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

    第117章 成为什么样的大人“也许只……

    牛岛若利把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点上“1”和“8”的两根数字蜡烛,对立花雪兔说:“虽然已经是第二天了,但生日还是要许愿的。”

    立花雪兔想了想:“我想要……我想要我们永远在一起。”

    “换一个。”牛岛若利说。

    立花雪兔:“?”

    “这一个我生日的时候已经许过了。”牛岛若利认真地说。

    立花雪兔笑了起来。

    “那我好像就没有什么要许的了。”他说,“好幸福呀,若利。我十六岁的时候,完全想不到还会有这样幸福的一天。喜欢的人就在我面前,世界也在我面前。”

    牛岛若利在火光中凝望着他的笑脸。

    记忆里,有无数个瞬间闪回。好像是走在落满樱花的河堤上,他悲伤地说,「世界很大,想要的东西很多;自己很弱小,能抓住的部分很少。」又好像是在外面下着暴雨的寝室里,他哭着问,「我必须非常努力地讨人喜欢、非常努力地乖巧开朗,这些事情你能理解吗?你完全都不理解吧。」

    风雨之中,从屋檐上落下的小鸟。

    ——你陪着当时心里面很容易死亡的自己,好好地度过风雨长大了。

    他摸了摸恋人的脑袋:“……你十六岁的时候,为了做讨人喜欢乖巧开朗的孩子,真的辛苦了。虽然你总认为自己没做成什么事,但是你一直都做得很好。”

    “雪兔,恭喜你,长大成人了。”

    立花雪兔扑过去抱住他:“嘿嘿——那我们就继续做长大成人的事情吧——”

    *

    一瓣春花从窗台外飘落,飘到床畔之间,如绯色的蝴蝶般停在少年光裸的身体上,覆盖了深深浅浅的斑驳痕迹。

    2014年的春天,两个年轻人食髓知味,在房间里胡闹了一整个周末。

    第三天,果不其然地,立花雪兔发烧了。

    牛岛若利摸了摸他的额头。

    原理和打完排球之后发烧是一样的,体力耗尽了。以后不可以这样毫无节制了……牛岛若利反省完,问他:“有什么想吃的吗?”

    “不想吃……”立花雪兔摇摇头,又忽然想到,“小时候每次发烧,妈妈都会给我熬一碗白粥加糖……”

    “白粥,白糖?”牛岛若利问清楚了之后,就出去买东西了。过了一会儿,他拎着购物袋回来,认真地按照网上的教程煮粥。

    立花雪兔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光着脚踩下床,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怎么了?”牛岛若利问他。

    “呜呜,好不想你走啊——”立花雪兔心说我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任何困难都可以轻易打败我,“我不要读书了,我要跟你回家——”

    牛岛若利:“……”

    他转过来,抱起了立花雪兔,让他踩在自己的脚背上。

    “地板很凉。”他说,“一个人的时候要记得穿袜子。”

    立花雪兔werwer地撒娇:“我不要我不要——”

    “我在超市买到了预制的白粥,用热水泡十分钟就可以吃的,放冰箱里了,你想吃的时候记得拿出来。”

    立花雪兔:“我不要我不要——”

    投影仪正在放着上世纪的黑白爱情电影,《卡萨布兰卡》。

    恋人在战争中注定分别,男人对女人说:“We'llalwayshaveParis.”

    我们永远拥有在巴黎的时光。

    “我们不仅拥有巴黎。”牛岛若利说,“还会拥有很久很久的以后。”

    立花雪兔不说话了。

    “我有空就会来看你。”牛岛若利最后说,“一个月来两次,怎么样?”

