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 云长歇伸手拉住了苏青箬的手。
“你确定要给我当夫郎,确定以后不会后悔吗?”
万一以后遇见更好的男人,你会不会后悔选择了我?
苏青箬不明白云长歇为什么这样问?
他……不就是他的夫郎吗?
至于后不后悔?
一开始嫁给云长歇, 确实并非他所愿。
但是云长歇对他好,照顾他,给他买衣服,救他弟弟妹妹, 还教他读书识字……
他觉得应该没有人, 能比他对他更好了。
他们乡下人嫁人, 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最大的愿望就是嫁个对自己好的人。
如今云长歇已经做到了, 苏青箬并不觉得自己嫁给他不好。
更何况, 云长歇还长得这样好看,脾气还这样的温柔, 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所以听到云长歇这样问他,苏青箬就冲着云长歇摇了摇头。
不会的,他不会后悔。
云长歇见状笑了起来, 再次看向苏青箬的眼神, 就与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
云长庚来这里的第二天,云长歇的心情就好了起来。他把云家给他的东西拿出来,开始为了他们的以后做打算。
如今被单独分出来也好,这样三夫人就没有理由,再对他的事情指指点点,云长歇也乐的能清净些。
云家一共给他两箱东西, 第一个箱子里都是一些药材,云长歇手里有很多名贵药材,并不稀罕云家给他的这些。他打算让梁婶拿到县城卖了, 到时候换成银子留着花用。
第二个箱子有一百两银子,以及四张地契。
四张地契都不是秋平县的,而是三夫人娘家那边的地契。
三夫人的手里,肯定有秋平县的地契。但是她却没有给云长歇,反而选其他地方的,就是想要来膈应他的。
云长歇见状笑了笑,却没有太过在意。
他打算托人把这些地契都卖了,然后在寻乡镇上买个房子。
到时候可以给大伯写封信,把他被三房单独分出来的事情告知对方,顺便求个情把住在隔壁县的柳氏接过来。
他被单独分出来的事情,三房这边肯定不会四处宣扬。若是原主还在,估计为了脸面也不会到处说。
但是云长歇不是原主,他不在乎那一点脸面,他只在乎实际的好处。
三房干出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是三房那边理亏。
他那个大伯性格比较刚正,若是得知此事肯定会觉得三房心狠。到时候他求情要求接柳氏过来,大伯肯定会心疼他点头同意。
虽然云家三房现在已经分家了,但是云家主要仰仗的还是大伯这位户部侍郎。
再加上祖母与大伯住一起,大伯知道了这件事情,祖母那边自然会知道。
只要他们两个人同意了,想要接回柳氏并不是什么难事。
云长歇做好了打算,第二天就开始忙碌起来。
他让梁婶与甜桑,带着那箱药材去了一趟县城,自己则是去了寻乡镇驿站。
驿站是大周官府所办,除了可以送信送东西,还可以异地代为处理财产。
当然了,异地代为处理财产这种事情比较麻烦,自然要比送信什么收取的费用更高。
一般情况,是直接抽取一成的费用。
这里的一成,是指云长歇卖地契的银钱里的一成。
比如云长歇四张地契,若是卖了一千两银子,官府就能抽取一百两。
这样一看费用确实很高昂,但是让官府帮忙不仅节约人力与时间,还要比自己去卖的价格更高一点。
古代出行不便,异地卖个房产,光是在路上就会消耗大量时间。加上有些地方不太平,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有很多百姓愿意交给官府处理的。
云长歇把地契交出去,然后与官府的人签订契书,又寄出去了两封书信。
一封是送往京城的,一封是送到隔壁县的。
他想要把柳氏接过来,这件事情需要先通知柳氏一下。
还有就是,他担心三夫人知道之后会有小动作。
他早点告诉柳氏,好让她那边小心点,也省的到时候出状况。
处理好了这些事情,云长歇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镇子上转了转。
他想要在镇上买房子,需要对镇上了解一些,才能买到称心如意的。
然后他在镇上逛了一圈,回去的时候手里拎了不少东西。
他之前答应给苏青箬在镇上订做梳妆台,后来想到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搬到镇上了,可以等到搬过来的时候让苏青箬自己挑选。
云长歇的眼光,与苏青箬的眼光肯定有一些不同的。
他也不清楚,哥儿都喜欢什么样的,就没有自己做决定。
等到他回到村里小院,家里只有山樆一个人。
他有点奇怪,便开口问道:“你哥哥他们呢?”
“公子,哥哥他们上山去了。”
“何时走的?”
“午时就走了。”
云长歇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就打算出去寻寻人。
现在已经酉时了,再等等就要天黑了,他有点担心他们两个。
山樆看着云长歇放下的东西,发现里面有不少好吃的。她小心的把东西挪到灶房,却不敢随意的打开。
山樆知道,她是奴仆,是下人。
下人是不能随便碰主子的东西的,哪怕其中一个主子是他的哥哥。
之后山樆开始烧火做饭,她在苏家的时候七八岁就会做饭了。
今天梁婶与甜桑去了县城,要等到明日下午才能回来。
大哥和三哥去了山上,家里能够做饭的人就只有她了。
山樆并不讨厌做饭,如今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很幸福。
能够跟两个哥哥住一起,不用挨打挨骂,还能吃饱饭,穿上新衣服,山樆就觉得自己很幸福了。
云长歇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苏青箬,艾草以及福旺。
福旺跟着他们一起上的山,云长歇经常跟它说要保护好苏青箬。所以每一次苏青箬外出的时候,福旺就会跟在苏青箬的身后,像个保护神一样保护着他。
今天苏青箬要上山,福旺一听到上山,就立刻从狗窝里跑了出来。
如今它长大了很多,已经不能再跟甜桑住一起了。苏青箬就和甜桑一起,给它弄了一个小狗窝。
同样的,福安也一样。
福安是鹅,鹅三个月就能长成大鹅。
福安来的时候,还是一只小鹅苗。
如今快一个月了,已经长到五六斤了。
是的,福安跟着福旺也喝了不少灵泉,所以要比一般的鹅长得大。
梁婶看到长得这么快的狗和鹅,还笑着跟苏青箬打趣过。
“公子好像不管养什么,都能养得很壮实的模样。他如果能够像养狗养鹅一样,把他自己也养壮实起来就好了。”
苏青箬也这样觉得,包括他们家的那匹马,似乎也比别的马聪明。
苏青箬这一次上山,摘了不少菌子回来。
他的心情很好,走路的脚步十分轻快。
回到家里院子,他便把身上的背篓摘了下来,然后示意云长歇看他的背篓。
云长歇见状十分配合的夸道:“夫郎,你真厉害啊,带回来这么多好的东西,看来这几天我有口福了。”
被夸了,苏青箬抿了抿嘴唇,眼底满满都是笑意。
云长歇也不嫌弃这些东西脏,蹲下来与苏青箬一起挑拣。
这些菌子,野菜,草药什么的,有一些可以晒干储存,他们要进行分门别类。
两个人靠得很近,头几乎挨着头。有的时候,两个人的手会不小心触碰到一起。苏青箬会有点害羞,却并不讨厌被云长歇碰到手。
相反,他还挺喜欢跟云长歇牵手的。
云长歇的手,修长白皙,是读书人的手,一看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头。
苏青箬的手,要稍微粗糙一点。他的手与云长歇碰在一起,更像是他在占云长歇便宜。
至于会不会因为他的手粗糙自卑?
自从泽兰与甘草被赶走,这里的人从来没有笑话过他。苏青箬也不是个爱多想的,就没有因为这种小事难过过。
就比如此时此刻,他被云长歇触碰到手,心里除了有一点点害羞,更多的是觉得自己在占便宜。
所以当他们的手再不小心碰到时,苏青箬偶尔会轻轻拉一拉云长歇的手。
艾草原本想要过来帮忙的,后来看到大哥与大哥夫拉拉扯扯的,就十分识趣的躲进了一旁的灶房里。
他还小,他不该看这些。
晚上吃完晚饭,苏青箬见云长歇买了不少糕点。
这些糕点不好储存,他们吃过饭也没办法全部吃完,他就想带一些送给娘家的二妹。
自从弟弟妹妹被接过来,苏青箬一直都没有回去过,也不知道二妹在家怎么样?
