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严喜欢看他认真的样子啊。林翊揉了揉严入海的头发, 笑着转移话题：“今晚想吃什么？”
“怎么感觉我们待在一起总是在讨论吃什么……再说吧，现在还没到晚饭时间，我们先回酒店, 嗯……把你的行李箱放好。”严入海目光游移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眼神澄澈地望着林翊。
林翊挑眉，笑而不语, 在严入海的注视下拖了没多久便点头答应。
看来小严也不满足于简单的亲吻。这意味着他们在这方面的需求程度差不多，林翊很高兴。
人一高兴就容易冲动。突然请假飞到泉城来表白本就够冲动，见了面林翊更是管不了那么多。
刚走进酒店房间，林翊连门都腾不出手关，摘下眼镜挂在领口，抬脚一勾就带上门, 在严入海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揽住他的腰、抚上他的后颈, 膝盖一卡将严入海按在墙上亲吻。
行李箱作为他们临时回酒店的理由, 孤零零待在门后, 沉默中见证空气升温。
泉城的供暖已经停了一段时间, 暖春的傍晚最让人感觉闷热。风衣在亲吻的间隙随手搭上衣架, 套头的毛衣却没法在不分开的前提下解除，林翊燥得慌, 转而撩起严入海的卫衣, 寻摸着解渴的灵泉。
趁着林翊纠结衣服的这一会儿，严入海终于喘过气来, 赶忙把林翊的手按在胸前, 申请中场休息：“哥哥，等会儿……我，唔, 还没给老杨……哥，痒，别……”
林翊把严入海这些撩人的细碎声响堵回嘴里，又亲了一会儿才退开些许，把严入海从墙上放下来，戴上眼镜稳住呼吸，沉声开口：“嗯，你先打电话，我收拾一下。”
严入海只觉得身上到处残留着林翊刚才抚摸的触感，腰都软了，捂住嘴盯着林翊拉起行李箱往里走。直到林翊打开行李箱，严入海才成功脱离墙体支撑，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打电话。
临近饭点，老杨通常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去应酬的路上，严入海本以为经纪人不会立刻接电话，没想到铃声刚响了两声就被接通，老杨比他开口还要快：“终于想起你还是个有合约的艺人了？”
严入海尴尬地笑了笑：“哈哈，我这不是来跟您报备了……”
“照片我都收到好几张了，什么角度的都有，还有人以为你男朋友是被我雪藏的艺人，我多冤啊。”老杨哼了一声，伴随着钢笔戳桌面的“笃笃”声，显然是在加班。
严入海毕竟是第一次谈恋爱，听着老杨好像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一时甚至想不出自己还能报备什么内容，只能敷衍地应几声，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随着林翊的动作而移动。
林翊早把毛衣脱了，挽起衬衫的袖口，倚着书桌低头从行李架上摊开的行李箱里往外拿东西。
仔细想来，严入海是在冬天认识林翊的，他只见过林翊穿厚实的冬装和宽松的睡衣，或是在温泉中只穿了一件的模样，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挽起一半的袖子露出在实验室中锻炼到恰好的手臂肌肉，衬衫版型挺阔很显身材，收紧的下摆衬出腰腹，款式简洁的皮带同时箍住衬衫和休闲裤，一双长腿支着林翊坐在书桌上，倒显得桌子像吧台椅了。
此刻严入海确信林翊的确通过游泳来健身，以林翊的工作强度而言，只有游泳能在有限的时间里锻炼出这样优秀的身型。
严入海正走神，就见林翊动作顿住，在行李箱里翻找片刻，从衣物中掏出了……两瓶润滑，三盒套。
严入海瞪大了眼。
这么多！
林翊请了几天假来着？两天连周末？扣除路程剩三天，三天三盒？这对吗？这，这不能竭泽而渔啊！
严入海急得都快开口了，但不幸被手机里愤怒的经纪人打断：“严入海！你在听吗！”
老杨的声音大到林翊都回头看了一眼，严入海赶忙避开视线低声道歉：“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杨哥您说到哪了？”
老杨倒吸一口凉气，深呼吸了足足一分钟才冷静下来，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是神游到百慕大三角去了吗？你男朋友在干什么？”
“他在，呃，收拾行李。”严入海瞥了一眼，看到林翊正在仔细端详盒子上的说明，赶忙低头小声回答。
“他收拾行李又不是收拾你，你走什么神？”老杨长长地叹了口气，懒得再重复一遍刚才说过的话，干脆长话短说，“他是什么工作？有兴趣做兼职吗？”
“兼职？什么兼职？”严入海不明所以，他打电话是为了报备恋爱情况，怎么他的经纪人给他的男朋友介绍上工作了？
“小伙子，你对象那张脸那身材那素质，你不觉得不当模特很浪费吗？”
严入海又偷偷瞧了林翊一眼，心里非常赞同，嘴上委婉拒绝：“他是科研工作者，平时很忙，没空做兼职。”
老杨卡了一会儿，显然没想到这么有特色的大帅哥居然是搞研究的，无奈放弃：“科研，科研……唉，算了算了。等会儿，你是拍那部科幻的时候勾搭上他的？”
严入海惊讶，老杨竟然不知道这件事，看来科幻剧组的同事们都很擅长保密。
“我还以为你是在榕城什么酒吧捡的男朋友，一露脸就是在酒店……”老杨嘀咕了一句，严入海这才想起来，老杨似乎只见过林翊在酒店门口那张模糊的照片，这次林翊过来探班才有人拍到他的脸了。
“行吧，没什么别的事了。你俩平常在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你是很擅长低调的，谈个恋爱别得意忘形。”最后交代两句，老杨匆匆挂断电话，继续加班去了。
严入海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不知在想什么。
林翊见他谈完了，立刻贴上来揽着他的腰坐下。林翊的手还没来得及伸进卫衣，严入海就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似乎想躲，林翊眯起眼抱得紧了些，柔声询问：“小严，不舒服吗？”
严入海连忙摇头，抱住林翊的脖子，在他脸侧轻吻一下：“不是，我就是有点紧张……翊哥，让我先自己做准备，可以吗？”
林翊没有立刻回答，凝视严入海坦诚的双眼。小严是个优秀的演员，会用清澈的眼神骗他怜惜，林翊回过味来他之前中过几次类似的美人计，如今尽管还是无法识破，却已经提高了警惕心。
“小严不想要我和你一起吗？”聪明人有另一种处理方式，林翊放松对自己声线的控制，低哑的嗓音带出温柔的情意，此情此景格外动人。
果然，严入海说不出拒绝的话，闭上眼试图逃避，片刻后还是睁眼点了点头。
林翊满意地笑了，又一次按住严入海的后颈，低头吻上那双唇，呼吸间慢慢压着严入海倒在柔软的床上。
严入海有心反驳，无力抵抗，只能按住林翊的肩仓促扭头，喘着气飞快开口：“等等，我还没洗澡……”
一句话的时间，林翊已经把严入海的裤子扯过膝弯，两瓶润滑的包装全都拆开，抬眼就见严入海盯着两个瓶子一脸见了鬼的模样，终于绷不住笑出声，低头在他眉心落下一吻：“别紧张，先做个皮试。”
严入海表情空白了一瞬，他实在没想到还能有皮试这个环节。
“小严在医院做过皮试吗？很快的，张开点，待会儿我们就去洗澡。”林翊心情愉悦，耐心十足，语气也是出奇的温柔。
严入海被林翊哄得五迷三道的，来不及思考皮试为何要这么做，只听着林翊的指示一步一步往下走。
林翊把两种不同性质的用品分别抹在两边，贴心地慢慢揉开，缓声询问：“感觉怎么样？”
“有点凉……现在不凉了，就是，有点奇怪……”液体往下滑去，严入海下意识抖了一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感觉到两样触感不同的液体逐渐接近敏感的地方，他忍不住想阻挡可能出现的反应暴露在空气中，两边的膝盖却无法顺利会晤，只能隔着林翊的腰遥遥相望。
林翊眼看着严入海已经无暇顾及他的神态，逐渐不再掩饰自己，舔了舔嘴唇咽下口水，手掌撤离皮试区域，低头处理一番自己的衣物，转而撑在严入海耳侧，摘下滑落些许的眼镜丢到床头，俯身与他额头相抵，嘴唇相贴：“小严，好像要到饭点了，你饿不饿？我有点饿了。”
嘴唇上的触感拉回严入海的注意力，凝视这双失去镜片遮挡后表意直白的眼，挪动膝盖试探性地往里蹭了点，果然看到林翊眯起了眼，轻笑着咬了一下林翊的嘴唇：“有点饿，但不多。不过，翊哥明明都把饭做好了，我当然要吃。”
林翊舔过齿痕，感觉更兴奋了：“你明天任务多不多？”
“任务——有吧，但不多，能吃一点。”严入海被迫躺着回忆排戏，只能想起一个模糊的印象。
林翊思索，简单调整了一下，握住严入海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膝盖上：“那你抱好。”
严入海按着林翊的指引操作完，终于发现不对劲——什么皮试啊！林翊刚刚完全就是在做准备！
第32章 第 32 章 他想要余生都能填满这样……
考虑到严入海第二天还要工作, 林翊没进去，哄着严入海用腿帮他，两人胡闹到天色完全暗下才暂停。
闭眼趴在严入海胸口缓了一会儿, 林翊翻身躺到他身边，手中慢慢揉着严入海的大腿，细碎的吻落在颈侧、脸颊、嘴角。
严入海抱着腿太久，手臂和大腿都有些酸, 肚子也饿了，尝试抬了一下手就放弃自己起床，用脸蹭了蹭林翊：“现在真的饿了……不想出门，叫餐吧。”
林翊又亲了他一下，终于舍得离开床，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廊灯, 一边点餐一边清理刚刚用完的东西, 转进浴室调好水温后折回卧室把严入海抱进浴缸。
“翊哥, 等等……”严入海吓了一跳, 他本来只是打算歇会儿, 没想到林翊直接把他抱起来了, 怎么说他也是个身高一米八体重正常的男人，悬在空中的瞬间他就慌得抱紧林翊的脖子。
“没事的, 你比气瓶轻多了。”林翊笑了一声, 稳当地把严入海放下，待他适应水温后松手, “需要帮忙吗？”
严入海调整了半天姿势, 勉强坐下，欲言又止，最终低着头避开林翊的视线, 握住林翊的手腕小声说：“好像磨到了，有点疼……”
“我看看。”林翊推开严入海的膝盖，手指在温水中触碰泛红的皮肤。
严入海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咽下口水把声响吞进肚子里，缓缓吐出一口气：“动一下就会蹭到，感觉很奇怪。翊哥，其实，嗯……你可以直接进来的，说不定还没有这么难受，起码那个地方走路不会蹭到，别人看不出来。”
林翊盯着严入海压低错开的侧脸，手上避开伤口捏了一把。手感柔软，小严虽然坐在浴缸里，但下肢几乎没有用力，是手臂支在浴缸边撑住身体，看来真的很不舒服。
“对不起，下次不用腿了。你靠着这边，会不会比坐着好一点？先这样趴一会儿。”林翊扶着严入海的肩膀帮他转身，摸了一把确认他的手臂肌肉没那么紧绷，快速返回卧室拿来手机买药。