    “可是飞行时间太长了呀,要十二个小时,呜呜,一个月一次就行了。”立花雪兔扒拉着他不放手,“记得坐头等舱或者商务舱,没买到就不要来了,不然坐得太累了。我会努力画画赚钱给你买机票的……”

    “我有钱,而且是很多很多钱。”牛岛若利被逗笑了,看着他戒指上的钻石,“别担心,老婆。”

    立花雪兔:“……”

    “……你送我的戒指已经太多了,而且这颗钻石这么大,好怕被抢啊。”立花雪兔满脸通红地转过去。

    “生日的戒指是给你搭配衣服的,求婚戒指是收藏的,都不用天天戴。”牛岛若利说。

    “你怎么没有?你戴什么?”立花雪兔又问。

    “结婚再戴,到时候我们戴对戒。”

    “不行!我又不在家里,你要是被别人看上了怎么办?不行不行不行!”立花雪兔立刻开始用平板浏览Tiffany官网,牛岛若利只好端着粥坐在他旁边,一勺一勺喂他。

    “唔唔唔唔唔(这对怎么样)?”立花雪兔含着粥,转头问他。

    牛岛若利点头,没有异议,站起来把吃完粥的碗拿去洗了。

    立花雪兔马上把截图发给他妈,立花真琴又发给她的sales,很快就有人带着对戒送上家门了,全程不超过一个小时。立花雪兔心说这就是有钱人吗?那很爽了。

    牛岛若利坐在地毯上,一条腿屈着,立花雪兔靠着他的腿,坐在他怀里。两个人给对方戴上新的对戒。

    “老公。”立花雪兔很满意,翻来覆去地玩牛岛若利带着戒指的大手,“要是有人问你要联系方式,你就给他看你的无名指,说你已经有对象了哦。”

    “嗯。”牛岛若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我该去机场了。”

    “今天就要走了?”立花雪兔这几天都过得晕乎乎的,幸福到搞不清楚时间了。

    牛岛若利看着他,摸了摸他的额头,叹了口气:“我还是再请一天假吧。”

    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非常严肃,比牛岛若利什么时候走还要更严肃。

    “……今天是21号了?”立花雪兔的声音颤抖。

    牛岛若利点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立花雪兔弹跳起来换衣服,随便穿了一条牛仔裤,又抢了一件牛岛若利的外套,并催促他收拾东西:“快快快我们赶紧去机场!”

    牛岛若利:“?”

    他不明白,但照做了,两个人打了辆车就奔去机场。

    *

    戴高乐机场——

    天童觉推着行李箱,吃掉了第六个马卡龙,才看见了迟到一小时的人。

    “立!花!雪!兔!”天童觉气得扁扁的,“你不是说好了要来接我的吗!我等又没等到,发消息给你又不回,我都饿昏了!”

    立花雪兔:“呜呜,抱歉抱歉觉前辈,我真的忘记时间了……”

    “天童,原来是你来了。”牛岛若利放心了,“我得回去了,之后就要麻烦你照顾雪兔了。”

    天童觉:“……”

    天童觉:“啊啊啊这是我第一次讨厌你们!真讨厌啊你们小情侣!”

    “……他还在发烧。”牛岛若利说。

    “……噢。”天童觉立刻不生气了,摸了摸立花雪兔的脑袋,“小可怜。”

    立花雪兔:“QAQ!”

    “你的头发又是怎么回事?”立花雪兔又问。

    天童觉摸了摸自己的圆寸:“条善寺的照岛游儿帮我剪的。他说这样流行这样。”

    立花雪兔:“……嗯。”

    看起来好不良,是可以说的吗,立花雪兔心想,条善寺的照岛游儿看起来也挺不良的,不过也挺好的,以后他们在巴黎应该不会被人抢了。

    三人像交接仪式一样,先接到了天童觉,再绕一圈把牛岛若利送到了头等舱休息室门口,立花雪兔已经蔫巴巴的了。

    牛岛若利又叮嘱了几句,双方才依依不舍地分手。

    天童觉让立花雪兔坐在自己的28寸行李箱上,推着他走了。立花雪兔吃了退烧药,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心想还好天童觉来了,有好朋友在也不会太难过了。

    “你准备在哪里租房子?”立花雪兔问。

    “我看了下,我要去学习的甜品店和你家在同一个街区,所以我在你附近找房子就可以了,还比较方便我们一起玩。”天童觉说。

    立花雪兔:“太好了!我去问问我的房东!”