苏青箬知道他都嫁人了,不应该拿这边的东西贴补妹妹。但是这些糕点是吃不完的,吃不完的扔了还怪可惜的。
为了不让云长歇觉得他喜欢贴补娘家,苏青箬还是打算去问一问云长歇。
他拿了一些糕点,然后在纸上写了二妹两个字,就找到了云长歇的跟前来。
云长歇只是瞥了一眼,就点了头。
“去吧,你去的时候,把艾草和福旺带上。”
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苏家那对夫妇也不好相与,苏青箬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苏青箬知道云长歇大方,却没有想到会这样大方。他站在云长歇的面前,犹犹豫豫的还想要解释什么。
云长歇见他这副模样,就笑着宽慰了他两句。
“吃不了的糕点,你可以拿给你家二妹。我只是不喜欢你双亲和小弟,并不讨厌你其他的弟弟妹妹。”
听到云长歇这样说,苏青箬这才放下心来。他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让他们之间产生了矛盾。
之后苏青箬带着艾草与福旺出了家门,两人一狗走在夜色下,看起来心情都不错。
艾草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揉着他的肚子。
他说:“大哥,大哥夫今天买的这个糕点真好吃,我都吃撑了还想要继续吃。”
苏青箬听到这话,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从艾草来了这边,已经吃撑过四五次了,这样对身体并不好。他想要劝劝傻弟弟,却根本劝不住。
说来也是好笑,有的时候他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嘴,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格去管弟弟。
之前他们的日子过得太苦,才会见到一点好吃的就想要往肚子里塞。
本来他们这样上不了台面的行为,云长歇应该会嫌弃他们才是。
可是……自从他搬回去住,云长歇这个人似乎比以前宽容大度了很多。
苏青箬想到村里那些夫郎媳妇说的话,他们说男人都是很好色的,为了床上那点事什么都肯做。
一些小夫郎小媳妇床上本事了得,他们就能把家里的男人管得服服帖帖。什么银子啊,粮食啊,都乐意让他们管着。
苏青箬觉得,肯定是……肯定是他与云长歇现在的关系不一样了。
云长歇念着他的身子,念着他能给他生娃,所以对待他的态度才会变了。
想到云长歇把那些布料都给他管,今天还给他买那么贵的糕点,他,他是不是在暗示他,他们可以圆房了?
第26章 第 26 章 他这个人,好像,好像也……
想到这里的时候, 苏青箬就觉得身上发烫,心里更是臊的慌。
他这个人,好像, 好像也不懂什么闺房之乐。
若是到时候太傻了,云长歇会不会就不对他好了?
不等苏青箬这边继续胡思乱想,人就来到了苏家的大门口。
再次回到这里,看着这道熟悉的大门, 他却不怎么乐意往里去。
以前日子过得苦, 他没有过过好日子, 一直浸泡在苦水里,并不觉得日子多苦。
如今体会过了好日子, 再回头看就觉得这个地方很可怕, 像是一个永不见天日的牢笼。
他皱着眉头,不愿意往前挪一步, 便示意艾草上前叫门。
艾草也不想过去,但是他一向听大哥的话,大哥现在也算是他的主子, 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叫门。
出来开门的是陈氏, 他听到是老三的声音,一路出来骂骂咧咧的。等到看到外面还站着个苏青箬,他骂人的声音这才消停了下来。
他家的这个大哥儿啊,如今真是飞上枝头了,他这个做亲爹的都不能随意打骂了。
陈氏笑着对苏青箬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回来了?”
艾草代替苏青箬回答:“我们是来找二姐的, 你让二姐出来一下。”
看到苏青箬手里有东西,陈氏转着眼珠子说道:“哎呦,这大晚上的, 站在外面像什么样子?你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苏青箬却不理会,艾草只好对陈氏说:“不用了,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二姐,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有没有被你们给欺负了。”
陈氏闻言一瞪眼,就想要伸手打艾草。
艾草见状连忙躲到苏青箬身后。
有苏青箬在前面挡着,陈氏也不敢过来打他。
最后在艾草的催促下,陈氏还是进去把老二叫了出来。
苏苜蓿最近过得比较辛苦,家里的弟弟妹妹都走了。陈氏自己是个懒惰的性格,就想趁着她出嫁前多使唤使唤她。
苏苜蓿对此没有太多怨言,一来她早就习以为常了,二来她想着她很快就出嫁了,没有必要这个时候还跟家里闹,所以也就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苏青箬看着二妹出来,身形似乎消瘦了一些,就忍不住一阵心疼。
他把带来的糕点给了二妹,因为担心二妹带回去会被那三个人抢了,他就拉着二妹让她在外面把东西吃完。
在苏苜蓿吃糕点的时候,艾草就与苏苜蓿聊了聊近况。
艾草:“二姐,这些天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啊?”
苏苜蓿闻言摇了摇头,“没有,我马上就要嫁人了,他们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打骂我。万一被徐家那边知道了,免不了又要过来闹一场。”
徐家人不多,但是徐大夫是村里唯一的大夫。
对方性格好,人缘也好,在他们村子还是挺有面子的。
苏家不敢得罪徐家,自然就不敢把苏苜蓿怎么了。
得知苏苜蓿没有被欺负,苏青箬与艾草都松了一口气,随后两个人就一起离开了。
苏苜蓿关上院门回去后,陈氏就过来跟她要吃的。
苏苜蓿举了举双手,“没有了,他就给了几块糕点,已经被我全吃了。”
陈氏闻言十分生气,“你是饿死鬼吗?糕点那样的好东西,你怎么不给你弟弟留一些?你弟弟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这个当姐姐怎么这样不懂事。你身为姐姐就该有姐姐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了弟弟……”
见陈氏又要开始骂她,苏苜蓿连忙关上了房门,然后用手堵住了耳朵。
烦死了,天天就知道骂她,一张嘴就没有说过什么好听话。
有的时候她都怀疑,除了小弟,他们是不是都不是他亲生的?不然为什么从小到大,就可着劲的折磨他们四个?
还有,说什么当姐姐的就该让着弟弟?
他们从小到大已经让着他太多太多了,说实话他们又不欠他的,凭什么就要事事让着他?
……
苏青箬送完糕点回去,远远地就看见他们家门口,有人拎着个灯笼在等待。
很快那人也看到了他们,便拎着灯笼往他们这边走来。
拎灯笼的人是云长歇,他不怎么放心苏青箬他们,也不好让山樆一个人待家里,就只能拎着灯笼在外面等着。
此时见苏青箬他们终于回来了,他便拎着灯笼朝着那边迎了两步。
苏青箬抬了抬手,在问云长歇他为什么出来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云长歇自然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便笑着对苏青箬回答道:“山里毒蛇毒虫多,我不大放心你们。”
苏青箬闻言摇了摇头,他从小在山里长大,又不是城里的哥儿,根本没有那么娇弱的。不过转念一想,他知道云长歇这是在关心他,不然也不会大晚上跑出来。
想着,苏青箬笑了笑,脚步微微加快,与云长歇肩并肩一起进了家门。
艾草在后面跟着进去,随手把院门给插上了门闩。
之后艾草回了他与山樆的房间,便跟山樆嘀咕起了大哥与大哥夫的事情。
艾草小声说:“我觉得大哥夫挺喜欢大哥的,大哥也挺喜欢大哥夫的。”
山樆闻言绣手帕的动作一顿,然后抬起眼皮看向他说道:“他们感情好,大哥以后才能过得好,这是好事情。”
“好事情是好事情,但是我发现他们好像还没有圆房呢。”
山樆听到这话一晃神,不小心扎了自己一下。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这才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不是都搬到一起住很久了吗?
她还以为……就算以前没圆房,如今也该圆房了。
“昨日大哥卷起袖子,我不小心看见了。我当时还挺惊讶的,差点没忍住想要问问大哥是什么情况。”
“这种事情,你身为弟弟还是不要过问比较好。”
“可是……我有点担心啊,担心大哥没有个孩子,大哥在家里的地位不稳。万一有人想要趁机勾引大哥夫,那大哥以后岂不是要被抛弃了?”
