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呀,我真是问了个傻问题!”光熙的手上还拖着行李箱,明显是刚回来啊。
目暮绿不顾手上拎着一大袋菜,就要伸手去帮光熙拉行李箱,“真是好久不见了,进来坐坐吧。”
住在江古田的近三年内,古井有两年都是去目暮家蹭饭的。哪怕是因为加班而很少能在晚饭时间出现在餐桌上的男主人目暮十三,对古井光熙这个邻居小姑娘也是非常熟识了。
古井的初中读的是米花中学,在隔壁米花町。加上古井初中是剑道部的,放学后的部团训练很严苛,古井表现突出,又是剑道部的王牌,她大概要训练到晚上六七点才会回家。
这个时候已经该吃晚饭了,所以古井一放学并不会先回自己家,而是带着包和需要换洗的剑道服进目暮家。
目暮绿是家庭主妇,一直都在家。听到古井的门铃声后,她会小跑到玄关,一边说着“欢迎过来”一边去接古井的书包。
这个接包的动作……哪怕古井出国了这么久,目暮绿一看到光熙,还是习惯性的会去接东西。
光熙稍稍一偏,躲过了目暮绿的热情:“绿小姐手上的东西恐怕比我的行李还重吧。今天下午的飞机回来的,我要先把这个放回去,再整理一下家里。”
目暮绿也没强求:“光熙的家,我上周刚打扫过,现在住进去也是可以的哦。”
古井出国时,把家里的钥匙给了目暮绿,说如果有信件什么的话请代收一下——想想光熙有时确实会收到一些信件,目暮绿便答应了下来。
不止是代收信件,目暮绿一周会帮光熙家打扫一次,通通风、扫扫灰、擦擦桌什么的。
换季时还会做大清洁,晾晒被单和衣服,把当季的衣物洗一次吹干放进常用衣橱,以放光熙回来没有合适的衣服换。
这样的事,目暮绿做了近两年,她上周回老家前的大扫除,刚刚把春季衣服整出来,但现在看来……
目暮绿笑容加深,微微踮起脚,比划了一下自己和光熙的身高:“光熙都这么高了啊,中学时期的衣服都要穿不下了吧。”
“我有带衣服回来。”
“这样啊……哇!瞧我这个人,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光熙你快回去洗个澡休息下,等下的晚饭的时候来我家噢!”目暮绿推着光熙的脊背,把她往家里赶。
光熙顺着目暮绿的力道进了古井的家门,在与目暮绿暂时告别后,她从门口的一个花盆底下翻出钥匙,开门进屋。
从后院翻窗进门的浦思青兰已经在房子里了。
“这不像是空置了两年的家呢。”她说。
“绿小姐一直在帮忙打扫。”光熙打开行李箱,开始脱衣服。
浦思青兰“唰”的坐直了身体,不再是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她身体前倾,如鹰隼的锐利目光扫过光熙的身体。
光熙肤色偏白,皮肤细腻,身形虽然消瘦,关节和肌肉处的力道却无法忽视,浦思青兰的视线仿佛淬了火,贪婪的扫过那具身体。
如此直白的视线,光熙当然感受到了,但她没在意。直到脱完最后一件,她从行李箱取出了合身的浴袍,披上遮住了身体后,浦思青兰这才悻悻的收回眼。
……没有。
那日她朝光熙的身上开了四枪。
不管是肺部、腰腹、前胸、右眼……一丝一毫的伤疤都没有。
那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妄想,浦思青兰清楚的记得每一处开枪的位置。手-枪的后坐力,肉-体的不规则颤抖,弹壳掉落的声音,血液的腥味——她的五感全都有印象!
然而浦思青兰有一种莫名的直觉,眼前的人就是她在涅瓦河河滩“杀死”的人,不可能被掉包替换。
所以拥有这种死而复生的能力,抹去所有受伤痕迹的神迹……光熙果然是沃路!【Бог,音同沃路。意味神明、上帝】
从浴室冲澡出来的光熙,就见到浦思青兰满目坚定、一手攥拳、胜券在握的模样。
光熙*:“……”
光熙:“你要洗澡吗?”
光熙没有日本人的泡澡习惯,行李箱里装的,也是考虑到这边衣服偏短而在伦敦临时购买的服饰。
“呃,好的。”
“浴室里有毛巾。”目暮绿把古井的家照看的很好,洗干净的毛巾浴袍,浴室里都有。牙刷、香波剂、洗发露,也都在保质期内。
浦思青兰进了浴室,光熙掏出两部手机,消息栏如出一辙的空。
“……”又是没有任务的一天。
说到手机……
光熙上楼进了古井的卧室。
古井的独栋是典型的日式洋房,自带庭院,占地面积比目暮家小独栋大了一倍多。
一楼是会客室、客房、大餐厅,客厅对着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打开落地窗的玻璃门,就可以从小径通往后院,那里还有个的和式道场。
道场的地址是三丁目14番15号,本该是古井右边的邻居,但收养古井的富豪买下了两块地皮一起建造了这间住所,把两个地址归拢成了古井一人居住的家。
二楼就是卧室、书房、电力室和还未改建的一堆空房。
走楼梯、绕过走廊、到达目的地,用了半分钟左右。绿小姐打扫这么大的家,要费不少劲啊。
不过绿小姐从不翻看古井的东西,就算是整理书架,也是抽一本书出来擦干净再放回去,接连反复。
古井的卧室被精心装扮过,房间整体是淡蓝的色调,窗帘和床单被套都是清新的海蓝,书桌摆在床铺旁,上方的墙壁中央挂了一副写有四字词语的牌匾。
而在书桌下方、倒数第二个的抽屉里……
找到了。
一个灰色的翻盖手机躺在里面。
是很旧的型号。
这是古井在日本时使用的手机,她出国的时候没有带走,让日本的熟人没有任何方式能联系到她,是真正的孑然一身。
为防止电池漏光开不了机,光熙取出充电器插上,见还有电量,这才长按下开机键。
一阵PPT演示的开机画面和叮叮铃声后……
“瓮瓮——”
“瓮瓮——”
“瓮瓮——”
“瓮瓮——”
“瓮瓮——”
“瓮瓮——”
“………”
手机被飞天白雪般的邮件砸死机了。
光熙扫了眼铺着被子、一如古井离开前整洁的床铺,拿着手机走出了卧室。
日本的手机没带走,说明绿小姐无法联络到古井,而古井也只是偶尔会打电话到目暮家,和绿小姐说说话。
而且在刚刚喊绿小姐的名字的时候,光熙拉着行李箱的右手小臂毫无征兆的抽搐了一下,右眼内的开关也传来了滚滚的热度。
……这种不自然的反应。
在她第一次叫浦思青兰的名字时,开关也出现了不对劲,只是当时的微妙感须臾就消失了,没有绿小姐这么明显。
是恶魔…交换恶魔的提示吗。
绿小姐是守护目标?
二楼很宽阔,光熙巡视一番,记住了房屋的布局,从二楼走了下来。
她挑了间一楼的客房,从壁橱里取出新的床单被子铺好,又把行李箱里的衣物放进客房的衣柜。
……古井的房间,她就不住了。
手机还在宕机中,不能与古井曾经的友人联系了……她现在回到了日本,万一碰到了古井的友人,友人询问她怎么不回复消息或者为什么杳无音讯的话、
光熙望着卡在接受邮件画面的旧手机,转动着脑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要不就说手机坏了吧。
但如果友人来家里做客发现了什么……要不要把旧手机真的弄坏呢——虽然它现在看起来离坏掉不远了。
可想想手机里面的内容,光熙还是没弄坏它。
搞不好,这手机里面的信息,是古井存活过的唯一证明了。
……
看着光熙进入家门后,目暮绿赶忙回到了自己的家,把几个袋子一放,拿上钥匙钱包,直奔超市!
总体而言,商店街零散店铺的价格要比超市便宜一些,不过从效率来讲,在一条街上挑挑拣拣的找东西,还不如在一个超市买。平常她不赶时间,可以在商店街慢悠悠的逛着,看到什么买什么,而现在……
“牛蒡草,魔芋,沙拉酱,香菇,鲜虾,茼蒿,大葱……啊呀,这么多菜,三个人会不会太多了?”而且刚才也在商店街买过菜了。
啊啊可是她有好多拿手好菜想做给光熙吃啊,那孩子都快两年没回来过了,今晚一定要做一顿超丰盛的豪华料理!
一顿……
对了!
看着菜篮里的食材,目暮绿有了主意。
“全煮在一起,做寿喜烧吧!再加个刺身和凉拌菜,正正好。”
不过说到寿喜烧的话,有一样食材是绝对不能缺的,那就是——
目暮绿来到了冷冻区,打量起纹理通畅的各种品牌的牛肉。
——雪花牛肉!
可惜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刻,新鲜的牛肉早就被家庭主妇抢光了,剩下的都是些品质不太好的和…品质好到爆的神户牛肉。
神户牛肉的味道没得说,但价格很是高昂,不会是勤俭持家过日子的家庭主妇的首选。
只是为了一盒100克的牛肉花1800円,而且晚餐有三个人,这个月房贷刚还掉,丈夫的工资也还没发,她的钱包也不充裕啊。要不多等一会,等八点以后超市贴了打折标签再…啊啊但是期间被别人买走了怎么办,她总不能用做汉堡肉的牛腩来充当雪花牛肉吧。
咦,好像可行?
“多谢惠顾,一共6520円!”
目暮绿抽出一张万元大钞,递给收营员。
三份未打折的神户牛肉正在袋子里躺着。
结果……还是买了呢。
目暮绿叹了一口气,走出超市。
既然买来了,就让她大显身手,绝不浪费神户牛肉的每一滴肉汁!
回到家的目暮绿撸起袖子就要开火。
“铃铃铃——”
家里的座机响了。
即使知道电话对面的人听不到,目暮绿还是喊了一声:“请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来!”
这与是否有回应无关,就像每每到家时,明知道家里不会有人等她,目暮绿还是会说一句“我回来了。”
“喂,我是目暮绿,请问是哪……光熙?”
不知为何,目暮绿怦怦加快了心跳:“哎?外语老师在你家……那就一起过来吧,我今天买了好多菜呢,正好邀请老师也来尝尝我的手艺。”
“嗯,那就这样,一小时后过来吧。”
挂断电话后,目暮绿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老师。
目暮绿忽然有点发怵。
这个感觉……
很正常吧那可是光熙的老师!她要见老师了啊!!
目暮绿想抱着头转两圈,可是手上还有在厨房时沾到的水,她只好把手停在距离头发数厘米的地方,无声抓狂。
目暮绿是父母的女儿,是丈夫的妻子,但她没做过孩子的母亲,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
啊啊啊如果在和邻里街坊聊天的时候,多倾听一下她们的育儿经验就好了……
红毛衣的女子无助的靠在墙壁上。
“……”
这样下去不行,做料理的时候注意力一定要集中,不然会切到手或者烫伤的!
目暮绿为自己打着气,拼命思考着与老师相处的办法。
光熙说是外语老师,说不定老师就是外国人,根本不懂日语,所以她和老师之间不会有交流!
初次见面的人都不会聊得太深,只要招架住老师的几个提问。唉,老师会不会问光熙的家庭问题啊,那孩子……
最初,丈夫听闻了光熙是一人居住时,只是在饭桌上稀嘘了几句。
但在那年米花中学出事的时候,光熙的家长仍不出现,实在坐不住的丈夫查了下光熙的监护人信息,想与孩子的家长聊聊,结果……
「绿,古井君的家事,得她自己面对,我们就不要过多的插手了。」光熙的家庭情况在知情人眼中的秘而不宣的,目暮十三也没有立场去与人家对峙,「世家的鸡毛蒜皮对我们来说,就已经足够错综复杂了。」
目暮绿:“……”越想越紧张啊。
算了,不想了,到时候就见招拆招吧。
目暮绿放空大脑,进厨房做起了料理。
先把米饭放进煮饭煲,钢锅里炖上高汤,再把寿喜烧要用到的食材洗干净。
香菇划上十字,豆腐切块,茼蒿和魔芋切条,锅底的料汁调好。
接下来是生菜拉沙,包菜洗净切碎,加上紫甘蓝和胡萝卜丝。刺身拜托海鲜店主的儿子片好了,只要准备一份蘸料就好了。
炖好的高汤发出咕噜咕噜的冒泡声,目暮绿把高汤倒入寿喜烧专用的砂锅,加入酱油料酒味醂,再把食材一一放入,用砂锅煮起了寿喜烧。
牛肉不用洗,等食材都熟了后,保持着最新鲜的状态下锅,用砂锅的余温慢慢烫熟。
“咔哒”
钥匙入孔的声音从玄关响起,目暮绿从厨房精准的捕捉到了这一丝响动。
光熙没有她家的钥匙,所以……
是她丈夫回来了!
目暮绿下意识的看了眼挂在餐厅的钟表。
七点十分,和平常比起来,算是很早了。
她和丈夫静静坐在餐桌旁共进晚餐的频率,一周有个两次就很不错了,大多数时候目暮绿都是独自吃完晚饭,等丈夫回来后再热一下菜。
今天可以一起吃晚饭了呢,光熙也在……
她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出,果不其然,目暮绿一眼看到了在玄关换鞋的胖胖身影。
“老公,欢迎回来。”
去老家前目暮绿就估算过行程,说四天就会回来,所以丈夫应该也能预料到自己今天会、
提着便利店袋子的目暮十三一脸呆滞,他朝着声音的方向望过来:“…绿!你回来了啊。”
目暮绿:“……”
好吧他完全忘了日子。
目暮绿:“老公,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不会又是面包泡面什么的吧?
“啊这个,不是……”目暮十三把手往背后一藏,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
原来绿是今天回来的啊,怪不得在进门前就闻到家里有什么香味,还以为是昨天夜里吃的咖喱味道没散掉呢。
“警部,你立在玄关干什么?”光熙和浦思青兰站在了「目暮」的门牌前,看着雕像一样的目暮十三挡住了整个入口。
目暮十三惊讶的回过头去:“咦,古井君?”
“好了,不要待在门边了,快点进来吧。光熙还记得拖鞋在哪里吗?”由于目暮十三把浦思青兰的身形都遮住了,目暮绿一时把“光熙的老师回来”这件事抛之脑后。
“啊、我的菜!老公,你接待一下他们。”目暮绿赶忙缩回了厨房。
呼——
目暮十三松了口气,打算等下趁着妻子和古井君叙旧的时候,悄悄把刚买的两杯泡面处理掉。
干脆换鞋的时候就放在鞋柜里,明天上班的时候带到警视厅去好了。
正当目暮十三蹲坐在玄关拿拖鞋、把手伸进鞋柜时,他倏地感受到了两股打量他的视线。
目暮十三:“……”在客人面前藏东西…确实不太好啊。
说到客人……
“古井君,你身边的人是?”
“她是浦思青兰,我的外语教师。”
“初次见面,目暮先生,请多多关照。”浦思青兰秉持着日本人的礼仪,向着面色和蔼的警部小幅度的鞠躬。
“哪有,我还要请浦思老师多关照古井君呢。”
从绿刚才的回应来看,她已经知道光熙回来了,那么光熙带老师上门绿肯定也是知情的。
在目暮夫妇眼里,古井光熙是出国深造了。这对夫妇都是数码产品的废人,不会用电脑不会用智能手机,他们能获得的消息仅限电视和报纸。
目暮十三在警视厅不会听到守法遵纪的古井的消息,目暮绿与邻里街坊的聊天内容也不会和时尚圈扯上关系,所以二位大概还不知道古井出道成为模特的事。
厨房内,目暮绿戴上隔热手套,把一大锅寿喜烧端到了餐桌上,等目暮绿摘下围裙擦了擦薄汗时,男主人和两位客人也进到了餐厅。
“目暮夫人,需要帮忙吗?”浦思青兰礼貌的问道。
来了三个人,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光熙那剩下的…就是老师了!
“不不!”目暮绿摆着手,“不必麻烦老师,菜已经都做好了,就差个端盘、”
嗒、嗒
光熙把料理台上的两盘冷菜端上了桌。
“这就可以了吧,还是要特别放在哪里吗?”
“不用,放在那里就可以了。”
目暮绿取来四个碗,方方正正的摆好。
最后一项工作完成!
“好了,大家坐下吧,开饭了!”
目暮家的餐桌并不大,属于是四人一人坐一边的家庭桌,平常目暮夫妇两人的时候还好,
四天没吃到妻子的饭菜了,目暮十三早就饥肠辘辘,胃里想念心里更想念。在听到妻子说开饭了,目暮十三第一个响应,他拉开椅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坐好,拾起了筷子。
目暮绿知道光熙不是多话的孩子,所以不会没事找事的和光熙重复聊起同一个话题,她简单的问候了下近况,就没多打探什么了。
光熙不能无视与“她”相熟的目暮绿,索性绿小姐问的事都很好回答,几句话就能说完。
浦思青兰坐实了私人教师的身份,在看出了目暮绿对待家访一样的紧张时,笑着说自己不是学校的老师,没那么墨守成规,她更注重学生本人的意愿……反正决口不提光熙的家庭,总算是让目暮绿舒缓了紧绷的情绪。
目暮十三的行为更精简,一是干饭,二是时不时的“嗯”两声表示自己在听。
这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光熙去了厨房洗碗,浦思青兰也跟了过去一起收拾,目暮绿本想阻拦,却被浦思青兰“我现在不是老师,只是个受到好心人招待的女人”这句话搞懵了一瞬,一时没看住,被浦思青兰溜进了厨房。
“哗哗”的水流声能盖住一些声音,浦思青兰问:“光熙,你对目暮怎么看。”
这个「目暮」没加任何后缀,指得是目暮夫妇一家。
光熙:“……绿小姐的厨艺不错。”
而且,眼里开关不同寻常的热度,也让光熙不得不谨慎对待她。
“你要长期住在日本了?”
“我以前就住这。”绿小姐是守护目标的话,她就不能随意离绿小姐太远……
这样的话该怎么向交换恶魔献上金钱?
浦思青兰看着光熙沉思的表情,道:“这样的话,我就把隔壁买下来好了。”
“隔壁?”
目暮家是三丁目14番地13号,古井的家是14番地14号和15号。
“目暮的左边,那里还是空地。三丁目14番地12号,啊啦,是个老前辈的名字呢。”
老前辈?
光熙洗着盘子,没出声询问。
正如她所要求的,浦思青兰得收起对组织的好奇心,同时,光熙也不会搜集浦思青兰的个人信息。
但是,不搜集不代表不分析送到眼前的情报。
三丁目14番地12号,老前辈。
史考兵是国际刑警组织的通缉犯,而和这几个数字扯上关系的……
1412
是国际刑警组织给一位小偷的最初代号。
怪盗1412号。
……
江古田町一丁目14番地12号
“阿嚏!!”
怎么了,今天鼻子总是痒丝丝的,难道换季是感冒?
黑羽快斗搓了搓脸,往窗外的隔壁邻居门口看了一眼,小声嘟囔着:“不知道中森警部收到宝石了没有啊?”
还有,今天悠哉游哉写地址的时候,差点被青子看出破绽,幸好他的扑克脸一直在线,把青子唬了过去……
他刚开始当怪盗基德,返还宝石要更加谨慎一点啊。
下次还是提前写好地址、把东西寄到警视厅吧。
第42章 雪莉:他要小白鼠做什么!?
康帕利是东都大学医院部的一个小助教,回到日本后,她有明面上的身份要顾及,因此实验所不能离她工作的地方太远。
光熙把搬迁实验所的工作全交给了对方,康帕利最近是忙得焦头烂额,直到光熙在江古田町安安稳稳的划了三天水,康帕利才发消息过来,说实验所选址完毕。
东都大学在文京区,江古田町在丰岛区,两个区相邻,离得不算远。
浦思青兰手里的资金充足,全款买下了目暮家隔壁12番地的土地,建造有工人负责,她现在的心思,正放在寻觅其他空房上。
这种登记在案的住处,浦思青兰是不会在里面放什么危险品的,从光熙的举动来看,她很有可能长时间留置日本。因此她得布置几个隐秘的安全屋,放置史考兵的东西。
光熙坐电车来到了文京区,她今天特意穿着一条清凉的裙子和凉鞋,灰发女人艳压群芳的美丽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惊叹目光,光熙记在了心里,想着下次出门还得把古井的脸化得更平凡一点。
引人注意不是好事。
好在由于日本的隐私设置,不少场合都没有摄像头,手机拍摄和按键都会发出声音,这让光熙可以很快找到偷拍她(行踪)的人。
在要求几个路人删掉照片后,光熙进入了一个男女共用的卫生间,她在隔间脱下身上简便的衣物,换上了包里的男装,易容成了卢西因。
白发红眸,清冷面容上缀着一颗绯色的眼尾痣,光熙戴上一顶鸭舌帽,压了压帽檐,把脸遮住大部分。
和贝尔摩德学易容的时候,光熙曾向她展示过这张属于卢西因的脸。
贝尔摩德端详了一会,得出结论:「……太漂亮了。」
有特点是好事,贝尔摩德也懂,这种人一旦被追杀,只要在逃跑时撕下面容改变身形,能直接被追击者略过。
可卢西因和光熙有一个显著的共同点。
他们都太漂亮了。
只学了点易容表面功夫的光熙知道原因所在。
古井的骨相太出色了,眉眼深邃鼻梁挺翘,颧骨微凸唇瓣饱满,下颌线条柔美,脖颈修长……不管如何改变发色瞳色皮肤,这种骨骼的优秀,很难改变。
她总不能每次易容都削个骨吧……嘛,有恶魔体质在,可行是可行。
对于这个难点,贝尔摩德不以为意,从工具包里取出了一小袋粉末,加了一瓶盖的水,粉末立即成团。
银发女明星捏着白色的泥团,噙着神秘的微笑:「看好了,卢西因,改变骨相的话,得这么做……」
然而光熙没学会。
这也没办法,她才学了半个月的易容,但在这期间,她忙的时候贝尔摩德空,等她空了贝尔摩德又忙了,来到英国之后的教学时间,还不如从纽约到圣彼得堡的那段飞行旅途。
不过光熙也不在意,那一位只要求她不要以本来的面目出现在其他组织成员之前,她能易容成卢西因就可以了。
而且她也不会变声,易容成其他人的话,一个照面就得露馅,真的没必要。
光熙学习态度消极,贝尔摩德也不是什么耐心的好老师,见光熙学习热情不大,她也就草草了事,从不主动叫光熙学易容。
结果就是,光熙会易容,可只会最基本的皮相改变。要她对着照片、做出真实存在之人的脸,她做不到。
能把一个人的脸全彩的用橡皮胶画出来,这得是什么级别的画家了啊……望着贝尔摩德完全做出了司陶德的假脸,光熙更觉得自己不行了。
反正她有一张脸就够用了。
卢西因和仸若斯是同一人也不用当作秘密捂着,出仸若斯的猎人任务也用卢西因的脸就行。
目前组织里知道光熙真实长相的……有那一位,朗姆,贝尔摩德,康帕利四人。
浦思青兰还不是组织成员,普拉米亚在英国和光熙分开了,光熙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正式加入。
出了车站后,一路上整理着思绪,光熙很快走到了康帕利发的实验所住址。
这里原本是家倒闭的医疗企业,很多东西都能接着使用,不过以防万一,所有的器材还是要检查三遍。
因为有许多新型仪器要运过来,大门前还没有安装权限指纹所,等实验所尘埃落定后,特制锁会装上,门亭也会有组织的外围成员来坐镇。
“喂,站住!这里可不允许通行!”
看来现在就有外围成员来当保安了。
光熙单手插兜,食指揿在太阳穴的旁边,把卢西因的「习惯动作」与光熙分割开来。
“听见了没?没有通行卡不允许进入,无关人员请离开这里!”
