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娜丽莎尔
克丽丝温亚德
两人都是Chris.
过道的对面,即使普拉米亚没有像贝尔摩德那样反问出声,但她条件反射看过来的动作,已经彰显了她的意思。
普拉米亚的原名确实有“Chris”这个词。
光熙没理会贝尔摩德的调戏,她与普拉米亚对上了视线:“你叫克里斯蒂娜丽莎尔。”
普拉米亚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眼里透出一股有恃无恐:你知道了又怎样?
她的这个身份清清白白,与“普拉米亚”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来这是她的真名。
可光熙依旧不能确定护照的真伪。
就算名字是真的,国籍是真的,年龄是真的……护照还是有可能是假的。
组织既然要她来活捉普拉米亚,说明组织不知道普拉米亚的身份。不然的话,组织直接派人把克里斯蒂娜绑回来就好了。
也就是说,组织是在光熙抓到普拉米亚后,才知道她是克里斯蒂娜。
短短数小时,要查到克里斯提娜的住址,又要从她的各处住址翻找出她的护照……时间太紧了。
光熙合上了克里斯蒂娜的护照。
就当是假的吧。
……
这次伦敦任务的执行者是贝尔摩德。
她需要跟踪司陶德,记下司陶德的日常生活习惯,并主动以组织成员的身份与司陶德见面甚至相处一段时间,了解他的一言一行和下意识的小动作……
长期扮演一个人不是件简单事,尤其是留下过真实存在痕迹的人物。
能潜入组织的MI6特工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在贝尔摩德完全看透司陶德的行为模式后,就是司陶德上路的时候了。
只是贝尔摩德的伤还没有好,且她才在FBI那里吃了一次亏,不排除她在MI6这里再跌一跤的可能……毕竟,那位FBI的王牌探员,也曾凭本事拿到了组织的代号。
司陶德的代号虽然是有那一位故意的成分在,但能在一众成员中脱颖而出、不被竞争者干-掉,本身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不过贝尔摩德可没有光熙“工作狂”的属性。
那一位没给时限,说明这个任务不着急。
扮演“MI6潜入组织的特工”反过来去套MI6的情报,怎么看都是个长期任务……
不用争分夺秒。起码得等伤养好再开始任务嘛。
贝尔摩德已经做好了计划,这半个月先在伦敦安心养伤,顺便再用赤井务武的壳子晃一晃。半个月后去美国用克丽丝的身份宣布莎朗温亚德死亡,让事件发酵一段时间后,再给莎朗温亚德举办一个纪念会……对了,克丽丝沉寂的有些久了,得出席一些公众活动活跃活跃,说不定还要接部电影或参加个采访企划……
等美国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她再来伦敦与司陶德见面,最后顶替司陶德的身份。
从准备工作到任务到完成为止,起码得两三个月。
虽说听起来很费时间,但贝尔摩德真的没有偷懒。
她也是确确实实在做任务的。
只是她身上总是同时有好几个任务,要把时间和任务效率兼顾好,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四天做完三个任务的光熙:“……”
她还赚了个秀场外快。
她还进警局做笔录耽搁了一晚上。
“太慢了。”光熙说。
她的任务是辅助和保护贝尔摩德,如果贝尔摩德这个任务要做好几个月,她岂不是没空赚钱了。
贝尔摩德:“……”
这是那一位看中的人,不可以把关系闹僵。
银发女明星保持着表面的笑容,说:“要完全扮演成另一个人是很难的。易容和变声是最简单的基础,甚至打架的身手和生活的习惯都是次要。最重要的,就是要揣测人物的心理活动,‘如果是司陶德,他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为此,我要把司陶德加入组织后的行动全部摸透……这期间花费的精力,和我假扮公路杀人魔时完全不一样。”
见光熙露出了似懂非懂的表情,贝尔摩德继续道:“但心理活动是不会显现的,所以我要根据司陶德的外在表现去分析。不止字面上的行动,还有他的小动作、微表情等等不会出现在任务报告单上的细节。我还要去接触与司陶德合作过的外围成员,从他们的口中打听出‘他们眼中的司陶德’是怎么样的……”
由于各种信息完好,扮演司陶德对贝尔摩德来说不算难,只能说是麻烦、繁琐、费时了一些。
和人物性格这些情报一片空白的赤井务武比起来,顶替司陶德算是很容易的了。
小动作、微表情。
对话中出现的常用词语激起了光熙的思考。
