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门祢豆子在家中排行第二, 在母亲和哥哥忙碌的时候,她就负责照顾更小的弟弟妹妹,虽然她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这座山中没有几户人家, 一两个月没人经过也不奇怪, 突然靠近的一群人让灶门祢豆子有些慌乱,她连忙将弟弟妹妹叫回来护在身后。但在那些人走近,看清出打头的第一个人之后,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挥着手:“三郎爷爷!”
一直严肃板着脸的老者脸上也终于带上了笑容:“祢豆子!”
见是熟人, 孩子们也就放下了心中的慌乱,纷纷蹦跳着围拢过去。
“三郎爷爷前几天不是刚来过吗?这次进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吗?”灶门祢豆子拖了一下背上的弟弟, 看向其他陌生人。
老者摇摇头:“是他们找你家有事, 妈妈和哥哥呢?”
灶门祢豆子说:“出门了, 应该过一会儿就回来。外面风大,大家来屋里坐吧。”
产屋敷天音点点头:“谢谢,那我们就稍等一会儿吧。”
老者当然不放心就这样将他们丢在这里, 所以也一起留了下来。
灶门祢豆子和弟弟妹妹们好奇地看着这群陌生人, 虽然有些奇奇怪怪的, 但长得真好看,她从来没有在镇上看见过这样美丽和帅气的人。
松山久幸没想到亲眼见到灶门家会这么壮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灶门爸爸和灶门妈妈都是神人。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拒绝对这件事进行更深更细致的联想,他还想回去上大学,不想被这个时代的某些习惯污染三观。
根据灶门炭十郎所说, 他的长子嗅觉过人, 所以为了避免被认出来,他选择留在镇上继续售卖货物。对于之后的结果, 他并不过分担忧。
炭治郎是个可靠的孩子,那位天音夫人也不是咄咄逼人之辈,还有店长在旁,他相信这次见面会得到最好的结果。
灶门炭治郎背着砍好的柴和野菜与母亲一起说说笑笑地回家,虽然父亲过世,但生活依旧要继续。而且他是长男,如果表现得太过悲伤,会让家里的大家也丧失精神。
走到家时,两人同时看到屋外的脚印,这样多的脚印绝对不是一两个人能踩出来的。
两人心中一紧,背篓落地,飞奔回家,正好撞上将头探出来的祢豆子。
灶门炭治郎和葵枝一把抱住她:“祢豆子,这些人是……”
只见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好些陌生人,弟弟妹妹们正围着三郎爷爷和一个黑色长发的青年,不过那青年似乎身体不太好,被人扶着不能活动,只是嘴里叭叭个不停。
“对,就是这样!多拧几圈,拧到感觉不能再拧为止,然后放到地上,稳一点,没关系!”
在青年的鼓励下,妹妹花子小心翼翼地将一只尾巴像闪电一样的黄色玩具老鼠放到地上,然后松开手,那只老鼠竟然就这样摇摇晃晃地走起路来,脸上的两团腮红还一闪一闪的。
“哇!”孩子们发出惊讶的声音。
扎着白色高马尾的青年则是将一个眼睛大大的带花盆的奇怪植物玩具递给竹雄。然而就在天真的男孩子接过去的瞬间,炭治郎分明看到青年的手指动了动,然后那根柱子一样的奇怪植物突然开始伴随着强烈的歌声扭动起来。
男孩儿吓得一屁墩坐在地上,花子和茂发出哈哈哈的笑声。
祢豆子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他们是……”
见到主人家回来,产屋敷天音几人起身。
“冒昧打扰,我叫产屋敷天音,代表鬼杀队来此请求贵方的援助。”
……
炊烟寥寥,一期一振带着几个幼小的孩子去忙活饭食。倒不是想压榨他们的劳动力,而是有些话不适合他们听。
三郎担心灶门家势单力薄,本来想留下来帮忙,但在产屋敷天音表示知晓这件事可能会陷入危险后,被灶门炭治郎和其母亲葵枝温柔又坚定地劝离了。
