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 17 章

    ……

    在爱情里当舔狗，在校园里当牛马。

    一天24小时，姜厘鲜少有时间能化成人形。

    烈日灼灼，操场旁的林荫树下立着几位有医院证明的病号，除此之外的同学全都身着迷彩服曝晒在日光下。

    H大的军训完全不会放水，姜厘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眸光瞥见一边树下乘凉的舍友高思琪，内心羡慕不已。

    她搞不到病假条，只能把自己想象成风干牛肉。

    好不容易又熬了一小时，教官宣布解散休息的时候柏然差点直接倒在姜厘身上，女生小脸煞白，额前碎发黏黏地粘在鬓角：“几点了，到晚饭时间没有？”

    “两点，还早得很。”姜厘拧开矿泉水含了一口，沉沉地叹了口气。

    “不是，”柏然无意瞅见林荫下纳凉的舍友，怎么想都觉得别扭，“她有什么病不能军训？”

    “姜小姐对我家的产业应该有所了解，”裕迟风没发现两人暗地的风起云涌，点完单后率先打开话题。

    他在相亲这方面经验丰富，挑选伴侣的眼光很高但条件却算不上最优，好在年龄不算太大，没有众人皆知的丑闻，也能这么慢慢挑着。

    “我了解的，”为显示她的合作诚意，姜厘甚至刻意早到了十分钟，给少爷亲自点了一杯他爱的美式。

    她没点咖啡，赵多漫说她说话语气太冲，让她点个小甜品中和一下。

    精致小碟中的乳酪蛋糕细腻甜软，姜厘有一搭没一搭叉着吃，心跳莫名有些加快。

    她刚才用人工智能软件估算了一下这事的成功概率，大数据评估报告显示和死对头伪装恋爱这事

    翻车概率在98%。

    在仅存的2%的成功率下，她的坚持简直令人感动。

    评估报告出来前，软件还贴心询问她，是否确定二人为死对头关系，姜厘脑海中对这个词的理解不算深刻，但想到两人平时相处的方式，还是选了个是。

    或许加上这词的可操作空间成功率能到5%呢？

    姜厘惴惴不安地接着等，忽然从侧面的玻璃墙面看见了陈屹泽，男生套了件淡哑光立领黑色皮衣，眉目懒散不驯，肩宽腿长比例惊人，一眼望去格外醒目。

    酷得很有侵略性，

    所以不熟悉的人看他的第一眼总会莫名觉得这人很凶。

    不过他脾气确实烂，姜厘想到高中那会，陈屹泽

    “有事儿？”

    远山眉松松睨向她，大少爷瞄了眼桌前的咖啡杯，不经意地扯了下唇，“你几点来的？”

    “就十二十分钟前。”姜厘特意把时间往前挪了一倍，还故作矜持地贴心安慰道，“没事的。”

    她不累。

    陈屹泽闻言挑眉，手指敲了下杯壁，语气嫌弃，“不知道来了再给我点？”

    “凉了。”

    你怎么不去死！

    姜厘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理状态，女生蹙眉实在装不下去，索性开始画饼，“陈屹泽，你今年几岁？”

    “跟你一样，你自己年龄记不得？”

    “我记得，但你看我现在，”姜厘指指自己，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好言相劝，“我被家里催婚催得喘不过来气了，你难道不担心自己么？”

    “我担心，”陈屹泽一脸忧愁，假模假样地启唇，“我担心你对我下手。”

    姜厘应声，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陈屹泽身上抽出去。

    按照她的规划，今天上午交谈结束后，她和裕迟风的关系应该处于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地带。

    在外人眼里，尤其在她妈眼中，两人暂时属于慢慢磨合阶段。但真实情况是二人公事公办，不存在一点暧昧气氛。

    能挡枪又不至于真的沾染上关系，

    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一番真情告白后，有陈屹泽的地方姜厘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陈家别墅一共三层，姜厘拖着赵多漫一路从三楼餐厅小跑到廊前车库，正停在一边呼哧喘气。

    赵多漫站在一旁看着她，还没等人开口就笃地一声解锁车门，情绪状态稳如老狗：“大小姐要去哪？”

    “回南湾的平层。”姜厘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

    不追问过多，已经成为两人的默契。

    雾黑色尾气随即冒出，赵多漫的越野车应声发动。

    南湾的平层是姜厘在上大学那会买的，李女士怕她在集体生活中吃亏，直接在学校附近买下一套面积200多的平层。

    她那时候生活费巨多，除去每月在银行卡中存一部分之外，剩下的全挥霍购物了。

    为一双心仪的鞋子要搭遍全身，奢侈品包包也要逐新款，各类匠人的竞拍手作喜欢的通通收集，日积月累下来，也汇聚了一笔不小的财富。

    如今卡被冻结，相亲对象已经拉黑，银行卡是保不住了，趁着老妈没反应过来，火速抱走剩余资产变现才是正道。

    思路清晰，姜厘坐在副驾低眸翻找自己之前的照片，准备先把几个能卖上好价钱的包包截图挂在二手平台。

    她其实对包不太狂热，但有时候烦就喜欢冲动消费，卖就卖了，什么都没有她的自由重要。

    行车期间姜厘又跳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微信钱包，

    余额显示308.45元。

    她真恨自己为什么之前不把卡里的钱转出来一部分。

    赵多漫透过后视镜看到姜厘的焦头烂额忽然也有点烦，她叹了口气，语气几分抱歉：“公司最近赞助拉不到，有些投资款我是自己垫的，不然我还能给你涨涨工资”