严入海下巴搁在手臂上歪头仰视林翊什么也没穿就在那儿走来走去的，忍不住笑了一声：“突然道歉干什么，你情我愿的，我又不是没爽到……哎呀。”
林翊把手机搁在洗手台上，转身迈入浴缸，有限的空间顿时显得拥挤了。林翊毫不犹豫地把严入海抱到自己腿上，捏住他的下巴与他对视：“你不是说用手指感觉不够吗？”
“所以说下回你可以自己进来……哥哥，能不能换个姿势，这样洗澡感觉有点危险。”
瞧着小严又开始眨眼示弱装可怜，林翊笑了笑：“你趴着没法洗澡，我给你当靠垫而已。”
“靠垫是不会顶着我的。”严入海绷着脸扶住林翊的肩膀，不敢低头。
“刚刚还说我可以进去呢，小严变脸好快啊。”林翊叹了口气，尝试学出一副伤心模样，但实在压不下嘴角的笑意，干脆不演了，直勾勾地盯着严入海。
“我说的是下回！”严入海的理智告诉他今天再多做任何事都会影响明天的正常行走，但感情上实在招架不住林翊这样的眼神，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干脆闭眼环抱住林翊的脖子，埋头在他喉结上磨牙。
“你说的和你做的可真是两码事。”林翊顺着抚过严入海的脊背，最终还是没做更多的事，在浴缸里的水完全变凉前帮他洗干净了。
严入海这会儿缓过劲了，被抱着洗澡已经够羞耻，坚决拒绝林翊更多的帮忙，扯了浴巾站在卫生间门边擦拭，视线随着林翊移动，犹豫着开口：“翊哥，你，这个……要帮忙吗？”
“你快点回去把衣服穿好就是帮大忙了。”林翊瞥了眼，不敢多看严入海，收拾完浴缸转身又进淋浴间。
林翊站在花洒下调整状态，整理思路。在两人坦诚相见之前，林翊原本只是想和恋人进一步腻歪着，没想到自己对严入海的身体这么有感觉，又一次得寸进尺，又一次受客观条件限制得不到满足。
尽管还没有做到最后，根据前几次不知足的经验，林翊认为自己大概会永远对严入海渴求更多。
目前为止严入海也是不知足的，这很好，但以后……林翊觉得有必要开始研究在国内如何结婚了，目前没有专门的法律，也许可以通过协议的形式达成类似的法律效力？
不着急，还有时间。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一个他们都有空的时候，先把嘴边的肉吃了，再去想锅里的。
……不，首要任务不是这个。林翊抹了把脸上的水，认命地叹了口气。明明是想冷静一下的，怎么又想起这事了，果然还是堵不如疏吗。
等林翊收拾完回到卧室，餐品和药品都送到了，饥肠辘辘的严入海已经吃了不少菜。
“怎么不穿衣服？”林翊套上睡衣，见严入海还裹着浴袍，不明所以。
严入海咽下嘴里的食物，用一种林翊难以说明的眼神瞧了他一眼，幽幽开口：“裤子会擦到伤口，有点痛，我先晾会儿。”
林翊差点脱口而出“那你要不要穿裙子”，自我反省一秒后揉了揉严入海的头发：“先吃饭吧，待会儿我帮你涂药。”
小严真是太敏感了。林翊再次确认这一事实，愉悦地眯起眼，只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做这些琐碎的事也很甜蜜。
“我看得见，我可以自己来的。”严入海吃到八分饱后停下筷子，象征性地推脱了一句，最终还是没有拒绝，握住林翊搭在桌上的左手，低头揉搓他的手指，“翊哥，你的手真好看，可以当手模了。”
手模是什么？林翊根据词语展开理解，手部模特吗？说来刚回酒店的时候小严和经纪人打电话，似乎说了一句科研人员没空做兼职。
“你经纪人让你介绍我去做手模吗？”林翊诧异，好迂回的业务路线。
“那倒没有，他是看中你的脸和身材，想让你去做平面模特。”严入海上上下下打量几番，鼓起腮帮子，“我男朋友怎么从头到脚都长得这么好，也太完美了……”
“我可不是完美的人。”林翊挑眉，笑着捏了一下严入海的脸，“你在吃醋吗？放心，我不会出卖色相的。”
严入海把林翊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快速扭头亲了一下手心，挪动座椅贴到林翊身边：“有一点，但是我自己的工作就是在镜头前晃，好像不应该吃这种飞醋。”
贴得近了，林翊顺势抚过严入海的后颈，捏上另一边的耳垂。这个角度很容易瞧见浴袍宽松的领口下今日新添的痕迹，林翊瞥了一眼就回过头专心吃饭，慢悠悠地闲聊：“会吃醋说明你喜欢我，我爱听。”
严入海笑着埋进林翊肩头，沉闷的声音掩不住雀跃的心情：“嗯，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你自己有注意到吗？你一般不笑的，又酷又凶。但是你很喜欢对我笑，我每次看到你笑都很心动。我想，你对我笑说明你和我在一起很开心，如果和我在一起总是很开心，你是不是迟早会喜欢上我？”
林翊没有立刻回答，充分咀嚼进食完毕，抽出纸巾仔细擦过手，揉着严入海的耳垂捧起他的脸：“小严，下次别在我吃饭的时候说这种话，我听完很想亲你。”
“那就亲我，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我不介意。”严入海抬手取下林翊的眼镜，主动伸出舌尖在林翊嘴角舔了一下。
林翊不再说扫兴的话，认真吻上男朋友红润的双唇，温情细致地完成今天的不知道第几个吻。
这一次不激烈，两个人都在有意识地控制呼吸，其中更多是情感上的索求，慢慢开始，依偎着结束。
“是啊，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每一刻都比上一刻更喜欢你。小严对自己的表情控制得很好，对我也观察得很仔细啊。”
林翊搂住严入海的腰抱了一会儿，意外地在这个时刻感受到了满足。但这种满足感并没有让他止步于此，反而带动他的心，他想要余生都能填满这样的幸福。
此前的林翊不曾知晓爱情，此刻的林翊扪心自问，他的确踏入爱情的门槛了。
“因为喜欢你，所以一直看着你。”严入海蹭了蹭脸，支起身体，“今天搞了够久了，早点睡吧。涂完药还得晾一会儿，来吧。”
“行，你想在这里还是在床上？”林翊笑了一声，把桌上的餐盒都收进垃圾桶，认真洗净手，摸出外卖送来的药膏，仔细查看说明。
“就在这吧。”严入海一本正经地抬起腿，直接把一条腿架在林翊腿上。
林翊低头捏了一把严入海的小腿肚，看他下意识地绷紧，思索着撩开半遮半掩的浴袍，按照说明将药膏涂抹在患处，瞧着严入海每次被触碰都下意识地动一下，又强行压制下来，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可以了。”严入海眼看两条腿都抹上了药，急忙要去找衣服穿，拿出来又意识到抹着药膏也不方便穿裤子，不禁皱眉。
林翊把“要不要帮你买条裙子”咽回去，从自己的行李中翻出一件T恤递给严入海：“穿我的吧，比你的大一码，多少能遮点。”
第33章 第 33 章 “先去订一对戒指”……
林翊不知道这个晚上他是怎么过的。
刚刚亲密接触过的男朋友只穿着他的上衣躺在他身边, 一双长腿因寒冷而慢慢贴到他的腿边，时不时轻蹭一下。
林翊躺得板正，闭眼酝酿睡意, 竭力阻止自己关注严入海取暖的动作。直到严入海转身面向他侧躺，抬起一条腿试图架在林翊腿上，林翊终于忍无可忍按住严入海的腿，睁眼翻身盯着不安分的男朋友。
“你明天打算请假吗？”距离实在太近, 林翊几乎感觉自己说话的震动能直接传到严入海身上。
“没有。”严入海被突然睁眼的林翊吓了一跳，眨了眨眼试图收回腿，却挣不脱林翊的手，只好低声讨饶，“我就是有点冷，我错了哥哥。”
林翊盯着严入海的眼睛, 手上一言不发地揉搓严入海的腿, 直到严入海腿上和脸上都发热了才收回手, 吐出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明天什么时候收工？”
“不出意外的话, 午饭前就可以走了。翊哥想去哪里转转吗？”
林翊握住严入海的手, 慢慢摸过每一根手指, 一双眼在黑暗中望进严入海的眼底：“嗯，先去订一对戒指, 然后逛逛省博物馆, 后天如果有空……”
“等等！”严入海下意识提高了音量，难得打断一次林翊说话, 他实在是太震惊了, “哥哥，你刚刚说的是戒指吗？明天去……买戒指？我们的戒指吗？”
“嗯，我们的戒指。”林翊被严入海震惊的神色逗笑了, 在他唇上轻啄一口，决定展开说说戒指的事，“一对男士婚戒应该需要订制，我们先了解一下工艺和工期，你选一下你喜欢的款式。泉城的店面我不熟悉，如果能订到最好，订不到也可以先熟悉一下流程……”
“哥哥，你好熟练啊。”严入海环上林翊的脖子，一面甜蜜一面泛酸。
林翊笑了一会儿，等到严入海的眼神中酸意占了上风才悠然开口：“我大二时选修了珠宝鉴赏，课堂上简单了解过珠宝的基本信息。”
“你居然选修过珠宝鉴赏。”严入海顿觉稀奇，这么艺术的课程和这么学术的林翊摆在一起实在奇妙。
“大二专业分流，我那时候对无机合成也有点兴趣，就选修了一门试试看。哦，对，珠宝鉴赏课的主要内容是晶体化学。”
严入海张了张嘴，只觉得短短几分钟内他已经被震惊到麻木了。
林翊抱住严入海，轻揉他后脑的头发：“戒指的事，我是不是不应该现在告诉你？一般来说，我应该找一个晚上趁你睡着偷偷量你的手指，再找一个假期带你去浪漫的地方求婚。我仔细想过，如果这么做，漫长的准备和工期中要一直瞒着你，我……我们本来就是异地恋，如果仅有的独处时光都无法坦诚地面对你，我会很难受，我做不到在隐瞒重要事情的同时像正常的我一样谈恋爱。”
林翊停下来，他在这件事上做的决定不如往常坚决，因此说得有点乱，他无法确定是否将自己的意思完整地表达出来了，只能用拥抱表明心意。
严入海望着林翊难得带了一丝踌躇的神色，主动贴上亲吻，亲昵地蹭了蹭鼻子：“哥，你好爱我。我一直喜欢的都是这样的你，平时你这张嘴已经够惊喜了，不用再刻意制造别的惊喜，做直来直往的你自己就好了。”
“嗯，你也好爱我。”林翊笑着拍了拍严入海的屁股，话题急转弯，“睡觉吧，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
严入海猝不及防被摸了一把，还没来得及表示抗议，就见男朋友闭上眼，睡颜一派安详，徒留严入海一个人陷入不久前林翊的困境。
把焦躁转移给始作俑者，这一晚上自然睡得香甜。
林翊起床洗漱完，一切收拾妥当，坐在床边看了十分钟，严入海才皱着眉被最后一道闹铃吵醒。
“感觉怎么样？”林翊瞧着严入海睁眼盯了半分钟天花板，估摸着他魂也醒了。
“都怪你，我没睡好，好困。”严入海声音闷闷的，连头都不想动，只给了林翊一个幽怨的眼神。
林翊笑着换了个姿势，靠坐上床头，作势要掀被子：“嗯，怪我，都怪我。不过我想问的是另一件怪我的事，小严现在能穿裤子了吗？”
严入海的行动力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提高，一把扯住被子不让林翊掀开，噌地坐起身，从林翊看不到的另一边自己掀开被子瞧了瞧，又上手碰一碰，研究半晌后放下被子松了口气：“还行，只要运动不剧烈应该就没事了。”
“那就好，可以起床了。对了，这家酒店的早餐怎么样？”林翊有点饿了，移开眼不去看光着腿跑去拿衣服的严入海。
“一般，凑合吃。”严入海起得迟了，动作快得像风，一边套衣服一边洗脸，还得腾出嘴和男朋友聊天，“现在这个时间大家都起了，待会儿你和我一起从我房间走出去，被那些八卦的看到，啧啧。”