原来如此,这里的实验所用的是通行卡。
“啧,听不懂人话吗?”门亭的保安人员走了出来,他的个头不高,面上却一脸凶相,乍一看确实挺唬人。
光熙站在原地没动,淡漠的俯视着走到她面前赶人的外围成员。
大部分代号成员都是平级,除了行动组组长,没人能随意使唤当地的代号成员。但对于外围成员来说,任何一个代号成员都是他们无法违抗的大山。
组织里的外围成员众多,和外围成员比起来,代号成员可以说是寥寥无几,有些外围成员可能一生都见不到一个代号成员。
光熙知道,这家医疗大楼内部只有一个代号成员康帕利。实验团队的研究人员、看守大楼的保安人员、打扫大楼的清洁人员……他们的上司,都是同一人。
“康帕利呢。”这里已经是组织的一部分了,光熙没想硬闯。
保安人员也只是听命行事,他的态度没有任何不对。
组织的外围成员并不知道什么机密,他们甚至可能连组织的存在都不知道。加上组织震慑出来的威信,他们大多人都以为自己是给本土黑-道打工,而对这些细数着柴米油盐过日子的人来说,远超同行的三倍工资,足以让他们闭嘴。
听到光熙念出了康帕利的代号,保安人员的气势弱了下来,但眼中的警惕并没有完全消失:“您找康帕利大人?”
“你跟康帕利说,卢西因来了。”
保安人员狐疑的看了光熙几眼,只是他很快想到了什么,停止了打量的目光。
“请稍等。”
他跑回保安亭,用内线电话联络起大楼内部的人员。
外围成员无法向代号成员的手机发送短信,他们大多又不知道代号成员的手机号和邮箱地址,所以同一区域工作的成员,基本都会通过专线座机。
“瓮瓮——”
光熙的组织用手机响了。
康帕利给她发了一封邮件,内容是实验所门口监控截下来的图片。
光熙看到了一个鸭舌帽的黑衣男子站在铁栅栏的门前,这是仰角拍摄,她不用抬头,就知道摄像头藏在右后方的树枝中。
【这是你?——Campari】
还是因为日本可恶的隐私设置,为防止输入电话号码时被有心人窃听,光熙与组织成员的联系全变成了电子邮箱。
组织成员使用的电子邮箱当然不会是本人注册的,有些甚至都没实名,有多个身份的成员还会把邮箱换来换去。这样即使邮箱地址暴露,也不会被追溯查到所属。
可要一一记住各个成员的邮箱地址,真的是相当考验记忆力了。
【是我。——LX.】
发送邮件后不过十几秒,保安人员就按下了打开栅栏门的遥控,他跑了出来,对着光熙鞠躬道:“刚才是我失礼了,大人,请进。”
光熙轻轻一点头,没有回复,保持着单手插兜的姿势走进了实验所。
在四楼的接待室里,光熙见到了康帕利。
这次她没穿白大褂,身着简单的白衬衫加黑裙,像极了办公室的女职员。
“项目一周内后就能再启动,那个……”康帕利斟酌着,抬眼看了下光熙的面色,道:“我给职员们放了一周的假,当然,他们身上是有安装定位系统的。”
……
康帕利能力卓越,又有同为组织成员的亲戚做引路人,在她在获得代号、忠诚度得到确定后,她还是有一定自由空间的。
同团队的安林学者就没这么好运了,在加入组织的研究室前,他们都是生物学领域的天之骄子,可他们被安林公司掌控着个人情报,圈-禁在实验所里,每日研究研究研究,毫无自由可言。
直到掌握着他们信息的塔里斯“意外身亡”,他们的信息流到了另一个公司之手。
没错,安林学者也不清楚组织的存在,他们只以为是另一家制药公司接手了他们,从一个实验所换到了另一个实验所罢了。
在安林学者加入康帕利的团队没多久,FORR354正式启动,学者们听着康帕利说出的目标,只觉得玄而又玄……直到,一个真正的例子出现在眼前!
学者们疯狂了,只靠着天赋,他们不可能在该领域走得这么远,热爱与兴味,同样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如果这个研究成功的话,人类的未来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他们没去多想这个后果究竟是不是潘多拉的魔盒,只要是学者,就无法拒绝这样的科研成果。
人类的寿命、人类的疾病、人类的死亡……所有的一切,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换!
惊喜不断的研究进行时,又一个好消息出来了。
「实验所要搬迁,在新的实验所完毕之前,你们可以放个假。」康帕利说。
学者们:!!
「只是,为了防止研究内容的泄露,我们要签署保密协议,还有,你们的安危很重要,公司会定位你们,时时刻刻都要知道你们的所在地。」
学者们:好的没问题!
比起安林公司好几年的软-禁,明显这个新公司更人性化啊!
康帕利:「……」要求不要这么低啊。
……
听完了康帕利给员工私自放假的事,光熙取了根烟出来:“你的团队是你管理的,不必一一向我汇报。”
那一位给她的任务是监督FORR354的研发,没说她还要看管一群学者。
滑动Zippo的砂轮,火苗蹿出,光熙点燃了香烟。
与光熙平时抽的X玫瑰不同,这次的香烟是很常见的七星。
听到这一回复,康帕利周身的氛围都放松了不少。
“叫我来,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实验设备组织有门路,但有一样东西……我去大学的实验动物中心看了,结果那边的小白鼠刚好被几家药品公司买断,如果去政府科学研究院的话又要实名登记,虽然我的表面身份买几只不奇怪,可要是买的太多,容易引起怀疑。”
“有你在,FORR354的样品一定能做出来,到时候需要大量的实验数据,我也专门空了两个房间来养小白鼠,马上实验就要重启,小白鼠可以养起来了。”
光熙把一堆废话删减掉,得出结论:“没有小白鼠?”
康帕利点头。
光熙:“要我去交涉要……小白鼠?”
康帕利期待的望着她。
光熙:“……”
组织在日本绝不可能只有一间实验所,只是各个实验所的情报并不流通,每个实验所的负责人不会认识其他负责人。
与互相认识的行动组成员不一样,如果科研组的代号成员没有在同一家实验所,他们是不会有交际的。
康帕利的意思很明了:让卢西因打听下其他实验所的消息,再到那里去要小白鼠。
卢西因有资格看管她这个科研组的代号成员,说明在组织内的地位不低,搞不好会是个行动组组长呢。自己没资格知晓其他实验所的地址,但卢西因可以啊。
……康帕利猜得挺对。
光熙确实是未来的行动组组长,现在也确实有权力知晓其他实验所的位置。
这种小事就不必长篇大论了,光熙把情况简洁的汇报给那一位,那一位很快传来了一个药品公司的地址。
【……保持易容,不要暴露真实身份。你的权限已经录入药品公司,可以自由出入,在大门屏幕按下指纹即可。进去后直接说明来意,会有人接待你的。】
光熙把手机放进口袋,提步离开。
来意……
难道她进别人实验所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要来小白鼠的”?
……
换乘了两站电车,又走了一小时,光熙在郊区外找到了一个工厂似的实验所。
它的招牌贴在大门旁的保安亭上,明面上是一家药品公司。
院子由高墙围着,墙体上每隔数米就架设了监控。墙内有好几栋建筑,但和康帕利选定的市中心十几层高楼不一样,这里的建筑最多只有五层。
通过围墙看去,里面有四栋建筑,每栋建筑的外墙都装有空调机。四栋建筑两高两矮,其中一个矮建筑有烟囱排气管,是食堂。另一个矮建筑全用卷帘门封闭了,是冷库室或者储藏室吧。
至于两栋高建筑就更好判断了,空调外机规律安装的是住处、也就是宿舍。最后一栋,它墙壁上的外机有些密密麻麻的汇聚在一起,有些分散的很开,还有几根突兀的管子从室内伸出……这种奇特的构造,只能是实验所了。
一栋实验所一栋宿舍一栋食堂一栋仓库。
加上……
“喂,这里禁止入内。”
一个满身肌肉的平头男从保安亭走了出来。
另一个黑西装的瘦高男则是站在大块头身后两米的位置,手伸进了皮带的位置。
从两人鼓鼓囊囊的腰腹来看,他们不止配备了枪支。警用棍、电击器、对讲机等一些列小玩意都有,装备很是齐全。
……门口携带武器的两人守卫。
这个实验所,可以说是一间封闭的“密室”。
平头男眯了眯眸,语气不善的看向那个戴帽子的可疑人士:“我说,离开这里。”
他在这里干了许久了,对出入过药品公司的面孔都有些印象,可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明显是第一次来。
第一次来药品公司的人不会有许可证,想进去,必须由持有许可证的内部人员带领。
就连看门的他们,也只有进入食堂的权利,其他三栋建筑,他们是进不去的。
药物公司的研究员虽然可以进入实验所,但没有许可的他们根*本无法出入院子,研究员没有实权,更不可能邀请谁过来。唯一能自由进出的……他的名讳不是他们这些外围成员能随意乱叫的,他们只能随着跟在他旁边的伏加特大人喊一声“大哥”。
“不用在意我,我有权限。”稍稍看一下,光熙就在大门口的伸缩门上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屏幕,屏幕与伸缩门的背景同色,就算事先知道,一般人也得花不少功夫才能找到。
光熙走近伸缩门,把插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
“你……”平头男皱着眉想要上前阻止。
“别去。”他的保安搭档阻止了他。
“怎么了?”
“我比你来得早一年,我以前见过一次……大哥曾以这种方法进去过。”
光熙掏出手帕,擦了擦屏幕在外这么久沾上的灰尘,随后把拇指放上去。
“滴——”
“隆隆……”
伸缩门自动打开了。
在平头男惊异的视线下,瘦高男子继续道:“那里有感应机关,能启动的……绝不是一般人。”
肯定和大哥一样,是代号成员。
只是在那之后,大哥都是开车来这里的,要是每次来都得下车去按一下感应开关,就太麻烦了。
所以识眼色的瘦高男学会了认车,只要大哥的专属车来了,或者是大哥摇下车窗示意一下,他就会用遥控器打开伸缩门,放大哥进去。
后来的平头男也学着他的样子认大哥。
大哥一般不会露脸——黑礼帽黑风衣银长发,他们大多数时候只能靠这些特征辨认大哥。当然,最重要的当属大哥冷酷肃杀的气场,这是谁都模仿不来的。
“门真的开了啊……他进去了。”平头男低语。
瘦高男注视着陌生人的背影,他能知道大门感应器的位置,也有打开它的权限,那么院内的实验楼,他八成也能进去。
“我去和大哥汇报一声。”说着,瘦高男跑回了保安亭,用内线电话联系了琴酒。
……
“我知道了。”
“嘟”
琴酒挂断了电话。
伏特加明显感觉到,这通电话让大哥周身的温度降了三度。
冰块在体内憋久了是会冻伤的,伏特加决定开口问一问让大哥平静下升个温,如果是他不能知道的事,大哥也不会说。
“发生什么了吗,大哥?”
“……雪莉的实验所,有外人进去了。”
“雪莉那边?!”
他们现在在练马区,虽然没出东京都,但从这里到雪莉的实验所,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
伏特加计算着时间路线,想寻找出最快的路线。可惜这个时间点,途径的几条道路都非常拥堵,再快也得一个小时。
琴酒一看伏特加焦急的面色,就知道他想茬了。琴酒冷声道:“是‘进去了’,不是‘侵入了’,只能是多管闲事的家伙。”
这个实验所是那一位专门给雪莉用来研发APTX4869的,监督者是他,同时他也是唯一有权限进入实验所的行动组成员。
从门卫的话来看,那家伙不是硬闯,是找到感应器输入指纹,在伸缩门打开后大摇大摆的进去的。
如果有别人要接管或插手雪莉的研究,那一位都会跟他说一声才对。
可要他主动去问那一位有没有放人过来……要是那一位没有,琴酒就真的是丢人丢到那一位跟前了。
琴酒滑动着联系人页面,拨号。
“把制药公司内部的监控调给我,再查一下感应器是否正常运作,千万不能让雪莉离开研究院,有问题立刻汇报。”
挂掉电话后琴酒拨打了第二个电话。
“是我,交易推迟到今晚11点。”说完,还不等那边反应,琴酒就结束了通话。
身材高大的银发男人转身离开了这条小巷,鞋跟与地面相碰,扣扣作响:“走,伏特加。”
这个变故……今天就给它解决掉!
……
“你是谁?”宫野志保在研究楼见到了一个生面孔,她蹙着眉头询问出声。
被叫住的白发男人垂下眼帘看向她:“卢西因。”
“……雪莉。”
“雪莉酒吗,你是这间研究所的负责人?”
宫野志保没有回答,但她戒备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能进到这栋实验楼里,又叫卢西因……是组织的正式成员!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其他成员来这里?
“我是来讨要一个……一些东西的。”对方的声音低如提琴,有着奇怪的韵律。
“什么。”
“你们这里……有小白鼠吗。”
宫野志保一怔:“……什么?”
“小白鼠。”
一个代号成员来要小白鼠?真不是什么人-体-实-验的代称吗。
宫野志保想起前两天翻阅过的娱乐杂志,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用手指做了个老鼠的手影,借着头顶的白炽灯,把地上的影子展现给光熙:“这个,小白鼠?”
光熙分辨了一会:“……这不是兔子吗?”
老鼠哪有这么长的耳朵。
宫野志保:“……”
宫野志保不好意思的抿抿嘴,面颊微红,把做错动作的双手背到了身后。
第43章 第二个守护目标。
“是实验用的小白鼠吗?”
“是的。”
“要几只?”
“我问问。”
等待的半分钟内,宫野志保用背后的手摸索着老鼠的手影该怎么做。
……她明明把十二生肖的前四种都学会了啊。
很快,光熙收到了康帕利的回复。
光熙:“……”
不知为何,宫野志保从光熙的易容脸上看出了「为难」的情绪。
“怎么了。”她问道。
“……要40对性-成-熟的B6小白鼠。”
宫野志保的视线飘忽了一下,确认光熙只有一个人:“你拿的走吗?”
光熙:“……我尽力。”
先不提走路会有多引人注意了,她是坐电车来的,日本电车貌似不允许带宠物吧。
不对,小白鼠也不算是宠物,是医学用品啊。
宫野志保在前方带路,光熙跟在后头。正当光熙还在想怎么把小白鼠带到康帕利实验所的时候,宫野志保停下了脚步。
“到了。”
她打开养殖房间,一股草料和动物的混合味道扑鼻而来。
宫野志保已经习惯了这里,她轻车熟路的走进去,等光熙进门后,她又把门关上。
空调温度栏上显示着24度。
“实验室的温度不能有大变化,要一直开着空调,最适宜温度是20~28度,根据季节微调。光度也是同样,一下子开灯会刺激到它们,所以白天黑夜就一直开着灯,笼子里可以放几个树洞,让它们自己避光。”
宫野志保走到靠里处的一个货架上,拿出了一包饲料袋,继续道:“这里的小白鼠都是繁殖鼠,喂养的也是繁殖饲料,喝的水要烧开后放凉,得是纯净水。新出生的小鼠要剪指甲、尾巴标号、提取血液样本进行基因鉴定,符合实验的基因形就留下,不符合的……”
穿着白大褂的宫野志保第一次明确展示了她作为研究人员的薄情。
“就处死。”
迟早她制造的药,会被用到人体上……
掩去眼底的多余情绪,宫野志保撩了撩跑到脸面上的头发,故作轻松:“你也是生物领域的相关成员吧,这种事你应该懂的,我就不多说了。”
宫野志保俨然把光熙当成了其他实验所的研究员。
药品公司内的项目不止一个,她负责的是APTX4869,另一个是朱涅利克率领的、研发记忆药物的实验室。
虽没有正面的知晓过,但以宫野志保对组织的猜测……这种监狱一样的研究院,组织肯定拥有好几个。
卢西因应该和她、朱涅利克一样,是哪个实验团队的领头人物。
光熙:“……”
经过朗姆的补习,她对生物的了解程度,也就小学生……不对,她没正式上过学,不知道普通小学生的知识储备。
反正绝对比不上康帕利和雪莉就是了。
“我不是研究员,我只是个监督者。”
宫野志保拢头发的手僵住了。
监督者。
APTX4869的监督者,是琴酒!
想到一身黑的银发身影,宫野志保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
那么卢西因他……也是哪个实验所的监督者。
宫野志保没忍住用余光瞄向卢西因。
长相俊美,整个人话不多,但周身的气质与其说是沉寂的冰冷,不如说是无干劲的慵懒……至少宫野志保从没在卢西因身上感受到和琴酒一般的骇人杀气,这才稍稍在其面前无防备了一点。
可现在卢西因亲口说,他和琴酒是一个定位的角色。
“……”
心里一瞬间很复杂,有种莫名错付的感觉。
宫野志保收起了话匣子,她转而叫来了两个打下手的外围成员,帮忙给小白鼠装笼。
40对种鼠,共计80只,光熙望着堆叠起来的一堆老鼠笼子:“……”
难的不是带40对小白鼠走,是80个笼子。
似是看出了光熙的心中所想,宫野志保道:“小白鼠合笼会打架,受伤的话影响实验变量,所以饲养在过程中,除了交-配的时候,都要进行分笼。”
光熙掏出手机,寻求外援。
“嗯?怎么了?”
“这么多我带不走,得叫辆车来。”普通的轿车不行,货车又有些大材小用了,叫辆中小型面包车吧。
半小时后,守卫打了内线电话过来,说有人开了辆车过来,是给卢西因大人的。
光熙让守卫开门把车开进来,
然后光熙在实验楼的后方,看着守卫中的瘦高男子,开来了一辆蓝色的欧陆GT.
欧陆GT的前排空间宽大,后方有两个座位,驾驶座在符合光熙喜好的左边,定位是豪华运动轿车,但……
“……”
“噗哧。”
光熙睨了宫野志保一眼。
茶发研究员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后退了两步,左顾右盼着佯装在看风景——不过这里的景色她早就看腻了。
光熙不动声色的换了部手机,划开屏幕。
果不其然,几封邮件发到了日常机的邮箱,内容是模特的走秀。
老干部晾了她半个月,终于给她工作了。
而这辆车……光熙很清楚,她要是再敢卖,这回能“休息”更久。
问题是……
欧陆GT也放不下80个笼子啊,给辆实用点的皮卡不行吗。
……
保时捷356A的引擎如潮水般迅涌又落下,伏特加将大哥的爱车停在了药品公司的伸缩门前,副驾驶的琴酒摇下车窗,叼着烟朝保安亭的守卫投去令人胆战的目光。
守卫赶忙按下遥控器,把伸缩门打开。
伏特加一脚油门把车开了进去,在实验大楼的出口处停好。
琴酒从副驾驶下车,感应器识别了权限,门锁自动开启。
虽说药品公司的监控传到了琴酒的笔记本上,但他忙的很,不可能把所有监控都慢悠悠的播放一遍,他只能盯着入口的那处监控,确保雪莉没有被带走。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也在勤奋的工作着,出了这个岔子,他今天的所有预定安排都要推迟好几个小时,琴酒不喜欢把事情拖到明天,因此他要和接下来的交易对象一一修改确定新的时间节点。
后勤办公室内,相关人员已经调出了陌生男子进门后的所有影像。这间实验楼的监控设置很完善,陌生男子的所有行踪都被清楚的拍下来了。
琴酒冰冷的目光扫过陌生男子的身形,确定这是个他没见过的成员。
男子进门后径直走向了实验大楼,大楼的感应器也显示男子是有权限的。
伏特加在另一台电脑上敲击着键盘,很快找到了感应器的开锁记录。上面显示了感应器在17点27分打开过一次权限,权限人的代号是……
“大哥,他是卢西因。”
琴酒了然,在脑海中寻找着与这个代号有关的信息。
“……”没有。
不止是外形,连代号都是他没听说过的……
新人?
不可能,新获得代号的成员怎么可能被允许进入雪莉的实验楼。
琴酒继续看着卢西因的影像。
他在大堂遇见了雪莉,两人交谈了几句后,雪莉带卢西因去了……一楼的房间。
当雪莉推开门后,监控实时转换了位置,变成了从房间内部拍摄。
两人从门扉进来,雪莉关上了门,和卢西因说着什么。
一番交谈后,雪莉叫来了两个外围成员,帮忙把笼子搬了出来。
“?”
刚才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了雪莉和卢西因身上,琴酒只是大致扫了一眼房间的布局,本以为是某个实验室,现在看来……
“小白鼠?”
笼子里动来动去的活物,明显是实验用的小白鼠。
后勤部的人事先看过监控了,他们知道卢西因此行的目的,只是他们的大哥小心谨慎,与雪莉相关的事都要自己查看一遍,毕竟他们的洞察力明显不如大哥,万一漏掉了什么线索……
“是的,卢西因向雪莉要了40对小白鼠,从他的话来看,他和大哥一样,是某家实验所的监督者。”
“……”
实验所的监督者来要小白鼠……本来这种小事让两个外围成员去干就行,但雪莉的项目很重要,药品公司的外围被层层看守着,里面的人没有许可出不去,也不能让其他研究院的成员进来。
如果这件事琴酒知晓的话,他大概率会下令让几个打杂的家伙准备好小白鼠,可这个消息一旦扩散被研究院的底层人员知道……有人也许会利用小白鼠往外递药物情报。
琴酒清楚的很,研究院的人被关了这么久,不止雪莉,不少学者和底层人员都颇有不满,有机会做小动作的话,他们是有可能会放手一搏。
要杜绝这种间谍行为……琴酒和伏特加不会亲自去提小白鼠,先不说这件事掉不掉档次,他和伏特加忙的很,哪会把时间浪费在清点小白鼠上。
现在,卢西因突然来访——确实突然,连琴酒这个实验所的监督者都没有事先得到消息。
卢西因直接与雪莉交涉,所有的小白鼠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装笼的,能获得代号的人不会这点眼力都没有,能容忍研究院的人在他面前做小动作。所以这40对小白鼠,根本不可能被人做手脚用来传递消息。
思及此,琴酒对卢西因的能力稍稍有了底。
但不能掉以轻心,不排除卢西因是想借机打探雪莉的研究。
事关获得那一位重视的雪莉……琴酒编辑起了邮件,把卢西因来取小白鼠的事三两句讲完,并在末尾询问了一下,自己与卢西因是否会有交集。
如果有的话……他就要采取一些行动了。
琴酒并不知道雪莉研究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也不屑知道,他只是遵循那一位的指令,监督着雪莉一直在进行研究,并且研究进展顺利就足够了。
除了监督者的身份外,琴酒还是日本的行动组组长,理论上,他有命令所有本土成员的权利。
只是琴酒眼光很高,能正式划分到他行动组的,仅有寥寥数人。
能力当然是很重要的一环,只是比起自己的实际本事,琴酒更看重对方的态度——不是积极向上,而是识趣听话。
他不需要自我意识过强的组员,因此早年出色的莱伊和波本,他根本没考虑过把对方纳入行动组。
一年前,莱伊被朗姆诈出了尾巴,他是FBI潜入进组织的叛徒;波本则是跟了朗姆,和贝尔摩德一样神神秘秘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
琴酒的小组已经很久没添新人了。
组织的势力越来越大,很需要能力强的成员加入。最近朗姆有扎根在日本的意思,琴酒对这个组织的二把手不予评价。毕竟在组织的事务上,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勉强还能共处。
把邮件发给那一位后,就在琴酒整理思绪的两分钟内,那一位发来了回复。
那一位看出了琴酒小组缺人的潜台词,把话说的很明白:
【卢西因可能会在日本待一段时间,你需要人手的话可以让卢西因出动,时间允许的话他一般都不会拒绝,卢西因的能力评测表和邮箱地址在附件里。但千万注意,卢西因不会加入你的小组,不要以「小组成员」的前提去对待他。】
“可能”
“一般”
琴酒左手握着手机,反手用烟盒里挑出一根烟咬住,又从风衣口袋里掏出火柴,熟练的单手划上砂纸,把火苗凑近香烟的头部。
那一位很少会用这么摸棱两可的词。
——可能会在日本待一段时间。
——时间允许的话他一般都不会拒绝。
琴酒立刻就从那一位的话语中推测出了卢西因的近况。
卢西因身上有别的任务,任务会让卢西因的行动轨迹不定,同时,他的时间是不是空闲的也无法预测。
点开附件,查看起卢西因的能力评测表。在看到右下角的评测人是RUM.时,琴酒眼底闪过了转瞬即逝的惊讶。
洞察能力、分析能力、格斗能力……分数一样比一样高。
只看评测表的话,卢西因的成绩可以说是非常优异的,略显欠缺的狙击能力也不会拖拉他的后退——因为琴酒的行动组已经有了两名狙击成员,加上他自己也是一位出色的狙击手。
还有一点,卢西因不擅长套取情报……
是“不擅长套取”,不是“不擅长获取”。
要说这点,琴酒行动组除了基尔,其他人都不擅长套取情报。
基安蒂、科恩、伏特加还有他自己,谁会闲的没事干去和别人聊天套话啊。这是波本那种情报人员该做的事。
看起来是有些过于咬文嚼字了,但RUM.和那一位是不会在字眼上犯这种低级错误。
至于那一位邮件中的最后一句:卢西因不会加入他的行动组……
这话说的很明白了。
如果卢西因和贝尔摩德一样,是那种受到宠爱的“自由成员”,那一位根本不会让琴酒去使唤卢西因。
显然,那一位是把卢西因当作重点成员、甚至是行动组组长来培养的。
跟着琴酒做任务,卢西因既能学到些什么,又能分担琴酒的压力,属于一举两得。
能被那一位看中提前预备为行动组组长,必有不小的能力。
琴酒倒没什么排挤竞争者的掉价心思,谨慎如他,心底的疑虑自然不会全部消失,但从那一位的态度和RUM.的评测来看……
卢西因,值得他亲自去会一会。
……
光熙在等面包车来搬小白鼠的时候,接到了目暮绿的电话。
古井的手机被封锁在卧室里。
早年古井以日本号码打不了跨国电话为由,一直是用多变的电话亭号码打给目暮绿的,使得目暮绿也不知道古井的联系方式。
现在光熙回来了,她把自己日常用的号码和邮箱告诉了目暮绿,也顺便存下了目暮夫妇的手机地址。
“光熙,晚饭就快做好了,你什么回来呀?”