——朗姆对光熙施加过心理暗示,本意是让欠缺情报搜集能力的卢西因多注意注意平日中的细枝末节。
光熙能感受到的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她的好奇心越来越强了。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好奇只是好奇,光熙不会把它发展成探索欲。
但光熙还是按照朗姆的“预想”,在适当的时候表现出一些好奇心,并且好奇心的多少是循序递进的。
考核任务的撤退车辆上留下了明显的指向信息,光熙没有在意。
从警局出来后,她故意在电梯间多等了一会,看到了有希子入住的真实楼层。
“……”大脑依靠视觉获取的信息占比是五感中最高的。
双目失明的人不可能扮演出正常人的姿态。
同理,单眼失明的人,与双目失明的人、双目正常的人,也是不一样的。
光熙摸了摸绑住右眼的丝巾尾巴,想到了朗姆的动作习惯。
那在安全屋的一个月,朗姆连和她见面都不忘换装变声,可偏偏在一些微不可察的动作里表现出了……单眼失明之人才有的特征。
最显著的,就是视角。
单眼失明者的视角比双目正常者小的多,查看周遭环境时的转头角度,会比常人大得多。
光熙确定,朗姆是独眼者。
还有,光熙偶然间看到的,朗姆假发片下的反光……
——朗姆不可能这么粗心。
光熙的脑海中又出现了朗姆莫须有的性格特征。
那么以上的两个身份信息,只能是朗姆故意透露给她的。
是朗姆想让光熙认为:“朗姆”是独眼者,“朗姆”头发稀疏……
到此为止。
光熙及时截断了思考。
圣彼得堡比伦敦晚了三个小时,这班航班的飞行时间也为三个小时。
4月5日深夜11点在圣彼得堡起飞,4月5日深夜11点到达盖特威克机场。
“克里斯,别去那个关口。”
有两架国际航班一前一后降落,海关口的队列长了起来,为了不分散,光熙拉上了普拉米亚健全的左手,往另一处海-关口走去。
贝尔摩德跟在后面,佯装不满:“嘿,我也是克丽丝。”
“你的名字太引人注意了。”光熙没有回头。
如果路人发现,有个漂亮的银发女人被叫做“克丽丝”,那么路人很容易联想到克丽丝温亚德。
克丽丝温亚德是大明星,光熙不想体验“明星被粉丝围堵”的突发事件,浪费时间。
“不一定要管普拉米亚叫‘克里斯’啊,她全名不是‘克里斯蒂娜’吗?叫‘蒂娜’或者姓氏的‘丽莎尔’也可以啊。”
“贝尔摩德,不要在外面喊克里斯的那个名字。”
“你也不要喊那个代号,这里可是大庭广众呢。”
英国海关口有两架航班,一架来自俄罗斯圣彼得堡,一架来自新加坡,里面的乘客大多不懂日文,因此,听懂光熙和贝尔摩德语言交锋的人,只有同行的普拉米亚。
普拉米亚:“……”
这火马上就要烧到她身上了。
普拉米亚从两人的对话中知晓了很多情报,比如银发女是著名影星克里斯温亚德,她和独眼女同属一个组织,代号是「贝尔摩德」。
独眼女的代号是「卢西因」。至于独眼女的明面身份,普拉米亚还没认出来,不过独眼女很大可能是日本人。毕竟她的日语比英语好很多,眉眼间也有明显的亚洲人线条……
脖子上的项圈冰冷又沉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普拉米亚:她的性命不在自己手里。
“叫我‘蒂娜’吧。”普拉米亚主动化解了两位代号成员的无硝烟战争。
光熙淡淡的点头:“往这边走,蒂娜、”
一个称呼而已,没必要揪着不放。只是,贝尔摩德的称呼……
“莎朗。”银发女明星主动道。
“好的,莎朗。”光熙改了口。
温亚德不是个常见的姓氏,也很有指向性。反而是莎朗的名字比较大众。路人若看到她对着一个银发女人喊莎朗,是绝不会联系到莎朗温亚德的。
至于贝尔摩德的真名……光熙就没想到这一点。
身后的贝尔摩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在光熙转头看到她的表情之前,贝尔摩德迅速收敛了情绪,跑上前挽住了光熙的另一只手,举止亲密。
光熙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但没甩开她。
贝尔摩德:“!”
终于……
光靠易容术是成不了千面魔女的。
演技也是很重要的。
这一路上,贝尔摩德自然的切换着各种性格,想看看卢西因对哪种性格的人物会稍稍放松一点警惕。
最开始的「神秘」人设完全没用。
就算组织有着“代号成员不可过多打听对方”的默认规则,贝尔摩德也从未见过把这条规则贯彻的如此彻底的代号成员。
她与FBI王牌探员对峙,之后卢西因也和赤井秀一交手了,但卢西因却连多看一眼现场的动作都没有。
“……”卢西因是真的对她不感兴趣。
这里指得不仅是深层意味,身在组织,对组织的其他成员,怎会连一点的好奇表现都没有?