山樆摇了摇头,“不会的,如今我们都在大哥身边,不会让别人有机会的。”
“你说得对,我会帮助大哥盯着大哥夫的,绝对不会让任何哥儿女子靠近大哥夫半步。”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云长歇正在给苏青箬戴发簪。
今天他去镇上买了不少东西,不仅有两盒糕点,还有一本三字经,一本诗集,一根银簪,一双皮靴,以及一盒胭脂。
这些东西除了两本书,剩下的都是给苏青箬买的。
山樆他们不敢乱翻里面的东西,所以苏青箬直到现在才知道,云长歇还给他买了其他东西。
苏青箬没有什么首饰,唯一的首饰就是云家老夫人给他的那枚玉簪。
玉簪太过贵重,还特别容易摔碎,苏青箬就不敢戴,一直放在家里面。
云长歇见过其他哥儿戴簪子,就想着苏青箬应该也会喜欢。
金簪太贵,他们家现在的情况,戴着很容易招惹麻烦。苏青箬估计也不舍得戴金簪,所以云长歇就买了一根银簪。
银簪便宜很多,也不容易摔坏,银质的看起来朴素又气质,苏青箬应该愿意戴银簪的。
与云长歇猜测的差不多,看到那枚样式简单素雅的银簪,苏青箬整个人就开心的不行。
他拿着银簪在自己头上比了比,就让云长歇帮他戴到了头上。
戴好了簪子,苏青箬就眨了眨眼眸,然后举着铜镜照来照去。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拥有的第一个属于自己的首饰。
老夫人给的那个,他不敢戴,只能藏着,不能算是他的首饰。
云长歇给他的不一样,云长歇是他的夫君,他是他的夫郎。云长歇给他的东西,便真的是他的了。
然后云长歇让他试皮靴,苏青箬经常要上山,普通的鞋容易穿坏。云长歇特意买了双皮靴,价格比普通鞋子贵上很多,但是同样也比普通鞋耐穿。
云长歇本来想要亲自给他换鞋,苏青箬却不乐意让他帮忙换。
他这个人心比较大,一般很少难为情的。
但是换鞋不一样,他的脚上有很多伤疤,还有老茧子,他怕云长歇嫌弃。
苏青箬自己试鞋的时候,云长歇还是看到了他的脚。云长歇没有嫌弃他,只是帮他打了一盆热水进来。
苏青箬从小生活的环境不好,他的手,他的脚,他的皮肤才会比较粗糙。
苏青箬的底子很不错的,若是他能娇生惯养着长大,绝对不会比大户人家的哥儿差。
更何况,苏青箬靠着自己的双手双脚,把他自己和弟弟妹妹拉扯大。
这样的人,靠着自己,有真本事,且能吃苦,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云长歇看到他粗糙的脚,不仅不会嫌弃他,反而更加心疼他,佩服他。
苏青箬本来还有点难为情,后来因为他累了一天,现在用热水泡个脚,很快他就有点困了,就没时间难为情了。
云长歇见状,帮他把头上的簪子取下来,就让他躺下来歇息了。
苏青箬身体好,睡眠质量好,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次日早上起来,苏青箬洗完脸就把簪子又戴上了。
他不怎么会打扮,就直接把头发给挽了上去,然后用那枚银簪给固定住。
苏青箬从房里出来时,眼尖的艾草就一眼看到了他头上的发簪。
艾草笑眯眯的跑过来,小声问道:“大哥,这个是银的吧?真好看,是大哥夫给你买的?”
第27章 第 27 章 他们的簪子,手镯,耳环……
在大周哥儿与女子都要出嫁的, 哥儿也会跟女子一样打扮自己。
不过由于哥儿长相有点像男子,哪怕他们身量要比男子单薄瘦小很多,大多数的哥儿打扮的时候都不会太过艳丽。
他们的簪子, 手镯,耳环……也跟女子的样式不大一样。
整体样式会更简单一些,就比如苏青箬头上的发簪,就是哥儿喜欢戴的款式。
一根银簪上面, 只有两朵简单的桃花。这样的款式不够华丽, 但是带着一种专属于哥儿的简单与雅致。
苏青箬听到艾草的话, 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他也觉得很好看,样式不会太打眼, 他这样的哥儿佩戴最合适了。
之后山樆也看到了, 她还从来没有近距离看见过这样的银簪。看到哥哥戴上去这样的漂亮,她就和艾草闹着让他摘下来摸摸。
苏青箬对弟弟妹妹一直很好, 见状只好摘下来让他们看看。
但是由于东西比较贵重,又是云长歇送给他的第一件首饰,他没舍得让他们拿着玩太久。
等到早上读完书, 练完字。
苏青箬才想起来, 昨天云长歇还给他买了一盒胭脂。
这个时候的胭脂,既是口红又是腮红。
云长歇不懂这个,也不清楚苏青箬喜欢什么颜色,就买了一盒最好卖的海棠色。
苏青箬笨手笨脚打开胭脂盒,然后对着铜镜艰难的在自己的唇上涂了一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不适合这个颜色,还是他自己涂胭脂的方式不对, 镜子里的人并没有因为这一抹红变美,反而看起来有一点恐怖和滑稽。
苏青箬见状有点恼怒,在他伸手擦掉唇上的胭脂时, 云长歇刚好端着茶水回来了。
云长歇见他有点生气的模样,又垂眸看了看被他合上的胭脂,有一点疑惑的开口问道:“夫郎,这是怎么了?”
苏青箬看了一眼旁边的纸笔,然后他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我丑。”
云长歇看到那两个字,却一脸不认同的摇了摇头。
“夫郎生得明眸皓齿的,怎么会丑呢?”
苏青箬也觉得,他长得不算丑。他之所以会这样写,主要是刚刚被丑到了。
他见云长歇不像是在说谎,心里稍微的开心了一点。
之后云长歇问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丑,他便把刚刚涂胭脂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夫郎,你只是不会涂胭脂,并不是因为你长得丑。要不,这样吧,为夫亲自为你涂?”
苏青箬闻言犹豫了一下,后来想到对方是他夫君,他没有必要害羞什么的,便十分大方的点了点头。
云长歇看到他同意了,便在苏青箬旁边坐了下来。
他伸手打开胭脂盒,用食指沾了点胭脂,然后用另只一手挑起了苏青箬的下巴。
下巴被挑起来的时候,苏青箬就觉得有点怪怪的,因为他的心跳突然变得好快。
他有点不敢看面前的云长歇,只好把眼帘微微垂了下去。殊不知他这样低眉垂眼的模样,落在云长歇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色。
此时的苏青箬垂着眼帘,眉眼精致又乖巧,看起来像是可怜又可爱的小动物。
若是性格稍微恶劣一点的人,这个时候绝对会忍不住想要欺负他。
好在云长歇不算多么恶劣的人,他压下了心里一闪而过的绮丽念头,正儿八经的开始给苏青箬涂胭脂。
当指腹落在柔软的唇上,不轻不重的涂抹上嫣红,苏青箬眼睫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抬了抬睫毛,飞速的瞥了一眼云长歇。就发现云长歇的目光,此时正专注于他的嘴唇上,让他有一种嘴唇被火烧一样的错觉。
苏青箬突然觉得,他的夫君挺讨厌的。他在用一种他不明白的方式,光明正大的在欺负他。
这样一想,也不知道是心里觉得委屈,还是因为唇上奇怪的感觉,让苏青箬忍不住微微红了眼。
上一世云长歇偶尔刷到过一些美妆博主的视频,那个时候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给别人涂口红,也就没有仔细看过那些视频的内容。
如今真的用到了,他突然有点后悔没有学习一下了。
因为他发现,他涂得也不怎么好看,不仅看起来不均匀,还有一点怪怪的。
苏青箬本来就有点“委屈”,后来瞥见镜子里的自己,顿时差一点被气哭了。
云长歇给他涂得,比他自己涂得还要丑。
他被丑到了,立刻生气的想要推开云长歇,想要把嘴上的胭脂给擦掉。
云长歇发现苏青箬生气了,担心苏青箬以为他是故意给他涂成这个样子的。所以当苏青箬挣扎的时候,云长歇就伸手把人搂住了。
云长歇哄着他说道:“夫郎,莫要生气。是我不对,我也不怎么会。不过我已经摸到窍门了,我帮你擦掉再重新涂一遍,这一次绝对比上一次好看。”
被抱住的苏青箬身体有点僵硬,青天白日的,他们房门和窗户还开着,他们这样搂搂抱抱像什么话。
这样想着,他扭了一下身子就想从云长歇怀里出去,却在下一瞬整个人被云长歇拉了过去。
本来他坐个凳子,云长歇坐个凳子,两个人是肩并肩坐在桌前的。
如今苏青箬被拉了过去,人脱离了原本的那张凳子,整个人就坐到了云长歇腿上。
这种事情,苏青箬哪里做过?