望着正在比划笼子和轿车大小的宫野志保,光熙道:“现在,半小时内到家。”
放回手机的光熙拉开了欧陆GT的门,打算回家了。
绿小姐是守护目标之一,在不知道绿小姐会遭遇什么挫折前,她得时刻关注着绿小姐。
宫野志保站在实验楼后门外的几十个笼子前,问钻进驾驶座的人:“卢西因,你就这么走了?”
光熙降下车窗:“我叫过人了,喏,她已经来了。”
一辆小型面包车停在了制药公司的门口,两个守卫互相对视了一眼,打开了伸缩门。
面包车开进研究院,绕了半圈来到实验楼的后门,司机处的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位漂亮的女士,她有着一头微卷的黑色短发,化了淡妆,脖子上戴着一个项坠。
“你们好,我接到了运货任务。”她开朗的和在场人员打了招呼。
光熙点了点头,“她是外围成员矶贝,你们帮忙小白鼠装上车就可以了。”
矶贝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到了一堆叽叽喳喳的小白鼠。
“……”不会吧。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趁着伸缩门还没关上,光熙踩下油门,驶离了此地。
路上,光熙给康帕利去了邮件,说小白鼠40分钟后送到,按时签收。
康帕利回了个OK.
那么接下来……
下班高峰,光熙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光熙确实是习惯左驾驶位……可开着左驾驶位的车行驶在靠左行驶的日本……好难受。
不是做不到,是难受和别扭。
就像要求右撇子用左手吃饭一样,吃是肯定能吃,但不会像右手那么熟练。
“那边蓝色的车,临时检查。”
一位眉毛稀疏的低马尾女交警做出了靠边停车的手势,她身后有几个塑料路桩,警车正停在车道的边缘,看来是交警在此设卡进行突击检查。
光熙为了尽早赶回目暮家抄了小径,这条路是单行道,被警车和路桩一拦,彻底没了通过的余地。
至于检查的内容——
光熙左手搭在窗沿,一副良民的模样:“发生了什么吗?”
嘶!
跑车配帅哥,百崎橙子不自觉的多打量了面前的司机一眼。
“喂、已经找到了。”直到示意光熙停车的低马尾女警低声提醒了同事一下,百崎橙子才从惊艳的愣神中恢复。
百崎橙子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证,表明身份:“你好,请出示一下驾照。”
——十分钟前,百崎橙子和八云紫织开着警车巡逻的时候,接到了内部无线电的通报:有一位男士抢了便利店的收银台,根据目击证人的叙述,抢劫犯开了一辆蓝色的车逃走了。
根据线路,抢劫犯很可能会途径这条小道,所以百崎橙子和八云紫织向上级汇报后,上级允许她们来到此处设卡,查询每一辆经过的蓝色汽车。
然而就在刚刚,八云紫织告诉百崎橙子:嫌疑人在另一条街口被抓住,她们的这个卡可以撤掉了。
人都拦了,什么都不做就把人放走,司机一定会觉得交警莫名其妙,于是百崎橙子就打算查个驾照走个过场,查完了放人就好。
光熙:“……”又来了。
古井光熙现在的年纪是17岁,两年前去美国时,古井钻了个空子,15岁的她拿到了只有16岁人士才能获得的驾照。
可要把美国驾照转换为日本驾照,必须出示古井日本方面的信息资料——这样古井未成年获得驾照的事情就会败露,所以光熙手上没有日本驾照。
不过光熙有国际驾照。
拥有美国驾照的古井曾直接申请了国际驾照,而国际驾照可以在日本使用,光熙算了算日子,国际驾照还在期限内,可以使用。
然而……
古井的国际驾照光熙是可以用,可这和卢西因有什么关系?
还顶着卢西因易容的光熙:“……”
失策了,早知道在路上就把脸给撕了。
再不济,在看到交警的瞬间也该反应过来了。
果然用左手拿筷子的时候脑袋会不灵光。
“稍等。”
光熙侧过身子,假意在中央扶手箱翻找证件,趁着对方的注意力稍有分散,光熙把挡位挂到了D挡。
她用余光确认着车首的方向,准备猛踩油门冲卡。
白发男子温顺的配合让百崎橙子失了警惕,在等待期间,她向好友八云紫织问了一句:下班后要不要去哪里喝一杯?
就是现在,欧陆GT是四座跑车的王者,只需3.8秒即可达到100码速。正当光熙的脚掌触碰到油门的踏板……
几张证件出现在了她的眼帘。
“……”
老干部连这点都考虑到了啊。
“给。”光熙把从扶手箱找到的证件递给了百崎橙子。
百崎橙子接过,检查起了这位外国人的证件。
名字是Lucius
怎么读来着……
卢修斯?
女交警查看的时间似乎是有些久了,光熙主动问道:“这里还有申请驾照的材料,要看吗?”
“不,这样就可以了。”百崎橙子把没问题的驾照还给光熙,“感谢您的配合,路上小心。”
光熙淡淡点头,升起车窗离去。
开出一段距离后,此时的道路上没有监控,光熙扯掉易容,用点烟器点燃假脸,让它慢慢烧着,循坏风系统启动,不一会,易容脸就烧得一干二净,连同渣滓也被循环系统带到了车外。
车流中,喇叭引擎轮番作响,光熙的右眼内部传来隐隐的灼烧感。
“……”
她看清了女交警警察手册上的信息。
巡查部长,百崎橙子。
和目暮绿一样,是守护目标。
第44章 史考兵:我可以狙你吗?
把路桩撤掉,八云紫织和百崎橙子回到了警车上。
脱离工作状态,八云紫织笑着用手捅了捅百崎橙子的腰:“我看到了噢,橙子,最后的那个外国人,是个大池面吧!”
“确实啊,白色的头发,脸也很帅……啊,车是欧陆GT呢,这个最帅了!”交警的百崎橙子是见过不少名牌车的,以她的眼界来看,欧陆GT也是名列前茅的豪车了。
“啧啧,你有看到他的驾照吧。”
“是检查啦,是有看到,怎么了,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不是啦。”八云紫织对自己好友的木头脑袋毫无办法,“你知道他的地址了吧,要不要去附近偶遇一下?”
八云紫织没有跟踪别人的意思,纯属是觉得多看几眼帅哥可以愉悦心情。
百崎橙子半月眼:“想什么呢紫织,这是别人的隐私啊,而且住址那么长一串,就那么匆匆一眼怎么可能记得住啊。”
这话也不全对,百崎橙子没有全部记住,但记下了前半部分,记得是杯户町虹树公寓……
“那还真是遗憾。”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警车开进了千代田区,马上就要到达警视厅了。
八云紫织抽空看了眼汽车上的显示时间:“差不多正好,回到警视厅就可以下班了。”
提到下班,两个人又激发出了无限的活力。
“紫织,我们去吃关东煮吧,就是上次和由美一起去过的那家。”
“好啊好啊,关东煮配清酒,是绝佳搭配啊!”
……
光熙把车停在了距家有十分钟路程的停车场。
这么一辆豪车,要是被目暮夫妇看见了,她可说不清车辆的来历。
目暮家的门没锁。
光熙推开院门进入来到玄关,听见关门声的目暮绿从厨房探出来头来:“光熙回来了?欢迎回来!”
“绿小姐,日常生活的时候还是把门锁上比较好。”
“这不是怕你回来不方便嘛……”
“安全是最重要的。”
“小小年纪怎么和我老公一个样啊。”目暮绿嘟囔着缩回了脑袋。
目暮警官加班了,没法赶回来按时吃晚饭,浦思青兰也忙于自己的事,今天的饭桌上,只有目暮绿和光熙两个人。
在开饭前,目暮绿为光熙盛了一碗汤。
“刚才厨房的油烟机还开着,我没注意,但是我在电话里听出来了,光熙,你的嗓子哑的好厉害啊,是感冒了吗?快喝点,这是我刚炖的梨汤。”
“……谢谢。”光熙故意压了压嗓子。
接电话的时候她还顶着卢西因的脸,自然不能用太女性化的音色。卢西因的声音比光熙低沉的多,是偏男性的中性音,而她压低的声音被听筒对面的绿小姐当成了感冒症状……
有感冒做借口,目暮绿就更不在意光熙的寡言了。其实有没有人聊天无所谓,只要有人坐在对面、有人品尝她做的食物,目暮绿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
“对了光熙,听说浦思老师要搬过来?”
“嗯,她买下了隔壁,等房子造好后就会搬过来了吧。”
“光熙现在是和浦思老师在学英文吗?”
“不止英文,青兰还会很多种其他语言,跟着她我能学到很多东西。”
“……怎么可以对老师直呼名字呢?”目暮绿像大多数的孩子的家长一样,纠正着小辈的礼貌。
“没关系,青兰在外国生活过,她不在意这些。”
很多国家都没有身份证这种东西,日本就是其中之一。平日只要出示驾照、学生证、住民票、医保卡就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其中住民票和医保卡连照片都没有,极其容易伪造替换。
所以即使浦思青兰是个凭空冒出来的“日本人”,她也能拿齐证件,成为真正的“日本人”。
“对了,绿小姐,有一件事要和您说一声。”
“怎么了?”
光熙把自己在当模特的事告诉了目暮绿。
她今天接到了模特工作,拍摄地点在东都港区,时间是后天,不过她明天得意思意思去走个过场,表示自己参加过面试——没错,光熙依旧是走关系的空降人士。
不出意外的话,她的模特报道会在日本发行。虽然目暮夫妇接触到时尚圈消息的可能性不大,但为了防止两位被惊到,光熙还是提前打了声招呼。
曾经做过不良少女的目暮绿接受度很高:“原来如此,是呐,光熙长得又高又漂亮,确实适合当模特呢!”
光熙:“……”
这一句“原来如此”,让她有种绿小姐早就知道的错觉。
光熙抬眸望向对面,只见目暮绿扶起一个碗,笑意盈盈的喝着汤,全然看不出她藏了什么心事。
……
第二天,光熙来到了港区的片场,在那里遇到了两名同事。
拍摄方的派出了一个接待光熙的小助理,小助理对这位投资方指名的模特很是恭敬,在化妆间主动为她介绍起了同事:“左边的这位是小山内奈奈小姐,那位是关泽礼美小姐……这里的是古井光熙小姐,今天的工作想必大家都清楚了吧,三位有一个封面要合拍。”
太阳、星星、月亮,是这次杂志的主题,拍摄时三位模特会戴上不同的耳环以示区分。
小山内奈奈拨弄着新染的头发,问自己的化妆师:“怎么回事,饭山没来吗?”
她的助理跟着小山内奈奈一起阴阳怪气:“是的,没看到饭山小姐,反倒是……看见了个生面孔。”
小山内奈奈轻嗤一声:“*这样更好,看到她那张盛气凌人的脸就不舒服。”
“等下,奈奈小姐,这种话……”关泽礼美想要劝阻。
“没事没事,这位光熙…古井光熙小姐能把饭山来美顶替下去,绝对不是普通人。”从杂志方要求的站位能看出来,光熙在最中间、又是戴太阳耳环,明显是受到关照的。
小山内奈奈透过妆容镜去看旁边的灰发模特。
“我说的对吧,古井小姐?”
光熙:“……”
她闭眼假寐,懒得牵扯进这种争论中。
日本的时尚圈不比欧美,她在这里最多只能做做平面模特、拍拍杂志封面,
要想真的赚钱……春季已经过去,各大服装品牌的秀场都举行的差不多了,下一次走秀赚钱,得等到它们的秋冬时装发布会了。
今天的这场封面拍摄收入为20万……日元。
还没完,这20万日元是要分给三个模特的……因此,至少有一个模特拿的钱会比其他模特少。
光熙有点想走人。
这效率算都不用算。
她在日本做模特还不如用仸若斯的身份去接单。
说到日元,从朗姆的安全屋出来后,她的日常银行卡收到了四次汇款。
一次是Comma秀场主办的工资,一次是酒卷昭世导演的电影片酬,一次是芙莎绘品牌的代言费和出场费,一次是不知名账户的200万日元……
在光熙脑海里有印象的200万,就是Comma秀场结束的酒店宴会时,有个人邀请她到1303酒店过夜,事后会给200万。
1303本来就是老干部开给光熙的房间,光熙在里面见到了易容成一个老者的贝尔摩德。
这200万出现的很突兀,没有这200万的要求,丝毫不影响光熙接下来的行动。
简直就像……有人来送钱一样。
……是谁被老干部坑了吗?
话说数额不对啊,短信的不是200万美元吗,怎么给的是日元。
虽说短信里没用上¥$,但当时他们在美国,交流用的也是英文,怎么看都该用美国的货币吧。
这笔账她记下了。
化妆结束,光熙睁开灰色的眸子,一眼就从镜中看到了耳边沉重的红色圆环。
“……”
光熙起身张望了一会,很快找到了戴着星星耳环的关泽礼美。
“我们的耳环,换一下行吗?”
“哎?这需要主编同意吧。”她们的妆容和造型都是拍摄方决定的,模特本人并没有话语权。
“不用。”
请她们三个模特只要20万日元,这要是放在欧美时装秀场,哪个知名模特会参加这个摄影工作?
光熙可不信指名她的投资方只拨了那么点小钱。
“喂,古井,不要随便乱碰做好的造型!”
“我不喜欢太阳。”光熙摘下了圆盘形的耳环。
“哈?太阳可是我国的红日象征,给你用是看好你的意思,古井,不要太过肆无忌惮了。”摄影棚的造型师骂骂咧咧了起来。
这个时代,日本演艺界的女性地位并不高,就算是一部电影的女主演,也要对着男导演、男制片人、男配角、甚至是男性临时工各种鞠躬退让。
光熙把太阳耳环递给了关泽礼美,看向了她的星星耳环:“我喜欢你这个。”
关泽礼美为难道:“……古井小姐,这、”
“……”
“……”
造型师见无人帮光熙说话,莽了上去做出头鸟:“古井,你适可而止,这里可不是给你耍大牌的地方!”
灰发模特波澜不惊的眸子转向了在一旁看好戏的杂志主编。
杂志主编没有阻止的意图,大概也是想让摄影组的人把“这边的规矩”教给光熙。
他看过光熙的资料,对方之前一直是在国外做模特,走过各大品牌的秀场,小有名气,但在日本,那点国际名气算不了什么,而且古井并不符合他们日本的形象,想在日本发展的话,正好需要被“教导”一下……
想着想着,主编心里发出了鄙陋的嘿嘿声。
光熙收回目光,掏出手机。
她低头,开始编辑邮件。
接过太阳耳环的关泽礼美奇怪道:“古井小姐,您在干什么?”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玩手机?
光熙:“我不干了,汇报一声。”
杂志主编:“……”
杂志主编:“!!!”
杂志主编站不住了,他跳了出来,“哎呀,一点小事、小事,大家调剂一下就可以了。”
他小跑到光熙和关泽礼美的身边,打起了圆场:“不要再争了,就一个耳环的事吗,礼美,人家比你小,就让让人家嘛。”
不愧是人精,三两句话就把矛盾转移到了两个女模特身上,决口不提自己的不作为和造型师的找茬欺压。
【你投了多少钱?——LX.】
【怎么样,日本不行吧,要不要来欧洲?——Pertsovka】
Pertsovka(珀特索沃卡),一款前苏-联的伏特加,从这个代号就能看出,老干部在组织里待了很久了。
光熙在巴可拉酒店见过珀特索一次。
那时珀特索给了光熙一条礼裙救场,而他的明面身份,是欧洲一家知名集团的董事长兼首行执行官。
名为费尔南多。
本来只是猜测,只是当光熙说要卖了投资方给的车,就接不到任何赚钱的任务了后,她才确定了费尔南多是组织成员。
珀特索是个在组织内部、暗面明面上权利都很大的老干部。
模特古井,组织的卢西因,猎人仸若斯……这三个身份的任务渠道他全都能干涉。
光熙选择服软,接受他的“好意”。
不出所料,当光熙让组织外围成员开辆面包车来装小白鼠时,珀特索有动作了。
他又送了辆“好意”过来。
一辆蓝色的欧陆GT,之后,各种任务陆陆续续的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其中日期最接近的,就是这里的杂志封面拍摄工作了。
工作过程与海外的摄影棚没有多大区别,光熙对环境和工作人员的态度一向是无所谓的。
【低于一万美元的工作不要派给我。——LX.】
她在意的是薪酬。
【OKOK,那今天的拍摄?——Pertsovka】
【取消。——LX.】
因为有一个署名为Gin的人给她发来了有关组织任务的邮件。
做组织任务可比拍摄封面赚的多。
光熙对杂志主编转移重点的话充耳不闻,她走进化妆间反锁,无视了在外面敲门的闲杂人等,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她径直离开了摄影棚。
钻进开来的欧陆GT,光熙开始易容,同时她用日常手机给浦思青兰去了电话。
“喂,光熙?”
确定电话那头是本人后,光熙开门见山:“你那边有狙-击枪吗?”
正在布置史考兵安全屋的浦思青兰愣了一下,随即她很快想到了什么,语气中涌上兴奋:“有啊,需要我狙-杀谁吗?”
“不是狙击,是放风。出现在你瞄准镜里的人,是我。”
她向那一位了解过了,Gin是日本行动组组长,如果这次表现优异,获得琴酒的认可,那她在日本的这段时间,任务不会少。
因此光熙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细细回忆了朗姆所讲过的执行任务时的重点,势必要在这次面试中拿到最高分。
手机对面传来了国际杀手的冰冷低语:“我可以狙你吗?”
“……”
“……今天不行。还有,等任务开始的时候,叫我‘卢西因’。”
光熙没忘记,浦思青兰说过自己想加入组织。她得在不透露组织情报的前提下,一点点把组织的规矩教给浦思青兰。
比如最初的“收起好奇心”这一项,浦思青兰就做得很好。
浦思青兰报了个地址,是个人流量挺大的公共汽车站,光熙打开车载导航输入,说:“十五分钟后到。”
安全屋内的浦思青兰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改装好的网球包(枪袋),应声:“了解。”
挂断电话后,浦思青兰取出衣柜暗门里的PSG-1,她将套筒、枪管、复进簧一一拆下,把短了一截的狙击步-枪塞入网球包。
这款网球包是厚款,浦思青兰把其中一个夹层改装成了类似于工具箱的样式,只要把拆卸下来的零件放入合适的位置,就能很好的掩盖枪体的长度。
狙击步-枪比普通步-枪长的多,为了提高子弹的精度和速度,狙-击枪的枪管会比普通步-枪长上一倍,因此枪-支总长通常会达到120厘米,只有又高又长的乐器包才能放下。但背着乐器包上街又过于显眼,所以浦思青兰在黑-市的厂商把枪支改造了一下,把她持有的PSG-1变成了可拆卸款式。
放好瞄准镜和子弹,合上夹层,又在表层放置两个网球拍和一筒网球,浦思青兰换了身运动装,最后在宽松的衣物内别上了一把小型手-枪。
准备完毕,浦思青兰出门,前往了十分钟路程外的公交车站。
到达车站没多久,一辆蓝色的四座跑车停在了她面前。
驾驶座上的是个陌生的白发男子,浦思青兰确定自己没见过他,可又总觉得哪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
附近的路人都比较分散,光熙没刻意改变声音:“青兰,上车。”
“!”是光熙!
浦思青兰记着改变称呼的事,她没把光熙的名字脱口而出。
绕到副驾驶,浦思青兰上了车,她也没主动询问,而是等着光熙开口。
如果光熙要有话说,她就听;如果光熙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就只需按照光熙的指令架设狙-击枪。
“以后看到这副模样的我,都不要叫我的本名。”
“不是装作不认识吗?”
“你能见到我的这副样子,就代表你也参加了任务的一环。”光熙逐渐压低嗓子,把音色过渡到了属于男性的波长。
“了解,卢西因……”副驾驶的浦思青兰放松了身子,靠在了背椅上。
光熙注视着前方的路况:“我也会叫你‘史考兵’,不会暴露你现在的身份。或者,你有什么其他的假名?”
“‘史考兵’就可以。”
“你这次的着装很好。放风的楼层里正好有个室内网球场,你先去网球场消磨一下时间,等我的消息来了,再到顶楼放风。”
浦思青兰并没有正式加入组织,连外围成员都不是,光熙当然不会让史考兵看到自己和琴酒见面的过程。
她不能向浦思青兰泄露组织的任何情报。
琴酒虽然还没有把具体任务告知她,但考核她的最方便的办法,就是从她拿到任务后开始计时观察,因此,任务执行地很大可能离见面地点并不远。
光熙选中的放风楼,是附近区域视野最好的。
……
在梨善町的商业大楼放下浦思青兰后,光熙驱车前往琴酒要求的见面地点。
琴酒不可能直接把任务事项派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家伙,他得亲眼见见卢西因,之后才会考虑把一件任务里的其中一部分工作交给他。
光熙停好车,进了一家地下酒吧,对着酒保点了一杯用来当暗号的酒,随后便坐在吧台等待。
一直开着监视器的琴酒看到来人,嘴角象征性的勾了勾,似笑非笑。
他是通过药品公司的摄像头见过卢西因的,可卢西因不知道他的样子。
一分钟后,基安蒂那边传来了联络:卢西因没有被跟踪,酒吧附近的路线一切正常。
“伏特加,你去把他叫进来。”
在昏暗坏境中仍戴着一副墨镜的伏特加起身,从包间走了出去。
不过十几秒,他就领着卢西因进来了。
琴酒把这个过快的时间记在了心底。
他这边确定卢西因的身份花了一分钟——还是在事先知道长相的情况下。
卢西因确定他这边的人……减去包间到吧台的走路时间,仿佛是伏特加一出现,卢西因就跟着他走了。
万一是别人在钓鱼呢,卢西因怎么一点疑问都没有?
光熙进门后没看琴酒,她随意的扫视了一番,便在包间的一处沙发上坐了下来。
琴酒也没开口,他微微垂着眼,通过桌上酒杯的反光观察起了卢西因。
伏特加:“……”
为什么大哥和这个卢西因都不说话?
伏特加不懂,但伏特加明显不会做第一个开口的人,于是他也保持着沉默,做一只鹌鹑。
一时之间,怪异的氛围在三人之间弥漫了开来。
光熙:“……”
她知道自己的手机没有振动,所以排除琴酒是哑巴,只能靠打字沟通的可能。
这种不说话的下马威对正式成员没什么用,能得到代号的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何况琴酒没必要做损耗两个代号成员时间的事。
那么……是琴酒要她说什么?