她和琴酒是知根知底,不需要过多言语的解释,尽管琴酒看不惯她的行为模式,却也不会多加干涉。
波本学着她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神秘主义者,行踪诡异。自己的情报捂得严严实实,却一直在搜集他人的情报,是条抓不到的影子,根本找不出他的小动作。贝尔摩德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继初见的「神秘」人设,她把自己扮成了一个「强势」的“高级成员”,甚至以皮斯克的外貌进了卢西因的酒店房间,结果嘛、
卢西因全然无视了,只顾着做自己的事——烧钱。
组织里怪人一堆,有点不正常的小癖好反而很正常,贝尔摩德也没拿这件事去开卢西因的玩笑。
之后,贝尔摩德对教导易容变装的任务上了心,成了一个「听话」的“跟班成员”,在飞机上都兢兢业业的讲着易容课。
好嘛,她从纽约跟到圣彼得堡,圣彼得堡又跟到伦敦。帮忙付车钱、提供浴室、买衣服、做眼球……
卢西因很习惯做领导者和决定者,在对她下命令这一块,卢西因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同样的,卢西因对下属,也不会展露多余的情绪。
「听话」的“跟班成员”明显不行,再这样下去,卢西因真把她当小弟人物了。
现在,贝尔摩德成了会和卢西因唱反调的、「抬杠」的“同级成员”。
而她惊喜的发现,卢西因的话,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
贝尔摩德能获得那一位的宠爱,不仅是身份原因。
揣摩心思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少一分愚笨,多一分太精,贝尔摩德必须刚好踩在那根悬崖间的钢丝上,才不会被那一位厌弃。
也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经历,她的莎朗和克丽丝都在演员方面取得了奥斯卡的成就。
卢西因是那一位看中的人。
卢西因的近身格斗额外出众,能抱着她和赤井秀一有来有往,突破FBI的包围圈,甩掉那群鬣狗的追踪。
那一位还让她教导卢西因易容,安排卢西因保护自己,同时,自己也成了卢西因头顶的隐藏伞……
从几番行动来看,那一位没有让自己与卢西因交恶的意思。
她可以和卢西因斗嘴、小吵小闹,但不可以真的看不顺眼到对着干、在背后给对方使绊子。
贝尔摩德搂着光熙的手臂紧了紧,在光熙和普拉米亚淡然或狐疑的视线下,露出一个奥斯卡级别的甜妹笑容。
光熙:“……”
不予评价。
普拉米亚:“……”
这女人……呃,算了。
机场药店,收银小姐眼前出现了一副奇怪的景象。
灰发女人的左边,是一个戴着墨镜的银发美女;灰发女人的右边,是一个金发蓝眼的美女。
三人“黏黏糊糊”的走到了柜台,最中间的灰发女人开口了:“一盒医用眼罩。”
收银小姐这才把目光从三人的姿势放到灰发女人的面部。
她的右眼……
散落的灰发中,一根丝巾折成了条状,绑在了女人的脑袋上,充当了眼罩的角色。
银发女明星捕捉到了收银小姐眼里的情绪光彩。
趁着对方还没有把神情压下去,贝尔摩德解释道:“我的朋友畏光症犯了,看不太清路,所以我们要扶着她。”
畏光症的光熙:“……”
扶着朋友的普拉米亚:“……”
“原来是这样啊。”收银小姐的好奇心被满足了,立刻转身去柜台寻找单眼眼罩。
贝尔摩德用手肘碰了碰光熙的腰,小声道:“不谢谢我吗?”
这有什么好谢的。
光熙睨了女明星一眼,没出声。
贝尔摩德却没有吃瘪的郁闷,眸中流转着孩子般的执拗。贝尔摩德还特意变了点声,放柔了语气,用着几近撒娇的腔调:“说一声谢谢会怎样嘛?”
普拉米亚没忍住一抖:“……”
光熙倒是没被吓到也没被恶心到,她很正常的思考了一下。
这算是一种解围吧,她不是多话的性格,如果没人暖场的话,光熙和收银小姐的气氛就会一直僵着………最终也能买到眼罩就是了。
不过,光熙还是偏过脑袋,刻意低下了头,对着贝尔摩德的耳畔说:
“谢谢你。”
耳边的声音很轻,带着热气的呼吸,吹得贝尔摩德心里一痒。
贝尔摩德:“!!”
从来都是她口花花别人,很少有谁不长眼的会来调戏她……更何况,还是这么近的距离……
贝尔摩德的怀里还抱着光熙的左臂,那截手臂像是壁炉上方的烟囱,散发着无尽的热量……
“!!!”停下来、
“给您,您的眼罩。”
光熙抽出左手,在口袋里找了找,拿出了钱包。她刷卡付了钱,在收银小姐奇怪的视线下,侧身换上了眼罩。
贝尔摩德又替光熙解释了一句:“这里的照明太亮了,所以要换个角度……”
收银小姐马上回忆起了这名客人有着畏光症,她歉意的对着几人笑笑,贝尔摩德也回以一个笑。
等光熙戴好眼罩后,贝尔摩德又把光熙空了的左手拉过来。
光熙:“……?”
