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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抢夺今晚跟谁睡?

    许清是指挥。

    除了许洛妤,许指挥之外,边缘安全区哪里还有这种实力的指挥?

    “救人。”夏黎叫醒怔愣的葛愉心。

    畸变种死亡后散发出白色雾气,昏迷的战士纷纷醒来,努力往沼泽外爬去。

    这场浩劫造成四位战士死亡,半数战士受伤,几乎所有人都被具有腐蚀性的沼泽浸透。还有一辆装满物资的越野车沉入沼泽池。

    沼泽池充斥有害物体,战士们都急需清理身体,车队驶向不远处的小溪。

    越靠近雪树,畸变种越多,生态越好。

    小溪一眼望得到底,夏黎率先去勘察了情况,点头后才让战士们下车。

    太阳很大,战士们纷纷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在溪水中清理身体。

    徐温没有被畸变种拖进沼泽,独自坐在车上发呆,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碰碎的那个黑色石头是引起感染昏迷的源头。

    他手上的灰色脓疱已经褪去,只剩下斑驳的印记。

    许洛妤全身沾满了畸变种粘液,比沼泽伤害更大,她找了一处隐蔽的树荫,脱了外套浸泡在水里。

    祁梵安站在不远处守着,岸边规整放了一套新衣服。

    许洛妤清洗头发的时候,朝他那边看了眼,男人站的板正,像是身后有枪在抵着自己。

    “好了。”

    许洛妤穿好衣服,坐在小溪边,脚掌泡在溪水里,对背着她的战士说:“你也洗一下吧。”

    祁梵安抱着她在沼泽里跋涉,全身上下都是污浊的液体。

    她的本意是让他去跟那群战士一起洗,不知道祁梵安怎么误解的,他走到她面前,抿着唇脱了外套,径直下了水。

    水花溅在许洛妤腿上,阳光斑驳,清透冰凉的水漫过他的腰。水波轻柔拂过,男人薄毛衣沾了水,更紧密地贴在腹肌上。

    她侧开脸,等了一会儿大脑才开始运转,觉得需要解释一下不是让他在自己面前洗,结果一开口说成了:“你不脱衣服吗?”

    肉眼可见的,他的耳朵红了,男人撩起湿淋淋的毛衣,放在岸边,他漂亮的肌肉在阳光下闪着光,凉风一吹,他耳尖的红晕更深,只能蹲下身,让水没过脖颈,试图给耳朵降温。

    沼泽黑色的物质很快被流动的溪水冲干净,又变得透明,他蹲在她不远处,背对着她,背脊异常宽阔,上面覆盖着陈年旧伤,疤痕纵横交错,像是在上帝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上增添了一种别样的野性美。

    他的肩膀还带着刚刚那场战役里添的新伤,没处理,在溪水冲刷下泛着血色。

    等他洗完头,许洛妤将身旁的医疗箱打开:“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嗯。”洗了这么久,他耳朵上的红晕一点没下去,还把脸颊也染成绯色,他从水中起身,低着头走到她身边。

    岸边要比溪水高一节,许洛妤刚好和他平视,男人身体上沾着水珠,从下巴滑到喉结,又一路向下,扫过硕大结实的胸肌,隐没在绷紧的腰线处。

    许洛妤拿棉签清理了他肩膀上的伤,抹上止血药,用绷带缠起来。

    她缠的异常慢,手指时不时碰到他的锁骨和手臂上的肌肉。祁梵安的身体已经僵成一块铁,而且是烙铁,发红发热的那种。

    “不舒服吗?”许洛妤手里捏着棉签,用小指将他的下巴抬起来。

    他连眼角都泛着漂亮的粉色。

    许洛妤一点不想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但她好像上了瘾,知道能反复踩他的底线,把他弄得哽咽崩溃,又暂时不会受到他的惩罚,她就越发克制不住心里的不好的念头。

    想欺负他。

    “没有,”他闭上眼,睫毛在温暖的光晕下抖动,“谢谢您给我处理伤口。”

    许洛妤该适可而止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把他惹的恼羞成怒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她松开他的下巴,目光又在他身上流连片刻,才说:“不用谢。”

    午餐时间,夏黎又把物资清点了一遍,对身旁的葛愉心说:“物资损失很严重,不够撑到所有人进入雪树中心层。”

    葛愉心眼睛直直看着发餐盒的许洛妤,似乎很想上前搭话,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憋得脸都红了。

    “听到我说话没。”夏黎皱眉敲了下她的脑袋。

    葛愉心抱头看向他,眼神像小狗,巴巴地凑上前问:“听到啦,所以许清是我认识的许指挥吗?”

    “你听到什么了。”夏黎冷冷收回眼,吩咐道,“让所有伤号原路返回航空器,留下足够的食物和物资,只余两辆越野车进中心层。”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人少了就代表着战斗力被削弱,但这也是现在情况下最好的办法。

    午饭结束,葛愉心组织伤号返程,徐温站在一旁看了些时候,低着头上前道:“葛队,我能跟着回去吗?”

    由于许洛妤的原因,葛愉心连带着对徐温的态度都好起来:“徐战士,你受伤了?处理了没有?”

    徐温红着脸摇头:“没,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在队里帮倒忙,如果没有我,你们说不定还能走的顺一点。”

    他早将自己撞上感染源的事和葛愉心说了,她只说下次注意,没批评什么。有畸变种的地方,哪怕再小心,大概率还是会被袭击,徐温只是率先触发袭击的倒霉蛋罢了。

    “你要当逃兵啊?”葛愉心脸色急转直下,“说那么好听干什么,现在回去就是逃兵。”

    徐温脸色涨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了葛队,我不会再提

    了。”

    葛愉心用胳臂围住他的脖子,低声说:“我可以相信你,不过你得跟我讲讲怎么跟许清认识的,详细些!”

    过了沼泽,车队继续往雪树中心走去,夏黎明显更加谨慎,不再允许任何单独行动,一刻不停地侦察四周。

    两辆车平安无事到达休息点,这次休息点依然是高地,不过比上一个休息点更加隐蔽。

    葛愉心一路都没找到机会单独和许洛妤说话,抓心挠肝地,整理帐篷的时候她发现空下了两个。

    她灵机一动,藏了一个在前座。

    只有学姐没有帐篷,今天就能跟她睡啦!

    等到发帐篷时,许洛妤和祁梵安自觉坐在角落,没有上前。

    但发完,还余出一个,徐温挠着头,对他们两人喊:“林凡许清,这边还多出一个,你们要不挤一下?”