他一个良家哥儿,从小连跟男人牵过手都没有,如今却,却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还有就是,云长歇不是从小身体不好吗?为什么他的力气这样大啊,一点也不像是身体不好的模样。
不等苏青箬继续多想,云长歇就用帕子把他唇上的胭脂擦了。眼看着云长歇又要给他涂胭脂,苏青箬这才想起来要挣扎。
不能让他涂,他涂得比他自己涂得还要丑。
虽然他不喜欢打扮,也不怎么在乎美丑。但是他不喜欢自己满嘴血红,看起来像是喝过人血一样。
可是今天的云长歇力气贼大,似乎想要给他证明一下他会涂胭脂,他非要把胭脂再涂抹到他的唇上。
苏青箬被他激得有点生气,在云长歇再次给他涂胭脂时,他直接张口就咬了他一口。
咬在了云长歇食指上,没有出血,却留了牙印,说实话还是很疼的。
云长歇吸了一口气,骂道:“你是谁家的小狗,怎么咬人啊?”
苏青箬闻言心里乐了起来,表面上还是凶巴巴的一脸要继续咬人的模样。
云长歇看他张扬舞爪的,就觉得这一刻的苏青箬又可爱又鲜活。
上一世他身体不好,整个人的状态都是一种微死的状态,这一世好不容易重生了,身体看起来依旧像个活不久的。
他很喜欢,苏青箬这样活力满满的模样。
鲜活,明亮,健康,乐观……
这些都是他没有的,也是他心里喜欢的。
苏青箬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抬起眼眸瞪了云长歇一眼,想要他不要一直这样看着他。
结果他不瞪还好,他这样一瞪眼,整个人看起来更可爱了。
云长歇伸出两根手指,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苏青箬脸颊绯红,却并不讨厌云长歇这样对他。
云长歇的手指又漂亮又修长,皮肤也十分细腻,被他的手指蹭脸颊挺舒服的。
就在两个人气氛正好的时候,从窗外突然飞进来一只山雀,吓得苏青箬顿时清醒过来。
他连忙从云长歇腿上起来,偷偷的瞥了一眼飞进来的山雀,就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出了房间。
苏青箬出去的时候,自认为装的一脸的云淡风轻,实际上他走路是同手同脚的。
云长歇笑着看着苏青箬出去,这才转眸看向了突然出现的山雀。
他点了点山雀的脑袋,“什么事情这样急急燥燥的?”
没看见他与夫郎在培养感情吗?
真是个没有眼色的小蠢货。
山雀冲着他一阵叽叽喳喳,后来发现云长歇还是听不懂它说的话,便挥着翅膀去寻院里的福旺去了。
云长歇见状没有跟过去,他刚刚跟夫郎闹了一通,把今天一天的力气都用光了。
此时的他有点累,只想躺下来好好休息下,其他的事情一点也不想管。
这样想着,云长歇就真的脱了外衣歇下了。
山雀与福旺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们这个不靠谱的主人已经睡着了。
一大一小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决定它们自己去吧。
哎,有个身体不怎么好的主人,它们真是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
于是之后,福旺跟着山雀偷偷跑出去了,它们走的时候谁也没有惊动。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青箬才发现福旺不在家。
他去房里叫云长歇吃饭,顺便想要问问云长歇福旺去哪了?
结果他一进去,就发现云长歇睡着了。
苏青箬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他想要伸手把云长歇摇醒。但是看到云长歇睡得很香,心里又有一点不舍得叫醒他。
就在他这边犹豫的时候,睡着的云长歇像是感觉到床边有人一样,突然皱了皱眉头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云长歇隔着一层帐子,有点茫然的唤了一声。
“夫郎?”
苏青箬点了点头,他把帐子收拢到一旁,就伸手想把云长歇拉起来。
云长歇反应了好半天,这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看着一点也不防备他的苏青箬,有一瞬间他很想恶劣的把人拽到床上来。然后直接欺身而上,也不知道会不会把他吓得满眼是泪?
但是最终云长歇也没有这样做,他不大舍得欺负乖乖的小哑巴夫郎。
第28章 第 28 章 云长歇当时看的时候,心……
梁婶与甜桑他们是傍晚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心情看起来不大好。云长歇见状就猜到了,应该是那些药材没有卖出好价钱。
云家给他的那些药材,看起来确实很名贵, 但是大多数保存的不算好,就算药材名贵也不好卖钱。
云长歇当时看的时候,心里就不怎么看得上,才会让梁婶拿去卖了。
梁婶以前是老夫人的人, 如今已经是云长歇的人了, 不管站在哪一方她看到云长歇的遭遇, 心里肯定会觉得不舒服的。
她帮云长歇卖药材,心里是想要多卖一些钱的, 这样以后云长歇的日子, 也能靠着这些银子好过一些。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那些药材品相不大好。他们大老远送到县城, 一共也只卖了一百六十两。这还是梁婶他们跑了好几家药铺,辛苦了两日才卖出的最好价格。
一百六十两看起来不少,可是他们公子没有房产, 没有铺子, 没有田地,也就意味着以后没有进项。这些银子实际花用起来,根本用不了多久时间。
只希望公子那几张地契,能够卖一个好价钱吧。不然他们以后的日子,还真的不怎么好过。
其实一百多两银子,放在普通百姓家里, 足够花个五六年了。
加上那几张地契卖的钱,足够一个普通家庭十几二十年衣食无忧。
可惜他们不是普通的人家,公子就算在三房那边不受宠, 那也是实实在在的公子哥。
他还要读书,读书是一件非常烧钱的事情。不光纸墨笔砚要花钱,去私塾读书也要花钱。然后就是买书,参加科举,每一件事都要大量银钱。
等到公子的孩子出生,养孩子也特别消耗银子。
看出了梁婶心中的忧虑,云长歇也不好跟她解释,他们家其实很有钱的。
云长歇自己手里有将近二百两,加上卖草药,卖地契,以及云家给的一百两,他们暂时是不会缺银子的。
至于以后?
以后他的身体就好起来了,他有的是法子赚钱养家,根本没有必要那么焦虑。
晚上用过晚饭,梁婶把卖草药的银子送了过来,云长歇看了看那些银子,就把银子都交给了苏青箬。
苏青箬见状被吓了一跳,他这一辈子见过最多的银子,就是他当初嫁人时的五十两。
云长歇把刚到手的一百六十两,直接转手就交到了他的手上,吓得苏青箬忍不住连连摆手。
他不要,他不敢拿这么多银子。
万一丢了,把他卖了都赔不起。
云长歇笑着对苏青箬说道:“你是这个家的当家主夫,这些自然要交给你打理。以后家里买菜买肉,添置东西的事情,就全权交到你手上了。梁婶他们需要钱的时候,也会来你这边支取银子。”
如今只是给苏青箬练手,所以就只给了一百六十两,等到苏青箬能管家了,到时候他再多给他一些。
他让苏青箬管家,并不是想要把他拴在后院里。
他知道苏青箬从小在村里长大,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青箬的见识见闻以及个人能力,都比不上城里的那些小哥儿。
他想让苏青箬先学会管理一个小家,培养一些个人能力,等到他有点本事了,胆子大了起来。
以后再试着把人往外推,让他学着去打理铺子,田地之类的事情。
这些事情看起来琐碎,实际上要处理好还是需要一些本事的。
云长歇不希望,苏青箬被锁在深宅大院里。那样的夫郎看起来尊贵,实际上人关久了,再有能力的人也会失去自我,会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美丽傀儡。
苏青箬皱着眉头,他还是不敢管这么多银子。
他有点害怕的拉了拉云长歇的袖子,一双眼睛里面满是不安和茫然。
“不怕,反正我们家现在还小,你不会可以慢慢的学。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梁婶,也可以过来问我。就算犯错了也没有事,一百多两银子的事情,你家夫君能帮你顶着。”
苏青箬闻言有点无奈又有点想笑,因为云长歇给了他一些勇气,最后他还是把银子收了下来。
他把银子分成三份分开藏了起来,看得出来他确实很担心银子丢了。
云长歇见状也没有阻止,古代的银子确实不好藏。
不管是金子,银子,还是铜板,都挺重的,没有纸币好收藏。
云长歇的那些银子,要不是有个芥子空间,他也不知道要放哪里。
看到苏青箬像个兔子一样,抱着银子在房里藏来藏去,云长歇就在一旁默默看着。