    计程车停在奥斯曼公寓前,楼下也停了一辆熟悉的跑车。

    “咦?她已经来了?”立花雪兔懵懵地,“今天也不是交房租的日子啊。”

    奥斯曼公寓好看是好看,可是没有电梯。两个力量1和力量2、耐力1和耐力2的人,为了把几个28寸行李箱搬上楼,差点都死在楼梯上了。牛岛若利才刚刚走了一个小时,就已经开始怀念他了。

    用备用钥匙开了门,房东奶奶坐在客厅里,她还自己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

    “不好意思,你不在家,我自作主张地就进来了。”房东奶奶指了指桌上,“这是你的钱包吧?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哇!谢谢您!”立花雪兔完全把这茬忘记了,翻开来看了看,“没有少!连零钱都是对的,您是在哪里找到的?”

    房东奶奶把墨镜戴上,一脸冷酷的表情:“少打听。”

    立花雪兔嘿嘿地笑:“那您知不知道这附近哪里还有可以空置的房子呀?我朋友想租。”

    房东奶奶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红色圆寸天童觉。

    立花雪兔刚想解释他不是什么坏人,他是在Lionceau甜品店当巧克力学徒的好好青年,天童觉就拿出了自己带的巧克力,分给了面前的华人老奶奶。

    房东奶奶就着咖啡尝了一口:“!”

    房东奶奶:“隔壁那俩意大利小伙子要回去了,我可以把他们那间租给你。”

    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我们竟然可以做邻居!太好啦!”

    天童觉:“超级无敌大幸运!!!”

    *

    “喔喔,牛若你回来了?”

    牛岛若利下了飞机,直接去教室上课。旁边的同学兼队友招呼他坐在自己旁边的空位置上,和他闲聊:“真罕见啊,你竟然会请好几天的假……诶诶?!”

    牛岛若利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点点头:“嗯,简单地去求了个婚。”

    队友哀嚎:“什么啊,我们天天忙着训练连对象都找不到,你怎么都已经到求婚这一步了啊?!人生赢家真是可恶啊!!!”

    *

    东京,东九区,早晨九点。

    巴黎,东一区,凌晨一点。

    立花雪兔:“我点的披萨到了!”

    天童觉:“要不要喝咖啡?”

    立花雪兔:“不要不要,我要喝可乐。”

    天童觉:“太好了,我也不喜欢喝咖啡,到时间了吗?”

    立花雪兔:“到了到了你快坐过来看吧!”

    关东地区春季联赛,总决赛。

    明治大学VS早稻田大学。

    “今年佐久早前辈也进入大学了呢!”立花雪兔看着直播,“怎么感觉他们在大学里的对手和高中时候也没有很大的区别啊?”

    天童觉手边摆着一个平板,屏幕上是白鸟泽的各位,所有人一起连麦看比赛直播。

    “嗨嗨,听得见吗?”天童觉向他们打招呼。

    【听得见听得见!】五色工中气十足地回答。

    ……

    【耶!又赢了!!!】

    “太强了若利!!!”

    “抱一丝啊佐久早前辈。”

    *

    FIVB男子世界联赛。

    这一场联赛中日本队惨败,牛岛若利坐在休息室里喝水,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立花雪兔的笑脸出现在屏幕里:

    【我查到了!我考过了!啊哈哈哈我考过B2了!!!】

    【我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牛岛若利的眼睛里也有淡淡的笑意:“恭喜你,我去机场接你。”

    【一点小小的失败啦,不要难过哦!】立花雪兔又说,【第一次作为天照队的成员去世界级的联赛,你已经很厉害啦!我一直都相信你是最强的!】

    牛岛若利点点头:“没有难过,只是在复盘。”