    “对不住啊姐妹。”

    如今短视频横行，娱乐口味至上，纯文化类传播价值的纪录片受众实在少，之前拜托姜厘去接摄影师那厘，赵多漫是去见投资商了，但对方当时说再考虑，一直到今天都毫无音讯。

    她们最新的片子创意其实很符合当下时段，主题是姜厘想出来的，主要找寻各个年龄段的人群观察他们对传统节日的态度，拍摄观察小孩青少年中年人老人分别怎样度过春节以及其他传统节日。

    如果资金到位，应该能拍出生命各阶段对文化社会的情感。

    当下就快过年，各小组只能快马加鞭上工，边拍边拉投资，但总归仓促了些，风险有点大，员工的工资就只能维持现状。

    而且赵多漫没说的还有，如果不去求家里，以她的资金，恐怕撑不了太久了

    姜厘被她突然的道歉砸得一滞，“跟你没有关系啊漫漫。”

    她工资比业内平均水平还要高一点，起初加入赵多漫的初创公司就是图一个轻松氛围，毕竟在姜厘原本的人生规划中，她命里最大的劫应该是辆镶了钻的保时捷。

    谁知道她老妈这么穷追猛打该死的更年期。

    姜厘略一迟疑，回想了一下之前网上百度的相亲100问，也抛出一个话题，“不知道裕先生对另一半的要求是什么？”

    书页翻动的声音沙沙嚷嚷，

    没素质的陈屹泽在一边把报纸揉出巨响。

    姜厘烦闷地转头，皱眉对上男生故意找事的黑眸。

    视线交错，一秒，两秒。

    她用眼神骂过陈屹泽又转过身来。

    裕迟风没想到她不聊现实层面，反而先是问理想型，男人罕见地露出一个真诚的笑，目光流转道，“我喜欢漂亮的，身材好的。”

    “姜小姐很符合。”

    姜厘微愣，忽然想起裕迟风在微信上说要保存她的全身照当屏保的那件事，她凭空生出不自在的感觉，细眉微微蹙出弧度。

    “但是性格方面——”

    “我们两家的家境相仿，联姻之后生意方面也能互惠互利，我不是不求上进的男人，这点你可以放心。”　　“你作业她给你做的吧？”陈屹泽掀眸，一语道破。

    “不是，都是我自己做的！”“揽上我！马上把你的臭胳膊放在我肩膀上！”姜厘黑着脸，几预暴走。

    陈屹泽却忽然笑起来，“等会揽。”

    脚步渐近，不远处的两人已经瞧见了他们，交头接耳地在说些什么，姜厘心跳有些加快，扣着手指调整呼吸。

    烧烤架前的折叠桌上摆满了各类食材，陈阿姨带着手套，遥遥递话过来，“厘厘你俩走远点，这味道不好。”

    新鲜的海鲜处理起来有股咸腥味，闻着淡淡得呛人。

    “保姆请假了，索性我让厨师也回家了，我们就自己弄，好久没自己动手了，”陈琪娑对上旁边好友视线，莞尔一笑道，“你还记不得我们大学那会，在日本烧烤。”

    李女士反应极快，跟着回忆，“对对对，那次我记得还地震了吧，都多少年的事了。”

    “真是岁月如梭，好在两个孩子都好好长大了，哎你说我们之前班上那两个交流生——”

    两位贵妇你一言我一语，言笑晏晏，姜厘在一边咳嗽了好几声都没吸引对方注意。

    甚至李女士抽空还皱眉挑她一眼，“做什么怪呢？没事就过来帮忙洗菜。”

    “哦。”

    徐轻川生怕他跟教授告状，默默缩过去，又把话题引回去，“你看妹妹现在的表情，她满眼都是你，你平时这么对她，心不会痛吗？”

    陈屹泽闻言转头，望见姜厘强忍着疲累，托腮正目光细腻地向他这边看。

    她坐在能看见落日的玻璃窗旁，轮廓被橘光晕得朦胧，似乎是被光刺到也不想闭眼，女生的眼神夹杂着混沌的迷离感，深情款款。

    陈屹泽指尖微挪，刚有些动容，下一秒就看到女生被困出的眼泪，顺着眼眶静静流淌下来。

    陈屹泽收回视线，唇角微抽，无语地看向徐轻川。

    徐轻川一噎，疑惑了会恍然大悟：“妹妹想到你们之间阻碍的伦.理道德，和不可逾越的鸿沟，不禁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姜厘没发觉自己正被观察着，脑袋一时没撑住，猛地往下坠了寸，她被吓精神了，缓过神来又慢悠悠打了个哈欠，自顾自伸了个懒腰：“都吃饱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