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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40

    第131章


    前线战局未知,尽管再不情愿让宇智波宵单独留在木叶,千手扉间也没时间在这里和她吵架了。


    动用武力的话,他那个缺心眼的大哥又肯定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所以扉间走得很不情愿。


    而事实上,他的担忧并无道理。


    x


    天色暗沉,残阳将最后一抹暖红涂在神社斑驳的鸟居上,朱漆剥落的柱子歪歪斜斜地支着天。


    阿宵坐在废弃神社门口的石阶上,目送着佐助他们从鸟居下穿行而过。


    虽然都是些不敬鬼神的忍者,但这里好歹是宇智波的神社,倒没人选择一开始就跳到鸟居上赶路。等穿过狭窄的小门后,再一眨眼,基本都不见人影了。


    大蛇丸一行人走得要慢些,最后还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她一眼:“不如,我也和你一起在这里等吧。”


    他确实很好奇这个陌生宇智波的来历——在未知的诱惑下,第四次忍界大战和无限月读都显得不怎么重要了。


    反正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阿宵朝着他眉眼弯下,语气难得温和,只是说出的话却不怎么温和:“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走。”


    重申一遍,她很不喜欢蛇这种生物


    唉,似乎很讨厌他呢。


    大蛇丸颇为沮丧地叹了口气,他一向觉得自己还算招小孩子喜欢的类型。起码他能放下身段和小孩平等交流,比起其他糟糕的大人,那自然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遇上的每个宇智波似乎脾气都不太好,也不愿意听别人说话难道这就是这个家族的共性吗? .


    “你要等谁呢?”


    等人全部都走远,沉默着的宇智波止水才终于开口,他低头望着阿宵:“是要准备回去了吗?”


    回到那个未知的「过去」吗。


    阿宵短促地笑了声。


    “你倒还有闲心情来关心我啊,我以为、你还在想鼬的事呢——”


    语气很呛,她抬头望向佐助他们消失的方向,“怎么,我没让你跟着火影们一起去参加四战、拯救世界,是不是觉得很失落?”


    止水沉默了会儿。


    感受到似乎有风拂过他尘土制成的身躯,吹得毛茸茸的卷发微微晃动、然后一直顺着面庞的裂纹穿透到灵魂里。


    其实从刚才阿宵要走他的归属权开始,他就一直没发表过什么意见,整个人看上去很平静。


    他慢慢蹲下身,和阿宵并排坐下,转头注视着她。


    强行被闭上的眼睛,似乎也能倒映出她此刻的面容似的。


    止水轻轻摇头:“没有这样的事。”


    “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即使现在闭着眼,但他眼尾上挑的弧度很高,所以就算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也像是在笑似的。


    “是你让我从净土重返人世的嘛所以你说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认真地说道。


    生前作为木叶忍者死去,为它奉献了一切——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不情不愿的部分,全部都投入到这个大熔炉里,滋滋烧得连灰都没剩下。


    他自认对木叶问心无愧。


    所以问心有愧的,就另有其他了。


    想到此,止水不禁对着这位有点陌生的宇智波少女问道:“不过,你为什么要秽土转生出我来呢?”


    是啊,为什么呢。


    阿宵手肘撑在膝头上,一手托腮,视线落在鸟居上停留的鸟雀上,夕阳和月光模糊不清地融合到一起,均匀洒在柔顺鸟羽的每一处。


    她眨了眨眼。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身边刚好有你的材料而已。”


    “一开始是想秽土出宇智波斑的。”


    为了显得自己其实没那么关心他,阿宵特意加上后面这句。


    嗯,她确实是想直接秽土宇智波斑的,只是很可惜,她没特意留存过斑的身体组织;鼬的倒是有不少还是从好几年前一直保存到现在的呢。


    但她不太想见到对方。


    糟心。


    “是我的眼睛吗?”止水继续问。


    他被秽土出来还什么情况都没摸清楚,就被粗暴地封印住眼睛。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刚才有个玻璃小罐滚到他脚边——应该是装着眼睛的容器。


    阿宵点了点头,又反应过来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才含糊地应了声:“嗯,可是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拿回来的。”


    结果就这么消耗掉了。


    “诶,是这样吗?那”


    卷发少年语气柔和,真诚地向她道谢:“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


    “辛苦你了哦。”


    他说着,有点想伸手摸一下女孩子的发顶。但又想到自己现在的躯体并非活人,于是放弃了这想法。


    “你少自作多情了。”


    阿宵哼了声,站起身来:“我才没有为你做任何事。拿回你的眼睛,也不过是因为我想要而已。”


    “而且你都不认识我,就少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了。”


    谁知道他是不是在骗人。


    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在骗她——说什么相信她是假的,转头就把眼睛托付给别人了;说什么比起鼬、更关心她也是假的,换了个世界都不认识她这个人了。


    垂下眼,她俯视止水对着她扬起的面庞。


    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卷毛:“现在,我要去做点让你觉得不开心的事了。”.


    x.


    南贺神社位于木叶边缘,要再往里面走一段距离,才是从前的宇智波族地的位置。


    灭族后,时年不过六七岁的遗孤没法独自在生活在如此偏僻的地方,搬到了靠近木叶中心区的公寓里。


    所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走在杂草丛生的青石板街道上,四周的建筑早已破败不堪,角落结了不少蛛网、沦为蜘蛛的巢xue。


    可能是考虑到还有个明面上的遗孤活着,废弃的族地倒是没被拆除。


    尽管破败,但一切布置还维持着多年前的模样。


    阿宵径直走到自家的位置。


    看着空荡荡、连废物建筑都没有的空地,她若有所思。身旁跟着的止水尽管看不见,但还是很敏感地抬起头,望向旁边的位置,有些惊讶:“诶?是我家吗?”


    对他们两个来说,一个是死掉之后再睁眼就回来了;一个是几小时前才刚从家门口出门。


    所以对族地的布置自然再熟悉不过,闭着眼睛也能走到家门口。


    “或许吧。”


    阿宵视线扫过一旁的建筑,抬头望向远处的火影岩:“不过现在你家应该在净土。”


    “我会难过的哦?”


    “我说了,还会做让你觉得更难过的事呢。”


    虽然这里对阿宵来说是六年前,但很显然,除了宇智波族地在她眼里大变样外。这六年来,木叶的变化近乎等于无。


    ——停滞不前。


    她带着止水穿过族地,往中心区走去。


    “这是要去哪里?”


    止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觉得呢。”


    感知范围内,确实没剩几个忍者留守在木叶内部,阿宵满意地笑了下:“当然是去杀人了。”


    等人的过程太无聊,她总要找点事做。


    也是顺便找几个出气筒。


    木叶高层还是那几个老家伙,就算是猿飞和团藏都死了,长老团剩下的两位成员似乎也还在——没有她的插手,他们俩倒是活得挺自在嘛。


    但在她的世界里,这仅剩的两位长老团成员活在宇智波的监视下,几乎没有隐私可言。


    所以,阿宵还挺熟悉这两人的位置的。


    无需任何人指路,她径直朝着水户门炎最可能在的地方赶过去。


    止水愣住了。


    他猜到她这是要去干什么,连忙劝阻:“等、等一下。这样不好吧?初代大人才说过相信你——”


    “你在想什么?”


    阿宵有点诧异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回应他的期待了?”


    明明是那家伙自顾自说什么「相信」,和她有什么关系?


    而且鉴于讨厌的千手扉间,按照恨屋及乌原则,她肯定要辜负对方的信任才对。


    都「忍者之神」了,居然还敢随随便便说什么相信他人的话


    那她就来给对方上一课吧。


    信任这东西,随便就交出去的话,可是会刺伤自己的哦。


    用幻术放倒门口守着的值守忍者,阿宵目标明确,不知道名字的蝼蚁甚至都懒得下手,直奔水户门炎所在地。


    太好了,他没上四战战场,不然她还真难找到人呢。


    她就知道。


    “其实,你也不要觉得我做了什么坏事,我这也是为了木叶好。”


    脚步轻快地走到办公室门口,阿宵假惺惺地叹息了声,手搭在门把手上,没选择第一时间拉开,反而很悠哉地转头和止水闲聊:“都这么多年了,他们居然还在这个位置上,木叶的年轻人都很苦恼吧——”


    “自己为了村子呕心沥血,身边的同伴死了一批又一批,但上面的家伙却一成不变。”


    “日复一日做着错误的决定、维持着陈旧的观念,自己却要为了这些人的决定去死。”


    咔哒。


    她拧动门把手。


    “所以,为了树木能更好的生长,应该把光会吸收营养、但实际已经枯死的无用枝干「剪掉」才对”


    “火遁·火龙炎弹!”


    火龙直袭阿宵面门,她眼睛也不眨一下,任由炽热的火光吞没整个人.


    怎么会是宇智波!


    不对这是哪里来的宇智波? !


    从踏入到这栋大楼的那一刻起,水户门炎就察觉到了她的踪迹。


    身边还跟着已经死去的宇智波止水。


    绝对来者不善,他没有任何犹豫,在对方推开门的下一瞬就用发动火遁。


    只是这个陌生宇智波的声音,又鬼魅的在他身后响起。


    “哟,好久不见呀,水户门。”


    冰冷的苦无抵在他脖颈上。


    “你是谁?!”


    水户门炎倒吸一口凉气,想和对方拉开距离,可怎么也迈不动腿,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


    是宇智波的幻术!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中了幻术,但奈何意识到了也无济于事,只能僵持在原地,像只待宰的羔羊般,温顺地露出后颈、让对方更方便下手。


    “唔好问题。”


    食指点在唇上,阿宵歪了歪头,像死神般轻轻笑起来:“你就当我是从异世界来的恐怖分子吧。”


    和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无关。


    毕竟,佐助还要回来当火影的嘛。他是个心软的好孩子,到时候再处理起这些东西、肯定会很麻烦


    ——她这也是在帮佐助呀。


    苦无贯穿了对方的脖颈。


    第132章


    解决掉两个还滞留在木叶内部的长老后,阿宵在转寝小春那边还顺便截获了传回木叶的前线最新战报。


    “诶?宇智波斑已经复活了?秽土转生”


    “怎么不是轮回天生?”


    用幻术拷问出这个消息,阿宵不禁陷入沉思。


    秽土转生和轮回天生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实力比不上生前就算了、还会受施术者的操控


    搞什么啊,他的计划这不是根本没成功吗?


    那之前还好意思瞧不上她的瞳术!呵呵,看来他自己准备了这么久的复活计划也不是很靠谱嘛!


    不过把对异世界宇智波斑的嘲笑先放一放,阿宵难免开始质疑起秽土转生的情况——


    这种状况下,她还能成功使用瞳术召唤出因陀罗吗?


    感觉不是很保险呢


    盘坐在高耸的火影岩上,视野绝佳,能将全木叶都尽收眼底,暗沉的夜色将最后一丝残阳吞没,阿宵的耐心也逐渐消磨殆尽。


    现在,距离她降临在这个世界,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了。


    虽然因陀罗说他无法控制降落地点,但阿宵一睁眼就在南贺神社。那按照这个情况来算,她觉得因陀罗如果也跟着她来到这个世界,降落的地点应该也不会差太远吧?


    可是她都等这么久了,居然还是没有人来。


    本来就没有多信任因陀罗,现在在木叶多等一分钟,她本就摇摇欲坠的信任、更是如多骨诺米牌般开始迅速坍塌。


    好讨厌。


    这种只能干巴巴等别人来救自己的感觉。


    因陀罗到底还会不会来找她了?


    难不成他真是故意把她丢在这个世界的吗?


    ——可恶!


    顺手干掉的两个顾问团长老连成为出气筒的资格都没有,阿宵现在依旧很烦躁。


    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逐渐变得焦躁,止水若有所觉地望向她:“你很苦恼吗?”


    阿宵重重地呼了口气,猛地站起身来,身形在黯淡的夜色中不太明显,深色的衣袍完全隐入其中。


    垂眼望着被火影岩包裹的木叶,或许是知道前线正在打仗,今晚的平民区异常安静,除去昏暗的路灯还在工作外,其他地方都早早熄了灯。


    驻留的忍者被她杀了一些。


    稍微有点能力的忍者全上前线了,因此她没怎么掩饰过的潜入,现在居然还没被人发现。


    是难得安静的木叶。


    “我说,你觉得那个无限月读计划会成功吗?”


    没回答止水的问题,阿宵反而突兀地问起他这件事。


    止水一愣。


    “让全世界陷入幻术吗?”他想了想,诚实地回答:“我觉得不会。”


    “刚才你不是也听见了吗?为了对抗宇智波斑,五大国的忍者居然能联合到一起组成忍者联军,真不可思议啊。”


    他是亲身经历过三战的,所以对这种大家能联合到一起、组成统一战线的状况更为惊讶。


    “如果大家能齐心协力的话,一个人的力量再怎么强大,也很难成功的吧。”


    “但那边不是有十万白绝大军吗?”


    阿宵不赞同地摇头:“忍者联军只有八万人,真要算起来,明明是忍者联军处于弱势方。”


    呃


    止水卡了壳,好一会儿才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全忍界集结在一起的力量,肯定要比对面一个人的意志要强大吧?”


    微微低下头,阿宵凝视卷毛少年思考时微微蹙起的眉心,估计他脑子里想的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火之意志。


    “你少来这一套。”


    她伸手点在他眼皮上,轻轻敲了下,不屑地嗤笑了声。


    “明明你自己的瞳术都是让他人无条件听从你的意志。既然如此,就别说什么要相信集体的力量这种话了。”


    独断专行的宇智波止水。


    “而且宇智波斑那边只有他一个人的意志,所有东西都听他指挥,正是因为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力量。”


    她歪了歪头:“当一个群体中各种各样的声音太多了,又没有办法去压制他们,那只会不停地内耗下去、最后自取灭亡——你看,是不是很像宇智波?”


    一提起这个,止水就有点沮丧地低下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或许是这样吧所以,你是觉得无限月读计划会成功吗?”


    “随便吧,成不成功都和我没关系。”


    阿宵往前走了一步,几乎悬停在火影岩的边缘,面无表情地俯视夜色中黯淡的木叶,语气冷淡:“反正我又不会待在这个世界。”


    对,她要离开这里。


    没人来找她的话,那就只能用另外的方法了。


    他们谈话的这一会儿功夫,远在千里之外的四站战场似乎有大动静,即使是没什么感知天赋的阿宵也察觉到了点什么。


    她若有所觉,抬头望向遥远的天际。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破土而出。


    止水也同样察觉到了什么,和她望向相同的方向:“那边、发生了什么?”


    谁知道。


    阿宵深吸一口气。


    她等得有够久的了——两个小时还不够,那两天?还是两个月?甚至是两年?


    最后在这个世界呆到死?


    “不等了。”


    阿宵果断站起身,她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下去。


    “我们去找佐助。”


    注意,是「我们」。


    看着宇智波止水紧闭的双眼,她垂下眼帘,伸手覆住他的眼睛。


    “你也和我一起去我需要你的眼睛。”.


    x.


    “第四次忍界大战?”


