轻笑。

    带着些不怀好意的诱哄。

    “忍什么。”贺殊舔咬过岑千亦的耳垂,“哼出来。”

    见人不应,那撑在脊背上的手往下,威胁性的捏住了那同样发烫的屁股。

    比揉捏蔷薇的力度,大了不止一倍,甚至有些疼,岑千亦只被揉捏了一个来回,屈起的脚背就有些发麻。

    她想到了当初贺殊咬她的那一口这人也太放肆了。

    岑千亦眼皮微掀,眼前有些模糊又薄软的光:“你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是谁了怎么,还敢这么放肆。”

    意乱之下,她都忘了她安排的那一出绑架,贺殊还不知道是她自导自演的自爆。

    贺殊从人脖颈里微抬起些头,看向岑千亦已经绯红一片的脸,明知故问:“你是谁?”

    岑千亦才要开口,先发出的却是一声闷哼,她低头看去。

    什么也看不见,裙摆遮住了一切。

    “嗯?你是谁?”

    岑千亦‘啊’了声,人往上要跑,但胸口上的手提前预判了般,扣在了肩上。

    她只能去看向眼前这放肆的人。

    “能杀了你的人。”

    气势汹汹的话语,用着最软腻的声音,起不到一点震慑人的作用。

    相反的,还让得逞的人,发现了一种新的乐趣。

    “哦,那你动手吧。”

    贺殊说着扣在肩上的手,重新挑起了那黑色肩带,还用手指绕了两圈。

    “唔”

    岑千亦压不住的声,从喉咙里溢出。

    贺殊笑了:“不动手?那我可要动手了。”

    岑千亦想说,你已经动手了。

    动作很快。

    趁人不备!

    还,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趁她看着肩上的手,动的却是另一只手

    还说动就动

    岑千亦全身下意识的收紧。

    “你别,别出去。”

    贺殊咬上那泛红的脖颈,呼吸喷薄在人耳上。

    她故意曲解岑千亦的断句。

    “好,不出去。”

    “你——”

    岑千亦感觉身体里一股热流在往脸上冲,她喘着气,想要贺殊出去。

    话才出口,就被贺殊打断了。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了你的身份?”

    贺殊对上岑千亦有些迷离的眼神,眼里划过猜疑。

    她知道岑千亦杀手的身份,除了是系统开始告诉,就是那天晚上被绑架了后,那个不知道身份的,想来杀岑千亦的人说的。

    岑千亦怎么知道她知道了?

    那天晚上的事她知道了?

    “你先出去。”

    岑千亦脸上涨红一片,贺殊竟然能一脸严肃问着这问题。

    她一口咬在了贺殊肩上。

    贺殊空着的手,抵着岑千亦的额头给人推起,迫使人看向自己。

    “嗯?怎么知道的?不说的话——”

    贺殊用行动来直接告诉岑千亦不说的后果。

    岑千亦难耐地扭动身体:“我说,我说。”

    贺殊看向岑千亦那双仿佛染上的粉意的眼眸,顶上那盏射灯的光落入其中,有种水光潋滟的感觉。

    “我绑你的人是我雇的,我让她说的。”

    贺殊笑了,她就说呢,怎么会有那么墨迹的绑匪,那么随意的绑架,最后还轻松被她放倒了。

    “原来是你,说,为什么这么做?”

    岑千亦:“你能不能,能不能,啊,别,别动了”

    贺殊不想听解释了,她想她猜到了,这人真是,她心里甚至有些愧疚,她却不能告诉她,她早就知道了。

    贺殊咬住了岑千亦的唇:“怎么罚你?”

    岑千亦心说她都还没罚她,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还装的不知道。

    “你先——唔——”

    贺殊拽过肩带往下一扯,把那些蕾丝织就的黑蔷薇全部堆叠在腰部。

    露出的牛奶般的肌肤,在光下仿佛镀了一层碎金。

    贺殊冲着那没了黑蔷薇遮挡的胸口,就是一掌。

    很轻。

    被拍过的地方,只上下一个摇晃。

    但岑千亦的脑袋里,却像是炸开了无数的火树银花。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贺殊。

    贺殊冲着她挑眉,一副,‘对,是我干的,我还将更过分’的挑衅表情。

    还不等岑千亦反应,那挑衅的脑袋就低下了。

    身体力行地‘惩罚’着岑千亦。

    岑千亦慌张地扭动身子想要逃脱,她伸手去推贺殊的脑袋,却换来了更用力的吮吸。

    屁股上,也挨了一掌。

    不轻不重的一掌,却震得她背脊都酥麻了。

    眼角忍不住的沁出了一点湿意,岑千亦原本推人的手,改为了紧扣贺殊的肩。

    看起来就好像,不要人走一样。

    至少从镜子里看起来是这样的。

    贺殊坐下的这沙发凳,身后就是换衣镜,她背对着镜子看不见,岑千亦却看得清晰。

    看着镜子里那红透了的脸,光裸的肩,还有那埋首在一侧胸前的人,以及另一半身体上那只拿捏着她的修长手指,在将她搓揉捏扁。

    还有一只手,镜子里只能看见手臂在动。

    只有岑千亦知道,那才是贺殊最大的放肆。

    镜子里,所有的一切,都在冲击这她的五感。

    岑千亦心跳气喘,高高仰起了头颅,不敢再看。

    同时也放弃了抵抗。

    身体里仿佛要下一场雨。

    但雨还没完全落下,人先凌空而起,岑千亦毫无防备,一声惊呼。

    贺殊直接托住了岑千亦的屁股,抱着人出了衣帽间,给人放到了床上,脱了碍事的衣物,给人塞进被子里。

    岑千亦看着地上皱巴成一团的布料,别开了已经湿润得要滴水的眼,裹紧了被子,故意说道:“那个我困了,先睡了。”

    贺殊却不顺着她的心意,硬是扣着人的脸,强迫岑千亦看她的被泅湿的裤腿。

    “你弄的。”

    岑千亦烫着一张脸,颤着眼,想要反驳,但喉咙发紧,难以出声。

    她想说,这明明是贺殊弄的啊。

    但最终,只哼了声。

    声音黏腻、湿润,还带着热意。

    贺殊笑着脱了被打湿的裤子,上了床钻进被子里,凑到人耳边:“我很喜欢,再哼声。”

    岑千亦闭紧了嘴,贺殊一掌贴住了那光滑的屁股,用力捏了下,威胁道:“不哼?”