他不笑话他,也不给他乱出主意。说是全权交给他管,就真的全权交给他。
福旺一直到很晚才回来,它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锁门了。它在外面叫了好半天,艾草才气呼呼出去给它开门。
等到把它放进来,艾草一边重新关上门,一边对它念念叨叨。
“你跑到哪里去了?这大晚上的,万一遇见了危险怎么办?我下午跑出去找了你半天,我大哥也为了你担心了好久……”
福旺根本没有听他念叨,而是叼着个什么东西,飞快的往云长歇房里跑。
艾草见状就没有跟过去,到了晚上他们一般不会往公子房门口瞎晃悠。
此时见狗跑到那边去,他只是叫了福旺一声,就转身回了自己房里。
福旺跑到云长歇门口,就开始疯狂地挠门。
此时的云长歇与苏青箬都还没有休息,苏青箬一听到挠门声就知道福旺回来了。
他利落的从床上下去,就打开门把福旺放了进来。
福旺是黑狗,夜里黑不溜秋的,苏青箬没有看清楚它嘴里叼了个什么。
一直等到福旺来到床前,把嘴里的东西扔在了地上,苏青箬才发现是一株竹荪。
竹荪不如上一次,福旺带回来的灵芝珍贵。
山雀的智商不算很高,它以为的好东西与人类所谓的好东西有一些差距。
在它的眼里,灵芝是好东西,竹荪也是好东西,甚至一些它喜欢的果子,也算是一种好东西。
云长歇看到竹荪也不失望,这玩意说实话也算好物,营养价值十分的高昂。
只可惜只有一株,若是能够多一些,就可以做成菜吃。
云长歇看着福旺开口夸奖道:“福旺真厉害,带回来一棵菌子。”
云长歇是夸奖型家长,不管是对待苏青箬,还是对待狗儿子,他都是能夸就夸,能哄就哄着。
苏青箬也觉得福旺厉害,都知道往家里带东西了。他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福旺脑袋。他不会说话,但是也在心里夸奖了福旺一句。
福旺见两个主人,都没有因为它乱跑生气,云长歇还开口夸奖了它,它的心里顿时觉得十分开心。
云长歇见福旺被夸后还不出去,就知道它这是在跟他要好处。
这只狗又聪明又机灵,还特别会给自己讨要好处。
云长歇叹了一口气,起身出去给福旺倒水。
他给福旺倒水的时候,把怀里的玉瓶拿了出来,在福旺的盯视下倒了两滴灵泉水。
在福旺喝水的时候,云长歇看了看瓶子里还剩下一点灵泉,回去之后就直接倒进了水杯里。
他自己没有喝,而是端给了床上的苏青箬。
苏青箬见状没有多想,云长歇让他喝水他就乖乖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云长歇给他倒的水喝起来,跟他自己倒的似乎不大一样。云长歇给他倒的水,总是有一点点的甜,不是糖水那样的甜味,有点类似泉水的那种甘甜。
因为比较好喝,他每一次都会喝光。
等到苏青箬把水喝完,云长歇便和他一起躺下歇息了。
今天的苏青箬有点亢奋,云长歇把一百多两银子交给他,他心里又紧张又有一些开心。
他明白,云长歇这样做,是云长歇信任他,也是在对他好。
他觉得他夫君,好像比其他男子更好。
因为他们还没有圆房,对方就把掌家权交给了他,可见心里有多么信任他。
这让苏青箬心里很欢喜,还有了一些压力。
心里有了压力,夜里就睡不踏实。
苏青箬翻来覆去了好半天,鬼使神差的想要看看云长歇,也不知道云长歇睡着了没有?
这样想着,他轻轻撩开了自己的被子,然后探出头往云长歇那边看去。
结果他才刚刚探出半个脑袋,就被对面的云长歇吓了一跳。
云长歇此时也没有睡呢,他听到了苏青箬翻来覆去的,知道苏青箬心里肯定很慌。
他本来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再安慰安慰他呢。然后就在这个时候,苏青箬突然探出头来偷看他。
云长歇见状有一点想笑,他看着快速缩回去的苏青箬,伸出一只手到对面的被窝里。
本来就很慌的苏青箬,在察觉到被窝被入侵后,整个人顿时更加慌了。
他想要把云长歇的手推出去,结果手刚刚碰到云长歇的手,他的手就被云长歇一把抓住了。
云长歇明明看起来那样“弱”,但是手上的力道却大的惊人。
苏青箬挣脱不了,气得抿紧嘴唇,他就听到对面的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的睡觉吧,明天我带你去钓鱼。”
听到要去钓鱼,苏青箬眼睛眨了眨,他不怎么喜欢吃鱼,但是却喜欢抓鱼。
可惜他是个哥儿,哥儿去河里抓鱼容易被人笑话,他就不怎么敢自己去抓鱼。
但是如果云长歇也一起去,村里那些人应该就不敢说他了。
这样一想苏青箬就开心起来,连带着也忘了银子的事情了。
他们是牵着手睡着的,云长歇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放开,苏青箬就红着脸没有继续挣扎。
被自己夫君牵着手,好像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没有必要难为情。
还有就是,他夫君的手看起来又白又瘦的,实际上比他的手大了一整圈。
不知道为什么,被对方牵着手让他觉得特别心安,不知不觉之中他很快就睡着了。
第29章 第 29 章 次日下午,云长歇如同他……
次日下午, 云长歇如同他昨夜说的那般,真的带苏青箬去河边钓鱼了。
原本艾草想要跟着去的,却被甜桑给拦住了。艾草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才后知后觉的一拍巴掌。
大哥与大哥夫出去培养感情,他跟过去只会耽误他们的正事。在这方面他确实没有甜桑有眼色,看来他以后还是要多跟人家学学。
另一边, 云长歇一路上带着苏青箬, 往村口那条河的上游走。
白天的时候, 村里有不少人会洗衣服。他们只有往更上游走,才能不被其他人打扰。
两个人, 一个人拿着钓鱼竿, 一个提了个小木桶。
钓鱼竿是云长歇上午去木匠家买的,上一次去木匠家他就发现他们家有鱼竿。今天上午他去询问他们要的木箱做好没, 就顺道买了一根钓鱼竿回来了。
他们的木箱还没有做好,云长歇订做的木箱要雕花,做起来就会比较的复杂。好在他们也不急着用, 就没有刻意催促木匠。
云长歇拿着鱼竿, 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位置停下来。
苏青箬见状也跟着停下来,他把手里的小木桶放下,就拿着一根树枝在附近草丛敲敲打打起来。
如今已经四月份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山里的毒蛇,毒虫什么的就多了起来。
为了防止周围草里有蛇, 苏青箬要在附近检查一遍,才能放心让云长歇在此处钓鱼。
云长歇并不害怕毒蛇毒虫什么的,他上午取了一些低阶丹药出来, 其中就有两颗百毒丹。
百毒丹,可以祛除百毒。
若是被毒蛇毒虫咬了,立刻服用百毒丹就能够解毒。
也可以把百毒丹捏碎了,装在香囊里当驱虫药来用。
百毒丹散发出来的特殊香味,可以驱赶周围三米内的蛇虫。
云长歇来的时候,就把一颗百毒丹一分为二,一半塞进了他身上的香囊里,另一半装进了苏青箬的荷包里。
云长歇告诉苏青箬,这个东西是驱虫药。让他以后上山的时候也带上,可以保护他不被毒蛇毒虫侵扰。
他很早之前就想给苏青箬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理由。今天倒是个不错的机会,苏青箬应该不会多想什么。
事实上,苏青箬确实没有多想,他对云长歇现在很信任。只要不是特别奇怪的事情,他一般都不会怀疑云长歇的。
再加上,他现在的见识少,很多事情都不懂,就比较的好糊弄。等到以后他读书读多了,跟着云长歇见识涨了,应该就没这样好骗了。
云长歇想要教苏青箬钓鱼,苏青箬一开始还挺感兴趣的,后来就觉得一直坐着很无聊。
他把鱼竿还给了云长歇,就一个人四处逛起来。他一会儿去河边挖野菜,一会儿去采树上的野果子,反正人就没有停下来过。
相较于忙碌的苏青箬,云长歇这边就安静很多。
云长歇耐得住寂寞,沉的下去心性,他可以一个人坐着一动不动,也可以一直不说话。
他这样的性格,很适合钓鱼,读书这类需要耐心的事情。
后来苏青箬估计是跑累了,就回到云长歇身边坐下。他在旁边清点他今天的收获,云长歇就垂着眼帘看着他。
然后不等苏青箬清点完,就有一条鱼突然上钩了,苏青箬立刻好奇的看过去,看起来似乎比云长歇还紧张。
云长歇已经钓到两条鱼了,此时见苏青箬好奇的模样,就示意苏青箬把鱼拉上来。
苏青箬不会钓鱼,他只会下河抓鱼。
他见云长歇让他拉,立刻一阵兵荒马乱的,差一点就让鱼给跑了。
好在云长歇很稳,云长歇拉着他的手,最后他们一起把那条鱼拉了上来。
云长歇一共钓了三条鱼,一条大鱼,是条普通的草鱼,剩下两条都是小鲫鱼。
他有点累了,就没有继续钓鱼,而是看着苏青箬做了个简易的鱼叉。
“你想要自己下去抓鱼?”