    带土摸了摸下巴,重复了遍这句话。


    “你咳咳!你是——”


    力竭的五影四散躺在战后的废墟碎石上。和秽土转生的宇智波斑战斗后,几乎所有人都没了半条命,那边的纲手更是连身体都被拦腰斩断。


    还能活着,也算她生命力顽强了。


    跟着宇智波宵从那个诡异的甬道出来后,带土再一睁眼,就到了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但也不算特别陌生。


    这里他还来过呢。


    但一落地,他就发现不对劲——明明是火之国和雷之国的交界处,他却像是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神威留下的印记,全部都消失了。


    意识到不对劲,带土随便往前走了会儿,很巧,正好给他碰上五大国的影了。


    全部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带土一向认为自己兢兢业业——身为一个心系月之眼大计的救世主,那为了保证计划能顺利实施,他自然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比如趁着这个大好时机削弱五大国的战力。


    但这场面实在太诡异了——五影什么时候聚在一起的?又是被谁打成了这样?还有视线停留在我爱罗和纲手身上,他更疑惑了,风影和火影是什么时候换人的?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有点过于陌生了。


    于是带土没立刻选择动手,反而悠哉地蹲下身,决定先找个老熟人问问情况。


    老熟人照美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陌生男人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可恨的熟悉。


    “我换个问法——现在是木叶多少年?”


    好了,确认他是木叶的人除了木叶人,到底谁会这么问啊!


    照美冥完全没力气回答他,很想说火影不是也在那边躺着吗?为什么不去问火影,跑过来问她算怎么一回事? !


    但带土可不管那么多,从袖子里掏出苦无,抵在照美冥脖颈上,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带土陷入沉思。


    ——所以,这里是未来?


    看来未来已经成功收集到九只尾兽,即将发动无限月读了。


    但宇智波斑那个老头子似乎并没有成功被复活,五影就是被秽土转生状态下的他打成这样的。


    可是,宇智波斑不是早复活了吗。


    他想了想,又问照美冥:“宇智波宵在哪里?她还活着吗?”


    未来发生了什么?宇智波斑这是又死了一遍吗?


    带土不禁有点好奇。


    不过,带土本身就是个没有未来可言的家伙,所以相比好奇未来的自己做了什么,他还是更想知道她的状况。


    「宇智波」啊。


    照美冥长舒一口气,总觉得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了。


    所以,怎么又是宇智波。


    他们不是早灭族了吗,为什么还能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不认识。”她虚弱地摇头:“没听说过这个人。”


    嗯?


    带土这下可真有点诧异了。


    虽然她既没上过战场、也没怎么出任务,还总呆在木叶,但因为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的相继复活,在整个忍界还是挺出名的吧?


    他走到纲手旁边,蹲下身又问了一遍:“宇智波宵还活着吗?”


    这个「未来」,也仅仅只过了六年而已。


    下一任火影不是她,带土确实感到很诧异。


    “不认识。”


    纲手有气无力地回答,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又问了些奇怪的问题,也感到很莫名其妙。


    本来想顺手把五影干掉的,但现在带土有点没这个闲心了。


    好奇怪。


    他想了好久,觉得还是先找到她要紧——就算这个未来很奇怪,但她也应该跟着他一起过来了吧?


    一定就在这世界的某处。


    他怔怔站起身,想着要快点找到她、拿回轮回眼。


    除此之外的全部,都不重要.


    大蛇丸刚抵达战场,远远就看到有个奇怪的男人鬼魂般地游荡在战场边缘。等大蛇丸赶到纲手身边的时候,男人已经丢下五影,游魂般的走远了。


    他好像听见了宇智波宵的名字。


    不是错觉。


    这人应该和那个宇智波少女来自同一个地方。


    都说了,大蛇丸对未知忍术的好奇心是无穷的。


    所以他叫住了男人,看着对方慢慢转过身,露出狼狈不堪的一张脸——半张脸被血污覆盖、另外半张脸的皮肤被奇怪的褶皱贯穿。


    男人微微抬眼,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叫住他的大蛇丸,眼神冰冷,和看一块石头没什么区别。


    “你在找宇智波宵吗?”


    诶


    直到大蛇丸说出这个名字,他冰冷的表情才有所动容,在这张奇怪的脸上稍微露出了点笑容,歪了歪头,堪称和蔼地点头。


    “是啊,我正在找一个叫宇智波宵的女孩子——她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非常重要呢”


    “请问、她现在在哪里?”


    第133章


    隔得很远,阿宵就看到了那棵巨树。


    树干笔直冲天,像是连接天与地之间的通道。伸展的枝叶遮天蔽日,让大地都陷入昏沉的黑暗之中。


    “这就是神树吗?”


    她不禁顿住脚步,面对如此庞然巨物,难免有点望而却步。


    但想了想,她又不是来参战的——除了佐助和斑以外,其余的任何人和事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哪边赢都无所谓。


    当然,要是佐助能叛变加入到宇智波斑那边就好了,这样她就不用担心他们俩能不能碰上面。


    感应到事先给佐助系上发绳上的飞雷神印记,正好在战局中心。阿宵止步在战场边缘,没往前更近一步,谨慎地观望了下现在的战况,然后发现?


    他们这是在拔河吗?


    开着写轮眼,她远远地望见那边的忍者联军齐齐地站成一排,每个人身上都裹着层坚固的金黄色查克拉外衣,从源头一直传递到队伍末尾。


    联军众人正费力地拖拽着什么,查克拉几乎凝成实质的一股绳,而绳子的另一头——


    似乎是宇智波带土?


    阿宵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点复杂起来。


    “好奇怪的对决方式。”


    她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回头征求止水的意见:“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恶心、是吧。”


    止水写轮眼上的封印已经被她解开,因此他现在也能睁着那双不太美观的秽土转生眼睛、观察到战场上的状况。


    他好奇地眨了眨眼:“有吗?我觉得还挺新颖的——蛮有趣的感觉呢。”


    “你居然会觉得有趣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阿宵抱起双臂,上下扫视打量了一下止水,不免摇头:“我们两个居然这么合不来。”


    “诶?”


    止水觉得自己似乎回答错了,不过相处时间太短,他也不怎么了解这个陌生的女孩子,只能尴尬地笑了下:“是这样吗”


    “我们以前关系很好吗?”


    他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还算可以吧。”


    阿宵转过头,继续观察那边已经成了十尾人柱力的带土和忍者联军之间的对决,心不在焉地回答止水:“我以前很想和你结婚来着呢。”


    ——? !


    止水显然被这个回答惊到了,震撼地瞪大眼:“原来、我们是这种关系吗?”


    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面上竟浮现了点愧疚的神色。


    阿宵压根没关注他此刻的表情,正全神贯注盯着那边的对战,几乎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宇智波带土身上,剩余留点心神留意佐助不对不对,差点搞错主次。


    她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多分出点注意力给佐助——他有点游离于忍者联军之外呢。


    “抱歉,我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吧?”


    止水又开始向她道歉了。


    就算换了个世界、不认识她,他也是这样。


    “你又不认识我,道什么歉。”


    阿宵不是很在意地摆摆手,表示他们其实根本不熟,要是为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道歉——那也没必要。


    她又不是永远见不到他本人了。


    那边战况已经明显有了偏向,阿宵眯起眼,忍不住凑得更近去看。


    宇智波带土居然处于下风。


    她有点意外。


    但都说了,这场战争本质和她没什么关系,所以她完全没有想要上去参战的想法。


    摩挲着下巴,阿宵视线落在忍者联军最前面的金发少年身上。


    唔、这是那个九尾人柱力吧。


    还是大筒木阿修罗的查克拉转世。


    九尾人柱力正激情愤慨地和对面的带土说着什么。


    但离得太远,写轮眼又没有白眼那样的远视功能,她也难以辨别现在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忍者联军的拔河没僵持太久。


    很快,随着九只尾兽被强行从宇智波带土身体里扯出来,他那副苍白的身躯恢复到正常人的肤色,整个人无力地坠落到地上。


    十尾人柱力居然输了。


    “他好没用。”


    虽然她自己上结果可能也不会太好,但这不妨碍阿宵鄙视一下这个失败的带土,抓住时机说说风凉话。


    “塞进身体里的东西,居然还能被人扯出来——”


    反正都是宇智波带土、那肯定都很讨厌就是了。


    “听你这么说,我很伤心呢。”


    空无一人的右方突然响起道声音,声线暗哑,但语气又带着种腻味的苦恼。


    ——!


    她猛地转过头,和声音的主人对视上。


    突然出现的男人朝着她笑了下,硬朗的眉眼此刻堪称柔和地弯下。只是估计和她一样,来不及在意细枝末节的小事,之前布满半张脸的血污也没擦一下,现在基本都干涸了,看上去更为怪异。


    虚晃的身形在黯淡的月光下明明灭灭,像个幽灵一样。


    “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啊。”他叹了口气。


    天啊


    为什么是他跟着过来了!


    身体比思绪反应更快,阿宵甚至心底还来不及涌出厌恶和反感,双手就开始自动结印:“火遁·龙炎放歌!”


    四条呼啸的火龙朝着同一个方向撞过去。


    [但好像、现在不需要你了呢]


    他站在原地未动,只是朝着阿宵做出口型。然后笑着张开双臂,任由火光吞灭整个人,虚影融化在摇曳的火光之中。


    等相撞的烈焰散去,原地什么都没剩下。


    似乎真的只是来和她打个招呼而已。


    ——他去哪里了? !


    火气这才后知后觉地冒出来,阿宵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不,他最后说的那是什么?


    [不需要你了]?


    视线落在前方即将落幕的战场上,阿宵眉头皱起,心中浮现出一个略显荒谬的猜想。


    他不会是


    深吸一口气,她转头就拉着止水往战场中心跑过去。


    “等等、刚才那是谁?你认识他吗?”


    发生的太快,止水还没搞清楚状况,一头雾水地发问。


    阿宵抿紧嘴唇,一边朝着佐助的位置赶过去,一边迅速在心下做出决断。


    她猛地顿住脚步,感知放到最大,确信带土已经离开这里,才转头对着止水解释:“是宇智波带土。”


    “你不是说,那个十尾人柱力是带土吗?”


    止水更加迷惑了,如果刚才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带土的话,那前面那个十尾人柱力又是谁?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是和你来自一个世界的人吗?”


    阿宵点点头。


    盯着前方已经倒下的宇智波带土,她没心情和止水解释更多了——关于她和带土之间的仇怨、她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那些都不重要。


    “我改变主意了。”


    她缓缓转头,注视着止水,语气凝重:“我需要你对宇智波带土使用别天神。”


    止水眨了眨眼睛。


    “好。”


    实际上并不相熟的卷发少年朝她露出温和的笑容,猫瞳般上挑的杏仁眼尾弯下,他轻轻嗯了声:“毕竟,我欠你一只眼睛嘛。”


    其实是非常无理取闹、又挟恩图报的荒唐说辞。


    止水并没有要求谁将他秽土转生出来。更别说醒来后,被告知的又全是些净会让人痛苦的糟糕消息那种事情,不知道才更好吧?


    但他没有生气。


    面对有点陌生的女孩子说「欠了她一只眼睛」尽管那原本就是他自己的眼睛,止水也很好脾气地说好啊,那我就用这幅秽土之躯把眼睛还给你吧。


    “你说对谁用,就对谁用。”


    接着,他化为一只通身漆黑的乌鸦,扑棱扑棱着翅膀,安静地停留在阿宵肩头。 .


    x.


    随着十尾人柱力带土的失败,这场艰难的战斗落下终于要落下帷幕。


    众人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感知能力较强的忍者也注意到刚才远处火遁忍术的动静。


    好像有人在往这边赶过来?


    无法辨别对方是敌是友,侦查忍者率先集中注意力,不过还没看清,那身影就已越过众人,瞬移到前线。


    “佐助!”


    试图补刀失败的佐助正准备离开这里,就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回头望去。


    声音的主人才和他分别没多久。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赶来的,突然就从人群里冒出来,慌张地跑到佐助跟前,堪称热切地一把抱住他:“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不适应


    佐助有点难受地挣脱出她这莫名其妙的热情怀抱,微微皱起眉:“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因为担心你。”


    阿宵心不在焉地对佐助笑了下,着急带土不知道又会从哪里冒出来,感知放到最大,确保飞雷神印记现身的瞬间就能攻击过去,不等佐助说话,马上又问他:“你这是要去哪里?”


    “准备去封印宇智波斑。”


    那可太好了!


    但是——


    阿宵追问:“宇智波斑还没复活吗?”


    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佐助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面对这位陌生但又很自来熟的同族,心里总有股说不上来的奇怪感,也不清楚她现在在打什么主意。


    但他还是摇头回答她:“应该没有,只是秽土转生。”


    果然还没有


    宇智波斑真是靠不住!什么破计划!


    看看,没有她的参与,他的计划根本就行不通嘛。明明宇智波带土和他关系这么差,他到底是怎么确信对方会复活他的?


    但宇智波斑的计划不靠谱就算了,她肯定不能这么不靠谱——


    她大概率只有一次机会,没机会去实验、也没有容错率,于是只好尽量保证召唤条件和上次一样。


    阿宵视线不自觉移到前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带土身上,他眼眶里装着一只轮回眼。


    条件有了、人选也有了,只是他不愿意。


    很巧,阿宵也不愿意耗费自己的瞳力,去复活一个中间人。况且秽土的宇智波斑还在呢,她估计连他的灵魂都感应不到。


    那既然如此


    她就来帮宇智波斑一下吧。


    “佐助?”


    准备赶往宇智波斑所在战场的鸣人见佐助迟迟未跟上,回头望去,有点疑惑他旁边的女孩子是谁。


    穿着宇智波的族服佐助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族人了?


    不过眼下不是问这种事的时候,鸣人只能强行忽略这点,问道:“你还去不去了?”


    当然要去。


    佐助抿了抿唇,转头对着阿宵说:“我要过去了,你就留在这边吧会很危险。”


    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


    “我之后会来找你的。”


    阿宵很想说她也跟着一起去。但她要确保宇智波斑能复活,只能暂且压下这种渴望,松开佐助的手腕。


    “好那你快去吧,一定要活着哦。”


    别等她确认宇智波斑复活后,转眼另一个条件又没了。


    真是烦啊。


    本来多简单的事,她还要这里烦心这担忧那的都怪宇智波斑、都怪宇智波带土、都怪因陀罗!


    佐助不知道面前的少女正在想什么,听了这句一定要活着哦的叮嘱,睫羽颤了颤。但他没再多言,立刻转头跟上鸣人。


    鸣人一边找寻宇智波斑的踪迹,一边又有点好奇地问佐助:“刚才那是谁?”


    这个问题,佐助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想了下,只含糊地回应:“认识的人。”


    完全是废话,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认识。


    但战场并不是留给他们叙旧谈话的地方,虽然什么疑问也没解答清楚,他们也没有多余的功夫再继续说什么了。鸣人没再问下去,很快找到斑所在的战场,冲了上去。


    而这边,阿宵逆着人流,朝着奄奄一息的带土走过去。


    大家似乎都认为这是个必死无疑的男人,甚至连他的死相都疲于观赏,又一窝蜂地跑到宇智波斑所在的战场,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现在除了卡卡西和波风水门还围在带土身边,其余的忍者联军几乎全部散去——


    为什么还不杀了他?留着他的命干什么?说遗言吗?


