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犬妖

    长得很好看的狗子哥又和七海切打了一架。


    打到一半的时候,他们被向来跟犬妖不对付的豹猫一族偷袭了。


    几只豹猫一族的妖怪本想等他们两败俱伤然后捡漏,却没想到犬妖和妖刀忽然收手,很有默契地先对付它们了!


    妖刀高高跃起,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动作却是毫无迟滞地一刀劈下:“请——多——指——教!”


    可算给他找到架打啦!


    战斗结束后,斗牙王杀死了那几只豹猫一族的妖怪。斩草除根,他生来就会。


    七海切就坐在路边托着脸等他。


    斗牙王擦了擦手,转身说:“前面就是人类居住的城市,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太好了,终于不用继续跟这把妖刀一起走了!


    但七海切一动不动,继续坐着,想了一会儿才问斗牙王:“狗子哥,我有个问题。”


    斗牙王:“……”


    他就怕妖刀说这句话。


    他叹气,走到七海切面前,问:“你又有什么想法了?”


    七海切伸出一根手指,说:“你觉得原十郎写的笔记有没有可能就是说西国和东国?你看,你们犬妖很多都喜欢用刀,那个椰子饼一族也喜欢,也许你们后来和豹猫一族结盟,合并东西两国,一统妖界!”


    斗牙王想到那个把自己全族屠了只留下弟弟的宇智波后代,缓缓握紧了拳。


    他说服自己不要和刚出生不久的妖怪打架,深呼吸,平静而理智地说:“不可能,原十郎的笔记后面提到了犬妖一族,我们一族没有叫杀生丸和犬夜叉的妖怪,也没有他们的父亲犬大将。那就是你的刀匠编的故事而已。”


    七海切遗憾地吐了口气,说好吧。


    斗牙王挑眉:“如果是,你想干什么?”


    七海切高高兴兴地回答:“当然是去找那个犬大将啊!原十郎可是写了他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妖怪!”


    斗牙王斩钉截铁地说:“你找不到的,根本没有犬大将,我从来没听说过叫这个名字的妖怪!”


    他果断丢下妖刀,并把原十郎的笔记抛在脑后。


    十几年后。


    斗牙王战功赫赫,被西国妖怪尊称为“犬大将”。


    斗牙王:“……”


    又过了几年,名为刀刀斋的名刀匠给他打了一把刀,叫做铁碎牙。


    斗牙王:“…………”


    这名字好生耳熟。


    等等,难道他未来真的带领白犬一族跟豹猫一族结盟,然后他的儿子杀生丸会屠光犬妖一族,只留下他的小儿子半妖犬夜叉?


    斗牙王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


    他已经记不太清那本笔记的内容了,但某种可怕的猜测如同蚂蚁般噬咬他的心脏,所以他还是离开西国,出发寻找当年的那把妖刀。


    很好找。


    慎行主七海切的名字在短短几年里响彻整个妖国,这年头强大的妖怪可能名声不显,特立独行的疯子也会被人忘在脑后,但一个又有实力又到处挑衅的妖怪,那可真是见了就忘不掉,从东国到西国都有人在传颂他的……恶名。


    斗牙王找到七海切的时候,七海切正在跟蓬莱岛的四斗神战斗。


    七海切打着打着回头,看到了斗牙王,眼神立刻就亮了起来,喊道:“狗子哥!”


    他跟斗牙王招手,说快来快来,帮我打这几个妖怪!


    斗牙王:……你是怎么做到在十几年里把东西南北甚至海外的妖怪都惹了个遍的。


    他们两个把蓬莱岛的妖怪锤了一遍,然后七海切就跑过来,兴致勃勃地跟斗牙王说他这些年来的经历。


    简单来说,就是去了这里,跟xx妖怪打架,又去了那里,跟xx妖怪打架,接下来再换个地方,还是跟妖怪打架……


    “你没找到刀主?”斗牙王问。


    “没啊。”七海切枕着胳膊躺在白犬的毛毛里,嘁了一声,“他们都打不过我。”


    他想了想,又补充说,有能打过他的妖怪,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喜欢。


    斗牙王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妖怪?”


    七海切张开五指,对着天空,大声说:“我喜欢——喜欢人类的妖怪!原十郎就是人类!”


    不,你家刀匠已经以“那把战斗疯子妖刀的刀架”闻名于世了,在其它妖怪眼里他是无法控制妖刀力量,反被妖刀控制了的刀匠……


    斗牙王觉得七海切应该是知道的,就没有说。


    很少有妖怪对人类友善,不过斗牙王自己就是个例外。他问七海切:“一定要能打得过你的妖怪?”


    “人类也可以!”七海切很快回答,“要是连我都打不过,那怎么能称之为强者呢?”


    你对自己多强完全没个数是吗?


    斗牙王很想吐槽,但他是个冷静的妖怪,他还是忍住了。他决定提出一个以妖刀的脑子可能没想到的提议:“你就不能自己干吗?你自己成为最强,自己结束战乱、一统天下?”


    他说完,七海切就盯着他看,很久没说话。


    斗牙王刚想问什么,七海切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你知道吗,狗子哥,原十郎在锻造我们的时候,一直想要一把能配得上天下第一强者的名刀。


    “为此他不停地、不停地锻刀,找来各种各样的珍贵矿石,探究新的锻刀技术。但是,他不是妖怪,也没有灵力,始终没能锻造出能让最强的妖怪使用的那把刀。


    “他死的时候,我想,原十郎的理想这下子完不成啦,我能为他做什么呢?