“伏特加身上没有酒气,只有这家酒店特有的香薰味。香薰味不浓,你们大概在这里待了二十分钟。”跟在这个宽下巴的组织成员身后时,伏特加把自己的代号告诉她了。
“进酒吧不喝酒,又在隐藏的包间,说明是在等人。”
光熙是真的不擅长编话,此刻的她仿佛回到了了当年做恶魔猎人凑字数写任务报告的时候。
她要给琴酒留个好印象,因此第一次见面,还是不要把违反“常理”的五感说出来了——你们身上有组织的味道。她要是真说这个理由,琴酒怕不是甩头就走。
还会把能加薪的任务也带走。
琴酒点燃一根烟,语意不明:“你就不怕被人暗算了。”
卢西因的长相在酒吧肯定很受欢迎,要不是这家酒吧就是组织的产业,里面的人或多或少都和组织有点关系,有点眼色的人都不会去和点那杯酒的人搭话。
“过程是可能,结果不可能。”
能在她身上暗算成功的人,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吧。
琴酒摘下烟,夹着烟的手向前勾了一下。
伏特加解除鹌鹑状态,从公文包中掏出了一个牛皮纸袋。
光熙接过后,打开封皮,瞥见了里面的文件。
“……”
纸质版……是没打算让她带走吗?
抽出文件,光熙阅读起了琴酒提供的任务情报。
任务目标是一位议员,议员在每周六的下午,都会到梨善町商业大厦的室内网球场活动。
“……”她刚才让青兰去的地方,就是这里啊。
“瓮瓮——”
光熙的日常机响了。
浦思青兰发来了一封邮件。
【网球场有人被杀了,这里被封锁了,需不需要我撤离出来。——青兰】
光熙:“……”不会吧。
【去打听一下死者的消息,最好拍张照片过来。——光熙】
两分钟后,光熙读完了文件,浦思青兰也发来了照片。
邮件中写明的死者姓名和照片,与文件上的任务目标完全一致。
“………”
见卢西因一直在摆弄手机,琴酒咬上了烟蒂,厉声问道:“怎么了。”
光熙平静的与琴酒对上了视线。
“任务完成。”
琴酒:“……”
琴酒:“……?”
第45章 琴酒:……卢西因没消费。
琴酒沉默了几秒:“……”卢西因不可能提前知晓他会布置什么任务。
琴酒把抽完的烟蒂熄在烟灰缸里,用余光瞄了眼伏特加。
然后发现墨镜都挡不住伏特加的表情,他那张宽下巴脸震惊的都快变形了。
看来资料不是伏特加泄露的。
在怀疑之前,得先把事实确定一下。
“他真的死了吗,不要自作聪明的夸下海口,我要见到证据。”
光熙把浦思青兰发来的照片存下,重新编辑了语句,发到了琴酒的邮箱。
琴酒点开收件箱的新邮件,看到了目标死状的照片。
从背景来看,正是情报上议员每周六都会去的室内网球场。
“……”
资料是今早打印出来的,他确认无误后放进了牛皮纸袋,纸袋也塞进了公文包。公文包倒是一直放在车上,要说谁有机会拿到资料……只能是伏特加了。
琴酒曾短暂的下过车两次。
一次是上午十点,与勒索对象交易,那时候伏特加在巷口把守,按理说是有机会偷偷回到车上把资料拍下来发给卢西因……可如果伏特加不在自己安排的地方堵路,放风的科恩会发现伏特加的异常,继而汇报给他。
琴酒不认为卢西因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策反他行动组的两名成员。
另一次下车是下午一点,他和伏特加一起去组织麾下的餐馆吃午饭。
餐馆位置隐蔽,组织成员只走后门,不会与前门的普通客人撞上,加上老板是一位颇有资历的外围成员,能力虽有不足,一直没拿到代号,但老板的忠诚是很有保障的。
琴酒的车是名贵的保时捷356A,只要对车稍有了解的人,无一不对这辆老爷车兴趣非常。所以琴酒离开车的时候,是不可能忘记锁门的。那时候钥匙在他身上,伏特加没离开过他的视线,没有通风报信的机会。
而且他把牛皮纸袋交给卢西因的时候检查过,封口没有开启过,他留在封口的独有记号也还在,牛皮纸袋没有被换过。
也就是说,卢西因没有提前看到文件袋的内容……
那么卢西因是如何获取自己发布的任务信息的呢?
琴酒想到了自己安全屋的电脑。
RUM.的评测名单上,卢西因没有黑客的技能,但不排除他有黑客的手下。
比如传来任务目标死亡照片的人。
可如果通过黑客事先知道了消息,卢西因想要在自己面前最大限度的展示他的能力的话,最好是亲自动手——琴酒今日为何要与卢西因见面,相信卢西因也是能猜到一二的,他没必要表现的一塌糊涂让琴酒把印象分拉低。
卢西因现在还在酒吧里,很明显,目标不是卢西因亲手解决掉的。至于卢西因看到文件后再命令手下去杀目标……时间上也来不及。
就算卢西因猜到了自己要亲眼看看他的能力,把任务地点定在了梨善町,提前布置好了人手……可短短两分钟,连制定计划都不够吧。
传来的照片中还有不少路人出镜,看得出来现在很混乱,但是对方既然敢悠哉的留在现场,说明卢西因的部下有着不被抓获的自信。
难不成真是其中一个部下恰好就在室内网球场?
“碰巧。”光熙忽然道。
浦思青兰感受到了光熙对室内网球场命案的好奇,她尽职的当起了现场播报人员,一条条配图的邮件发过来,流畅的都能当新闻报道了。
“目标在网球场勾搭上了一个女大学生,而女大学生有一个在网球场工作的男朋友,那个男朋友又是目标的私人教练,今天目标又是和夫人一起来的网球场,结果……
女大学生撞见了出-轨对象的正牌夫人,情绪低落;私人教练也早知道女朋友和目标之间的暧昧,心有不甘;夫人是听见了目标和谁打了调情电话,这才气势汹汹的跟到了网球场。
下午4点20分左右,目标被发现死在了男更衣室,嫌疑人,就是上面的三位了。”
“……”
“……”
伏特加见大哥散发的冰冷气场有放缓的趋势,便做起了询问的工作:“卢西因你的人,是哪个?”
能这么快知晓目标和周围人士的关系,不是这段关系中的亲身经历者,就是警方的相关人员了吧。
光熙索性全盘托出:“他是被我安排到商业大厦的放风人,身上有网球包。所以我让他在我的指令过去前,先在网球场消磨一下时间。
他是一个人去的,正好和网球场内的三名高中生组了个伴玩双打。案件发生的时候,三名高中生的一人冲去了案发点维护秩序,那名高中生貌似是个侦探,得到了警方允许进入现场的许可,连带着他也一同进去了,听到了警方问话的全程。”
这番解释很详细,伏特加听懂了:“这么说,真的是巧合?”
就算大哥不和卢西因见面,那个目标也会在今天死去?
光熙点了点头。
琴酒开始思考卢西因话语的真实性。
放风人,网球包。
卢西因手下有狙击手。
这很正常,卢西因是未来的行动组组长,有几个部下不奇怪。从评测成绩来看,卢西因的狙击不太好,取长补短,会额外注重部下的狙击能力也没错。
琴酒是卢西因的反面,他自己的狙击能力很优秀,所以他对组员的狙击能力要求不高,能放风或打打普通的靶子就可以。伏特加是驾驶和IT的精英,虽然平时行事粗糙了一些,但足够听话,也能克制住好奇心,不会问不该问的事,对琴酒来说,是很好的搭档。
琴酒知道商业大厦是梨善町最适合的放风点之一,如果在不清楚具体任务的情况下要他安排位置,他很大可能也会让基安蒂去那里。
“……”所以卢西因的布置合情合理,他的部下出现在目标所在的网球场,纯粹是偶然……
琴酒懒得掩饰自己语气里的怀疑:“巧合是最不可信的理由。”
反正结果都出现了,过程是不可能毫无痕迹的。
卢西因不可能是从他的脑子里看到接下来的计划的,究竟是安全屋不安全了,还是部下有二心了,琴酒自己会去查。
组织成员不可打探对方的消息。
前提是不留下证据、不被当事人发现。
琴酒也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他真的被卢西因钻了空子还一无所觉,那他完全可以“引咎辞职”了。
组织对资历不太看重,第一步永远是能力。
比如皮斯克,靠着组织的拉扯站到了日本的上流阶层,他对自己的定位有自知之明,对组织也算忠诚。一旦他丢掉了最基本的识相,即使皮斯克是组织的“老干部”,也会沦为组织的弃子。
皮斯克早年确实是有过一段辉煌,但他的能力随着暮年而逝去,在晚年,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企业家。
曾经的优秀部下被一个个调走,到现在,皮斯克已经连一个代号手下都没有了,甚至本人还被划分到了琴酒的行动组……不过琴酒没要他,一把老骨头了能派上什么用,因此目前的皮斯克,算是个自由身。
琴酒这次没取文件袋,他按了两下手机,给卢西因发来一封新邮件。
那是他打包过的任务清单,被琴酒放在了「次要的次要」的位置上。
里面一共有大几十个任务,全是些费时费力的中长期工作。
琴酒本来的打算,是一边在酒吧远程观察卢西因如何解决网球场的议员,一边把这大几十个任务穿插到他接下来的行程表中、或交给适合的外围成员。
现在卢西因既然表现的这么“厉害”……那他也该对这份实力给予相应的“尊重”。
光熙没对附件的大容量感到惊讶,她点开附件,浏览了起来。
任务大致能分为三种。
第一种任务,是根据周边人员捕风捉影的言论,寻找到一位社长包养的婚外情人,拍下用于拿捏社长的影像资料。
婚外情人也可换做贪污威胁,反正就是找目标的把柄去勒索。
简称打钱。
“……”
第二种任务,后勤部的一批手-枪零件出了问题——为了防止进货商暴露从而被追查到来源,组织的武器一直是分散购入,还途径了好几手,毕竟日本是个禁-枪的国家,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又因为组织的隐秘主义,下家不知道上家,弯弯绕绕的输送线太多,组织武器的安全是有保证了,可也导致出现问题时,组织内部都很难找到中间人和货商。
枪支零件也可替换成炸药、资金、药品,总之就是找出运送线路的问题。
简称查漏。
“……”
第三种任务,和上一种任务要联系起来,查出造成漏洞的原因后,就得把它补上。人有问题就换人,路线有问题就重新规划,货源有问题就找厂商“交流交流”或者换一家,这种任务同样要花费大量的心思,而且还得在第二种任务完成后才能进行,因此如何设计多线任务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就是难点了。
简称补缺。
“……”
就拿最普通的机械手表来说,一块表内有130多个零部件,制作工序高达1300道。一般人只在乎这块表会不会走,走得准不准,而背后的千道工序里,每一道都注入了匠人们精益求精的手艺与心思。
想要庞大的组织运行起来,这种表壳下的小工序,是极为重要的。
仔细的看了最初几个任务详情后,光熙对这一大包附件的任务类型都有数了。
“……这是外围成员的工作吧。”
光熙本来想说这不是朗姆的事吗,他手下有一堆情报人员,最适合做这种杂乱无章的工作了。
转念一想,朗姆是那种格外注重自身情报的人,虽说琴酒是行动组组长,属于信得过的成员,可如果光熙从嘴里泄露了朗姆的信息,保不准这位情报头子会和她记仇。
光熙隐约的感觉到,这些老牌成员的心眼,都贼小。
她还有用,从FORR354就能看出,在这款药物成功前,她这个活例子不能死。所以要是光熙得罪了朗姆……
和朗姆在安全屋学习的一个月,光熙是摸到了一点朗姆的底子,但朗姆可以说是把她探得干干净净的了。
只要朗姆断了她的任务情报,她必会向朗姆低头认错。
琴酒似乎听出了光熙话里的质疑,他“好施乐善”的冷笑一声:“我会分配几个部下给你。”
这里的部下,都是些擅长追寻踪迹的情报成员。
达到一定级别后,是能够在组织内网共享情报的,换言之,琴酒发给光熙的成员名单……
都是为朗姆做事的。
琴酒是日本行动组组长,他有权命令在日本活动的成员,只是那些成员心里向着谁,就不是琴酒能控制的了。
不过琴酒不怎么掺和两个老牌成员之间的较量——组织内有两个权力势力差不多的二把手(说的好听点是左右手),只能是那一位为了制衡而故意放任他们的。
本来珀特索和朗姆斗得有来有往,珀特索是跨国集团的董事长,朗姆是乌丸集团的代理人,结果朗姆十几年前在美国一时失误留下了个烂摊子,被那一位和珀特索一齐问罪。
从此朗姆从势均力敌变成了矮人一头,只好悄悄转移到了暗处,不能再抛头露面。
琴酒早就转入了暗面,对几人明面上的身份并不在意,只要确保不是组织的叛徒,就随他们闹去。
光熙一目十行的看完附件,见这些任务都在日本,道:“我知道了,我会接下的。”
她要保护好目暮绿和百崎橙子,在弄清交换恶魔的具体要求前,近段时间还是不要离开日本了。
与此同时,琴酒派去商业大厦的外围成员传来了消息。
任务目标的议员真的死了。
确定卢西因没有撒谎,也接下了任务,琴酒起身准备走人。
想了想,那一位说卢西因可能会离开日本,琴酒便多说了一句:“没有期限,有事中断任务的时候及时和我说。”
两人是平级,琴酒没用“汇报”、“请示”这种词。
在小细节上,琴酒把组织的规矩贯彻的很明了。
“你结账了吗?”光熙叫停了对方。
桌上点的酒和包厢费属于琴酒,可光熙在来的时候,按照会面要求在吧台点了一杯酒。
那杯酒的钱光熙没付。
琴酒:“……”
伏特加这回没听懂,他只当卢西因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这个酒吧是组织的产业:“不用付钱,店主会把账单记下每月上报,再由后勤直接从账户扣去。”
组织在日本的不少店面都是这样的模式,所以伏特加吃“霸王餐”都吃出习惯了。
感觉卢西因和大哥未来会有不少交流合作,作为大哥的优秀小弟,伏特加说了句客气的话:“今天的消费,记在我账上吧。”
琴酒睨了伏特加一眼:“……卢西因没消费。”
吧台酒保认识他,知道卢西因点的那杯酒代表和自己见面,肯定是记在他账上的。
所以今天的卢西因只是进包厢谈了个话,他连杯水都没点。
伏特加:“……”尴尬了。
伏特加干笑了两声:“那卢西因,你随便点些什么,我会和老板说一声的。”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是晚饭……好吧早了点,不过那个什么,下午茶,对,喝杯下午茶也是可以的嘛。
光熙没有和伏特加闹僵的意思,她踩上了这个台阶,答应道:“我会多留一阵。”
案子还没破,青兰在商业大厦内出不来,而如果提前走被警方要求检查随身物品……青兰身上是带着枪的,暴露了就不妙了。
闲着也是闲着,光熙叫来侍者,点了份意大利面和麦茶,接着她无视侍者的怔愣,重新拿起手机,看起了青兰发给的案件详情。
死者在男更衣室遇害,被钝器砸伤了后脑,衣柜上飞溅的血迹少了一块,由此推断犯人身上肯定也沾上了血。但三位嫌疑人的衣物和随身物品上都没有发现血迹。
凶器还没有找到,不过工藤新一要求网球场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关闭了大门不放走任何一个客人,因此凶器一定还在这里,警察正在全面搜查网球场。
还有,死者买了VIP课程,他不仅有私人教练,也有着单独的小更衣室,只是澡堂是公用的,期间也有几位客人正在使用澡堂。
据一位目击证人说,他好像是看到了案发时段有人进来沐浴,不过他是个近视眼,澡堂雾气又大,加上不知道谁的香波弄翻了,周围一阵香薰的芬芳,他没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也没闻到是否血腥味。
之后警察在排水口测出了大片的鲁米诺反应,确认目击证人看到的就是满身血迹的凶手。
目击证人是在男澡堂看到的对方,因此唯一的男性、死者的私人教练嫌疑直线上升!
浦思青兰发来的信息很完整,连三位嫌疑人的照片都*传来了。
看到某位女士的照片,光熙目光一凝。
做模特的时候,光熙曾有一次要在水中拍摄。
虽说古井的相貌很完美,可为了更贴合镜头,化妆的步骤是必不可少的。
而现在的化妆产品,确实达到了水流都不会融化妆容的程度。
……
一周前,毛利兰抽到了三人网球课的体验券,地方是有点远的梨善町,平时的上学日肯定去不了,周末也有部团的训练。本来以为只能放弃的时候……黄金周来了!
米花公园站台有一辆直达的巴士,趁着五月黄金周,毛利兰就约了铃木园子和另一个女性好友。
结果昨天,女性好友的爸爸生病了,她得留在家里照顾爸爸,身为同样照顾爸爸的懂事女儿,毛利兰很理解对方的心情。
当天晚上,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煲电话粥的时候,很遗憾另一个好友不能去了,铃木园子倒是兴致不减,放言一定要钓个网球帅哥回来!
然后约定当天,铃木园子看见了工藤新一。
铃木园子不爽:“为什么碍事的新一君在这里啊?”
她和小兰,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子高中生是要去钓帅哥的,多了个男人怎么钓帅哥嘛!
等等、或许小兰和新一凑成对了,网球场的帅哥看到她这个黯然神伤的可爱女子高中生,会来主动搭讪她?
唔,那这也不是不行嘛,嘿嘿嘿~
毛利兰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新一早上来我家借笔记,正好看我要出门就问我要去哪里,结果我说了今天的预定后,新一就说他也想打网球,想着体验券可以去三个人我就带他也来了……对不起啦,园子。”
一路上她和新一聊着天,路程就这么走完了,她居然忘记该和园子商量一下!
铃木园子摆手:“嘿嘿,没事没事~”
工藤新一见到铃木园子从嫌弃到花痴的表情,大概也知道这个大小姐的想法了。
见好友答应了,毛利兰这才舒了一口气:“太好了。”
铃木园子恢复正常:“可是啊,小兰你可以穿我的备用网球服,球拍我也只带了两个,新一君怎么办?”
本来预定要来的好友也是网球部的,她有自己的衣服和球拍。毛利兰倒是什么网球用品都没有,是完完全全的新手。
不过铃木园子说小兰和她身材差不多,正好可以穿她替换的衣服,便让小兰不用带东西,网球用品她来带,小兰只要带上自己,不要迷路就好了。
闻言,毛利兰打量了一下工藤新一,这才意识到:“哎,真的,新一你没有网球用品啊。”
“没关系,身上就是适合运动的衣服和球鞋,至于其他的,那里都有网球场了,肯定会有网球用品租赁服务的吧。”
“嗯,也对。”毛利兰点点头。
新一应该只是心血来潮的想去打个网球,没必要为了一次体验课买全套用品。
三人坐巴士到了梨善町的商业大厦,室内网球场果然有物品出租服务,工藤新一租了套男士网球服和网球拍,进了更衣室。
片刻后,三人在网球场会合,开始体验课程。
在专业教练的指导下,三人练习了挥拍、发球和简单的回击。正当铃木园子沉浸于帅哥教练的课程中时,帅哥教练走了。
“不好意思,一个老顾客指名我了,我会让同事过来的……”
工藤新一耐着性子学了半天,早想和毛利兰实战玩玩了,于是他便拒绝道:“不用了,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们就互相打两局好了。”
教练看了看墙上的防撞时钟:“好吧,小心不要受伤,还有……”看到工藤新一总对着穿网球服的毛利兰投去视线、还时不时的脸红一下,懂了小男生心思的教练轻声提醒道:“要让着点女孩子噢。”
不要光顾着出风头把女孩子按在地上打啊。
工藤新一:“……”
稍稍一想,工藤新一觉得有点道理,于是他适当的放了点水。
然后他被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按在地上打了。
工藤新一收回了水。
结果还是被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吊着打。
又一个球从他耳边飞过,铃木园子笑嘻道嘻:“行不行呀,新一君?”
工藤新一:“啰嗦!”
他知道小兰练空手道力气很大,但不知道小兰发球力气也这么大啊!
铃木园子就不用说了,她本来就是网球部的,对网球熟得不能再熟,即使力道和耐力差了男生一截,但铃木园子的网球技巧是明显高于工藤新一的。
一个球在工藤新一面前弹起,他下意识的就要伸脚去踢!
“咚”
工藤新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黄色的小球从他身边滚过,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
哪有人用脚接网球的?
数个怒气符号从工藤新一的脑袋上冒出。
呵,区区一个网球……
“真是狼狈啊,少年。”一位路过的漂亮女士走了过来。
她看了看网对面的两个女孩子,调侃道:“你们是在双打,一打二的双打?”
工藤新一:“……”
是啊,他是一打二才输的,都怪园子不讲武德,才不是他菜!
“新一,你没事吧?”对网的毛利兰见工藤新一摔了,赶忙跑过来慰问。
“没、没事。”坐在地上的工藤新一移开视线,自己站了起来。
铃木园子发现了误入的漂亮姐姐,问道:“您是……?”
浦思青兰随意编了个借口:“我是浦思青兰,和我约好打网球的家伙突然有急事,所以我想在各个场找找有没有缺对手的人。”
毛利兰很是高兴:“正好,我们只有三个人,您和我们一起组队吧,轮流单打或者双打都可以。”
“是吗,不会打扰你们吧。”
“不会不会,对了,我叫毛利兰,和浦思小姐一样,名字里都有一个‘兰’字呢!”
“我叫铃木园子~是小兰的朋友。”
“工藤新一。”少年浅浅点头。
“看你们刚才的表现,对网球还蛮了解的嘛。”浦思青兰做了个标准的握拍,把视线放到了铃木园子身上,“特别是铃木小姐,发球和接球的动作都很连贯呢。”
“没有没有,我是学校网球部的,所以学过一点、就一点点啦。”铃木园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还有青兰小姐,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铃木’的日本人太多了,在学校还算好,但在外面喊一声‘铃木’,街上肯定会有其他人回头的。”
工藤新一:“……”哈哈,铃木财阀的「铃木」可只有你一家啊。
毛利兰紧跟好友的步伐:“青兰小姐也叫我的名字吧。”
在场的唯一男生没出声,他和这个一面之缘的大姐姐就没必要称呼名字了。
浦思青兰:“那园子、小兰、工藤君,你们想玩什么?”
铃木园子思索着:“是呢,打新一君也打腻了,要不我们来双打吧。”
“……”打我打腻了是什么说法啊!
毛利兰也同意:“好呀,这样就是真正的双打了呢。”
“……”听起来,小兰也觉得刚才的“双打”不正宗,打得不是很尽兴。
于是四人猜拳分了组,玩双打。
浦思青兰和铃木园子一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一组。
浦思青兰忽然感觉周边的气氛变了,她侧目一看,只见铃木园子的身上燃起了熊熊斗志,兴致高昂的不行。
“青兰姐,我们要把对面的工藤夫妇打得满地找牙!”
还没等浦思青兰对铃木园子的发言做出反应,对网的两位少年少女就大声反驳了起来:
“笨、笨蛋,什么夫妇啊!”
“就是就是,我和新一只是幼驯染而已啦,园子你不要说这种话,青兰小姐会误会的啦!”
浦思青兰:“……”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是呢,也许不是工藤夫妇。”铃木园子一脸揶揄。
工藤新一:“……”不详的预感。
毛利兰就没想那么多了,她松了口气:“你知道就好,园子。”
铃木园子戏谑的宣布:“要是新一君入赘的话,就是毛利夫妇呢~”
工藤新一结巴了起来:“怎么可能啊笨蛋!我入赘……什么的…”
铃木园子:“噢?新一君的意思是‘夫妇’是正确的,但对前缀的姓氏有意见啊。”
毛利兰的脸又红了个彻底:“园子!”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铃木园子见好就收,把话题引到了网球上:“哪边先发球?”
工藤新一刚想开口一雪前耻让他来,就猛然发现毛利兰身上冒出了具体化的火焰,朝他伸出手:“我来,新一,球给我。”
工藤新一把球双手呈上:“请,小兰小姐。”
抛球,起跳,挥拍。
“喝!”