    祁梵安手里拿到帐篷,眼睛看向自己的指挥,低声说:“好。”

    夏黎帐篷已经被战士搭起来了,淡淡瞥了祁梵安一眼:“她跟我睡。”

    葛愉心瞪圆眼看他们,不敢相信他们会这么不要脸:“你们都说什么呢,知不知道避嫌?”

    她贴到许洛妤身边,小声说:“学姐,我知道你的身份,你跟我睡吧,虽然我睡相不好,但总好比跟他们这群臭男人挤。”

    三方的眼睛都紧紧拽着许洛妤,几乎要把她撕开,许洛妤一时间压力山大。

    夏黎率先收回目光,并不觉得祁梵安是对手,只对着葛愉心说:“她是我的未婚妻,没什么可避嫌的。”

    葛愉心掐腰:“未婚就不合适,夏黎,你这人怎么又争又抢?你昨晚睡过了,今天该我跟学姐睡了!”

    祁梵安听到未婚妻三个字,垂着的眼抬起,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夏黎。

    夏指挥看起来不像在开玩笑,可是指挥怎么可能是别人的未婚妻呢,她昨天才和自己确定关系。

    祁梵安觉得心脏被什么捏住了,他不敢看许洛妤,眼睛里已经有了雾气。

    许洛妤只觉得四面楚歌,脑瓜子嗡嗡的,想了下还是先哄祁梵安,还没凑近他,徐温的声音就从车边传来。

    “咦,这怎么还有一个帐篷?”

    葛愉心一惊,恶狠狠看向他,恨不得中午的时候就将他当逃兵砍了。

    夏黎也皱眉看着徐温。

    徐温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迷茫地拿着帐篷。只有许洛妤松了口气,笑着接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好样的。”

    徐温挠挠头,笑得憨厚:“没事,恰巧看见了而已。”

    因为有牺牲,晚餐时间战士们并不像昨天那般轻松,吃了晚饭就匆匆回到帐篷里睡觉。

    许洛妤怕自己再被缠上,也迅速回了帐篷,葛愉心端着食盒懊恼地跺脚,嘀咕半天才不情不愿回去睡觉。

    夜色如水,帐篷外全部安静下来,许洛妤缓缓睁开眼,小心翼翼拉开拉链,往祁梵安的帐篷走去。

    两人的帐篷都是他搭的,许洛妤只负责递工具,自从听到未婚妻三个字,他的情绪就很低落。

    许洛妤就怕发生这种情况,夏家如果还承认跟她的联姻,就说明许洛妤翻案指日可待,这对被她伤害的0197来说绝对是毁灭性打击,她要赶紧去哄!

    许洛妤站在他帐篷前,小心敲了敲支撑的钢管。

    “咚咚”,帐篷里没有任何动静,反倒旁边的森林中传来一股熟悉的烟草味。

    许洛妤心揪了下,踱步往那边走去。

    黑暗里,一点红星脆弱抖动,似乎随时能被寒冷的风淹没。

    她的战士倚靠在树上,漂亮的唇间咬着一节烟。

    他余光察觉到来者是许洛妤,下巴紧绷,紧张地连唇里的烟都忘了熄灭。

    许洛妤走近,眼睛停在他唇上:“我能尝一下吗?”

    祁梵安站直,近乎局促拿出唇里的烟。

    战士抽的烟都是劣质的草药,用来麻痹神经,他让指挥看到已经是不敬,怎么还能给她抽?

    许洛妤上前,手搭在他胸上,踮着脚咬住他长指间地那根。

    烟头处还有些湿润,她吸了口,被呛得直咳嗽。

    黑暗里,祁梵安拿回那根沾了她味道的烟,他扶住她的腰,有一瞬间,他疯狂想将它咬回嘴里。

    他喉结滚动,将烟扔在地上踩灭,轻轻拍着给她顺气,“这东西低劣辛辣,您想的话,我给您找更好的。”

    许洛妤摇头,眼睛里有些生理性的泪水:“不用,我已经知道什么感觉了。”

    她看着他,继续道:“不太好受,你为什么喜欢?”

    祁梵安称不上喜欢,只不过有时候太不舒服,这种感官上浓烈刺激会暂时吸引他的注意,麻痹其他感觉,偶尔能降低不适。

    没找到她之前,烟草是有用的,他倚靠在边缘安全区的窗边,刺激的睁不开眼,就会短暂的忘记想她。

    可惜,见到她以后这个就没用了。

    “不喜欢。”他碰到了她的手,有些凉,温声说,“外面冷,您回帐篷吧。”

    许洛妤说:“去你帐篷里吧,我有事想说。”

    祁梵安顿了下,然后迅速的,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他手指勾住她的,另一只手不自觉握拳,轻轻嗯了声。

    第32章 亲吻她盯着他的唇想,碰上会软的要命……

    单人帐篷不仅防寒隐蔽,还能够很好隔绝毒虫。

    缺点就是小而且不透气,许洛妤坐在祁梵安身边,两人手臂挨着手臂,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安静了会儿,许洛妤说:“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到雪树内层了。”

    祁梵安的帐篷里本来是股清淡的木质香,她一进来,就被她的气息侵占,让他心里有根软软的羽毛在挠。

    “嗯。”

    “治好了异化,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又是一阵安静,许洛妤还以为自己触他什么雷点了,扭头看他,额头却蹭到他的头发。

    祁梵安说:“想一直跟着您。”

    许洛妤停顿,想不明白他跟着她干什么,眉头微皱。

    祁梵安感受到她的抗拒,手指发颤,好像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了。

    许洛妤斟酌怎么哄才好,突然感觉身旁的人呼吸加重,她的手被捧起来,贴在战士脸颊上。

    “您不用为难。”

    离得近,许洛妤甚至能看到他眼中的血丝,他高挺的鼻子酸的发红,仅仅对视一秒,就垂下眼,尾音碎开:“属下就当昨天做了梦,您从没说过那些话。”

    “夏指挥很适合您,”他大手熨烫她的手心,将她捂的热热的,眼角的湿润落在她指尖,烫的人心慌,“您嫁给他,会幸福的。”

    许洛妤大脑拉响警铃,本来想哄的,但还没开口他就哭了。

    “怎么能当没说过呢,”许洛妤捧住他的脸,边给他擦泪边哄,“我说话算数,等回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两家联姻需要经过家长同意,夏家不可能让我进门,夏黎在胡说呢,我们什么都没有。”

    他垂眼看她,深邃眉眼一片潮湿:“真的吗?”

