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已然明了。
众人呈包围之势立于高处,俯视着脚下的两只咒灵。
陀艮有些害怕,但还是坚持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受伤不轻的花御,“漏瑚……真人……”
安静下来的五条悟站在众人之中,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威慑力,一头白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湛蓝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湖水,让人不敢直视。
不过他一说话,就会破坏这份感觉。
白发青年做出一个夸张的姿势, 用那独特的腔调说道:“米娜桑~要好好记住老师战斗时的英姿哦!”
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地向下方的敌人随意发射着[苍]或者[赫] ,哪怕怕他没有故意瞄得特别准,但在威力强大的范围攻击下,两只咒灵还是躲避得狼狈极了。
只要五条悟愿意,哪怕在这里直接杀掉两只特级咒灵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不行。
既然咒灵方对同类也有正面的情感,还会不顾自身的安危来救援同伴,那么就可以将现在这两只作为诱饵,吸引他们等待这么久的、最重要的目标。
拥有将非术师改造为术师能力的——特级咒灵:真人。
要注意别一下子将它们弄死,还真的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呢。
在躲避的同时,陀艮唤起的水域内还时不时会冒出几只鱼形咒灵,鱼眼里散发出诡异的光,蹦跶起来试图撕咬其他人。
只可惜,它们的主人主要心思都放在如何带着同伴逃命上了,不成体系的攻击很轻易的就被所有人压了下去,甚至还有心思抽空聊天。
虎杖悠仁将一只爬到树上的鱼踢了下去, “呜哇,这些东西还真是有些凶啊,感觉以后吃鱼都会有心理阴影了!”
“结束之后一起去吃海鲜大餐吧!可不能就这样退缩啊兄弟!”东堂葵解决掉几只之后, 还摆了个展示肌肉的姿势。
“我说啊……”禅院真依站在一旁,手中的枪不断喷射着火舌,她射出的每一发子弹都能精准地解决一只鱼形咒灵,她皱着眉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们这些人能不能不要立这样的flag ?听上去就很不妙啊!”
禅院真希倒是打得很爽,她甚至仗着自己身体素质好,飞速穿梭在更下方的树枝中,挥舞着的薙刀闪烁着寒光,瞬间砍倒一大片,“再来!再来!”
身上增添了不少伤口的陀艮有些坚持不下去了,圆润的身躯被五条悟炸出的气浪掀飞,在地上狠狠弹了两下才停住。
章鱼团子的眼中渗出一点泪水,这还是它诞生至今受过的最严重的伤,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助。
它伸出触角拉起花御,尽量不惹眼地打算潜入水里,一旦没入水里,它就可以趁机打开自己的领域,然后躲进去,这样或许就能暂时避开眼前的危险了。
可惜,月见还在看着呢。
他微微抬手,几颗颜色各异的宝石从宽大的袖口被打出,光滑的切面反射着阳光,如同天上落下的星子一般亮得刺眼。
宝石带着凌厉的气势钉入水域的同时,也锚定了这片空间,让陀艮和花御的逃跑计划瞬间化为泡影。
“大家玩得正在兴头上呢,可不要逃跑啊?”黑发青年语气里是高高在上的薄凉,如同施舍一般许诺:
“不过……你们倒是可以尝试着拉更多人进来一起玩哦,我想大家应该不会介意这个的。”
快点来吧,漏瑚、真人……还有那个在幕后谋划千年的……
这是显而易见的阳谋。
漏瑚可以肯定这一点,但是他没办法就这样放下自己的同伴不管。
他勉强忍耐住了火气,头上冒着烟就去找在陀艮领域里悠哉悠哉喝椰子水的羂索,“喂!你的计划呢,还没打算行动吗?!”
羂索不紧不慢地用吸管搅了搅椰子里的冰块——那是里梅出发前做的,现在还没有化完,他微微一笑,一副慈眉善目的佛陀模样,“不要急,真人还没有回来呢。”
独眼咒灵此刻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头上的烟气更浓烈了,一股焦糊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可恶!陀艮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海洋的面积比陆地更为辽阔,尽管陀艮只是咒胎,但它的领域也有着更多独特的作用——比如,在它提前设置好的情况下,其他咒灵也可以使用部分权限。
炽烈的火焰毫无征兆地自水面上燃起,这水火交融的景象却出乎意料地显得和谐,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
禅院真希一个借力,便身姿轻盈地回到了树干高处,抬头一看,其他人也是如此,都神情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在因高温而不断蒸发的朦胧水汽间,一个模糊的黑影缓缓走出——特级天灾之一,漏瑚,加入战场!
漏瑚此行的目的十分明确,并非是为了与敌人进行正面的殊死搏斗,而仅仅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等真人从忌库中返回,他们就可以随时撤退,尽管意识到了自己和五条悟的差距,但只是寻找机会逃跑还是可以做到的。
佝偻着脊背的咒灵眉眼……呃,眼神沉郁,扫视了一圈后,将周身的火焰收敛了一些,他不打算直接烧掉这片树林。
失去掩体后,无法空中作战的其他人估计会直接撤离战场,但漏瑚需要他们留在这里,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对他们发动攻击,以此来对五条悟进行牵制,从而为自己和同伴争取更多的时间。
至于另外一个禅院月见……啧,漏瑚的独眼中泛起血丝,真人怎么还没有到!
……
“哟西,任务完成!”正从忌库内往外走的真人踮起脚尖眺望着某个方向,不断震动的地面与爆发出的强烈咒力波动表明了远方的激烈战况。
“诶?好像……有些不太妙呢。”
蓝色长发的咒灵拿着整整一包战利品,如同上门拜访一般敲响了某间门,“我回来了!”
陀艮的领域内,穿着一身袈裟的的羂索微微转头,目光平静,“欢迎回来,漏瑚已经出去了。”
他实在不想让真人这个关键因素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出场,可是谁知道资料上显示在外做任务的禅院月见会到场!
知道他看重家里人,结果现在连族内小辈出来打个比赛都要观看吗!
如果不救咒灵,势必会对之后的计划造成影响,所幸还不算彻底失败,只是需要将其中的一部分提前而已。
两个黑心肝的家伙对视一眼,皆明白了彼此眼神传递出的含义。
五条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逗弄蚂蚁却要小心翼翼地控制好力道,不将其碾碎也是很费力的。
此时学生们已经和他们拉开了一段不短的距离,不打算继续加入这场战斗,只是在外围待命,一旦咒灵们试图逃跑,他们便可以及时拦住,为五条悟和月见争取更多的时间。
月见继续发动术式,将下方的空间圈住,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也有些疑惑,难道真人要放弃同类了吗?
受伤不轻的花御努力发动着术式,在一定程度上遮掩了它们的行迹,浑身的气息愈发杂乱。
月见心中喟叹,这是要在在战斗中觉醒了吗?花御身上那股原本如同精灵般的气息正在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所有诅咒一样让人极度不适的诡谲感。
腥咸的水面上突然浮现出一展门扉,真人推门而出,刹那间便扔出去许多改造人,试图转移他人的视线。
“哦?又来了一个。”五条悟弹出一发[赫],强大的力量将路径上的一切摧毁,他沿着攻击方向欺身而上,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蓝色长发以及缝合线,确定了,既然主要目标已经到来,那么其他那些充当诱饵的存在也就没有了继续存活的价值。
再一次与五条悟攻击擦肩而过的漏瑚头上喷出一人高的火舌,掀起的气浪吹得他身上的披风猎猎作响,颜色明显有异于人类的手指将要结印,从黑色的齿间吐出的话语却是——“快走!”
“不许。”
始终立于原位的月见抬手,钉入地下的宝石散发着堪比小型领域的咒力,不允许在场的任何生物离开。
要想打破这层屏障,除非展开领域,可在场还有一个五条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一旦有人展开领域,势必会成为五条悟的攻击目标。
花御此时咳出一点紫色的血液,他的身体颤抖着,尽力传达出自己的意思:“我来拖住他们,你们快走,不用管我!”
它知道自己已经受伤严重,可能无法全身而退,但它不想让同伴们为此牺牲。
“不,”真人扶着花御那高大的身躯,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我们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那就是——
“樱酱——在吗在吗?出来帮帮忙啦!”
真人将手臂改造成喇叭的形状,扩大过后的声音成功了传了出去,在刚到场一分钟后,他发现了月见的空间只限制进出,完全不会妨碍消息的传递。
樱?
今天来到这里的所有人里,名为[樱]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禅院月见的未婚妻——荒原樱!
远处的几人纷纷看向悬浮在半空中的黑发青年,后者表情镇定自若,似乎并没有因为咒灵对自己未婚妻这般亲昵的称呼而有什么额外的情绪波动。
荒原樱其实一直坠在月见身后,考虑到可能需要他认真起来,所以二者的距离不远不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轻轻歪了歪头,目标明确地向咒灵发问:“现在?”
众人心里皆是一沉。
第152章
原本稳操胜券的局面竟陡然出现了变数, 任谁都会感到意外。
禅院真希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终于分辨出那股莫名有些熟悉的咒力波动,转头对着身边的同伴, “我见过那个咒灵!它可以改变人的体质!”
东堂葵也想到了自己的同学, “说到这个,与幸吉的情况应该也是这样吧?”
禅院真依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此刻心中五味杂陈,她是知情最多的那一个,因为月见几乎从来不对她有所隐瞒。
“所以荒原前辈是为了大家的未来,才与咒灵做了什么交易的吗?”反应过来的虎杖悠仁握着拳头,眼神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听者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不对哦,当时没有想这么多的理由,只是简单的、发自内心的……觉得有趣罢了。
荒原樱露出一个轻而又浅的笑容,再次确认地问道:“在这里?”
“是哦!”真人一边将身体变形来闪躲着攻击,一边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细致地补充着, “就是要樱酱你现在、在这里、拿出准备好的咒具、将禅院月见封印起来哦!”
只要禅院月见退场,这片空间便会随之失去掌控,在这样混乱而无序的情况下,它们逃脱的难度会大大下降。
就算五条悟再强,也无法在保全所有咒术师的情况下将它们全部杀掉。
“而且……”他故意隐去了某个称呼,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也赞同我的做法呢。”
荒原樱眉眼低垂, 喃喃道:“……是吗?”
不用真人多说, 他已经感受到了来自过去签订的束缚。
真人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变化,“你又准备怎么做呢?”
“当然是……”荒原樱捏碎一颗宝石,身影瞬间来到了月见的面前,他拿出了那面如同日光凝聚而成的镜子,“履行我的承诺啊!”
五条悟本来还在警惕,但荒原樱的速度太快,他没能看清被空间模糊又藏在袖中的手,同时,咒灵方也在制造障碍物延缓,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五条悟前进的速度。
就算他现在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月见毫无反抗的意图,甚至将荒原樱揽进了自己怀里,无比契合的满足感从他的心间涌现,在这一刻,没有什么能比彼此更重要。
真希真依连忙朝着他的方向奔来,大喊着试图阻止:“月见!”