    【你先复盘吧!我去收拾一下行李箱!加油,牛牛大炮!】立花雪兔疯狂对着镜头抛飞吻,【后天见啦!】

    *

    2016年夏,里约奥运会前夕。

    所有队员在进行出征前的注意事项培训,领队最后说:“对了,你们知不知道最近有一个插画师,画了我们天照队的一系列Q版小人,在网上很火的,我们邀请到他随队宣传了,你们来认识一下吧。”

    一个漂亮清爽的男大学生,穿着宽松的格子衬衫外套,走进去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转头看着牛岛若利。

    所有人看见插画师无名指上的戒指,感到很熟悉,队里有个人一结束训练就会戴上一枚同款的。

    所有人:“……”

    所有人转头看着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的表情平静:“雪兔跟我说了,我早就知道了。”

    立花雪兔:“嘿嘿,你们好啊,我是立花雪兔,很荣幸有机会和天照队的各位一起去里约热内卢,这对我来说……”

    “可以了!嫂子!都这么熟了不用再说这些了!”

    “不公平!啊啊啊啊这根本就不公平!奥运会比赛期间我们手机都没得用,有人却可以公费谈恋爱?!”

    “喂!什么公费谈恋爱!尊重一下我的工作!”立花雪兔气鼓鼓地说,“你们根本就不懂我们需要多辛苦地忍耐啊啊啊!”

    “就是就是,你们要尊重、配合立花老师的工作。”领队帮腔。

    “立花老师。”牛岛若利说,“请多多指教了。”

    立花雪兔:“……”

    *

    2018年。

    立花雪兔从巴黎国立高等装饰艺术学院毕业,成为了丸川书店的签约插画师。

    “雪兔,你的编辑也是今年刚刚进入丸川书店的,我带你们认识一下。”小野寺律作为立花雪兔和丸川书店之间的牵线人,担当起了介绍的职责,“这位就是……”

    立花雪兔:“赤苇前辈!!!”

    赤苇京治戴着黑框眼镜,朝他笑了笑。

    V联盟联赛,施怀登阿德勒VS黑狼。

    镜头不经意间扫过了观众席,立花雪兔和赤苇京治坐在第一排。

    网络直播上的弹幕:

    【忍者翔阳从巴西回来了噢,黑狼这赛季风头正盛呢,真是强得可怕,会不会终结AD连续三年的胜利啊?】

    【强成什么样也不怕,我们立花老师也从巴黎回来了。】

    【立花老师是?】

    【就是第一排,赤苇编辑旁边的,观众席上除了琥珀川流最漂亮的那一位。】

    【风格不同吧,琥珀川流和立花老师我都爱,嘿嘿。】

    【醒醒,你还选上了。】

    【不是,等等,他不是插画师吗?和AD强不强有什么关系?】

    【你猜猜牛岛的订婚戒指是和谁订的婚。】

    【终于不用每个月飞巴黎了哦牛牛大炮……那法国航空就跟鹊桥似的。】

    【热知识,每个月休赛日在羽田机场的头等舱休息室必能偶遇牛岛选手的。】

    【比赛开始了!】

    【发球得分!开场就这么猛啊牛岛选手!】

    【可能是在开屏吧。】

    丸川书店的签售现场,立花雪兔面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谢谢你们来呀。”

    “谢谢你们喜欢我的漫画。”

    “立花老师,你这部作品很治愈,在我低谷的时候给予了我很大的力量。”有读者问他,“如果让你用一个词来概括这部作品,会是什么呢?「成长」的故事吗?”

    立花雪兔想了想:“……嗯,可以这样说,但是可能也没有那么宏大啦。”

    他抬眸,队伍的尽头,傍晚的阳光洒落在门口的玻璃窗上。

    二十四岁的男人站在那金色的阳光中,低头看了看对现在的他来说稍微有些幼稚的史努比荧光手表,又抬头,与立花雪兔的视线相接,墨绿色的眼中有了淡淡的笑意。

    立花雪兔也笑了起来:

    “也许只是「爱情」故事吧。”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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