苏青箬闻言点了点头,以前他还在苏家时,因为苏家不管他们死活,他为了养活自己和弟弟妹妹,就要想各种法子去找吃的。
他们村子有条大河,他为了下河抓鱼,就自己学会了凫水。
只可惜他是哥儿,小时候下河抓鱼还好说,稍微长大一点就不方便了。
昨天云长歇说要带他钓鱼,他就特别想要下河抓鱼。
此时听到云长歇问起来,他点了点头之后,就一脸期待的看向云长歇。
他是哥儿,如今已经嫁人为夫郎,再下河去抓鱼,确实是一件不大体面的事情。
很多男子都很介意,自己媳妇或者夫郎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更别提苏青箬不止是抛头露面,而是要脱了外衣下河里去。
若是一般男子肯定不会同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苏青箬总觉得只要周围没人,以云长歇对他的态度他应该会同意。
云长歇确实是同意了,因为下一刻云长歇就对他说道:“那行,你下去时小心一点。”
云长歇自己是会凫水的,不过由于原主不会凫水,他现在名义上也不会。
他看着苏青箬下去,有点担心的往河边跟了两步。后来看到苏青箬的水性很好,他渐渐的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当初就是苏青箬下河救的原主,原主一个大男人在河里扑腾,苏青箬都能把他给拖上岸,就能看得出来苏青箬水性很好。
苏青箬没敢在河里待太久,一来他担心有村里其他人路过,到时候给看见了会被说闲话;二来太阳快要下山了,山里的河水还是很冷的,他身为一个小哥儿,不好在水里待太久了。
苏青箬很快就从河里上来了,他把脱下来的外衣穿上,就和云长歇绕路回了他们家小院。
他们家的小院不在村子里面,稍微的绕一点路就能避开大多数的村里人。
看到苏青箬湿淋淋的回来,不知情的甜桑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苏青箬不小心落水了。
后来得知苏青箬会这副模样,是因为他亲自下河抓鱼去了,甜桑这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甜桑带着苏青箬去换衣服时,忍不住小声的对苏青箬说:“主夫,你的胆子是真的大,也不怕被村里人看见了,到时候又要被说三道四。”
哪怕苏青箬下河时穿着衣服,他们也会说苏青箬不守夫道。
还有就是,公子看到他大白天下河,为什么都不阻止一下?
主夫性格挺乖的,甜桑觉得如果公子不允许他下河,以主夫的性格肯定不会下的。
这样一想甜桑就明白了,这件事公子肯定是同意的,不然主夫也不会这样大胆。
事实上,还真的被甜桑给猜对了。
苏青箬能够下河,确实是云长歇同意的。
苏青箬当时在河里抓鱼时,云长歇就在河边帮忙捡鱼。
云长歇钓了三条鱼,苏青箬抓了两条鱼,足够他们吃好几天了。
次日早上,梁婶一大早就起来,把鱼汤放锅里炖上了。
今天早上云长歇没有继续读书,他喝了鱼汤就带着苏青箬去了镇上。
这一次他们去镇上,主要是为了买房子的事情。
买房子与买衣服不一样,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买到称心如意的房子的。
他们想要搬到镇上来,想要在镇上买个房子,就要从现在就开始物色。
刚好他不怎么想让苏青箬上山,就想着多带对方去镇上玩玩也好,也省的苏青箬在家里觉得无聊。
都说钱是一个人的胆,以前苏青箬是不怎么敢来镇上的。
如今他的手里有钱了,他家夫君对他又比较的宽容大方,他再次来到镇子上就有了底气。
两个人到了镇子上,先去牙行询问有没有卖房子的。
寻乡镇就那么点大,总共也就两条街道而已,买卖房子的人家并不多。
两个人没有打听到卖房子的,倒是打听到了有人在卖铺子。
云长歇觉得来都来了,不妨去看看那个铺子。
若是铺子的位置不错,买下来不管是自己住,还是租出去都还不错。
于是两个人一道,去看了看那个铺子。
铺子的位置不算很好,在靠近街尾的地方。这边人流量不算多,不怎么适合做生意。
但是铺子后面有前后两个院子,后院看起来还挺大挺漂亮的,云长歇就忍不住有一点心动。
因为加上前面两间铺子,这套房子价格就比较的贵。卖家那边要价二百二十两银子,这个价格在他们这种小镇算是很贵了。
如今云长歇手里,有将近三百两银子。若是他买下这套房子,就没有什么银子了。
他那四张地契,还不知道能卖多少钱,他就没能狠下心买下铺子。
云长歇对苏青箬说道:“算了,过两天再来看看吧。”
他们家也不需要铺子,没有必要花这么多银子买这样一套房子。
而且云长歇觉得,他们不见得会在镇上久待。
原主临死之前有个执念,那就是想要靠科举出人头地。
如今云长歇变成了原主,就会受到原主的执念影响,他的心里也想要读书考科举。
他没有信心,以后一定能够靠着科举当大官。但是他有信心,捞个秀才,举人当当。
一旦他成了秀才或者举人,他的身份与地位就不同了。
他想要继续求学,就要去更繁华的地方,到时候肯定不会待在镇上。
第30章 第 30 章 因为嫌弃这个铺子太贵,……
因为嫌弃这个铺子太贵, 最后他们没有买成房子。没能买成房子也没有关系,云长歇也没有打算一天就把房子买好。
之后两个人去逛街,打算买一些稀罕的青菜与鲜肉回去。
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时, 因为苏青箬没有吃过这个,他就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以前他见村里姑娘吃过,当时他心里羡慕的不行。如今他想着他手里有点钱,也不知道可不可以买一串尝尝?
可是这个钱不是他的, 而是云长歇给他的。虽然云长歇是他的夫君, 他也不好意思花他的钱。
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眼尖, 立刻热情的对苏青箬身边的云长歇推销,“公子, 给你家弟弟买串糖葫芦吧?我们家的糖葫芦特别好吃。”
云长歇闻言, 一边慢慢掏出荷包,一边对小贩说道:“我不是他哥哥, 我是他的夫君。”
一串糖葫芦二文钱,云长歇给苏青箬买了两串。
小贩见云长歇这样大方,便笑着对苏青箬说道:“哎呦, 小夫郎啊, 你家夫君对你真好。”
苏青箬一只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听到小贩这话飞速的看了云长歇一眼。
云长歇对他确实很好,这一点他没办法否认。
苏青箬咬了一口糖葫芦,心里像口中的糖葫芦一样甜甜的。
买了糖葫芦,两人又去买了四斤猪肉。
拎着猪肉往其他地方走的时候,看到街角有人在卖小鸡崽。
苏青箬就拉着云长歇过去看, 他觉得他们家可以养几只鸡。
养鸡,不仅可以吃鸡肉,还能有鸡蛋吃。
这样他们以后, 就不用为了吃个鸡蛋花钱了。
但是养鸡味道大,他们家已经养了一只狗一只鹅。若是以后再养几只鸡的话,他们家的院子就有点太小了。不过看到苏青箬一脸想买的模样,最后云长歇还是点头同意了。
他们买了六只鸡苗,又买了一些青菜,就驾着马车回去了。
之后的几天,一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一直到这一天傍晚,陈猎户背了半只鹿过来,他们小院这才热闹起来。
今天上午陈猎户上山,在山上打了一头鹿。
他留了一半打算拉到镇上卖,剩下一半带到了云家小院,想要问一问云长歇要不要?