天光乍泄间,荒原樱已经动手了,“放弃吧,月见是不会反对我的。”
黑发青年的身影已经逐渐消融在白色的光晕中,但留下的声音却无比清晰,与荒原樱说出的话语重合着:
“因为我们只属于彼此。”
这句话并非是他临时拿出来敷衍其他人的理由,而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爱是什么呢?
有谁的低语在他的耳畔响起:【爱是陪伴和倾听。 】
可是没有人能听懂我灵魂的声音。
——除了我自己。
“束缚完成。”
刺眼的白光散去,荒原樱怀抱着镜子,眼神无悲无喜,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这样你满意了吗?”
在月见身影消融的那一刻,原本弥漫在周围空间的滞涩感完全散去,陀艮通向他处的领域又重新恢复了畅通,只是它并没有立刻展开行动,而是在等待着什么更好的时机。
真人捧腹大笑着,甚至连眼角都渗出了泪水:“给出的爱意最终化为刺向自己的利刃什么的……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吧?这可真是一场好戏啊,谢谢你哦,樱酱~”
他将最后的尾音拉得很长,显得又甜又腻,背对着众人的身后却突兀地又长出两只手来,悄无声息地打着各种手势。
“不用谢。”荒原樱又扔出一颗宝石,挡住了五条悟打来的咒力,然而视线却是一直落在真人身上,如同锁定猎物一般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意,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下一个就是你。
真人明白了他的眼神,兴奋得浑身发抖,面露狂热,却在仅仅几息之后,他的表情又迅速转变为一种压抑着的平静。
他缓缓抬手,捂住自己的异色眼瞳,“犯规了啊樱酱,下次……我再陪你一起玩吧!”
话音刚落,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咒灵们如同接到了某种指令一般,迅速向四面八方分散逃去。
要是它们处在同一位置,免不了会被五条悟集中打击,分散开来存活的可能性会增加不少。
哪怕在逃亡的过程中有同类不幸死去,那在它们看来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就如同漏瑚曾经说过的:[在百年后的荒野上放声大笑的不一定要是我。 ]
我听见了哦。
心智不成熟的陀艮不是很明白漏瑚的意思,就像时长无法理解真人话语里的深意一样,但是它会默默地将同伴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住心里,再反映到灵魂上。
十分好懂,也方便了荒原樱。
五条悟没有急着去追,高专结界的每个薄弱点都有安排人镇守,拖延时间是能做得到的,以及——他按了按耳边的通讯器:“忧太,轮到你出场了。”
将真人的术式复制下来,接着就可以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与咒灵们战斗,这也是他们提前就安排好的计划。
“那么……”身材高大的白发青年面无表情,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峻,“给我一个解释。”
语调依旧显得有些轻浮,却又带着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重压力,“如果你说这是为了获得情报而必须付出的代价,那我可以勉为其难理解你一下。”
荒原樱缓缓地用脸贴上了镜子,那镜面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温度,微微泛起了一层雾气。语气近乎爱怜:“……不需要什么理由,月见本就是我的东西,从我们看见彼此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谁也无法将他从我身边夺走。”
恍惚间,五条悟想起了曾经初见时,月见张开双臂,不无炫耀地说:[樱是我最得意的武器。 ]
真是优秀的匹配机制。
这位被众人称为最强的存在,也在此刻忍不住走神了一瞬,见荒原樱没有逃离现场的意思,也就随他去吧。
空间属性的咒具确实对月见有着克制作用,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六眼分析过了,只需要给月见一些时间,他自己就能从里面爬出来。
战场的范围不断扩大。
在五条悟面前,咒灵方虽然无法显露出什么明显的优势,但这并不代表它们的实力就真的弱小,短短一瞬的功夫,它们便拉开了很大一段距离。
——接着遭遇了其他的阻碍。
一级以下的成员与家入硝子待在一处,照顾着之前受伤不轻的同伴们,而同样在这间医务室里的,是拥有“最强一级术师”称号的、东京校二年级班主任日下部笃也。
根据乌鸦的引导,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姐妹俩迅速与等候多时的七海建人汇合,一同迎上了想从这个方向突破的陀艮。
“啧,怎么是这个最弱的!”禅院真希咋舌,手中的薙刀闪烁着凛冽寒光。
七海建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想上班的气息,但是没有办法,实力强大又值得信任的人选就是这么少。
接受了真人对自己灵魂轻微改造的花御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不少,但内里仍然损耗严重,此刻,高专内的植物都可以充当它的眼睛,它远远地看见了前方被乌鸦包裹住的高挑女性。
冥冥挥舞着巨斧,破空声引起了咒灵的警惕,她却并不着急出手,嘴角勾起,“来吧,让我看看现在后辈的实力。”
这边居然是受伤不轻的咒灵,运气真好,她只需要压阵就可以了。
在她身后,与幸吉拉了一下衣领,满脸严肃,庵歌姬与乐岩寺嘉申正发动着术式,少年被两次强化过的身体力量是前所未有的充盈。
相性极差的两父子正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斗着嘴。
禅院甚尔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停住,抬头看向远方,带有疤痕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说道:“小鬼,你的运气可真是不太好啊,咱们居然中头奖了。”
向他们这边来的,是气息最强大的漏瑚,他前行的方向上,连空气都被灼热的温度烧得扭曲起来。
伏黑惠结好手印,没有继续搭理自己的人渣老爹的意思,做好了随时进入战斗的准备。
一直到这里,局势虽然有些紧张,但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没有出现什么大的问题。
羂索甚至还有闲心在派下任务的同时,专门给那两个不服管教的女孩提供了一点最新情报:“就在刚才,禅院月见被封印了,真是遗憾呢。”
听见这话的伽场姐妹浑身一凉,他都知道了,那个占据了夏油大人身体的怪物……他居然都知道她们在背后做的事情了。
又在欺负小孩子了啊。
菅田真奈美看着这一幕,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需要我们做什么呢,夏油大人?”
她心里很清楚,现在这位夏油杰并非原来的那个人,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就行。
“之前选中的……”羂索瞳孔一缩,立刻改口,“不,马上带队到东京高专!”
该死,真人对上的是乙骨忧太!
可恶,除了禅院月见,乙骨忧太居然也已经回来了吗?他心里把没用的总监部骂了个遍,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简直是废物!
其他咒灵死了也就死了,反正它们本身就只是用来拖住五条悟的弃子而已,没什么值得可惜的,但真人不一样,他是千年大计的重中之重!
“老师特意提过的咒灵……就是你吗?”
有些瘦弱的白色制服少年面色阴郁,缓缓地将庞大的咒力逐渐注入到手中的太刀中,浑身的气势随之不断攀升,“来吧,里香!”
诅咒们当之无愧的女王从阴影中缓缓浮现,狰狞的面孔正对着真人,嘴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杀……了你!”
乙骨忧太那双有些无神的眼睛盯上了对面的真人,这只咒灵的术式很重要,不仅关乎到五条老师的理想,也关乎到同伴们的未来。
先是复制——
被咒力强化过的身体爆发出一种肉眼几乎无法看清的速度,来到了咒灵的面前,一刀斩出,凌厉的风声呼啸而过,咒灵的手臂处溅起一片血花,下一刻又复原如初。
真人背后长出翅膀,他用力一拍翅膀,瞬间拉开距离,“诅咒女王的大名我还是有所耳闻的。”
乙骨忧太就静静站在原地,用那种仿佛看死物一般冷漠的眼神看着真人。
与青梅竹马心意相通的祈本里香出现在真人的身后,锋利的尖爪轻而易举地将真人的躯体撕裂下一块,随后——
送入口中。
第153章
饶是真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猛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又将受损的身体部位修复,嘲讽道:“哟,你的小女友这么不讲究的吗?居然连同类的肉都想吃,也太没品了吧。”
回答他的是乙骨忧太毫不留情的攻击。
“谁跟你是同类!咒灵!”乙骨忧太低呵一声, 刀光愈发凌冽,但是完全没有尽全力。
光是复制了术式还不够,还得多试探一下对方, 仔细摸清楚术式的用法才行。
没有感受到杀意,觉得奇怪的真人没有一心只想着逃跑,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打算再多留一会儿,“不顾对方的意愿,将她变成这副丑陋的模样,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爱吗?”
他露出一个充满了恶意的笑容,故意拖长了声音,用相对应的称呼说道:“人.类?”
诞生于人类恶意中的咒灵轻易地闪过一道攻击,嘴里却没有停下,继续说着挑衅的话:“动作这么慢,怎么回事啊?是打算等五条悟来救你吗?可惜啊,他现在可脱不开身呢。”
“毕竟——禅院月见被封印了嘛。”
真人精致的脸庞面露不满, 竟以一种撒娇般的口吻抱怨道:“2v1?这可不公平啊。”
苍白的身躯骤然缩小, 轻松地躲过了祈本里香和乙骨忧太配合默契的夹击, 却没有恢复原状,而是分裂开来, 变成两具躯体。
“要是不把他救出来,你们现在所依赖的诺亚方舟会不会失控呢?而且失去家主的禅院会怎么样,是质问五条悟呢还是龟缩起来呀?我是真的很好奇。”
两具躯体迎上了双方的攻击,一边一句地接话:“为什么不理我呢?真是冷淡的男人啊……忧太?”
故作亲昵的语气成功地惹怒了祈本里香,连攻击节奏都乱了一下,力度与方向都出现了些许偏差,祈本里香愤怒极了,更加用力地朝着咒灵攻去。
“回来!里香!”
乙骨忧太持刀而立,诅咒女王乖乖地依言回到他的身后,用那略带哀怨却又充满依赖的声音说道:“忧太……我,会听话……”
“嗯,我知道的,里香对我最好了。”白衣少年温柔地安抚着自己的青梅竹马,转而又看向真人,眼神刷一下冷了下来,语气警惕:“你在拖延时间?!”
对方显而易见地也没有尽全力,连情报上提过的领域都没有要展开的意思,这很不对劲。
真人漫不经心地绕着头发,嘟囔道:“怎么,你可以拖延时间,我就不能吗?”
他也认可漏瑚的说法——只要两面宿傩重现,那么现世绝对会成为诅咒的乐园!
承受痛苦也没关系,绝望死去也没关系,只要能将人类与咒灵的地位逆转,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战场上咒灵们被各自的对手拦住,双方陷入了胶着的战斗状态,两个凑数的诅咒师也都重伤失去了战斗能力,但是,它们这方所属的……可不只有战斗人员啊。
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在战场的边缘,一处隐秘的灌木丛里,有一个穿着辅助监督制式西装的人影倒在一滩血泊中,如此巨量的失血后,却还能有力地支撑起身体,没有贸然破坏身边用来隐匿气息的符文。
在达到某个临界点后,浑身的咒力波动冲天而起,男人的脸部逐渐融化,五官在无形的力量作用下慢慢扭曲变形,又被重新塑造成其他模样。
男人晃了晃脑袋,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口中喃喃自语道:
“我的欧豆豆们……去哪里了?”
几处战场里,应对得最轻松的无非是与幸吉,不仅接受了两层强化,身后还有更强大的前辈镇场,他几乎是压着重伤的花御在打。
仅仅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与幸吉便给花御的躯体上又添了几道伤口。
尽管花御已经陷入了彻底的劣势,但,特级与一级之间,仍然存在着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那便是——
“领域展开——[朵颐光海]!”