    许洛妤赶紧点头:“我跟他是假的,跟你才是真的,相信我好不好?”

    又一片湿濡落下,他有些喘不上气,唇张着,颜色很润:“好。”

    许洛妤松了口气,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这么好骗啊。

    之前出任务的时候,0197也没这么好骗啊?难道是中毒降低了他的分辨能力?

    “真信假信?”许洛妤斟酌,“我可以再解释……”

    祁梵安摇头,她没什么可骗他的,如果不想要他,扔掉就好了,又怎么会这样温柔的哄他,还在乎他信不信。

    都怪他多想,指挥说了要他,就不会抛弃他。

    “我相信您。”他低头,用行动回应了她。

    许洛妤额头被红润温暖的唇碰了下,那个触感好极了,软的要命,蜻蜓点水,却足够唤醒她脑

    海里沉寂的电流,让触电感传遍全身。

    不知道是因为帐篷过于窄小,空气不流通,还是两人的呼吸过于急促,消耗了仅剩不多的氧气。祁梵安只觉得头晕,剧烈的情绪起伏让他更渴望氧气。

    她的目光像把火,热辣辣地停在他身上,连他身边最后一点氧气也燃烧殆尽。

    他忍不住靠近她,似乎想看看她周身有没有氧气可以分给他。

    可惜,不仅没有氧气,还被人咬了唇。

    许洛妤挺清醒,知道最好不要真的做些过分的事情,免得以后分开麻烦。

    但他红着脸,像是醉酒了一样,眼帘半垂,一点点靠近她。

    每次两人单独在一起,许洛妤都能感受到若有似无的,粘腻隐秘的欲望。由于祁梵安在军队里作风禁欲,许洛妤大多将原因归在自己身上。

    但刚刚那一瞬间,她知道他也是想要的。

    饮食男女,人之常情,她虽然是仇人,也是个身材长相都很不错的女人。对祁梵安来说,能够把曾经高高在上的指挥压在身下,爽感不亚于杀死她吧?

    刚好,她也想搞他。

    你情我愿,他垂着头,许洛妤一抬下巴就能碰到他的唇,为什么不碰呢?

    于是柔软的触感在脑海里炸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包裹着她,让她舒适地叹息,张嘴加深了这个吻。

    祁梵安整个人都是混沌的,他缓慢的扇动眼帘,慢一秒才感受到唇上的温暖。

    然后一下子,仅剩一丁点的氧气也消失了,他被投入温柔窒息的海洋,海洋下的暗流席卷他,让他手足无措,无法动弹,也让他沉沦。

    眼角被更汹涌的水色占据,他闭上眼,像失足的人鱼,在海浪里起伏,不由自主,找不到回家的路。

    许洛妤怎么都没法打开他,只好离开一点,摸他的下巴,等了会儿,那沾着水的黑睫才睁开,露出湿润通红的眼。

    “啊。”她微微张嘴,试图引导他。

    他还在海底,呼吸都窒着,但听话的张开唇,让她看到了红色的,非常好吃的舌。

    海水灌入口腔,却是甜的,他难耐地闷哼,又很快止住,绯红在身上蔓延。

    好吃。

    许洛妤有些上头,扶着他的肩膀跨坐在他身上,由于贴的近,她一下子感受到他的异样。

    祁梵安猛地惊醒,大手掐住她的腰,将她推离身边,近乎难堪地蜷起一只腿。

    “抱歉。”他的唇被咬的很红,还带着诱人的湿润。

    帐篷里潮湿窒息的感觉散去一点,许洛妤舔了下唇,有点想凑过去继续。

    但他脸颊耳垂都红的发烫,手狼狈地挡着自己,看起来湿漉漉的,似乎她再靠近,他便会羞愧地哭出来。

    这么纯?明明是自己凑过来的,怎么像被她强迫了?

    许洛妤只好坐在原地等他冷却,等了好久,她眼皮都有些沉重,开始小鸡啄米,他移开脸上的手,声音沙哑道:“我送您回帐篷吧。”

    许洛妤撑着脸,有些不满。

    她等了这么长时间,不是想被他送回帐篷。

    她看向他的唇,仅仅是一个若有似无的目光,立即就能让他羞红眼角,好像马上又会蜷缩起来。

    许洛妤只好收回眼,假装关心道:“你身上的异化没有加重吧?”

    祁梵安勉强笑了下,还沉浸在羞耻中:“没有,您不要担心。”

    帐篷就那么小,许洛妤撑起手就凑到了他面前,手指勾着他的衣角,只差一点就会碰到他的腰:“很担心,让我看一眼好吗?”

    他被迫和她对视,帐篷昏暗的照明灯在她的眼底打出一片圆形的亮光,显得她干净又真诚。

    整个帐篷里最污浊肮脏的就是起了反应的自己。

    他没法出声,眼睛无措地看着她,任由她的手撩开衣角,露出腰间的薄肌。

    许洛妤勾唇笑了,只随意扫了眼,目光便又回到他脸上,欣赏他的表情。

    他脸侧向一边,唇紧抿,紧张地等待她巡视完毕。

    许洛妤却伸出指尖,划过他腹肌上一道浅色的疤痕:“这是去年,a级黑鼠留下的,它的爪子险些落在我脸上,你用长矛挡住,被它的后爪抓伤。”

    祁梵安腹部收缩,伤痕随之移动,肌肉线条更加明显。

    他想开口,许洛妤的手却继续向上,落在一条更长更深的疤痕上,无视他的颤抖:

    “这是两年前,尖刺藤萝从我背后袭击,你来不及抽刀,用身体挡住攻击,养伤养了一个月。”

    她手绕到他身后,摸到他肩膀上圆形的疤痕:“这是那次,你被节肢畸变种贯穿,医疗人员绑了好半天才止住血。”

    许洛妤单手抱着他,贴在他耳边问:“当时你掠过人群看我,在想什么?”