“只要你捂好领口不露出锁骨，他们抓不到实质性证据。我们在榕城的时候就一起睡过，那时候还没睡，两厢对比起来实属正常。”林翊悠哉地讲了个绕口令，逗得严入海从卫生间里发出一阵闷笑。
“诶，这个剧组可和榕城的不一样。榕城那个剧组虽然也有人八卦，但组里的信息一点都没有外泄，老杨在昨晚之前都不知道你是研究所的呢，他只见过酒店门口那张照片。现在这个嘛……昨天你来剧组的时候就被拍了好多照片，老杨收照片收到手软，直接放弃买断了。”
“这还是个筛子剧组啊。”林翊挑眉，这么说他可有点兴趣了，摸出手机点进严入海的超话，翻翻有没有值得保存的照片。
“剧组图透是有产业链的，抓拍到私人信息也不奇怪，只是这次出奇的多，上次出奇的少。”
超话里风平浪静的，看来光有人拍，还没人曝光。林翊翻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抬头想了想：“这次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不过上次大概是因为剧组和所里签了保密协议，他们就算拍了也不敢发。”
“保密协议？你们所里还有这种东西？”严入海从卫生间探出头来，手里梳着洗脸时被打湿些许的头发，满眼好奇。
林翊打量一番严入海，莫名地笑了一下：“小严，你签合同从来不看吗？进研究所拍实景的每一个人应该都有签保密协议的。”
严入海视线飘移，尴尬地挠了挠脸：“我看的，我看了金额和违约条款……别的地方字太多啦。而且，我记得剧组摄制期间一般也有保密信息之类的要求，那些人可从来不管这个保密要求，还是你们的协议威慑力比较强。”
“嗯，大概是因为我属于研究所，在酒店里他们也没拍我，算我狐假虎威了。”
“哪有，我男朋友超厉害的。”严入海用最快的速度护理完自己的脸，跑出来在林翊脸上亲了一口。
严入海撤退的速度快不过林翊伸手的速度，一秒之内严入海就被揽住腰，坐到林翊腿上了。
“是，我超厉害，使小严差点穿不上裤子。”林翊捏了一把严入海的腰，故意在他耳后笑。
“……不是要去吃饭吗？我们快走吧。”严入海握住腰间的手腕，手指讨好地抚摸手背。
“好。回头如果有机会，能不能让你经纪人把照片发给我？”林翊松手放开严入海，盯着还没有退出的严入海个人超话页面，寻思着是不是可以给他们俩建一个CP超话。
“照片应该要买断才能发原图，现在给的很糊的。”严入海犹豫了一会儿，纠结着问出来，“翊哥，你都想到求婚了，应该不会怕被公开吧？”
“嗯？”林翊抬头对上严入海的视线，牵住他的手，“当然不怕，我很想和你公开恋爱，你不怕影响事业就行。我想要照片是为了保存起来自己欣赏，我们的合照太少了。”
严入海眉开眼笑，拔下房卡握紧林翊的手，带他走向餐厅：“那我们订完戒指去拍合照吧！”
林翊望着严入海的笑脸，脑海中突然浮现他刚见到严入海的那个晚上，提前回家过年的青年主动靠近无家可归的青年，主动帮他捕捉了那一瞬间的星辰。
“好，我们去泉城的景点拍合照，到时候麻烦你再教我一次了。”
严入海愣了一下，很快也想起了他教林翊拍照的事，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是很久以前了：“你还记得啊，我还以为只有我那个时候注意到你……”
“加好友加到一个已经在好友列表的人，这种网友见面翻车事故应该很难忘记。”林翊笑着摇摇头。
“翻车吗？哪里翻车了？我长得比我的百科里丑吗？”严入海板起脸，倒也有一丝林翊摘下眼镜的凶样。
“不翻车，我男朋友很帅，我想和你一起看很多美景，在每一个最美的地方捕捉我们的合影。”眼看着要走进餐厅，不方便再做亲密的事，林翊柔声讲着表白的话语。
成功收获一个从耳朵红到脸颊的严入海。
第34章 第 34 章 “林总，请问我可以坐在……
严入海总结得对, 这家酒店的早餐确实只有凑合吃的水平，两人简单填了肚子就携手前往片场。
今天林翊不打算工作，便把电脑留在酒店, 一身轻松地在片场里旁观别人工作。
剧组里大多数工作人员是没那么八卦的，只是普通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光鲜亮丽的明星常见，荧幕背后的朴素常见, 除了少数拎不清的人，大家都是普通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林翊心里冒出了一连串关于普通人的感慨，很快反应过来，低头笑了笑。明明事业才刚起步，他怎么就想了这么多快退休的人爱感慨的事，真是奇怪。
今天的片场比昨天热闹, 出现了两个明显众星捧月的演员, 大概是主演。林翊扫了眼, 只觉得都没有他家小严好看, 不过这样看来昨天应该是把以小严为主的戏份集中在一起拍摄了, 今天小严应该能轻松一点吧？
距离太远看不清彼此神色, 林翊不知道严入海为什么频频回头看他，只能回以微笑。
在林翊的认知中, 能在工作时间这样频繁分心, 应该是目前的工作内容比较轻松。
很快他就知道严入海为什么回头了。这一场是严入海和主演的文戏，林翊早就知道严入海扮演的角色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游侠, 但亲眼看到他在主角身边绕来转去仿佛孔雀开屏, 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林翊调整坐姿靠上椅背，扶着手机的一角搭在腿上转。林翊一开始就知道小严是演员，在意识到自己喜欢小严之前就知道小严是演双男主剧正式出道的, 如今仍然在演配角，是戏挑他而不是他挑本子，挑中他的戏多半是冲着他敬业又擅长演出这种“兄弟情”氛围而来的。
在榕城拍的科幻片不是这种类型，所以这还是林翊第一次看到严入海这么演戏。显然，知道情况存在和亲眼见到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林翊扪心自问，他真的能接受自己的男朋友从事这样的工作吗？
其实换个角度想，幸好严入海走的是这样一个不能明说的赛道。如果演的是男女之间的爱情戏，说不定还有吻戏，那才更难接受。
林翊纠结了一会儿就决定放过自己。只是荧幕上的暗示而已，角色之间、演员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不清白的都在幕后由他来做。
林翊畅想了一会儿有的没的，脸上却紧绷着，视线没有焦点，让人看不透他为何这么严肃，更不敢来打扰他。
“林总，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林翊眼皮跳了跳，回过神来，抬眼就见严入海用剧本挡了半张脸，小心翼翼地指着他身边那个本来就是留给严入海的位置。盯着严入海天真纯净的眼神，林翊不知道他玩的这是哪一出，干脆一言不发默默点了点头。
“哎呀，谢谢林总。”严入海眼里盛满了笑意，自然随性地坐到林翊身边，剧本还挡着脸，他却半个字都不看，反而贴近林翊，差一点就要连林翊的脸也一块挡上了。
林翊本来想等他坐下来就问问他在玩什么，但面对严入海刻意贴近的身躯和笑意盎然的神态，林翊突然觉出一丝不对味来，眯了眯眼笑了一下：“现在知道讨好我了？”
“冤枉啊，我一直是一心一意地讨好您。”严入海的手搭在林翊手上，食指和中指交错着在林翊手背上跳舞。
林翊本能地动了动手指，忍了几秒，最终还是翻手握住严入海的手，用力一带把人揽进怀中，附耳低语：“明天有工作吗？”
严入海眨了眨眼，没反抗，只把刚才动作间带倒的剧本重新举起来挡在两人脸前：“明天没有，但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做完，我待会儿还得过去。”
“那就安分点。”林翊在严入海腰间捏了一把，松手放开他。
“我这不是怕哥哥一个人在这里吃闷醋，过来让你开心一下嘛。”严入海挠了挠林翊的手心，趁其不备伸出舌头在他唇上舔了一下，飞快接上一句，“妆不能花，只能这样了。”
林翊闭了闭眼，深呼吸，而后深深望进严入海眼底：“这样，我们下午先回酒店吧，等我开心了再去订戒指。”
“先订戒指吧，可以订完早点回去……”严入海目光闪烁，边说边移开视线。
林翊简直要被气笑了，小严在短短一天内成长得越发大胆，管杀不管埋，要是按现在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等休假结束回归异地，林翊的日子大概会很难过。
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必须从现在起镇压这种胡乱撩拨的行为。
“你是不是还挺期待的？”林翊调整坐姿，伸手支在严入海的椅背上，审视的目光打量严入海。
严入海的耳朵红了一些，视线短暂地与林翊接上，迅速点了点头，音量压得极低：“嗯，毕竟我喜欢你的时间更久……但是三盒吃不消。”
林翊沉默了，他立刻反应过来严入海说的是他带的那三盒套，但他的本意是买三种不一样的，分别试用一下看看小严更喜欢哪一种的，小严居然理解成他打算在这几天里全用掉……怎么算时间也不够吧？
“后天有工作吗？”林翊欲言又止，最终选择继续算时间。
严入海震惊地盯着林翊，一时忘记说话，以至于错过了回绝的时机，直接被工作人员叫走去拍下一场戏。
林翊瞧着严入海同手同脚走了两步后才找回行走能力，忍不住笑了一声，引得男朋友回头瞪了他一眼。
仔细回想起来，严入海对他的态度一直很温和，这似乎是严入海第二次瞪他。上一次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小严，直愣愣地追着试探小严敏感的地方，被瞪了也不奇怪，而这一次……流氓程度好像不相上下啊。
虽然林翊自认为喜欢乖巧的恋人，但乖巧的男朋友炸毛了反倒更让他兴奋。
严入海点火不成反被调戏，不幸影响工作状态，一边道歉一边调整，比平时多拍了两条才算发挥正常，顺利下班。
林翊本来还有些歉意，但他在严入海卸妆时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小严本来就算拍得快的，别的演员正常演戏消耗的时间不比严入海状态差时用的时间少，便心安理得对着小严笑。
严入海磨了磨牙，拉着林翊就走，直到离开剧组范围才开口：“翊哥，你今天这模样恐怕让更多人觉得你是哪个富二代了。”
“这真是个美好的祝愿，可惜我顶多算个拆二代。”林翊摊手，浑不在意地转到下一个最紧迫的话题，“中午吃什么？”
“中午吃……等等，你是拆二代吗？你不是没房没车全靠工资养活自己吗？”严入海永远猜不到林翊会在什么事上让他震惊，只能不断被林翊震惊。
“榕城的拆迁没那么多钱，我家是分了一套安置房和一点补偿款，安置房我爸住着，补偿款在我卡里，如果自己买房，这点钱连首付都不够。”林翊简单解释一句，在手机上迅速翻找附近的餐厅，一一递给严入海询问，“吃这个怎么样？”
严入海看着这一溜烧烤火锅和鲁菜，发出一如既往的感慨：“真是全国各地的必吃榜上都有川菜。”
“说明全国都有很多爱吃辣的人。排除川菜？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林翊筛选分类，继续检索。