毛利兰狠狠地把网球打了出去!
第46章 史考兵:……光熙不是侦探啊。
三十分钟后,四人坐到球场边休息。
大家就是打着玩,因此他们没用网球比赛的方式记分,就是你发一个球、我发一个球的轮流交换打法。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把力气用得差不多了,正挨坐在一起,互相敲打着腿脚——为了防止长出过多的肌肉,运动部团的女生在每次训练结束后都会这么做。
工藤新一也是直淌汗,他以手做扇,企图扇出一点风。
浦思青兰自己也有些喘,但作为三个高中生里的大人,她站了起来:“我去买点喝的吧,你们要什么?”
毛利兰不好意思道:“我们和你一起去吧,青兰小姐。”
“不用了,年轻人要多休息才行啊。”
铃木园子举手:“是!我要冬瓜茶!冰的!”
“我要乌龙茶,谢谢浦思小姐。”工藤新一礼貌道。
“那我就……”毛利兰来的时候没注意过这家商城的自贩机,不知道里面会卖什么……
“随便一瓶运动饮料就行了,要常温的,麻烦青兰小姐了。”
“OKOK,我都记住了。”浦思青兰走出了网球场。
工藤新一摸了摸脖子上的汗,感觉自己现在的形象不太好,加上这家店里租赁的网球服质量一般,不怎么透气,实在是黏的难受,他便撑着膝盖起身,道:“我去换个衣服,马上就回来。”
两位女生还在做放松运动,毛利兰回了句知道了。
当工藤新一刚进入男更衣室的时候,就被聚在一个隔间的人群吸引了注意。
那里是VIP顾客拥有的单人更衣室,发生了什么吗?
“倒在地上什么反应都没有,他……”
“他死了……吧?这么多的血……”
“怎么回事?客人,醒一醒,请醒一醒!”
听到关键词的工藤新一冲进人群,挤过拥堵在小小单人间其他客人,当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受害人时,他第一时间提醒道:“都不要碰他!快点报警!”
尽管很不愿意相信,但工藤新一的侦探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恐怕……没救了。
……
这次的警察来自梨善町警署,不是工藤新一常见的目暮警官。不过自工藤新一从纽约回来后的一个月,就侦破了数起疑难案件,成为侦探界冉冉升起的新星,获得了东京警察的一致好评。
因此,梨善町警署的刑警封锁现场后,允许工藤新一进入案发的更衣室,连带着他的朋友一起。
工藤新一没想让毛利兰看到这么可怕的现场,他让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在隔壁女更衣室等着,自己独自在现场侦察起了细节。
问话的警察很快掌握了三位嫌疑者的行动线路。
网球场只在客人容易受伤的球场和偶尔会起冲突的前台架设了监控,更衣室和澡堂是不可能有监控的,所以三位嫌疑者的路线也没有实质的证据。
死者的夫人——她是来抓-奸的,短发烫着卷,浓妆艳抹,还穿着不适宜活动的紧身包臀裙。她打了两分钟网球就嚷嚷着不玩了,在一旁看着死者训练。
死者的暧昧对象——她是在网球场与死者认识的,基本以每月一两次的频率与死者约会,但今日不是约会日,所以她没有化妆,对了,她不知道死者已经结婚的事。
死者的私人教练——他是死者暧昧对象的正牌男友,最近察觉到了女友的不对劲,本想找到女友出轨的证据后,就和女友正式分手,同事说他最近很暴躁,总是随身带着握力棒。
死者一来,就找到了私人教练,在拉伸和小跑十五分钟后,死者说鞋子不太合脚,要去换一双,于是去了更衣室。
在这期间,死者的夫人去了趟洗手间;死者的私教去仓库搬了网球发球机;死者的暧昧对象则是在女更衣室。通通不在监控画面内。
夫人的随身物品有卸妆水、化妆棉、口红、钥匙、钱包、小镜子。
私教的包在员工室的橱柜里,但是去往的仓库有许多符合钝器的工具。
暧昧对象的网球拍有一个破了,球拍上有明显的撞击痕迹,警方没有检测出血液反应。
“三人都有动机,而且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最关键的凶器也没有线索……呼。”
剧烈运动后停下来,会让血液输送速度减慢,而持续的禁止动作会让身体周围的温度升高,不利于散热,因此很多人在运动之后,会发现出汗出得比运动时还厉害。
每日复习一个小知识完成。
工藤新一用手上的擦汗带抹了抹额头。
真是热啊。
案发地点是狭小的更衣室,更衣室后面又是雾气腾腾的澡堂,让刚打完网球的工藤新一感觉像在蒸桑拿。
“给,工藤君。”浦思青兰把买回来的乌龙茶递给了少年,“你没说要热的常温的冰的,我自作主张给你买了冰的。”
“谢谢,浦思小姐。”哈哈、还好没买热的。
虽然运动完不要马上喝冰的,但能贴在皮肤上降降温也是不错的……
降温?!
工藤新一倏然转过头,语速极快的问道:“浦思小姐,商城的自贩机有卖可乐的吗?”
“有哦。”可乐几乎在每个饮料自贩机都会有。
“那,降温结冰的!就是那个可乐一秒变冰块的功能,这台自贩机上有吗?”
浦思青兰笑了,表情很是耐人寻味,似乎就在等着他问这件事:“有哦。不过不是在门口的自贩机,而是刚进大厦一楼的可乐专卖自贩机。”
“带我去看看!”来不及思考浦思青兰的奇怪,工藤新一催着浦思青兰带他去。
因为他很可能,知道了凶器是什么。
两人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这么来到了一楼。
“你看,就是这台。”
工藤新一下意识的去掏口袋,结果掏了个空。
他还穿着网球服,钥匙钱包都寄存在更衣室的衣柜里了,所以……
“给,工藤君。”浦思青兰把两个百円硬币递给他。
“……谢谢。”
顺利买到了可乐,工藤新一开始实验。
将可乐放进速冻平台,按下旁边的按钮,让可乐的温度降下零度。
接着把可乐的瓶盖塞进自贩机专门的环扣,只听“咔哒”一声、
之前,可乐内部的压力过大,使得它的冰点降到了零度以下,所以即使可乐的温度在零度之下,它也不会结冰。
而现在,由于可乐的盖子微旋打开,里外的气压恢复了一致,所以瓶内可乐的冰点也变回了零度,此时,内部的液体还在零度之下,所以瞬间,整瓶可乐就凝结成冰了。
工藤新一掂量着颇有硬度的可乐冰块喃喃道:“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那个人了,但她是如何清洗血迹……呃,不会吧。”
想到了唯一的可能,工藤新一也不由得一愣。
“只能是那样了吧。”浦思青兰也做起了谜语人。
在等待电梯的途中,工藤新一抓紧问道:“话说浦思小姐,为什么你一副……‘知道真相等着我来询问’的模样啊,难不成你知道犯人是谁了吗?”
“就是这样哦。”
“哎,那你为什么不跟警察说?”
“这不是我的推理呀。”浦思青兰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工藤君应该有发现,我从进入到现场开始,一直在看手机吧。”
“……嗯。”他之前还想着提醒下浦思小姐不要对外泄露案情细节的。
“其实我是把案件经过告诉了一个友人,那个友人为我提供了一些思路。”
“友人?侦探吗?”
“那倒不是,友人是个会出镜的……明星,她说现在的时代,有着即使是淋过热水也不会花的化妆品。”
工藤新一眉头皱起:“三位嫌疑人中唯一化妆的,就是死者的夫人。”
“对,夫人在杀害了她的丈夫后,堂堂正正进了男澡堂冲洗掉血迹,顺便把结冰可乐瓶也清洗了一番,之后就是普通的把凶器扔到了垃圾桶里。”
“作案过程是推理出来的,但最关键的证据……我刚才看过了,门口没有摄像头,不能证明夫人买过冰可乐。”
“友人倒是说:看一眼现在的夫人就知道了。”
“‘现在的夫人’……浦思小姐,你的朋友认识夫人?”
“我觉得她不认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刚开始的时候,我给三个嫌疑人拍了照片传过去了。”
工藤新一半月眼:“……这样不太好吧。”
“所以工藤君请保密啦,我和友人都不会说出去的。”
“啊啊,私教和暧昧对象都有替换的衣物,夫人是什么衣服都没有,她怎么敢……”
“不要小瞧女人哦。”浦思青兰神秘的一眨眼。
电梯到了,两人回到了室内网球场。
也正如浦思小姐的友人所言,工藤新一回到看了眼“现在的夫人”,就找到了证据。
“浦思小姐,你说你拍过三人最初的样子是吧,能不能请你再拍一张?”
“行哦。”
为防止犯人在工藤新一点破真相后做出什么销毁证据的行动,浦思青兰帮忙又拍了一张“现在的嫌疑人们”。
“咔擦。”
日本境内无法关闭的相机声格外显眼。
“又是你,怎么又在偷拍啊!”几位嫌疑人很不满。
浦思青兰坦然:“都说了,是为了案件的调查,我是在帮工藤君的忙。”
工藤新一:“……”浦思小姐,难道你第一次偷拍也是拿他当借口?
高中生侦探的视线一直跟着鉴识人员,注视着他的每一步行动,直到对方验证出了与他预想中一模一样的结果。
好了,凶器找到了,那么,推理可以开始了!
叫来负责此案的刑警,工藤新一自信满满的表示,他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
“真的吗,工藤君!”梨善町警署的刑警喜出望外。
果然警视厅的同僚没撒谎,工藤君真的是非常可靠啊。
“我就不卖关子了,犯人就是死者的夫人!”
“什么?”
“夫人她?”
“不是吧……”
刑警没忍住去看他认定的“真凶”——私人教练:“可是工藤君,男澡堂的排水口有鲁米诺反应,而且还有目击证人,犯人是在男澡堂洗去了血迹……”
“没错,犯人正是在男澡堂洗去了血迹的,对吧,夫人?”
夫人脸色难看,她咬着嘴唇,尽力维持着不屑的神情:“别说笑话了,你有什么证据?”
“你没有带备用衣物,所以跟着死者进了单人更衣室后,便脱掉衣服,用凶器砸死了他。接着你用毛巾围在胯部,就这么坦坦荡荡的走进了男澡堂,洗掉了身上和凶器的血。
沐浴结束后,你走出澡堂重新进入更衣室,换上之前脱下的衣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走出,把毛巾扔进专门的竹篓,凶器扔进垃圾桶。”
“凶器?”
工藤新一举起事先准备好的结冰可乐:“在这间大厦的一楼,有一间卖结冰可乐的自贩机,夫人买了可乐冰后,用包里的卸妆棉把可乐冰裹住,让可乐冰长时间不融化。之后在男澡堂放了热水,让可乐冰迅速融化倒入下水道,只留下空瓶。”
“我洗澡?干什么玩笑!我今天可没有带补妆的东西,而且我一来的时候,脸上就带了浓妆了,对吧,教练?”
死者的私人教练确实看到了夫人一直都挂着浓妆,他讷讷的点头:“…嗯,是啊。”
“你的妆容有没有防水性这件事,你我说的都不算,夫人,你不介意让鉴识先生采集一点样品吧。”
鉴识警察闻言出现,用大号证物袋装了个空瓶子:“这个瓶子上,出现了鲁米诺反应,血型与死者一致,更详细的比对,还要等一段时间。”
工藤新一又喊了一声:“鉴识先生。”你这句台词晚了一步啊。
“好好。”鉴识警察从工具包里取出小刷子和小试管,“请夫人配合一下,我要提取一下夫人的化妆品样本。”
正当小刷子要沾上夫人的脸时,夫人扭头一躲,让小刷子擦着嘴唇而过。
夫人倒退一步,警惕道:“为什么我要答应这种事?没有证据的话不允许接近我,我要请律师!”
鉴识警察对着工藤新一暗暗点头,把小刷子放入了小试管,拧紧。
“夫人,你不知道吗?你身上的血,没洗干净哦。”
夫人:“??!!”
不可能,她照着更衣室里的镜子前前后后都看过了,怎么可能……
“血液暴露在空气中的时间长了,会氧化发黑,刚刚沾上的时候,是赤红的,和你嘴唇的色号很符合呢,夫人。”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夫人的嘴唇上。
夫人瞳孔猛缩,连忙捂住了嘴,开始用舌头舔舐嘴唇……果不其然,她尝到了血的味道。
是她丈夫溅上去的血。
夫人的脑子快速思考着,是快点把血咽进肚子里,还是咬破嘴唇把证据遮掩住……
“没用的,刚才鉴识警察已经提取到你唇瓣上的样本了,只要检验比对结果出来……”工藤新一的声音如风一样轻,却让夫人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而且浦思小姐拍下了照片,你嘴唇上偏黑的那块区域,是血,对吧?”
“扑通——”
夫人跪在了网球场上。
……
案件解决,现场清理完毕。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坐在前台旁边聊着天,等着工藤新一换好衣服出来。
铃木园子摸着瘪瘪的肚子:“饿死了,我们去找点东西吃吧。”
毛利兰也同意:“是呢,运动消耗了好多能量。”
工藤新一没让毛利兰见到尸体,她的心态还不错。
“这栋大厦有好几家餐馆,我们就在这里吃吧。”铃木园子用手机搜起了周边的美食店,“青兰姐要来吗?”
“我就不去了,朋友要来接我。”
工藤新一冒了出来:“朋友,是浦思小姐的侦探朋友吗?”
“……”她没说过光熙是侦探吧。
“瓮瓮——”
手机收到了邮件。
【我到了。——光熙】
不能让光熙久等,浦思青兰在两个女孩的好奇的眼神下,回了句“不是男朋友啦”后,便告辞了。
剩下的三名高中生往上方的楼层走去,决定闻着哪家香就去吃哪家。
“啊!”铃木园子惊叫一声。
“怎么了园子?”毛利兰问。
工藤新一四处张望了起来,没看见有什么值得呼叫的点。
铃木园子一脸遗憾:“我忘记要青兰姐的邮箱了。”
她和青兰姐组队双打的时候,感觉状态好到起飞!可恶啊,居然忘记了这茬。
毛利兰也觉得可惜:“是啊,要是还有机会的话,真想和青兰姐一起玩呢。”
浦思青兰是漂亮的成年人,不论是肢体动作还是表情神态,都具有不小的魅力。短暂的聊天中还和她们讲了化妆的技巧,真是个好人啊。
“都怪新一君,又卷进了什么案子,把青兰姐牵连了进去,哎,难道你有青兰姐的联络方式?”铃木园子见工藤新一翻起了手机,语气变得疑惑。
“不是啦,我存了梨善町警署的刑警的电话,浦思小姐在警察那里留了联络方式,如果需要的话,我打电话问问刑警先生就好了。”
“这个还是算了吧,人家也很累了,案件都结束了还打电话,会不会太失礼了?”毛利兰推脱道。
“那就等我明天去警署做笔录的时候看看好了。”工藤新一合上了手机。
铃木园子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点:“你怎么,对青兰姐很有兴趣的样子?”
你可是小兰的老公啊!就算青兰姐很漂亮也不可以移情别恋!!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吧。”工藤新一摸上了下巴。
他感兴趣的,是浦思小姐手机对面的侦探——只靠着浦思小姐的邮件信息,就破解了这场案件的人!
……
开车中的光熙正在拿烟,忽然,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浦思青兰发现了不对劲。
“不,没什么。”
好像有谁在念叨她一样。
“卢西因,你怎么知道死者夫人进了男澡堂冲洗血迹?”
“身材。”
“啊?”
“那位夫人,是垫的。人类又差不多是一个样,所以只要自身泰然自若,没人会发现。”
光熙对人体的了解远超普通人,她从夫人的照片看出了她乔装上的问题。
“可万一暴露被抓了现行,夫人就名誉尽毁了啊。”
“……嗯。”光熙浅浅应和了一声,没做过多的解释。
浦思青兰神色一变:“卢西因,前面有交警设卡。”
光熙还保持着卢西因的模样,因此浦思青兰没有叫她的本名。
光熙想到扶手箱里的证件,补了一句:“任务执行时,叫我卢西因;日常中,叫我卢修斯。”
话音落下,她随着交警的指示灯停进了应急车道。
盘着头发的女交警见驾驶位在左边,便绕着车前方小跑了过来,跑到车前的时候,才发现这辆车很是眼熟。
蓝色的欧陆GT……
左侧驾驶位的车窗降下,一位白发男性露出了面容。
“真是巧呢。”
“啊,是卢修斯先生。”
“你记得我啊。”
“那是当然了!”
见过如此漂亮的脸,百崎橙子想忘都忘不掉,特别是左边的红色眼尾痣,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卢修斯先生不会真是电影明星吧?
“咳咳,不好意思,请对着这里吹一口气。”好歹还在警察岗位,百崎橙子很快回神,进入到了工作当中。
光熙略显好奇的看了眼这个仪器:“是查酒驾吗?”
说着,她往里面吹了口气。
光熙在酒吧没喝酒,只吃了份意大利面。
还记在了伏特加的账上。
“嗯,没有喝酒。”数值一切正常,百崎橙子满意的颔首,随即让开了前方的路,“您可以走了,卢修斯先生。”
光熙点头示意,开离了卡点。
百崎橙子的搭档兼好友八云紫织凑了过来:“怎么,又是昨天的那个男人,真有缘啊!”
“别胡说啦。”她听出了好友的潜台词,只觉得是天方夜谭。
微胖的女交警反驳道:“我们没可能的啦,他可是个大帅哥啊。而且,我看见副驾驶上,有一位女性在……”
“哎,是这样啊。”八云紫织收了乱点鸳鸯的心,转移了话题。
……
“我这辆车被交警查过,所以我明面上的身份不该拥有这辆车。”
警方知道这辆车系卢西因(卢修斯)所有,而光熙是万万不能和卢西因(卢修斯)产生联系的。好在光熙也没把这辆车开到目暮夫妇面前过,无人知晓光熙是这辆车的主人。
光熙回想着浦思青兰上车地点附近有哪些适合当安全屋的地点,问:“青兰,你有车吗?”
“……还没有。”
“把这辆车换个牌照,转到你名下怎么样?”
浦思青兰笑了:“送给我吗?”
“不喜欢吗?也对,左侧驾驶位加靠左行驶的国家,你应该也不习惯。”
浦思青兰:“……”不,光熙给的东西,她怎么会不喜欢!
何况谁会不喜欢八千万円的跑车?从这点来说,她也是很喜欢的!
想到珀特索的小心眼,光熙提了一嘴:“那就给你了,还有,不许卖了。”
浦思青兰:“……怎么可能。”
光熙给的东西怎么可以卖掉!她要存到最安全的保险柜里!!呃,跑车怎么存……拆掉吗?
“青兰,你最近忙吗。”琴酒的那大几十个任务,她准备开工了。
“不忙。”
光熙都亲口问她了,忙也得不忙。
“那就好,接下来,会有点忙了。”
……
有点忙。
至于这个有点的地步。
“有点”到浦思青兰在这一个月,赚到了她作为史考兵数年累计的金钱。
第47章 17年前的愁思郎案件。(修遗产税数额
光熙是4月1日获得代号的。
之后她分别去往了纽约、圣彼得堡、伦敦、巴黎、伦敦、东都,并在4月27日回到了日本。
在与古井的邻居见面后,光熙发现了第一位守护目标。
家庭主妇目暮绿。
以卢西因的面容开车出门时,她偶遇到了第二位守护目标。
交通课女警百崎橙子。
第一次见到上面两位时,她右眼框内的「开关」传来了火辣辣的灼烧感——是恶魔的提示。
青兰对着她自我介绍的时候,光熙的身体也感觉了哪出不对劲,可日后就再也没有反应了,只当是……恶魔的眼神都一般,分辨人类的水平不高。
靠着「开关」的确认,光熙发现了规律。
颜色。
那些女性的名字里都带有颜色。
交换恶魔既然叫她守护她们,说明「她们」之间离得不远,不可能一个在日本,一个在地球对面的大西洋孤岛。
以两人为基点,光熙查了查与她们有联系的亲朋好友。
目暮绿原名乾闫绿,结婚后做了家庭主妇,与目暮警部定居在江古田町。
绿小姐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因案件去世,离开老家的城镇后,与同学们的感情也渐渐变淡,现在只与邻居街坊有所交流,没有知心好友……
光熙没在绿小姐的交际网中找到姓名与守护目标相符的人物。
百崎橙子,警视厅交通执行课的警察,警衔是巡查部长,有一个名为八云紫织的同事。八云紫织是百崎橙子高中时代的友人,两人从那时起关系就很好了,经常会组成搭档一起出警巡逻。
于是光熙调出*了八云紫织的巡逻表和设卡地点,打算避开百崎橙子与她见一面。
看「开关」会不会有反应……
“您好,前方施工,这条路现在不开放了,请绕一绕。”
顶着卢西因的易容,光熙故意开到了八云紫织所在的卡点。
“好,我明白了,警官。”
八云紫织对卢西因的外貌仅是惊艳了一瞬,她没做过多的停顿,在听到配合的回应时,又对他说了“感谢您的理解”。
“……”「开关」没有反应。
再想想与「开关」对青兰、绿小姐、百崎橙子有反应的具体情况是……
青兰做了自我介绍;她喊了绿小姐的名字;百崎橙子出示了自己的警察手册,上面写有她的名字。
是要“名字”出现在她的跟前吗。
八云紫织已经离开欧陆GT的驾驶位旁,走向后方,对下一辆车进行提醒。
看来今天看不到她的警察手册了。
八云紫织记得卢西因。
不提那显然的外貌,光是那辆豪华轿车,就足够令她印象深刻了。
记得橙子说上次他副驾驶坐了位女性……她这次也看到了一名女性——就是不知道和橙子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名女性瞌着眼,满脸疲惫,眼底下是重重的黑眼圈,八云紫织都怀疑那名女性是不是生病了或者吸食了违禁药品……
不过想起白发男子平静的模样,八云紫织放下了心。
能乖乖停下车让警察检查的人,应该不会做什么坏事吧。
车内。
闭目养神的浦思青兰并没有睡着,她用一种“看透红尘就此认命”的语气问:“下一个命令是?”
忙成陀螺,是一种形容。
浦思青兰疲惫的想,电动陀螺有电池耗尽的时候,手动陀螺也需要鞭子的抽打借力。
但光熙仿佛没有极限。
人类只要靠着进食喝水就能存活,可就算基本生活有着保证,人类也撑不住长时间的高负荷工作。
光熙不会让浦思青兰知道组织的任务、接触组织的成员,给她的指令皆是放风或者听光熙的安排指哪打哪。
“你家。”光熙把车停在了接上浦思青兰的公交车站。
浦思青兰一愣:“……结束了?”
“嗯,结束了。”
5月27日,历时22天,光熙做完了琴酒交给她的78个任务。
还附带了几个朗姆和珀特索在她任务线路中下达的“顺便任务”。
浦思青兰下车,望着公交站牌,突然陷入了一种空虚的迷惘状态。
她和光熙几乎跑遍了大半个日本,现在回到家,总觉得……有一种不切实的感觉。
“光、”
浦思青兰回头,想和车里的光熙说两句话,比如聊聊下次的任务……呃,这个还是算了。简单寒暄道个晚安就行了。
结果马路上已经空空如也,蓝色的欧陆GT不见了踪迹。
“……”光熙还记得她说这辆车给自己了吗?
光熙没忘。
但她有个地方不得不去。
文京区、康帕利的研究院。
实验所已改装完毕,放假的研究员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FORR354重新启动。
光熙把车停进地下车库,又重新回到地面上,看了下康帕利选的明面招牌。
【しょうぎ疗养康复中心】
しょうぎ,shōgi,将棋?
一瞬间,光熙的脑子联想到了自己国家大街小巷走象棋的老人们。
不对,日本将棋和中国象棋不一样,前者有打入升级系统,要复杂的多。
没再多想,光熙刷指纹开启了晚上自动关闭的大门,在等待大门开启期间,又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把感应器上留下的痕迹擦干净。
走进康帕利的办公室,光熙开门见山:“怎么了。”
发邮件叫她过来一趟……难道是药物有什么大进展了?