花开了。
无数的花朵随着领域边界的蔓延而绽放,迷幻的气息悄无声息地渗入每个人的鼻腔,在领域彻底封闭之前,一只乌鸦划破空气,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飞来。
冥冥手中的巨斧随着乌鸦的飞行轨迹,重重地钉在了与幸吉的脚边。
白色长发的女性召回乌鸦,嘴角依旧带着笑意,“哎呀,看来这次可以多要一些加班费了。”
“现在换我强攻,没意见吧?”话音刚落,冥冥便以左臂被寄生的代价,凶狠地砍中了领域的主人。
然而还是不够。
拥有丰富丰富经验的一级咒术师决然地剜掉伤口里的种子,领域的必中效果着实烦人,让她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带进来的乌鸦转眼间便所剩无几……
嗯?那是什么?
与幸吉缓缓拔刀,做出一个令冥冥觉得熟悉的起手势,眼神坚定:“没问题,冥冥前辈。”
要是赢了的话,他能得到大家的称赞吧?好不容易有了健康的身体,好不容易能用真正的面容去见她……他不能死在这里!
这是他还作为机械丸时所见过的、曾在脑海中回想了千百次的招式,属于弱者的领域——
“新阴流——[简易领域]!”
我要取得胜利!
冥冥转了一圈手中的斧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玩味:“哦呀?气势不错嘛……我也要更认真一些才行。”
最大的必中问题被解决,至于为什么新阴流的传承会出现在外人身上……那不是她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
眼睛处的树枝被冥冥强势拔掉一枝后,花御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人类……世界的毒瘤……”
“我可没有心思和你掰扯这些哲学问题,你只需要乖乖受死就好,咒灵!”简单运转咒力,对身上的伤势进行一番固定之后,冥冥再次身形如箭矢般欺身而上。
——轰!
红黑色的三节棍带着强大的力量,狠狠地抽在了漏瑚的身体上,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直接打出了十几米远,接连撞倒了许多树干才堪堪停住势头。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液,站了起来,居然是天与咒缚吗?视线移到另一处,那小子的式神也很烦人。
那么……“领域展开——[盖棺铁围山]!”
禅院甚尔不满地啧了一声,火焰已经顺着他的小腿缓缓攀升,炽热的温度让他感到一阵刺痛。
那两个家伙搞什么啊这是?这种特级咒灵不提前杀了,还打算留着过年吗?
他看了一眼伏黑惠,及时被巨鸟抓起的海胆头少年没有被烫伤,看上去还算不错。
“啊……”男人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算了,勉强打一下也不是不行,实在打不过那也没办法,只能指望着小鬼头召唤出魔虚罗,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咯。
也不知道月见到时候会怎么想,哈,让他玩得太过头了!
伏黑惠咽了咽口水,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笼罩着他。
怀里的宝石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他通过乌鸦知晓,月见被封印在了一面镜子里,指望得到拯救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那么……要同归于尽吗?
手指已经不自觉地做出了调伏仪式的手势,布瑠之言即将脱口而出,甚至他都已经在脑海中看见了那个潜藏在影子深处的人形式神。
耳畔却突然响起了某个老师的声音:“以命换命和以命相搏,是完全不同的哦?”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手势在呼吸间改变,庞大的咒力被源源不断地灌注于周身的阴影之中,身体承受不住即将到来的招式,最浅显的表现便是面部渗出的血液。
但伏黑惠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少年向来沉稳的脸上露出一个充满狂气的笑容,却丝毫不显得突兀,毕竟……咒术师都是疯子啊。
“领域展开——[嵌合暗翳庭]!”
跟随者乌鸦的虎杖悠仁和东堂葵正在赶去支援的路上,东堂葵的术式是绝佳的辅助,而虎杖悠仁则是——
诱饵。
现在,这个极具诱惑的鱼饵,成功地钓上了一条大鱼。
里梅怀揣着对主人的一片赤诚之心,从千里之外奔赴而来,见到了合作者的属下,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容器在哪里?”
带领着盘星教成员的菅田真奈美展示着手机屏幕,上面是虎杖悠仁的照片。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已经有人去喂他手指了,我们打打配合就行,最重要的是将咒灵多带出来几个。”
然后好让咒灵操使吃下,从而己方便获得更多的战力。
深层次的目标被粉色卷发的女人隐去,“那么,行动开始!”
不管是为了能让曾经追随的夏油杰入土为安,让那份曾经的信仰有一个归宿;还是真心实意地认可冒牌货的理念,觉得这是一条能改变世界的道路,此刻,盘星教的众人至少都是愿意服从命令的。
在虎杖悠仁前进的路上,一个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男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那男人的眼眶周围呈现出一圈病态的潮红,像是被一团诡异的热气所笼罩,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同时,身上散发着的诅咒气息表明了他是敌非友。
胀相面色阴郁,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前方那个粉发少年的身上,特别注意了对方眼下那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
就是他吗……
成功受肉之后,身边留下的信息告诉他,要想将自己所有的弟弟们带回来,就必须将宿傩的手指喂给眼前这个容器。
虽然胀相内心对这份充满威胁意味的要求感到极其不满,但被拿捏住弱点后,他也不得不按照要求做。
双方的冲突变得理所当然,拳脚挥舞间带起充满火药味的猎猎风声。
趁着肢体近距离接触的绝佳机会,胀相毫不犹豫地拿出一根手指向前一递——
醒来吧,两面宿傩!
第154章
如同枯树枝般的尖利黑色指甲接触到少年的皮肤,如果按照胀相得到的情报上所说的那样,诅咒之王会在容器内看着外界的一切,并找准机会将手指吞噬。
但是时间凝固在现在——此刻,什么都没有发生。
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虎杖悠仁借着东堂葵转换两人位置的机会,将双方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彻底断绝了对方想要喂给自己手指的可能。
胀相咬牙,转而选择使用远距离的攻击,双手合十,体内翻涌着的咒力被转化为鲜血:“百敛——穿血!”
“赤血操术?!”
东堂葵心中一震,发动术式,与虎杖悠仁一起避开了这道攻击,下意识地想着观察对方的攻击招式,打算回去和自己的同学分享分享,说不定能从中获得一些新的启发。
多看了两眼之后,东堂葵发现,如果加茂宪纪真按照对方这样毫顾忌地使用术式,那么在打败敌人之前,自身就得先因失血过多而亡。
被比下去了啊, 加茂。
一击不中,胀相并没有就此罢休,他接连不断地发动着术式,一时间,血液汇聚成的尖刺如暴雨般落下,“为了欧豆豆们,身为欧尼酱的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哪怕要冒着被苏醒后的两面宿傩杀掉的风险,他也要将欧豆豆们从威胁者的手中换回!
“谁动他弟弟了?”
“不知道。”
既然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么现在,保证自己的安危被虎杖悠仁放在了第一位,他与东堂葵一起边打边撤,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而此时,距离月见被封印,也仅仅只过去不到十分钟。
速度最快的里梅才刚刚摸到东京校大门口,盘星教的成员被他甩在身后几千米远。
脚下的土地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震动,五条悟环视一圈,六眼将所有的战场尽收眼底。
咒力碰撞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再不出来的话,我一个人 就能将所有事情全部解决掉,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抢功哦? ”白发青年瞥了一眼泛着虹色光晕的镜面,满不在乎地说着。
带着一丝笑意的温润声音从镜子里传来,“随便你,我又不是什么战斗狂。”
荒原樱抱着镜子,歪了歪头轻声说道:“就算是月见,从里面出来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五条悟抱着双臂,“但还是选择了这样做?”
“没办法啊……这样的感觉实在的太棒了,我无法抗拒。”这么说着,他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情,又将怀中的镜子抱得更紧了。
五条悟活动了一下手腕,碎碎念道:“行吧行吧,不管你了,五条老师要去拯救我可爱的学生们了。”
他随性地抬头,目光在战场的各个方向游走,语气有些苦恼:“啊……先去哪一边好呢?这可真让人难以抉择啊。”
“去哪边对你来说差别都不大吧?”
谁人的声音从地上悠悠传来,草履鞋踩上还未彻底散去的水面,溅起一点小小的水花。
“毕竟我们是最强啊,对吧……Sa-to-ru?”
每个音节都被咬得无比清晰,仿佛……不,这就是来自过去的一角,是羂索从夏油杰记忆中提取而出的、所谓青春的重现。
五条悟如他预料般猛然回头,与此同时,他抛出一个黑红色的盒子:“狱门疆——开门。”
某个人的倒影在那双苍天之瞳中显得格外清晰。
羂索竭力压抑住心中马上就要喷薄而出的狂喜,将嘴角勾出一个最为合适的弧度,“好久不见了。”
荒原樱目光平静地落在眼前的场景上,现在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早已预见的戏码。
别说,他这副模样,从神态到气质,几乎和一年前的夏油杰没有任何差别。
装得真像啊,难怪有故人之资,原来是故人坟被盗了……
五条悟表情冷淡得如同冻结的瀑布,但任谁都能看出眼底潜藏的怒火,他紧盯着眼前这个与夏油杰极为相似的人,声音低沉而又冰冷地问道:“你是谁?”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一秒、两秒……又或者是过去了……三年。
眼见事态终于开始按计划发展,现在的羂索自然是不介意和他聊聊天的,“你忘记我了吗?真让人伤心呢,我是夏油……咳啊——!”
腹部陡然遭到攻击,还未能完全说出口的话也被这股力量无情地击碎。
羂索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打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难看的弧线,他在半空中调整着姿势,尽量不那么狼狈的落地,身体几乎是出于本能地警惕着下一击的到来。
怎么会? !
他抬头望向天空,日光连同其他东西一起刺痛了他的双眼——他看到,本该将五条悟拘束在内的狱门疆已经恢复成正方体的形态,那是它没有选中目标的证明。
荒原樱默默地避开了一点,远离狱门疆被五条悟踢飞上天又落下的轨迹,他目前还不是很想让两个身体都去坐牢,哪怕只是几分钟、或者几天。
“……你!”羂索看着步步逼近的五条悟,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他极速后退,召唤出咒灵来阻挡五条悟的脚步,却在完全的力量面前毫无作用。
为了心中的私念,五条悟没有用破坏力强大的招式,只选择了体术,为了防备对方的其他后手,他全程都开着无下限,避开了肢体上的接触。
烟尘散去,五条悟将羂索按在深坑中,嘴唇微动,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从怀中掏出一颗宝石,没有回头,“不介意吧?”
荒原樱明白他的意思,没有丝毫犹豫,反手又送出两颗。
从诞生起,五条悟无疑就是绝对的天才。
尽管他只见过一次月见使用宝石锚定空间的手法,现在也能大差不差地复刻出来,先是将宝石钉入土中,再用咒力引导刻在其中的符文……
感受到身边空间的滞涩,羂索内心开始慌乱起来。
在知道真人面对的是乙骨忧太时,他就知道自己必须展开什么行动了,因为他不敢赌五条悟选择先去祓除真人的后果。
然而,羂索可从没想过自己会陷入如今这般境地,更没想过要把自己搭进去!