    祁梵安的衣服被撩到胸上,他声音已经稳不了了,被欺负地哽咽,却还在认真回答她的问题:“我在想,那只怪物离您好近,幸好,您没事。”

    许洛妤愣住,眼睛被沙子迷住了一般,酸涩不适,快速眨了两下,突然失去了继续为难他的兴趣。

    她抽出手,给他整理好衣服,笑着说:“异化控制的很好,伤也养的很好,我走了。”

    他眼里雾气大,衣服已经放下了,身上却还停留她指尖的凉意。

    她说走说的肯定,祁梵安不知道哪里让她不舒服了,他想问她为什么不继续了,他身上还有好多可以触摸的疤痕。每条疤都意味着她指挥的一场战役的胜利。

    但这样好像在哀求她留下,祁梵安稳了呼吸,拉开帐篷的帘子,让冷空气灌进来。

    等到许洛妤安稳坐在自己帐篷中,祁梵安才打算离开,却在走之前被她紧紧拽住手。

    由于常年握兵器,许洛妤能感受到他手心硬硬的茧,她用食指挠了挠,笑着:“0197,你是个好战士。”

    祁梵安单膝跪在她面前,喉头哽咽:“您才是天下最好的指挥。”

    许洛妤大拇指压在他唇上,轻蹭,意有所指道:“这样也是吗。”

    祁梵安今天晚上受了太多疼爱,只是轻轻磨搓,唇又变得很红,他喉结滑动,忍下羞意:“是。”

    不仅是天下最好的指挥,还是他永远唯一的爱人。

    送走祁梵安,许洛妤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他的哭的样子,偶尔闪过几帧他身上的伤疤,心里五味杂陈。

    好不容易睡着了,还一直做梦。

    乱七八糟的梦,一会儿是他穿着军装,跪在她面前;一会儿又是他衣衫不整,红着眼任她摆布。

    她跨坐在他身上,梦里,他没有推开,还用好听地声音叫她。

    突然,他掉入深渊,她眼睁睁看着他被黑暗里的畸变种撕碎,鲜血和内脏到处都是。

    许洛妤猛然惊醒,皱着眉忍受强烈的心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是个好战士,但也仅此而已了。

    末世里,哪个战士不是在刀尖舔血,今天活着,明天死去,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怕是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安稳地见到第二日的太阳。

    更何况他身上还有异化。

    说的好听些,他们有机会去雪树根部治愈异化,说不好听些,他们是在赌命,输了全死,赢了也不一定能活多久。

    她又在不舒服什么。

    第33章 生死鲜血浸湿了两人紧握的双手

    扫描仪是监控高级畸变种走向的重要工具,一般装在高级污染区和低级污染区的交接地带,对于需要特别关注的高级畸变种,在其巢穴附近也要安装。

    交界地带安装难度低,被分给了实力一般的小队,夏黎他们主要负责巢穴附近的安装。

    早上十点左右,小队进入了第一个高级畸变种领地,夏黎撑起防护罩,隔绝车队的气息,领着众人缓慢朝巢穴行驶。

    这里到处生长着几十米高的巨树,树木间垂下雨幕般密集的藤条。车辆在树木间行走,好似误入了巨人国,这样壮观的景色并不常见,徐温愣愣地盯着窗外。

    边缘安全区连一颗蒜苗都活不下来,污染区却长着参天大树。

    车辆划蹭垂落的藤蔓,玻璃窗上出现一条长长的血痕。徐温倒抽一口冷气,还能看到血迹上的碎肉。

    “夏,夏指挥,有血。”

    话音刚落,巨大的阴影覆盖车身,世界暗下来。小山一样的无眼猿猴拽着藤曼从上空荡过,随着它的动作,拳头般大的血雨

    落下。

    葛愉心极限跳转车头,车轮悬空两秒,重新落在地上。

    一只又一只阴影掠过车辆,像是快速抖动的乌云般在头顶乱晃。

    “什么东西。”葛愉心抓着方向盘,皱眉往天上看。

    “继续往前走。”夏黎比她看得更远,几乎在无眼猿猴出现的前一秒就察觉到了它们的动作,但只是沉声吩咐。

    葛愉心没有犹豫,选择无条件听从自己的指挥,她踩上油门,继续往畸变种巢穴处行驶。

    越靠近,血腥味越大,甚至透过夏黎撑起的精神屏障,染的整个车厢腥臭。

    树木之间的藤曼长出锋利的尖刺,刺上扎满了令人作呕的红色血肉。

    有些已经腐烂,顺着藤蔓流下黑色的脓水,有些则比较完好,隐约能看见猎物的手臂和骨架,像极了人类,但比人类更大。

    无眼猿猴食量大,哪怕在资源丰富的雪树周围,依然填不饱肚子,经常分食弱小的同类。夏黎挑了个它们互相残杀的时间入内,能够分散注意力。

    “下车。”夏黎扔给许洛妤两只扫描器,说,“你们三个一组,把东西钉在最粗的树上,最多半小时,必须回到车上。”

    等夏黎带着葛愉心和其他人走远,许洛妤撑起精神屏障,罩住徐温和祁梵安。这里的树木都沾着干湿不一的血迹,有的粘稠的无法上手。

    许洛妤停在一棵三抱粗的树前,对他们点头示意。

    祁梵安夹着扫描仪,徐温用匕首,两个战士快速上了树,配合着将扫描仪钉在树上。

    即便这已经是红肉挂的最少的树木,但徐温下树时还是碰到了挂在半空中的腐烂尸体,那味道险些把他冲吐。

    祁梵安眼疾手快扶住他,才没让他掉下去。

    缓过来后,徐温看见腐肉间闪出透亮的光,他忍着恶心定睛一看,竟然是在边缘有市无价的s级晶核,肮脏的腐肉并没使它的光芒减少一丁点。

    它像黑水里的月亮,明晃晃停在他眼前。

    s级晶核能够被战士所吸收,快速提高机甲战士等级。

    祁梵安已经掠过他继续往下走,徐温咽了下唾沫,伸手将它抠下来,偷偷装进口袋里。

    他如果能把晶核吸收了,就不会拖队伍的后腿了。

    “有东西来了,快下来。”许洛妤加厚两人身上的精神力屏障,皱眉催促。

    祁梵安和徐温纷纷加快动作,刚落在地上,头顶猛然响起钢铁碎裂的声音,一只全身发紫的大头节肢畸变种蹲在他们安装好的扫描仪上,口器插进腐烂的尸体内,抽吸搅动,似乎在寻找什么。

    固定器承受不住畸变种的重量,随它一同掉下来。

    节肢畸变种展开身上的薄翼,悬在空中,恐怖的复眼盯住底下的三人。

    “跑!”