这话并非产屋敷天音危言耸听,如日之呼吸这般重要的存在会在鬼杀队一代代的传承中消失,以至于连文字记录也几近于无,不可能是自然的结果,说不定其中就有鬼舞辻无惨的手笔。
如果可以,他们并不想将其他人牵扯进来。
灶门家三人听完他们的言辞,依旧不敢置信,从前在老人口中通说的话竟然是真的,而不是单纯用来吓唬小孩子睡觉的故事。夜晚并不只是休息睡觉的时候,也是另一种恐怖的存在开始肆意捕猎的时间。
灶门炭治郎下意识摸了摸耳垂上缀着的一对日轮花耳饰,说:“这对耳饰和火之神神乐确实是我们家代代相传的,不过其传承下来的原因已经遗失了,我也不能肯定这就是您要寻找的……日之呼吸。如果父亲还在的话,说不定会更清楚一些。”
灶门葵枝也说:“正如炭治郎所说,我们也并不清楚这两种东西的由来。如果您所说的鬼的事情为真……”
“难怪三郎爷爷总是提醒说晚上千万不能在野外赶路。”灶门炭治郎想起了从前的种种端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父亲过世十天前还能斩下一头比人还高的食人熊的头颅,还能在雪夜里赤脚跳上一整晚的神乐舞,因为这本就不只是单纯的舞蹈。”
“哦!令尊原来这么厉害,那么一定没错了!”炼狱杏寿郎朗声道 。
灶门祢豆子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的熊,是父亲在我们熟睡的时候发现的,等我们早晨起床的时候,看见院子里的熊尸都被吓了一跳。”
灶门炭治郎抬起头来说:“请问我能看看其他的呼吸法吗?”
火之神神乐在灶门家传承至今,虽然实际上并没有不传外人的规定,但让他在刚刚丧父之后做出这样重大的抉择,炭治郎心中也有些许不安。他需要一些更能让他下定决定的证明。
炼狱杏寿郎起身:“那就从我开始吧,我所使用的炎之呼吸是被认为最接近日之呼吸的呼吸法。”
蝴蝶香奈惠:“我使用的是从水之呼吸中衍生出来的花之呼吸。”
众人来到屋外,帮忙做饭的小家伙偷偷探出头来,又被一期一振按回去。
炎之呼吸与花之呼吸在屋前的空地上交织出奇幻的绝景,松山久幸看着这穷尽人力的剑技,赞叹不已。
灶门炭治郎眼中闪烁着某种光芒,好厉害……真的好厉害!不知为什么,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背影,悲伤的、欣慰的情绪涌上心头。
待两人演示完毕,灶门炭治郎掷地有声地说:“没问题,我可以将火之神神乐交给你们。”
产屋敷天音深深地鞠了一躬:“万分感谢。”
话说得干脆,但灶门炭治郎还是怀着些许忐忑的心情说:“不过请先让我将此事告诉父亲。”
灶门炭十郎的墓就在山后,与灶门家的祖祖辈辈在一起。
炭治郎跪在父亲墓前,双手合十:“父亲,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我想或许火之神神乐在家中传承至今正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将神乐舞记录流传下来的先祖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吧!相信它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完成属于它的使命。”
炭治郎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头,心中的些许躁动也终于平复下来,他郑重地换上祭祀时的衣服和面具,右手持铃,闭目回想着父亲曾经在雪夜中舞动的身姿。
在听过鬼杀队与食人鬼对峙千年的历史之后,他对火之神神乐所承担的责任有了更深的理解。一睁眼,眼中再无任何犹豫与动摇。
抬手、旋转……每个动作看起来并不困难,但真正动起来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其中的麻烦之处。肌肉被拉伸,筋骨发出难以符负荷的呻吟。
炭治郎努力调整着呼吸的节奏,没关系,他还可以继续!没关系,他还可以坚持!神乐舞的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了反复的练习,早已烂熟于心。