    岑千亦就不哼。

    她好像,得了一种病就想要看看,贺殊还能怎么‘收拾’她。

    膝盖被屈起,又被压着分开。

    岑千亦听到耳边低低一声喘息。

    “你睡你的,我忙我的。”

    贺殊亲过岑千亦发颤的眼睫,听着那越来越急促的闷哼声,感觉心里慢慢地填充进了一种颗粒物。

    沙沙的,有点粗糙,但很有存在感。

    它们互相碰撞,撞的心里火热一片,摩擦出了无数的火星子,急需一场雨。

    她用力亲过可以给她降一场雨的人。

    咬住那发烫的耳垂,朝里吹着气,像是鼓励般。

    “乖,宝贝,喊出来。”

    温热的呼吸往耳朵眼里钻,像是给脑海里注入了爆炸紧缺的一点氧气,岑千亦全身拱起,还在努力的抗衡着。

    够了,她想说够了。

    但话还没出口,就看到人直起了身,迷蒙的眼底迅速凝结了一层水汽。

    结束了么

    不知道怎么的,好像心里有些空似乎还不够。

    她伸手,想要去勾贺殊的脖颈,她想亲亲她。

    但伸出去的手被握住了。

    水光潋滟的视线里,那张光下看起来打上了阴影后更深邃的狭长眼眸,似锁定上了猎物的野蟒般,盯着她,亲过了她伸出去的手。

    一个个手指吻过,像是骑士的见面礼。

    松开了手,又像要称臣般,俯了首。

    当颤动的腿侧肌肉被牙齿咬过时,岑千亦明白了一个道理。

    俯首,不一定称臣!

    岑千亦慌乱地蹬着腿,凝结在眼角的水汽无助的滑落。

    “贺殊,贺殊”

    十指埋进贺殊黑色的头发里,岑千亦感觉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风雨飘摇,或许,还有电闪雷鸣。

    落不了地,又难以完全腾空。

    像在森林里追逐一片云,求它快落一场雨,带着她一起回到夯实的地面,但那片云却带着她越飘越高。

    水汽凝结的越来越厚。

    岑千亦止不住的颤栗。

    在最后一刻来临前,岑千亦失神的在想,这要是一场雨,怕是不小。

    难以压抑的声音,从喉咙溢出。

    昏暗的天际完全亮了起来。

    一缕阳光透窗帘缝隙落入时,一场雨,淅沥而下。

    确实,不小

    天亮了,岑千亦倚在沙发里,慵懒的眉眼间,全是倦意。

    这倦意里还能看出一种饕足后的晕迷。

    看着那利落又熟练换着床单的人,岑千亦还没有完全缓过来的发麻大脑,缓缓的,生出一点疑问。

    按着她查到的资料,贺殊生活优渥,从小养尊处优,又怎么会做这些,她看着人换床单的熟练程度,显然不是第一次做。

    她还不知道她是谁

    但可以肯定,她一定不是原本的贺殊。

    想到这,迷蒙着水汽还未散的眼底划过一缕光。

    那会不会

    看着换完了床单,拿着个吹风筒走到近前的人,岑千亦眼尾微挑,不懂她要干什么。

    贺殊弯腰插上电源,打开吹风筒,在手心里试试了温度后,关了,看向岑千亦。

    “宝贝,吹干了头发再睡。”

    这一声宝贝,喊得岑千亦感觉才消散的酥麻感又来了,抵在沙发上的脚趾,尽数蜷起,抓紧了布艺的沙发面。

    贺殊说着话,就已经在岑千亦坐着的这张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坐下了,没听到岑千亦的应答声,她有些狐疑地躬身往前去看岑千亦的神色。

    突然对上从身后绕过来的脸,岑千亦想藏好的脸红完全暴露了。

    贺殊眼里有些惊讶,刚刚结束后,她抱着人缓了好久,等给人放到沙发上时岑千亦虽然脸上还有红意,但也没有这么明显了。

    “怎么了?”

    岑千亦摇头:“没事,不用吹了,我困了,想直接睡了。”

    贺殊捋了缕岑千亦鬓边的头发放在指腹间捻了捻,虽然说不算湿,但也没有完全干,还是吹干了睡比较好。

    “你困就闭上眼,我很快。”

    说着就打开了吹风筒,呼呼的声音,打断了岑千亦想说的话。

    温热的风从发间穿过,那只之前还肆意嚣张的手,现在很温柔地在她的发间穿梭。

    岑千亦原本只是个托词,现在倒真的有点困意了。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时间在这呼呼的风里好像被放缓了。

    等声音终于停了,岑千亦被抱起时她才睁开了眼。

    重新被抱回到床上,岑千亦搂着贺殊的脖颈没松手,问了在吹头发前她就想问的问题。

    “你和几个人这样过?”

    “嗯?”贺殊俯身看着床上的人:“什么几个人?”

    岑千亦松开人,一个转身,往里腾开位置。

    虽然不好意思,但为了知道真相,还是忍住了羞耻,指了指地上的床单。

    贺殊瞬间懂了,笑着上了床,抱住了人。

    “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更是唯一一个。”

    第99章 你养过狗

    ◎“牵牵。”“千千?”◎

    灯光晃了下眼。

    岑千亦的心也跟着晃了下。

    她闭了闭眼,想要偏开点视线,但贺殊固定她脑袋的手不松开。

    贺殊就这么看着她,用眼神里的光来证明她不是随便说说的。

    岑千亦也就只能也这样,直视着贺殊,四目相对、无法隐藏,直接就让贺殊看见了她眼里渐渐亮起的光。

    还有眼角蔓延的红意,烫起的脸皮,和顿住的呼吸。

    贺殊愣了下,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在岑千亦脸上看到表情变化的细节,也是第一次看到岑千亦眼里这样的光。

    很不好形容,但可以肯定,她在开心。

    还不是一种简单的开心。

    像是为了佐证贺殊的这个想法,岑千亦脑袋上的数值竟然开始有了变化。

    看着那快速提升的数值,贺殊映着光的眼里诧异顿生,这是怎么回事?

    那数值变化的特别快,在一个眨眼间,就从原本的-4000,变成了-1000。

    刚才两人做完,这数值也有变化,从-5000到了-4000,整整减少了1000的厌弃值,贺殊当时还惊讶了下。

    而现在不过是一句话,这厌弃值就直接减少到了只剩1000。

    这是怎么回事?