    还真是。


    等走近了,她真的听见这个异世界带土在说遗言。他很虚弱,整个人几乎要死去了,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不定,说句话都很费劲。


    即使如此,他还是在说。很慢很慢、气若悬丝地说。


    ——说他要赎罪。


    天啊。


    他在干什么啊。


    低头凝视他在胸前结下轮回天生的印,阿宵又想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鬼地方的——还不因为这家伙一定要来抢她手上的轮回眼吗。


    结果他居然在临死前后悔了,说什么相信羁绊的力量,要赎罪。


    他居然后悔了——


    宇智波带土,你也太可笑了吧!


    她不可抑制地大笑出声,引来躺在地上的带土、一旁的卡卡西和水门三人的奇怪目光,就连肩头的乌鸦也略带好奇地偏头望向她侧脸,但阿宵毫不在意。


    她只是自顾自地抬起头,对着虚空说道:“带土,你真的要看着自己去死吗?”


    “嗯,而且不止哦。”


    自虚空中,有声音回应了她。


    然后。


    带土的身边,又出现了一个带土.


    x.


    人在面对自己失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呢?


    带土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安静地听着另一个自己的遗言,紧接着、又不出所料听见她的嘲笑声。


    她问,带土、你要看着自己去死吗?


    唉


    嘲笑他就算了、但又怎么会认为他会去救自己呢。


    看着自己在临死前的忏悔,带土只觉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这家伙长着比他老几岁的脸,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啊,原来我竟是这样一个意志不坚定的男人吗?」


    「只是因为死到临头,就为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了?」


    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才不会这样呢。


    「我不会后悔的——」


    在她的嘲笑声中,带土的想法反而愈发地坚定了。


    就算是自己本人站在面前,但没有经历过刚才的战役,带土自然也无法体会自己此刻的心情。


    无法理解「后悔」、「赎罪」、「羁绊」


    好虚假。


    之前的世界是虚假的、这个世界也是,就连另一个自己也变得虚假起来。


    「我不会后悔的」


    他从神威空间钻出来,朝着另一个自己眼眶中的轮回眼伸出手。


    “到此为止了。”.


    x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看到另一个「宇智波带土」出现在带土身边,水门立刻反应过来——


    这个陌生的带土,应该和她来自一个世界,就是她口中杀了两次还活着的带土了。


    阿宵比水门反应更快。


    毕竟,她知道他肯定一直在听。


    那亲耳所听、亲眼所见到自己巨大失败的宇智波带土,有没有感到很沮丧呢?


    没有。


    这家伙和她想得一样,对着异世界的自己也能下狠手——既然无法从她这里取得轮回眼,那从奄奄一息的另一个自己身上取眼、也是一样的!


    都是为了不浪费这只眼睛啊。


    秉持这样节约的良好思想,带土毫不犹豫地朝着另一个自己发动袭击。但与此同时,冒着黑气的查克拉化为实质,一线之差,隔开了带土和带土的距离。


    她这是要保护异世界的宇智波带土吗?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


    这个瞬间,停留在她肩头的乌鸦睁开猩红的瞳孔,发动了「别天神」——但到底是对谁发动的,就连阿宵也不太清楚。


    【


    “要对哪个宇智波带土用别天神呢?和你一个世界的那个吗?”


    此前,止水这样问她。


    阿宵摇摇头。


    “哪个都可以——你觉得对谁用容易成功、那就对谁用。”


    她把这份选择权交到止水手中。


    “他们两个都是宇智波带土,不用区分谁是谁。”


    止水想了想,他对这个概念确实也不太清楚,但如果她是这样想的话、那就是这样吧。


    “是为了报复他吗?”


    毕竟,是「要对宇智波宵言听计从」这样的指令


    “嗯,是为了报复他。”


    】


    其实不是。


    她骗了宇智波止水。


    [哪个宇智波带土都可以]——指的是,哪个宇智波带土来施展轮回天生都可以。


    她手上有轮回眼,根本不用费劲去抢眼睛,缺的只是施术的人而已。


    人选其实不多。


    足够支撑轮回眼忍术消耗的忍者,自然不会太简单,也就代表着不会随随便便听她指挥——


    可说到指挥,别天神不是就在她眼前吗?


    只是很可惜,宇智波止水并不是会无条件听从她命令的家伙,更别说是这个宇智波止水了。


    尽管这个止水依旧大方地表示,只要她需要、他那颗永久改写意志的别天神可以为她所用。


    哈哈!


    但她还能不知道他吗?


    她要是说她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复活宇智波斑,止水肯定不会同意的。


    好在,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诡异的目的,那自然也无从得知她的真实想法。所以阿宵心安理得地说:“对,我这都是为了报复宇智波带土。”


    其实报复不报复的,一点也不重要啊。


    只要复活了宇智波斑,她再召唤出因陀罗、重新用一遍那个瞳术,回到自己的世界


    那她就可以把宇智波带土永远丢在这个世界里了!


    至于在这之后,他是否要取代这个世界失败的自己、重启无限月读计划,那对阿宵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如果即将施展轮回天生的不是他。


    在这个漫长的瞬间内,身后的水门发动飞雷神,但被突然暴涨的须佐能乎骨架挡在外面;而被包裹在须佐之内的三人也同时动了起来。


    阿宵抬起眼,想要看看中了别天神的到底是谁。


    而虬结粗壮的木遁枝条瞬间破土而出,试图将她钉死在原地。她被迫移动位置,只好暂且撤下拦住带土与他自己之间的屏障。


    还能反抗她,看来中了别天神的是那个要死掉的带土。


    唉,她就说吧,宇智波止水就是在警惕她。说什么别天神随便给谁用都可以;她也大方地表示,你对哪个带土用都可以,但是看吧——


    他选择了那个要死掉的带土。


    不过没关系,无论怎么样,她的目的都可以达成。


    于是阿宵平静对快死掉的带土下达指令:“用轮回天生复活宇智波斑。”


    本应奄奄一息、无力反抗的带土却突然坐起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层漆黑的物质裹上他的身体。他双手还维持着轮回天生结印的姿势,听到阿宵的指令,脸扭曲了一瞬,非常不情不愿,绝对不会是对她言听计从的样子。


    搞错了。


    中了别天神的,不是宇智波带土


    是黑绝。


    这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阿宵惊愕地瞪大了眼——不过,事情的发展似乎也没有脱离她的目标,黑绝那像团泥巴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依然很听话地在按照她的指令做事。


    其实这本来也是它的目标,不过在此刻恰好重合了罢了。


    只是阿宵早已忽略了这个斑的化身;黑绝也没察觉出来这一瞬间的异常,迅速发动控制带土复活宇智波斑。


    【轮回天生之术】!


    深紫螺旋纹样的轮回眼转动了一瞬,此刻,远在千米之外的宇智波斑也骤然被蒸汽所包裹。


    但还没有结束。


    即将死去的带土、活蹦乱跳的带土。


    ——这里有两个带土。


    “你还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啊。”


    别天神什么的他刚才好像与这个可怕的瞳术擦肩而过了哦?


    阿宵所认识的宇智波带土如此感慨道,和他话音一起落下的,是轮回眼被挖出来的声音。


    现在,牺牲了本世界带土之后,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阿宵手上有一双完整的轮回眼,因此那颗孤零零的眼睛在她眼中的优先级并不高。看着宇智波带土挖走自己的眼睛,她并不算很在意,只盯着黑绝问道:“宇智波斑成功复活了吗?”


    “成功了。”


    黑绝先是以一种它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顺从语气回答道,然后才疑惑的发现,这里为什么会有两个带土存在?


    它本应交到宇智波斑手上的轮回眼,也被另一个带土抢走了。


    还没等黑绝弄清楚状况,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带土就大笑起来:“你就这么喜欢他吗?换了个世界,还在费尽心思复活他啊——太令人感动了吧!”


    目的达成,阿宵撤下须佐,瞬间用飞雷神和所有人拉开距离。


    止水所幻化的乌鸦落在地上,重新变为人形,永久改写意志的那只别天神彻底黯淡了下去,他有点茫然地望向阿宵。


    【换了个世界,还在费尽心思复活他】?


    什么?


    她用别天神,是为了复活宇智波斑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


    波风水门望向她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阿宵心想这可真是糟透了他们这是什么眼神啊!


    肯定是在想——


    【啊、这家伙难不成是宇智波斑的狂热追随者? 】


    不要想这么失礼的事啊!


    阿宵努力安慰自己,没关系的,这是个虚假的世界,她马上就能找到斑和佐助、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所以这些人奇怪的眼神也不要紧,当做是幻术就行了。


    强行压下这种恶心感和不爽,阿宵无视了水门的质问,毫不犹豫对着带土嘲笑回去:“怎么比得上你?连[自己]的眼睛都要挖,居然能为了月之眼做到这个份上——”


    “可是你刚才没听见吗?”


    她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未来的你说后悔了也太好笑了!既然如此,就别再执迷不悟、和我作对了,好吗?”


    “恐怕不行呢。”


    带土轻轻摇头,“他是他、我是我——不要把我们看做成一个人啊。”


    “没关系,他马上要死了。”


    阿宵眉眼弯下,“你可以接替他在这个世界的位置。”


    她终于可以把宇智波带土这个讨厌鬼永远甩开了!


    “总觉得你在想不好的事啊。”


    带土微微垂下眸,盯着掌心中还在淌血的眼球,语气随意:“但反正哪个世界都一样吧。”


    是吗?


    阿宵想,这或许就是她和宇智波带土此生最后的的见面了吧。


    那从今以后,希望他在这个世界能达成所愿?不管是执行月之眼、还是再一次后悔——


    都和她无关了。


    最后,她朝着带土笑了下。


    “你能这么觉得,真是太好不过了。”


    留下这句话,她果断启用飞雷神。丢下这里所有人,一路朝着佐助的位置瞬移过去。留下面面相觑的止水、水门和卡卡西还有黑绝。


    它同样感到很茫然。


    抬头,望向浮在空中的另一个带土,它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它什么也没能说出来,眼睁睁看着弟子再一次执迷不悟的水门也没能说什么。


    这个陌生又心狠的带土,一句话也没有和他们说,就拿着轮回眼消失了。


    第134章


    宇智波斑骤然复活、实力大增,吸收完千手柱间的仙术查克拉后,紧接着就去回收尾兽。


    宇智波带土花了十多年才堪堪完成的事,他只用了几分钟。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敌人。


    佐助沉默地听着千手柱间说要传授给他能对抗宇智波斑的术。又听他说,自己和斑的弟弟泉奈很像。


    这个名字,佐助已经不陌生了。


    毕竟当时宇智波宵一见到他就喊错了名字。


    “真的很像吗?”


    佐助难免升起了点名为好奇的情绪——到底是有多相像,才会让人一眼认错?


    柱间顿了下。


    这个问题,他也很难确切的回答佐助。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他对宇智波泉奈的记忆也不可避免的变淡了些但确实和当时和那个小姑娘一样,他一睁开眼、差点以为面前站着的就是泉奈本人呢。


    “几乎完全一样。”


    柱间想了想,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回答


    和另一个人长得特别像,还真是莫名地的有点不爽啊。


    佐助抿了抿唇。但很快意识到在这个要紧的关头、他居然还在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啧。


    他迅速收回思绪,准备出发去打宇智波斑。


    “佐助!”


    然而在这种危急的时刻,佐助又听见熟悉的声音。


    他眉头皱起,还不等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下一秒,声音的主人就瞬移到他面前,一把搂住他。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她又说这样古怪的话。好像一秒钟见不到他、他就会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小角落里一样——总感觉被小瞧了。


    佐助不认为自己会死,也没从这古怪的关切中感受到什么温情。


    他皱着眉把少女从他身上拉下来。


    “不是说让你别过来吗?”


    语气有点冷冰冰的。


    不过他还没说出来的是——宇智波斑不是个好解决的敌人,都说了这边的战况很危险,为什么非得往枪口上撞?


    你根本就不关心四战吧。


    这样贸贸然地闯过来,万一不小心死在宇智波斑手上怎么办?


    根本不想参与战争的人,就别死在战场上啊。


    只是这些话,都浓缩成「说了让你别过来」这几个字。


    等佐助拧着眉训斥完她,过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刚才是瞬移到他面前的。


    很像飞雷神。


    等等,她什么时候在他身上留下标记了?


    左手微微颤了下,感受到手腕上系着的发绳的存在感,佐助突然觉得有些灼手


    这种东西,很适合暗杀吧?


    他想立刻摘下这种麻烦的东西,但搂住他身躯的阿宵从他胸膛抬起头、仰着脸朝他笑:“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呀!就过来了。”


    为什么是「搂」呢?


    佐助注意到这个形容词。


    「搂住」——在一般情况下,都是形容体型比自己小的人和事物吧?


    他为什么会下意识用这个形容?明明他比她要高吧?


    那应该用「抱住」来形容才更贴切啊。


    但她的姿态确实很奇怪。


    仿佛他是个小孩子,双臂一张就能把他直接抱起来是多小的孩子才会之前对待?难不成她之前是和小孩子、或者什么小猫小狗相处成习惯了?才会下意识用这样的姿态抱着他?


    好奇怪。


    佐助这么想着,不适地从她的怀抱里挣脱出。思绪打了岔,一时都有些忘记刚才在想什么,下意识又忽略了手腕上发绳的存在,只是抿着唇推开阿宵。


    “我要去找宇智波斑了,你别跟着我。”


    好无情的话!


    阿宵佯装委屈地眨了眨眼,被推开后也不气馁,又抓住佐助的双手、捧至胸前。


    “不可以——我要和你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


    听到他说要去找宇智波斑,阿宵更是高兴地嘴角都合不拢,一切都太过顺利啦!


    她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回去了,所以对佐助冰冷的语气也毫不在乎:“我也和你一起去找宇智波斑!”


    怎么就是不听劝?


    佐助难得感到有点烦躁,他不是很想看见最后一个同族死在战场上。但见怎么也说不通她后,他便不再多言,转身跳上通灵兽鹰加尔达的背部。


    阿宵也连忙跟着他跳上去。


    还顺手摸了把加尔达顺滑但坚硬的羽毛,对佐助絮絮叨叨:“佐助,你这个通灵兽很不错嘛!叫什么名字?”


    加尔达不满有陌生人骑着它,扑棱着翅膀就想把她甩下去。阿宵扑到佐助身上,“它脾气还挺大!”


    佐助忍着她身体的全部重量,蹲下身摸了摸巨鹰的脑袋,“加尔达,不用害怕。”


    安抚好通灵兽后,才对着阿宵说:“行了,要走了。”


    “等一等!”