    许洛妤低吼道。

    相较于活物,这种复眼型畸变种更喜欢死物,哪怕他们跑不过它,也会在剧烈运动中让它失去进食兴趣。

    三人转身就跑,快速在林间穿梭,但畸变种不仅没有失去兴趣,反而伸长了口器,薄翼震动空气,朝他们俯冲而来。

    祁梵安抽出长剑,翻身刺向畸变种,却被它灵活躲过,直冲许洛妤的方向。

    徐温化出盾牌,气喘吁吁停下,做足了抵挡的架势,却被俯冲的畸变种当场击飞,狼狈撞在树上。

    他只是一个c级的盾牌战士罢了,根本承受不了s级污染物的全力一击。

    畸变种长长的口器中伸出尖刺,正准备刺入徐温身体中,许洛妤挡在他面前,扬起匕首砍断了它前端的口器。

    畸变种疼痛地发抖,薄翼震动声更加响亮,荡起四周的泥土,不管不顾撞向许洛妤。

    她掉头跑去,然后猛地转弯,露出拿着长刀的祁梵安。

    畸变种来不及刹车,直直撞上他的长刀,被捅了个对穿。它翅膀还在抖动,声音刺耳难听,许洛妤将匕首卡在它薄翼间,终于止住了那嘈杂的响声。

    “要赶紧走。”弄出这么大动静,又距离畸变种巢穴这么近,如果引得它们集体出动就坏了。

    祁梵安扛起徐温,快速往车边走去。

    徐温感觉肋骨摔断了,插在内脏里,疼的要命。

    不等他们走到车边,巨大的嗡鸣声响彻森林。

    许洛妤皱眉,心下道糟了。

    节肢畸变种本就是群居生物,互相之间有生物交流信号,碰上一只就意味着还有无数只在后面等着。

    很快,天空被紫色的节肢体畸变种占据,它们乌泱泱的压过来,几千几万只复眼盯着树下渺小的三人。

    四面八方全是畸变种,这似乎是场必死的局。

    许洛妤撑住精神力屏障,但明显是徒劳的,一两只先锋落下,祁梵安用机甲化出更长的剑,猛然将其中一只劈开。

    畸变种体内的腥臭液体溅了他一身,越来越多畸变种落下来,他再次扬起武器,眼里暗色汹涌。

    许洛妤猛地散出精神力,磁场暴动,大多数畸变种被弹开,侥幸逃出也被祁梵安斩断。

    他们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不想办法破局,必然要死在这里。

    她闭上眼,细细感受周围环境,不远处,巢穴里激荡起同样强大的力量,许洛妤睁开眼,大声对身前的祁梵安道:“冲出去,往东跑。”

    祁梵安收起长剑,转身去拉徐温,谁知他自己站了起来,面色异常红润。

    “你没事了?”祁梵安刚刚扶他,他还疼的直流汗。

    徐温扛起手里的盾,声音洪亮:“我没事。”

    说完,他率先往东边冲去,许洛妤和祁梵安只能紧紧跟上。

    徐温像是被点开了战力穴,他大吼一声,手上的盾牌变得巨大无边,猛然将密密麻麻的包围圈撞开,三人鱼贯而出,直朝巢穴冲去。

    无眼猿猴集聚在一片粗壮的枯树周围,它们找了合适的高度,将树木内部掏空,放上腐肉和腐叶,让整个空间浸透腥臭阴冷的死亡气息,安稳地睡在其中。

    进入巢穴后,周围的林子明显更加阴森,许洛妤掩藏三人的气味,低声说:“跟紧我。”

    三人爬上其中一个树洞,里面的主人已经死了,枯骨扭曲躺在洞中,身上的软肉被啃食殆尽。

    节肢畸变种冲入巢穴,响亮的薄翼震动声将沉睡的无眼猿猴吵醒,它们纷纷从树洞中露出被血迹粘连的脑袋。

    脑袋上只有一道竖着的裂痕,在节肢畸变种靠近后,竖痕裂开,里面的尖牙咬住节肢畸变种的身体,将其带进树穴中。

    很快,无脑冲进巢穴的节肢畸变种变成无眼猿猴的自助大餐。

    许洛妤松了口气,节肢畸变种和无眼猿猴都属于腐食性畸变种,本就是竞争关系,无眼猿猴连同伴都吃,更遑论生存竞争对手。

    嘈杂声褪去,许洛妤放出一点精神力,悄无声息扫视,而后,身体猛地顿住。

    不知什么时候,树洞围满了裂痕脑袋,它们歪头往里面看去,好似微笑般露出尖利的牙齿。

    许洛妤头皮一阵发麻,甚至来不及思考这些东西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她看向祁梵安和徐温,低声说:“他们在外面。”

    徐温脸还红着,有些急促地搓着手:“谁们?”

    “巢穴的主人们。”越是死到临头,许洛妤就越是冷静,“都跳下去,抓住树藤,往车边跑。”

    能跑多远是多远。

    “走!”畸变种的脑袋已经钻进了洞中,许洛妤率先跳下去。

    树藤和树洞的距离很远,她已经用了最大力气,指尖离树藤还差两厘米,身体猛地掉下去。

    许洛妤胡乱伸手试图抓住什么,千钧一发之际,胳膊被人拽住,她的身体悬在十几米半高空中。

    祁梵安单手拽着树藤,呼吸急促,眼睛充血,看起来比她受了更大恐吓。

    没人注意到许洛妤腰间缠着的一根

    细小的,翠绿的藤蔓,它也在发抖,蹭了下她的身子,悄悄缩进树藤中。

    这里的树藤也长满了尖刺,祁梵安却抓的很紧,尖刺穿透了他的手指,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滑,浸湿了两人紧握的双手。

    第34章 爱欲接吻不能减轻异化

    徐温也挂在树上,不由自主往下看,眼睛猛地亮起。

    树底下,葛愉心扛着巨型火炮,站在越野车顶,唇勾着:“砰!”