“杭帮菜，粤菜，闽菜，都行。”严入海盯着林翊的侧脸，摸不清这个男人弯掉之后到底了解过多少详细知识，只好咽下嘴边的话。
“我也要排除闽菜，我在鲁省连一家正宗的沙县都没见过。”林翊皱眉，再筛一次，发现根本没有杭帮菜，只剩下粤菜了。
在泉城旅游吃粤菜就像在榕城旅游吃川菜一样离谱，但好在他俩都不是粤省人，这顿饭在好吃的同时能够满足清淡要求就行。
“对了，翊哥，你学过的珠宝鉴赏既然名字里有鉴赏，应该不止有化学吧？有什么挑选秘诀吗？”
落座点餐后，两人很快聊到待会儿要做的事，严入海难免对林翊提过的这门课感到好奇。
“没什么秘诀，就是学了怎么从证书看价值，以及市面上各大品牌的特点。我审美一般，款式还是你挑比较好，我可以给一些品牌和材质的参考。”林翊握住严入海的手，一边说一边慢慢摩挲他的手指。
林翊现在的表情太温柔了，严入海勾了勾林翊的手指，有点后悔刚才因为早上的气还没消而一时冲动坐在男朋友对面了。
林翊抬眼瞧了一会儿，将严入海变化的神色尽收眼底，主动起身换了位置，还要语气夸张地慢悠悠讲解：“我们这样隔着桌子手拉手好像有点影响服务员上菜，小严要是不介意吃饭的时候胳膊挡胳膊，我坐过去怎么样？”
严入海无语凝噎，往里挪了一个座位，立刻牵住林翊的手：“翊哥，幸好你选择了科研的道路，这么浮夸的演技可千万不能进入演艺圈。”
第35章 第 35 章 “这样我们就算互相求婚……
“是啊, 我不会演戏，只会说真话。”
两人坐的很近，交握的手放在紧挨着的腿上, 话语间林翊笑着低下头张开右手，与严入海的左手十指相扣，拇指轻轻摩挲他的虎口。
都说十指连心，紧握的双手带来安全感, 轻微的磨蹭又牵得严入海的心也感到酥痒。他忍不住偷偷扫视一圈店里的其他人，见没有别人注意他们这个角落，严入海干脆靠上林翊肩头，胸腔的震动几乎都能通过肢体传导。
“小严……”林翊低声念了一句，对上男朋友疑惑的视线后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就是觉得你越来越可爱了。”
严入海听到林翊的用词皱了一下眉, 鼓起脸颊, 又在林翊肩上压得变了形, 不满地嘀咕：“我长得不是‘可爱’的类型吧？哥哥喜欢可爱的吗？”
“嗯, 你的外形是大帅哥, 但不影响你在我心里是可爱的小严。”林翊牵起交握的手，轻吻严入海的手背, “我喜欢你, 我喜欢什么样的取决于你是什么样的。”
虽然林翊亲吻的是手背，但那视线分明落在严入海的唇上, 仿佛要用眼神将他仔细吻过。严入海倒吸一口气, 用力把手压回腿上，低头不敢看林翊，额头抵在男朋友的肩上。林翊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能看见他泛红的耳朵，笑着稍侧身用左手捏住他的耳垂揉捏。
严入海抬手挡了一下，于是连右手也被林翊捉住，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林翊亲吻了指尖，湿润的舌尖紧随其后。严入海猛地抽回手抱住林翊的右臂，埋在他肩头发出听不清的呜咽声。
“小严的手也很敏感。”林翊笑着总结，终于收手没对严入海做更多事。
“是我敏感吗？那明明是你……”严入海抬起头，本该撩人的俊朗眉目不知何时蒙上水雾，控诉的眼神染了羞色倒引得林翊心思活跃起来。
严入海的视线越过林翊，刚才埋着头一直没注意附近，这会儿硬生生把自己说了一半的话咽回去，迅速直起身坐得端正，小声提醒男朋友：“服务员要过来上菜了，他们在看着我们笑！”
林翊回头一瞥，的确有几个服务员好奇地打量他们。这些人看起来没有恶意，林翊懒得在意，不过的确有服务员走过来了，林翊不想被别人听到他和严入海私下的情话，礼貌等待布菜结束才继续说：“小严都答应和我出来约会了，别人看我们感情好，羡慕地笑一笑也很正常的。”
严入海已经拿起了筷子，正打算吃点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又被林翊说的“约会”入侵了大脑，虾饺离开笼屉走到半路就掉进了碗里，严入海用了点力捏了一把左手：“我……我们只是去买东西，也算约会吗？”
林翊惊讶地挑了挑眉：“我们是一起去买婚戒的，如果这都不算约会，难道算度蜜月吗？”
他说的好有道理。严入海沉默了，保险起见放下筷子，用勺子把虾饺送进嘴里。
“毕竟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天，度蜜月还是有点早了，起码要明天吧。”林翊左手支着脑袋，偏过头盯着严入海咀嚼食物，笑得让人分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严入海放下勺子，拿起筷子，又放下筷子，最后叹了口气，求助地望向林翊：“哥哥，我们先吃饭吧，度蜜月这种事以后再……我们现在都没有假期呢。”
林翊点头，总算没再说什么惊人的话，给两人分别盛了粥，一边慢慢喝粥一边盯着严入海吃东西。
严入海有些不自在，向林翊投去询问的目光。林翊就等着他问，笑着举起他们还在十指相扣的手，示意自己的右手现在不方便拿筷子。
严入海立刻就想松手，却反被林翊握紧了手，挣脱不得。
不仅如此，林翊还用左手舀了一勺粥，低头吹了吹，递到严入海唇边：“现在有我们在约会的实感了吗？”
严入海根本招架不住林翊这样持续又卖力地撩他，闭了闭眼，干脆地低头张嘴含住汤勺，乖乖咽下男朋友喂的粥，灵巧的舌头一扫将勺子上残留的和唇边溢出的米粒一并纳入口中。
林翊盯着严入海的嘴唇和其间若隐若现的舌尖许久，直到严入海夹了一只虾饺抵在林翊唇边，林翊下意识地张嘴咬下。
“你故意的。”林翊嚼碎虾饺，咽下嘴里的食物，终于确定严入海刚才喝粥的姿态有些奇怪，不是他的错觉。
“什么故意的？”严入海眨了眨眼，一派纯良模样，“翊哥，菜都上齐了，快吃饭吧，吃完还要办正事。”
嗯，办正事。林翊想着今天列出的那些正事，终于舍得松开手自己拿筷子。
两人磨蹭许久，早就饿了，此时默契地少说两句，风卷残云般将满桌食物扫荡一空。
“我搜了搜，前面那条街有不少金店，去看看？”林翊看了眼抢着结账的严入海，没和他争，只说正事。
他俩相处一向挺随意的，通常是谁有空谁结账，懒得AA，反正最后总会吃回来的。今天严入海这样抢着结账倒是第一次，林翊估摸着小严是害羞了，没拆穿他。
严入海点头，主动牵上林翊的手，摸着他的手指：“你每天待在实验室，实验室里能戴戒指吗？”
“金和铂金的化学性质很稳定，可以进实验室，我会每天带着的。”林翊收起手机，盯着严入海的侧脸。小严真的很喜欢他的手，以前林翊还能坦然对待这件事，但现在……林翊想起昨晚严入海被他几根手指弄得几乎失控，突然有点怀疑这到底是因为他学习能力强、天赋技巧高，还是单纯的因为严入海喜欢他的手。
“我不是说这个，嗯……翊哥，你愿意戴项链吗？不会太花哨的，素链或者款式简单的链子。你戴着戒指不方便做实验吧？这样可以把戒指串在链子上挂着。”严入海的视线在林翊肩颈处流连，又充满期待地和他对视上。
林翊想象一番那个画面，笑着点头：“我没有戴过，可以尝试。小严也陪我戴吧，这样更像一对。”
“我当然会买一对的。”严入海高兴极了，甚至没管这是在街上，飞快地亲了林翊的侧脸一下，“这样我们就算互相求婚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林翊眯起眼，慢悠悠地扫视一圈，幸好现在是工作日，街上没几个闲人，“小严是公众人物，当街亲吻男性友人的事要是被拍到可怎么办，你经纪人会不会一边加班一边骂你？”
“我这么糊，不会啦。而且，我只是想亲我男朋友而已。”严入海已经把老杨说的“低调”忘了个一干二净，满脑子都是约会、结婚、度蜜月。
“那我们速战速决，回去亲个够，希望到时候小严还能这么热情。”林翊脚步一顿，牵着晕头转向的严入海转身进店。
“嗯？怎么速战速决？就这家吗？”严入海突然产生一种刚开始看剧本就被叫进去试镜的紧张感，整个人都站直了。
林翊正站在柜前观察，闻言笑了一下，偏头附耳低语：“我们先自己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款式，要是哪家的导购能认出来我们是一对，就说明他们有做同性婚戒，我们在第一个认出的店里买，这就叫速战速决。”
严入海连连点头，只觉得林翊果然聪明，跟着他一块逛展览似的在金店和珠宝店之间游荡。
他们运气不错，逛到第四家店时严入海就找到了中意的设计，导购员见他们驻足认真研究便过来详细介绍，表示男式对戒也是可以做的。
林翊坐在一边继续确认细节，严入海旁观了一会儿就觉得有点晕字，起身在店里寻找合适的项链，想着干脆在同一家店买。
从吃完午饭到回酒店，两人用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决定了一件人生大事，彼此心满意足，反倒没有午饭时那么迫切地想要更进一步，只是在沙发上依偎着闲聊。
林翊正说到他有时会看严入海的超话，粉丝们还挺有意思的，顺手掏出手机要给小严看看超话里的CP粉。
严入海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和男朋友分享手机屏幕，看到锁屏壁纸愣了一秒，下意识地按住了林翊的手腕，一时语无伦次：“翊哥，你的壁纸……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这张照片你居然真的下载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你……”
林翊被逗笑了，在严入海唇上亲了一下，解锁手机给他看别的壁纸：“我喜欢小严，但我们是异地恋，所以我把你的照片设置成壁纸，这样每天都能看到你了。你看，桌面也是，还有微信，唔……”
严入海突然环抱住林翊的脖子，用嘴堵住林翊没说完的表白。
难得小严如此主动，林翊揽住他的腰扶着，短暂分离了一秒取下被顶上额头的眼镜，回归战场后迅速收回主导权，不知不觉间相拥着倒向沙发。
第36章 第 36 章 “幸好你是男人。”……
沙发对于两个成年男人来说太过狭小, 林翊简单尝试了一会儿就觉得施展不开，起身把严入海抱到床上。
林翊在表白和求婚的事上雷厉风行，没给严入海留一丝拒绝的机会, 上了床反倒礼貌起来，每做一步都要仔细询问严入海是否愿意，得到明确的答复后才慢慢进入，直到将他填满、与他契合, 又在热烈的交流中共同沉沦。
热恋的情侣初尝其中滋味，都有些欲罢不能。从床上到浴室，再回到床上，林翊亲吻着严入海肩胛处微微颤抖的皮肤，手下揉捏着还想再来一次，却被严入海嘶哑的呜咽声打断了动作。
林翊俯身从严入海的后颈轻抚过, 托着脸颊将他从枕头上抬起些许保证呼吸通畅, 低头从后方亲吻他的侧脸和嘴角, 温柔地聆听恋人的求饶, 终于舍得抱着他安静地躺在床上。
热切的情意逐渐退潮, 待理性回归, 后知后觉夜色已深。林翊摸过手机一瞅时间，忍不住笑了一声：“今天又得叫夜宵了。”
严入海交代了太多次, 此时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大脑几乎停止运转，根本不知道林翊说了什么, 本能地低声应了一句, 只想合眼一觉睡到天亮。