    但被滞留在原地的千手柱间叫住。阿宵顺着声音望过去,这才注意到他现在的状况。


    看上去很狼狈,脸庞布满裂纹的皮肤剥落的不成样了,整个躯体被黑棒贯穿、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过他看上去还是比较从容的,只是有点焦急地问她:“宇智波的少女,你和斑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刚刚问过斑了,他说他不认识你——”


    阿宵有点诧异地挑眉,这家伙还真是个实践派啊、居然还真的去问了?


    “当然是不认识啊。”


    她耸耸肩,对着柱间笑了下,“我认识斑大人,他可不认识我。你问这种多余的事干什么。”


    “我们快点走吧。”阿宵回头,扯了扯佐助的袖子,示意他快点去找宇智波斑。


    佐助垂眸,定定地看了她两秒钟,什么也没说。


    随后,他威猛矫健的通灵兽加尔达展翅,载着两人升向高空,往宇智波斑的所在地飞过去。


    x


    换上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后,不止是瞳力,佐助的视力方面也提升不少。


    站在加尔达背上,隔得很远,他就望见那边宇智波斑的身影,天照瞬间发动,他只来得及对阿宵留下一句:“你别下去。”


    他要是不敌宇智波斑,就让加尔达载着她跑吧。


    这里不是她的世界,她不该死在这个这个战场上。


    不过在这之前,他也不会。


    怀着这种少年人的桀骜意气和宇智波特有的自大,佐助从加尔达背部跳下,在半空中抽出草薙剑,剑尖直指宇智波斑。 .


    他好着急啊!


    阿宵赶忙抓住加尔达的羽毛,在迎面而来的狂风中艰难睁开眼,探出脑袋观察地面的情况。


    本来还想劝劝佐助,要不干脆投奔宇智波斑得了——


    斑到底有多难对付,没人比在他手上受难了几年的阿宵要更清楚了。


    特别是取回轮回眼的宇智波斑。


    宇智波带土那边只有一只轮回眼。不用想,剩下一只眼睛肯定在斑自己手上。


    本人用自己的眼睛、和其他人用,那威力自然也是天壤之别。


    不过佐助也是永恒万花筒应该没那么困难吧?


    迄今为止,她见过的永恒万花筒只有三双——其中一个就是宇智波斑本人。


    阿宵这样想着,眯起眼想看得更清楚些。便一把揪住巨鹰的羽毛,让它的高度再降低些。


    加尔达不会读心术,并不知道它的主人真实想法。被粗暴的家伙揪住爱惜的羽毛,它只能不情不愿地往下飞。


    但只是眨眼的功夫。


    佐助的身躯莫名滞留在半空,草薙剑也无力脱手,插在战后焦黑的土地上。


    背对着他的宇智波斑缓缓转过身。


    虽然半裸着上身,但斑仍然很讲究地戴着手套他说过,是因为讨厌血沾在手上的感觉。


    于是他用这只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抽出佐助的草薙剑,修长的手指虚虚包裹着剑柄。紧接着,剑尖在下一秒贯穿其主人的身躯。


    好像在说


    小孩子就别拿这种危险的东西出来玩了


    天啊。


    ——阿宵惊呆了。


    那边趴着的生物似乎是千手扉间,整个人看上去更是狼狈到了极点,还在试图和斑说着什么,“住手,斑!不要再对”


    不过阿宵没空嘲笑扉间现在的模样,斑也懒得听他恶意的劝告。


    半身赤裸的男人仰头,面向天空,和伏于巨鹰边缘的阿宵对视上.


    x.


    “别对她动手——唔!”


    天照再次发动,炽热的黑炎包裹住斑的身躯。


    然而号称最强火遁、永远无法熄灭的火焰却对这个男人毫无用处,他微微加了几分力气,刀身便彻底贯穿佐助的身躯。


    结束了。


    斑抽出固定着佐助身躯的草薙剑,于是他重重坠落在地上。


    空中的加尔达长啸一声,似乎是终于联通了主人的想法。它骤然升高、猛地加快速度,就要带着背上这个一点也不爱护它羽毛的糟糕家伙撤退。


    该逃跑吧?


    面对这种情况,怎么想也应该快点逃跑吧?


    然而阿宵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再迟疑下去、佐助都要死掉了!


    她一咬牙,直接从加尔达背上跳下去。


    谨慎地没用飞雷神直接瞬移到佐助跟前,任凭重力扯着她整个人往下坠,头发衣角都风扯着往身后狂卷,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她落在佐助身边,蹲下抓住他的逐渐失温的手。


    然后仰头望着斑。


    这个并不认识她的男人微微低头,盯着她的脸,似乎是在等她先开口或者是先动手。


    然后就可以杀掉她了。


    ——他一定在想这种事吧!


    阿宵只觉得站在了生死边缘的悬崖上,稍有不慎,那贯穿了佐助身躯的长剑也会把她捅个对穿。


    诶?


    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


    呜呜


    她和佐助、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斑垂眸,面无表情地注视这个宇智波小辈。


    头晕目眩。


    阿宵感到头晕目眩,血管里流淌着的炙热的血液迅速冻结,连呼出来的气都带着股人之将死的冰冷僵硬。


    “斑大人”


    无比僵硬地抬起头,她强行忽略男人胸口上奇怪的人脸——话说这是什么东西啊!


    好诡异、好惊悚、好奇怪。


    紧张地要吐了。


    一瞬间肾上腺素飙升,呼吸都变得缓慢,时间仿佛也在这个瞬间停滞凝固了。


    “其实,我是来加入您的——”


    陌生的家族后辈对他强撑起勉强的笑容。


    身后千手扉间劝阻的废话瞬间顿住。


    被查克拉黑棒固定在原地,他抬头都很困难。但还是艰难地抬起头,然后听到阿宵当面投敌的言论,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斑笑了声。


    他并不在意是否有人愿意追随他,但在这个关头,还能有个不知死活的小辈说出这种话——让千手扉间觉得难以置信、那也稍微有点取悦到他了。


    就算是假意。


    他无所谓地朝这女孩伸出手。


    “那就过来吧。”


    阿宵僵硬地抬起胳膊,搭上斑朝她伸出的这只手。


    肌肤相触,然后下个瞬间。


    左眼的万花筒猛地转动起来.


    果然。


    斑不出所料看见她发动了万花筒啧,果然是在试图假意骗取他的信任啊。


    不清楚是什么能力,但万花筒特有的瞳术这方面,偶尔也能诞生出个很难缠的能力。


    她会是吗?


    斑有点想试试未知的瞳术,于是还耐心地等了她一会儿


    什么也没有。


    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垂眸,注视着少女陡然苍白的脸、还混合着些不可置信、震惊他想,那一切就到此为止了。


    和旁边那个宇智波少年一起回去吧。


    斑再次拔起插在脚边的草薙剑,剑尖对准浑身僵硬、无法动弹的少女心口。


    唉,真是无趣啊。


    他这么想着,就要把冰冷锋利的长刀彻底没入她身躯。这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嘴唇颤颤,似乎想说些什么。


    她又要说什么呢——她并不是想攻击他?求他饶她一命?


    胆子这么小的话,就别上战场啊。


    活在这个充满不幸和冲突的世上很艰难吧?既然如此


    斑「慈悲」地想到,既然如此,还是早点死去对她更好。


    但在刀尖即将没入她心口的下一刻,剧烈的疼痛感卷席了斑的身体,仿佛是从灵魂深处迸发的颤栗感翻涌而出。


    啊——


    他怔怔低下头。


    多亏他现在赤裸着半身,因此可以非常直观看见,从他胸口处、一直蔓延到喉管的咒印图案,缓缓浮现出来。


    很清楚。


    这是


    【以灵魂起誓——】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斑愣住了,阿宵也愣住了。


    扉间同样愣住了。


    除去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佐助外,三个人一瞬间像是被静音了似的,连呼吸声都停止了。


    沉迷研究忍术、爱好学习的扉间敢说,他的知识遗产遍布世界,整个忍界几乎没什么他不了解的东西。


    那么他自然能一眼看出,这个封印是


    随着阿宵双眼骤然亮起、她抬起左手,朝着斑厉喝一声。


    “神罗天征!”


    斑被轰飞出去。


    跟着飞出去的,还有扉间堪称惊恐的思绪。


    原来。


    ——她是宇智波斑的妻子吗? !


    ———————— !!————————


    打下这个标题的时候一直在笑[捂脸笑哭]


    第135章


    有道屏障。


    这个世界和她之间,隔了一道屏障。


    左眼的万花筒疯狂运转起来,抽调其中储存的巨量查克拉、甚至包括她自己的查克拉——可即使将这么多查克拉灌注进去,也是石入大海。


    毫无反应。


    不光在两位转世者身上感应不到任何有关因陀罗的查克拉和灵魂碎片的存在,甚至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灵魂回应她。


    世界是真实的世界,能呼吸,有生命存在,有火、水、光等一切自然物质的能量——


    灵魂也存在于这个世上。


    然而世界不欢迎阿宵这个外来的入侵者,在她周边笼上了层玻璃罩子,于是她所感知到的一切都像是蒙了块黑布。


    「连接」不上任何灵魂。


    阿宵试图抓住什么。


    她好像确实感受到有个模糊的存在,极其微弱地回应了她一下,但并不是从因陀罗的两位查克拉转世者身上传来的——


    不管了!什么都好!就算不是因陀罗也没关系了!


    只要能用出这个瞳术,那就证明还有希望。


    但那个模糊的存在似乎只是错觉,等温热的血从眼角淌下,她已经感知不到任何存在了。


    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 !


    此刻,她心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种类似于惊恐的情绪,不是因为这个陌生的宇智波斑要杀掉她了,而是因为这意味着——


    唯一的「方法」,失败了。


    意识到这件事后,她才后知后觉又反应过来、宇智波斑好像准备杀了她。


    他将刀尖对准她的心口。


    然而在长刀即将刺进去的前一刻,诡谲的咒印突然浮现在斑半裸的身体上,病毒般迅速蔓延开来、甚至覆盖了他胸口上那张奇怪的人脸。


    她和宇智波斑都愣住了。


    来不及思考更多,阿宵只是下意识在想——她还不能死掉。


    于是她毫不犹豫启用了此前刻印下的轮回眼瞳术——【神罗天征】瞬间发动,斑的身躯也在这种措不及防的状况下被轰飞出去。


    她只来得及刻印下这一个瞳术,还是在因陀罗、甚至是宇智波斑本人的帮助下,才勉强成功的。


    斑被轰飞得很远,阿宵甚至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她却没选择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逃跑,反而停在原地、深吸一口气。


    不不行,她不信。


    肯定是意外。


    怎么会用不了?


    忽略那边千手扉间震惊、惊恐且难以置信的复杂神情,阿宵死死咬住下唇,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不颤抖,猛地抓起佐助逐渐失温的手——他快死了。


    他还不能死!


    她还没能成功「用」到佐助、他怎么可以在这之前就死掉? !


    左眼的万花筒图案又飞速转动起来,阿宵用力攥着佐助的手腕,嵌入他皮肉里的指尖都泛白,拼命试图从他身上汲取到什么——


    什么都没有感知到是不是因为还不够多?


    于是她往眼睛里灌注更多、更多的查克拉,终于,那层盖在她眼前的黑布似乎被掀开一角。


    只有一点黯淡的光露出来,她试图抓住这个破裂的口子,然后就能打碎这个世界和她之间隔开的「屏障」,从而顺利使用瞳术了、召唤出她渴求的灵魂了。


    但是很可惜。


    确实有道光源从少年逐渐失去起伏的躯体上浮现、升起,阿宵怔怔地抬起头。


    后面的千手扉间也跟着抬头。


    “来自异世界的少女——”


    这光逐渐汇聚成为一个人形的虚影,直到衣服、头发和面孔的轮廓都显现出来,阿宵仰头,盯着这张似曾相识奇怪的脸,睫毛颤了颤。


    “这里不是属于你的世界。”


    这是


    一双深紫的轮回眼沉静地注视着她。


    脸上布满皱纹、面容苍老,看上去和一般的老人没什么区别。但额头上长有两只奇怪的犄角,不似人类。


    过了一秒钟,阿宵才艰难地想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


    凭借着这个独特的辨识物,她咬牙切齿地叫出来人的名字——


    “大筒木羽衣!”


    根本没听这个传说中的六道仙人到底在说什么,阿宵急切地伸手,试图抓住这位仙人、同时也是死人:“你快点把我送回去!!!”


    但她的手却直直穿过了老者透明的躯体。


    老者准备说的话,在随着阿宵突然叫出他名字的瞬间,也噎住了。


    他还没自我介绍吧?


    她是怎么认出他的?又是怎么知道他的真名的?


    羽衣难得感到疑惑,但话还是要继续说的他看着这个突然闯入这个世界的少女,最后劝告了她一下:“世界不会接纳外来者,你没有这个世界的「管辖权」——所以,没有灵魂会听从你的召唤。 ”


    “不要再做白费力气的事了。”


    他说什么? !


    那岂不是意味着,她永远也召唤不出因陀罗、没法回到原来的世界;甚至从此再也无法使用万花筒的瞳术


    被彻底、永永远远的,流放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刚升起的希望瞬间破灭,阿宵霎时间怒火攻心,才不想听从这个让她束手就擒的讨厌劝告,只焦急又愤怒地试图捕捉大筒木羽衣——把他抓起来就好了!


    “胡说八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是你在搞鬼吧?!把因陀罗还给我!”


    然而却根本无法触碰到对方。


    这个面容可憎的古怪老头在说完这些话之后,虚影就又溃散成光点,缓慢地降落、然后隐入到佐助的身体里。


    阿宵一把趴到佐助身上。


    “给我滚出来——羽衣!你一直在看着吧、滚出来!”


    她攥住佐助近乎失去生命体征的双肩,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大力摇晃起来,试图就这样把大筒木羽衣从少年的身体里晃出来。


    “从佐助的身体里出来!”


    扉间艰难地张嘴,试图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实在是这些事给他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了,都不知道从何开始震惊起。


    他竟一时失声


    所以也没能及时提醒她。


    “他的身体里有什么吗。”


    熟悉的声音,再次从她身后响起。


    阿宵摇晃佐助尸体的动作猛地滞住。


    高大身躯投下的阴影笼罩了阿宵。


    她缓缓转过头,宇智波斑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就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咒印的痕迹,还存在于他的身体上。


    疼痛感也是。


    因咒印反噬而卷席全身的剧痛感流淌在血管里,但斑反倒笑了起来。


    他看上去还挺开心的,微微低下头,和趴在那个宇智波小子尸体上的少女对视。


    “这不是瞳术吧。”


    抬手搭在脖颈的咒印图案上。从心脏到喉管,几乎贯穿他上半身四分之一的身躯。斑歪了歪脖子、像是在活动身体一般,然后问她:“你是什么人?”


    ——难不成、还真是他的妻子吗.


    x.


    顺利拿回轮回眼后,保险起见,带土待在神威空间里——两个神威空间似乎并不是联通着的。


    所以这里是个很安全、也很安静的地方。


    看着辛苦从自己手上抢回来的轮回眼,带土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居然会后悔。


    亲眼看见另一个自己的遗言,带土非但没觉得动容,反而感到很愤怒——那家伙,到底都在说些什么啊。


    都走到这一步了。


    他背弃木叶和昔日同伴,成为月之眼的继承人;再到宇智波斑的叛变,成为月之眼的唯一执行者;甚至现在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连原来的世界都抛弃他了。


    他是绝对、绝对不会放弃的。


    人与人之间永远也无法理解彼此,哪怕是在面对另一个自己也一样。


    不其实也不能完全笃定、那家伙真的是他自己吗?