虽疑惑,不过光熙依旧没有收回手。
银发女明星的狐狸尾巴狡黠地甩动着。
她发现了,卢西因喜欢「娇」的!
做正事的时候会无视摆架子的上级,但会和据理力争的同事解释;私底下不会对其他代号成员好奇,但愿意对撒娇的成员予以回应……
她好像猜到卢西因的好球区了。
……
接近午夜零点,巴士已经停了,地铁倒是会运行到凌晨十二点至一点左右,但贝尔摩德和光熙都没有乘坐地铁的意思。
她们沿着Taxi的指路牌一路向前,坐上了一辆黑色出租车。
贝尔摩德的话忽然多了起来:“伦敦的出租车,不,整个英国的出租车,都是这种黑色的大箱子呢。”
她们三人坐在后座,空间非常宽敞,前座的椅背后还有两个可以放下的座位。
三人正向、两人反向,一辆出租车的后方可以坐5个乘客。
光熙给了个回复,表示自己在听:“恩。”
看上去异常敷衍,贝尔摩德的成就感却不小。
普拉米亚在俄罗斯活动的较多,但英国她也不是没来过,金发女人看这两人一唱一和的,索性往后一仰,头部靠窗,看起了外面的风景。
就是外面黑漆漆的,伦敦的街景是看不成了,而且这个时间点还在外面晃悠的,只有路灯下偶尔出现的零星醉汉。
盖特威克机场在伦敦南部56公里,到达市中心要开一个半小时,价格也会非常高。贝尔摩德估算着价格,报出了一个数字,絮絮叨叨的表示真贵啊。
普拉米亚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大明星克丽丝温亚德会缺这点钱?
光熙闭眼假寐,似乎没察觉到两人的暗流涌动,道:“可以刷卡。”
她有一张在大部分国家地区通用的银行卡,之前在俄罗斯,是因为出租车上没有刷卡机,她才打电话让贝尔摩德下来付钱。
这次乘坐前,光熙特意往驾驶座扫了一眼,看到了刷卡机,才放心的上了车。
想了想,光熙又睁开眼,与贝尔摩德对视上,补充了一句:“不会让你出钱的。”
贝尔摩德:“……”
这差别待遇不要太明显。
她既得意自己拿捏到了卢西因的喜好,又不甘心于先前卢西因的冷淡。
内心的不满转瞬即逝,贝尔摩德的话语没有半分停顿,滔滔不绝的扮演着卢西因偏爱的人设。
普拉米亚降下了车窗,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车外。
车厢内粘腻的空气熏的她恶心。
伦敦四月的天气最高有十几度,哪怕凌晨时分气温会降到个位数,但对于前几个小时还在圣彼得堡吹西伯利亚寒风的普拉米亚来说,这里的温度已经够高了。
清爽的风扑打在脸上,普拉米亚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
这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突然了。
好好的实施着杀手工作,在餐厅被独眼女抓走,又在修道院被戴上了项圈,最后被两人监视着带走,离开了俄罗斯……
令Надоуни*чожиь闻风丧胆的普拉米亚就这样“落网”了?
金发女人攥紧手掌,又松开。指甲刺进出租车的皮革座椅、
皮革?
上次在酒店用血留暗号被发现了,现在是深夜,光线昏暗。独眼女仅剩的眼睛闭上了,克丽丝温亚德在全力的讨好独眼女……
没错,普拉米亚看得出来,克丽丝温亚德是在刻意讨好卢西因。
看来两人中,是卢西因的地位比较高?
如是想着,普拉米亚的左手做起了小动作,她用大拇指扣上了食指的血痂,只要……
“——啊!!!”
刺破鼓膜的高昂尖叫冲进众人的耳道,尾音从激锐到沙哑。
发出尖叫的主人破音了。
声音如此之近,前排的司机大哥本能的一脚刹车,轮胎磨损的“吱——”声强行闯入了普拉米亚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
急刹车让众人的身体大幅前倾,贝尔摩德的鞋跟抵住车底面,靠双脚减缓了冲击力。在出租车终于停下后,她用英文问道:“Well,先生,发生了什么?”
刚才的谈话不方便被外人听到,贝尔摩德说的一直是日语。
司机降下了窗户,探头左看右看:“呃,没人?”