“卢西因!”康帕利一看见光熙,就急匆匆的奔跑靠近,连脸上的眼镜都歪掉了。
她一把握上光熙的手,开始哭诉:“我们的经费,不够了!”
“……”
一句“找朗姆”涌到嘴边又被光熙咽了回去。
不能透露朗姆的任何情报——因为这句话,会暴露朗姆有管钱的权利。
“你之前的经费是怎么来的?”
“后勤部拨款。”
组织有许多研究项目,这些经费都会定期定时的由无名账户汇到一个专门的项目账户上,而项目的负责人能使用这批资金。
不过负责人当然不会亲自下场算账,他们都是想买什么直接从账户里扣,最多关注一下账户还剩多少钱,但研究人员嘛,对金融这方面属实是差了点敏感度,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各种实验课题上。
康帕利刚刚换了新的实验楼,装修大手大脚了一点,又给放假的研究员们发了一笔补贴拉拢人心,结果嘛……就是没钱了。
康帕利只是个负责人,下达命令的上级和拨款的后勤对她的联系都是单向的,康帕利无权与他们进行交流。
因此,有什么问题,她只能先向监督者卢西因反馈。
光熙编辑起了邮件。
FORR354的项目因资金问题而暂停……
那一位对FORR354不会小气,但直接过去要钱……感觉像个不思进取的部下只会向上司要求涨工资一样。
“最近有什么进展?”光熙问。
得说出点那一位想要的成绩,增加点拨款的筹码。
“Growthfactor(生长因子)一类通过与特异的、高亲和的细胞膜受体……”
“停,”光熙打断她,“不要用这么学术的语言,直接说普通人能听懂的结论。”
“……卢西因你是O型血,你细胞增生……”康帕利艰难地组织着话语,“从你体内提取出的一种物质能让小白鼠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
“有图片影像资料吗。”
“有。”这都是珍贵的实验过程,当然录下来了。
“发给我。”
实验所不知道装了什么网,十几个G的高清影像很快就传到了光熙的手机上。
光熙一看视频长度,足足有76个小时。
看来是把小白鼠受伤到愈合的过程全记录了下来。
她不可能不做任何检查的就转发给那一位,光熙准备回去加速看完,确保视频没问题后再发给那一位。
“项目的账户发给我,我先给里面转点钱。”
“卢西因!”
这一刻的光熙,在康帕利眼里简直就是财神惠比寿!
光熙加入组织已经一个多月了,4月份的组织工资已下发,不过是以转账的形式,光熙还没有提取出现金。
这么一大笔钱想要换成现金可不容易,光熙只能与后勤部联络,希望她的工资能以现金的形式发放。
后勤部表示可以,但考虑到金额过大,他们需要收取手续费。
光熙:多少。
后勤部:100欧元。
光熙:……
欧元,说明后勤部的本部是在欧洲。不过不是英国,排除渣打银行、巴莱克银行、汇丰银行……会是荷兰国际银行,还是瑞士瑞信银行,或是德-意-志银行?
可能上述几个银行都有涉及。
说到欧洲,那不是珀特索的主场吗,他肯定知道后勤部、
“……”她管这些干嘛。
光熙神色不变,操作起了手机,把自己组织账户的钱转移到国外,借着几个空头账户绕一圈,最终汇入FORR354项目的账户。
“好了。”等审批完成,最多明早,FORR354就能继续研发了。
“那个,卢西因,其实还有一件事。”康帕利的双手搅在了一起,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光熙的面色。
“……说。”
按照循序递进的规律,康帕利的这件事,比资金不足还要严重一些。
“有一个研究员,想辞职。”
“理由。”
康帕利没从卢西因的眼中看出什么不满和愤怒,她措了措辞:“他想……多陪陪家人。”
由于是负责人,康帕利对手下研究员的资料还是比较清楚的,这位研究员的养母确实生病了,这点他没骗她。
“嗯。”
“……?”嗯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打算的,放他走?”
“不不,这要看你的意思。”康帕利很有自知之明,虽然上次在英国卢西因同意了她给研究员们放个假,可有关研究员的去留,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特别是……康帕利能感受到,FORR354的研究很重要,一个得知FORR354秘密的研究员要活着离开实验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康帕利当然也劝过研究员了,可他离意已决。
“那个研究员,逃了吗?”
光熙摸了摸脖颈。这个易-容面-具戴的有点久了,有点要脱落的征兆。
“没有没有,他还在呢!”
虽然大家表面上是把组织当作生物制药公司,可稍稍有点脑筋的人,都知道这家生物公司不简单,何况他们的个人情报公司都知道,要是真的逃了,搞不好公司会对身边人出手。
所以犬伏研究员是万万不敢跑的。在进入实验室前,他是一位神经内科医生,说研究员还有些抬举他了,以他的能力,在这间实验室里能做的,就是记录实验数据和打打杂跑跑腿罢了。
在康帕利三年前刚刚组建实验室时,他就加入了,由于签订了保密协定,在进入实验室的数年间,他一直没有和家里人见面,只能偶尔通个电话,本来不见到还好……这次回日本,康帕利给研究员们放了个假,犬伏久违的回到了群马县,看到了好久不见的养母。
养母在他穷困潦倒的时候收养了他,他对养母的感情很深。
然而养母近些年来身体每况愈下,经常出现头晕头疼的症状,作为神经内科医生的犬伏知道,这也许是脑梗塞的前兆。
养母也七十多岁了,万一脑梗塞发作,她的时间就真的不多了。
更让人寒心的是,家里的其他养子养女,不打算继承这间养育了他们的犬伏城。
日本的遗产税很高,养母又有八个养子女。
他们家的遗产税扣除额为3000万+600万×8=7800万
但他们的亲生父亲、养母的丈夫,是犬伏财团的会长,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富豪,不算其他的证券、股票、动产、不动产,只粗略估计犬伏城和周围地皮的市价……
至少有13~14亿円。
要想留住这座充满了儿时回忆的犬伏城,得按照遗产税最高55%的比例缴纳税务,速算扣除额为7200万。
(14亿-7800万)×55%-7200万≈6.55亿
也就是说,他们想要继承养母的犬伏城,得上交6.55亿円才行。
犬伏研究员早就想到了这一层,才离开群马县来到东京都,最后进入了康帕利的实验室。他也是有着一定生物知识的医科生,知道这家实验室不简单——普通实验室哪里会要求“关禁闭”啊。
不过犬伏还是签了合同。
因为他们给的太多了。
即使是做一个最普通的助手,只要管好嘴,就能获得六千五百万的年薪。
比他工作的医院整整高了五倍多!
这样的话,只要十年,他就能攒够继承税了。
可看到生病的养母后,犬伏研究员毅然决定辞职。
回家乡的医院做个医师,或是靠着这三年的积蓄买个诊所做个开业医生,慢慢来,把养母的病情缓下来,再慢慢赚钱……
“六亿。”
犬伏双手攥着拳头,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他进入实验室时签订的协议。
和他对话的人不是康帕利,是一个陌生的白发男子。
男子很是年轻,容貌是过目不忘的突出,穿着一身黑衣,显得肤色愈发苍白了。
犬伏抬起头,看向男子的面容,做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我不会泄密的,所以……”所以违反保密协议的条款,不成立!
光熙细细看了一遍边缘略有发皱的纸张,道:“这只是其中之一,当时的合同,是签了十五年的,这不是你要求的吗?”
犬伏一瞬间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是啊,他那是迫切的希望赚到遗产税的六亿五千万,所以在知道了这份工作年薪有六千万后,几乎是主动的提议出签订十五年的合同。
因为六亿五千万是当时的估价,犬伏不确定十年后土地会不会再涨价,所以他把自己的十五年卖给了这家不知大名的“生物公司”。
公司包吃包住,除去偶尔给养母买的礼物,加上他之前的一些存款和银行吃下的利息,犬伏预计自己在这份工作结束后,会有九亿元的流动资金。
足够支付遗产税和自己下半生的生活了。
现如今……
他在这里工作了三年零2个月,只存下了两亿左右。
“违反合同,以年薪10倍赔偿。”光熙把纸质文件丢在了一旁,双手交叉,平静的直视着对方。
看在康帕利的面子上,她都抹零五千万了,很好心了。
犬伏:“……”
犬伏:“如果我执意要走呢。”
白发男人的眼眸微微放大,连带着眼尾痣都翘了起来,他把手探入口袋……
康帕利不敢出声,犬伏绷紧了身子,正准备迎接枪口、
光熙拿出手机,看起了小白鼠的伤口愈合视频。
刚才,康帕利向他介绍过这位总负责人,面对着掌管了他生死大权的上司,犬伏嗫嚅着:“……卢西因先生?”
“要么赔偿,要么继续工作。”
“我可以打欠条……”
“康帕利,今天起犬伏的身份卡消磁。”
“……是。”
这栋实验楼进出都要验证指纹加刷卡,没了卡,整个人只能待在实验楼里了。
犬伏:“……这是非法监-禁,卢西因先生。”
“要报警吗?”
“……”实验室要用电脑处理大量数据,不可能不通网。所以他的手机是有信号的,能够报警!
“你报警的话,你试试是警察到的快,还是我的动作快?”光熙的眼睛还盯着屏幕,一截冰冷的刀刃却贴着犬伏的脸颊飞向了后方,“咄”的一声插-进了墙体内。
犬伏惊出一身冷汗,不敢说话了。
光熙也不想用这种小儿科的威胁,她给视频调了个倍速,道:“我们来打一个赌吧。”
莫得选择的犬伏:“什么赌?”
“赌你能不能还上债务。”
光熙之前调查百崎橙子的时候,顺着她的关系网查到了不少东西。
当然,不是光熙本人查到的,她在计算机方面没那么厉害。
是光熙在做猎人时就有联系的黑客A——还是把光熙卖给组织的家伙动手查的,再把资料转发给光熙。
百崎橙子有个好友叫由美子,有个同事叫由美,而由美有个刑警好友叫佐藤美和子。
佐藤美和子的父亲佐藤正义也是一名警察,他在十七年在追捕一位银行抢劫犯的时候出了交通事故,因此殉职。
“十七年前的悬案,5亿5千万的银行抢劫案,一名保安死亡,一名刑警死亡。由于抢的是银行的新钞票,银行第一时间公布了被抢钞票的编号,因此那些现金是存不进任何一家银行了,当时这件事沸沸扬扬,大街小巷的人们都知道了,人们收钱时也会小心再小心,生怕收到赃款。”
“你的意思是……”
“5亿5千万的现金还被犯人藏在哪里。”
“……那是赃款啊。”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只要找到那笔现金,加上你现在存有的钱,足够你完整的离开了。”
犬伏努力忽视那些危险的词。
比如“完整”什么的。
从结果来看,犬伏有点心动。
不止能完整的离开,还能多出一亿五千万……虽然比预期少了很多,可这笔钱也不是他三年就能赚到的!
不过犬伏还是有理智在的,警察都查不出真凶的案子……他只是个医生啊,夸大点就是个生物学家,如果是有一定身份的人,查查悬案也不奇怪,可他又不是警察侦探。何况,他一个和案子没有任何联系的局外人,用什么立场去查?
犬伏无神的喃喃道:“……我该怎么做。”
“犯人名为鹿野修二。”
“哎?”
“什么?!”
犬伏:“……”他就是在自言自语而已。警方那边的悬案,一个“生物公司”怎么会知道真相?而且,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神经内科医生,就算卢西因先生说的没错,犯人确实是这个叫鹿野修二的家伙,那能直接打电话给警局举报吗?明显不行啊,他的目标要拿到那笔赃款。举报后警方介入,他就没有操作的余地了。
康帕利:“……”卢西因怎么会知道犯人的身份?
与犬伏不同,康帕利清楚的知道“生物公司”只是组织打出的幌子,如果卢西因确定犯人是谁话,那笔五亿五千万的钱光靠卢西因就能找到,用不着让犬伏出手啊。
所以只能是……卢西因故意给了犬伏一个机会。
……行动组的干部,居然会起恻隐之心?
康帕利下意识的想否认。
但想想自己几次为了研究员们的妥协,也许卢西因真的是……怜悯他们谈不上,就是个普通的、按照合同条约履行义务的好上司。
光熙道出真相后,犬伏依旧一脸不知所措,康帕利倒是投来了一道混杂着“原来如此”的复杂视线。
“……”
光熙无视了两人各自的心思,继续道:“抢劫案中殉职的刑警名为佐藤正义,他在看了银行留下的防盗摄影机拍摄下的画面后,什么都没说就去追查犯人了,后来被货车撞到,在送上救护车前,他一直对着逃跑的犯人喊着‘syusiro’,后续赶到的刑警以为犯人名为愁思郎,以佐藤正义周边人展开了调查,然而一无所获,后来这起悬案也被称为「愁思郎案件」。”
“还有些具体的细节你自己去查,当时刊登的报纸都有报道,我就不多说了。”
犬伏吐出一口气,又问道:“那个鹿野修二……”
“他是家意大利餐厅的老板,餐厅开在永田町,店名是AZZURRO,你可以去他的店里找找线索。”
AUZZURRO,在意大利语中是天蓝色的意思。
康帕利问出了一件别出心裁的事:“都是十七前的案件了,记得日本法的追诉时效是根据罪行衡量的……犯人杀了一个保安,又间接导致一名刑警殉职,最多只有15年的追诉时效。”
光熙看着小白鼠的视频,回想着黑客A发给她的情报,道:“根据日本《刑事诉讼法》第255条的规定,嫌疑人出国后,如果不能向其送达有效的起诉书副本或对其宣告略式命令,则其在国外的时间不被计算在法律追诉期内。而鹿野修二去意大利进修过三年,所以现在还在追诉期内……”
光熙忽然感觉有点不对。
一抬头,果然见到康帕利诧异的眼神。
康帕利一言难尽:“……”如果卢西因只是要拿那笔钱,为什么要关心追诉期的事?她不会……是想把犯人绳之以法吧?
明明是个组织干部。
光熙觉得视频里的小白鼠把她嘴上的门拱开了:“……”她只是下意识的把黑客A给的文字都念出来,这份追诉期的信息只是附带,和她的目的没关系。
至于黑客A怎么知道鹿野修二是愁思郎案件的犯人的……黑客A生活在意大利,也许他和出国进修的鹿野修二有过接触。
他提供的情报准确率一向很高,就算错了光熙也没什么损失,反正去做这件事的是犬伏不是她。
第48章 关西的高中生侦探魔怔了。(捉虫
“你准备怎么做,犬伏。”康巴利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
白发的监督者离开,办公室只剩下了康帕利和犬伏知晃两人,康帕利其实算是松了口气,只要卢西因没当场毙了犬伏,一切都还有商量回转的余地。
“还能怎么做,先把「愁思郎案件」的资料找一找吧。康帕利小姐,你这里的旧电脑能借我用一下吗?”
犬伏知晃在康帕利的实验组待了三年,对康帕利并没有太多的抗拒与害怕,只有对上司的尊敬。
康帕利是项目的负责人,她办公室的主电脑他自然是不能用的。而卢西因先生又说要把他的身份卡消磁……都不用康帕利小姐去说,监控室的家伙估计已经照做了吧。
有了名字做关键词,「愁思郎案件」的各类情报都在网络上检索了出来。
犬伏知晃摸着下巴:“说起来我对这个案件还有点印象,当时确实有过一阵收钱都要看看钞票编号的习惯。”
记起了十七年前的生活细节,犬伏知晃自然的把愁思郎案件和当时的事情结合在了一起。
康帕利也若有所感:“我好像也在哪里看到过……”
今年四十多岁的犬伏知晃:“康帕利小姐还记得那个时代吗?”
康帕利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十七年前她才多大啊……
“不是啦,是几年前在电视上。那是个悬案频道,当时主持人重新梳理了一下案件的细节,然后在零点的时候,遗憾的说追诉期过了。十五年的追诉期,十七年前……这样的话,就是两年前的事了。”
“卢西因先生说犯人是鹿野修二……”犬伏知晃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情报,“康帕利小姐觉得卢西因先生的话可信吗?”
“嘘——慎言,犬伏先生。”
回想起“生物公司”的保密要领,犬伏知晃不再多问,打算蒙一把,直接从犯人(鹿野修二)查起。
倒着查过去,说不定真能找到什么证据……
“殉职的刑警名为佐藤正义,而犯人鹿野修二……他和佐藤正义都是高中棒球队的。”佐藤正义高中的棒球队打出了不错的成绩,不少杂志和体育报都有刊登过他们的消息。
“卢西因说鹿野现在开了家意大利餐馆,还说钱款就藏在他附近……会不会在店里?比如只有他一个人有钥匙的仓库或者阁楼什么的。”
五亿五千万的纸钞,一张万円钞票重约1.2克,这么多的钞票,重达66千克,但只需一个空壁橱或一个冰柜就能放下。
“店里不太可能,人来人往会很闹腾,而且他开的是餐馆,万一有喝醉的客人找茬惹事……虽然可能性很小,但犯人一定如同惊弓之鸟,不可能会把这么多钱放在会出意外的地方。”犬伏知晃使用着前四十年没用过的推理之力,拼命转动着脑筋。
“只能是放在家里了吗?”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他的家人发现,”康帕利点开Mela,搜索着网友对杯户町AZZURRO的评价,“鹿野的店口碑很好,客人也提出老板是专门去意大利进修学习过,夸赞这里的菜很正宗……看来生意很好呢。”
“收入足够的话,鹿野或许买了间其他房子,专门用来藏赃款。”
“客人能说出一点老板的情况,说明鹿野本人是善谈、愿意与客人聊聊琐事的,不如我们去他的餐厅看看吧。”
鹿野修二只是个普通人,在网上搜索到的资料有限,更具体的情况,只能向本人咨询了。
“哎?”犬伏知晃惊讶的转头,“直接去见他吗?”
而且,“我们”?康帕利也要和他一起去吗?
“打探一下他家的位置和家庭成员信息啊。如果他还是单身且一个人居住,那么钱很可能就放在他的家里。至于保险库和挖个坑埋了……银行的保险库也不安全,你忘了鹿野的钱是哪里抢来的吗?而埋在地下,那是最蠢的做法,微生物会把纸钞分解,届时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有,”
康帕利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了身份卡,晃了晃:“你的身份卡大概已经被消磁无法使用了,所以想要出去,只能由我帮你开门了。”
鹿野修二的餐厅营业到晚上十一点半,他既是主厨又是老板,当康帕利和犬伏知晃到达目的地时,时间是十点半,店内的客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只剩下了一桌的六个人。
“欢迎光临。”
像很多日本店铺一样,趁着空暇走出厨房的鹿野修二对客人问了好。
“是一名吗?”
康帕利和犬伏知晃在之前商量过,两人要错开进店时间、当作不认识的人。
康帕利用手扶了扶脖子,苦笑一下:“是啊,加班加到只剩我一个人了。”
说着,她很自然的做到了吧台的座位。
虽说是意大利餐厅,不过鹿野修二模仿着酒吧的风格建了个吧台,这样能专门接待一些喜欢小酌西洋酒的客人。
品尝餐点的客人坐在正式的位置,而想要喝酒的客人则是坐在吧台。
鹿野修二很有待客经验,他一边接过加班小姐的话匣子,一边把菜单递给她,“这么晚才下班,真是辛苦啊。”
“是啊。”戴着眼睛的上班族小姐狠狠点了个头,她很熟练的点了单,“松露千层面、奶酪火腿三明治、香草冰激凌……”
一口气点了两个主菜和饭后甜点,而餐前酒的选择则是、
“康帕利。”
鹿野修二:“哦呀,客人对意大利菜挺有了解的嘛。”
康帕利是非常有名的苦味开胃酒,产自意大利。不过康帕利对女性来说,味道有些浓厚了。
“我还以为客人会点百利甜呢。”
意大利最著名的两种酒就是康帕利和百利甜,康帕利是苦酒,百利甜是甜酒,后者颇受女性喜爱。
眼镜小姐把手提包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道:“生活已经够苦了,所以我要喝一杯苦酒,来衬托生活的甜。”
“这样的话,就喝原味的康帕利吗?”一般饮用康帕利时,会加入苏打水或柠檬汁,按照这位小姐的意思……
“苏打水和糖浆请多放一点。”眼镜小姐说。
鹿野修二无奈的笑道:“……还是怕苦啊。”
现在只有一位客人,她点的菜鹿野修二用脑子就能记住,正当鹿野修二准备进入厨房为上班族小姐做菜时……
叮铃叮铃~
挂在入口的铃铛再度响了起来。
“欢迎光临。”
又来了一位客人。
与嘴上抱怨加班、精神却还不错的眼镜小姐比起来,眼前这位微佝着背、一脸拘谨面色的中年男子,才更像是被生活磨平棱角的上班族。
上班族先生张望了一下,见到里处坐满的一桌客人,停住了脚步。又看看坐在吧台中央的眼镜小姐,最终犹豫了几秒,他与眼镜小姐隔着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鹿野修二缓解着上班族先生的紧张,把菜单递给了他:“客人你看起来很累啊。”
“谢谢,老板。”
见老板似乎一直在等他点餐,他匆匆翻过菜单,飞快的点了几样菜品,就把菜单递了回去。
两位客人的餐点也不难记,鹿野修二很快在心中理清了料理的顺序,进厨房操作了起来。
在此期间,眼镜小姐和上班族先生正好适合聊一聊,拉近距离,然后当老板在吧台服务的时候,把老板也拉入他们的谈话,从而打听到鹿野修二的情报……
康帕利正要开口,一道突然插入的男声打断了她的计划。
“你、不是知晃吗?!”
里面六人桌的一位男性起身,快步走到了吧台处:“真的是知晃,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说话的是犬伏伸壹,他是犬伏知晃的义兄。
“伸壹?”不过两兄弟只差了一岁,日常中他们都是互相叫名字的。
犬伏知晃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不打算把伸壹牵扯进来,便用几句话敷衍了过去:“下班了来吃点东西,你才是,这么晚了还在东京呢?”
除了到东京工作的犬伏知晃,其他兄弟姐妹都住在群马县的犬伏城才对。
“我来参加个同学会,之前同学们都分散在外地空不出时间,今天好好聚一聚。”犬伏伸壹指了指那一桌的五人。
犬伏知晃这才看清,除了大桌上的五人外,隔壁桌还有一对高中生模样的男女。
皮肤偏黑的少年低声道:“都几点了啊,和叶你老妈怎么也和我家的欧巴桑一样能扯那么多闲话……”
扎着发带的少女反驳:“我老妈在大阪待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来东京见见同学,当然要让她尽兴啦!”
“尽兴到十点半……新干线要赶不上了喂。”
“住一晚就好了,反正明天也是周日。”
反戴棒球帽的服部平次眉头一跳:“我明天可是要和大泷约好了要去署里……”
大泷悟郎是大阪府警察本部搜查一课的警部,自从服部平次替他破获了数起杀人事件后,大泷悟郎与服部平次的关系逐步拉近。
这周日,禁不住服部平次的再三恳求,大泷警部答应把近期未解决的疑难悬案的卷宗给服部平次看看,既是为了锻炼这位年轻的高中生侦探,也是想让警方争口气——哪怕是多破获一件案子也是好的。
远山和叶一听服部平次的前半句话,就知道后半句要说什么了。
上个春假,服部平次破了一起连续杀人案,名声大噪,在关西报上刊登了全身照,也让服部平次本就不老实的心更加蠢蠢欲动起来。
现在,服部平次几乎一有空就往警局跑,接到案件就跟着刑警们一起出警——他的父亲是大阪府警本部长,有这层关系在,大阪府的警察对这位高中生侦探很是纵容。
不过服部平次确实是有几分实力在的,大阪府的警察对待服部平次就像老熟人一样,有时碰到难以解决的案件还会主动把服部平次叫来。
这周风平浪静,服部平次没碰到一个案子,所以他打算周日去警本部的备案室逛逛。
远山和叶半月眼:“那个啊,我跟爸爸说一声,让他转达给大泷警部说平次不能来了,这不就得了吗。”
远山和叶的父亲远山银司郎是大阪警本部的刑事部长,同时也是大泷悟郎的上司。
有他开口,相信大泷警部一定会理解平次不能赴约的理由的吧。
看着幼驯染要掏手机,服部平次赶忙*阻止:“笨蛋!你要干什么啊?”