    毕竟她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早在赶到战场之前,带土就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大致情况——在他的原定设想里,如果没有宇智波宵的存在,世界的走向确实会照这样发展。


    宇智波一族会走向他原定的灭族命运,没有什么死而复生的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虽然还是发生了些小意外,但一切都在他自己的掌控之内。


    第四次忍界大战由他发起,距离月之眼成功仅一步之遥。


    多么顺利啊。


    在「宇智波宵」这个名字没出现在带土的世界里之前,他所设想的一切大概就是这样了。


    但是,他依旧失败了。


    带土很无动于衷、甚至是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到——那好吧,看来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从失败的自己手中接手这个只差一步的局面,让月之眼计划继续下去。


    反正哪个世界都一样。


    反正,他已经抛弃过一次「自己」了。


    就像当初抛弃那个无知愚蠢、弱小无能,死在三战里的木叶忍者宇智波带土一样;他现在同样决定要抛弃这个摇摆不定、可笑可悲的异世界带土。


    就由他来继续——!


    他这样想着,可倏忽之间,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侵入到神威空间里,一种明显的灼热感刺痛了他右眼的神威万花筒、几乎深入到灵魂。


    带土闷哼一声,难受地捂住眼睛。


    是什么?


    这感觉其实并不陌生。


    一年多前,他曾亲眼见证了宇智波斑的复活,那时他就感知到过类似的灼烧刺痛感,只是当时的目标似乎并不是他,所以那感觉只有一瞬、快的像是错觉。


    不是错觉啊。


    好吧,他知道是谁干的了


    似乎在试图从他的身体里拉扯出什么,但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


    这奇怪的刺痛灼热感逐渐从他身上褪去,但紧接着,他被一种陌生、但又无比熟悉的情绪笼罩了。


    ——是名为「悔恨」的情绪。


    不属于他、但属于宇智波带土的十年记忆,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是他和宇智波鼬计划合谋屠灭宇智波一族后,就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没有那么多不顺心、挫折和困难,他度过了平平无奇的几年;也没有到陌生的世界去,于是这平平无奇的几年还在继续往下延续、一直到他发动第四次忍界大战。


    一直到,宇智波带土抢走了他的轮回眼。


    这是这个世界宇智波带土的记忆。


    不光是记忆,还包括全部的情绪。


    全部的「悔恨」。


    好奇怪。


    好混乱。


    带土恍恍惚惚地站起身,捧在掌心的轮回眼不慎从手中滑落,他也没空关注。此刻,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了——


    他要去找她.


    而与此同时。


    被黑绝附身、近乎站在死亡边缘的带土突然抬眼,跟着陌生记忆和情绪一起灌注到他将死躯体里的,似乎还有一点微乎其微的生命力。


    对面,和黑绝僵持着的水门老师敏锐察觉到他的状况。


    看着似乎是短暂夺回身体控制权的弟子,水门不禁呼唤道:“带土?”


    “宇智波宵”


    一半面容被黑绝所覆盖、另一半脸透着股将死的灰败感,带土嘴唇颤颤、虚弱地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


    是那个刚才突然搅局,试图复活宇智波斑的少女的名字。


    他想,他现在认识她了。


    一个讨厌鬼。


    x


    “喂,老爷子!你刚才怎么突然消失了?”


    生与死的意识交界处,阿修罗的转世者在身边呼唤他,但羽衣没有马上回应,久违地陷入沉思之中。


    他听见那个「外来者」也在外面呼唤他。


    羽衣倒是也想和她再说会儿话,但看见因陀罗的上一任转世者回来了,他只能暂且避开。


    不过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认识因陀罗吗?


    什么叫——「把因陀罗还给她」?


    ———————— !!————————


    没连上网,但给带土连上了哈哈哈


    第136章


    【5分17秒】


    发着莹莹光亮的时空甬道内,宇智波斑突然低头,一手捂在脖颈处。


    刚才,有种微乎其微的刺痛感。


    被深黑长袍遮盖的皮肤上,从喉管一直贯穿到心脏,原本极浅的淡红印记突然显现了一瞬。


    这是


    咒印发作了?


    想到封印的【誓约】内容,他呼吸不由得一滞。


    是哪个——


    同生共死?永不离弃?还是不会伤害她?


    前两个不太可能,不然他现在不可能还能好好站在这里。那只能是最后那个了


    她当时临时要求加上的「补充条件」。


    斑觉得可有可无,想着这要是能让她心情好点的话,也就仍由她去了。


    平行世界的他对她动手了吗?


    那现在看来,还真不算是可有可无。


    他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徒增几分凝重,阴翳逐渐笼罩眉心,斑加快手上的动作。


    捋起袖子,斑用苦无在手臂处划开一道很深的伤口,血争先恐后从这道口子里涌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古怪甬道的光质路面上。


    弯弯曲曲地汇成一条血河。


    这些血液像是有生命似的,在平整没有坡度的光质路面上缓慢地朝着某个方向流动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在找,和它链接到一起的存在。


    肉/体、血液、灵魂、心灵——它们的主人,把组成自己的全部,都链接在另一个身上。


    那就凭借着这个链接,去找到她的所在地吧。


    血液被莹莹的白光照着,也散发着微弱的红光,斑低着头,血河倒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


    x


    宇智波斑觉得很有意思。


    他并不为身体上、甚至是灵魂中的疼痛感而感到烦躁或生气,反倒出乎意料地心情不错。


    “你是什么人?”


    斑问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


    她没说话,只怔怔抬头望着他,然后目光逐渐下移,落在贯穿了他心口的咒印图案上。


    或许她也在想,啊、怎么会有这个咒印呢?


    咒印什么会在这个宇智波斑身上显现?


    想到咒印的内容,阿宵知道起码现在宇智波斑是无法对她动手的。但也正因如此,脱离这种生命威胁后,她才有闲心情去思考其他的问题,然后脸上露出了点迷茫的神色。


    ——这到底是哪个世界?他又是哪个宇智波斑?


    见她不说话,斑也没再就这个问题追问下去,可能他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他蹲下身,和她平视。


    凝视着她有些怔然的瞳孔,慢慢地念出她的名字——


    “宇智波宵。”


    前不久,柱间和他在为数不多的叙旧时间内,突然提到这个名字,问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呢?


    斑说,没听过这个名字。


    现在斑能把这个名字和眼前的少女对上号了。


    白绝告诉他,刚才突然出现了两个带土,带土把带土的轮回眼抢走啦!


    好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斑大概能理解状况——既然有两个带土,那可能也存在两个宇智波斑?她好像还和另一个带土认识。


    所以是另一个他,在完全自愿的情况下,和她「结婚」了是吗?


    还偏偏要选用这种永远无法反悔的方式。


    他认真地注视着少女的面容,从眉毛到嘴唇、还有脸颊和睫羽上挂着的一点干涸凝结的血渍。


    不是她自己的血,更像是捅穿了谁的大动脉喷溅到她脸上的。


    忍者在战场上总会沾上各种各样的人的血,自己的、其他人的,基本不可能用一种滴血不沾的方式去战斗。总之,是件很正常的事。


    但斑看着她,却莫名觉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于是他慢慢抬手,掌心覆住少女侧边脸颊,包裹着她的下颌、指尖抵在耳后,大拇指按在她面颊上,不知道来自于谁的血渍早就干涸了,不太好擦干净。


    斑加重了几分力道.


    嘶——


    好痛。


    有点粗粝的指尖重重按在阿宵脸颊上,力气很大,这疼痛感终于唤回她茫然的思绪。


    她睫毛颤了颤。


    没选择一把推开这个宇智波斑,阿宵和宇智波斑对视上,呼吸都有点错乱了。跟着一起变得凌乱的,还有她的思绪——


    难道,她真的要永远留在这里了吗?


    不可能吧。


    绝对不可能。


    阿宵还是不肯死心,觉得一定是讨厌的大筒木羽衣在骗她。她两手猛地抓住斑贴在她脸颊边的手腕,试图再从他身上感知到点什么。


    像是为了回敬斑似的,她力气同样很大,指甲嵌入他腕间脉搏的皮肉里,瞬间泛起青紫色。


    斑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垂眼,看着她不知能力的万花筒写轮眼再次转动起来,血源源不断地从眼角里涌出来。


    什么也没有——


    是什么瞳术呢?反正斑什么都没感觉到。


    他只看着鲜血先是从她眼角蜿蜒而下,温热湿滑的血液流经他的拇指、渗透进指缝里。


    然后涌出浓稠血液的颜色逐渐变得浅淡,暗红色、深红色、红色、淡红色和血液一起涌出来的,还有眼泪。


    怎么?


    是万花筒的瞳术没法用出来,所以哭了吗?


    她怔怔松开抓着的斑的手腕,瞳孔中的猩红慢慢褪去、被透亮的纯黑所替代。


    嗯


    明明是想给她擦干净脸的,结果还越来越脏了。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脸蛋,还有指尖上湿滑黏腻的触感,斑也松开了托着她脸颊的手。


    然后他将拇指放在唇边,伸出舌尖舔了下。


    血腥味有点淡,裹挟着股浓重的咸味。


    ——很不错的味道。


    “跟我走吧。”


    斑对着茫然的她伸出手。


    无论是出于咒印的安全性考虑、还是莫名涌出来的兴味盎然感,都应该把她一起带走更好吧?


    斑这样想着。


    虽然现在就很想研究一下突然浮现在身体上的咒印、还有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妻子」,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斑也只能暂且按捺下这种欲望。


    没关系,等他先去取回另一只轮回眼、完成无限月读计划,真正成为这个世界的神明后,他有的是时间.


    他在说什么?


    思绪和呼吸都变得迟缓起来,阿宵茫然地低头,看见宇智波斑朝她伸出手。然后又抬头,看着他肩颈上熟悉的咒印图案。


    陌生的世界。


    但是,是熟悉的宇智波斑吗?


    阿宵只觉得心情很糟糕、糟糕透顶。


    已经完全听不见身后佐助的呼吸声了,又看见宇智波斑的咒印,她难免感到绝望、可又不肯死心,想着总会有办法的吧?


    那就,先跟着他好了


    于是慢慢握上斑递过来的这只手。


    “宇智波宵!”


    一旁被迫安静的扉间终于忍不住出声。


    从刚才宇智波斑回来开始,扉间就觉得很难以置信了——虽然那个咒印呃很难评价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如果斑并不认识她的话,那他这又在做什么?


    太诡异了吧!


    过了最初那股震惊劲后,扉间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不,其实也不一定。


    虽然这个有关婚姻的封印术,无论是从缔结方式、还是从用途上来看,都完美贯彻了什么叫结婚。


    可是也不一定


    不能肯定他们就是这种关系。


    反正扉间无法想象谁敢和宇智波斑这种人结婚啊!


    虽然这个宇智波宵也是个邪恶的宇智波——但邪恶与邪恶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不过,看见斑心情很好地舔掉她的眼泪后,扉间一下子又不确定了。


    他忍着一种诡异的恶心感,在斑的眼皮子底下叫住明显已经飘忽不定、不太正常的阿宵:“宇智波宵,你清醒一点!”


    听到自己的名字,阿宵浑浑噩噩的思绪稍微回神,她顺着声音,望向被查克拉黑棒扎成刺猬的扉间。


    只是还没来得及回应扉间什么,空气中就又浮现出一支查克拉黑棒,再度贯穿扉间的脑袋。


    这回,他连声音都很难再发出来了。


    “吵死了,千手扉间。”


    斑牵起阿宵的手,拉着她站起身,睨眼望着千手扉间的狼狈模样,语气冰冷:“看来我还是让你太舒服了,居然还能说话。”


    该死的宇智波斑!


    扉间只能眼睁睁看着斑带她走了可恶!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扉间受限的视野中。他艰难地转过视线,目光落在面前呼吸已经停止的宇智波佐助身上。


    刚才从这少年身体里钻出来的那个老头是什么?


    宇智波宵似乎认识「大筒木羽衣」吗?


    不,宇智波佐助还没死!


    扉间再度打起精神。


    远处,似乎有巨量膨胀成气体的查克拉包裹住斑的身躯,在他身后拖尾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他牵着阿宵,走得很慢。


    烟雾散去,阿宵若有所觉地抬头。只是眨眼的功夫,就看见身边的宇智波斑已经大变样了——满头白发、皮肤也苍白无比,赤裸的半身重新被一件白色勾玉长袍包裹住和因陀罗穿着的衣服有点像。


    准确来说,是和大筒木羽衣很像。


    她漫无目的地发散思绪,突然拉住宇智波斑。


    斑感受到这微乎其微的力道,顿住脚步,偏过头看着她,想看她要说些什么。


    阿宵稍微踮起脚,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拨开他领口的白色长袍,看见咒印依旧贯穿在他苍白的身体上。


    她松了口气,然后问这个已经变得很陌生的宇智波斑。


    “你是谁啊?”


    好奇怪——


    就问这个吗。


    斑笑了下,他现在心情不错,所以还是很好脾气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阿宵又问:“那你要去哪里?”


    “先去找带土吧。”


    先去取回另一只轮回眼,不过带土又抢走了带土的眼睛还真是把事情变得好麻烦啊。


    「带土」


    ——【宇智波带土】


    这个名字似乎让她提起了点精神,她怔怔低下头,重复了几遍:“带土去找带土”


    “我也要去找带土。”


    过了一会儿,她再度抬起头,对斑说。


    第137章


    水门、卡卡西还有个中途被丢下的止水,三人正和被黑绝控制的带土对峙着。


    一旦黑绝脱离宇智波带土的身体,刚使用完轮回天生的他就会立刻死亡;而被盯着的黑绝,一旦从带土身上脱落下来,估计也会立刻被这三个人抓起来。


    “宇智波宵”


    垂死的带土突然念出这个名字。


    止水和水门二人同时一愣,唯有不了解情况的卡卡西感到迷茫:“谁?”


    在生命的最后尽头,带土还想说些什么呢?


    带土其实有点意识不到自己要死了。


    对时间的概念感到茫然,陌生的记忆和情感灌注到他近乎干涸的心灵里,于是带土好像短暂地回到了六年前经历了一些没经过的事。


    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只是下意识念着这个名字。也没注意到黑绝在听见这个名字时,黄澄澄的圆片眼睛里、也闪过一丝常人不太能看出的恍惚情绪。


    水门和卡卡西解释:“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子。她自称来自「过去」,但应该不是我们这个世界。 ”


    起码从她手上那只多出来的止水的万花筒来看,是这样。


    卡卡西听了解释,只感到更疑惑了:“什么?那她为什么要复活宇智波斑?”