他是通过陀艮的领域来到这里的,荒原樱对此十分肯定。
还真是单纯好骗的小孩子啊,将领域的部分权限交给同类就算了,居然连加茂宪伦也有一份吗?
要是换作真人,他就不会这样做,那个洞悉人心的咒灵很明白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
“……荒原!”一声质问传来。
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呢?
荒原樱将弥散的思绪收回,这才发现刚才发呆的时候好像错过了一点东西,在心中猜测之后,他不禁失笑,居然是还想攀扯到自己身上吗?
语速极快地交代了一大堆他们之间有所交集的证据,却发现荒原樱完全不为所动的羂索气急,还打算继续说点什么,可掐在他脖颈处的手突然收紧,让他猛地一滞:“……!”
“我们之间的束缚已经结束了啊?”荒原樱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位……曾用名为加茂宪伦的先生,又或者说你愿意告诉我你的真名?”
额头带有缝合线的男人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了,空间的固定已经完成,五条悟起身后退,将狱门疆吸附到手中:“狱门疆,开门。”
毫无悬念的一分钟过去,在五条悟的见证下,位于绝对封闭的空间里差点窒息的羂索自食恶果,成为了被关进去的那一个。
但五条悟脸上没有浮现出一点喜色,甚至平淡得有些疲惫,连声音都低了下去:“闭门。”
狱门疆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里。
片刻后,终于整理好思绪的咒术界最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与往常没什么不同的轻佻笑容,“五条老师——作战大成功!“
带着几分得意与张扬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中回荡,此刻这里没有会给他捧场的人,不过没关系,他双手插兜,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他可以自己去找,
首先便是处境最危险的伏黑惠。
六眼迅速规划出了一条最佳的行动路线他缓缓地升空,纯白而不含一丝杂质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就像是一位从天而降的神明。
他故意装出一副不舍的扭捏样子:“我真的走了哦?”
“哦,我就在这里,又不会偷偷带着月见私奔。”
荒原樱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再抬起头时,眼前已经没有了那个白发青年的身影。
受另一部分灵魂的影响,连带着意志都有些消沉,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真人说的话:[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 ]
我已经成为了……人类吗?
我就是人类。
镜面再次泛起梦幻一般的虹色光晕。
无妄之镜里,月见正在破解着此处的空间符文,尽管术式被克制,但他还有承袭自天元千年的经验,解开这些符文没有特别大的难度。
——他才是空间真正的主人,又怎么会被一面镜子束缚住呢?
要不下次把五条悟关进来试一下,看看有六眼的他会花多长时间来解开这些符文?
还有闲心想东想西的月见勾勒完最后一笔,离开的道路就在眼前。
“咔嚓——”
突然响起的尖锐断裂声几乎要刺破他的鼓膜,如同蛛网般细密的裂缝开始在镜面上蔓延,星辰倒转间,黑暗与混乱笼罩了一切,整个世界在黑发青年的眼前坍塌。
最终,镜面徒然碎裂为一地的苍白月光。
月见心有所感,抬头之后,眼眸中倒映出一片被血色浸透的天空。
随后——不偏不倚的纯灰被鲜红覆盖。
第155章
入目皆血色, 眼见尽枯骨。
浓稠到有些粘腻的黑红色液体缠绕在月见的脚边,月见下意识地抬了抬腿,鞋底与地面接触的瞬间,传来一点微弱的阻力。
“这些就是……幻象吗?”
他努力回忆着,好像是记得这玩意儿除了能关人之外,还有一个幻象的功能,但是不管是加茂宪伦还是荒原樱都没在意这个微不足道的用法。
这里的时间几乎是静止不动的,月见颇为新奇地环视一圈, 两个灵魂位于不同流速时间的感觉对他并不陌生。
问就是人杰地灵米花町。
踏着粘腻的液体向前走了一段,面前突然倒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月见下意识地身体前倾,这才堪堪接住:“……和司?”
禅院和司胸口晕染出一大片血迹, 金线绣成的花纹已经颜色黯淡, 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如同其主人一般命不久矣。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 “咳……咳!月见少爷……敌袭!禅院已……已经失守!”
月见:“……”
就算已经明牌是幻境了,但能不能换一个可信一些的理由?和司还有禅院都被他保护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就突然失守?
这一切简直就是一场荒诞的闹剧,毫无逻辑可言。
“哦,然后呢?”怀中的身体愈发沉重,月见顺着这股力道半跪下来,膝盖透过布料接触到的地面出乎意料地居然带着些许温度,“你还有没有其他要和我说的话?”
让我听听这幻境到底要说些什么东西。
哪怕是在承受痛苦,中年男人带有岁月痕迹的脸上还是强撑着露出一个笑来,断断续续地说着:“虽然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但、但我还是……不后悔。”
“能在……月见少爷身边侍奉……真的是太好了……”禅院和司的眼睛就这样缓缓闭上, 再也不会睁开了。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还带有温热体温的身体以一种令人心悸的方式逐渐开始融化,顺着重力流进月见脚下宛如深渊的血河中,与其融为一体,看不出任何分别,就好像他从未存在过一样。
月见手指不受控制地抓握一下,试图留下点什么,然而终究只是徒劳,除了指缝间的血腥味,他什么也没能留下。
他曾经也预想过这样的画面:为了杀掉他,诅咒师们优先会选择从他的身边人下手,首当其冲的就是禅院和司。
但是在月见折腾出防护宝石后,这些就都变成了不可能发生的事。
只是幻象罢了。
不过他还以为这个幻象会说些什么“为什么不救我?”“没有来到你身边,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之类更难听的话呢。
黑发青年站起身,没有在意衣摆上沾染到的血色,继续向前迈步。
让我猜猜,下一个会是谁呢?
嗯?
周围的景色突兀地一转,取而代之的是月见再熟悉不过的京都禅院本家,只不过现在变得有些破破烂烂。
本该循规蹈矩、恭敬有礼的仆从们此时四处逃窜着,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们的幻影如同幽灵一般,径直穿过月见的身体。
路边倒着族内咒术师的尸体,敌人甚至没有取走插在这些残躯上的咒具。
防护符文被破坏掉的木质建筑上,火焰的野兽肆无忌惮地将一切都吞入腹中,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尖叫不断在月见耳边响起。
——这还是场连续剧呢?
有点意思。
最中心,家主的院子是尸体最多的地方,禅院直毗人也倒在这里,整个右臂不知所踪,真希真依同样也在,毕竟她们现在的身份是继承人备选,自然会成为敌人重点攻击的目标。
先破坏其身体的完整性,从而达到让[投射咒法]失效的结果吗?还挺合理的。
不过月见也只能说一句鸡肋。
现在的咒术界里,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即使不用这样的办法也能正面打败[投射咒法],做不到的……那就做不到咯。
月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为轻柔的浅笑,便起身打算继续向前。
一只染血的手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衣角,禅院直毗人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快没有了,眼皮一直颤抖着。
在这将死之际,他那苍老的面庞上竟然没有丝毫的不甘与怨恨,反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欣慰:“月见……以后啊,禅院家就、就交给你了。”
禅院家的声势正如日中天,就算五条与加茂也都声名赫赫,但比起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五条悟,大部分人还是认为,明显是供养着随时随地都能将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隐私挖出来的诺亚方舟的禅院月见更可怕啊!
月见蹲下身子,将那只因失血过多而变得冰凉的手握住,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它,“叔父这是在说什么啊?您不是早就已经将禅院交到我手上了吗?”
习武者的手掌大多都很粗糙,快要干涸的血迹如同一层暗红色的痂,深深地嵌入了那些纹路之中,只要稍稍碰一下,干涸的血痂便会像细碎的粉末一样剥落下来。
年迈的长者喟叹一声:“这样吗……真是太好了。”
周围的建筑逐渐崩塌,最终全部归于血海。
这个幻境,从运行的逻辑上来说,一切都显得极为合理,各种场景和情节的衔接也十分流畅,仿佛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在按照既定的规则运转,但是为什么又要做得这么浅显,叫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都是假的呢?
继续向前,依旧是尸山血海,所有月见认识、能够喊得出名字的人几乎都躺在他的面前,他们有的睁着空洞的双眼,有的表情扭曲而痛苦。
黑发青年缓缓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语气中带着几分失望地说道:“就这些啊……没有其他的了吗?”
反正时间流速也近乎停滞,他本来还想着多玩一会也没关系的,结果现在的幻象却变得如此无趣了。
莫名的呓语声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月见的脑海中响起:“这是……既定的未来……”
“既定的未来?怎么可能!”
月见嗤笑一声,与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辩驳起来,“既然你能做出那些幻象,那么是看过了我的记忆吧?真是贪婪的东西啊。”
“那么将这份记忆一览无余的你,回答我,咒术界是否已经焕发了新的活力?!”
那个声音似有不甘,沉默了片刻后:“……是。”
“禅院家是否还能继续传承?”
“是。”
“百年内是否能维持大致的和平?”
“是。”
月见嘴角的笑意愈发讽刺了,他扬起头,语气高傲:“那么,你凭什么断定那就是既定的未来?你不过是在用一些幻象来迷惑我罢了。”
“或许那些场景不会出现,现在的是幻象,那么未来呢……”飘忽不定的声音轻如鸟羽,却又似一柄重锤在月见心间敲击着,“他们总是会死去的。”
“人类寿命短暂,终有结束的一天,不过是或早或晚的区别罢了。”
“闭嘴!”
“你就不想……”
“都说了……给我闭嘴!”月见后退一步,厉声打断了对方,他不想再听见这样的话。
耳边的声音如愿消失,但这些话语却在心间反复回响着,似乎有无数只虫蚁在啃噬着那颗情感充沛的心。
他难道不知道吗?
目光缓缓落在掌心上,除去暗红色的血痂,上面似乎还残留一点粗粝的手感,那是禅院直毗人的手。
叔父已经年迈,对于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咒术师而言,这个年纪算是高寿,但再过一些时间,他总归是要死去的。
不止是他,还有和司、真希以及真依……连最强的五条悟都无法战胜时间。
禅院月见当然也一样。
他会死去,随后完整的遗体被埋入早已定好的墓中,对面就是父母合葬的坟茔。
这不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吗?为什么到了现在……他却觉得如此竟是如此可怕呢?
月见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
衣服上沾染的血渍已经变成了一层沉重的枷锁,压得月见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半跪在地,手指攥紧了胸口的布料,指节用力得发白,每一次呼吸,鼻腔中都是挥之不去的铁锈味,让他感到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不行……时间已经开始流动,他得快点出去。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压制住那些不太对劲的想法,换点其他的什么东西想吧,就比如……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是会爱着世人的吗?
是,也不是。
神爱的是众生。
一切的一切在祂眼里都并无差别,就如同会平等带走每一种生灵的死亡般仁慈而又残忍……
啊,对了……
黑发青年的眼睛更空洞了几分,这么说起来……不吝于展现能力的死神不应该偏爱其中一人,祂应该注视着整个世界才对!