父亲说过,将每一个动作做到位,不停地重复,刻入肌肉与记忆中,然后在这不断的重复中,身体会产生变化,会看见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炭治郎还是不太理解父亲的意思,什么是另一个世界,但他集中注意力,努力做到自己现在能达到的极限。为那些过去丧生在鬼中的人们,也为未来依旧与鬼战斗的人们。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少年舞动在山间,仿佛跃动的火之精灵,直到脱力倒下才停止。
炼狱杏寿郎大步冲上前,在少年倒地之前将其接住。
少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说日之呼吸一共有十三式,但父亲交给我的火之神神乐只有十二个动作,抱歉……”
炼狱杏寿郎手指动了动,仿佛看见了家中努力练习到伤痕累累的幼弟,于是在少年头上轻轻拍了拍,放低了声音:“足够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蝴蝶香奈惠和产屋敷天音查看了一下炭治郎的情况,确认他只是因为劳累乏力才松了口气,如果因为他们的要求导致人出现任何损伤,那绝不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
灶门葵枝和祢豆子照顾着睡过去的炭治郎。
产屋敷天音犹豫了一下在离开前提出了邀请。
“您是说让我们搬离这里,可是……”葵枝有些意外,“如果这是为了火之神神乐的补偿……您不必如此,这支神乐本就不属于我们,只是归还罢了,我们也不会妄图用它来换取好处。”
第29章
产屋敷天音摇摇头:“不止如此, 其实最近的情况并不乐观,鬼杀队中实力最强大的柱接连负伤,并且似乎出现了新的敌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食人之鬼那边的应对我们也无法确定, 或许会选择蛰伏,又或许会大量增加鬼的数量。所以我希望夫人您带着孩子们暂时前往相对安全的地方,至少等局势稍微稳定一些。”
“而且除了当初创造出日之呼吸的那位剑士, 鬼杀队中再无人能够将其使用出来, 灶门家能通过神乐舞的方式传承下来, 这其中一定是只有你们能做到的点……”产屋敷天音又道,“作为我的一点私心, 其实我原本希望炭治郎能够加入鬼杀队, 他或许能够成为一名强大的柱, 守护更多的人,很抱歉对身为母亲的您说出这样的话。”
灶门葵枝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笑着摇摇头:“没关系, 作为母亲, 只要炭治郎的所作所为不是故意伤害他人, 我都会支持他。”
产屋敷天音微微睁大眼,果然不愧是被那位看中的人家。
“鬼杀队的成员中大部分是因为亲朋友好遭受了鬼的戮害, 或为了复仇,或无处可去,才会选择加入,大家都做好了随时会丧命的准备, 所以我也并不强求炭治郎的加入。但是这次我们也不知道鬼杀队会面对怎样的动荡, 所以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如果鬼杀队真的面临覆灭的危机, 至少能留下更多的火苗,待到熊熊火焰重新燃起。”
灶门葵枝和祢豆子都为产屋敷天音话中的沉重而沉默。
“我即将回返,若您有了决定,可以告诉这只鎹鸦,它会将消息送达。”产屋敷天音解下随身携带的日轮刀,“只有被日轮刀斩断脖颈或者沐浴日光才能杀死鬼,这柄刀还请收下防身,但希望最好没有用上的时候。以及这是使用藤花做成的香包,鬼不喜欢藤花的味道,一般的鬼闻到这个气味便不会接近。”
“谢谢!”灶门葵枝这下没有推辞,产屋敷天音说的话她也会告诉炭治郎,仔细考量。
鬼杀队任务繁重,既然已经得到火之神神乐,那他们便要马上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松山久幸厚着脸皮拉着炼狱杏寿郎和蝴蝶香奈惠推销:“离开之前要来点特产吗?强烈推荐这三款洋酒,强身健体,而且还有特殊功效哦!”