    她这句话的作用这么厉害的吗?

    贺殊还不知道她这句话在岑千亦这里意味着什么。

    岑千亦在贺殊愣神间,拿开了她的手,温热的脸埋进了贺殊的脖颈间,无声地笑了笑。

    她就知道。

    她是只属于她的贺殊,她也不是她第七个女人,是唯一的。

    之前她还因为是第七个,有过想要世界重来的冲动,想要早点遇到贺殊。

    现在横插在心里的那么一根类比铁丝的刺,就这么三两下的被贺殊一句‘唯一’给完全消融掉了。

    岑千亦在贺殊颈侧里亲了亲,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听到一阵电子音。

    贺殊也一样,感觉到脖颈里的触感,才要开口,就被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惊了下。

    【好厉害啊,宿主,你这是做了什么了?天呐,奇迹!】

    系统看着数据惊叹不已。

    “你怎么上线了?你刚刚不会在偷看吧?”贺殊不禁蹙眉。

    【没有没有!我这也是刚刚察觉到岑千亦有一股很强烈的情绪波动,发现数值有变动,担心宿主有事,才上线看看。】

    还以为要出事了,没想到不是惊吓,是惊喜!

    贺殊不需要系统的担心,正要让它下线,忽然,脸被扣住了。

    她看向从她颈窝里抬起头的岑千亦,对方眼里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跟着心动的亮光。

    也看不出其他的情绪,只是有很明显的倦意。

    “我困了。”

    贺殊回神,听到这话,目光落在岑千亦有些青黑的眼底。

    她的皮肤白,稍微的一点颜色在脸上就很明显。

    贺殊一阵心疼,也有些愧疚,她该让人先睡一觉再做那些的。

    昨晚上相遇起,这人就没有合过眼,而且一路上开车还得保持精神的高度集中。

    贺殊低头亲亲人:“嗯,我们睡觉吧,好好睡一觉,有什么睡醒再说。”

    贺殊直起一点身子,去关了灯。

    重新躺回床上,把岑千亦揽进怀里,她们的睡觉姿势之前都已经磨合的很好了。

    在贺殊伸手时,岑千亦就自动抬起了些脑袋,让贺殊的手穿过,又在贺殊另一只手往下去寻她的手时,自动给塞进了贺殊手里。

    又乖又萌的。

    贺殊握着手放到嘴边亲了亲,想说晚安,但现在是早上。

    说早安,她们又要睡了。

    最后轻轻一句‘好梦,宝贝’。

    “好梦。”

    岑千亦应了声后,就闭上了眼,听着贺殊的心跳声,感受手上有规律的揉捏,还有脑袋上,那只温柔的手在一下一下轻抚她。

    贺殊感觉怀里温热一片,呼吸里都是岑千亦的香气,刚吹过的头发,还有着些热气,蓬松柔软。

    贺殊轻轻嗅着,困意来的也很快。

    但她努力坚持着,一直等到怀里人的呼吸绵长了起来。

    她轻轻呼唤一声,听不到回应了,才慢慢的任由自己睡了过去。

    揉捏的手渐渐没了动作,抚摸头发的手也渐渐停了下来。

    又过了会儿,寂静的卧室里交错着响起两道绵长舒缓的呼吸。

    黑暗里,那早就被贺殊确定睡着了的人,却在这时候睁开了眼。

    “贺殊?”

    贴在耳边的呼唤,也没能让人睁开眼,岑千亦确定人睡着了。

    她小心地拿开脑袋上的手,又轻轻挪开了腰上的另一只手,没了桎梏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侧看向已经熟睡了的人。

    为了好眠,贺殊完全关闭了遮光帘,卧室几乎处于一个完全黑暗的状态。

    但毕竟是白天,总是会有一些光的,比如浴室窗户里投进的光,透过和卧室连接的门的门缝溜进来一缕。

    除非完全封闭,不然看到这线光,就算室内再暗,都能知道已经天亮了。

    像有的事,窥一线能猜全貌。

    岑千亦望着贺殊睡沉的脸,伸手轻抚那光洁的额头。

    寂静的卧室,响起一道喑哑又沉缓的声音,贺殊要是醒着,估计要惊讶,岑千亦竟然会有这样的语气。

    还是对着她说的。

    “系统是么,出来。”

    岑千亦面向着贺殊,话却不是对她说的。

    “我知道你听得见,我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我数到三,你要不出现”

    岑千亦刻意的停顿,嗤了声,没有把威胁的话说全。

    但正因为没有说全,那未知的可能才更叫人害怕。

    寂静的室内,要是有另一个清醒的人存在,估计会以为岑千亦疯了,在自言自语。

    岑千亦望着贺殊,如果不是那东西在贺殊体内,她甚至都不会在这里给三个数的时间。

    虽然刚刚话说得强势,但实际上,她的心里也有些不安。

    投鼠忌器这个词,在这一秒她算是彻底理解了。

    稳住心神,面上不露半分情绪,岑千亦也不等那东西的回应,就直接开始数了第一个数。

    “一。”

    话音刚落地,岑千亦就听到‘叮’的一声,颤颤巍巍,声音很轻,像在回应她。

    系统确实是在回应岑千亦,它哪敢让岑千亦数满三个数啊,它也不敢去挑战不应她会怎么样。

    那可是岑千亦,而且在听到岑千亦呼唤它的第一句,它就差点应了。

    毕竟作为系统它第一个绑定的就是岑千亦,但它很快反应了过来,现在岑千亦并不是它的宿主。

    【你怎么知道我的?你听得到我的声音?】

    系统百思不得其解,它绑定的是贺殊,岑千亦又没有之前的记忆,她是怎么知道有系统的存在的?

    虽然惊讶,但系统不知道怎么的,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可能,毕竟这是岑千亦,在最开始,它就和贺殊说过,在岑千亦身上,一切皆有可能。

    毕*竟,她是个能毁灭世界99次的女人。

    不知道这人发现了自己,还喊它出来是要干什么,系统在应声后就噤了声。

    岑千亦也没想到这东西,这么轻易就被它喊出来了,而且虽然说那是个电子音,岑千亦还是从中品出了一点情绪。

    是害怕,它怕她。

    黑暗里,岑千亦轻眨了眼睫害怕,那就好办了。

    “你是在贺殊身体里?”岑千亦要先确定这一点。

    系统正在思考岑千亦是怎么发现它的,它是看不见的存在,跟贺殊的联系只有对话,是声音。

    它猜测岑千亦是听到了它和贺殊的对话,但又觉得不可能,要是岑千亦知道它的存在,知道贺殊的别有用心,应该早就发难了,怎么等到现在?