林翊点完餐，回身抱住严入海，安抚地亲吻着恋人的后颈, 手指慢慢抚摸他弄在严入海身上的那些痕迹，满意地确认它们全都留在衣领之下。
“哥哥，不做了……”严入海在林翊摸到他的手背时抬手蹭了蹭，嗓音还带着困倦的黏糊。
林翊的手掌垫在严入海腰后，抱着帮他翻了个身，轻吻他的眼角：“不做了，只是检查一下。吵醒你了？”
严入海勉强抬起眼皮，含糊着应了一声，紧紧相拥的姿势让他很容易就能碰上林翊的嘴唇，轻轻啄吻几下，慢慢捡起语言功能：“和你比起来，我确实太敏感了，这能练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练这个？”就算能练，也用不上啊。林翊揉着严入海的腰，没把后一句话说出来。
严入海眨了眨眼，视线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犹豫着说：“其实，我也还想做，但是我真的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唔。”
等严入海的面颊再次染上绯色，林翊才放过他的唇舌，咽下口水：“小严这算是夸我吗？”
“……嗯，很舒服，不想结束。”严入海喘匀了气，展颜一笑。
林翊舔了舔舌头，感觉有点自讨苦吃了，赶忙移开视线，揉了一把严入海的头发：“收了神通吧，我没那么好的定力。”
严入海被逗笑了，一时不察咳了几声，林翊连忙去开了瓶水，把他扶起来一边顺气一边喂水。
“哥哥，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我们继续吧？”严入海握住林翊的手指，满眼期待。
林翊盯着严入海的眼睛，心想或许这就是又菜又爱玩吧，不置可否笑了一声：“一个晚上你能恢复好吗？明天再来，你后天是不是不上班了？”
严入海皱眉思索片刻，提出解决方案：“要不你帮我堵住，只要不出来，嗯，我应该就能继续了？”
林翊第一次发现严入海居然是这样一个天才，揉着眉骨笑了半晌才回答：“我怎么有一种食材自己跳进烤箱的错觉。这种玩法应该需要天赋和学习吧，你就不怕我把你玩坏了吗？”
“……反正我也用不上。”严入海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在林翊惊异的视线中偏过头羞愤地咬住他的肩膀。
“你居然自己说出来了。”林翊象征性地龇牙，抬手去摸严入海的牙齿，把他摸得主动松口。
“事实嘛，这也没什么……哥哥，不然我用嘴辅助呢？”严入海盯着林翊伸到他唇间的手指，福至心灵突然含住，轻轻舔舐指尖。
林翊捏住他的舌头，定定地瞧了他一会儿，松开抽回手，叹气：“不然我们还是努力工作吧，争取下次有一个比较长的假期来做这些事。嗯，你说的这些，我都有兴趣尝试。”
严入海还想说什么，被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了。林翊扫了眼沙发上堆着的衣服，起身披了件浴袍去取餐。
“要我喂你吗？”林翊摆完菜品，作势要再把严入海抱起来。
“不用喂，但是要抱。”严入海张开双臂，顺着林翊的力道环住他的脖子，离开了被子两人才想起来严入海什么都没穿，只好匆匆披上另一件浴袍。
“这是什么，阳春面吗？”严入海搅了搅面前看起来清汤寡水的面条，尝了一口，没有阳春面的葱油香味，但有另一种奇异的清香。
“不是阳春面，是另一种清汤面，闽省的做法，我看到附近的沙县有做，点一个试试。嗯……还行，凑合吃。”林翊凑过去夹了一筷子，勉强接受这个味道，“我高中的时候门口那家小吃店做的清汤面最好吃，面上窝一个煎蛋，再来一笼小笼包，能撑到晚自习结束。”
“你高中的时候都是自己在外面吃晚饭吗？”严入海咬着筷子，察觉到这是一个互相深入了解的好时机，但不知该不该继续问。
“不都是，有时候作业比较多，来不及回家吃饭，只能在附近找东西吃。其实我可以住校，不过奶奶七十多岁了，我还是每天回家一次比较安心。”林翊喝了口汤，眼前一亮，舀了一勺递到严入海唇边，“鸽子汤不错，尝尝。”
严入海被迫先喝了汤，乳鸽炖汤鲜香味美，少量的老酒调味缓解了肉汤的油腻感，的确很不错。
两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林翊知道他应该和严入海说说自己家的情况，低头扒了两口炒饭，尽量简短地说明：“我小时候，我爸给熟人行方便，被坑进去了，我妈因此跟他离婚，她不要我的抚养权，所以我跟着奶奶生活。我大一的时候奶奶走了，算是寿终正寝，睡了一觉就没了。后来我爸出来，他有学历有房子，能养活自己。我家就是这样的情况，其实没什么复杂的，嗯——如果你是女人，也许还有孩子能不能考公之类的问题，幸好你是男人。”
严入海张了张嘴，哭笑不得：“所以你之前一直没谈过恋爱，是担心家里有案底影响孩子考公吗？”
“不，主要是没遇到喜欢的。”林翊扭头看了他一会儿，舔了舔嘴唇，碍于嘴上的油，只能放弃现在就亲吻他的想法，“小严，我喜欢你，我只会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嗯，嗯，我知道了……”严入海低头嚼着清汤面上铺的花瓶菜，却挡不住耳朵擅自变红。
林翊捏了捏严入海的耳垂，饭也不吃了，放下筷子支着脑袋看他吃饭，笑得满足：“我男朋友怎么这么可爱呢。你父母要是知道他们好心做民宿，客人却把儿子拐跑了，会不会抄起扫把赶我出去？”
“不会不会，他们早就知道我的取向了，我高中就和他们说过，他们接受还挺快的。”严入海摇头，伸手握住林翊的手腕，“快吃饭吧，不然待会儿又凉了。”
林翊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突然发现自己一直没戴眼镜，返回沙发上翻了一会儿才从衣服里找出失踪的眼镜，戴上后默默和严入海分食完一餐，一边收拾桌面一边斟酌着问：“你是高中的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人吗？”
“嗯……算是吧。”严入海突然感到背后一凉，越说越小声，“我就是，感觉到有这样一种倾向，没有具体的人，哥哥……”
“嗯，你继续说，我在听。”林翊的手搭在严入海肩上轻轻捏了捏，脸上明明在笑，却给人危险的感觉。
严入海下意识绷紧了肌肉，感到一阵难以启齿的酸痛，小幅度调整了一下姿势：“就是，发现自己对女生没兴趣，然后有去了解一些，学习资料……”
肩头的手下落，慢慢滑到腰间，林翊搂住严入海，替他揉搓缓解身体上的不适：“小严学习的时候有想过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吗？”
“想过，但是没想出来。”严入海环住林翊的脖子，低头讨好地吻上他的喉结，感受到近在咫尺的脉搏跳动和吞咽口水的动作，舌尖轻轻扫过，“翊哥，在认识你之前，我想象不出来我喜欢的会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独一无二的。”
林翊沉吟片刻，突然提到一件无关的事：“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有人说《山海经》里写到的都是曾经生活在华夏大地但已经灭绝的动物。”
严入海抬起头，一头雾水地看着林翊的眼睛，没有从里面找到开玩笑的意思。
“人类历史数千年，文艺作品中出现的幻想生物大都是基于人类认知中存在的生物拼接而成，而《山海经》却怪诞得出奇，因此有人提出这种猜想。”林翊说了一半又觉得不够准确，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算了，我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我相信你的话。人真正见到某样事物时才能准确描述其存在，你见到我了才能准确知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
第37章 第 37 章 明天就要分开了
饭后两人聊了一会儿, 很快一起睡下。
人在剧烈运动后的睡眠质量通常很好，林翊一夜无梦到天亮，直到一阵痒意唤醒了他。
林翊记得睡前他只是和严入海面对面躺着聊天, 醒来时严入海已经埋进他怀中，柔软的唇瓣在他的喉结上蹭得人发痒。
林翊咽下口水，没说他已经醒了。严入海似乎被滚动的喉结鼓动了，不再满足于轻柔的啄吻, 手指也勾上林翊的裤腰。
小严居然比他醒得早，还这么不安分。林翊等了一会儿，确认严入海的目标如他所想，在真正开始之前猛地抱住严入海的腰，手掌下移狠狠揉了一把：“今天不出门了？”
严入海被打断了动作，干脆不藏了, 从林翊怀里钻出来, 脑袋重新搭上枕头, 笑着在男朋友唇上咬了一下：“我想用嘴试试。”
“如果试验效果不佳, 小严打算怎么办呢？”林翊的舌头扫过严入海整齐的齿列, 退后些许让空气得以流通。
“那就不出门了。”严入海目光游移, 语气却十分坚定。
林翊没忍住笑出了声，捏了捏严入海的脸：“明天我就要回榕城了, 之前说好了要拍合照, 只能今天出门拍。”
严入海的心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明天就要分开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只是异地一段时间……”林翊也舍不得男朋友, 安慰的话说到一半就放弃了, 凑过去在严入海的额头和脸颊分别落下细碎轻柔的吻。
这回倒轮到严入海退开了，认真地拉回了话题：“翊哥，让我试试吧, 说不定我有这个天赋呢？”
林翊哭笑不得，他不理解严入海突如其来的执着，光是想象一下把那个东西放进嘴里……如果是他的东西放在小严的脸上，那个画面一出现在脑海里，林翊就沉默了，似乎……
“翊哥，它同意了。”严入海的视线从林翊沉默的脸下移，一把握住。
林翊抹了把脸，尴尬地点了点头，掀开被子方便严入海转移阵地。
严入海对此确实有一些天赋，现学现用现场改进，尽管没法完全吞进去，在舌头和手的技巧上也得到了充分的补足。
成年人的嘴唇到喉咙口的长度是十二厘米左右。林翊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知识点，他完全不记得这是他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的，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
总之，在严入海的嘴和手的通力协作之下，两人成功错过了酒店的早饭时间。
“小严，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天赋领域有感应？”林翊看完时间回头就见到严入海正仔细地用手擦着脸，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严入海低头用手指擦过眼皮，顺了一下眼睫毛，确认眼皮上的东西都擦干净了，睁眼用一种澄澈无暇的眼神回应林翊的视线：“这个，做之前先在心里演练一下就知道了吧？”