    “我能为他报仇,所以我杀死了杀害他的山贼。


    “我能替他延续理想,所以我使用了他的身体。


    “我能——”


    七海切站起来,指向天空,大声说。


    “我能成为那个天下第一厉害的妖怪,让原十郎的刀成为真正的绝世名刀!原十郎的技艺,不需要依附那些所谓强大的妖怪来证明,我自己就可以成为他的骄傲!我将大声说出我的名字,说出原十郎的名字,让他们都知道——我,慎行主原十郎七海切,就是这个时代最强的名刀!”


    他声音清亮而明朗,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在笑的,好像他已经睥睨天下,成为世间最强。


    他是背负着成为最强而诞生的妖怪,也是一把尚未成形的绝世名刀。所以他会不断战斗,不断成长,直到无人能敌、将原十郎的理想彻底实现的一天。


    斗牙王看得愣了一下。


    半晌,他反应过来,问:“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找刀主?”


    七海切点点头。


    斗牙王:“那你问我干什么?”


    七海切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骗你的。我迷路了,想找人带我走一下。”


    斗牙王:“?”


    他决定再跟妖刀打一架!


    打完后,斗牙王拒绝了七海切再打一架的要求,从蓬莱回到了西国。七海切要跟着他去西国的领地,斗牙王想拒绝,但七海切说如果不行,他就自己打进去。


    斗牙王:“……”


    交友不慎!


    他终于还是答应了,但他是个温和而高雅的妖怪,不能就这么带着七海切回去。他看着妖刀一头不会生长(毕竟原十郎是尸体)但乱草一样的头发,问:“你没扎过头发吗?”


    七海切:“怎么扎?”


    斗牙王:……他决定放弃思考他到底是高估了妖刀还是低估了这家伙的这件事。


    他扯过七海切的头发,潦草地给妖刀绑了个差不多的高马尾,但原十郎的头发只有过肩长,绑起来只剩下一手长。


    七海切趴在河边看自己:“我想起来了,原十郎以前也会扎头发……”


    ……所以你就没学会一点是吗?


    他们来到了西国。


    斗牙王都做好了七海切见妖打妖的准备,但没想到妖刀跑来跑去蹦蹦跳跳,竟然只跟几个同样好战的犬妖约架,非常礼貌。他不但没有感到欣慰,还觉得自己被骗了。


    他找到机会,问七海切:“那个刀匠——原十郎的笔记呢?”


    七海切歪头。


    斗牙王打出问号。


    七海切啃着饭团,回答:“十年前就被我烧给原十郎了!”


    斗牙王:“……”


    斗牙王:“你还记得多少?”


    七海切冥思苦想,给出了答案:“啊……有椰子饼,鸣门卷,还有很多刀……”


    斗牙王捂住了脸。


    他就不该对这把妖刀有什么期待!


    算了,听天由命吧,该来的还是会来。如果那是原十郎的预言,“预言”这种东西,多半是躲不掉的,但可以面对并击败它。


    他会击败命运。


    斗牙王,或者说犬大将,怀着雄心壮志,立下了誓言。


    又过了几十年。


    西国平定,犬大将的实力和声望都达到了最巅峰的时刻。有妖怪常看到他跟一把妖刀打架,两个妖怪的关系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反正那把妖刀是世界闻名的战斗狂,只要有妖怪的地方,就有他的踪迹。


    一切都很好,但七海切不好。


    “没意思啊……没有架打……”七海切坐在屋顶上发呆。


    “去打豹猫,龙骨精,实在不行你去跟麒麟丸约架。”斗牙王抬头看过去,只看到扎着高马尾的妖刀正在叹气。


    七海切趴在屋檐上,探头出来,说:“不要,他们打不过我,而且你不是要跟他们结盟吗?原十郎的笔记里是这么写的。”


    斗牙王沉默了一下,说:“其实,那可能不是一件事。”


    “啊?”


    “原十郎笔记里的火影篇和犬夜叉篇讲的不是同一件事,我前段时间通过一口井去了五百年后的时代,那里是妖怪的战国时代,我看到了杀生丸和犬夜叉,但东国和西国依旧没有结盟。”斗牙王想了想,还是说了。


    七海切啪嗒一声从屋檐上掉了下来。


    “那——”


    “也许那真的是另一个世界?你想找就去找,反正——”


    斗牙王还没说完,七海切就期待地问他:“那口井在哪?告诉我告诉我,五百年后肯定有新的强者诞生吧!五百年后的你肯定更厉害吧!我要去五百年后!”


    斗牙王:“……”不好意思五百年后我已经死了,虽然我儿子确实挺强的,但我真不希望你去祸害他。


    他叹气,还是跟七海切说了那口井在哪。


    那是叫做“食骨之井”的存在,用御神木建造的井,有着强大的力量,能通往另一个时代。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通过那口井,它有自己的意识……


    七海切听完,就向斗牙王要了食骨之井的位置,快快乐乐地跳进了井里。


    下坠的时候,他闭上眼睛,虔诚地大声说:“井大哥!请送我去五百年后的战国时代!”


    他坠落井底。


    然后——


    他就到了火影世界的战国时代。原十郎本应抵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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