    之前就有过一次,它绑定的宿主露出了一点破绽,岑千亦甚至都不知道原因在它,就直接把人杀了。

    现在她都直接知道它的存在了,系统看了眼睡着了一无所知的宿主,岑千亦怎么没杀了她?

    【对,我和宿主绑定后,就存在于她的脑海里。】

    脑子里岑千亦看着贺殊的脑袋,一般来说,伤到脑袋都是最麻烦的。

    系统尽管害怕,还是想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以及岑千亦要做什么。

    【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你要干什么?】

    岑千亦没回这问题,继续掌控这场对话里的主导权。

    “我不想听废话,现在开始,我问、你答。”

    系统本能地就想拒绝,但在看到岑千亦眼里那淡漠得像是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神态,过去那一次次的毁灭记忆全部回来了。

    太吓人了。

    它现在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差别,岑千亦从来好像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宿主。

    也幸好人睡着了,不然,大概看一眼就能哭,这可比之前贺殊感受到的杀气吓人多了。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岑千亦也没有给它拒绝的机会,就已经开始了她的问题。

    “她是谁?”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但系统感觉这个问题有点难解释。

    【她是贺殊但又不是贺殊。】

    准确的说是,她是贺殊,但不是这个世界里原本的贺殊。

    要解释这层关系,就得先从这个世界说起。

    尽管系统说的完全不像是人能懂的话,但岑千亦联系之前听到的那些,懂了。

    贺殊不是这个世界的贺殊。

    想到这点,岑千亦继续:“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系统犹豫着要不要瞎编一通,就听到岑千亦开了口,放轻的声音里的有层极致威压感。

    “你该是有些了解我的,我这人,最厌恶被骗,如果让我知道你说的话里,有一言半语是假的——”

    岑千亦顿了顿后继续:“我想你该是知道后果的。”

    系统立马就以为岑千亦这意思是,要是它说谎,她就要毁灭世界。

    想到已经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世界存在与否都在岑千亦一念之间了,它与其对着干,好像还不如磕头认错

    况且,它都已经知道了它的存在,那宿主的接近她都能看透了,想到之前那些被发现别有目的接近的人的下场,系统也不敢赌岑千亦对宿主,特别到哪种程度。

    一番纠结后,系统举白旗投降。

    【其实这原本是一本书,你是书里的大反派】

    系统也不等岑千亦一点点问了,把之前跟贺殊说的那些,一股脑的全告诉了岑千亦。

    岑千亦在听到自己只是一本书里觉醒的一个反派后,有些茫然。

    原来她经历的一切,都是一个设定,那些对她来说残忍到刻薄的经历不过是一段情节,只是书里为了她自然黑化的一些铺陈。

    她还要在黑化后,被正义的主角团消灭,完成她作为反派的宿命。

    贺殊也是书里设定的一个小反派,一个催化她成为大反派的角色。

    听到她最后会被她杀了,还是用那样残忍的手段,岑千亦握住了贺殊的手。

    贺殊在睡梦里,下意识反握上了岑千亦的手。

    一下一下,惯性的揉捏起来。

    岑千亦在这温柔的动作下,从刚刚沉底的情绪里回神,她看向贺殊,有一种庆幸,幸好她脱离了原本的设定。

    而眼前的贺殊也不是书里那被作者设定好了的反派。

    她是从另一个世界进入到书里这世界的人。

    听到系统说因为她的到来,这个世界才开始启动。

    岑千亦疑惑打断:“为什么?为什么她能让我苏醒,让这个世界重新启动?”

    系统也想知道。

    【这得问你了。】

    “我?”岑千亦眉心微蹙,在她的记忆里,医院是她和贺殊的第一次见面。

    不,更早,应该是慈善局贺殊那场生日。

    那也是世界重启的节点,在这之前呢?

    为什么贺殊这么特殊,在这之前她就认识她了么?

    岑千亦思考着,在刚刚系统说的那些里提取线索,组合拼凑,去寻找她和贺殊之间可能有过的联系。

    “你刚才说,在第九十八次世界重启时,你把我的意识抽离了这世界,丢进了另一个世界。”

    系统听到这立马解释:【不是丢,是不得已才把你的意识投进另一个世界,我这也是为了救你。】

    岑千亦不是要在这个点上找系统算账。

    “我去的世界,就是贺殊所在的世界?”

    【对,书外的世界,就是贺殊所在的世界,你是想起那段记忆了吗?】

    “你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不在我能力范围内。】

    就连开始的时候,它跟贺殊说她已经被火化装盒了都是它瞎编的,只是为了让贺殊安心留下走剧情。

    不过她确实是死了也是真的,这点它没有骗人,它只是不知道贺殊死后,那尸体是怎么处理的,她知道外面世界一般来说都是火化装盒的。

    岑千亦没有这段记忆,她也没有这一世之前的所有记忆,系统说的是真是假,她也不能很肯定。

    但这些,暂且的都可以先放下。

    知道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就好。

    “所以,你的目的就只是想要拯救这个世界?”

    系统发誓:【我真的就只是这个目的,我这也是在救你,救你们所有人。】

    它也是命苦,被派到这书里,遇到了岑千亦,98次啊,它整整被抹杀了98次,之前用来恐吓贺殊的话都是它心底真实的恐惧,还有现在,再失败一次,它就真的彻底要跟这世界一起消失了。

    “你跟我说的这些,也都告诉贺殊了吗?”

    【嗯,她逼我的。】

    系统把贺殊怎么拿性命威胁她的事也一并说了。

    岑千亦听完,整个眼都沉了下来,她现在知道了,为什么在医院监控里,会看到贺殊突然拿刀割自己了。

    她看向贺殊捏着她的手,露出的小臂上还留有那道伤疤。

    “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失败吗?”

    【为什么?】

    系统不知道是为什么,它要是知道怎么还会一次次失败。

    “之前你找的那些人,是不是都听你的?”