月见松开手,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仪态,将胸前的衣领抚平,抬腿迈步,以得体的姿态继续向前。
“——”
强烈的耳鸣声盖过了不知名的呓语,月见没有在乎对方继续说的是什么,只是更加坚定了要出去的想法。
泛着虹色光晕的镜面被一只手打破,挣脱束缚的黑发青年凭空而立,干干净净的衣摆随风而动。
远处,刚将漏瑚领域打破的五条悟心有所觉,“哟!终于舍得出来……”
他止住了未能说出口的话语,心里满是惊疑:谁又招惹月见了?虽然还没表现出来,但他那个样子,明显就是在生气啊!
五条悟猜的没错,月见确实是在生气,不过这次并没有针对特定的某一个人,而是……
这个世界。
第156章
还没等五条悟将心中的调侃说出口,月见便有所动作。
身后的空间裂出了数百道细长而深邃的缝隙。每一道缝隙里都闪烁着独特的光芒,对应着一颗宝石,那是他这些年来分割出的所有空间。
天色瞬间黑了下来,空中只剩下那一片人造的星空,以及那被群星拱卫的纯白色明月高悬着——
修长的手指在空气里划过一道随性的弧度,他身后的星子纷纷划过夜空,宛如一场最灿烂盛大的流星雨。
五条悟眼神一肃,虽然不知道月见到底想要干什么,但人在愤怒的时候可能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而且他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准备瞬移的下一秒, 预感成为了现实。
月见感受了一下分出去的宝石,确定了由它们编织出的空间网能够覆盖所有地域之后, 垂落在袖中的手指缓缓结印:
“领域展开——[方寸之间]。”
纯白色的领域边界如同流淌着的月华一般,从天空中缓缓降下,与柔和清冷的外表不同,它极具攻击性地吞没了目之所及的一切,好似一头贪婪的野兽。
也对, 从来不会得到满足也是人性的一部分。
“月见!你这是准备做什么?”五条悟已经赶到,指尖的能量球蓄势待发。
他知道月见术式所能掌握的空间范围很大,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了完整的形态,如果现在展现出来的这些就是全部的话。
“人心贪婪, 得陇便望蜀, 我如今……也只不过是想要得到更多罢了。”
黑发青年眼中盛满了让人难以理解的悲伤,但仔细看去,又空泛得似乎什么都没有。
“听不懂哦——不过, 把你打倒之后, 我应该就有时间慢慢和你聊天了。”五条悟扯出一个疯狂又肆意的笑容。
考虑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受了些什么刺激,他决定用更加温和一点的手段。
食指与中指交叠,这是咒术界名副其实的最强独创的单手结印:“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真的想要阻止我的话,这样温柔是不行的,悟。”大脑迎来了海量无效信息的冲击,月见将更多的负担分给荒原樱,从而保持自身能够如常活动。
“虽然有些抱歉,但是还是得先请你不要动。”月见又从空间取出类似红宝石的物体,上面散发的气息令五条悟无比熟悉。
“我本来都快忘了还有这个东西在了,你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来呢?”他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晶体一般的外壁在一阵轻微的“咔嚓”声中被破坏,鲜红的液体从中缓缓流了出来,五条悟瞳孔一缩——那些都是他的血。
“……你!”
十年前收集到的血液在时间停止的空间内毫无变化,也就意味着——它至今仍然可以用来作为诅咒五条悟的媒介。
“放心放心,我没打算对你真的做什么,只是请你先不要妨碍我罢了。”月见又挂起一抹另五条悟觉得无比刺眼的笑容,用血液勾勒出特殊的符文。
传承千年的御三家秘法大多互通,在分辨出那写符文是什么作用之后,五条悟身体便被无形的枷锁拘束着,那是一种由内向外的束缚,仿佛有无数根看不见的丝线,紧紧地缠绕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咒力如潮水般翻涌着,但五条悟依旧无法动弹,情况在这一刻反过来了。
五条悟的目光越过混乱的咒力波动,落在了月见身后的荒原樱身上,双眼无神、一动不动,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他似有明悟,月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无情得多。
本以为将对方当作物件使用就已经算是过分的了,可他没想到,在面对精神攻击时,荒原樱竟然心甘情愿地为月见分担。
纯白色的领域边界已经完全落下,如同巨大的穹顶将一切都笼罩其中,甚至还有不断向外扩张的趋势,它所覆盖的范围已经超出了目前已知的所有领域大小。
放出去的宝石也已就位,月见的衣摆被咒力掀起的气浪吹得猎猎作响。
黑发青年张开双臂,他像是要拥抱整个世界,又像是在迎接即将到来的理想乡,表情是抑制不住的狂喜,眼中的光芒疯狂而又坚定:
“此刻——即为幸福的永恒!”
先是解析米花町、不,应该说是死神所注视之人身边一定范围内的所有空间,夺取死神的权柄,再将其复制、扩张,直至用这份力量覆盖整个世界,让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无妄之镜也有重要的用处,在那些月见无法完全顾及到的角落里,需要用这一部分编制成的幻象作为填充,以求达到一种近乎完美的[真实]。
最后是……展开领域——从此,世界便归于我!
再也不会有歧视与打压,大家都是一样的存在;
再也不会有分别与对立,现存的所有人都能和谐共处;
再也不会有痛苦与死亡,疾病和灾难都将远离……
纯白色的理想乡——就此降临!
黑发青年的眼角几乎要落下泪来,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那悸动让他感到万分喜悦,“我好开心,能和大家一起得到幸福,真的是……真的是太好了!”
“我说……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吧?”五条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分析着领域内外的一切情况,“这样子的幸福再怎么真实,也改变不了它虚假的本质啊。”
尽管五条悟知道现在的月见已经被自己的执念所蒙蔽,不是他一两句话就能劝回来的。但他还是决定尝试一下,就算不成功,也能为后来者积攒一些经验嘛。
月见的声音飘忽不定,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会做得很完美的,没有人能看出来这里是幻境,大家甚至都能得到永生、永恒的幸福……”他的脸上露出一种痴迷的神情。
“啊!”
黑发青年突然发出一声感叹,接着又陷入了自我的思索之中,语气懊恼道:“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这个办法呢?咒灵们真是太不争气了,居然都没一个是能制造幻境的,那样的话,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五条悟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黯淡,心中明白,现在的月见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还有一点就是……对于曾经发生的那些悲剧,月见其实也在自责吗?
最终,他没有再说些什么。
数百颗流星划过天空,正在帝丹小学进行课间活动的柯南不经意地抬头望向天空,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疑惑:最近的新闻可从来没说过白天也会有如此明亮的流星出现啊?
“轰”——
还是不小心被胀相的攻击到的虎杖悠仁捂着左臂,迅速后退,再一次拉远了距离,眼下却突兀地睁开另一双眼睛。
察觉到强大咒力的诅咒之王不再蛰伏,用积蓄到最后的一丝气息使自己在容器中抬眼,看着远处的咒力波动,嗤笑了一声:“小鬼,现在将手指全部吃下去,我还愿意大发慈悲,抽空去阻止一下这场对你们而言的危机。”
哪怕只有一半的力量,用来打断也已经足够。
回答两面宿傩的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虎杖悠仁“切”了一声:“谁要相信你这个家伙啊!”
胀相的眼神愈发热切,之前两面宿傩一直都没反应,他差点都以为自己找错目标了,为了欧豆豆们,他还得更认真一点才行啊!
至于对方说的危机……什么危机都没欧豆豆们重要!
另一边,缠斗至今的乙骨忧太与真人在一次激烈的近距离交手后,纷纷选择相对的方向稳住身体,乌鸦没有带来最新的消息,乙骨忧太决定去现场看看发生了什么。
察觉到他意图的真人笑得亲切,却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别想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哦?忧太。”
不管那边在干什么、也不管谁的计划是成功还是失败,心底蔓延着恶意的他现在只想将一切都破坏掉。
愤怒吧、愤怒吧!
人类的恶意,就是我最好的养料!
但是自下一刻起,恶意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时间从这一刻起不再向前,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沉湎于纯白色的甜美梦境中。
会灼伤眼睛的太阳自此落下,而取而代之的,是将永恒高悬于天际的星辰与明月。
睡吧……睡吧……
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入室内,柔软的被窝里拱起一个弧度,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了动。
新分配来的仆从怀揣着紧张与期待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朝着床边走去,上前轻声呼唤道:“月见少爷?该起床了……”
再不起来就会上课迟到,对这样有天赋的小孩,族内不会轻易惩罚他们,而是选择罚他们的仆从。
黑发小孩蛄蛹了一下,努力掀开被子,“我起来了!”
“你就是来照顾我的人吗?”月见仰起头,那双明亮的眼睛里还带着些许睡眼的朦胧,看着姿态恭顺的少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好,和司,请多多指教!”
禅院和司晃了晃神,我好像没有说自己的名字?或许是管事的族人提前告知了对方吧……他将思绪抛到脑后,利落地为小孩更换好衣服。
收拾完一切,准备去上课的月见回头:“谢谢!”
不等禅院和司如何诚惶诚恐,小孩就自己跑了出去,少年人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看起来这位少爷脾气不错,自己未来应该能过得挺好的吧?
上午出门时,自己侍奉的还只是普通的少爷,下午回来时就摇身一变成了少主,应少主要求,自己也顺势成为了他身边的总管。
禅院和司:“……?”
可以确定了,自己未来肯定能很好!
第157章
事实证明, 禅院和司还能梦得更好一点。
因为就在几天后平平无奇的一个下午,侍奉的少主刚搬进崭新的大院子,他正带领着其他仆从做着洒扫,又突然接到一个消息——
少主变成家主了。
禅院和司:“……啊?”
不是,月见少爷今年才六岁吧?明明刚觉醒咒力都没多久,他怎么做到的? !
禅院直毗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连酒都喝不下去了,他抹了一把脸,不算年轻的脸上写满了问号:“你怎么做到的?”
只见坐在高脚椅上的小孩,腿甚至还够不到地面,他却一脸得意地舔了舔嘴角的奶油,将叉子高高举起,仿佛那是什么代表着无上权力的权杖一般:
“因为我现在是这个世界的实际掌控者!还夺取了死神的权柄……”
“可以了。”禅院直毗人很是心累, 连忙打断了,“不想说可以不说的,不用找这样离谱的理由, 连敷衍我一下都不愿意吗?”
“——家主大人?”
“被叔父这样称呼真的好奇怪, ”月见吃完盘子里的蛋糕, 微微皱眉,“您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的。”
禅院直毗人挑了挑眉, “只要是来自家主的命令, 就有遵守的必要, 所以——月见。”
看着小孩脸上因得到正向回馈而显得满足的神情,禅院直毗人不禁回想起了几天前的那个早上。
他应该如常地在早起锻炼、准备处理公务、排在之后是一级的祓除任务、最后晚上还有一个总监部的会议要参加……
禅院直毗人正一边悠哉悠哉地品着小酒,一边听着下属汇报行程表,门外突然有一点声音传来,似乎是产生了什么争执,随后院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一个穿着精致和服的小小身影目的明确地朝他奔来。
下属尽职尽责地起身,打算拦下这个不知礼数的孩子,却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咒力推到一边。
禅院直毗人捻胡子的手一滞,原本严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语气也随之转为和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月见抬头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我要当少主。”
“哦?凭什么呢?”