他还以为自己撞到或者差点撞到人了……
“咔哒”
光熙从中间猫着腰站起来,打开车门下了车。
“你们先走吧,我去一下。”
那声尖叫声,有点耳熟。
——作为被朗姆挖掘出好奇心的卢西因,此时此刻应该去看一下情况。
见坐在后座的金发女人和银发女人都有些许的疑惑,光熙掏出自己的银行卡,递给了普拉米亚。
靠窗的普拉米亚下意识的接了过来。
“等下车钱和酒店钱从这里扣,密码是……”
捏着银行卡的普拉米亚一脸茫然。
等视线下移,见到自己左手指尖沾到卡面上的红点后,普拉米亚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卢西因站在外面,刚好又是路灯下,她肯定看见了……
要是再被发现自己偷偷画暗号的事、
光熙不甚在意的收回目光,点起一根烟。她手掌翻转,用火星的一面指着自己的脖子,颇有暗示意味的道:“乖乖听话。”
脖颈上的项圈莫名发起了烫,仿佛里面的炸-药机关被按下了操控键,散发出惊人的热度。
“……是。”
普拉米亚用干净的手指抹去卡面上的血液,收回银行卡坐好。
“轰!”
见多识广的司机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三位女乘客之间气氛诡谲……快点完成订单,今晚就早点回家吧。
在确定自己没撞到人后,司机便一脚油门驶离了原地。
“蒂娜。”
贝尔摩德收回了刻意变声过的清脆少女音,换回了成年女人的沉稳声线:“把东西拿过来。”
普拉米亚:“……”
自己项圈的开关是卢西因掌控的。
卢西因的地位比贝尔摩德高。
……她不需要对贝尔摩德摆什么好脸色。
只是她脖子上还有个定时炸弹,行事务必要小心再小心。
“这可是她给我的。”嘴上是这么说,普拉米亚却是乖乖把银行卡递了过去。
两根手指并拢,贝尔摩德夹过卡片,对普拉米亚的小小挑衅视而不见。
她有意了放低自己的姿态,纵容着普拉米亚对自己的态度。
贝尔摩德要试一试,卢西因会不会主动教训对代号成员不敬的普拉米亚……
金黑色的银行卡在贝尔摩德的手中来回翻转——她学过一些魔术技巧,这种程度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为了她。
……
出租车的车速不快,但刹车还是有制动距离的。
尖叫是从一条小巷发出的,距离车辆停下的位置有十米左右。
而这声尖叫……
光熙转进巷子,看到一个女人正捂着嘴,惊恐的大口喘息,同时,她的另一只手握着手机,似乎正要报警。
“发生什么了?”
路口的昏黄灯光照不进巷子,但光熙还是看到了女人一手的血迹。
这可比刚才普拉米亚指心的一点红多多了。
巷里的女人不由自主的后撤一步,想要逃跑!
光熙叫出了女人的名字:“躲也没用,劳伦。”
“!”这个讨人厌的声音是、
劳伦目光复杂:“光熙、”
罗伯特先生去世后,她特意查了光熙的资料。数个月前,媒体爆出了古井光熙滥-交的丑-闻……
迎着女人焦灼的视线,光熙神色平静,她抬抬下巴示意着倒在血泊中的人:“不是你做的话,你报警就好。”
劳伦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抛之脑后,沾染血迹的手指下上拨动着,就要拨打报警电话。
不止是动作,她的身躯也有细微的颤抖,看得出来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英国的报警电话是999,不是911.”
劳伦身子一僵。
……她按下撤销键,删除了一个“1”,又打上了两个“9”。
“你好,先生,我要报警,也许还需要一辆救护车。呃,是的,需要救护车,一辆就好。在Max酒吧后转的巷子,没错、这里是……”
劳伦对此地挺熟悉,稍加打量就报出了这里的地名。
“情况?好的,有一个男人摔在、倒在了地上……天呐,他流了好多血,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恩,我叫劳伦,是我发现的……”
光熙不知道劳伦来英国的原因,她扮演着好奇的卢西因,蹲下身装着查看了死者的情况。
这个人已经死透——光熙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她还是摸了摸男人的脖子,做做样子:“没有呼吸了,体温也开始变冷,身体还是软的,死亡时间在两小时内。脸面和脖颈上有抓痕,后脑勺有一大块凹凸不平的伤口,地上却没有砸出的血迹,很明显,是被人用石头砸的,而石头不在这里,多半是被砸人者带走了……”
说着说着,光熙自己觉得她故意表现出的好奇心有些过于旺盛了。
朗姆的心理暗示这么强吗,她几十年的平稳心态,就这么被朗姆打破了?
劳伦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接警员那边问了好几声hello,劳伦才磕磕绊绊的把光熙的话念了一遍。
只是劳伦当然不可能像录音机那样一字一句的准确重复,她挑了些自认为的重点:男人死了,没死多久,是被人杀害的。
接警员语气严肃:“女士,这么说的话,凶手可能还没有走远,建议您立刻远离案发现场,到人多的地方去。”
那条巷子是去往酒吧街的近道,只有当地的熟人会知晓这条路。
然而,几分钟前还害怕的不得了的劳伦忽然冷静了下来:“没事,我的朋友来了,我不是一个人。”
她看着距离她两米远、杵在墙角抽烟的光熙,心里哗的出现了涌泉般的安全感,底气十足。
“好吧,请您务必注意安全,警方人员很快就到。”这位女士一嘴美式口音,明显是个外国人。外来游客不会孤零零的行动,说不定是和男朋友一起去的酒吧。
想到报警人身边有一位年轻的男士,接警员顿时放心了许多。
挂掉电话后,劳伦和光熙两人间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不过尴尬的只有劳伦一人,光熙倚在巷背,静静的吸烟。
后知后觉的劳伦:“……”
OMG!她刚才说了什么?她说光熙是她的朋友……!