    这谁知道。


    水门眼神不免偏到一旁有点垂头丧气的宇智波止水身上。


    察觉到水门的目光,止水摇摇头:“我不知道,她没和我说过。”


    “因为”


    对面的带土却慢慢开口了:“她需要宇智波斑的「帮助」吧。 ”


    片刻之前,他还对那个莫名冒出来的宇智波少女一无所知;但仅仅是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就全盘接受了有关她所有的记忆——


    来自于平行世界的自己。


    还没能整理好这份混乱的情感和思绪,一道冷淡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打破现场凝滞的僵持氛围。


    “黑绝,太慢了。”


    是宇智波斑。


    尽管他现在整个人已经完全变成另一幅模样,但当他出现时,所有人还是能一眼认出这个男人是谁。


    他变成和之前短暂成为十尾人柱力的带土差不多的模样。


    身边,还牵着那个女孩子。


    她恹恹地垂着脑袋,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极了。和之前止水、还有水门印象中的模样截然不同,全身的活力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很难过、很难过的样子。


    止水目光落在她左边脸颊上,全是断断续续的血渍


    她刚才离开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


    止水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又重新看见她,只是状态看上去很糟糕。


    是宇智波斑对她做了什么吗?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和心态,止水抿紧嘴唇,望向宇智波斑,眼神顿时凛然不少。


    就算是家族里的前辈,这样对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后辈,也实在很过分吧。


    “阿宵,你怎么了?”


    止水其实不是很关心四战的走向,他本也不是因这种事被秽土转生出来的。既然如此,他也无心去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了,只是看着对面那个才刚刚骗了自己的少女,追问道:“发生了什么?”


    但她无动于衷,头也没抬一下。


    “宇智波宵”


    直到,带土慢慢念出她的名字


    诶?


    莫名的、觉得有点熟悉。


    阿宵这才抬起头,望向喊出她名字的【宇智波带土】


    被黑绝附身的宇智波带土。


    这不是她认识的带土吧?但是为什么感觉有点熟悉?


    受到的打击太大,阿宵此刻的思绪还全是一团浆糊——她彻底回不去了,被孤零零丢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既没人认识她、认识的人也几乎全死了。


    宇智波灭族,而且就在刚才,「最后的遗孤」好像也死了。


    宇智波斑倒是成功复活但还是算了吧,他不能作数。


    这些,还都是次要的。


    最最重要的是,她的万花筒瞳术怎么也没法使用出来。


    这和死掉了有什么区别?


    有一瞬间,阿宵甚至觉得这个世界像地狱——话说人死后,要是干的坏事太多,就会掉到地狱里受尽折磨吧?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才会遇上这种糟糕的情况?


    不对、不对。


    这个想法只冒出来一秒钟不到,就被阿宵否决掉。


    才不会是这样。


    明明全部都是宇智波带土的错!


    都是他的错,才害她莫名其妙掉到这个奇怪的地方——


    但看着面前这个应该不是她所认识的宇智波带土,阿宵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刚才还没有的吧。


    刚才那个说着遗言的带土,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这是她认识的带土吗?还是假的带土?


    到底是哪个带土?


    本就混乱的脑袋更糊涂了,阿宵觉得自己要亲自求证一下,用力挣脱开斑攥着她的手,根本没看其他人一眼,直直朝着他跑过去:“带土——!”


    讨厌的、可恨的、该死的宇智波带土!


    她要把他抓起来。


    怒意短暂充斥了混乱的大脑、或许还有种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慌现在只有宇智波带土认识她了。


    只有他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她必须得先找到他才行


    但斑一把拽住试图跑向带土的阿宵,“让他过来就行了。”


    压根没抬头看对面如临大敌的三人,斑只垂眸注视着阿宵的侧脸,她正无比专注盯着带土啧,她这么激动干什么,这个带土她也不认识吧?


    他对着被黑绝操控的带土命令道:“过来,黑绝。”


    这个带土身上连轮回眼都没了,黑绝才不想在他身上再多待一秒钟,看着宇智波斑喊自己,立马喜出望外的就要脱离带土的身体。至于斑到底喊的是它、还是带土,这他可管不着了


    但现在,是带土在占据着主导权。


    带土硬生生把黑绝给拉了回来,强迫它呆在他身上、延续自己的生命。


    “斑”


    带土虚弱地开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发生了点有趣的小插曲,所以他临时改变主意,决定把她留在身边了。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带土。”


    斑缓慢地将视线从阿宵身上移开,放到带土身上:“怎么,你认识她吗。”


    带土点点头,朝着斑这边走过来。


    “啊刚才认识的。”


    虽然才刚认识,但已经很熟悉、很熟悉了。


    难道宇智波斑也是一样的吗?不然,为什么还要特意带着她。


    带土被混乱的记忆搞得都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了,他问斑:“你放弃无限月读了?”


    在说什么糊涂话。


    斑觉得莫名其妙,嗤笑一声:“带土,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我看见她在你身边。”


    因为另一个世界的宇智波斑就是那样吧?


    “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斑察觉到了点不对劲,微微皱起眉。虽然他是有点兴趣不错,但这和月之眼也并不矛盾吧?


    带土终于走到斑跟前。


    这个即将死去的男人偏过头,凝视着被斑牵着的阿宵,问她:“我猜,你失败了吧。”


    想复活宇智波斑,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回去的帮助——她肯定失败了。


    阿宵抬头望着这个陌生的带土,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因此感到更加迷惑:“宇智波带土?”


    她叫带土的名字,试图分清楚到底这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真正的宇智波带土,但还是分不清楚。


    “啊,我在。”带土回应她。


    也太奇怪了吧。


    难不成她已经陷入到什么幻术里去了吗。


    “我说,她叫的不是你吧?能别装作和她很熟的样子吗?”


    直到另一道声音突然凭空响起,紧接着,阿宵感应到她此前留下的飞雷神印记——也是她带到这个世界的唯一「凭证」。


    啊这才是熟悉的感觉!


    把她关在虚幻世界的镜子终于被打破,随着这道男声的响起应声碎裂,哗啦哗啦,所有声音、人和东西,全部都在她眼中溶解、破碎。


    阿宵顺着声音抬头望去,看见自己真正认识的「宇智波带土」正站在那里——


    只需要他讨厌的声音,她就可以认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带土变得这么让人分不清楚、让人糊涂,但阿宵已经无心去管这么多了。她发动飞雷神,挣脱出宇智波斑的桎梏,瞬移到带土身边。


    斑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抬手,想把阿宵给拉回来。但下一瞬,面前的带土捅穿了他的身体。


    只是晚了这一会儿的功夫,那边的带土就已然发动神威,空间短暂扭曲了一瞬。然后,他和宇智波宵全部都消失在原地。


    被捅穿身体的的疼痛感可以忽略不计,斑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但他此刻面色依旧很难看,眼珠从阿宵消失的方向转回到带土身上。


    “你在做什么。”


    心情很糟糕地一拳轰向带土,这小子还在使用烦人的虚化能力。


    斑和他拉开距离。


    “弄丢我的轮回眼就算了,还要继续弄丢我的东西——”


    “你是觉得我不会生气吗,带土?”


    x


    瞬移到带土身前的瞬间,阿宵一手钳制住他手臂、同时一掌拍向他心口。


    他右眼的神威在飞速转动。


    可恶为什么他的眼睛还能用、她的就不行了!


    阿宵只觉得怒意更盛,连把她和带土缠在一起的锁链都没注意到。手腕狠狠一转,咔嚓一声,带土的手臂应声骨折。几乎是同时,两人被神威空间拉扯着吸入,阿宵掌心凝聚的查克拉没能将对方拍远,反被腰间锁链拽着。


    于是她也跟着他一起重重摔得很远。


    两个人都晕头转向的。


    重新回到这片熟悉的纯白空间,阿宵晃了晃脑袋,迅速从带土身上爬起来。她比他要反应更快,又是一肘用力击打对方心口上,然后用力掰断缠在身上的锁链。


    “咳、咳咳”


    带土吐了口血:“你这是、想杀了我吗”


    “不然呢。”


    顺势骑在带土身上,阿宵钳制住他还没骨折的右臂,另一手死死掐住他脖颈:“我会掉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都是你的错。”


    “现在你满意了。”


    她手上力道逐渐收紧,指节发白:“都是因为你的乌鸦嘴——”


    这下,真的是他们的「二人世界」了。


    第138章


    被掐着脖子,连呼吸都很困难。


    阿宵逐渐收紧五指,在带土脖颈留下深深的印记,氧气一点点从他的身体里剥夺、他的脸也跟着涨红了。


    或许是身体的求生本能在作祟,带土没骨折的那只手被阿宵钳制着,但他还是硬生生使力调转方向,一把扣住阿宵手腕。


    骨头嘎吱嘎吱作响。


    指节发白,阿宵觉得被他扣住的手腕快断掉了,但她怎么也不肯松手,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带土也快窒息死掉了。


    两个人的状况都算不上好。


    她瞳术使用失败,身体和精神受到双重打击;而带土更是在不久前死去过一次,使用伊邪那岐复活,这其中的消耗绝对不小。


    现在,真的好累好累。


    像是即将崩断的琴弦般,身体很累、精神更是累到了极点,在瞬息之间多出整整十年的记忆,带土累得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睫毛剧烈地颤动着,双眼缓缓就要阖上。


    不,他还不能死。


    阿宵咬住下唇,稍微放松了几分力道,于是身下的带土有了喘息的机会,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稀薄的空气。


    “咳、咳咳”


    “我说,你就没有一点感恩之心吗”


    他边难受地咳嗽,边说:明明、是我把你从斑手里救出来的吧居然一见面就要杀我”


    “救?谁要你救了!”


    阿宵冷笑:“你少自作多情,我是自愿和他走的。”


    “自愿自愿啊——”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带土低声笑了起来,肩膀轻微地耸动,胸腔也跟着一同震鸣:“那你还真是喜欢他啊怎么,已经决定要待在这个世界了吗?”


    “只要在斑身边,对你来说哪个世界都无所谓?”


    他在说什么鬼话!


    阿宵简直要被他恶心得说不出话来了。


    宇智波带土这个该死的家伙,明明就没和她见过几面、但次次都能成功恶心到她,上次滥用伊邪那岐是、现在歪曲她的想法也是。


    “什么哪个世界都无所谓分明是你在这么想吧,少把你恶心的想法加在我身上!”


    她用力地、一根根掰开带土扣在她腕间的手指,觉得不能让他死得这么容易,松开掐着他脖颈的手。


    “作为让我掉到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你想好了吗,要用什么来赔罪——”


    近乎呈九十度垂直地低下头,阿宵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身下留着刺猬头短发的男人,他似乎完全将生死抛之身外了,被她这么对待,竟没有一丝反抗好没劲。


    “赔罪?”


    带土重复了一遍这个说辞,然后笑容逐渐收敛起,严肃地摇头:“是你要向我赔罪吧。”


    “我是跟着你来到这里的,所以要论这是谁的错、那也应该是你向我赔罪才对。”


    他真的是个,很讨厌、很讨厌的家伙呢。


    阿宵最讨厌别人反驳她,更别提现在还是这种情况,这该死的家伙居然还说这是她的错——这怎么可能!


    “明明你非要打轮回眼的主意吧?!”


    她冷冷地俯视着他,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饱含恶意地上扬了下,语气讥讽:“现在从自己手上抢到一只轮回眼,得偿所愿的感觉怎么样?需要我帮你装上吗。”


    “啊、我忘记了。”


    不等带土回答,阿宵机械地扭动了下脖子,长发垂下,毛刺刺的发尾扫过他的脸颊和眼尾。


    “你后悔了呢。”


    “所以你分明要感谢我啊——如果你觉得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才会来到这里,那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啊!”


    一手覆戳在他平整的左边脸颊上,阿宵拇指用力按压在他空空如也的左眼眼尾上。


    前不久,他这里才历经过两次频繁的换眼,并相继使用过伊邪那岐。


    或许是个遭受了诅咒的禁术也说不定。


    诞生于宇智波一族的内乱,最后能想出压制它的办法居然是要发自内心「悔改」的伊邪那美。


    不觉得很像现在的情况吗。


    想起那个带土的遗言,阿宵不由得笑了起来,慢慢地俯下身,两手禁锢着他两边脸颊,迫使他直视她的眼睛:“你自己都放弃月之眼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让你提前知道了自己终将悔改的结局、没让你酿成大祸,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啊!”


    “不是我。”


    在她瞳孔中的倒影中,带土平静地否认了一切,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这个世界:“那不是我——全部都是你的幻术吧。”


    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直到现在还在说些不可理喻的话,试图将过错全部都推到她身上。


    “你到底、在我脑子里塞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呢”


    她做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能做成啊——


    想要回去、失败了;想把宇智波带土丢在这个世界、结果自己也要和他一起留在这里;现在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也下不去手


    “闭嘴!”


    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阿宵怒不可遏地一把抓起他的脑袋——头发很短,甚至比止水的都还要短一点,要抓起来很困难。指腹只能死死扣住发根、紧贴着他的头皮,她用力地把带土拽了起来。


    像个任人操控的机械人偶一般,带土似乎根本感受不到头皮上的刺痛感,猛地被拽起来、视线也没有偏移分毫,只是平静而麻木地注视着她。


    仅剩一只的写轮眼、鲜红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的面容。


    阿宵也看见了。


    此刻,自己不堪又狼狈的样子被映在他眼中,她甚至连万花筒写轮眼都无法直视下去了。


    她要看的,不是这样的反应、更不是这种眼神。


    恶心。


    恶心死了。


    “宇、智、波、带、土。”


    阿宵一字一顿念他的名字,咬牙切齿、每个字音都像是从齿缝里碾出来:“你少用这种眼神看我!”


    啪——


    下一刻,她一巴掌狠狠扇在带土完好的左边脸颊上,力道重得让他踉跄着偏过头,脸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掌印,唇角渗出血丝,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新鲜的血液和之前挖掉眼睛时残留在脸上的干涸血痕混合在一起,都分不真切了。


    而即使这样,他还是在看着她。


    眼球跟着偏头的幅度一起反方向转动,一直、一直映着她狼狈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火大。


    他又被阿宵愤怒且用力地拧住下颌转过来、正对着她,“眼睛要是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把这只也挖下来。”


    带土闷声笑了起来。


    然后越笑越大声:“你要是想挖、那就杀了我挖走好了!”


    “不过”


    他笑声又逐渐收敛下去。一点点的挪动身子、费劲地朝阿宵凑近过来,凌碎的呼吸胡乱地打在她脸上,他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是啊,她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你觉得是为什么?”


    难道还能是不舍得杀他吗。


    开什么玩笑。


    “让你就这么简单地死了,也未免太便宜你了死,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吧?”


    钳着带土微微有些粗粝的下巴,阿宵抬起他的脸,眼神冰冷地俯视他:“我当然是要让你饱含痛苦的死去了——我要让你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错误。不发自内心感到悔恨和痛苦的话、我怎么会让你就轻易死掉?”


    “你不是已经做了吗。”


    带土却这样反问道:“你已经这样做了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塞到我脑子里,我全部、全部都知道了哦。”


    他到底在说什么?