“凭我会领域展开。”
“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情……”禅院直毗人也没打算怎么苛责小孩,只是准备稍微说他两句,让他明白事情的轻重。
下一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得拔掉了胡子,这小孩没说谎,他是真的会。
于是少主一事顺理成章。
没过几天,这小孩又“哒哒哒”地来找自己,这回没人拦着他了,禅院直毗人刚想问他有什么事,就听见了小孩惊人的暴言:
“我要当家主。”
禅院直毗人:“……?”
你少主的位置做热乎了吗?我招你惹你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我赶下位置?
或许是长者的表情太过明显,小孩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好的。”
月见的话确实有一定的信任度,毕竟之前他展现出的领域展开能力让人印象深刻,禅院直毗人将信将疑地拿了一点文件给他练手,发现小孩处理的不错,有些手段甚至与他自己不谋而合。
他又抽出更多的文件递了过去,同时赞赏道:“不错嘛小鬼,现在告诉我你想当家主的理由。”
月见看了他一眼,认命地接过,“我想给大家带来幸福,如果仅仅只是作为少主,这样的地位……有些长老会不听我的话。”
这是想当实权家主?野心不小嘛。
“我会将你的意愿传达给长老,不过之后就要靠你自己说服他们了。”
“没问题。”
于是家主之位也理所当然地落到了月见手上。
听完月见讲述之后,禅院和司眼神有些恍惚,他微微低下头,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原来这样啊……我明白了,多谢月见少爷为我解惑。”
完全不能明白啊! ! !
小孩笑了出来:“那么,和司现在陪我去个地方吧!”
偏远角落的院子里,迎来了两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禅院甚尔躺在院墙上,一只手枕在脑后,眼神懒散地望着天空,一点都没有要去接待的意思,只是哼了一声,“来找我什么事?”
虽然这么问着,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无非是来嘲笑奚落的罢了。
“甚尔,”明显地位更高的小孩亲切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成为我的家人吧!”
禅院甚尔:“哈?”
……
三人围坐在一起吃烤肉,禅院甚尔后期自给自足地烤,眼神专注,而另外两个人都已经吃饱了,他莫名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熟悉,仿佛在记忆深处某个角落浮现过,像是梦中一般。
……或者说现在才是梦境?
嘴角带疤的黑发男性笑了一声,嘛,都无所谓了。
“喂,不要想着和我抢食。”他睁开眼睛,伸出手中的筷子,拦下了禅院和司偷偷摸摸想要夹肉的动作。
禅院和司笑得核善,眼睛眯起:“这些都是我准备的!”
看着两人有来有回地斗嘴,月见撑着脸,笑得开心,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芒。
这不是……很美好吗?
《禅院家主六岁半》的消息在咒术界传得飞快,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大多数人对此都是不信任的态度,还在暗自猜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编造御三家之一禅院的谣言,还散布得这么广。
不过紧随其后的是禅院月见单枪匹马祓除了一个特级咒胎的任务报告,据负责那次任务的辅助监督所说,进入帐的确实只有一个一米出头的小孩子。
不明白禅院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但习惯性地认为禅院这一系列的举动都是为了对付自己的五条家如临大敌。
他们家的神子现在连术式都还没觉醒啊!
好在他们和咒术界的其他人一样,很快就有机会见到这位年幼的禅院第27代家主了,月底就是禅院宴请众人的日子,那位禅院月见必然会出现。
宴会当天,月见邀请了加茂以及五条的家主进入小院,在由他主导的一场别开生面的会议召开之后,掀起的浪潮几乎要推翻整个咒术界原有的体系。
——[诺亚方舟]横空出世。
挂着符合礼仪的笑容送走两位同等地位的家主后,月见一直保持着的高深莫测的神色瞬间垮了下来,终于露出了符合年龄的稚嫩表情。
他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好累啊,下次再有这样的场合,叔父您就替我去吧!”
旁听完全程的禅院直毗人只是笑着点头:“谨遵你的命令,月见。”
不管这具孩童躯体的承载的是什么东西,现在总归是他们禅院的人,会带领禅院走向辉煌。
有束缚为证,这就够了。
就此,十年后,东京高专门口。
一列车队依次停下,为首的车门打开,穿着正式的禅院和司走到另一侧打开车门。
这是自家少爷第一次出来上学,虽然不能理解其中的用意,但禅院和司依旧摆出了认真的态度。
认出车上熟悉标志的五条悟不屑地“切”了一声,“那家伙还是这么大阵仗啊……一天天都跟个花孔雀似的,不嫌麻烦吗?”
“毕竟目前世界皆系于我一身,受到关注也是正常的事情,”来人一脸淡然地说着,似乎是答非所问,又微微着转头,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平和:“你们好,夏油同学,家入同学。”
刚混熟的几人堂而皇之地说着悄悄话,夏油杰:“五条,这人谁啊?为什么感觉……”
五条悟一点也不隐晦地指了指头,故作担心道:“我记得家入是医生吧,说不定可以给他治治这里,他都这样好多年了!”
夏油杰:“对方是咒术界的大人物吧……疑似有点太损了你。”
五条悟:“我难道不是吗?”
家入硝子嘴里叼着的烟都要笑掉了,她扶着夏油杰的肩膀,“他是禅院月见,你没有听说过吗?”
“那个年少受命的家主?”夏油杰微微一愣,随即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关于禅院月见的传闻,他倒是有听说过一点啦。
什么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是特级、还展开了领域什么的……
“没错,虽然实力还可以,不过未来的最强肯定是我!”五条悟自信满满地昂首挺胸。
“诶——可是你至今都还没回想起来领域该怎么展开吧?”月见自然地加入了谈话,身后车队里负责整理行李的下属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
略过他奇怪的用词,五条悟哼了一声,“我迟早能学会的!就像我肯定也能学会反转术式一样,硝子,你会教我的对吧?”
他知道月见之前在琢磨怎么使用反转术式,现在也没入门。
家入硝子却毫不留情地用手推开同期,一脸嫌弃地说道:“别突然贴过来!”
不会了,月见心想。
你不会再遇到致命的危险,[你们]将永远安全。
“第一次来东京校上学,感觉真是不错呢。”月见抬起头,看着周围的环境,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树荫笼罩下的长廊内,浮动着一片片斑。
几人随意地逛着校园,开学前几天都是为了让学生们熟悉环境,所以基本上没有课业,当然,之后就不一样了。
五条悟心念一动,他总觉得这个家伙不应该以这种身份出现在现在这个地方,心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不自觉地将话说出口:“你还想有第二次?”
“为什么不呢?”
阳光下,黑发少年的笑容灿烂到有些虚幻。
第158章
“我说……”
教室里,五条悟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嘟囔着:“你明明比我大两岁吧?为什么之前不来上学,这下好了,你也要叫二年级的前辈哦?”
“反正你是不会叫的吧?”月见用一种了然的目光看向五条悟, 在这间教室里拥有属于自己的座椅,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确实十分新奇,“毕竟二年级的两位等级没你高嘛。”
月见很早就做下了今年来东京高专就读的决定,正是有了他这个先例在前, 五条家即便心里有些不太愿意让五条悟出来上学,却也不好强行阻止, 不然让外人见了还以为他们五条怕了禅院呢。
如今的咒术界,禅院一家独大的迹象愈发明显, 也不知道禅院的这位现任家主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实力强大大家也就认了, 毕竟咒术师就是一个吃天赋的职业,但那样心机深沉未免也有些太超过了啊!
多少想耍小心思结果被一眼看穿的几十岁老登们泪流满面,却又不敢有丝毫发作, 名存实亡的总监部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这次开学其实已经有几天了, 只是月见前些天实在是太忙了, 各种事情堆积在一起,让他一时半会儿都没顾得上想起上学这事儿。
坐在一边的夏油杰对这位诺亚方舟的提供者很感兴趣, 进入咒术界以来, 接触到的几个辅助监督都在称赞这是一项伟大的决定, 不仅让咒术师们受益,就连他们这些辅助人员的死亡率也降低了不少呢。
他遵从内心的想法问道:“禅院同学为什么会想来出来上学呢?家族里的课程已经足够了吧?”
“不是啊,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你们, ”月见眼中满是真诚, “从得到你们消息的那一刻起,我就在一直期待着。”
期待着与你们的重逢。
家入硝子吐出一口眼圈:“那还真是不胜荣幸。”
她对这位变相减少了自己工作的禅院家主也还算有些好感,毕竟谁不喜欢能让自己轻松一点的人呢?
门口传来一点响动,耳聪目明的咒术师们询声望去,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是班主任夜蛾正道。
知道新学生来了,夜蛾他自然是要露个面的,不过他心里其实有着一些纠结。
月见既是咒术界的实权高层,同时又以学生的身份进入校园,夜蛾正道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这样特殊的月见,后面想得烦了,索性将这些思绪都抛在脑后,以最自然的状态去面对好了。
“禅院同学,欢迎你入学。”一脸严肃、看上去很像□□的壮汉如此说道。
“谢谢,很高兴见到你,夜蛾老师。”月见露出了笑容。
这个时间……胖达已经诞生了吧?找个机会和夜蛾正道谈谈好了,免得他一天天担惊受怕的。
思绪继续蔓延着,嗯……其他的大部分问题也都已经解决了,下次再去甚尔家里拜访的时候带点什么礼物好呢?
思考间,夜蛾正道已经离开了教室,只给众人派下了之后的任务。
五条悟隔着老远,伸出他的大长腿踢了踢月见的椅子,让其回神:“又在想什么坏点子呢?说出来听听呗!”
月见的身体歪了一下,又很快正过来,他上下打量着吊儿郎当的五条悟,发出一声感叹:“所以你长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就和我完全没有关系嘛!”
五条悟:“哈?”
家入硝子来了兴趣,微微探过身子,好奇地问道:“所以说五条的家长是那种,自己家的孩子长歪了,就会将责任推到和他一起玩的其他人身上的类型吗?”
五条悟不满:“喂!”
夏油杰笑眯眯地开口:“啊,那就怪说不得他现在是这个样子了,真是辛苦你了呢,禅院君。”
“……你们!”五条悟气的不轻,将桌子拍的震天响,“你们是在对我进行校园霸凌吗?!”
“哪儿敢啊,五条大少爷,”月见撑着脸,笑得开怀,“我都担心下次开会又被你家的人暗戳戳阴阳怪气呢。”
继任家主后,他没怎么与五条悟见面,但还是有过一些通信,两人年纪相仿,多相处一些对两家都有好处。
不过自然而然的,无底线溺爱六眼神子的五条家众人将五条悟逐渐叛逆的原因归咎与月见,他们甚至为了五条悟的脾性和行事风格,敢来质问月见。
哪怕只是拐弯抹角。
但这种教育方式也产生了一些弊端,它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五条悟的单纯,之前就是这样,接二连三的遭受了打击,逼迫着他不得不支撑起来,咬着牙向前走。
五条悟翘着椅子,一双大长腿搭在桌子上,眉眼间满是少年意气,不屑地撇了撇嘴,“那些老头子还敢说你啊?你不吓吓他们都算他们运气好了,我看他们每次回来都要开好几个小时的会,就是为了揣摩你的意思。”
他推了推眼镜,将那双瑰丽的蓝眼睛显露出来,“所以呢,你现在到底想干什么?”