    她手指扣动扳机,亮光龙聚在炮孔处,后座力将她的手臂震得发颤。

    炮弹在无脸猿猴群最密集的地方炸开,夏黎伸手,用精神力推波助澜,改变畸变种身边的磁场,将它们死死压在火炮中。

    徐温趁机往下爬,边爬边被树藤刺地嗷嗷叫。

    祁梵安拉着许洛妤,两人吊在半空中,他屏住呼吸,一点点往下攀爬,稍微不注意就会掉下去万劫不复。

    他都无所谓,但他还握着指挥的手。

    只要想起这件事,祁梵安整个身子都会轻微颤抖。

    许洛妤拽住他的胳膊,手脚并用,攀住他的腰,试图抓身旁的树藤。

    祁梵安转身,手臂上的肌肉鼓起,将她捞进怀中,紧紧搂着,不让她碰尖刺藤蔓。

    许洛妤努力半天,碰不到树藤,眼看着无脸猿猴就要冲出炮火,只好双手抱住他的脖颈,腿缠在他腰上,期望他能撑住两人的重量。

    祁梵安握着尖刺往下攀爬,他丝毫不在意被尖刺贯穿,动作利落迅速,血迹随着他暴力的动作飞溅,有几滴落在许洛妤脸颊上。

    冲破火炮攻势的畸变种顺着藤曼往下滑,它们皮糙肉厚,所过之处,树上的尖刺都会被压弯。

    很快,祁梵安脚踩实地,弯腰进入越野车中。

    徐温也随之进入,葛愉心收起火炮,扭转方向盘,轮胎抓着土壤,猛然冲出去。

    许洛妤还挂在祁梵安身上,受惯性推使,紧紧压在他身上,男人呼吸急促,身子还在颤抖,眼白盖着密集的红血丝。

    他想拂去她脸上的鲜血,却愕然发现那血迹都来源于他鲜血淋淋的双手。

    许洛妤还算平静,只是被车颠地不轻,手环着他的腰,害怕越野车再做什么大动作把她甩晕。

    突然间,祁梵安低下头,唇压在她脸上,用温热的舌卷走她脸上的血迹,他还处在震颤中,低声呢喃着:“没事了,您没事了。”

    许洛妤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恐惧,不源于她自己,而是紧锁着她腰的男人。

    她皱眉,抬起他的脸:“你怎么了?”

    他很不对劲,不仅全身发抖,还双眼通红。许洛妤和他并肩三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刚刚那个情形确实凶险,但也不至于将她的战士吓成这样。

    祁梵安喉结滚动,闭上眼平静了下:“抱歉,我会克制好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看到她抓空的那一瞬间,脑海里砰地炸开,身体有股陌生又熟悉地力量在涌动,他看到一颗细小的绿色幼苗猛然拔高,冲破通明屏障,缠住了她的腰。

    祁梵安拿纸巾擦拭手上的血,心情依然无法完全平复。

    浑身焦黑的畸变种摇晃着树藤,发出恐怖尖锐的声音,夏黎撑起的精神屏障险些被冲破,无脸猿猴利用长手优势,依靠树藤在空中追击。

    车子和畸变种的距离越来越近,又一阵恐怖尖叫,许洛妤加入夏黎,刚撑起屏障就被震得耳朵发鸣。

    夏黎更糟,他全身颤抖,流出一行鼻血,那红色在他惨白的皮肤上显得更加鲜艳。

    “去死啊。”葛愉心一个翻身跃出车窗,在车顶架起巨炮,冲着畸变种就是一顿狂轰乱炸。

    旋转的方向盘被徐温稳住,他肥胖的身躯挤进驾驶舱,仓皇地接替了司机的任务。

    车子外轰隆隆的炮响并没有减缓畸变种的速度,只要他们还在无脸猿猴的领地内,早晚会被追上。

    夏黎让徐温往边缘开去,尽量走没有树木的草丛,车子在乱草中碾压滚动。

    树林确实在逐渐消失,但杂草逐渐升高,几乎掩盖了前方的视线。

    葛愉心开了**,将草木冲开,但冲开一层还有一层,前方被耀眼的绿色吞没。

    夏黎突然叫一声:“不好!”

    他去推徐温手里的方向盘,但来不及了,车子行驶到草丛最中央,轮胎悬空,赫然掉入被草木掩盖的巨洞中。

    失重感袭击着每一个人。

    许洛妤被她的战士护在怀里,能够听到他放大的剧烈的心跳。

    阵痛冲击身体,越野车在黑暗中旋转,然后狠狠摔落在洞穴底部。

    黑暗维持了很长时间,这种程度的冲击,几乎不可能有人活下来,但在越野车落地的前一秒,细小的绿苗快速缠绕在一起,编织成了张大网,试图兜住车子。

    车子砸破它们围起来的网,落在地上。

    虽然失败了,但有效阻止了死亡,还顺道接下了自由落体的葛愉心。

    葛愉心只觉得自己被什么撞击,然后砰地摔在地上,除了屁股开花,哪里也没伤到。

    但越野车就惨了,车子整个翻倒,头朝地脚朝天,里面悄无声息的。

    洞穴里漆黑,只有头顶方寸空洞能照进一些光,葛愉心只能隐约看到车子的轮廓。

    她心提到嗓子眼,快速摸过去,捡了块石头砸碎窗户。

    “夏黎?许学姐?”她摸到了一手血。

    等不了了,葛愉心双手放在车窗上,身体用力,将车子翻正。

    许洛妤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变冷了,她不能呼吸,全身都疼的像是要散架。

    又一阵天旋地转,她听到有人爬进了驾驶座,拧开车灯。

    光束闪了闪,照亮大的吓人的洞穴。这里像是另一座巢穴,空旷,阴冷。

    许洛妤感觉一双湿漉漉的大手还搭在她的腰上,脑子稍微清醒,哑声叫:“0197?”

    许洛妤伸手,摸到了他的鼻子,往下,碰到他温热的唇。手指放在这里,可以感觉他的呼吸,许洛妤松了口气。

    刚好,她的手也被人揣进怀里。

    祁梵安没有立即回应她,是因为他猛然发现自己的夜视能力又变好了,好到他能够清晰看见离他们百米处,巨大而诡异的石钟乳。

    葛愉心挨个将自己的队友拉出,夏黎和徐温都昏迷不醒,她将医疗箱捞出来,借着车灯给他们处理伤口。

    许洛妤手脱臼了,坐着等祁梵安给自己接上。

    “你没事吗?”她看了眼完好无损的葛愉心,问道。

    葛愉心确实没事,但也不知为什么自己没事,掉下来的时候太暗了,她什么也看不见。

    “我掉下来的时候被什么挡了下,屁股有点疼,其他没啥事。”

    许洛妤看向头顶的丁点大的洞口,知道这里离地面可算不上近,他们都没伤筋动骨,黑暗里肯定有什么阻挡了冲击。

    剧痛传来,祁梵安给她装上手臂,用深邃的眼睛看她。

    许洛妤则一直看着洞口,无脸猿猴已经在上方围了一圈,但没有任何一只敢进入洞穴。

    许洛妤在醒来时就勘测了洞穴,里面没有畸变种波动,外面的畸变种也进不来。

    总之,他们暂时安全了。

    等所有人的伤口都处理完毕,葛愉心支起探照灯,给还醒着的三人热了午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她还笑得出来,低头吃地飞快,似乎下一秒死去也要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了。

    夏黎醒来就看见灯光下三人吃的火热,他扶着眩晕的头,表情些许迷茫。

    “夏黎你醒了!”葛愉心递给他一盒,腮帮子鼓得满满地,“快来吃,许学姐说那些猴子暂时追不到这里。”

    夏黎推开食盒,表情一点不轻松,拿起身旁的探照灯,一瘸一拐地摸索洞穴。

    “哎,我跟着你。”葛愉心把剩下两口扒拉完,跟在夏黎身后。

    灯被拿走了,许洛妤动作慢下来,眼睛看向祁梵安。

    刚刚无脸猿猴两次精神力攻击,夏黎和她的精神屏障并不能阻挡全部,他异化肯定加重了。

    祁梵安却像没事人一般,鉴于他常常瞒伤不报,许洛妤凑近,低声问:“你真的没事吗?”