进备案室的机会可是他求了好久大泷才答应的,这次一错过不知道下次备案室的大门要什么时候才能开放了喂!
“想查案件的话,刚才一桌叔叔阿姨谈到的「久史郎案件」就不错啊,老板就在这里,你要是能解开的话,老板绝对很开心的!”
远山和叶说的“刚才一桌叔叔阿姨”,指得就是店主鹿野修二的高中棒球队成员,他们刚才在这里聚餐,正好谈到了今日就是他们一位朋友殉职的忌日。
当时,听到殉职二字,服部平次耳朵一动,起身加入到了隔壁桌的谈话。
这边和叶老妈的同学聚会实在太无聊了,他实在是待不住。
刚刚被关西报吹捧了一番的高中生侦探正处于兴奋心最旺盛的时候,碰到什么案子都想去插一脚。
几位棒球部的队友们也对年轻人的破案欲很是欣慰,把他们都知道的事件详情都告诉了服部平次。
服部平次整理了一下,共有三条线索:
一是银行防盗摄影机拍下了犯人十几秒行凶的影像。
二是交通事故中的卡车司机,说他看见的嫌疑人穿着雨衣。
三是被撞的刑警,望着嫌疑人逃走的背影,不断重复着三个音节:syusiro
但在最后,桌上的大人纷纷露出了遗憾的表情:这是17年前的事件了,追诉期已经过了两年,就算抓住犯人,也无法将他审判了。
听到这句话,服部平次的干劲直接没了一半。
又再问了几句,比如拍下的影像在哪里能看吗,雨衣能看出牌子吗,那名刑警身边叫“syusiro”的人有哪些啊……
他们都一一回答了:
影像当年在电视上播出过,只是因为过于血腥残酷,后来被禁-播了。
别说雨衣的牌子了,司机连嫌疑人是男是女都看出不出来。
由于有刑警殉职,警视厅可以说把东京的“syusiro”查了个遍,可没有一人符合。
服部平次:……
什么三条线索,完全可以说线索为零啊。
在那桌客人吃完饭、和老板道了别离开后,服部平次也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的干劲熄火了。
现在,听和叶重新提起「愁思郎案件」,这女人的关西腔还把事件名喊错了。
服部平次懒洋洋的指正道:“什么久史郎(jyujiro)啊,是愁思郎(syusiro)……”
“!”
趴在桌子上的服部平次倏的抬头。
“久史郎…愁思郎……久史郎…愁思郎……久愁思郎…”他来回念着两个名字,魔怔了一般。
“平、平次?”远山和叶感觉发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上身了。
“jyujiro…syusiro……jyujiro…syusiro……jyusyusiro?”关西的高中生侦探持续魔怔中。
“是吗,我明白了!”服部平次一拍桌子,大声道:“不是愁思郎(syusiro),是去自首(jisyuusiro)!”
远山和叶妈妈的同学桌被惊动了。
“怎么了,你女儿的男朋友想出什么了吗?”
刚才服部平次去隔壁桌打听「愁思郎案件」的时候,他们也听了一耳朵。
还没等远山妈妈说什么,远山和叶就跑到妈妈身边澄清道:“才、才不是男朋友呢!”
“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一桌人友善的附和着。
如果忽视远山和叶红透的小脸,他们也许会相信女孩的欲盖弥彰。
“那个小子也是个侦探啊?说到侦探,伸壹,最近有个和你同名的侦探出现了哦。”
虽然数年前伸壹进入了犬伏家做养子,但大家都是关系挺好的同学,他们记得,伸壹在改姓前的姓氏……是工藤。
“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音同工藤伸壹),我听同事念报纸标题的时候可是吓了一大跳啊,想着伸壹你什么时候成侦探了。”
“而且还倒退回了高中生。”
“只有伸壹倒回去太狡猾了吧,我们都是欧巴桑欧吉桑了呢。”
“哈哈哈!”
同学会的聊天话题继续了下去。
服部平次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注意到大人桌的谈话内容。
殉职的刑警是在看了防盗摄影机拍摄的影像后去抓捕犯人的,说明他从犯人的动作中认出了对方。
他已经知道了犯人是谁,却没有给同事留下任何话语,而是独自跑出去抓捕犯人,在最后,还在喃喃着“去自首……”
一定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吧。
而且刑警先生是如何靠着十几秒的影像锁定犯人的?
根据刑警先生朋友的口述内容,影像的内容是:犯人用枪托砸死了一名保安。
服部平次双手一前一后的搭在空中,做出虚握的动作。
他练的是剑道,第一时间想到的与“砸死”有关的举动,就是、
少年双手举至额头高度,又迅猛的劈下!
——剑道的挥剑击面。
殉职的刑警,高中是在有名的棒球队,刚才棒球队的队员们和餐厅老板、还聚在一起干了个杯,缅怀着他们的队长、那名牺牲的刑警。
棒球中,会做出与“砸死”相关动作的选手是……
经理排除,投手排除,垒手排除,游击手排除——
“久等了,客人,你们的餐点。”鹿野修二从厨房出来,把两份餐放在了吧台的客人前。
厨房器具的噪音会很大,加上还装有一道木门隔绝厨房与餐厅的味道,刚才在做菜的鹿野修二自然是听不见服部平次的推理的。
——击打手。
服部平次把自己帽檐转到了前方,微微遮住了强到几乎凝为实质的探究目光。
记得那一桌的叔叔阿姨们说过,他们高中棒球队的击打手是……餐厅老板、鹿野修二!
这间店并不大,吧台和多人座位之间也没有隔板遮挡,坐在吧台的康帕利和犬伏知晃,听到了服部平次最关键的一句推理:
不是“愁思郎”,是“去自首!”
康帕利也是得到代号的人,她没破解过悬案,但道听途说过很多起事件的犯案过程。
有了这一把钥匙,结合他们先前得到的资料……这个愁思郎案件,也许很快就能破了。
所以要尽快找到赃款才行!
康帕利给了犬伏知晃一个眼神,得到命令的犬伏知晃和康帕利生疏的闲聊着,一起吐槽起无良上司。
然后把话题代入:“加班到这么晚,等到家了都要十二点以后了。”
康巴利状似不经意的接话:“我倒是还好,就住在附近……对了老板,你十一点半打烊,等收拾完也要十二点了吧,这样到家都要几点了?”
“也就十二点多吧,这里离我家并不远。”
“……”啧,没把地址引出来。
康帕利本来也没想问到详细地址,能缩小到一个町就可以了。她好歹是个代号成员,能使唤几个外围部下,有范围了,让外围成员去查就是了。
继续套!
“我住在品川那边,今天下班算早的,平时我都要坐末班车回去。”康帕利摇了摇杯中的和自己同名的酒,浅浅尝了一口。
犬伏知晃有些磕巴:“呃、我住在江岛原那块,每天的通勤时间也要好久。”
他不擅长演戏和套话,不过有康帕利小姐在,他的反应或许很像一个普通的社恐,不算出格。
这回,鹿野修二上钩了:“我家就在这个街区,这样夜里店内有什么事,我也能很快赶过来。”
信息get!
康帕利快速又不失优雅的结束了话题:“真好啊老板,嘛,今天难得回去的早,我要好好泡个澡!多谢款待,老板,多少钱?”
就当犬伏知晃也要跟着结账时,康帕利借着吧台的遮掩轻轻踢了他一下,制止了他的动作。
犬伏知晃:“……”
懂了,走也要分开走。
待康帕利走出店门后,她飞快的给外围成员发去了任务。
在永田町三丁目寻找一户叫「鹿野」的人家。
那个黑皮肤的年轻人明显摸到了「愁思郎案件」侦破的门槛,如果他们的速度一慢,说不定就会被警方抢先!
想着想着,康帕利忽然一愣。
卢西因她能知道这么多内情,还指出了凶手是鹿野修二,那么卢西因……一定知道鹿野修二的住址吧。
“……”她怎么就那么傻?当时多问一句就不用白跑这一趟了!
而且鹿野修二要午夜零点才能到家,早点去的话,一个多小时的搜寻,他们说不定都把钱找出来了。
约莫十分钟后,犬伏知晃走出了餐厅,坐进了监控区域外的一辆轿车。
康帕利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康帕利小姐,我们现在是去……”
“鹿野修二的家。”她刚才给卢西因去了邮件,卢西因秒回,还真的把鹿野修二的地址告诉她了。
康帕利连忙修改命令,让外围成员赶去鹿野修二的家,加派人手一起搜寻!
“储物箱里有一瓶麻醉气体和两件连体雨衣,你把它拿出来。”
“不会是要……”
“只能硬闯了,鹿野进门就迷晕他,今晚我们得把他家都找一遍,如果有钱的话,就当作入室抢劫的小偷带走。”
……
服部平次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锁定了嫌疑犯后,他迫切的想要找到证据。
首先需要的,就是防盗摄像机拍下的画面,看里面的犯人是不是真的用击球员的击打动作砸死了保安。
不过由于年代久远,网上也没有流传出相关的记录。
所以服部平次想到了联系家属——那起「愁思郎案件」中死去的佐藤正义的家人。
受害者家属是最希望把凶手绳之以法的人群,他们多半还留着当年的影像资料。
“哈?无可奉告?都说了我有重要的情报要提供,你把愁思郎家人的联系方式给我喂!”
“真是的说不通。”
被挂了电话,服部平次郁闷的看向手机屏幕。
他这个身份在东京警视厅根本吃不开,警察根本不可能让他去档案室看资料,就算可以,也要经过很长的审批过程。
因此他选择直接向警视厅索要佐藤正义家属的联系方式。
结果显而易见,被拒绝了。
远山和叶跟着服部平次跑出了意大利餐厅,两人一起站在街角:“很正常啊,警察也要保护被害者的隐私嘛。”
“没办法了啊。”
服部平次继续在自己的手机上按来按去,拨出了一个号码。
“大泷,是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第49章 服部黑鸡:侦探感应在叽哇叽哇~(捉虫
刑警的手机是不能无故关机静音的。
佐藤美和子刚入睡没多久,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多年的刑警生涯让她条件反射的坐直,连来电显示都没来得及看,手就已经按下了接听键:“你好,这里是佐藤。”
对面的服部平次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东京的上班族真是敬业呐,大半夜的电话都接的这么快。
“佐藤?看来打对了……你是佐藤正义的家属吗?”对面传来了一道关西口音的男声。
警视厅有着许多未破解的悬案,受害者家属的联系方式都在卷宗里写着,原先「愁思郎案件」中,有关佐藤正义亲属那一栏的联系方式写的是佐藤家的电话,打这个电话能联系到殉职刑警的妻子佐藤忍。
在佐藤美和子进入警视厅后,她把母亲的联系方式改为了自己的手机号,这样,有关「愁思郎案件」的后续调查,会打到她的手机上。
“是,佐藤正义是我的父亲。”
接电话的佐藤美和子先是一阵迷惘,两三秒后,从睡梦中彻底清醒后的她很快猜到了电话的来意。
能问起父亲……是为了当年的「愁思郎案件」!
果不其然,对面的关西腔道:“当年犯人砸死那名保安的录像,你有留着吗?”
“嗯,留着。”
“发给我!对了,我的邮箱是……”
佐藤美和子从床上起身:“稍等,我找张纸记一下。”
邮箱可不比一串数字的电话号码,是字母和数字加特殊符号的结合,极其难记,一般人只能记住自己的邮箱,所以他们每次发邮件时,都会留下自己的署名。
记完邮箱后,佐藤美和子问:“关于父亲的事,您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啊,没猜错的话,犯人就是那个人了,等我确认证据后再和警察联络……真是的,东京的警察真是死板啊,我打电话到警视厅,他们居然不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东京的警察佐藤美和子:“……”
一个外人想了解当年的案件,只能靠搜集多年前的新闻报道、自己去询问当年的当事人……非警察内部人员,是不能参与其中的。
她先把关西口音是从哪里得到她的联系方式的事放在一边,佐藤美和子可没错过他刚才的话。
——确认证据。
“我也是刑警,你要去确认什么证据?我和你一起去!”
佐藤美和子用肩膀夹着手机,开始换衣服,做起了出门的准备。
“你是警察?那真是太好了,有个警察万事会很方便呐……”
……
十一点三十分,鹿野修二的店打烊,但远山和叶母亲的同学会还没有结束,他们去了另一条街的居酒屋,有喝到凌晨的意向。
服部平次没再跟着去,说要等一个刑警过来去查案子。
远山和叶的母亲很理解,笑眯眯的问女儿要跟哪边走。
小姑娘犹豫了半天拿不定主意,母亲往女儿背上一推,把她往服部平次那边推过去。
“去吧去吧,平次要好好照顾我家和叶哦~”
“哈?这个笨蛋女人跟过、”
“谁要他照顾!一直都是身为姐姐的我在照顾平次啊!”
耳膜都要被震破的服部平次:“……你声音小点。”大半夜了不觉得扰民吗。
“哼!”
十五分钟后,佐藤美和子在永田町三丁目的一个街头,见到了给他打电话的关西口音。
出乎意料的,关西口音的主人居然是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他身边还跟着一名同龄的少女。
佐藤美和子降下车窗:“你好,请问是服部平次…先生吗?”
电话里声音听的不太真切,她一直一位服部平次会是同龄人甚至是四五十的大叔,所以一直用了敬语,没想到啊……
“是我,那你就是佐藤正义的女儿了吗。”
“没错。”
佐藤美和子很快停好了车,从红色轿车上下来。
深夜着急出门,佐藤美和子没来得及化妆,但通过素颜更能看出,她是一位美女刑警。
远山和叶:“……”还好留下来了!
“那么,有关父亲的事件,服部君知道了什么详情吗?”
“嗯,我是在AZZURRO的一桌客人那里听到的案件细节,他们和你父亲高中时是一个棒球队的。首先,你父亲看了十几秒的影像就锁定了犯人,说明他与犯人非常熟识,熟识到你父亲不愿意在同事面前说出什么线索,而是私底下去劝他。”
“劝?”
“没错,在追捕途中,你父亲在被卡车撞倒后,嘴里念叨着的不是‘愁思郎(syusiro)’,而是‘去自首(jisyuusiro)’!”
佐藤美和子:“!”
“而那段影像资料,我看过了,姿势是有些特别,但不会有错……”
服部平次双手放到耳边的位置,做了个推握的动作,随后迅速劈甩出去!
黑皮肤的高中生侦探眼底满是自信:“是棒球的击打,你棒球队的父亲熟悉的击打动作,只能是同一个队伍的击球员所做出的!”
“没错,我父亲也曾说过,他球队里有个人的击打动作很特别,但水平非常高……”
一个个线索串联起来,佐藤美和子想到了警方未对外公开的第四个线索:“还有一点,我父亲的警察手册写下了三个字,カンオ(kano)。”
大阪人的谐音听力稳定发挥:“关羽(kanu)?”
“不是啦,”佐藤美和子订正道:“是KANO.”
她把四个字母读了出来。
“这样的话,那个击球手、也就是餐厅的老板,他叫鹿野,而‘カノ’写出来的四个字母同样是KANO……”
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愁思郎案件」的犯人是鹿野修二!
可一向对于抓犯人兴致最高的服部平次,这次却有些怏怏的:“这都是些间接证据,而且追诉期已过了,就算他真的是犯人……”
“将犯人绳之以法、维护社会治安固然是警察的工作。”佐藤美和子坚定道,“就算追诉期过了,我们也要查出真相……这同样是警察的职责。”
“还有,也不一定全部结束了。”
“嗯?”
佐藤美和子上过警校,对法律的了解比服部平次深一点:“杀人罪的公诉时效是十五年,保安和我父亲的事情虽然遗憾,不过……抢走的五亿五千万还没有过时效!在民法中,20年内,银行都有权向犯人追回财产。”
“这么说……!”服部平次重新燃起了干劲。
“这是17年前的事件,距离20年还有余裕,现在不能打草惊蛇,我得先回警视厅把搜查令申请下来,把鹿野修二名下的不动产都搜索一遍,如果能找到当年的证据……”
当年的新钞很难出手,不排除鹿野修二把钱转移到黑市的可能,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
外围成员也有级别的高低,有些外围成员马上就能获得代号,有些外围成员被-干部看中提前加入了自己的队伍……而康帕利一个科研组的研究人员,除去自己实验所的外围成员,她能使唤的人其实不多。
三五个外围成员避开监控,走后门进入,留下一个长相最无害的女大学生模样的外围成员放风。
康帕利和犬伏知晃穿上了掩饰身形的雨衣,从巷角钻出,靠着外围成员事先打开的门,进了鹿野修二的家。
鹿野修二的家是普通大小,没有大到自带院子那么离谱,靠着他们几人,或许很快就能找到钱了。
套上鞋套手套,众人开始搜寻。
不一会,犬伏知晃就从祭桌下发现了赃款。
“就是这个!不会错的。”巨大的行李包里装着满满的钞票,犬伏知晃拎了一下,重到他几乎要拎不动。
“五亿五千万,重量会超过六十千克。”康帕利招呼着外围成员过来,取出了事先带来的小袋子。
这么大一个行李包可不能带着走,太明显了。
不过当年的鹿野修二能抢了这么多钱就跑,看来他的身体素质相当不错。
康帕利问向其中一个外围成员:“矶贝,你有开车来吗?”
矶贝正是上次开着面包车运送了实验小鼠的司机,康帕利签收小白鼠时,认识了这名外围成员。
矶贝渚点头:“有啊,不过我这次开的是轿车。”
康帕利是干部,而且她与这名干部上次见面时的任务是……不会又要她运小白鼠吧?
“有交通工具就行,钱到时候由你运送到实验所……期间记得换辆车。”
矶贝渚:“……是。”换车?换面包车?真要她再运一次小白鼠?
犬伏知晃出声了:“那个,让别人运……”
这里的钱可关系他能否顺利离开实验所,这样交给外人会不会不安全?
康帕利小声道:“虽然我们的车停在监控外,但街道上的监控无法避开,我们离开餐馆朝着鹿野家里来的路线一定会被拍到。”
“原来如此,不过这里的钱都是赃款。”犬伏知晃欲言又止。
……是可以定罪的证据啊。
刚才餐馆里那个关西口音的年轻人明显猜到了真凶,要是他们把钱全拿走了,没有直接证据怎么办。
康帕利:“……”她团队里的人怎么都如此天真,是她这个干部太好说话了,才让他们误认为卢西因这种大佬也很好说话吗?
“康帕利小姐,鹿野回来了。”矶贝渚突然道。
……
站在外部放风的宫野明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罐装咖啡,假装在和电话那头的人闲聊。
她靠在鹿野家转角的围墙上——这里是鹿野修二回家的必经之路,只要鹿野修二一出现,她就得向手机对面的人说出暗号。
……
“啪。”
房子里的灯瞬间关闭,潜入鹿野宅的康帕利匆匆从后门退出。
装有赃款的包裹交给了矶贝渚,她则是和犬伏知晃在这里饶了两圈,留下雨衣人鬼鬼祟祟的身形后,才消失在监控外坐回车里。
“得快点把雨衣销毁掉。”康帕利发动了车子,向港区驶去。
……
外围成员散去,矶贝渚携着重重的袋赃款进了自己的车。
她望着副驾驶上的三个包,里面约是五亿元,是17年前的银行抢劫案的赃款。
17年……
矶贝渚定了定神,开出两条街,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和她一起执行此次任务的另一个女人。
“宫野,我送你一路吧。”
“矶贝小姐?”长发女人抬眸。
宫野明美是外围成员的外围成员,谁都能使唤她。不过宫野明美的妹妹是组织的重要研究员,她的妹妹为姐姐排除了许多危险的任务,尽力让姐姐活在正常人的世界中。
这次她是恰好途径附近,才被派来做一个放风任务。
宫野明美坐上了矶贝渚的车。
这次行动的五名外围成员中,宫野明美是最外围的人员。
在钱的方面,组织对外围成员很大方,这次的行动,他们能得到不少利润。
不过矶贝渚和宫野明美都不是在乎钱的人,日子只要能过下去就行,矶贝渚是想要借组织的力量查出父亲的下落,宫野明美……她的父母就是组织的人,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去留。
两人在其他的任务碰过几面,只是点头之交。她们都知道,组织是不可深入的存在,必须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所以对于副驾驶上的三个行李包,宫野明美一句话也没有问。
矶贝渚把宫野明美送到了她住所的楼下。
“谢谢您,矶贝小姐。”
“不用谢,很晚了早点休息哦,晚安。”
“好的,晚安。”
矶贝渚收到了康帕利的新邮件,让她去一间品川四丁目的公寓。
矶贝渚没忘了之前的要求,她换了面包车,在到达目的地后,她看见了康帕利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从男子畏缩又强撑的脸色来看,他应该和她一样,是个外围成员。
那两人一起坐进了车里,康帕利让矶贝渚把车内的电灯打开,随后两人钻入了面包车的车厢,把三包钱拖了过去。
打开包裹,数钱!
“矶贝,这袋你数。”康帕利招呼着矶贝渚。
矶贝渚:“……”
一人一袋刚刚好。幸亏钞票是一百张一捆的,还算好数。
数分钟后。
康帕利:“一亿三千一百万。”
矶贝渚:“两亿八千八百万。”
康帕利:“矶贝,你数的好快啊。”
同一时间数了她两倍的金额。
犬伏知晃:“……九千一百万、九千两百万、”
康帕利:“你直接数九十一、九十二,最后乘个一百万不就好了吗。”
犬伏知晃呼出一口气:“好了,九千三百万。抱歉,实在太紧张了,这可关系到我能不能脱出团队啊。”
康帕利没多说什么:“一共是五亿一千两百万,看来最后还有三千八百万。”
鹿野回来了,他们赶着撤退,所以还剩下一点钱没拿完……还算合情合理。
想想剩下的钱,犬伏知晃疑惑道:“鹿野居然真的一分钱都没花。”
康帕利:“别想着鹿野了,今晚行动的五人,他们的出场费由你付。然后你打算怎么办,这里的钱,还是差了一点的。”
卢西因提出的要求是六亿円。
帮忙做到这个地步,康帕利已经仁义皆尽,接下来的事她不会管了。
“非常感谢您的帮忙,康帕利小姐。”犬伏知晃没有蹬鼻子上脸,他跪伏在地,向康帕利行了个大礼。
这里的五亿一千两百万,加上他的存款两亿,足以付清离开的六亿円了。
他没动什么再去偷一次赃款的脑筋,鹿野家留下了的那笔钱,正好可以作为将鹿野修二定罪的证据。
顺利的话,和伸壹一桌的那个年轻关西人,很快就能破案了。
……
佐藤美和子的设想很完美,正式搜寻鹿野修二的住处,如果真的找到了点什么,或者在他看到搜查令的时候露出了什么破绽,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将其逮捕。
但现实是……
服部平次一脸跃跃欲试:“现在就去找那个老伯对峙吧!”
佐藤美和子:“……服部君,都说了不行的,万一吓到鹿野先生,然后对方把证据消灭的话、”
“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一桌的大叔大妈不仅为你父亲干杯纪念,还提前祝鹿野先生生日快乐,而且……他们还提到,鹿野先生为了开好这家餐馆,以前曾去意大利进修过。”
“意大利,海外?”
“是啊,他出国的时间,是不会算在十五年的追诉时效里的。”服部平次用手机查到了对应的法律,决定在闲暇时好好看看这些条文。
“今天是你父亲的忌日,如果他在海外的时间超过了两年,就还有机会!”说着,服部平次就要往餐厅里走,“当然,要是他只在海外待了两年……这样的话,今天就是最后时限!”
发小和美女警察聊案件聊得火热,远山和叶一遍吃着酸溜溜的醋,一遍仔细观察着平次的表情。
唔,现在天黑了这个街角的路灯也不怎么亮,根本看不清平次的神态嘛!