林翊盯着严入海鼻子上还没擦干净的地方，和那种眼神组合起来真是……啧，小严又在演了。
“起来洗漱吧，我不想连午饭都错过。”林翊转过身，率先下床去浴室。
严入海望着林翊的背影，有些遗憾地独自含住食指舔了舔。
等到两人收拾完一切出门，体面地落座景点附近评价不错的鲁菜馆子，确实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在景点附近吃饭，总有一种要被宰的感觉啊。”严入海抬手撑着脑袋望向窗外，男女老少熙熙攘攘，从穿短袖的到穿羽绒服的，应有尽有。
今天是周六，人有点多了。就吃午饭而言他们算来得早的，倒是阴差阳错坐到了好位置。
“至少不容易踩雷。”林翊点完菜也学着严入海的模样观察窗外的路人，但他对旁人没那么多兴趣，看了一会儿就低头划手机。
“前段时间，老杨说有一个本子挺适合我的，问我要不要去试镜那部电影。”
林翊抬头，严入海说这句话的声音很轻，眉头微微皱着，显然有些发愁。
“那部电影有什么让你顾虑的地方吗？”林翊按灭手机，伸手握住严入海搭在桌面上的左手，安抚地揉了揉。
“也不是顾虑，或者说轮不到我顾虑……电影的制作周期通常比电视剧要长，而且重要配角也不像电视剧那样可以拆分戏份按角色集中拍摄，如果能进组，我可能会在里面一待就是好几个月。”严入海收回视线盯着林翊，摇摇头又笑了，“其实这算杞人忧天。除了龙套以外，我只演过一部电影和一部上星剧，其他全是网剧。尽管其中一部分的热度还不错，但在这种大片的试镜演员中完全不够看啊，多半是不会要我的。”
“在一个剧组里待几个月，会很闷吧？”林翊联想一番，觉得严入海的忧虑情有可原。
“闷倒是还好，就是……”严入海眨了眨眼，低头看着茶杯。
林翊见状笑了笑，身体前倾些许，刻意压低声音：“就是，小严舍不得我？”
严入海扫了林翊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林翊笑着玩了一会儿严入海的手指，慢慢斟酌着说：“我也舍不得你，很想每天都和你待在一起，但我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我们需要工作来赚取生活所需，同时我们的工作也都是我们各自感兴趣的内容，它们值得我们为之付出时间和精力。如果你需要我的建议的话，你可以先看看那个角色是不是你欣赏和擅长的，单纯从专业的角度看是否有利于你的职业生涯。如果是欣赏、擅长和有利的，大胆尝试吧，我相信你能成功，我也相信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聚。”
严入海愣了一下，感到有些稀奇：“翊哥，你突然很有当老师的潜质诶。”
林翊挑眉，低头在严入海的手背上亲了一下，没事人似的一本正经继续说话：“我对学生可没这么好的耐心。”
严入海慌忙抽回手，紧张地看了眼店员的方向。幸好这会儿店里的游客多起来了，没有像昨天那样被围观，严入海松了口气。
“对了，翊哥，你之前说过研究所签保密协议的事，你有没有做过那种，要把人关起来和外界断开联系一段时间的保密项目啊？”
“没有，我的方向和民生联系比较紧密，算是处于研发阶段的民生科技，属于商业性的保密。不过也有一些限制，我们会限制出境。”林翊想了想，突然笑了一下，“哦，不过限制出境也许不完全是研究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榕城户口。”
严入海花了一点时间理解了这个冷笑话的由来，深感震惊。
正好这时服务员上菜了，两人暂停交流，给严入海留了时间消化。
“你们那儿真是……”严入海想了想，用民风彪悍似乎不准确，但他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词了。
“南蛮之地耕地稀少，只能靠海吃海，古时候但凡开了海禁就没有活路，为了谋生而已，后来就渐渐形成路径依赖了。对了，你知道榕城除了本地人和海归以外最多的是哪里人吗？”林翊本来想吊严入海的胃口，仔细一想这件事他也是道听途说，索性直接说完了，“哦，这件事我是听别人说的，不一定准确。听说除了本地人和海归以外最多的是川渝人，而且往往会结婚留下来。”
严入海呆了一会儿，竟然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很有道理。榕城的川菜和川渝火锅真的很多，虽然这些全国都有，但我只在榕城见过开得这么密集还都能养活的，大概是和清淡的闽菜口味不合的川渝人引来的吧。”
“小严要是和我结婚，也算添砖加瓦了。”林翊笑得开心，直往严入海碗里夹肉。
虽然这两天已经说过好几次结婚的事，但严入海还是红了耳朵，低头吃菜不说话，看得林翊心情更好了。
人多起来后店里渐渐热了，这家店的菜品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了防止等位的游客不小心认出严入海，林翊看他不说话了便不再逗他，难得老实地快速吃完饭，拉着严入海错峰进入景区。
泉城以泉闻名，泉景自然美丽。嗅着空气中丰沛的水汽，林翊回头望向严入海：“小严，你觉得我们在哪里拍照比较好？”
“我听说里面还有一口泉像宝石一样，我们再往里走吧。”严入海翻着手机上的攻略，任由林翊牵着他的手漫步园中。
“小严，你说的宝石是这个吗？”走了一段时间，林翊捏了捏严入海的手指。
严入海抬起头，顺着林翊的视线望去，眼前的泉水清澈而青翠，颜色像粗加工的蓝宝石，纯净度却似切面完美的钻石，波光粼粼，美得耀眼。
“栈桥的海也是类似的颜色，我在琴岛时见过，可惜我的技术拍不下来那样漂亮的海。”林翊转过身，手指伸入严入海的头发慢慢梳了梳，注视着恋人比泉水更美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小严，现在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
第38章 第 38 章 “看，我和我男朋友，是……
快乐的时光总让人感到短暂。
在假期的第四天早上, 林翊独自起床收拾行李，轻手轻脚地搞定了一切，从卫生间洗漱回来时床上的被子才动了动, 从里面传出严入海困倦的嘟哝声。
十二点半的飞机，最好十点左右出发，时间卡得极限一点可以十点半出发，现在才八点。林翊轻叹一声, 钻回被窝抱住严入海，轻抚他的后背：“吵醒你了？”
严入海勉强睁开眼，目光涣散没有焦点，却牢牢黏在林翊身上：“没……想你了。”
“我还没走呢。”林翊笑着亲了严入海一下，被男朋友热情地挽留，吻到严入海彻底清醒才退开。
“你带我走吧。”严入海抱着林翊的脖子, 腿也锁在他腰上, 眼里满是不舍。
林翊比自己想象得要更吃严入海的撒娇, 身心都被男朋友这一套固定住了, 差点就要开口答应, 好险临时改了口：“小严原来这么黏人啊。”
严入海鼓起脸颊, 没回答林翊的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 用眼神表达自己。
“再过一段时间, 等到首映礼我们还能见面，这段时间要先把工作好好完成。”林翊啄吻过严入海脸上各个地方, 手搭在他腰间揉搓, “我也想你，我们可以下班后视频通话。”
“视频啊……那可以不可以在视频里……”严入海视线游移，虽然没明说, 但意图非常明显。
“你确定视频完不会更想吗？”林翊挑眉，抬手轻拍一下，力度不大，但严入海本能地抖了一下。
“讨厌异地。我要送你去机场。”严入海见争取不到福利，只好拖延分别的时间。
“虽然我也很想有男朋友送机，但是你现在起得来吗？”林翊拍拍严入海的手，示意他松开自己的脖子，作势要掀开被子，“昨晚我应该不太温柔，你最好休息半天，下午才不会让人看出来。我帮你检查一下？”
“你确定那会儿还是昨晚吗？你那会儿也说的是帮我检查一下！”严入海毛都要炸起来了，想跑又舍不得离开，只能象征性地用手挡一下，随后任由林翊摆布。
“小严那时候太可爱了，我忍不住。”林翊揉捏着严入海的大腿肌肉，替他缓解酸痛。
“现在你就能忍住了吗？”
“忍不住。”林翊果断回答，“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可以抓紧时间……”
“……虽然我也想，但我还想送你去机场。”严入海在两个诱人的选项中迟疑了一会儿，猛地反应过来，“你刚刚还让我好好休息，怎么现在又要做了？”
林翊见计划败露，笑着胡扯一句：“我的精神心疼你，我的身体留恋你，这也算人之常情吧。”
最终成年人严入海还是选择了两个都要，并且为了节省时间而被林翊抱在洗手台上一边洗漱一边办事，反而让林翊延长了时间，两人紧赶慢赶才在起飞前四十五分钟赶到机场。
“翊哥，让我靠会儿。”严入海的腿还是使用过度了，整个人靠在林翊身上，两人在安检口旁的角落里相拥。
“抱歉。”林翊抱着严入海顺毛，视线越过男朋友扫视周围的人，偶有好奇的游客也不由自主地躲开了他的目光看向别处。
“明明我也想要，不用抱歉的……”严入海埋在林翊颈间蹭了蹭他，仍然觉得不够，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两眼一闭把心一横抬头亲在林翊脸上。
林翊愣住了，他没想到严入海在公共场合也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幸好在他的视线警告之下刚才应该没有人在看他们这边了。林翊笑了笑，视线黏在严入海的唇上，等他再度睁眼才幽幽开口：“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来找你时在榕城的机场遇到了你的粉丝？小严，你可是个明星，小心在机场里突然被公开恋情。”
“你没说过！”严入海瞪大了眼，一时连头都不敢回，脑海中闪过这几天他们聊天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围绕着他们两个人的，唯一一次提到粉丝还被他打断了，然后他们就……总之两个人一直在黏糊。
看着严入海突然紧张起来的神色，林翊心里只觉得可爱。不论是什么模样的小严，在他眼里都很可爱，爱真是太奇妙了。
“我该过安检了，小严能自己回去吗？”在公共场合亲一下脸没什么，要揉腰揉腿还是有点超出界限了，林翊只能用眼神询问严入海的体力状况。
“我可以的。”严入海点点头，又默默抱了一会儿，站直身体放开林翊，盯着他的眼睛，“落地后给我打电话，粉丝的事情也跟我说说。”
林翊一边听一边点头，小严叮嘱的模样分外有趣，让他忍不住调侃：“好，我会的，我知道了老婆大人。”
林翊挥挥手就进了安检口，徒留严入海在原地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林翊刚刚说了什么，从耳朵到脸颊都迅速变红了。来不及多说什么，只能在林翊回头时毫无威胁地瞪了他一眼，抬脚欲走又落回地面，一直盯着林翊过了安检，直到他们看不到彼此时严入海才离开。