    祁梵安点头,深邃的眼在黑暗中更加安静,但眸底却压着沉重的情绪。

    许洛妤皱眉:“刚刚那两次精神力攻击也没事?”

    他放下食盒,撩起衣角,露出贴着薄肌的腰。

    虽然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但许洛妤还是不自然地垂下眼,缓慢扫视他身上的异化痕迹。

    很奇怪,异化的程度比昨晚还低,甚至退到了腰线以下。

    “你吃什么或者碰了什么吗?”许洛妤杏眼认真盯着他。

    这个异化变化太不对劲了。

    祁梵安摇头:“没有,和之前一样。”

    他停顿,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于是欲言又止,抿唇看她。

    “怎么了,说呀。”许洛妤着急。

    祁梵安瞥开脸,低声说:“和您不一样。”

    许洛妤猛地顿住,想到他们昨天的吻,又湿又软,每次回忆都让人心尖发颤。

    她压低声音说:“那不算。”

    祁梵安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握住了她的手。

    算的。

    他的心会随着她的靠近疯狂跳动,每次和她亲近,痛苦就会减少。

    黑暗不能遮挡他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许洛妤心跳加快,脑子都有些打结:“我是说,接吻不能减轻异化。”

    空气猛然安静,相对而坐的男女愣愣看着对方。

    似乎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闷热潮湿的小帐篷中,她跨坐在他腿上,感受到浓烈的,不洁的爱欲。

    第35章 脸红和红蜂那次一样

    空气又开始湿黏,他呼出的气息勾着她,不停散发着好欺负好揉捏的信息,让人想凑近咬他,咬的他眼角沁出咸涩。

    “咳!”徐温醒了,大声咳嗽。

    不知道是谁在凑近,许洛妤几乎依靠在祁梵安怀里,鼻尖能碰到他的。

    她猛的别开脸,扭头去看徐温。

    徐温很尴尬,实不相瞒,他刚醒来就看见林凡拥着小许,两人嘴唇贴的极近。

    徐温险些裂开,为了避免自己目睹两个男人接吻,他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狠狠咳嗽。

    这才阻止了那吓人的一幕。

    恰巧,夏黎和葛愉心也回来了,五人围坐在灯前思考对策。

    “我们看了,这个洞非常高,没法从洞口出去。而且那些猴子还围在外面,让剩下的人来支援也不现实。”葛愉心撑着脸,表情为难。

    每个队员身上都有信号接收器,哪怕离地面再深,也能被勘测到具体位置。

    夏黎说:“远离无脸猿猴的巢穴,搜救人员才能展开救援。我们往洞穴里面走,找机会回到地面。”

    越野车损坏严重,无法再使用,他们把必要物资装在背包里,上路了。

    洞穴内湿气很大,头顶是巨大的石钟乳。五人各顶一只小型探照灯,由葛愉心带路,慢慢往前跋涉。

    偶尔会从黑暗中窜出拳头大的盲蛛,黑蝙蝠低低掠过头顶。

    走了约一小时,潮湿在地面汇聚出潭水,刚开始很浅,慢慢扩展至整个洞穴,只有两侧稍高的岩石露在水面上。

    许洛妤头顶的探照灯照射水面,漆黑一片,看不见底。

    水是流动的,头顶偶尔会落下水滴,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环境里异常明显。

    越往里走,许洛妤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余光里,镜子一般平滑的水面突然变得凹凸不平,许洛妤再次将探照灯投射过去,赫然屏住了呼吸。

    宽阔的洞内水面上,密密麻麻趴着不规则生物,它们触手伸展,一个接一个,随着流动的水面移动,像带着花冠的棒槌,也像异变长在水上的珊瑚。

    怪物的触手时不时碰上岩壁,又将剐蹭到物质涂抹在头顶的花冠上。

    徐温险些被扫过,他一下子跳起来,惊恐地瞪圆眼。

    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些巨虫,但没人发出声音,最近的怪物离他们只有一臂远,葛愉心率先加快脚步。

    这些畸变种长期在黑暗中生存,视力随着晶核一起退化,捕食依靠触角,只要不碰到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许洛妤拍了拍徐温,示意他继续往前走。

    陆地越来越窄,触手四处乱飞,留给小队活动的地方不多了,徐温害怕脚底打滑,只得紧紧贴着石壁,后来直接横着走了。

    走了会儿,他的后背被蹭的有些痒,随手挠了下,掌心立即被黏糊糊的液体糊满。

    徐温走了神,被头顶横扫而来的触手打倒,险些滚落水中,葛愉悦心伸手拉他,被拽倒在地上。

    寂静许久的水面突然开始剧烈涌动,徐温被触手强势卷走,按在花冠中,他努力挣扎,脸都憋得涨红。

    水面上的众人也没有好过,那些触手疯狂袭击他们,势必要将他们碾碎。

    夏黎被抽中腰,跪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离得太近了,葛愉心枪炮还没扛到身上,就被畸变种抽走。许洛妤也伤了脚踝,被祁梵安抱在怀中。

    一时间,竟然只有站在花冠中的徐温是安全的,他手边全是带着粘液的石头,胡乱甩着。

    夏黎被卷住脖颈,拽进湖中,狠狠狠狠灌了两口水。畸变种将他举起,收紧触手,似乎想要这样捏死他。

    许洛妤看到徐温甩到岸边的晶体,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她叫道:“去蹭石壁!”