    【那当然。】

    系统自信说完后,感觉也不全是。

    最开始绑定的岑千亦,是假装听它的,最后给它来了个猝不及防。

    还有就是现在的宿主,也是倔的很,现在完全都不听它的。

    岑千亦在听完系统这一句‘那当然’后嗤了声,讥讽意味十足。

    所以它会失败,带有目的接近她的人,即使假装的再好,她也能感觉的出来。

    会成功才奇怪。

    系统还等着岑千亦说它失败的原因,但对方却没有继续,而是突然的转了话题。

    提的要求还非常的突兀。

    “你现在,解除和贺殊的绑定。”

    【啊?】

    系统反应过来后,立马就要拒绝,但岑千亦接下来的话更让它惊讶。

    “你要的不就是攻略我,让我不要起了想毁灭这世界的心,与其找个人舍近求远,不如直接控制我。”

    系统怎么敢控制岑千亦,听到岑千亦的要求,它也很惊讶,想当初它就是绑定不上岑千亦了,才苦苦等着外来者的拯救,现在人竟然主动要它绑定。

    不过它也不是没有绑定过岑千亦,当时她才觉醒,世界重开,那时候她和原著里一样,开始都是个小可怜,它帮着她减少痛苦,能避免的伤害都避开了,开始一切都正常,她和剧情里一样实力渐渐强大,但她说那只是为了自保,没有要干什么,结果都是骗人的,她最后还是杀光了所有人,还毁灭了世界。

    “不愿意?”

    岑千亦见系统不应声,声音更冷了。

    系统要是有人类身体,这时候大概已经跪下了,其实在贺殊被催眠朝人跪下磕头时,它说着笑话她,要是可以的话,它也想对着岑千亦磕一个,求求她别再毁灭世界了。

    系统不敢说不愿意,但也不敢就这样和贺殊解绑。

    它突然有了一种人类才有的东西,那就是直觉。

    直觉告诉它,床上的贺殊,才是真正能威胁到岑千亦的人。

    “想用她威胁我?”

    系统惊讶,怎么回事,岑千亦难不成连它的想法都能听到了?

    岑千亦不是听到的,她只是分析出了系统犹豫的原因。

    “你失败的原因里,有一点就是不够了解我,这世界里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我的,如果有,我不会让她存在。当然,我对贺殊是有点意思,但如果你坚持不解除绑定,我只能连她带你一起消灭。”

    系统紧张之下,都没发现,岑千亦怎么会反常的这么话多。

    它只当岑千亦是来真的。

    它好想喊醒贺殊让她听听,岑千亦才是把她当玩物。

    也不知道她听到会不会后悔,她把人当宝贝,宁可忍受电击的痛苦都不想利用她,但岑千亦却在这说要杀她。

    系统不知道的是,贺殊要是醒着,一定骂它一句智障,岑千亦这么明显的谎话都听不出来

    【好,那说好了的,我跟她解绑,你要跟我绑定。】

    “嗯。”

    系统听到岑千亦答应了,即刻就要解除绑定,但岑千亦让它等等。

    岑千亦重新躺回贺殊怀里,摆好了睡前的姿势。

    “喊醒她,说你的任务完成了,现在要功成身退。”

    系统:?

    “放聪明点,别让她起疑,记住,不该说的别说,否则”

    同样没有后半句。

    系统感觉好命苦,先被贺殊威胁,现在又被岑千亦威胁。

    一声电子音的叹息。

    “宿主,醒醒。”

    它在贺殊脑海里一阵呼喊,知道人睡觉有多熟,干脆拉起警报。

    终于,贺殊慢慢的有了反应。

    岑千亦在贺殊睁开眼前闭上了眼,一副熟睡模样。

    贺殊感觉好困啊,眼睛都睁不开,意识到是系统在喊她,打了个哈欠后在脑海里询问:“干什么这么吵?”

    【宿主,恭喜你啊!任务完成了,我也要走了!】

    听到这话,贺殊一下子就清醒了,猛地睁开了还有困意的眼睛。

    完成了?

    她低头一看,怀里的岑千亦脑袋上竟然没有数字了。

    她不知道这是因为系统已经和她解绑了。

    “怎么回事,怎么就消失了?”

    【宿主,多亏了你的努力,你清除了岑千亦心底的厌弃值,你救了这个世界!任务完成了,我要走了,跟你告个别。】

    贺殊一时间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做梦了,怎么一觉醒来,她就拯救世界了?!

    “这样就好了?岑千亦就幸福了?”

    她可还记得清除掉厌弃值,还得把岑千亦的幸福值拉满才算成功的。

    【对啊,数据检测显示岑千亦已经达到了不会毁灭世界的幸福值。】

    贺殊可以确定了,这系统真的不靠谱,数据也有问题。

    怎么可能,她就这样抱着岑千亦睡个觉,她就幸福了

    什么幸福,来的这么简单啊!

    不过系统要离开了,贺殊很高兴。

    以后,岑千亦的幸福就靠她来努力了!

    “好的,再见。”贺殊完全没有要挽留,说完后感觉嘴误了,立马纠正,“还是别再见了,一路走好。”

    系统也没有多跟她啰嗦,一阵叮叮叮声音后就宣布和她解除了绑定,脑海里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之后贺殊怎么呼喊,都没有听到那电子音。

    贺殊好开心,看着怀里的岑千亦,以后她和岑千亦之间就再也没有个强迫她的系统了。

    她要尽她所能,让她幸福。

    贺殊紧紧抱住了岑千亦,激动的心过了好久好久才平静。

    要不是不想吵醒岑千亦,她真的想起来蹦一蹦,她努力平息激动的心,过了好久才算平静了下来。

    又用了好久,才重新睡了过去

    等贺殊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一睁眼,看到怀里的岑千亦醒着,她笑着就亲了亲人。

    “宝贝,睡得好吗?”

    “嗯。”

    贺殊开心地想要继续亲人时,看到了床头的时钟上显示的时间。

    已经到晚饭点了,没想到睡了这么久,想到两人早饭就没吃,贺殊抱着岑千亦起了身。

    “先起床吃饭。”

    “好。”

    贺殊见岑千亦没有意见,立马要下床,但岑千亦拉住了她的手,还提了个要求。

    “养条狗吧。”

    “啊?”贺殊惊讶不已

    作为霸总的超优秀助理,苏姳动作迅速,在贺殊吃上晚饭的时候,就把狗带来了。

    一条小黑狗,最普通的种类。

    小小的一只,不比贺殊的鞋码大多少,奶萌奶萌的。

    从苏姳怀里落地后,那狗径直朝着岑千亦跑了过去。

    贺殊笑了:“它喜欢你。”

    岑千亦轻笑一声,脚掌抵住了那企图咬她的狗嘴。

    狗:喜欢个屁!