不过,从平次的语气来听,他似乎真的全心全意的沉浸到案子里去了,而且帽子也转到前面去了,说明现在是破案状态……
远山和叶想着想着,一不留意,服部平次一抬脚跑了。
“…平次,等等我!”她连忙追了上去。
叮当叮当~
AZZURRO门上的铃铛响了。
正在打扫店内卫生的鹿野修二奇怪的向门口看去。
他已经挂上了关店的牌子了啊……
“是你啊。”鹿野修二道。
他认出了服部平次。
是吃到打烊的一桌客人们带来的小孩。
鹿野修二问:“怎么了,是落东西了吗?”
他刚刚清理完那张桌子,没看到不属于店内的东西,不过之前的客人一副上门找东西的样子,他自然不能把人家赶出去。
服部平次一怔,应了下来:“呃,没错,我手机不见了,我看看是不是落这里了。”
接着,他僵硬的一转折:“下家店的居酒屋老板一直在吹嘘自己专门去中国学过酿白酒的手艺,记得老板你也去意大利学习过料理吧?”
鹿野修二答道:“是啊,我去意大利待过三年,现在店内的生意蒸蒸日上,也是对得起当年吃过的苦吧。”
三年?!
保安和警察是十七年前死去的,追诉期是十五年,鹿野又出国过三年……现在第是十四年!还在追诉期内!!
服部平次忍住惊呼出声的冲动,粗略了走到刚才所待的桌子旁看了几眼,就说着“没有啊看来是掉在路上的哪里了”离开了餐厅。
一出门,就和要进门的远山和叶撞了个正着。
“笨蛋,你在干什么啊?”服部平次捂住了嘴,牙龈上部传来磕绊的疼痛。
“我才要问你呢,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真让人操心,妈妈可是叫我照顾好你的!”
远山和叶捂上了鼻梁和额头的中间位置,疼痛让眼眶不自觉的冒出水雾。
服部平次没管那么多,他搓了搓鼻子,寻找起了佐藤美和子。
“哦,姐姐,我和你说啊……”把两人带离了店门口,服部平次说出了他刚才打探到的事实。
佐藤美和子眼神一凛:“这么说,还有一年。”
“也不一定,三年可能是约数说法,为了让顾客觉得自己很有资历,把两年零几个月说成三年。”
“我马上去查找鹿野修二坐过的国际航班,确切的查出他的出国时间。”
“搜查令也不能忘了。只是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走漏什么消息,毕竟‘愁思郎’和‘去自首’的事,我在店里说出来了,鹿野先生当时在厨房,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佐藤美和子点了一个头:“我会尽量加快速度的。”
有关「愁思郎案件」的交流就此结束,佐藤美和子和服部平次交换了手机和邮箱地址,并答应把后续情况告知服部平次。
佐藤美和子离开后,服部平次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要看警方能不能搜出实质的证据了……
余光一瞄,就见远山和叶捂着额头,一脸怒气的瞪着他。
“……干嘛,脑门上长痘了?”
“白痴!刚才谁出门撞了我一下啊!现在还很痛喂!”
撞……
服部平次的上牙龈又传来了隐隐的痛意。
“你才是,硬邦邦的脑壳撞到我的牙、”
咧着大白牙的服部平次指着自己的嘴,忽然一顿。
“牙?”远山和叶的耳朵一烫。
那不是、嘴……
服部平次紧急改变指向:“牙、牙下面的那个……把我的下巴撞得都要断了一样!”
“哈?又是牙又是下巴,到底是那边啊?”
“那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被你的头骨攻击了。”
“是你撞的我好吗?!”
两人正拌着嘴,一位身着长风衣的白发男子从他们身旁走过,他皮肤苍白,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虚无的、不属于人世间的隔离感,仿佛黑夜中的鬼魅。
白发男子正在与别人通电话。
“……少拿了三千八百万?无所谓,我只看结果……”
服部平次停下了与远山和叶的“究竟是谁撞了谁”的争辩,猛然回过头去。
深夜的街道上一片空寂,不过在他们后方的两三米就有一个拐角,那个人也许是进去了……
服部平次能听见自己心脏莫名的“怦怦”声。
……得跟上去看看。
“平次?”
女孩清脆的声音把服部平次拉回了现实。
“!!”
“*你怎么了,平次?”
“我说,和叶,你有看见刚才经过我们旁边的人吗?”
“哎?有人吗,好像有吧……”她光顾着和发小理论了,没注意身边的行人。
难得的,服部平次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和叶还在身边,万一那人真的是个凶恶的歹徒,也许会对和叶……
“是吗,那就算了。”
第二天,佐藤美和子给服部平次打来了电话。
看到搜查令的时候,鹿野修二直接认罪了,还主动交出了赃款。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鹿野修二的赃款少了五亿円。
鹿野修二很是震惊,他说自己没动过那笔钱,一直放在祭桌的下面。
警方查了鹿野修二的银行款项流水,确实没有大笔钱存入的记录。
而佐藤美和子调取监控发现,有两个可疑的雨衣人出现在附近的街区,可能是入室盗窃的小偷把赃款偷走了。
接电话的服部平次一怔,一个白发黑衣人的身影浮现在了脑海。
“少了多少,确切的数额是?”服部平次赶忙问道。
虽疑惑服部平次为何在意这件事,不过佐藤美和子还是回答他了:“五亿一千两百万,真是太奇怪了,如果是小偷的话,居然还会把钱留下……”
十七年钱的抢劫金额是五亿五千万。
如今只发现了三千八百万,少了五亿元一千两百万。
而昨天的那个可疑家伙……
「……少拿了三千八百万?无所谓,我只看结果……」
白发黑衣的身影似剑鞘与竹剑的击打,既像砂质又像木制,如挥剑的破空声一般,很快就消失了。
服部平次的侦探直觉在叫嚣。
那个人和这件事,绝对有关系!
第50章 第三个守护目标和上学的决定。
东京都,港区,工厂。
一辆红色的跑车慢悠悠的爬进厂内,在一个画线的车位里停好,接着,左边驾驶位的车门缓缓打开,一位白发男子从里面不甚熟练的跳了出来。
琴酒:“……”
伏特加:“……”卢西因看上去,很不习惯这辆车啊。
在光熙把欧陆GT给了浦思青兰后,珀特索又送来一辆新车。
这是一辆二人座的超级跑车,最高时速可达300千米每小时,流畅线条,车灯细长,从正面看,像一只眼尾狭长的狐狸。
伏特加是个懂车的,他小声评价道:“讴歌NSX,不错的车啊。”
琴酒:“……”
很想告诉伏特加,有些话在心里想想就行了。
但伏特加要是真把话全憋在心里,他就要多花点功夫去猜伏特加的心思,这很没必要。
琴酒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自己的烟。
他还是没让伏特加闭嘴。
却不想,这句轻声的呢喃被光熙听见了。
她礼尚往来了一句:“你的车也不错。”
这里一排车位只停了两辆车,红色的是她的,黑色的就是……伏特加的吧。
伏特加周身的气温霎时低了好几度。
不用转头,他都能感受到大哥冰冷的视线。
“……这是大哥的车。”
光熙微微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她对那辆黑车的主人是伏特加还是琴酒没兴趣。
来到港区的工厂,只是为了……
光熙从副驾驶拖下来一个巨大的旅行包,她把包抗在肩上,问琴酒:
“处理垃圾的焚化炉是哪一个?”
琴酒的目光扫过那能装下一个人旅行包,道:“在仓库后面。”
等白发男人走近后,琴酒转身带路。
光熙跟在琴酒旁边,两人前后不过半步。
这种级别的杀手,是不会允许生人站在自己背后的。
这个工厂是组织的企业,其中几个焚化炉被分割出来专门给行动组使用,工厂大门的小道旁有一条改建过的捷径,可以直通焚化炉。
不过说是直通,中间也是有几条岔路的,需要个识路的人带路。
光熙四月份的工资到了。
由于她暂时转账给项目账户、充裕了一下FORR354的资金,又要求要现金,本该月初到手的工资拖到了月底。
古井家里的防范措施很到位,就连浴室都有温度湿度感应器,还是独立太阳能电源,就算宅邸断电警报器也会工作,所以在浴缸里烧钱是不可能的了。
本打算去浦思青兰的安全屋烧钱,结果听闻组织有专门处理垃圾的焚化炉……她决定借用一下。
很不巧,光熙在日本认识的实权成员,只有琴酒一个。
哦,康帕利和雪莉也算,但她们是科研组的,对垃圾焚化炉的位置应该并不知情……嗯,实验所会不会也有焚化炉?
回去问问康帕利吧。
至于最后的伏特加,他可以说是琴酒的小弟,越过本人去使唤他的小弟,光熙不会做这种事。
琴酒的身量很高,即使光熙稍稍拔高了一些身高,也还是差了琴酒一点,加上琴酒是个快节奏的人,他的步伐频率并不慢,她得特意加大步子,才能与琴酒的速度持平。
这种步履间的伪装对光熙来说还算简单。
她和琴酒并肩无言的行走着,两人之间隔了三四个身位。
走在后方的伏特加墨镜后的眼神胡乱的瞟来瞟去:“……”
怎么回事,明明卢西因旁边的位置应该是他的、
也不对,卢西因和大哥的前后距离不大,如果是他的话,至少要在大哥身后的一两步,以示尊敬。
再一次意识到卢西因和大哥是同一级别的成员,伏特加默默当起了不显眼的小弟。
只是他嘴上不说话,脑子里的嘀咕却是止不住的。
……卢西因包里的东西是什么?
是尸体吗?不,形状不像,从旅行包边角的痕迹来看,里面像是装了个方方正正大箱子。
……这款旅行包是比较轻薄透气的款式,或许卢西因是为了防止血迹什么的透过包沾到车子里所以提前,把尸体放进了一个箱子,再把箱子放进包里。
可是什么尸体需要卢西因亲自来处理?
琴酒大哥杀过不少人。
虽然一般都是大哥一枪毙命,然后他一脚油门把大哥带走,再由其他人处理后续工作。
琴酒是行动组组长,这种耗时耗力的事都是交给外围成员负责的。毕竟在尸体上发现弹孔,会引起警察的注意,所以为了不惹祸上身,收尾还是要慎重的。
至于需要让外界知晓死亡的任务目标,琴酒会选择狙杀或者炸死。不过炸弹一般是用于要掩护其他行动的时候,加上炸弹的制作是有风格痕迹的,会被追查到来源,因此总体来说,琴酒用炸-药的频率也不算高。
“……”说到炸药,前几天听琴酒大哥和谁通电话的时候提到过,组织里马上就会有一批新型炸药了。
是有新的进货商了吗。
他们之前的炸药商哪条线路出了事,跑了,搞得琴酒大哥都好久没炸东西了。
寻找新的炸药商这件任务,记得是卢西因在负责。
最近他和大哥轻松了好多,因为那繁琐又重要的杂事有一大半被交给了卢西因。
反正只要卢西因没打电话发邮件把任务推回来,那大几十的任务就全由他负责吧。
也不知道大半个月过去,卢西因完成的怎么样了。
看他的精神状态倒是不错,貌似还做了别的任务。
伏特加的思绪越飘越远,步伐渐渐变慢。
琴酒敏锐的捕捉到了伏特加放慢的脚步。
这种把警惕融入血肉的男人,不会放过现实中一丝一毫的微妙之处。
“伏特加,跟上。”都不用回头,听鞋跟的声音,就知道伏特加至少落后他们七八步了。
伏特加赶忙回神,望着自己和大哥相隔的一大截距离,立刻小跑着追上。
琴酒对自己的部下很了解,他差不多能猜到伏特加的想法。
同时,他也察觉到了几分怪异。
卢西因有什么必要亲自到焚化炉来吗?
他身上应该还有很多任务才对,要把那些任务全做完的话,几乎得把整个日本跑一遍——琴酒每年都会做一次这种任务。而他在做任务的同时,还会把当地的成员个个敲打一遍。
把打钱、查漏、补缺轮完一遍,至少要个小半年的时间。
琴酒做这些任务的时候,会在其中穿插不少其他安排。如果是只做繁琐任务,无厘头的赶路就要耗掉不少时间,所以琴酒做任务前一般都会计划好多条线路,把路上的时间尽可能最大的效率化。
“任务如何了?”
他没提具体哪个任务——虽然那些任务的他都看过,只是现在的卢西因身上有几十个任务,他只能根据卢西因是所在地确定任务地点在东京都,无法精准知道卢西因此刻在做哪一个任务。
光熙点了一个头,她正打算说这件事。
“做完了。”
拖琴酒的福,她五月份的工资一定会比四月份高出一截。
琴酒:“……”
他开始算,距离他和卢西因上一次见面,隔了多久。
伏特加:“……!!”
他不知道大哥给了卢西因多少任务,但常年跟着大哥跑,这半个月来少了哪些种类的任务,他能实切的察觉到。
正当光熙想再讨要几个任务的时候,琴酒冷声道:“你从没对我汇……和我说过任务完成。”
那大几十个任务,他可是一条消息都没从卢西因这里收到。
“我也是今天刚做完,任务报告还没写好,等我回去后一起打包发给你。”
琴酒抓住了那根随着河流涌动的线,明白了卢西因的意思:“你觉得我说给了你一个大任务?”
确实,附件里的好多任务是有联系的,甚至有时会做完后清单上的任务后再跳出来一个不得不解决的新麻烦(任务)。
这时候不仅要制定新计划,还得把突然出现的任务写进清单。
卢西因没说话,但他淡然的神情已经能构成回答了。
——难道不是吗?
“……”卢西因还不是行动组组长,他不知道这些规则情有可原。
琴酒咽下了斥责的话:“……尽快把报告发给我。”
等他把报告书看了,还得和卢西因讲讲行动组组长的事。
这倒不是他对卢西因有什么私心而开小灶,而是那一位既然让他给卢西因发任务,说明那一位就有让他教导卢西因的意思在。
平心而论,琴酒不想教人,不喜欢教人,也没空教人。
但卢西因如果真如他所说,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把那些繁琐的任务全做完了……琴酒今年下半年会轻松很多。
就算不慎留下了几条纰漏也无关大雅,那些任务重要却不指核心,和大几十个板上钉钉的麻烦比起来,扫个尾似乎都不算事。
思及此,琴酒把光熙带到了焚烧炉前。
感受着空气都要扭曲的热度,光熙很是满意。
眼看白发男人上前,就要徒手拉开滚烫的闸门,琴酒眼皮一跳。
“等下。”
光熙顿住,回望过来:怎么了?
“……伏加特,把手套给卢西因。”
焚化炉的金属外壳高达上百度,就算只是触碰一下就缩回来,也会留下烫伤。
如果卢西因是他全面负责带的新人,琴酒当然不会出声,疼痛和鲜血就是最好的教育。
然而卢西因身上有那一位的任务。
……还刚帮自己做了一堆杂事。
他再这么袖手旁观的看着卢西因被烫,那一位知道了,会不会以为他在故意坑害组织成员……
不过,这么高的温度,卢西因居然没感觉?
琴酒可不信。
这么说,卢西因是要故意看他的反应。
为了什么?要根据自己对他的态度来决定今后的行动?
光熙把肩上的包丢了进去,“我会再留在日本一段时间。”
琴酒:“……”果然,要是他刚才没提醒,卢西因说的也许就是“我要离开日本了”。
日本的任务总是很多,卢西因不在他也管得过来,只是日程会非常繁忙。
从卢西因处理任务的效率看,他要是留在日本,自己的权利不会少,平日还会轻松很多。
光熙自然不会试探琴酒,这种伤对她来说就不是事。康帕利的团队估计很乐于见到她烫伤——又有新的数据了。
那一位和朗姆没在关注她的时候,光熙是真的懒得动脑子,一心只有赚钱。
她也知道,事关重要核心情报的任务,琴酒是不会给她的,所以她很识趣:“再有任务,可以找我。”
焚化炉的盖子还没有关上,因为递手套而走近光熙身边的伏特加下意识的瞄了眼炉子内部,想看看卢西因烧了什么。
旅行包的高温耐热材料,涤纶和尼龙在焚化炉的火焰中不堪一击,淡褐色的焦状物脱落,露出了里面的纸箱,纸箱就烧的更快了,几乎是瞬间,就被赤红吞噬一空,露出了真正的焚烧物。
阵阵浓烟吹出,一张还在燃烧的什么轻飘飘的飞出,光熙关了盖子,伏加特收回视线,去看那张掏出焚烧炉魔爪的……
大概是一张纸,中间写了两个大大的数字零,背景是紫色,印有书架一样的图案。
琴酒:“……”
伏特加:“……”
欧元的背景图案,是欧洲各个时代的建筑。
古典建筑、罗马式建筑、哥特式建筑、文艺复兴式建筑、巴洛克和洛可可式、新艺术建筑、现代主义建筑……
他们看到的图案哪里是书架,是现代办公楼的设计。
紫色纸张的本体是500欧元。
那么焚烧炉里的……
难道卢西因背着的沉甸甸旅行包里,全都是?!
伏加特掩饰不主面目的震惊,僵硬的去看早已关上盖子的焚烧炉。
不、不会的吧,应该是……假-钞吧!
光熙见有一张飘出来了,火也快被风给吹灭了,她蹲下身子,拿出火柴重新烧了它,顺便给自己点了根烟。
伏特加想不出卢西因哪来的那么多的假-币,问道:“……卢西因,你是捣毁了什么地下窝点吗?”
哪个制假-钞的在日本印刷欧元啊?这么没脑子!
“不是。”
给交换恶魔烧钱献祭这事,发现不发现对她没什么影响。不过她都当着贝尔摩德的面烧过一次了,那一位肯定也知道她的这个“癖好”了。
想想她还要从琴酒这里要任务赚钱,还是不要暴露她的“古怪兴趣”了。
万一琴酒起了疑心,不把打钱任务交给她、不让她接触现金,那真是大亏。
卢西因不回答旅行包里欧元的由来,琴酒也不多问,见对方似乎在焚烧炉前发呆,琴酒叫上伏特加,直接离开。
他接下来还有任务,给卢西因带路的这10分钟,都是忙里偷闲出来的。
光熙盯着左下角的进度条,随着焚烧炉里欧元的燃烧,进度条……光熙觉得它没动。
等了十几分钟,确定钱已烧光,光熙开始比较进度条的移动。
零点零四不到……
组织一个月的工资,只够0.03%
按照这个效率,一年0.36%,光熙差不多要干300年。
光熙:“……”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活那么久。
她目前遇到了三位守护目标。
带着浦思青兰做任务的时候,光熙以卢西因的样貌又见了执勤中的八云紫织一面,这回对方亮出了警察手册,算是做了自我介绍,光熙右眼的开关有了反应。
金钱的献祭需要300年……这样一来,足够她守护绿小姐、百崎橙子、八云紫织“寿终正寝”了。
寿终正寝……
记得交换恶魔对这些人的前缀是——没有活出自己的人生。
自己的人生。
“绿小姐,有过什么梦想呢?”
餐桌上,光熙开启了今日的话题。
目暮绿托着下巴,眼睛不自觉的望向天花板:“梦想啊……说起来光熙你可能不信,我曾经,可是、……”卡壳。
光熙也不催促,静静的等着绿小姐自己说。
目暮绿:“……”怎么和高中生年纪的小辈说,自己曾是不良少女!?还梦想称霸老家的一条街!
万一光熙学坏了怎么办?!
想想当年的自己,真的是未成年就抽烟喝酒,把违反校规的事做了个遍,
果然这些往事不能在小孩子面前说。
于是目暮绿苦思冥想,终于找到了自己幼稚园时期的梦想。
嗯,这个还挺正能量的。
“那就是当大明星呀!在聚光灯的舞台上摆着造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咳、”
后面好像有些虚荣了,略过略过。
小时候谁没有大梦想啊,当明星、当宇航员、当科学家、当消防员、当医生、当老师、当警察……
“光熙现在是模特,也是明星吧!这样来看,光熙算是完成了我的梦想呀。”
目暮绿对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满,她高中毕业就没有继续读书了,因一起事件与丈夫相识,之后与丈夫结婚成为家庭主妇,生活不算富裕,却也幸福。
唯一担心的是,丈夫的警察工作实在是太累了,又很危险,夜深人静丈夫在外加班时,目暮绿总是害怕他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绿小姐很漂亮,很适合做明星。”
“是吗?呀,真高兴!”对于光熙的话,她乐呵呵的应下了。
不过目暮绿自己知道,自己的脸……当年的车祸,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大疤,怎么看怎么可怖。
毁容的目暮绿曾留起了厚重的刘海,几乎把眼睛都遮光了,直到参与那起案件的警官摇着她的肩膀,告诉她杀死她朋友的犯人已经逮捕了,你真的不把眼睛露出来,好好替她看看这个世界吗!
想起了甜蜜又遗憾的往事,目暮绿及时止住了话匣子,问起了另一件事:“光熙明天想吃什么菜呢?”
“明天我有空,我和您一起去买菜吧。”
“真的吗?那我们要不要去商城逛逛,正好换季了,该添几件新衣服了……”
“今天信箱里有传单,杯户百货商城正好开了几家新店,可以去看看。”光熙应道。
“对了,冰箱里有甜品!”目暮绿从餐桌起身,很快端来了两个碗。
“这是我从美食杂志上学来的,今天还是第一次做呢,光熙快尝尝!”
光熙感受到了淡淡的甜味:“很好吃。”
目暮绿喜滋滋的舀了一勺杏仁豆腐,塞进嘴里:“你回复的也要快了吧,不许应付我……啊真的,好吃耶。”
吃好晚饭,光熙帮忙洗了碗,向目暮绿告辞。
“那光熙,明天九点……不,你醒了就来找我吧,我一直在家的。”
目暮绿把光熙送到玄关前,本想和光熙约定好时间,但想想这是光熙难得的假期,熬个夜睡个懒觉也是很正常的事,便把出门时间交给光熙来定。
第二天七点,光熙按响了目暮家的门铃。
目暮绿打开门:“……你真早啊,光熙。”
光熙也道了一声早,在目暮绿的让位下,进了目暮家。
“早上好,目暮警部。”不同于叫女主人的名字,光熙对目暮家的男主人,称呼是姓氏加职位。目暮警部大概是被别人叫习惯了,也没让光熙改口。
“哦,是光熙,早啊。”
目暮警部有晨跑的习惯,他此刻还穿着运动衫,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目暮绿为他泡了一杯浓茶,看见邻居的小孩过来也没有太多惊异,而是熟稔的打了招呼。
三人一起吃了早饭,餐桌上,目暮绿说起了今天要和光熙去百货商场的事。
目暮警部奇怪道:“咦,今天不是周二吗,光熙不用上学吗?”
光熙:“……”
光熙:“我已经工作了。”
目暮警部眉头一皱:“光熙,记得你才十七岁吧?”
还是未成年啊!这个岁数,应该和毛利君的女儿还有工藤君一样,在读高中吧。
光熙诚实道:“我考不上大学,所以提前在为以后做准备。”
目暮警部:“那,也得把高中读完吧。”
记得光熙是两年前出国的,现在是17岁、快18岁了,是读高二高三的年纪。
目暮警部提到这一茬,目暮绿也意识到了不对:“是哦,学历也是很重要的。”
虽说目暮绿现在没有工作,可走在街道上,自然会见到社会上的各种工作人士,有些工作对学历要求不高,但能多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
就像当年做过不良少女的目暮绿,最后也还是乖乖的把高中读完了。
“今天就先别去商城了,去学校看一看吧。”
记得光熙的初中是在隔壁町的米花中学读的,那时候光熙又加入了剑道部,每天早出晚归,实在是辛亏。而且现在光熙还有工作要忙,最近这段日子也是要经常出门……
想到这里,目暮绿用着商量的语气道:“……我不是一定要光熙去上学什么的,好歹光熙现在有正经的工作了嘛。如果时间来不及的话,学业和工作,选择哪个,当然要由你本人来决定。”
“绿小姐是想让我去学校吗?”
“…不用在意我啦,这是你的事。”
刚才的话好像有点强势了,她又不是光熙的父母,哪有资格替她做决定……目暮绿略带几分羞愧的挪开了视线。
“那就去吧。”
光熙抬头直视着绿小姐,平静的眸中难得的露出一点兴味:“我也想体验一下,上学是怎么样的活动。”
上学、人权、义务教育……
是她上辈子没有为她们争取到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