鹿肉是大补之物,云长歇自然是想要的。
不过半只鹿他要不完,如今天气已经热起来,他们家的人口不算多,若是都买了不好储存。
一头鹿,去掉皮毛,血,和内脏,差不多有一百多斤的肉。
这里有一半,也就是差不多五十斤。
云长歇买下了三十斤,打算这几天赶紧吃了。
因为肉比较多,云长歇就让艾草把苏苜蓿叫过来,在云家小院这边吃一顿晚饭。
鹿肉大补,不仅能强身健体,还有补血养颜的功效。
当然了,也就在古代可以吃吃,放到后世鹿是保护动物,是不可以随意猎杀的。
后世的人不缺营养,医疗条件十分发达,也不需要为了补充营养吃鹿肉。
在后世最快补身体的方式,就是去医院做个检查,打营养针什么的。要比自己食补,或者乱吃东西,补充营养更快更安全。
这一顿晚饭,是梁婶,甜桑,以及苏青箬一起张罗的。
他们闷了米饭,炖了一锅鹿肉,又炒了三道素菜,最后又配了份鱼汤。
苏苜蓿过来的时候,苏旺祖很想跟着一起去。可惜艾草只叫了苏苜蓿一个人,苏旺祖心里挺害怕那个大哥夫的,就没有死皮赖脸的跟着一起去。
苏苜蓿在这边吃了一顿好的,走的时候苏青箬送给了她一个荷包。
荷包是四妹练手绣的,她给苏青箬绣了好几个,苏青箬根本用不完这么多荷包,就挑了个颜色鲜亮的给了二妹。
苏苜蓿的心情很不错,不仅在大哥吃了顿好的,大哥还送了个荷包给她。
只可惜这样的好心情,等到她回到了苏家就不复存在了。
苏旺祖因为没能跟着她一起去吃好吃的,就在家里撕她的嫁衣来发泄内心的不满。
如今已经四月了,距离苏苜蓿出嫁没多久了。
苏家没有给她准备什么嫁妆,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身嫁衣。
嫁衣的布,还是她自己攒钱买的。
她一直很宝贝这身嫁衣,平日里出去都会特意藏起来。
结果没有想到,苏旺祖这个人这样的恶心。今天趁着她出去,就把她的箱子给撬开了。
看到嫁衣被撕得面目全非,苏苜蓿顿时再也忍不下去了。她疯了一样追着苏旺祖打,吓得苏旺祖一边跑一边尖叫。
七八岁的男娃子,尖叫起来声音又难听又刺耳,说一句像是在杀猪都不过为。
其实苏苜蓿打人不疼的,她就一个十六岁小姑娘,人瘦得皮包骨头一样。就算气急了,她这样的小身板打人也不会多疼。
苏旺祖会叫得这样凄惨,一来他从小到大没有被人打过,突然被人打有点疼他就受不了;二来他想要叫得惨一点,好让房里的陈氏出来帮他。
苏苜蓿这个贱人竟敢打他,他今天一定要她不得好死。
陈氏听到苏旺祖的叫声,就从房里奔来了出来。看到苏苜蓿在打苏旺祖,他立刻气得抄起扫把就想要把苏苜蓿给打死。
在他看来,苏苜蓿就是赔钱货,小贱蹄子。他生她出来,就是为了让她伺候苏旺祖的。
结果没有想到,这个小贱蹄子不仅不好好哄着弟弟,她竟然还敢出手对自己弟弟动手?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陈氏一边用扫帚打苏苜蓿,一边怒气冲冲的骂道:“小贱蹄子,小骚货!让你打你弟弟,你还有当姐姐的模样吗?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个死丫头不可!”
苏苜蓿打得过苏旺祖,却打不过陈氏这个爹。
眼看着陈氏和苏旺祖一起,想要合力抓住她后打她,苏苜蓿吓得连忙往外跑。
刚好这个时候,苏老三从外面回来了,他看到院子里乱糟糟的,就不满的大喊道:“你们又在闹什么?”
苏旺祖闻言,连忙哭着大喊道:“父亲,快,快把她抓住,她竟然敢打我,父亲你要替我做主啊!”
苏老三一直很宝贝这个儿子,听到这话他几乎没有多想,就要抓住往外跑的苏苜蓿。
苏苜蓿惊恐大叫,不行,她绝对不能被他们抓住。以苏旺祖那个小心眼,她绝对会被他们打死的。
是的,如果苏旺祖想要她死,就算他们会得罪了徐家,陈氏与苏老三也会打死她。
今天苏旺祖撕了她的嫁衣,她才会昏了头追着他打。
苏旺祖被她打了两耳光,还被她挠花了半张脸,心里肯定是恨死她了。
苏家的偏心是深入骨髓的,苏旺祖就是苏老三与陈氏的命根子。
苏苜蓿打了苏旺祖,他们宁可不要那几两银子的聘礼,也要把她给皮给拆下来。
她不能被他们抓住,她必须去找大哥!
可惜不等她跑出去,苏老三就一把抓住了她后衣领,然后狠狠地把她甩回了院子里。
苏苜蓿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发现门外有人往院子里看,连忙凄厉的朝着对方喊道:“救救我,救救我,我弟弟想要杀了我,他们想要把我杀了!”
那人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要救她的意思。
对方是个中年男人,家里有儿有女的。相较于苏苜蓿这个便宜丫头,他更能共情当大家长的苏老三。
他看到苏老三教训她,就觉得肯定是她不懂事,不然苏老三也不会打她。
他觉得当父母的都难,要养活一大家子的人。若是下面的孩子不懂事,确实应该好好教训教训,才能让他们乖乖的安分。
不过他不管,不代表村里所有人都不管。
一个年轻小媳妇看到,苏老三是下了狠手打苏苜蓿,她就去徐大夫家里报信去了。
不管平日里,大家的关系怎么样,看到真的闹出人命了,有些人还是会帮忙的。
尤其是一些哥儿姑娘,最能体会苏苜蓿的感受,自然就会更加心疼她。
今天徐锦漾不在家里,他今天刚好有事不在家,徐家只有徐大夫一个人。听说未来儿媳妇被家里人打了,徐大夫连忙跟着对方往苏家赶。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有个小孩也跑到了云家小院,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苏青箬。
这个小孩以前被苏苜蓿帮过,他还挺喜欢苏苜蓿姐姐的。所以在得知苏家人又打苏苜蓿时,他就想起苏苜蓿的大哥夫了。
苏苜蓿的大哥夫,是知县家的三公子,村里很多人都怕他。若是他能够亲自出面,苏苜蓿应该能救下来。
苏青箬听到二妹被家里人打了,就立刻带着弟弟妹妹去了苏家。
云长歇知道的稍微晚一点,他得知此事时正在洗漱,等到他收拾一下出来,苏青箬他们已经跑远了。
云长歇见状连忙也去了苏家,甜桑害怕自家公子被人欺负,想都没有想也跟了出去。
云长歇身体不大好,路上就走得慢一些。等到他们赶到苏家时,苏苜蓿已经被徐大夫救下了。
徐大夫站在苏家院子里,正冷着脸与苏老三说话。
苏苜蓿被苏青箬他们拖到了院子外面,他们兄妹三人把她团团围了起来,就算是村里人都不愿意让他们靠近半分。
苏青箬一直抱着苏苜蓿,他的情绪看起来还算稳定,还有余力安慰弟弟妹妹。
等到他发现云长歇来了,之前的镇定就全然不见了。他有点无助的看向云长歇,看到云长歇心疼的看着他,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云长歇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了苏青箬他们跟前。他示意甜桑过去照顾苏苜蓿,伸手把苏青箬拉到自己身边来。
云长歇一边给苏青箬擦眼泪,一边询问艾草苏苜蓿的情况。
苏苜蓿的伤势不重,主要是被吓坏了。
苏旺祖打她的时候说,“你不就是仗着,你马上就能嫁人了,才这样的嚣张吗?我让你嫁人,让你嫁人?我扒光了你的衣服,让全村男人都看一遍,你觉得徐家还会要你吗?”
当时苏苜蓿吓疯了,因为外面确实有不少人,其中有很多都是男人。
他们听到苏旺祖的话,不仅没有回避的意思,还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
好在,徐大夫来的及时,她的衣服并没有被扒掉。
但是当时绝望的感觉,到现在还让她遍体生寒。她还记得弟弟恶毒的嘴脸,也记得苏老三和陈氏帮助弟弟的样子。
他们是真的,真的想要弄死她。
他们可都是她的至亲啊!
之后紧跟着,苏青箬他们也过来了,苏青箬就把她护住了。
得知苏旺祖要扒自己姐姐的衣服,然后让村里男人欣赏的时候,云长歇人都被气笑了。
拿最恶毒的方式,对付自己的血亲,还真是个小杂种啊。
徐大夫也正在说这件事,他皱着眉头,一脸看傻子一样看着苏老三。
“你家老幺已经长歪了,你若是不趁着现在好好管教他,以后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如今他打的是他姐姐,他姐姐心地善良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如果以后碰见其他人,你觉得其他人也会忍让他吗?”