    好生气。

    骗子,都是骗子!明明说好了它跟贺殊解除绑定,岑千亦就会跟她绑定!

    但是,在它跟贺殊解绑后,岑千亦却反悔了。

    “不是说好的吗,我跟贺殊解除绑定,你就跟我绑定!”

    岑千亦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一笑:“不能反悔?”

    这话,系统在贺殊那里就听过一次,是贺殊答应了人去军校,结果岑千亦问起时,她反问‘不能反悔吗’。

    没想到,岑千亦也学会了。

    可恶,人类就是这么的狡猾!

    可以系统一定得要绑定生物才能存续,不然会消失。

    系统看着自己的小黑爪,好生气,它用力刨着岑千亦的鞋底。

    她竟然让绑定了一条笨狗。

    贺殊看着小爪子不断挥舞的小狗,感觉有被可爱到。

    她其实都没有打算再养条狗的,但这是岑千亦第一次跟她提要求,她自然不能拒绝。

    她弯腰抱起地上的狗,动作娴熟地给狗捏挠着脖子。

    岑千亦看了眼:“你养过狗?”

    “嗯啊。”贺殊逗着狗,没有思考就应了。

    可能是系统不在了,贺殊现在的心情非常的放松,甚至都忘了,她现在的身份是一本书里的霸总。

    并且,没有养过狗。

    “叫什么?”

    贺殊脱口而出:“牵牵。”

    这一声落地,不止是岑千亦,就连一旁整理餐具的苏姳,和恰巧来上菜的冉安妮,都愣了一下。

    所有人都一起看向了贺殊。

    贺殊在这些目光下,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岑千亦眉梢微挑,重复了贺殊的话。

    “千千?”

    第100章 安全顾问

    ◎以后我就是你的安全顾问◎

    贺殊听到牵牵的名字从岑千亦嘴里复述出来,撸狗的手一顿。

    几乎是瞬间,她就意识到岑千亦念的一定不是‘牵牵’两个字

    她想到了口袋里的手机,里面还有岑千亦给自己的备注。

    千千。

    她该不会以为,她说的是千千确实这两个字,发音是一样的。

    贺殊脸上笑容有些僵,缓缓转过了头去看岑千亦

    岑千亦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但贺殊察觉到了她眼底那微妙的一种情绪变化。

    糟糕,她在意。

    餐厅里一时间的,突然的安静了下来。

    刚刚还发出呜呜咽咽呼呼噜噜的小黑狗都突然没了声音。

    系统不是靠的岑千亦神色变化,在它看来,岑千亦脸上一点表情没有,它是看到了显示岑千亦情绪的数值变动-

    100,+100,-100,+100上上下下,一直在闪,不知道高兴还是不高兴,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最后打破这安静气氛的是冉安妮。

    “哈哈哈哈哈。”冉安妮直接笑出了声,“这也太巧了。”

    刚刚乍一听到贺殊说养的狗叫千千,她愣了下,现在反应过来了,发觉也太好笑了。

    她笑着看向岑千亦:“贺总从前养的狗,竟然也叫千千,你名字里也有个‘千’字,你们还真是很有缘分呐。”

    就是这缘分,有些好笑。

    她没发现贺殊脸上的笑容因为她的笑声更僵了,她看着贺殊怀里的小黑狗:“贺总,那这狗叫什么?”

    冉安妮很开心,感觉贺殊和岑千亦一回来,别墅就热闹了起来,还立马就有了这么有意思的事,她都好久没笑了。

    不过她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她笑了也不会有人感慨下,她终于笑了。

    贺殊笑不出来了,连冉安妮也误会了。

    现在比较麻烦的是,不大好解释。

    因为苏姳在这。

    苏姳在贺殊说养过狗时就惊讶了下,她是知道的,Boss从来没有养过狗。

    听到说狗的名字叫千千,她猜测这大概是Boss在刻意逗岑千亦,所以她没有出声说什么,就在一边安静看着。

    她看向岑千亦,她看起来好像没有被逗到,也不觉得好笑。

    当然不好笑了,贺殊尴尬不已。

    “那个,我开玩笑的。”

    贺殊倒不是要瞒着这件事,她其实是打算慢慢告诉岑千亦所有的事,包括她是个穿书的倒霉蛋,包括她开始接近她是别有用心,既然在一起了,这一些可能爆雷的点,不如早点拆了。

    再说了,两个人在一起,坦诚是基础。

    不过现在不合适说起这事,狗这事也不大好解释,苏姳还在这儿,她是知道原主没有养过狗的,那什么狗房,以前也不是住她怀里这种毛茸茸、四肢走道的小狗。

    她把怀里的小黑狗放下,匆匆结束这场对话:“那个,先吃饭吧,我先去洗个手。”

    说着就往洗手间去,等她洗完手回来,发现餐厅里就剩下一个岑千亦了。

    苏姳、冉安妮还有其他的佣人,包括那条狗都不在了。

    “她们都走了?”贺殊有点惊讶,一般来说,没有她的发话,至少苏姳都是会一直等在边上的。

    “嗯,我让她们下去了。”

    原来是岑千亦发了话,贺殊松口气。

    她走到岑千亦身边坐下时,对于自己这松口气的反应,蓦地笑了下。

    从前她都是要有人在,不跟岑千亦单独待着才能松口气。

    现在,反倒是跟岑千亦单独待着,她松了口气。

    真是时移世易。

    贺殊坐下后,看到岑千亦面前的碗碟,干干净净的。

    “怎么不动筷子?”

    想到人可能是在等她,贺殊心里暖暖的,亲亲人脸:“不用等我。”

    岑千亦转过脸看向贺殊,暂且摁下了刚才心里有的疑惑,轻轻吐出两个字。

    “手疼。”

    贺殊惊讶:“啊?”

    她赶紧牵起岑千亦的手检查,但一时间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她抬眸看向岑千亦,正要问手怎么了,但在对上岑千亦那双似乎有些笑意的眼睛时,福灵心至,突然懂了!