身为年仅六岁就能展开领域的特级咒术师,谁也不知道禅院月见在这几年里成长到了什么地步,五条悟有自信在将来打败对方,但现在估计还做不到。
他还没学会领域呢。
“让五条家的大人们忧心真是对不住了,不过请放心,御三家向来共进退。”月见发自内心地说道。
在占尽先机的时候,选择拉上另外两家一起合作就是他诚意的表现。
“好吧,”五条悟收回眼神,“下午的任务怎么看?”
夏油杰已经翻完了资料,头也没抬,“能怎么看,难不成还有我们几个加起来打不过的咒灵吗?”
五条悟很赞同:“确实,打不过就摇硝子!硝子大姐头,一定要记得救我们哦!”
被晃得东倒西歪的短发女生无奈地灭掉手中的烟头,“嗨嗨——”
说什么要她救,这不是直接轻轻松松就完成了吗?
站在帐外的家入硝子不顾辅助监督想拒绝的眼神,直接将刚从附近商店买来的酒一股脑地塞进车后备箱,难得出来一次,多备点战略资源。
帐已经开始消失,几人溜溜达达地走了出来,却只有夏油杰一人身上沾染了灰尘,显得有些狼狈。
扎着丸子头的少年额头蹦出了青筋,“五条,下次再扑我一脸灰,我就在你所有的甜品里放芥末!”
五条悟的招数动静太大,一发[苍]下去楼就塌了一大块,巨大的冲击力掀起的灰尘瞬间笼罩了整个地面。
“那不应该怪你自己吗?”五条悟大声抱怨着,“你看月见就没弄脏……诶?你怎么没帮他挡挡啊?”
好像曾经见过月见帮同行的人抵挡什么东西……错觉吗?还是家里塞给他的关于月见的报告看多了?
被注视着的月见一脸无辜摊手:“抱歉啦夏油同学,我还以为你自己会用咒灵防御。”
“没事,”夏油杰继续拍着身上的灰尘,明显是有事的样子,“决定了,回去就等着你的冰箱被我加点小惊喜吧。”
“怪刘海就是小气。”五条悟嘟囔着,那模样明显没当回事。
倒是听见这句话的月见多看了夏油杰几眼,留长发、戴耳饰甚至还涂过黑色指甲油,方方面面都体现着他心里叛逆的那一面。
月见恍然大悟,原来从一开始就有苗头,只是自己没发现而已吗?
五条悟挑了挑眉:“你在想什么东西?表情好奇怪。”
“我在想……只有悟你一个人的校服没有动过诶!”月见锤了锤掌心。
夏油杰的是裤子宽松+束脚,还是高腰的,家入硝子也按个人喜好下半身直接变成了包臀裙,甚至还搭配了黑丝,至于月见……嗯,他根本没穿校服,只是将特殊的漩涡状扣子别在了衣领处而已。
“哈?”五条悟歪头,随即笑了出来,“我就知道你们在排挤我!诺亚方舟呢?出来帮忙记录一下证据啊。”
“明明你之前也在说只有我不是祖传术式,还有,诺亚方舟不是用来干这个的。”
“咦?我以为它会随叫随到呢,毕竟那么听你的话……”
综合来看,存在着不少引导对方走向普通人对立面的因素,学弟的死亡、幼小咒术师所受的苦难……不过只要夏油杰还在干着咒术师,那么像这样的问题其实都是无可避免的。
哪怕是诺亚方舟也无法保证咒术师每一次出任务都能平平安安地回归,而那些偏远的乡村里也没办法连接网络。
那要想办法改变夏油杰的的世界观吗?
现在这里所有死去的人都是曾经留在这个世界上痕迹的倒影,唯有月见较为熟悉的一些才是他从冥河中打捞起来的灵魂。
这些灵魂已然走到了此生的终点,他们的命运轨迹已经定格,想要做出改变让其再进一步……确实有点困难。
而且要是与记忆中的情况不同,大家会在潜意识里产生怪异感的吧?他该怎样规避更多这样的情况出现呢?
算了,他已经做出了很多改变,接下来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锵锵——”
依旧是在教室里,月见得意地发动术式,从连通了的空间中走出几个小女孩,从她们的长相可以明显看出,是两对双胞胎。
“这两个是我家的妹妹们,真希和真依;这两个是伽场姐妹,菜菜子和美美子!”
他将两对双胞胎分别推向五条悟和夏油杰后,笑着说道:“先带着她们玩儿会,硝子你帮忙看着点,别让他们欺负小孩啊,我有事找夜蛾老师谈。”
说完,月见转身就走。
看着面前的小孩,五条悟&夏油杰:“……”
家入硝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手机,将他们懵逼的表情拍了下来,打算之后发给学姐们。
“噗。”
“硝子,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第159章
月见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前,抬起手指,“扣扣——”
“请进。”屋内传来夜蛾正道沉稳的声音。
黑发少年依言推门而入,办公室内布置得简洁而整齐, 他坐在了夜蛾正道对面的椅子上, 表情是轻松的笑意盈盈, 然而夜蛾正道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咒术界目前的无冕之王禅院月见突然到访,必然不会无缘无故。
“夜蛾老师,我刚才将家里的妹妹们带来学校玩了,”月见将手臂搭在椅子的一侧,随意地说些家常,“虽然知道她们不会被欺负但我这个当哥哥的,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您说,当家长的是不是都是这样啊?老师您家里有孩子吗?”
禅院家的孩子?可刚刚结界并没有任何新增陌生咒力的提示啊?
“你私自修改了天元大人的结界……”夜蛾正道生硬地转折道,“没有。”
这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来进行试探吗?
月见笑了笑:“也不算私自?我有天元大人的授权。还有, 您这样说, 胖达不会伤心吗?或者说您确实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呢?”
夜蛾正道瞳孔猛地一缩,“……你果然发现了啊。”
能掌握高专的结界,也就意味着对方能发现被他藏在后山森林里的那群咒骸们,尽管自己每次去看它们时都格外小心,注意着没带任何电子设备,可还是逃不过被发现的命运吗……
他谨慎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既然愿意坐下来和他谈话,而不是直接将这件事捅出去,也就是意味着不管之后要进行什么威逼利诱都还有商量的余地。
“我想要孩子们能有一个完美的明天, 不必藏在阴影里, 而是站在阳光下。”
月见似是无意地说完了伽场姐妹的经历,“正好大家的年纪都差不多,未来还可以一起在东京校上学,夜蛾老师那个时候估计也变成了夜蛾校长吧?提前对您说声恭喜了。”
夜蛾正道:“……好的。”
用什么不确定的语气啊!这不就是你说一句话的事儿吗!
不过他居然会对自己用敬语……这还真是奇怪,明明总监部的其他人在谈论起禅院月见的时候,一致的观点都是对方很傲慢。
夜蛾正道思来想去都没找到原因,最终判定为月见很喜欢熊猫,然后对他这个制作者爱屋及乌了。
他就说嘛,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抗拒熊猫的魅力,下次做个熊猫玩偶送给对方好了。
被迫带小孩的一行人已经不在教室里了,月见路过操场的时候看见了他们。
似乎是说了什么气人的话,五条悟正被禅院真希追着打闹,又灵活地躲避,发现自己碰不到对方的小孩更生气了。
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欺负小孩居然都还要开无下限。
发现月见来了,夏油杰回头,“你和夜蛾老师在谈什么?要是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刚刚和夜蛾老师商量了一下,想让他家的小孩未来做她们的同学。”月见很自然地一手揽住一个朝他扑过来的小孩,自从伽场姐妹被他救出来之后,就一直很依赖他。
也算是体验了一番夏油杰当年的待遇了。
“看,我回来了,没有欺骗你们,对吧?”
两个小孩拉着他的袖子不说话,只是重重的点头。
等她们终于从情绪中缓过来,又能继续去操场上玩时,夏油杰投来了担忧的目光,“她们这是……”
总感觉如果得到的是“被禅院家苛待”这样的结果的话,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冲上来和月见打一架似的。
“之前被愚昧无知的普通人关起来虐待过,心理上受到了很大的创伤,还需要多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的状态吧。”月见随口说着,看着丸子头少年攥紧的拳头,“对此有什么看法呢?大英雄。”
夏油杰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个似笑非哭的表情,“你就别取笑我了……”
他能看出来两个小孩身上的咒力波动,身为同类的咒术师被他眼中的弱者虐待……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果然非术师就是……嗯?就是什么来着?
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夏油杰赶紧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不好的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夜蛾老师还有孩子?”
“嗯……不算他亲生的,但是确实是他的孩子,”月见故意模糊了其中的重点,“你之后会见到的。”
如他所说,几个月后。
夏油杰与面前的黑白色团子对上视线,一动也不敢动,怕惊扰了对方,只能用气音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很明显,这是熊猫啊?”五条悟可没他那么多顾忌,还顺嘴嘲讽了一下,“杰你的眼睛已经小到看不清东西了吗?早点让硝子帮你看看吧?”
家入硝子收起了香烟,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散去烟味,“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但是请不要用多余的事情来延长我的工作时间。”
“杰,她说你是多余的诶?”五条悟挑了挑眉毛,幸灾乐祸地看着夏油杰。
“杰?”
夏油杰.exe.未响应。
黑白色的团子见他们没说话,就用稚嫩又认真的声音开始自我介绍,正道说过了,这是人与人之间必要的礼仪,“你们就是正道的学生?我是胖达,请多指教……”
“熊猫!居然会有熊猫!还是活的、会动、能说话!”夏油杰回过神来,有些激动,“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五条悟坏笑着勾搭上了他的肩膀,还故意把脸凑近了夏油杰,狡黠地问道。
家入硝子摊手:“肯定是以为夜蛾老师被戴了绿帽子,之后还愿意大度地抚养了那个小孩……之类的吧?”
夏油杰脸瞬间涨红:“我不是!我没有!”
“等等,你们怎么不激动,是提前就知道了但是不告诉我吗!”
五条悟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捧腹大笑,笑得眼镜在鼻梁上摇摇欲坠,在要掉不掉的边缘来回徘徊。
因为独立型咒骸的特殊性,在夜蛾正道表露出胖达的存在后,五条悟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再加上之前听见月见和夏油杰之间的谈话,他心里瞬间有个一个绝妙的点子。
家入硝子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五条悟的想法,但她没有参与进去的打算,只想着到时候看自己同期的笑话。
嗯,看到了,确实很好笑。
短发女生收回了偷偷录像的手。
不经意间,沙漏里的流沙将要落完,已经升上二年级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接到了护送星浆体的任务。
月见这次密切关注着任务情况,盘星教和诅咒师集团[ Q ]都已经在几年前被他解决,甚尔如今家庭幸福美满,每天过着平淡而温馨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去黑市当什么术师杀手。
稳了。
“我们开了一场超棒的沙滩排球赛,所有受欢迎的人都要来,猜猜谁没有被邀请!”视频里,五条悟四仰八叉地走了过来。
他身后的夏油杰配合着做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动作,接着伸手一指,“ You !”