“你怎么在这里?”半晌,实在是受不住和死人共处一个空间,劳伦迫切的与在场的另一个活人搭话道。
光熙当然不可能说出组织的事,她含糊道:“工作。”
说着,她摸出一块手帕,递给劳伦。
劳伦估计是看到有人倒在地上就好心的去扶,结果碰了一手血。
劳伦没拒绝,脸上带了点窘迫:“谢谢。”
现在除了日本人,很少有哪国人会随身带手帕。光熙继承了古井的记忆,也没刻意去改掉古井的习惯。
带块手帕,有时候还是挺有用的。
两人离得有点远,各自伸直手臂接一块手帕又没必要,中间又不是隔着万丈深渊……
于是劳伦主动靠近了一步。
一米五还是有点远。
那就走两步。
一米。
……交接东西是够了,可是这个距离,她和地铁上的陌生人都靠的比现在近。
三步。
半米、50厘米,劳伦甚至能闻到光熙身上笼罩的烟草香。
再来一步、
啪。
“!!”
手被握住了。
光熙咬着烟,主动搭上了劳伦的手腕,没让她再接近自己:“血干了很难擦的。”
“我、我知道了!”
劳伦仿佛在掩饰着什么,用大声的回复盖过了光熙的提醒,她用“抽”的力道拽过光熙的手帕,接着,劳伦“噌噌噌”的退回了原地。
劳伦:“……?”怎么回事。
呆了几秒钟后,劳伦对自己不听话的腿简直恨铁不成钢。
退什么?
她为什么要退开?!
尸体是躺在巷口的深处,作为第一发现者兼碰过尸体的劳伦,在报警时,她就站在尸体的旁边!
而光熙在检查了尸体的最基本的情况后,就退到接近的巷口地方了。
劳伦才不想和尸体待在一起,所以在心里挣扎了几番后,就迈出了脚步。就算两人的关系没好到能互相挨着,但离活人近一点总是好的。
结果这双不争气的腿居然自己跑回来了!
还不止是腿,在光熙出现之前,劳伦摸手机和报警的动作也是颤颤巍巍,手机解锁花了好久,点开拨号界面又是好久,搞得现在她的手机上也是一片红。
劳伦悄咪咪的瞄了光熙一眼,见她还是叼着烟看向巷外,便重新踮起脚,轻声的挪了过去。
在距离光熙半米左右的地方,劳伦识趣的停了下来。
这里就可以了,如果像接警员所说的,凶手突然出现,她一步就能抱到光熙。
……至于抱到光熙后,两个“弱女子”该如何面对凶手,被各种情绪腐蚀的脑袋瓜的劳伦根本没想到这层。
用手帕擦完手上的血迹后,劳伦又擦起了手机。
等双手和手机勉强擦干净后,那条手帕已经血迹斑斑,不能用了。
“……”厚脸皮如她,也不好意思把这条脏手帕还给光熙。
劳伦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手帕,我买一条新的还你吧。”
她本想问问光熙这条手帕多少钱,她可以照价给钱。
……但她又不想这么和光熙断了联系。
劳伦没特意了解过日本文化,做不出“洗干净还给你”这种操作。
何况她也不想把这条脏手帕带走,等会找个垃圾桶就扔了吧。
“不用。”光熙说。
同时,她从冲锋衣口袋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透明袋子,把抽完的烟蒂装了进去。
她听到了引擎声。
警察到了。
……
领头的是一位面容严肃的女警督,她指挥部下把照明灯打开,顿时,昏暗到看不清路的小巷被亮光填满,死者的惨状也呈现在警方面前。
特雷文警长找到了第一发现者劳伦,开始向她确认一些基本事项。证词不能靠接警员的转述,必须要本人回答。
就在各位警员忙碌起来时,一位穿着英伦风褐色大衣的男性快速路过劳伦,直直的走进了案发现场。
特雷文警长的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
站在一旁的光熙瞥了眼那位男性的头顶。
他戴着一顶帽子。
这个帽子的特征很显眼,前后都有帽檐,侧边还有着护耳……
是猎鹿帽。
猎鹿帽男性走进案发现场,蹲下来后的第一动作是确认血泊中男人的脉搏,第二动作是打开怀表。
“4月6日1点32分13秒,心脏确定停止跳动。”
特雷文警长对这位总是闯进现场的中学生没有好脸色:“白马,不要破坏现场!”