    贺殊眼睛一亮,试探道:“那我喂你?”

    岑千亦哼了声。

    贺殊笑出了声,凑上前就亲了亲人,果然是这个意思。

    “手疼可不能自己吃饭。”

    她捏了捏岑千亦的手后松开,笑着拿起餐具,熟悉的勺子,同样的场景,时光好像回到了两人分开前。

    她知道岑千亦是装的,岑千亦也知道贺殊知道她是装的,但两人心照不宣配合着演。

    一个想喂,一个想被喂。

    贺殊发现虽然分开了这些时间,但有的事情做过了就有记忆,再捡起来,只开始有些生疏,很快的就顺手了起来。

    真好,这样喂着人,之前的一点心里尴尬都不存在了。

    贺殊喂着人,间或自己也吃着,气氛非常的融洽,她感觉或许岑千亦也是在用这种方式,想要两个人之间尽快消融掉分开这些时间的一些生疏。

    餐厅里就她们两人,贺殊也在喂饭里找到了自在感,有些话也就很自然的问出口了。

    “你怎么瘦了那么多,这半个月没有好好吃饭吗?”

    贺殊给岑千亦先喂了点汤。

    岑千亦咽下后,感觉胃里暖暖的,她不觉得自己有瘦,反倒是贺殊,肉眼可见的瘦了。

    她不答反问:“你呢,好好吃饭了吗?”

    她派去的人,明明说人饭点都有去吃饭。

    贺殊诚实道:“吃不下,每一天都很想你,很担心你。”

    有时候前一刻还机械咀嚼着食物,下一刻想到岑千亦或许没在吃饭,就觉得嘴里的东西味同嚼蜡。

    岑千亦看着人,有些意外贺殊的直接。

    她收回目光,掩在头发下的耳朵尖动了动,慢慢的爬上一层粉意。

    岑千亦哼了声,示意自己听到了。

    别墅外的小黑狗,看到检测到的数值在降低,立马想要回别墅里看看发生了什么,但跑出去不过两三步,就被抱了起来。

    “小蠢货,吃饭了。”

    冉安妮抱着狗往副楼餐厅走,听到她这么喊着狗,一旁的同伴提醒道:“这是贺总的狗,这么叫不好吧。”

    冉安妮笑道:“是岑小姐取的名字。”

    一旁的人听到这解释,松口气,跟着笑了,是岑小姐取的那就没问题了,贺总早上到家的时候,来了副楼看了屠悬,还跟她们说了,以后岑小姐就是西山别墅的另一位主人。

    这也是刚刚为什么,岑千亦开口,苏姳就领着人走了。

    “听说这狗也是岑小姐想养的,叫小蠢货么,挺好听的。”

    其实是叫蠢货,是冉安妮看这狗小,加了个‘小’字。

    系统真是要气死了,它才不蠢货!它是高于人类的智慧体!

    好想去别墅咬岑千亦一口。

    别墅餐厅里,贺殊做了它想做的事,但也不一样,贺殊的咬接近啃啮,是一种表达亲昵的行为。

    “能跟我说说,你这半个月是怎么过的吗?”

    贺殊也想知道岑千亦这半个月过得好不好。

    但岑千亦给的回答,又一次出乎了她的意料。

    “看着你过的。”

    “啊?”贺殊惊讶。

    岑千亦就像刚刚贺殊的诚实一样,把自己做的一件和贺殊相关的事诚实托底。

    “你房间里那盆绿植,实际是个监控。”

    看着贺殊瞪大的眼里满是疑惑,岑千亦笑笑,说的很随意:“我安排人放的。”

    “啊?”贺殊继续惊讶。

    随后突然的反应了过来岑千亦在说什么。

    “所以,这半个月以来,我在干什么你都知道?”

    岑千亦笑了声,当回应。

    贺殊消化了下这话后,看向岑千亦:“那浴室里有没有?”

    这回轮到岑千亦的笑容微有些僵了。

    “没有。”

    她倒也想过,最后还是没有实施。

    “为什么没有?”

    岑千亦心想那还不是担心贺殊知道了不高兴,担心她觉得自己有病担心吓到她

    “生气了?”岑千亦望着贺殊,搭在腿上的手十指交叉扣起,有些紧绷,“觉得我变态?”

    她控制不了,看不见贺殊她会心慌

    分开那晚上,贺殊在医院里时,她就发现了这点,所以才要程曦在她病房里装上了监控。

    想到这,岑千亦的情绪有些低了下来,但就在这时,唇被咬住了。

    比刚刚的啃啮重了些,但只咬了下就松开了。

    “有点生气。”贺殊直视着岑千亦,目光炯炯,“浴室里怎么没有?我这身材多有看头,保准你看了忍不住就来找我了。”

    岑千亦在听到贺殊说有点生气时,心跳空了一拍一颗心才要跟情绪一样沉底,就听到后半句话。

    听清这话,岑千亦微微有些怔愣,但很快的就回过了神,明白贺殊话里的意思后,心情不受控地快速上扬,心跳也开始加速。

    这人真的是岑千亦失笑一声,松开了紧扣的手指,往人怀里撞了进去,抱着人就亲。

    贺殊一手勺子一手筷子的,不方便回抱,但嘴很方便,热烈地回应着岑千亦的吻。

    全是刚刚吃过的食物的味道,很微妙,但又很满足。

    感情不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吃很多顿饭,交换各种不同味道的吻,以及在吃饱后,探寻彼此身体的奥秘、倾听彼此的心声。

    亲完人,贺殊擦了擦岑千亦嘴角的水渍,若无其事的继续喂饭。

    还不忘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那你这半个月除了看我,还干了什么?”

    “解决一些讨人厌的东西。”

    既然贺殊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岑千亦也就没有必要再有隐瞒。

    “你没受伤吧?”

    虽然外伤没看见,贺殊担心会不会有内伤,心里盘算着明天还是得去趟医院。

    岑千亦笑了声,算是回应。

    这笑声很轻蔑,有种完全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的感觉,大有一种‘就那些垃圾也想伤我’的霸气感。

    贺殊还是不能完全的放心。

    “昨晚上你在哪儿?”

    那张照片里她看起来状态并不好。

    想到照片,贺殊放下了筷子,从兜里拿出了手机,调出那张照片给岑千亦看,指着她身后的背景问道:“这地方是在哪里?”