    阿宵当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干了什么、也不清楚带土现在有多混乱。她只当宇智波带土这个一早就分不清现实和幻术的疯子、还在认为这些都是她的幻术,觉得那些东西都是她凭空捏造给他看的。


    ——不是幻术。


    他这个蠢货!


    他们是真的要被永远困在这个鬼地方了。


    “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点。”


    双瞳骤然转为猩红,阿宵毫不犹豫给带土施加了几个真正的幻术,粗暴地搅乱他查克拉的流向。


    一时间,虚假到近乎真实的疼痛感舔舐上他的肌肤,带土的呼吸变得错乱起来。


    “感受清楚了吗?这才是幻术——你和宇智波斑两个都是蠢货,连幻术和现实都分不清楚!”


    一手拽着他头发、另一手挤压在他下颌,阿宵强行晃回带土微微有些失神的瞳距:“现在还把我也一起拖下水了,都是因为拜你所赐,我才会到这个鬼地方——”


    “结果你居然自己都后悔了!”


    说起这个,阿宵真心觉得可以拿这嘲笑宇智波带土一辈子。


    “如果这么不坚定的话,那你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啊?就只是把我拖下水了而已吧!”


    “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可笑”


    带土失焦的视线重新回到她脸上,怔怔重复了一遍:“是啊,确实很可笑。”


    这一切,都好可笑。


    好累啊。


    他其实已经没什么力气和她说话了,但她又实在是太生气了——声音好大、吵得他耳朵嗡嗡响的;扇在脸上的巴掌也好痛,现在半边脑袋都还在发麻。


    思绪也逐渐变得混沌起来,带土只想闭上眼睛从此长眠下去,那就再也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痛苦压在身上了也好像是她身体的重量,压得他都快喘不上气了。


    分不清到底是哪边传来的重量,带土觉得这想法还挺好笑的,于是又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你要是想让我发自内心「悔恨」的话,就对我用伊邪那美吧。 ”他说。


    阿宵都要被他气笑了:“开什么玩笑,你觉得自己配我付出一只眼睛的代价吗?”


    还有、要真对他用伊邪那美的话,听上去,不是很像历史记载的那场著名的宇智波内乱重演了吗?


    说过了,这两个禁术她都不喜欢、这段历史也不喜欢。


    “可是。”


    整个脑袋都被她禁锢着、动弹不得,带土觉得很难受,但说出来的话,她肯定会更使劲他睫毛颤了颤,深吸一口气:“我为你用过两次伊邪那岐,你连一次都不肯为我用吗——我还以为,你恨我、恨到可以付出一切呢。”


    付出一切?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付出一切?”


    阿宵手上的力道果真又加大了几分,咬牙切齿着说:“明明都是你的错,那应该是你对我付出一切才对——”


    她话锋一转,又拿着另一个带土的「临终遗言」来嘲笑他,一定要反反复复地揭开他的伤疤、恨不得这伤口让他全身溃烂才好:“而且,就算没有伊邪那美,我看你也很后悔得很快啊。要真是伊邪那美的话,我还能理解下你;但连这个都没有,你真的、把一切都变得好可笑。”


    就连她掉到这个鬼地方的理由,也变得好可笑——就因为宇智波带土一个并不坚定的目标,她连万花筒瞳术都失去了。


    不需要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他其实已经让她付出了两只眼睛的代价。


    带土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也不知道带土在想什么,因此听见他竟很快承认了这点:“对不需要伊邪那美,你其实已经做到了。”


    说起这个,他好像短暂地变成了「另一个带土」。


    他掀起眼皮,又用那种讨人厌的眼神看着她,慢慢地说:“「悔恨」和「痛苦」,这两种情绪,我已经完全感受到了。 ”


    “所以,我要怎么为了你付出一切呢?”带土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的性命吗?我只剩下这个了。”


    “你要是想要的话,那就拿走吧。”


    他为什么不反抗呢。


    听见他终于服软的话,阿宵也没有感到丝毫喜悦,反而觉得更怒火中烧了:“难道你这就准备去死了吗?!”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怎么还是不满意啊。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该死的宇智波带土。


    看着他无神的眼神,阿宵拇指按在他仅剩的右眼上,粗暴地掰开他的上下眼皮,眼白的血丝都一览无遗。


    他这边布满树木纹理褶皱痕迹、被白绝填充而成的躯体,摸起来的触感也古怪无比。


    像棵真正的树那样。


    只不过是被烧焦的那种。坚硬的、用来保护自己的树皮被烧毁,露出柔软且脆弱的内里,摸上去还有着被灼烧的余温。


    不不不,其实就是这家伙的体温罢了。有时候阿宵甚至都忘记了、他还是个人类来着。


    “我不是说了吗,不会这么轻易让你去死的——”


    她慢慢倾身凑近带土,直到完全占据他的瞳孔才停下,“而且,我是在你的神威空间里掉到这个世界的,全部都是你的错吧?”


    “没找到把我送回去的方法之前,你不许去死。”


    明明不是他送她来到这里的。


    但起因好像也确实是他的缘故带土这样想着,不想再和她说下去了,于是干脆全盘认下:“那把我的眼睛给你好了、这个空间也送给你,你自己找回去的方法吧”


    他怕是无能为力了。


    然后又被打了一巴掌。


    耳道又开始嗡鸣起来,带土被她强行扭着转过头:“你这个胆小鬼,只是这样就准备去死了吗!”


    “嗯,对啊。”


    他连点头这样的动作也无法做到,只好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确实是这样想的:“因为你说的那种「悔恨」的情绪,我确实已经感受到了,所以现在决定怀着无尽的痛苦死去——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


    然而,阿宵是无法体会他此刻的心情的。


    “你分明在说谎吧。”


    她怎么能确定他此刻是不是真的感到痛苦呢?而且就算是那样,她也不想他就这样死去:“是你让我来到这个鬼地方的!到了这个地步、你想就这样把我丢掉吗?”


    好累啊。


    混乱的思绪中,那个感到后悔的带土、又被不想后悔的带土压制了下去。他像是被阿宵的怒火传导了似的,也难免有点生气:“不是我明明是你想先把我丢掉的吧。”


    “你想把我丢在这个世界吧?”


    他扣住阿宵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几乎要将她的手腕都捏碎了:“就连我和另一个带土、你都分不清楚!”


    ——讨厌麻木的家伙。


    全盘接受她所有指责的样子很讨厌、说要去死的样子也很讨厌。但现在看着,反而没那么讨厌了。


    因此她反倒突然不是很生气了,被抓得很痛的手腕也不在乎。


    “谁说我分不清楚了。”


    阿宵甩开他的手,多亏了他现在状况很糟糕、比她还要糟糕,所以可以任由她摆布:“我看分不清楚的是你才对——给我清醒点!宇智波带土。”


    她认识的宇智波带土,是个非常非常讨厌的家伙。


    不是个会轻易「悔改」的人。


    不想再从他口中听到什么杀了我吧之类的话了。


    “看清楚,你到底是谁。”


    她捏着带土的下颌,让他看清楚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如果你连自己都分不清楚,我又该怎么杀掉你呢?”


    那她所杀掉的宇智波带土,就不是她想杀的那个了。


    第139章


    “我怎么可能分不清自己?”


    顶着混乱的思绪,带土仰着头、面无表情地注视骑在自己身上的少女。矢口否认:“我当然分得清。”


    “你当然分不清了。”


    两指捏在他下颌上,阿宵微微使劲,让他头仰起的弧度更高些。


    此刻、在她手下的这个男人,就真的仍由她随意摆布。被迫仰着脖子、以一种很难受的姿势仰视她。


    “你要是分得清的话,现在就不会是这样了为什么不反抗我?”


    “你希望我反抗吗。”


    他声线平静地问。


    阿宵慢慢松开掐在他脸上的手,摇头:“我只是希望你满怀痛苦的死去而已。毕竟,杀一个心存死志的人,实在很没劲吧。”


    那她还真是恶趣味啊。


    距离很近,带土甚至能感受她说话时带起的热气、轻拂过他脸上细小的绒毛,有点痒痒的。


    他睫毛颤了颤。


    没了她的桎梏,他的脑袋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于是带土用仅剩那只没被折断的手撑着地面,让自己勉强坐起来,只是还是要比她矮上一点。


    他倾身靠近阿宵的脸,又因为实在太累、干脆就把她作为支撑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缓慢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我说。”


    带土问她:“你很了解我吗。”


    凭什么就笃定他会反抗?就这么想看他痛苦的样子吗。


    “不然呢?”


    阿宵没避开带土的动作,反倒主动两手轻托起他的脸,认真凝视着他眼中仅剩的神威:“你不就是个很讨人厌的家伙吗。”


    带土笑了起来。


    两边截然不同的脸,嘴角却扬起相同的弧度。左边脸颊还有些肿胀,笑起来的时候有种刺痛感、格外难受。


    他把阿宵对他的评价全部如数奉还:“你也很讨人厌啊,我也挺讨厌你的。”


    讨厌的、宇智波宵。


    他这么说着,话音还没落下,就伸出仅剩的左手掐住她脖颈。同时腰部发力、往骑在他身上的阿宵那边压过去,借着她失衡的惯性迅速翻身,反将她整个人按在身下。


    看对方终于肯反抗了,阿宵被扼住脖颈也没动怒,反倒冷笑起来,猛地抬腿,膝盖狠狠顶向带土腹部。


    一时间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这冲撞力差点让带土当场吐血。血腥味涌上喉腔,他喉结滚动了下,又硬生生把这口血吞了回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宇智波带土的状况确实比她要糟糕。


    阿宵没有放过他恍神的一瞬。一手扣住他手腕、另一手抓住他上臂,用力反拧,咔嚓一声,于是他仅剩的这支手也断了。


    同时屈肘顶向他胸口。短促的闷响里,她用小臂压着带土的脖颈和锁骨,膝盖顶在他腹腰处,一个翻身,用力把他从自己身上甩下来。


    不知道哪里来的锁链又试图缠绕上她的身体。


    她面无表情地掰断了。


    然后站起身,拎着断掉的锁链,慢慢走到躺在地上吐血的带土身边,一把扼住他脖子、重新骑在他身上。


    无法抑制的鲜血从他嘴角溢出,一路往下淌,落进衣领里。他边大喘气着、一边虚弱地笑起来:“你就不能轻点吗。”


    当然不能。


    阿宵用断掉的锁链捆住他的脖子,捏着冰冷链环的两端,用力拉紧,看着他的面色在她的动作下逐渐涨红。


    “你输了。”


    她平静地宣判事实。


    唉确实输了。


    带土想说自己尽力了,他现在确实很累很累,真的没力气和她打了。但他完全开不了口,赖以生存的氧气一点点被她所剥夺,他差点又要阖上眼。


    所视之物变得模糊起来,就连她的脸也不例外。


    带土不禁想到,上次、还有上上次,这么近距离但又模糊地看着她,也是在她要杀死他的前一刻呢。


    都说事不过三。结果,他还要死在她手上第三次吗。


    但她像是知道带土距离死亡的那个临界点似的,也或许是熟能生巧了吧。在他即将闭上眼的前一刻,阿宵又猛地松开锁链两端,不允许他就这样陷入长眠。


    什么啊,还要继续折磨他吗。


    仰躺在地上,带土将她面无表情注视着他惨样的样子尽收眼中——看得出来,她依然很不满意。


    他是真没力气反抗了


    带土长叹一口气。


    久违的氧气涌入肺腑,等过了半分钟后,他才终于缓过气来,胸口的起伏逐渐变得平缓。


    他长叹一口气:“其实,你有件事说的没错——”


    阿宵拽起他骨折的手臂,又往反方向拧,令人牙酸的骨头咔嚓声后,带土闷哼一声,险些忘记自己要说些什么,额角沁出冷汗。


    把他两条手臂给堪称地粗暴接好后,阿宵才慢悠悠地问:“什么事?”


    好痛啊。


    他虚弱地笑起来,说:“我确实该感谢你的。”


    阿宵直觉他没在说什么好事,拧着眉俯视他。


    “就当我是个摇摆不定的软弱家伙吧,但我对月之眼计划确实不是那么坚定。现在、我好像也没那么想执行这个计划了。”


    尤其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不过你看,开启月之眼的「钥匙」——轮回眼,都在你手上吧。 ”他低声笑了起来,胸腔微微震动:“反正你也回不去了,如果这两个世界不能算是一个世界的话,那好像也从一定程度上阻止了月之眼呢”


    他这个罪魁祸首,边说着戳阿宵痛点的事、边向她真挚地道谢:“从这个方面来说,谢谢你呢。”


    啊,就是这股讨厌劲。


    她要的是这样的感谢吗? !


    火气一瞬间卷席全身,阿宵只恨不得当场杀了他,再度抓起仍缠绕在他脖颈上锁链的两端,用力收紧,几乎要将他生生绞死了。


    “你这该死的家伙、居然还有脸提——全部都是你害的!”


    三番五次差点被掐死,带土的脸很快又涨红了。他用刚被她接好、还留着阵痛的手臂支起身,一边被她用锁链绞着、顶着剧烈的窒息感,边慢慢凑近她的脸,再度抵上她额头。


    无比近距离的、和她的眼睛对视着。


    他用气音慢慢说着:“我被你杀过两次了、没想到第三次还要死在你手上,你真过分啊。”


    虽然好像都是他主动找上门的,但是、也很讨厌就是了。


    带土任性地想到。


    阿宵蓦地松开锁链。


    她又这样,临到关头了、就是迟迟不肯杀他,前两次下手都很果断,但这次怎么都下不去手


    真是个过分的家伙啊,明明这么想杀了他,但因为想折磨他、又舍不得他真的死了。


    讨厌的、过分的宇智波宵。


    飘忽的思绪被她的声音指引着,带土又被她捏住下颌,迷迷糊糊睁着眼、看见她冷笑起来:“你以为死就是终点了?觉得死就可以摆脱我了吗?你做梦吧!”


    “你知道我的瞳术吧?”


    她突然提起这个,冷冷注视着男人苍白的面容。看带土眨了眨眼,表示他当然知道,才继续往下说。


    “就算你死了,我照样可以把你从净土翻出来、囚禁在我身边——”


    她一字一顿,说得极其缓慢:“所以,你别以为去死就能摆脱我。”


    带土深吸一口气。


    “那还真是可怕啊。”


    他微微仰起头,慢慢地笑了,语调没什么起伏地感慨着。然后又突然问道:“不过,我看你试图寻找斑的帮助好像就失败了,你确定对我能成功吗?”


    他还真是问到点子上了。


    她当然不能保证了。


    阿宵脸色迅速沉了下去。


    之前大筒木羽衣说的是因为她来自异世界才会召唤失败,尽管她试图召唤任何一个人都失败了,但毕竟带土那时还活着、他又和她来自同一个世界。


    那能成功召唤出他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反正不是她自己的性命,她完全可以用带土来实验一下。


    没什么损失


    但要是失败了怎么办?尽管没什么损失,可要真失败了,难不成她还要再找别的方法去复活他吗?秽土转生还是轮回天生?那些对异世界的人能起效吗?在两个带土都存在这个世界的情况下,会不会判定失败?