特雷文警长的上级没说什么,但也没阻止部下对中学生的问责。在警员们问询的视线下,曼娅警督点点头,示意勘察人员记下时间。
然而,被唤作“白马”的年轻人对特雷文警长的警告充耳不闻,他从兜里掏出一双手套后,又触碰起了尸体:“瞳孔直径扩大,身体也变冷了,真的没救了……不过咬肌还是软的,说明死亡时间在两小时之内。”
一直看白马探不顺眼的特雷文警长也暂时停下了与劳伦的对话,专心听着白马的分析。
白马探翻转了尸体的头部,继续道:“死者的后脑有伤口,这种不规则的形状…是钝器。如果死者的伤是摔在地面上形成的,那么伤口应该是平整的。周围没有符合的钝器,说明钝器被犯人带走了……”
“好厉害!”
就在周围警员或无奈或熟练的听着中学生的推理秀时,突然冒出的女声让众人一惊。
劳伦的声音不大,甚至称得上是自言自语的呢喃,但在寂静的凌晨时分,她的音量依旧十分明显。
白马探悠然起身,他刚才说的是目前已知的所有情报了。剩下的推理,需要等警员们勘察完现场、出现更多的线索才能进行。
还没等白马探骄傲的谦虚一下,劳伦就小跑到了光熙面前,荣辱与共似的:“太厉害了光熙!你说的都是对的,你简直就像那个谁、罗-斯-福?不对,福斯福,呃……没错、福尔摩斯!”
此时的劳伦已经完全忘记了过往的不愉快,只剩下了满满的崇拜。
白马探:“……”
很明显,劳伦对侦探什么的并不了解,她既认不出在英国赫赫有名的中学生侦探白马探,也没看出白马探的装扮源自福尔摩斯。
……劳伦其实都没读过福尔摩斯,只是这个侦探实在是有名,有名到她一个美国人都有所耳闻。而在夸奖对方有关办案这一块的聪明才智时,劳伦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一个福尔摩斯了。
“不过光熙,你刚才说凶器是石头?为什么是石头?”劳伦的眼睛亮晶晶的,情绪高昂到不正常。
但在场的警员并没有见过平时的劳伦。在他们看来,这位小姐只是过于活泼了一些。
光熙手指一动,望向巷角,对现场并不在意:“痕迹。”
“不好意思女士,你说‘痕迹’?”白马探踱步来到了光熙面前。
从劳伦小姐的话中不难猜出:这位戴眼罩的小姐,在他到来之前,就推理出了与他一样的结论。
甚至确定了钝器的种类。
光熙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
等鉴识科的警员勘察完毕后,警方人员迟早会知晓这条信息。说不定在周围搜一搜,就能找到那块行凶用的石头了。
——贝尔摩德应该已经将她擅自离开去满足好奇的举动报告给那一位。卢西因的“好奇伪装”该结束了吧。
啊不行,组织手机还在她身上,监视或窃听依旧在运行,她得等案子破完、甚至亲自破案……
不过组织手机她放在口袋里了,那一位和朗姆看不到她的模样,所以神色稍稍怠惰一下,是可以的。
光熙烟灰色的眸子透出隐隐的倦意,意识到此的英国绅士应该不失风度的退下、不再打扰这位疲惫的女士……
但白马探不是正宗的英国绅士。
他是个意气风发、还未散去傲气的初中……中学生侦探。
英国的初中是五年制,即使白马探跳了一级,16岁的他现在也只是个初中生。
他的初中生涯还有最后一个学期,要到九月份,他才能入学高中,成为高中生侦探。
白马探帮助警方破获了无数起疑难案件,英国的各大警署的警察他几乎都认识,警督们也都格外给他面子。
要说破案太多的麻烦事,就是要补的笔录经常能堆成小山。
白马探还有学业要兼顾,只能在没课的时候去警署补笔录。像今天,他下午去警署补笔录,结果碰到了一起报案,旧的笔录还没做完,新的案件又来了。白马探跟着警车一起去了现场,解决完案件后,成功让自己未做完的笔录多了一件。
等把堆积的笔录做完,已经是零点以后了。
虽然现在是复活节假期,但他上午和同学约了社会实践,要外出活动。
等管家来接的时候,白马探正估算着自己今天还能睡几个小时……
但当接警员安排警署出警一起杀人案时,白马探依旧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侦探不会错过任何一件案子!
白马探棕红色的眼睛抓住了光熙的影子:“你叫什么?”