    她总感觉有些熟悉。

    “盛梓枫的地下军火工厂。”

    隐藏的非常隐蔽,聂问予跟叶凌查了三年都没找对地方。

    说到这了,岑千亦把找上聂问予合作的事也说了。

    “一群废物,找这地方三年。”

    她一天就完全掌握了所有。

    贺殊笑着亲亲岑千亦嚣张上扬的嘴角:“不是她们废物,是你,太厉害了。”

    岑千亦哼了声,虽然没说话,但眼底晃动的光暴露了她对这话显然很受用。

    贺殊发现了,感觉眼前的人更可爱了,这傲娇样,她真有些不想吃饭了。

    想吃人。

    岑千亦没看到贺殊眼里亮起的光,她看着照片,当做是第一次看到一般,转头问贺殊:“这照片是怎么回事,你哪来的?”

    贺殊本来也是要说这事的:“我下了个保护单。”

    她把她知道赏金联盟,并且登录下了一单的事都说了。

    感觉她不说,岑千亦估计也会知道。

    岑千亦表现的像是才知道,惊讶又迟疑。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不会有危险,你花光所有的钱,等于就只换了这几张照片。”

    岑千亦说到这,顿了顿,眼睫轻颤了下后,认真问道。

    “后悔吗?”

    贺殊毫不犹豫就摇了头。

    “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几张照片这么简单,这是你安全存在的证明。”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我没有你想的厉害。”

    “如果没有这些照片确定你安好,这半个月我会生不如死”

    说到最后一句,贺殊想起这半个月来的担心,声音不禁有些哽咽。

    岑千亦完全怔住了,只有眸光在剧烈颤动,生不如死这个词换个人说她只会觉得夸张。

    但从贺殊嘴里听到,岑千亦呼吸凝滞,心跳剧烈,她相信是真的。

    她起身坐到了贺殊腿上,紧紧抱住了人,但仍然觉得不够

    她仰头去亲人,想要确定贺殊真实的存在。

    这样爱着她的人真实存在。

    贺殊在惊讶过后,迅速回过了神,回应起这个热烈的吻,感觉到对方的毫无章法,贺殊放下手里的东西,想要掌握主动权。

    但岑千亦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亲吻中带上了力量。

    勾缠、舔舐,唇齿交融,双方都使了劲,掠夺着对方口腔里氧气,失控的津液在双方唇舌的搅动间发出响亮的声音。

    最终是贺殊先卸了力。

    她用力抱住还想亲她的岑千亦,压着声,带上了些命令式的口吻。

    “先吃饭。”

    她抱着人重新给人放回了一旁的椅子上。

    再亲下去,她要忍不住了。

    但总不能又让人空着肚子。

    岑千亦喘着气,显然有些不满,但不等她开口,嘴里就被送进了一勺子酸酸甜甜的东西。

    “快吃。”

    岑千亦下意识就开始咀嚼。

    “乖。”

    贺殊坐回椅子上,继续喂。

    和刚才不同的是,这一回,很明显喂的人和吃的人,速度都快了起来。

    贺殊看着不停咀嚼跟个小兔子一样的岑千亦,失笑一声,真是太可爱了。

    “慢慢吃。”

    倒也没有这么急,白天睡了一天了,晚上可以晚点睡。

    她们有的是时间。

    贺殊放慢了喂食的速度,同时,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还有一件事,她还没来得及说。

    “我下保护单的时候,看到有个悬赏杀你的单子,你知道是谁吗?”

    “是我。”

    贺殊意外岑千亦的坦诚她这是把人的嘴都亲软了?她还当人要嘴硬一番的,没想到人直接就承认了。

    既然这样,她也就直说了。

    但并不是命令的语气,相反的,带上了祈求。

    “取消好不好?”

    岑千亦笑了:“你登录赏金联盟看看。”

    贺殊看着人的笑容,隐隐有个猜测,她赶紧的重新登录。

    果然,就看见那个置顶的单子消失了!

    什么时候取消?贺殊一脸不可置信。

    她看向岑千亦:“怎么——”

    话还没问完,就被岑千亦打断了。

    “没办法,你的钱都用来买我的照片了,我要不取消,把钱收回来,以后我们吃什么?”

    贺殊笑了,笑得有些想掉眼泪。

    她强忍住亲人的心,剥了只虾喂到岑千亦嘴里。

    “那我以后靠你养了。”

    岑千亦哼了声,示意对方继续剥,翻身成主人了一样,要对方好好服务自己,才考虑养不养。

    贺殊真是觉得这样的岑千亦太迷人了,她看着自己灵活剥虾的手,她这也算是半个手艺人了,靠实力吃的饭。

    对了,还有个事。

    贺殊给岑千亦又喂了个虾后,开了口:“以后不要再做赏金猎人了好不好?”

    岑千亦发觉贺殊的手不论干什么,都特别的让人心动,那虾在她手上都有了一种死得其*所的感觉。

    她一边欣赏着一边咀嚼着,听到贺殊这话,抬眼幽幽睨了人一眼。

    “你都没钱养我了,我不做这个做什么?”

    “咱俩省一省,你拿钱养我,我再拿你给我的钱养你,省一省,够的。”

    一句话说完,两道笑声同时响起。

    要是系统在,估计要傻眼,这什么和什么,这两人笑什么,这两人怎么突然的那么的幼稚,好像两个笨蛋在对话。

    岑千亦笑够了后,拿过桌上贺殊的手机,切了页面,递到贺殊眼前。

    贺殊一眼就看到了置顶的保护单。

    被保护人:贺殊。

    保护者:【亿】

    看着岑千亦那闪着金光的代号,贺殊眼眸颤动:“你——”

    “对,我,以后我就是你的安全顾问。”

    杀手改行当保镖了。

    贺殊受不了了,拿过纸巾擦了手,低头看向岑千亦。

    “饱了吗?”

    岑千亦看着人的动作眨了眨眼。

    “嗯?”随后意识到了什么,笑了声,“哦。”

    贺殊抱起人就往最近的书房走。

    她很饿。

    饿得想吃人。

    一个全世界最可爱的人。

    【作者有话说】
图片
新书推荐: 和前女友商业联姻后上恋综 [足球]热爱当愤怒小鸟的你 关于饲养屑老板的那些年 淑女飘飘拳 医冠禽兽 犹记惊鸿照影 沉香如屑 流水迢迢 盗情 香蜜沉沉烬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