    要是全部都失败,就真的只有她一个人留在这个鬼地方唯一认识她的,就是宇智波带土了。


    可让她不杀他,也是不可能的。


    阿宵难免犹豫起来。对这样不确定的事、还在某种程度上关联到自己,她总会有些犹豫。


    想把那微乎其微的不确定性消除掉。


    那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呢?


    [活着的时候尚且看不出危害,但是死后,你的灵魂永远都会和他绑在一起]


    阿宵垂眼思考了两秒钟,脑中突然因陀罗曾警告过她的话——那时她没有放在心上,无视了他的话,现在却突然上心了起来。


    只不过,是朝着他背道而驰的方向上心。


    虽然不知道这个绑定到底意味什么,但反正、大意就是说让人没办法摆脱她吧?


    就算她无法召唤死去的宇智波带土,那这个总能成功吧。不管了多加上一层「保险」,总归是没错的。


    毕竟,她真的不能让宇智波带土就这么轻易地死去。


    睫毛颤了颤,阿宵迅速做下决断。


    带土不知道她想了什么,只见她拧起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舒展了些,然后抬眼再次看着他:“能不能成功不是你该管的事。反正,你也要去死了”


    她两手又拢在他脖颈上,还有缠绕着的锁链没解下来,隔着冰冷的链环,带土感受到她掌心和指腹的温度更加明显了。


    “我要杀掉你了,死前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有什么愿望,我都会尽可能满足你的——”


    反方向的那种。


    “还能有什么遗言呢没有了。”


    这回她的力气不算很大,带土说起话来也不是那么费劲了:“真要说的话,希望你在这个世界活得开心点吧。”


    就知道他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阿宵真要被他这话给气坏了,但很快又笑起来:“你真的以为能摆脱我吗,做梦吧——在杀你之前,我还要你做一件事。”


    带土微微歪头,有点疑惑。


    “什么事?”


    松开扼住他脖颈的双手,阿宵转而捧起他的脸,语气和缓下来:“你不是说感谢我吗?别光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啊、拿出点实际行动吧。”


    “你都准备杀我了,还想要什么?我的眼睛吗?”


    眼睛啊


    指尖停在他右眼眼尾上,阿宵果断摇头:“杀了你之后,你的眼睛本来就归我吧?这不能算。”


    也太任性了。


    带土想说现在眼睛还在自己身上呢,就说什么他的眼睛是属于她的,也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嗯也可能是太把他放在眼里了——是那种,他全身上下、连一根头发丝都已经属于她了的放在眼里。


    “那我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带土叹了口气:“如你所见,我是个一无所有的男人。”


    就像他们此刻所处的这片神威空间一样,只有空荡荡的纯白。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了。


    “不。”


    她却否认了带土的话,一手覆在他胸口上。


    掌心下,印在带土心口上的飞雷神印记正回应着她,他的心脏也在缓慢却有力地砰跳着。


    “我确实需要你的一样东西。”


    不是都说了吗,他没东西能给她了啊。


    带土想不出自己还剩下什么,实在疑惑:“什么东西?”


    “你的自愿。”


    她说着带土难以理解的话,“我需要你的「自愿」。 ”


    完全不知道她说的是缔结契约的硬性条件。带土只是看着她又倾身靠近至他眼前,距离很近很近,鼻尖几乎都快触碰到一起。


    冰冷的眼神,正注视着他。


    然后下一瞬,她又凑得更近了点,直到温热的触感覆上他的嘴唇。


    他嘴唇稍微有点干裂了。此前又吐了不少血,于是她的嘴唇上,也同样沾染上他的血渍。


    她这是在干什么?


    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


    但带土没反应过来。


    他近乎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着她慢慢从他的嘴唇上分离开。说话间,温热的气体拂过他鼻尖和脸颊。


    轻轻的。


    “在你死之前,和我结婚吧。”


    声音很轻,就像刚才那个「吻」一样,都很轻


    什么?


    她是不是疯了?


    一瞬间,巨大的茫然,笼罩了带土。


    第140章


    带土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不不就算他听错了,那刚才她突然亲了他一下,总不是错觉吧?


    还是说,他已经虚弱到精神错乱的地步了吗。


    全部都是他的幻觉?


    大脑都有点宕机了,带土觉得自己可能没法处理好现在的状况,下意识想逃避。


    但现在已经在他的神威空间里了,他应该也真的快走到生命的最后尽头、做好要把这条命赔给她的准备,更惘论身上还有她的飞雷神印记,怎么样都会被她给找出来好像没法逃避。


    脸被痛恨自己的少女托着,顶着她冰冷的目光、一副你的答案呢的平静神情。


    带土真的,一点都平静不下来。


    他觉得自己也许是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一定是这样吧。


    她说的应该是另一个意思。


    带土试图欺骗自己的理解、并强行忽略掉刚才她突然亲上来的行径那或许只是她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沾着干涸血渍打结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下,他复杂的思绪和心情都快拧成麻花了,呼吸错乱,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轻微点头。


    干巴巴地应声回答:“当然可以。”


    “你想要哪方面的「自愿」——我都会给你的。 ”


    带土慢慢调整呼吸,他又成功说服自己了,只把注意力放在她说的什么「自愿」上。


    虽然搞不懂她要这种东西做什么难道他的意愿还有什么价值吗?


    带土觉得是没什么价值的。


    但他毕竟是个一无所有的男人,也没什么能给她的了如果她真想要这个的话,他当然能给她。


    不过。


    这种东西,很不好说吧?


    即使他此刻真的完全自愿,又怎么能让她知道、并理解这种心情呢?


    于是他这么问出口了:“可我要怎么给你?”


    的确,她又不能读心,怎么保证他是完全自愿的呢?这东西可太让人放心不下了


    所以多亏了有咒印啊。


    捧着他的脸,阿宵终于露出了点微乎其微的满意笑意。


    “你不用担心这点,我自然有自己的验证方式——但你最好是真的完全自愿。”


    她嘴唇上沾上的血珠太过明显,也许是这血太过炽热,带土的视线像是被烫到了一般,下意识闪躲着避开这部分,连她在说什么都有些恍惚、没听太清楚。


    他是不是走神了?


    阿宵拧起眉,不太满意地掰正带土的脑袋,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干什么?好好听我说话!”


    “我在听。”


    带土有点艰难地和她对上视线。


    阿宵眯着眼,捧着他的脸狐疑地看了两圈,确保他现在是专心的,才慢慢开口:“那好吧,我要说一些必要的注意事项了,你给我认真点听。”


    要不是这个步骤是必须的,她哪会费劲和他说这么多真烦。


    “我要你和我签【结婚契约】——顾名思义,是个有关婚姻的封印术。”


    完了,她怎么又提到这个词了。


    看着阿宵再次轻描淡写地提起「结婚」这个词,带土差点没维持住自己的表情,声音都有点变调了:“ 什么?你认真的吗?”


    “不然呢,你难不成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吗?”


    这可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保险方案,阿宵不喜欢被质疑的感觉,不耐烦地和他解释道:“你只需要说「我愿意」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 ”


    “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咒印是无法解除的,就算你死后也会一直存在。”


    想到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斑的情况,阿宵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还有,对任何一个「你」都生效。 ”


    “你要对我宣誓的内容,全部由我来定。”


    反正他都要死了。


    阿宵用一种看将死之人的眼神打量了下带土,警告他:“别让我发现你在骗我——要是你不是「自愿」的话,咒印没生效、浪费我的时间,我就”


    但说起要威胁他的话,她难免有点卡壳。


    说什么? 「我就杀了你」?


    但就算给他成功种下咒印,她也照样会杀了他啊。


    难以想出还有什么能威胁到带土的——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个一无所有的男人。阿宵有点烦躁,转而一手钳住他下颌,恶狠狠地说:“我现在就把你碎尸万段!”


    带土表情没什么波动,只是有点诡异地躲开了她的视线,微微垂下眼,睫毛颤颤。


    “我没骗你。”


    听到有办法检验他的真心,带土反而松了口气,但一想到她话语里的那个词、又实在是困惑不已,他有点难以启齿。


    “ 所以,这和结婚有什么关系?”


    关系挺大的。


    不过阿宵不这么认为,她不是很在意地摆摆手:“没什么关系,只是叫这个名字。”


    是吗


    带土这才能重新抬起眼和她对视上,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那还真遗憾。”


    然后下一秒,他强装镇定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


    嘶啦——


    阿宵毫不犹豫两手抓住他沾着血渍的衣领,用力往下一撕,脆弱的布料瞬间分成两半。


    神威空间不存在自然风,但此刻,带土硬是感觉到有股冷风从他赤裸的胸膛穿行而过。


    不是说没关系吗? !


    他有点惊慌失措地想把被撕破的衣服拢上,但被阿宵看出意图,强行按住他不安分的手。


    “你干什么?上一秒还说愿意,这就反悔了?”她不满地拧起眉,指责道:“宇智波带土,你这人到底还有没有信用可言了?”


    有,当然有。


    带土想说自己还不够有信用吗,他可是曾为了信用这种事赔了条命给她不过说出来,她肯定又要生气了。


    毕竟那次使用的伊邪那岐,不是他自己的眼睛。


    那确实不够有诚意。


    虽然带土从未对挖走族人的眼睛而感到懊悔、或者是自责什么的,但也许是当下的局面实在有点超出他的想象,他不知又怎么的、又回想起之前的事了。


    直到现在,他也不觉得那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毕竟在他眼里,只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而已。


    其实很过分吧?


    她说的没错他宇智波带土,确实是个很讨人厌的家伙。


    那既然如此,在死前的最后时刻,他就努力做个不讨人厌的家伙吧。


    极力忽略掉凉嗖嗖的胸膛,带土深吸一口气,对着她摇头:“不,我没有不愿意,你要做什么就做吧——我都可以。”


    但是。


    被她直白地盯着身体,带土哪怕是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还是难免感到浑身僵硬。


    捅穿他的喉管和心口无所谓、折断他的手脚无所谓、出言嘲讽他也无所谓可为什么偏偏要这样?


    这个步骤,也未免太奇怪了点吧?


    “一定要脱衣服吗”


    他有点为难地问出声。


    见带土同意,阿宵已经自顾自开始了缔结契约的流程。掏出苦无,在他手心上划了道口子,就用他手心作为盛放血液的容器,然后咬破自己的食指,将两人的血液混合到一起。


    封印的要求是混合在一起的血液,但反正也没要求过血液的混合比例,那她肯出一滴血,都是给他面子了。


    阿宵无所谓地想到,听见带土难为情的问题,有点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第二次干这种事,她也算是多少有了点经验。


    想到和宇智波斑的流程,阿宵决定这次把封印阵的圈画大一点,免得身体贴得那么紧、差点让她喘不上气来。


    带土看着她起身,围绕他一圈,在地上画了个复杂的图案,一边漫不经心地和他解释:“封印不都是画在人身体上的吗?脱衣服怎么了?怎么搞的比杀了你还难受一样。”


    那大概是,前者他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他没再多问下去,想着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强行把满心疑惑和一点点的惊慌给吞回肚子里。


    嗯,对。


    封印确实基本上都是画在人的身体上的。


    带土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


    但感受到她指尖点在他心口上,和着温热的血液,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骤然间变得灼热起来这不应该吧。


    他肯定是有点精神错乱了


    绝对是这样都怪她,把他整个人都弄得乱七八糟的


    有些恍惚的思绪中,他被一阵力道带着偏过头,后知后觉地感知到脸颊上的刺痛感,等纷纷扰的嗡鸣声散去,他才听见她不满的呵斥声。


    “我让你看封印图案,你盯着我的脸看什么?”


    唔。


    她说了吗?


    抿了抿干涩的唇,带土慢慢把被打偏的脑袋转回来,像是认错般地低下头,视线凝聚在点在他心口处、她的指尖上。


    声音闷闷的:“知道了,我会认真看的。”


    阿宵对他的频繁走神很不满意。


    要不是看他不知道这个封印、等会儿要在她身上也要画上同样的图案,她才不想管这么多。


    她难得画慢点,就为了让他看清楚、免得他等会儿画错,结果这家伙还不知道在走什么神。


    “你把写轮眼打开。”阿宵命令道。


    毕竟,他现在看上去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要是他等会儿画错了


    空余的那只手挑起他下巴,阿宵朝带土展露出一个核善的微笑:“每个步骤都看仔细了,用写轮眼刻在脑子里——要是画错了,我真的会把你碎尸万段。”


    带土闷闷地嗯了声。


    他又低下头去,在写轮眼猩红的视野中,她的动作瞬间放慢了数倍。


    心脏在左边。


    值得庆幸的是,他这半边身体并没有遭受过巨石的碾压。


    垂眸,带土看着她指尖扫过他的皮肤,拖尾迤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暗红色的印记刻在他的身体上也可能是灵魂里。


    “此身如露。”


    带土跟着她念:“此心似月。”


    是几句有点深奥的俳句,带土不太懂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和她一起念完后,说出口的话都不自觉更郑重了些。


    当然,可能只是他的错觉。


    等指尖停留在带土喉结上时,就轮到他了。


    嗯还是一样的步骤。


    阿宵把外袍脱掉,料想带土现在也无法反抗她了,因此很平静地把身体的要害处对着他,催促道:“你画吧。”


    “但要是让我发现你画错了、或者想干点别的什么,你就可以立马下地狱了。”


    她很和善地拿出一只苦无,冰冷锋利的刀刃对准在带土的颈部大动脉上。


    很冰冷的触感。


    冰冷的刀刃、冰冷的视线


    但她不是冰冷的。


    带土伸出手,僵硬的指尖停留在阿宵心口处,依照着刚才她在他身上已经演示过一遍的流程,用写轮眼复制她的动作、然后将相同的图案画在她身体上。


    他一边无比艰难地画着这个封印图案,一边在她的要求下、跟着一字一句地念:“以灵魂起誓。”


    “我永远不会做危害你的事、不会违抗你的任何命令——”


    唉,什么奴隶条约啊。


    “我将永远属于你。”


    「永远」是多久呢?


    这好像是个很抽象的概念。


    带土觉得好像把自己的下半辈子、下辈子、甚至是永生永世都给赔进去了。按照她的说法,无论她是否对他用那个曾用在宇智波斑身上的瞳术,他死后大概率也没法陷入宁静的长眠了。


    虽然觉得很苦恼,但他还是「自愿」地念完了。


    一直到她要宣誓的部分。


    阿宵陷入沉思。


    ——她要对宇智波带土宣誓什么啊?


    拧着眉想了半天,最后带土都快画完了,她才灵机一动,对着带土抬起的双眼,她平静地说:“我会杀了你。”


    这就是她对带土宣誓的内容


    什么呀


    什么啊!


    真是个过分的家伙!


    带土很想控诉她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说了这么多,结果他得到的只有这个而已——


    失败者的下场,大抵如此吧。


    苦涩漫上心头,带土张嘴,下意识想说些什么。但视线中,她的脸却越凑越近。


    紧接着。


    他想说的话、全部都被堵住了.


    等一下


    原来还没有结束吗? !


    ———————— !!————————


    大概还有一两章,吃完再推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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