话出口的瞬间林翊其实有点后悔，怎么说严入海也是个男人，这么叫他似乎不太好……但严入海羞红了脸的模样格外招人，看起来似乎不算太介意这个称呼。林翊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涌起了甜蜜，带着奇怪的微笑拖着行李箱踩着登机广播走向登机口。
要是他们能一直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就好了。已经分开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想着。
返程路上，林翊没有再遇到严入海的粉丝。也许有，但他完全没分出心思去注意旁人，满脑子都是刚刚确认关系第四天的男朋友，划着手机里新鲜的合照，既想把合照设置到每天都能看到的地方，又舍不得撤下原本壁纸上的严入海，只觉得手机壁纸的位置根本不够用。
手机壁纸不够用，回去后就把合照设置成电脑壁纸吧。林翊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泉城到榕城直飞的航班每天有两趟，一趟在午饭点，一趟在晚饭点。林翊原本打算选晚饭点，可以和严入海多待一会儿，但这周日的值班该轮到他了，他不能为了多谈四个小时恋爱就把师妹和师弟扔在实验室007，至少要在晚饭前赶回所里替换他们。
顺便还可以把他和严入海准备结婚的好消息带给师妹。
阔别科研生活四天后回归，春风得意的林翊和行尸走肉的两个研究生形成鲜明对比，让林翊不禁怀疑实验室里是不是养了什么食人精气的妖怪。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师弟抬头看着实验室门口正在扣实验服扣子的林翊，眼中的光芒短暂地亮了一下，随后光芒熄灭，头也低了回去。
“你在cos树懒吗？”师弟这动作格外眼熟，林翊想了想，应该是这种刻板的感觉。
再看向通风橱前的师妹，听到声音时稍微转了转头，又机械式地拧了回去，一言不发。
怎么有种养宠物养出刻板行为的错觉，他俩这几天都遭遇了什么？
“不用cos，我已经快变成树懒了。”师弟哈哈一笑，笑意透出悲凉。
林翊走到师弟身边翻阅他的实验记录，记录上看着还挺正常，自从上次晕倒后师弟听劝减少加班了。合上实验记录本，林翊思考着问题出在哪里，手指习惯性地轻敲桌面。
眼见师弟听到敲桌声抖了一下，林翊挑眉：“这几天挨骂了？”
“昨天组会，他被老板喷得狗血淋头，我也分到几句。”师妹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语气幽幽，“师兄，你不是说老板保证师弟能毕业吗，怎么昨天老板好像完全忘了这件事一样。”
还有这事？林翊没见到现场，不好确定具体情况，只能暂时安抚：“他确实这么说过，不过这几天我不在，具体有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明天我帮你们问问，先正常做事，计划不要轻易改动。你们别压力太大，按自己的步调走，有什么问题整理给我。今晚我值班，你俩都回去休息。”
“师兄——”师弟感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张开双臂就想来个熊抱，被林翊敏捷地躲开。
“对了，告诉你们一件喜事，我和我男朋友准备结婚了。”林翊高兴地宣布这个消息。
师弟完全呆住了，他的大脑现在无法消化这种级别的信息量，而师妹倒抽一口凉气。
“师兄你，你和……他，你，你们，他公司知道吗？他粉丝知道吗？怎么直接就结婚了！”师妹比划了一番，发现语言和肢体语言都无法表达她的震惊。
“粉丝？”师弟的大脑终于转过来了，也倒抽一口凉气，“师兄，你对象原来还是个明星吗！”
“他是演员，谈恋爱结婚很正常的，不碍事。我们还没想好怎么公开，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才刚买了戒指。”林翊笑着打开手机，调出合照给他们看，“看，我和我男朋友，是不是很般配？”
第39章 第 39 章 “这样的日子我们还要过……
“才刚买了戒指。”师弟麻木地重复了一遍林翊的措辞, “师兄，‘才’这个字是这么用的吗？”
师妹没说话，仔细盯着那张合照, 脸几乎要凑到林翊的手机屏幕前，眼中闪烁着光芒。
“师姐，这两个帅哥是一对。”师弟被师妹从林翊面前的位置挤开了，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你懂什么, 帅哥就应该是一对啊！”师妹白了师弟一眼，转向林翊时又换上那副双眼闪光的神情，“师兄，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有没有在颁奖典礼上出柜之类的计划？”
“我觉得我应该没有登上什么颁奖典礼的机会。至于他有没有这样的计划……反正他没和我说过。”林翊思考片刻，给出一个比较严谨的回答，说完自己也笑了笑, “要是十年后我评杰青的时候当众出柜, 会不会当场取消资格？”
不过这只是说说而已, 总不可能十年后才出柜。林翊扪心自问, 他忍不了那么久, 能忍十个月都算他了不起。
“结婚的时间也要见过他的家人后才能商量。你急着交份子钱啊？”
师妹低头盘算她少得可怜的研究生补助, 抬头试图商量：“我可以产出十篇同人文当作份子钱吗？”
林翊回忆起师妹那些OOC大作，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不行, 你们得先公开再结婚, 正主结婚这种大事怎么也要搞个九十九接力流水席，我一个人写不完, 你们得先吸引几个CP粉入坑啊师兄——”
“我看你就是太闲了, 要不你们今晚还是留下来陪我值班吧。”林翊敲了敲桌子，师妹果然闭嘴了。
师弟的视线在合照和林翊本人之间游移，欲言又止好几次都没抢到话头, 此时惊闻噩耗，举手喊冤：“师兄，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看你表情就知道没憋什么好话。差不多得了，收拾收拾吃晚饭去，吃完都给我回去休息。”
好不容易给两个研究生转换了心态又赶去休息，林翊松了口气，坐到实验台前摸出手机和耳机，不急着戴手套开始工作，而是先打开了严入海的对话框。
林翊一落地机场就给严入海发消息报了平安，不过看时间他应该已经回剧组工作了，没有立刻回复。等林翊回家收拾完行李，严入海回了消息说明晚饭前后有空，现在时间正好，林翊立刻打了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五秒左右严入海才接听，林翊笑问：“小严，在吃饭吗？”
“是啊，你一走，我又要吃盒饭了。”严入海小声嘀咕一句，说完清了清嗓子，“你到所里了？今晚吃什么？”
“嗯，刚把俩学生赶回去。不想吃食堂，可能点外卖吧，没想好。”林翊随意地交代两句，沉默几秒后长叹一口气，“我想你了。”
另一端的严入海也沉默下来，通话电流中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严入海越来越小的咀嚼声，直到咀嚼声消失，传来两声连贯的吞咽声。
林翊猜测小严是在喝汤，脑海中自然地浮现出这样的画面，不由轻笑一声：“怎么不说话了？小严今天这么饿啊。”
“不，没有，我吃不下了……”严入海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再次沉默下来。
“噗，咳咳，我的错。”林翊努力忍住没笑得太大声，但还是免不了被男朋友带偏了思维，“下午感觉怎么样？有影响工作吗？”
“还好，我有休息一会儿……别笑了，谁让你那句话和在床上说的一样……”
林翊起身关上实验室的门，刚穿上的实验服还没用就被脱下来，他想隐私性强的座位应该更适合他们现在的聊天内容，走到办公室里坐回工位，仗着严入海现在看不到他脸上的笑，慢慢阐述：“你当时的反应告诉我，你是喜欢我这么说的。如果你现在不喜欢了，我也可以改。”
“没有！我喜欢……”
“我也喜欢你。”林翊愉快地在严入海的辩解中插了一句话。
严入海这才反应过来林翊在逗他玩，卡顿几秒后哭笑不得：“翊哥，你好无聊啊。”
“生活就是在大量无聊又重复的日常中寻找乐趣，这样的日子我们还要过几十年的。”林翊一边点完外卖一边悠悠答话，话语中满溢出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像风一般拂过，染红了严入海的耳朵。
“我也想你。”严入海憋了半天只想出来这么一句话，悄悄扫了眼附近的同事，挪动身体面向墙壁，捂住了脸，“哥哥，你说的真好，显得我像个文盲。”
林翊看不到严入海那边的小动作，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变闷了一些，猜测小严是害羞了，一时有些心痒，只恨不能越过网线亲吻他：“那是你对我滤镜太重了，我只是把‘想和喜欢的人快乐地待一辈子’换种说法而已。小严已经很优秀了，当然，如果你想提升自己，我是支持你多学习的。”
“不了不了，写论文太痛苦了，咱们家有一个高学历就够了。”严入海赶忙拒绝继续深造，当个认真演自己戏份的小演员挺好的。
林翊没打算干涉严入海的职业规划，既然小严已经这么说了，他就自然地换了个话题：“对了，我之前说过在榕城机场遇到你的粉丝了。那会儿我在看我的锁屏壁纸，就是你发给我的那张平面照，我不记得我看了多久，后来登机时在你的超话翻到有人拍到我的手机。那个人应该是你的粉丝，说机场偶遇男粉，还说看我有点像‘酒店背影哥’。”
“酒店背影哥，噗，她们居然用这么长的外号指代你。”严入海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跟着林翊笑起来，还颇为遗憾地轻叹一声，“我要是有认证号，这时候就可以假装手滑点赞到这条，截图之后再取消，等我们公开后这就是可靠的资料了。”
林翊挑眉，琢磨了一会儿严入海这段话里的信息量，舌尖顶上虎牙，片刻后语气毫无异常地顺着严入海的话说下去：“听起来有点意思，你要现在弄个账号吗？”
“有点想，不过算了，专门搞一个号就为了出柜的话，老杨会骂人的。”
“他脾气可真不好。不过，他居然不怎么管你，我之前就觉得有点奇怪，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吗？”比如曾经管过，但……林翊眯起眼，摇了摇头，阻止自己想太多。
“哪有那么多故事，就是我没那么大目标，当然管不了啊。反正没什么条件可以拿捏我，不如就当普通员工一样对待，能正常赚钱，也对公司的口碑比较好。诶，其实业内像我这样的小演员还挺多的，只是大多默默做自己的工作，你大概都没听过。”
别说小演员了，就算是大明星，林翊也没听过几个，他本来就不关心这些，只是喜欢严入海而已。
“小严，你……”林翊本来的打算就是按这个顺序问出自己想的问题，但话到嘴边又犹豫了。他已经和严入海确认过，他们两个都是第一次谈恋爱，小严说过只喜欢他，如果他再问这一类的问题，显得他既不信任又不尊重自己的男朋友。