月见:“……我要为硝子发声。”
几天不见这两人怎么变得更神经了?
五条悟正与月见通着视频电话,在他身后的是一望无际的广阔美景,湛蓝的天空与大海连成一片,仿佛没有尽头,宛如一场没有终章的美好绘卷。
月见心里有些羡慕,下次他也要出去玩。
“你们不是在护送星浆体的过程中吗?怎么还有心思玩这些,早点把人送回来会更安全哦?”月见好心提醒道。
“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们去吃自助餐怎么样?那家甜点和面食味道都不错哦?啊,据说还有不对外售卖的美酒!”
五条悟和夏油杰愿意满足星浆体的愿望,带着她去海边游玩,那也随他们去,只要最后能送回来让她和天元大人同化就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五条悟随口应付着,一直开启的无下限挡住了朝他脸飞速打过来的排球。
摄像头外传来少女中气十足的声音:“给我好好过来履行身为妾身护卫的职责啊你个小眼镜!”
穿着清凉的夏油杰走远了一些,捡起滚落的排球,一脸无奈地解释道:“我想理子妹妹的意思只是……想要你继续陪她玩游戏而已。”
“怪刘海你也是!居然敢这样怠慢未来会成为天元大人的妾身!”天内理子怒气腾腾地走了过来,像是巡视领地般看了一圈后,毫不客气地拿走了小桌子上仅剩的一份冰饮。
月见打量着屏幕上鲜活的少女,星浆体居然是这样活泼的性格吗?
仗着自己有无下限的五条悟撑着脸,小声抱怨道:“小鬼头就是麻烦,还好没剩多久了。”
“到时候需要我在薨星宫外迎接你们吗?”月见看了看行程表,发现自己完全有空。
夏油杰一手抢过冰饮,一手将蹦跶着想要抢回去的天内理子按了下去,眯着眼笑道:“都可以啊,不过我觉得之后可以休息一天再出去聚餐,保护理子妹妹还挺累的。”
五条悟眼下已经有了一点疲色,连续维持这么久的无下限术式对他来说确实很消耗精力。
“能保护妾身是你们的荣幸!还不快还给我……”
女仆走了过来:“理子大人,我这边还有其他的……”
谁能想到这位活力满满的少女生命将在两天之内走到尽头呢?
月见心里有些佩服,真是豁达的态度,至少自己做不到这样。
啊,好像佩服得太早了。
第160章
几人顺着整齐的台阶拾级而上,便远远地看见了等在那里的月见。
和服少年朝着他们微微欠身,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一路辛苦了。”
“天内小姐,感谢你对咒术界做出的贡献, 诺亚方舟会铭记你的名字。”
月见的语气郑重而真诚,可这一刻,他似乎又和只会那些玩弄权术的腐朽之人没什么区别了。
夏油杰指节微微用力,攥住了一点衣袖,他在下意识地警惕,像是这里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是事情似的。
他回想起来了刚出任务时,与五条悟之间的谈话:
“如果到时候星浆体拒绝同化怎么办?”
“那就取消啊!”
“即使和天元大人开战也无所谓吗?”
“你是害怕了吗?杰。”
五条悟笑得肆意,漫不经心地继续说着:“还有,你忘记了一个人——禅院月见。”
“诶?”夏油杰过于震惊,连眼睛都睁大了一瞬, “可是月见看起来不像是会站在我们对立面的样子啊?”
他明明是哪怕出身于传统的御三家,也愿意接受新鲜事物,还会主动发起改革, 试图让咒术界变得更加包容和进步的人……
“别看他给咒术界带来了那么多的变化,但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保守派哦?”五条悟摇了摇手指,不赞同地说道。
“不仅各方面的喜好都被禅院带偏了,连言行举止居然都大概符合那些麻烦的礼仪, 以前家里人可没少跟我说'禅院家的月见如何如何守礼'之类的话, 所以……”
“所以我们很有可能会和他对上。”夏油杰眼睛炯炯有神, 与五条悟相视一笑,“你也很期待吗?悟。”
五条悟点头:“那是当然的啊, 从小到大我都还没和他交过手, 早就忍不住了。”
是啊, 悟说的没错。
天内理子早就已经对自己被用“贡献”这类字眼来形容的感觉异常熟悉了,按照礼节,她本应该客客气气地说着“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之类的套话,但她现在实在没有这个心情。
目送着星浆体一行人走进薨星宫,月见也渐渐放下了心,为保证任务的完成,他又在外面多留了一会儿,薨星宫外的风景确实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不对!
星浆体怎么这么快又出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拍着胸脯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要想达到幸福的结局,过程曲折一点是可以接受的。
他现在需要做的,是找出失败的原因,“悟,这是你的决定吗?”
还没等五条悟开口,天内理子脚步迟疑地从黑井美里的身后缓缓走了出来,看得出来她有些害怕,眼神中还带着一点背弃责任的愧疚感,“不……这是我的决定!”
“悟和杰都对此表示纵容、甚至是支持吗……”月见点了点头,明白了,这是两个好人的不忍心,可是天内理子已经没有明天了。
他有些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你们还是那么会给我找麻烦呢。”
夏油杰手腕微动,瞬间释放出好几只咒灵,护在天内理子身边,自己则肌肉紧绷,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要打架吗?”五条悟取下小圆墨镜,随手往兜里一揣,“我可不会怕你哦!”
出乎他们意料,月见仍然显得很放松,甚至还有心情摆弄手机,“没有那个必要。”
“你是看不起我吗……”
他话只说到一半,就被月见身侧突然浮现出的一团光芒打断。
黑发少年看着手机上达到百分之百的进度条,露出一个充满信心的笑容:“下次再见,大家。”
他伸手一点,光芒中的沙漏随之倒转,时间不断往后回溯——一切都还有转机。
时间回溯到五条悟和夏油杰接到护送星浆体任务的前两天。
月见从床上坐起身,拿起手机,屏幕亮起,上面密密麻麻地呈现着诺亚方舟收集到的关于上次他们和星浆体相处的大部分内容。
监控画面上,他们去玩了划艇、逛了景点、最后才去的沙滩,中途有几个片段并不是完全连续,但还是能看出他们的相处融洽。
所以……是相处太久了,所有才会产生多余的感情吗?
月见捏住手机,心里有了决断。
正不知道该如何向学生们讲述这次任务的详情的夜蛾正道接到了通知,任务已经被派给了其他人,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又猛然顿住,最后只余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样也好,至少他不用在受到良心的自我谴责。
这次的行动一切顺利,星浆体早早地到达了薨星宫,只需要再过几天等着同化就可以了,月见仔细看了一遍任务报告,确认没问题。
然而,几天之后,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同期们轰开了薨星宫的大门,甚至还拉上了家入硝子,理由是怕星浆体受伤。
在薨星宫内受伤?
月见都给气笑了,但他还是得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你居然一直在这里守着?”五条悟推了推眼镜,一脚将身前的建筑碎块踢得更远了些,“杰,硝子,看来我们遇到关底的恶龙boss了诶!”
夏油杰召唤出虹龙,“公主殿下,我们马上救你出来。”
家入硝子则默默地走到天内理子身边,“虽然那两个人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不过还是勉强可以信任一下的哦。”
她还做了个wink:“放心吧,我们的公主殿下。”
天内理子一愣:“……诶?”
完成此次任务的是月见一手提拔起来的[炳]队员,提前得到“动作快些”命令的几人执行起任务来显得毫不留情面,没给天内理子多少时间,就匆匆将她从学校带到了这里。
这两天,她前所未有地想念黑井还有自己的同学和老师们,但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有见到她们的机会了。
可如今,密不透风的牢笼被轰出一个缺口,炽热的阳光破开了黑暗。
或许是空气中的浮尘太多,惹得天内理子眼眶有些酸涩:“嗯!”
“这可不是什么勇者救公主的童话故事啊……”月见微微低头,有些不甘心,再次询问起了原因,“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不告诉你!”伴随着这句话一起到来的,是五条悟瞬发的[苍]。
月见本来也没想从他们口中得到答案,手腕一翻,诺亚方舟很快便找到了原因;是夜蛾正道愧疚难安,被学生们联合问出了事情始末。
好吧、好吧……
将[苍]分解后,造成的伤害范围被成功减到了最小,月见沉思片刻,让开了道路,“你们走吧。”
不过是再一次失败而已,他还能承受得起。
“啊?”
几张脸上纷纷出现了怔愣的表情,但是又看月见不像是在骗人的样子,“那……那我们就走了?”
“嗯,走吧。”
几人将信将疑地往外走,然而,在某个特定的时刻,意外还是发生了——或者说那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早已注定的[命运]。
天内理子的白色布巾沾染了血迹,头上出现了被子弹击中的伤口,家入硝子瞬间反应过来,手中反转术式的白光已经照耀在了少女头上,却毫无作用。
五条悟脸色阴沉,他看得出来,那上面完全没有任何咒术的痕迹,猛然回头看向月见,“喂!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附近的空间已经被现实的一角冲击得快要坍塌了,依托于真实世界的倒影出现了过多的变化,变得杂乱无章,得加大力度才能维持住稳定。
月见按了按眉心,“果然啊……”
没关系,自己只是经验不足而已,再多来几次,他一定能做得更好。
第三次了。
本着事不过三的原则,月见这次更提前了几天,什么五条悟夏油杰夜蛾正道,都是会造成影响的不稳定因素,调走调走通通调出去做任务!
这一次……
工作暂停,我去接!
廉直女子中学外。
月见眼神在往来的人群中不断扫视着,终于等到了此行的目标,“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落后他一步的黑井美里刚想回答,就听见他继续说着:“算了,反正也不重要。”
“——星浆体,你好。”
天内理子一惊,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在这所女校显得那么特殊的陌生和服少年。
会这样称呼她的,只有咒术界的那些人,她忍不住抿了抿唇,抬头看向对方的眼睛:“现在来找妾身……是不是有些太早了,明明、明明还有好几天的,对吧?”
哪怕从小到大都知道自己的特殊,但真当这一天到来时,她还是会觉得遗憾啊……
“是这样没错,所以这几天里,我都会和你一起行动。”月见颔首。
以为自己会被立刻带走的天内理子顿时松了一口气,又犹豫道:“可是这里是住宿式女校?”
“不用担心,除了你,没人会看见我。”
身侧的空间突然泛起层层涟漪,眼前的人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最后消失在她的视野里,“等等,妾身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这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是吧……这么想着,但看着天内理子那急切的眼神,月见还是回答了她:“我是月见。”
高中的课程没什么特殊的,但如此平淡的日常足够让人放松心神,仿佛自己也回到了悠闲的曾经,和同学们一起在社团里玩闹的时候。
稳定输出的咒力让月见感到心安,维系重要之人的存在,幸福便触手可及,这就是他如今为之努力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