“嗯?”炼狱杏寿郎有些迟疑,大概是因为家里有个酗酒老父亲的原因,所以他通常对酒敬而远之,这次难得没什么购买的欲望。
蝴蝶香奈惠也不喝酒。作为柱要时刻保持警惕,平常在负责的区域内巡逻都嫌时间不够,更不可能饮用这种会影响判断力的东西。
松山久幸依旧笑眯眯的,他看向产屋敷天音:“天音大人要来一点吗?这三款可是我精心挑选的店里的顶级货,说不定会很适合鬼杀队。”
产屋敷天音心中一动,松山店长并不是缺这一点钱需要拼命推销的人,那么他这么做想必有其目的,是那个被强调的特殊功效吗?
“那就麻烦松山店长了。”
丝火速给产屋敷天音打包了一套三瓶,然后目光灼灼地看向蝴蝶香奈惠和炼狱杏寿郎。
两者这时候也猜到其中或许另有隐情,纷纷买下一套。
S级商品售价本就不低,更何况这是酒,在这个时代价格更加昂贵。松山久幸扫了一眼系统,顾客信息果然已经更新。系统对顾客的定义是拿着钱和系统进行交易的人,也就是说之前鬼杀队采买的单子并不是算在真正出钱的人身上,其中一部分落在提交定金的蝴蝶香奈惠身上,另一部分则是归于后面交付尾款的隐成员。
所以蝴蝶香奈惠的额度早已经达到,炼狱杏寿郎这三瓶酒下来也足够了,但产屋敷天音还差一些。
松山久幸再次乐呵呵地说:“天音大人要再来一点吗?本店对于消费满一千元以上的大客户提供神秘特殊服务哦!绝对物超所值。”
这如果让外人看见了恐怕会让人误会是在强买强卖,但产屋敷天音非常干脆地再挑了一些,又问:“松山店长这里……有副作用低的镇痛或者能让人安睡的药物吗?”
虽然以他们的手段也能拿到药物,但副作用难以避免,松山店长并非常人,或许……哪怕只是能让耀哉稍微舒服一些,产屋敷天音也愿意。
松山久幸沉吟不语,能让产屋敷天音提出这样的问题,难道是那位神秘的主公身体抱恙?锖兔跟着水柱富冈义勇,或许知道些内情。
产屋敷提天音:“松山店长?”
松山久幸遗憾地摇摇头:“抱歉,本店暂时没有能完全满足您需求的商品,不过有一款美梦蛋糕能让人睡着之后做个好梦……”
产屋敷天音勉强一笑:“那就这个吧,哪怕是在梦中,能开心一些也好。”
蝴蝶香奈惠轻叹一声。
鬼杀队三人下山,他们分别奔往不同的方向。松山久幸没有一起,他打算再多待一会。丝和真菰、锖兔以及炼狱瑠火补充了一些货物之后准备返回镇上,流动摊位的好处就是走哪儿都能卖。
不过临走之前他拉着锖兔询问了关于那位鬼杀队主公的事情。
锖兔说:“那是一位非常温柔,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人。不过主公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似乎是身患家族遗传的绝症,每一代的当主都极为短寿,似乎没有能活过三十岁的。除了继承当主之位的孩子之外,其他人都要早早地离开改姓,这样才能勉强摆脱短命的命运。”
一期一振:“听起来不是普通的疾病,更像是某种诅咒,对这个家族的诅咒。”
千手扉间挑了挑眉:“天罚还是人为?这应该和那个鬼王脱不了干系,这样才说得通,否则一个人类家族为什么要代代与鬼势不两立。没有任何一种伟大的宏愿能延续千年不变,但与切身相关的仇恨可以。若他们家族的短命是由那个鬼王造成的,那便能理解产屋敷家为什么会这样费劲心力地经营着鬼杀队,因为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摆脱加诸其上的诅咒。”
千手扉间没有顾忌锖兔和真菰,这话说得不留情面。两人也没有反驳,人死之后有些事情反而看得更加清楚。有私心又如何,这世界上有几个是全心全意无私的圣人,但达不到那样的程度就不能被人尊敬、不能被称为好人了吗?