严入海用疑问的语气应了一声，又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林翊的下半句话，反而更好奇了：“翊哥，你想说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吗？”
“那倒没有。我是想问，你在业内有没有什么非常好的朋友？好到粉丝都磕CP的那种。”林翊深呼吸一轮，尽量镇定地问出口。
严入海感觉自己的脑筋要被林翊这个急转弯甩飞出去了，完全没理解林翊的问题是如何诞生和发展的，但还是乖乖回答了：“没有，就是有一些认识的还不错的同事，算不上好朋友。翊哥，你……是在吃醋吗？”
林翊抓了抓头发，后知后觉地有些尴尬：“嗯……算了，我直说了。你刚刚说的那些点赞、截图、取消，听起来很熟练，我想问你是不是看过这样的同人文。如果看过，是和你自己有关的吗？”
严入海张了张嘴，反应过来林翊的思路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哥哥，你吃的醋也飞得很怪啊，哈哈哈哈。我只是看过粉丝这么幻想而已——当然，不是关于我的，毕竟我根本没有认证号，幸好我的粉丝也不止粉我一个人。”
林翊难得感到局促，在严入海的笑声中也没忍住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刚刚怎么想的，突然就想到同人了，可能是因为师妹。哦，对，我刚才给师弟和师妹看了我们的合照，师妹说等我们结婚了要写很多同人文来庆祝，还建议我们先公开再结婚，这样才有人能和她一起写。”
“你师妹还会写我们的同人文吗？你没和我说过这个诶。她之前写过吗，能不能给我看看。”严入海语气兴奋起来，话语间不自觉地像撒娇一样慢慢变得黏糊，“我不看我和其他人的同人，只想看和你的——哥哥，我好喜欢你啊，等我在泉城的工作结束了，我再去榕城找你好不好。”
第40章 第 40 章 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自……
男朋友主动来找自己, 林翊当然感到高兴：“好啊。不过，如果你每次拍完戏都过来，我们是要在榕城定居吗？”
“嗯？你在榕城的研究所工作, 我们只能定居在这里吧？”严入海愣了愣，他没想过两个人定居其他城市的可能。
“我现在是在榕城工作，不过还没买房，变数是很多的。你的公司在上海, 而且你也在上海租房了，这一点上榕城和上海对我们来说是差不多的。还有你家，嗯……找个时间我们去上海待几天，再去蓉城见一见你父母吧。最终定居在哪里，我们可以在各个城市都试一下，选一个最宜居的城市买房, 你觉得呢？”
“那你的工作……”
林翊打开外卖包装, 一边吃饭一边思考, 三两句话带过了一件大事：“中科院下属的研究所遍布全国各省, 我的专业……简单点说, 我能从事的范围其实是比较广的, 很多组都有我认识的课题。要换地方是比较麻烦，但也不是做不到, 我之前就从琴岛换回榕城过。对了, 其实上海有一个老牌的所，相比之下琴岛和榕城的研究所都很新, 如果能去有机所其实挺好的。”
严入海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懂了, 干脆不再尝试理解详情，直接表示支持林翊的决定。
“小严，你太听我的话了, 会把我惯坏的。”林翊撑着脑袋，本意是想唉声叹气，却藏不住话语间的得意。
“翊哥肯定是对的嘛。”严入海笑了笑，从墙边转出来，扫一眼同事们，“我差不多要回去工作了，今天要拍傍晚的戏。如果能早点结束，我们再视频吧。”
林翊道了声好，盯着通话页面直到严入海挂断电话。
小严刚刚是不是还说了想看师妹写的同人文？林翊的大脑完全被“小严拍完戏就要来找我”和“同居的事小严说听我安排”占满了，自动忽略了关于同人文的事，挂断电话后在心里甜滋滋地回忆刚才的通话内容，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把师妹的三篇大作翻出来快速浏览一遍，林翊实在难以下手。锯嘴葫芦不能看，小众性癖不能看，最终只有霸总娇妻勉强能看。林翊深吸一口气，将霸总娇妻文转发给严入海，锁了手机快速吃饭。
抛开薪资待遇和科研压力不谈，林翊其实挺喜欢待在实验室里工作的。
中学一开始接触化学时，林翊是因新奇而产生兴趣。后来学得越多，越感到这门学科的有序与无序维持在一种微妙的动态平衡，随时有可能打破，又随时都在调整。学科本身的存在与学科的内容产生了微妙的对应关系，理论与实验像共生的藤蔓互相攀爬生长，令人好奇它们究竟是能突破云霄还是化为大树遮荫避雨，抑或是从中结出七个葫芦娃？
林翊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联想笑了笑，往实验记录本记上一笔，任由自己分心工作，继续神游。
如果生活在修仙世界观里，他大概是个专研副业的怪人吧。最常见的炼丹应该和药学相关性比较大，阵法听起来是建筑学，炼器应该是无机材料，而他……画符的？
林翊回想起自己画过的奇形怪状的碳链，似乎是挺鬼画符的。
如果类比作符，符纸是基体，朱砂是助剂？材料和手法看起来有点单一，另外三个副业都在用不同的材料获取不同的效果，符术似乎还停留在控制反应条件的阶段。碳单质固然既有石墨又有钻石，但复杂一点的有机化合物就需要……
嗯，做完了，今天的实验还挺快的。
林翊一边做记录一边收拾装置，重新核对实验条件，确认一切无误后扫尾返回办公室，看了眼时间就开始排下一周的工作计划。
至于刚才做实验时脑子里想的那些有的没的，在实验结束的瞬间就被他抛之脑后，思维毫无停顿地转向当前要做的事了。
离开实验室四天，堆积的工作真不少。林翊一直在办公室待到地铁停运前半小时才离开，搭上末班车才给严入海发消息。
严入海没有回复，最后一条消息是十点多时说他已经躺在床上了。
林翊想，小严今天挺累的，现在应该睡着了吧。
异地恋真难熬啊。林翊翻着严入海之前说的进组时间，在日历上做完标注，发现距离小严拍完这部戏还要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六周！到时候榕城都入夏了！
虽然榕城本来就是一个每年有三个月冬天、七个月夏天和两个月随机季节的城市，但小严没体验过榕城的随机季节，林翊还是颇感遗憾的。
既然男朋友已经睡了，林翊没有一个人熬夜的习惯，回家简单收拾后时间也不早了，和往常的工作日一样睡下。
分开后的第一通电话里严入海还说着“如果能早点结束”，没想到从那以后他们一直找不到两个人都能早下班的日子，工作的忙碌程度超出他们的想象，以至于林翊有时都怀疑，他们真的有必要这么拼命地工作吗？
然而这些都是他们本应该完成的工作内容，并非强行加塞的不合理任务，偏偏无法推脱。
等到好不容易拼出一个他们都有空的周末，当时觉得漫长的六周竟然已经过去一半了。
“这算是双职工家庭的弊端还是异地恋的缺点？”林翊长叹口气，把开了视频的手机搁在桌前，后仰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算了，咱们这是兼而有之，双倍遭罪。”
严入海歪着头趴在桌上，脸颊被手臂挤压，手指戳着屏幕里的男朋友：“不知道，我的脑子已经不会转了。翊哥，你那边都穿短袖了啊？”
“最近天气忽冷忽热的，街上穿短袖的和穿棉袄的都有。今天大晴天，我觉得短袖比较舒服。”林翊揉了揉脖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颈枕上，拿起手机顺着视线举到空中，盯着屏幕里完全没察觉自己现在有多可爱的小严，笑着抱怨，“不仅工作忙，还没有严老师贴心按摩，我的肩颈毛病都要复发了。”
“什么嘛……”严入海嘀咕了一句，见林翊一直盯着他的脸，那眼神他说不清是什么样，只知道让他心跳加速、闪避不得，干脆把脸埋进手臂里，连声音都变闷了，“翊哥，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坏消息？林翊眯了眯眼，脑中飞快闪过几种可能，语气迅速沉稳下来：“嗯，抬起头，看着我说。”
严入海动了动手指，他本来打算当鸵鸟的，但不知怎么的，听到林翊这句话时他下意识地照做了，视线相接才反应过来，此时再埋回去就太尴尬了，只好硬着头皮慢慢说：“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一个电影的事吗？我想过了，现阶段我可能还没办法离开你那么长时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恋爱脑？我不是不注重自己的事业，但是，这种长时间的封闭式拍摄，怎么说呢……”
严入海光顾着左顾右盼，仿佛想在桌上找到一张措辞完美的演讲稿供他阐明自己的意思，完全没发现林翊神情的变化。
林翊舔了舔牙尖，笑得温柔：“我理解，我也一样。小严，我希望你仔细考虑是因为这个机会确实对你的职业发展有好处，机会的背后是一条荆棘之路，如果你以后想要更好的资源、更高的荣誉，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相应的，这个机会有着更高的要求，会占用你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你需要在精力最充沛的年纪用最多的时间来奋斗，很有可能几年之内都被事业填满。你的经纪人给你介绍这个机会，我想他是认可你的潜力的，接下来就是看你的选择，是全力拼事业还是劳逸结合好好生活。小严，选择注重生活并不丢人，人不是机器，有潜力不意味着要燃尽一切来兑现潜力，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自己高兴。”
从林翊说到第二句时，严入海就专注地盯着他了。他的语调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说进了严入海心里，格外有感染力。
“嗯……我已经和老杨说过我不想去试镜了，他特别恨铁不成钢。我就想，我是不是真的很没有上进心。”严入海叹了口气，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还被男朋友温柔地安慰了，他不自觉地开始撒娇，“翊哥，虽然你安慰我我很开心，但是……你也一样吗？你明明是科研工作者诶……”
“我在本科选专业方向，硕士选研究方向，博士选课题组，做过三次职业倾向选择。我的确对科研比较感兴趣，但我更想为了自己生活，所以我避开封闭式项目，避开纯理论研究，避开效益要求更高的厂研发，最终选了一个虽然也挺忙但还算有点时间可以支配的工作。我也有同学在一些不方便透露的地方工作，进去就和失联没两样了。那些项目里当然不全是顶尖天才，也有和我差不多的、只能说在普通人中算比较优秀的人才，我和他们的最大差别只是在选择而已。”
林翊停住话语，想了想，似乎说得有点复杂，干脆换了一种简单粗暴的说法：“我们只是工作不拼命而已，在努力感受生活美好这件事上可是拼尽全力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