“……”光熙没理他。
她看出来了,眼前这位戴着猎鹿帽的男性,不是警署的人。
既然没向她出示警察证,她就无需回答他的提问。
劳伦就没有那么好的眼力了。刚才特雷文警长向她询问前,是出示了警察证的。她想当然的以为,白马探也是一名警员,他正在对光熙进行案件询问。
见光熙没有开口,劳伦便好心的替她说了:“光熙古井,她是日本人,是我的朋、”
卡壳了。
两人还没好到能互称朋友的地步。
“日本人?”白马探没在意劳伦的踌躇,他抓住了话中的重点。
光熙:“……”确实,这具身体是实实在在的日本人,面目自然会有亚洲人的特征。
白马探:“……”仔细一看,眼罩小姐的长相确实不是英国人。而且从警察们出现后,眼罩小姐几乎一句话都没说过,只对劳伦小姐说了一次“痕迹”。
……难道她不懂英文?
也不对,她能听懂劳伦小姐的话。
劳伦小姐是美国人,一口美式英语,那么说,是眼罩小姐对英式英文不熟悉?
如是想着,白马探熟练的切换了语言,用日文和光熙打了个招呼:“古井小姐,晚上好?”
“……”被搭话了三次了,再无视就不好了。
总不能装成个聋子吧。
口腔里还有残留的烟草味,光熙把头微转了一下,对准逆风方向:“嗯。”
可以交流!
白马探用日文重复了一遍最初的问题:“古井小姐,你是怎么看出,袭击死者的钝器是石头的?”
“痕迹。”光熙把刚才的回答转换了一下语言。
有了灯光的照射,现场完整的呈现在了他们面前,光熙指指死者的头部:“附近没有溅射状的血液,说明袭击现场不是这里。但灰尘满满的小巷也没有明显拖拽的痕迹,不知道凶手是如何把死者‘搬运’到这里来的……”
“没错,这点确实很奇怪,所以我不确定现场是不是这里。也许是凶手把溅射状的血迹擦掉了?”白马探很自然的接上了话。
“看看有没有鲁米诺反应就知道了。”
“死者脸上和颈部的抓伤也很奇怪,我看了死者的手,他的指甲缝里有血。我倾向于是死者是自己抓的,因为凶手如果是泄愤的话,用钝器多砸记下死者就好了,不至于亲自上手,毕竟这样会留下自己指甲碎屑。但是、”
白马探顿了一下,带着几分挑衅和不可言说的期翼看向光熙。
“……”为了告诉那一位和朗姆心理暗示已生效,光熙面无表情的继续演:“但是抓痕这样的抵抗伤通常出现在勒死的尸体上,这具尸体上没有抓痕、”
猎鹿帽最初查看尸体时,没把“抓痕源于死者自己”的结论说出——虽然可能性极大,但还是需要对比后才能定论——这个猎鹿帽作风很严谨。
光熙顺着猎鹿帽的性格,调整了用词:“这具尸体的脖子上没有勒痕,那么为何他要抓伤自己呢?说起来死者脑后和脸上的伤口,出血量都不多。而如果是后脑遭受重击死亡的话……”
白马探满意的暗暗点头:“皮肤发绀,嘴角有涎水干涸的痕迹,这不是后脑受到重击的死状。衣衫褶皱很多却不凌乱,说明死者生前没有挣扎,是经历了抽搐。”
“那块石头只是行凶的器具之一,并不一定是致命的凶器。”光熙补充道。
关于凶器不是钝器(石头)这一点,光熙和白马探都推理出来了,两人至始至终就没把钝器(石头)称作过凶器。
但这到底只是推理,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
因此,要等鉴识的结果出来。
光熙和白马探用了“加密日语”,想要向光熙了解情况的警员听了个寂寞,只是见那位经常帮助警署的中学生侦探神情怡然,并时不时的对光熙投以赞许的目光……警员识趣的闭上嘴巴,没有上前打扰。
“死者身上带着驾照,他名为罗克,是爱尔兰人,而且……”特雷文警长对着曼娅警督耳语了几句。
“他的随身物品里,有数个针筒,均有使用过的痕迹。一支装着溶解heroin的试管,233克的成品,还有一根打了很多结的绳子……”
“看来我的推理不会有错了。”白马探突然凑到了两位警员之间,光明正大的偷听。
“喂!白马!”特雷文大叫道。
“……不,这次应该说‘我们’的推理。”
在英国这么久,他不是没遇到过有些许推理才能的警员或者侦探,但能这么快跟上他的思路,并和他一起“对答案”的,今晚他遇到的古井是头一个。
白马探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没传进怒气正盛的特雷文警长的耳中,倒是曼娅警督流露出几分惊异,不动声色的往光熙的方向瞥了一眼。
这位日本监视总监的儿子傲气的很,难得出现个第一次见面就被他认可的人啊……
白马探向鉴识人员打听了几个问题,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走回曼娅警督的身前。
初中生侦探扶了扶帽檐,棕红色的眼眸熠熠发亮,神色张扬而自信:
“曼娅警督,我知道真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