产屋敷耀哉为解除家族诅咒是真,对鬼杀队大家的爱护也是真,这两者并不冲突。
松山久幸也在思考:“那个鬼王叫鬼……”
锖兔:“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有能耐有缘由对一个家族下诅咒吗?我不太懂这方面,一期先生觉得呢?”松山久幸觉得那家伙要真这么厉害,鬼杀队哪还能延续到现在。
“以我的了解,要施下一个延续千年 ,针对一个家族所有血脉的诅咒,以个人之力很难达成,即使真能做到这一点,那人的境界恐怕也近乎于神了。”一期一振说。
“所以是天罚。”千手扉间敲了敲手指,“他们家做了为天地不容的事——鬼。鬼舞辻无惨是产屋敷家族之人?如果是这样也难怪。”
锖兔三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猜测,震惊不已。
松山久幸小声咕咕:“有能耐去搞人家一族,怎么不干脆把鬼舞辻无惨直接劈死啊!”
【啊——】
天空中突然一亮,千手扉间抓着松山久幸和炼狱瑠火瞬间移动到一旁,一期一振也拎着锖兔真菰离开原地。
下一秒,雷光伴随着巨响劈在刚才他们所在的位置,击打得泥土飞溅,留下一个焦黑的坑洞。
松山久幸双眼微眯,风撩起银白色的长发,他手指动了动,一条半透明的锁链从袖口钻出,在指尖蜿蜒缠绕,蠢蠢欲动。
【你别乱来啊!】
【不乱来,不过竟然还有这么小气的世界吗?劈我的是世界意识不是神吧?】
【……不是神,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具现化的神明个体。你悠着点,不是所有世界都好脾气。】
【知道知道,但我就说了一句反应就这么大,祂不会憋很久了吧!说不定那个鬼舞辻无惨也天天搁那儿吐槽呢!】
松山久幸嘴里说着不动,身体却很诚实地靠近了雷击之后的坑洞,这辈子第一次被雷劈,好奇!不过好在他们是躲外面偷偷说的,不然这会儿灶门家的房子可就遭罪了。
“发生什么事了?!”祢豆子听见声音跑过来。
松山久幸吓得一个激灵,丝瞬间分离出去,然后他本人就悲剧了。
祢豆子转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滑稽的一幕。那位身体不良于行的黑发青年正摊平在地上,不、也不能说摊平,因为对方的屁股正正好塞进了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坑洞里,只留四肢和脑袋在外面,身上散发出一股莫名悲伤的气息。
青年身边,戴着面具的少年正伸着手,似乎是想要将人扶起来。再远一点,另外几个人要么低垂着头,要么背过身去。
“怎……怎么了吗?受伤了吗?”虽然气氛有些古怪,但祢豆子还是难掩担心。
松山久幸感受着屁股下微烫的温度,仰面吐出一口气儿,幽幽道:“没事,我挺好的,这里很舒服。你们要不下来一起,我给你们腾个地儿?”
第30章
炼狱瑠火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这一声笑仿佛会传染似的, 以不逊于雷电的速度蔓延开来,很快四周都是此起彼伏的哈哈哈。就连锖兔拖着松山久幸的手也有些颤抖。
最终受害人翻了个白眼,生无可恋地说:“你们想笑就笑吧, 下次我一定要在在你们的米饭和面包里加芥末!”
“噗——哈哈哈!”
祢豆子歪了歪头:“嗯?”