“还有就是,就算今天她被扒了衣服,我徐家依旧会娶她进门。她没有不守妇道,害得她没了名声的,是你们苏家,是你们自己啊。就算周围有人说三道四,也是应该骂你们不做人事。”
徐大夫在村里的人缘好,一些关系跟他好的人家,闻言立刻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孩子不管犯了什么错,可以打,可以骂。你们是她的长辈,亲生父亲和爹爹,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对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掉进了土匪窝呢,不然哪个好人家会这样对自己闺女?”
“反正我不会,我家里就算再穷,我闺女也是我的金疙瘩。”
……
苏老三听到周围人说的话,忍不住开口反驳了两句。
“我知道她快要出嫁了,我们不该这个时候打她。但是她是真的不懂事,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要欺负家里年幼的弟弟。”
艾草听到这话气得不行,苏苜蓿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他知道苏苜蓿不是故意欺负苏旺祖,而是苏旺祖撕了苏苜蓿的嫁衣,苏苜蓿这才没忍住打了他的。
此时见苏老三颠倒黑白,在云家那边养出胆子的艾草就忍不住大声说道:“你胡说!二姐没有欺负小弟,是,是小弟撕了二姐的嫁衣,二姐才会出手打他的。”
山樆闻言也帮腔,“对,是小弟坏,小弟撕了二姐的嫁衣,二姐出嫁就这身嫁衣,他还坏心眼撕了她的嫁衣。”
陈氏听到艾草与山樆的话,就觉得真是养了两个白眼狼。
亏他辛辛苦苦把他们生出来,他们才去别人家里没有几天,现在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怪不得老人都说,哥儿与姑娘都是赔钱货。
这话还真的不假,一个个还没有长大,就跟家里对着干了。
若是长大了,那还得了啊?
陈氏:“你们两个白眼狼,你弟弟才八岁,他还是个孩子啊,他哪里懂那么多?说来说去,还不是怪你大哥偏心眼,坏心肠,要是他能让旺祖跟着一起去家里吃肉,旺祖又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情撕老二嫁衣?”
说到这里,陈氏怨恨的瞪了苏青箬一眼。早知道苏青箬这样克家里面,当年他一出生他就应该掐死他的。
云长歇听到这话,不乐意了。
本身就是苏家有问题,什么事情都能怪到苏青箬身上。
更何况,请苏苜蓿来家里吃饭的人是他,根本跟苏青箬没有半分关系。
都说父慈子孝,要先父慈才能子孝。
他们不把苏青箬当人看,苏青箬嫁了人之后,当然不乐意沾他们的边。
如果他们对苏青箬好,苏青箬自然会对他们好。同样的,连带着云长歇也会跟苏家关系好。
只可惜,一开始苏家就没有种下好因,自然没有办法结出好果来。
云长歇:“他八岁了,可不小了。他知道苏苜蓿嫁人之后,他就没有办法打骂她,才会想要把她的嫁衣给毁了。因为他不想姐姐嫁人,姐姐嫁人了,就要过好日子了,就不能给他当牛做马了。
他还知道毁一个女子的清白,就是当众扒了对方的衣服。这样的心思,可不是一般孩子能有的。以后村里家有哥儿有姑娘的,还是离苏家小子远一点吧。他连自己亲姐姐的衣服都能扒了,私底下说不定还会扒别人的衣服。说实话,他不应该叫苏旺祖,应该叫做采花大盗。
采花大盗可不是什么好名声,若是让村里的那些孩子叫顺嘴了,以后苏旺祖就不好讨媳妇了。
陈氏听到云长歇这样说他的宝贝疙瘩,心里顿时像是长了根刺一样难受。
但是他又不敢骂云长歇,害怕这个云家公子又要把他送官。
他没有读过书,更不懂律法。
云长歇是读书人,还是个童生。
他总觉得云长歇很厉害很聪明,他一不小心就会着了对方的道。
事实上云长歇已经摆了他一道,那就是帮他把他宝贝儿子的名声打了出去。
说实话,要不是今天闹这一出,云长歇是真的不想对付个孩童的。
他是大人,对付个小孩不光彩。
之前苏旺祖在他家门口打苏青箬,他就因为对方是个小孩忍了下来。
可是今天出了这种事情,他发现苏旺祖就是个天生的坏种。
苏家完全不觉得他有问题,他们身为外人也管不了他。
若是任由他嚣张下去,最后倒霉的不止苏青箬他们,还有苏旺祖未来的媳妇。
云长歇觉得,不如趁着今天这件事情,他顺手把苏旺祖的名声发扬出去。
他也不算是造谣,只是想要更多的人知道,苏家与苏旺祖是什么样的人。省得以后不知情的人,还傻乎乎把自己孩子往苏家送。
陈氏:“他,他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云公子何必把话说的这样难听?更何况,他之前也挨打了,我们打自己的女儿,这也不算是犯法吧。”
在封建社会,这确实不算犯法。报到官府去,也没有那么好说清楚。但是这不代表,当长辈的就能够为所欲为。
云长歇瞥了陈氏一眼,不疾不徐的说道:“是不犯法,但是十分丢人现眼。大家都是云香村的村民,就算你们不在乎女儿名声,也该考虑考虑全村的人吧?村子里可不止你们一家有女儿,你们家因为偏心儿子教训女儿,本来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但是你们教训自家女儿的方式,是纵容自己儿子扒她的衣服。他是她的亲弟弟,不知情的人听说了,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他们会觉得你们家没有人伦道德,纵容这样的畜生在村里为所欲为。他们会猜测村里人这样纵容他,村里其他哥儿姑娘会不会也被欺负过?他们还会说,这个村子的男人也不能要,担心都是跟他一样的货色!
听到云长歇这样说,村里人忍不住惊呼起来。
他们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此时听完云长歇的话,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是啊,万一事情闹大了,传到其他地方去。
到时候也会影响到他们村里的孩子的名声。
不仅哥儿与姑娘会很难找婆家,就是男儿讨媳妇说不定也会有影响。
率先开口的是村长,他之前一直装瞎子,这个时候终于出面了。
村长:“这种事情确实不该纵容,苏老三啊,你们家做事确实不地道。教训孩子就教训孩子,闹成这副样子像什么话?”
其他村民看到村长表态了,也纷纷开始附和了起来。
“对啊,你们家就算不在乎自己名声,那也该考虑考虑村里其他人家。动不动扒姑娘衣服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山匪呢。”
“就是,就是,你们还是做双亲的呢,怎么能这样惯着儿子?你们看看你们养的好儿子,才八岁啊,八岁的人,就会扒姑娘衣服了,长大了那还得了?”
……
陈氏听到这么多人声讨他儿子,忍不住梗着脖子开始反驳。
“不是没扒成吗?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我儿子只是吓唬她,根本没有扒了她衣服。”
一个老妪说:“没有扒成,那是因为徐大夫来了。要不是徐大夫来的及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你们是真的毒啊,虎毒还不食子呢,我看你们就是成心,想要把女儿给逼死了。”
“是啊,我见过各种狠心的父母,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狠毒的。他们就没有把孩子当孩子,而是当成了仇人在对待呢。”
云长歇见情况还不错,就笑着走到了村长身边。
云香村的村长,是个面容皱巴巴的小老头。云长歇想要跟他凑近说话,还要微微的低下头才行。
此时过来看热闹的村民,都在跟陈氏夫夫吵架。云长歇趁着大家没有注意,朝着村长手里塞了五两银子。
云长歇没有开口对他说什么,村长是个人精,立刻就明白了他意思,一脸会积极配合的模样。
云长歇见状便走到苏老三面前,然后转身笑着对周围村民说道:“苏家今天这事做得太吓人了,我是个读书人,最看不得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也不屑与这样的人家做亲戚。今天全村的人都在这里,我想要请村长与各位长辈做个见证,让苏家与我家夫郎断亲。”
村长闻言吓了一跳,他攥了攥手里还没有捂热的银子。
他以为云长歇让他帮忙,是想要苏家跟苏苜蓿道歉,完全没有想到他要做的事,是想要让苏青箬与苏家断亲。
断亲这件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他觉得只给他五两银子,似乎是有一点少了。
不过想到云长歇是童生,还有一个当知县的父亲,他也没有胆子跟对方多要钱。
罢了,罢了。
就当做是给云长歇一个面子,云长歇现在已经是童生了,要不是他的身体不怎么好,估计捞个秀才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就当做是结个善缘好了,万一以后他有求到对方面前的时候,对方说不定为了今天的事给他点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