松山久幸在系统界面上能看见离开的三人状态都还好, 甚至系统还贴心地标明了各自的方位坐标和距离。产屋敷天音的状态是略微疲惫,蝴蝶香奈惠还算正常,炼狱杏寿郎则被系统标注了一个亢奋。
炼狱杏寿郎给人的感觉一直是精神奕奕充、满活力的模样, 松山久幸还真没看出来这孩子竟然在亢奋中, 所以外表的热情开朗并不代表他就是个直肠子, 意外地会隐藏呢!说起来杏寿郎那副样子大概也能算得上另一种意义上的面瘫。
有系统的跟踪信息,炼狱瑠火放心不少。她虽然早有觉悟, 但既然能给孩子更多的安全保障, 又有哪位母亲会拒绝。
……
孩子们很开心松山久幸能够留下来, 在他们看来,这个大哥哥懂得又多,又有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 只是可惜身体不好。
灶门葵枝也没多想, 既然是和那位鬼杀队的夫人一起来的, 那应该也不是坏人,而且他们家只是个普通烧炭的, 能拿得出手的也就火之神神乐而已,没什么值得人家惦念。
直到松山久幸让一期一振拿出一叠钱。
灶门葵枝惊讶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松山久幸知道这件事如果不解释清楚,拿出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人家是不会收下的:“夫人您别急, 这是我的一位员工托我转交的, 就是之前说过的习得火之神神乐前几个动作的人的孙子。他们家因为这神乐舞避过一场劫难,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回报, 只是阴差阳错没有机会,这也是我上山的目的之一。您千万别推辞,他们家信奉神明,讲究有恩必报,如果受到他人恩惠不能予以相应回报的话,会惶恐不安,难以安稳度日。据说他爷爷临终之前还念叨着一定要偿还这份恩情,所以您就收下吧,我可不想他因为这事儿闹得难以安心工作。”
松山久幸一张嘴巴什么都能编出来,说得不收下这些钱财就好像是害得人良心不安似的。
灶门葵枝多少料到这话中有几分水分,但人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要推辞不就是存心给人添堵吗?
“哎,这次我们就收下了,请转告那位先生,多谢他的好意,从今往后就将那件事彻底放下吧。”
松山久幸点点头,心中想的却是下次要再送东西还得想个新理由。
他又塞给几个孩子一些小玩意儿,然后挂在一期一振背上说要再周围转转。
灶门葵枝看一期一振腰间的刀便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于是没有阻拦,只是提醒了两句周围存在危险的地方,和值得一看的景色。
一期一振背着松山久幸在山里瞎逛,千手扉间突然出现在旁边。
“你觉得这家人有问题。”他说。
松山久幸的声音混在风声中,听得不太真切:“大概吧。家庭幸福、身负秘密、能够修习日之呼吸的特殊……感觉flag插满了啊!听起来就像是什么热血少年漫的开头,这种情况接下来一般是……”
亲友祭天,法力无边。
如果说新一那边还算得上是平静之下的暗流,那这边几乎是摆在台面上的血腥屠杀。灶门家十有八九和这个世界的命运线有极大的关系,但命运真正开启的时间是不是在这一代就不得而知了。
松山久幸也不知道自己留下来能做什么,但就是想多待两天。
千手扉间也不得不承认他这话很有道理,因为他老家也有差不多的情况。想想没爹没娘的漩涡鸣人和没了全族的宇智波佐助和没了心上人的宇智波带土和没了弟弟的宇智波斑……
咦?怎么这么多宇智波?果然是神经纤细脑子有病的讨厌宇智波!不对,他学生镜除外。
松山久幸不知道千手扉间脑子里在转悠些陈年旧怨,丝作为他的一部分,在他和945的授权下能够使用一些系统功能,所以不用担心那边的情况,即使他不在也能照常经营。倒是这边……
【945你也不知道吗?之前朽木白哉他们分明准确锁定了新一园子他们。】
【……不知道,我只是个经营系统,不能随便乱来啊!命运线是每个世界的逆鳞,一旦被外人了解,就代表很有可能被针对,没人会把自己的致命弱点送到别人手中,像他们那样强行锁定会被世界排斥的。他们无所谓,但我们还要做生意拉关系呢!】
【那945你不是在扫描吗?】
【我那是用合理范围内的方式扫描的好吗?探知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和过去有记录的历史。非要比喻的话就像是偷偷听人墙角和把人脑壳撬开的区别,我又没有特意去戳祂神经。至于灶门家……咳、我只能说确实很重要。我知道久幸你想做什么,到目前为止虽然还没反应,但不代表更进一步也能这么顺利。咱们就老老实实开自己的店,少管这些,如果这个世界真就倒霉没撑过去,大不了就跑路,在哪个世界开店不是开。】
【……你说得对。算了,顺其自然吧。唔……不对!】
【我说的哪里不对,你还真想当什么救世主去拼那个鬼王啊?!】
【不是不是,我是想说我们知道这件事儿,但是那个外来妖怪呢?他知道吗?】
945沉默了片刻,突然狂暴起来。
【啊啊啊啊啊!我居然忘了这个!等等我去和老大掰扯,咱们一定要先干掉那个家伙!】
945这一声之后就没了动静,松山久幸叹了口气,所以他真的只是想简简单单开个店,怎么突然又拐到这个方向上了。不过好在听945的意思,对面是单枪匹马,不像乌丸莲耶一样养了一堆,老巢还藏得贼隐蔽,应该会好处理一些?
“走走走!一期先生,我们去看葵枝夫人说的蓝色彼岸花!”松山久幸吐出一口郁气,在即将到来的火并之前,还是先好好放松心情,“我只见过红的、白色、黄的、粉的,还没见过蓝色的呢!自然界中的蓝色植物可不多见!”
灶门葵枝说的盛开着罕见蓝色彼岸花的地方有些距离,但对一期一振和千手扉间来说并不是问题。他们也不着急,反正没事儿,就这样慢悠悠地晃过去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山间的空气和城市里完全不同,是植物和泥土混合的味道,如果再有诗意一些,也可以说嗅到了云与冰雪的气息,远离了尘世的喧嚣。恍惚间,一大片纯净的蓝色猛地闯入视线中。在一片灰白与零星的嫩绿色之中,它们是那样惹眼,那样鲜活。
三人驻足停留。
“真美啊!”
卷曲的花瓣,纤长的花蕊……柔弱的花就这样婷婷伫立在这料峭春寒中,随着山风轻轻摇摆,如同起伏的海浪,又像星星点点的夜空。
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仿佛心中一切烦恼都卸下了似的,灵魂也晃晃悠悠飘飘忽忽的。
经过一番心灵的洗礼之后,千手扉间似乎认为这种色泽特殊的彼岸花拥有某种镇定放松的作用,所以取走了一些准备用于研究。松山久幸也让一期一振帮他挖了两块鳞茎,想要带回去种起来。
反正也是野生的,这里又没其他人来,他们带走几株不会影响生态。他打算将米花町总店楼顶打造成色彩斑斓的小花园,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开辟一个新项目。
回去之后他们将这件事告诉了灶门葵枝,对方并不介意,只说那片彼岸花也是她偶然发现的,只有在那片地方才有,已经许多年了。
炭治郎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得知产屋敷天音的邀请之后,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未知的危机让人神经紧绷,但如果就这样离开同样让人心中难安。无论哪个时代,背井离乡都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祢豆子拍了拍哥哥的头,笑着说:“没关系哦,只要妈妈哥哥还有大家在一起,我想无论在哪里都一样。”
炭治郎心中一暖:“嗯,我再想想吧。”
产屋敷天音留下的鎹鸦并不是产屋敷耀哉那只声音和诸伏高明极为相似的鸦鸦大佬,因为鬼杀队最近意外频出,局势紧张,所以鸦鸦大佬回去帮忙了。
这只叫春芽,是一只正常的鎹鸦,能说话,脾气软软的,挺喜欢小孩子,被茂不小心拽掉一根羽毛也没生气。
几个孩子现在正沉迷找虫子喂鸦。
千手扉间想了想,将灶门炭治郎提溜起来:“练练?”
“啊?练什么?”灶门炭治郎一脸迷茫。
“呼吸法。”千手扉间铿锵有力地说。能够帮他实验呼吸法的活人,这里不就有现成的!
“啊?”
千手扉间没有给他抗议的机会,水蓝色的日轮刀出鞘,干脆利落地斩过去。
“啊——”灶门炭治郎一声惨叫,但是身体格外灵活,连滚带爬地躲过,刀锋在木地板上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迹。
他惊恐地看向千手扉间,来真的啊!
“救命啊!”灶门炭治郎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千手扉间将一旁产屋敷天音留下的刀扔过去:“拔出它,用你的火之神神乐对抗我,否则你今天会死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