    这些畸变物能将洞穴壁上的矿物质转化成石头,又成群结队的出现,很可能是收集食物的工虫,只要沾上石壁上的物质,就会被它们当作食物储藏起来。

    葛愉心看了眼夏黎,豁出去了,在石壁上一顿猛蹭,扑到夏黎身上。

    紧紧纠缠着夏黎脖子的触手顿住,更多触手贴上来,仔仔细细抚摸夏黎和葛愉心,将他们一起安进花冠中。

    祁梵安也蹭满粘液,被畸变种收入囊中。

    五人好像被迫坐上了生物船只,畸变种往洞穴深处游荡,水面开始倾斜,水流速度越来越快,岩壁旁的冰水甚至会溅到许洛妤脸上。

    洞穴里的景象快速往后退去,许洛妤呼吸急促,看见前面一处近乎九十度的垂直悬崖,失重感席卷,她忍不住将脑袋埋进身前战士的胸膛中。

    畸变种张开纤长密集的伸出手,随着水流下落,啪嗒摔在深处的水潭里。

    四周都是瀑布流落的巨大响声,这里是洞穴更深的地方,没有一顶点光,探照灯所过之处,狭窄的洞穴分散在四面八方。

    成群结队的畸变种开始分流,许洛妤眼看着夏黎和葛愉心飘向相反的方向。徐温在掉下来的时候没忍住尖叫,很快消失在旁边的洞穴中

    许洛妤身下的畸变种也钻入狭窄的过道,继续往前。

    他们飘了很久,许洛妤贴着祁梵安的胸膛,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

    水很冰,游荡了会儿,她就开始发抖,他身上却越来越热,像火炉一样。

    许洛妤抬眼看他,发现他脸色很红,脸颊贴着她的头顶,她一低头,他就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她。

    “我有点冷。”她说。

    祁梵安闻言,松开她的肩膀,再一次尝试从畸变种身体里逃脱。

    他们半截身子都埋在畸变种的花冠里,动弹困难。

    “没用的,等会儿到了地方,它自己就把咱们放下了。”许洛妤说。

    祁梵安只好重新搂住她,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

    许洛妤在他怀里仰起脑袋,额头碰到他的下巴:“你为什么这么热?”

    祁梵安说:“有吗?”

    “有。”

    他脸色很红,全身发热,眼神也有些涣散,和之前在树洞里碰到红蜂一般。

    “您别担心,我很好。”他想低头在她头发上落下一个吻,但畸变种突然调转方向,他的唇压在了她眼睛上。

    火热的。

    许洛妤被烫了下,闭上眼,睫毛抖动。

    畸变种在水中依靠触手灵活游荡,但到了陆地上则会异常沉着,它慢腾腾挪到石洞里,一收一缩地吐水。

    许洛妤被挤成肉饼了,身体紧紧贴着她的战士。而后,哗啦一声被吐在黏糊的石堆里。

    她的探照灯打亮石堆,发现它们都是畸变种花冠中凝固的物质。

    和她猜想的一模一样,畸变种有固定储蓄这些石头的地方。

    畸变种扭动着笨重的身体,一晃一晃重新进入水中。

    两人处理干净身上黏糊的液体,祁梵安拿出背包里保温毯,将她裹紧,温声道  :“您先休息一会儿,等回暖了咱们再走。”

    保温毯只有薄薄一层,许洛妤脱了外套,裹了半天也没暖热。

    她拉了下身边安静整理东西的祁梵安,对着他打开毯子。

    说不出什么邀请的话,但是如果她半天才暖和起来,或者根本暖不起来直接死在这里,对他也不利吧。

    祁梵安顿了下,本就绯红的脸色更加严重,被烫伤了一般,他把许洛妤搂进怀里,用身体温暖她。

    许洛妤面对面抱了会儿,有些困,就翻过身,倚在他怀里,手放在胸前睡觉。

    她的项链绳子也湿漉漉的,许洛妤无意识往下摸,摸了个空。

    她皱眉掏出来,看见绳子下绑着一团黏糊糊的东西,晶石已经消失不见。

    她脑袋轰的一声,手抖着扣开缠绕的绳子,又扭头用探照灯打量身边黏糊糊的石堆。

    一瞬间,手上的液体和石堆上的重合。

    她不信邪,走过去仔细对比,又散出精神力查看,眉头紧蹙。

    她的项链,被畸变种融化了?

    不对,许洛妤捡起石堆上的一颗晶石,放进绳子的空隙中,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颗晶石完美契合了空隙,和她的石头别无二致。

    叔叔给她的保命石,是洞穴深处畸变种的储存粮?

    祁梵安站在她身后,和她一起目睹了这一幕,他张了张嘴,却觉得头更晕了,好像一靠近这堆石头身上就异常滚烫,像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了般。

    “那里面是什么?”

    许洛妤往石堆深处走去,手紧紧拽着那块晶石。

    她父母早逝,从小就跟着叔叔长大,他是个很高大的男人,每次抱她,就会将她吓一跳。

    他很忙,偶尔才能回到家里。

    但到家的第一件事就去寻找她,笑着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手臂上,用逗小孩的语气说道:“我们家小妤这么小就是个宅女啦,怎么不跟着外面小朋友玩,天天缩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说完,变戏法般掏出她喜欢的糖果和小吃。

    她接过去,小声说谢谢,能把他引得哈哈笑。

    许洛妤不想出去玩,害怕哪天会错过他回家。也害怕回来的时候,会看见漆黑的棺材停在家门口,白袍圣徒面无表情宣告她最后一个亲人的死亡。

    第36章 心意好,那跟我做

    石堆最深处,伸出一条褐色的树根,它贯穿半个储藏室,静静埋在能量石中。

    许洛妤麻木的往里面走去,手指紧紧拽着胸前的项链。

    一些可怕的想法迅速占据了她的大脑,让心里的猜疑变得清晰。

    她曾被圣者钦定为总指挥继承人,告示直接送到家中,她的叔叔坐在桌前喝茶,惊得茶杯碎了一地。

    总指挥是安全区最大的管理者,由圣者钦定,一般选取具有实力的老牌圣塔贵族,许家惯例不在总指挥继承人选取范围内。

    但她的爸爸生前多次在军队立功,爸爸去世后,叔叔接替成为军队主要战斗力,经常接受圣者传召。

    第一安全区都在传叔叔会成为总指挥继承人,他总是摇头不语。

    最终,这个名号却落在了许洛妤身上。

    许洛妤提交书信,向圣者申请取消总指挥继承人身份,却被叔叔阻止。

    他将她叫入书房,缓缓拍她的肩膀,脸上的表情复杂,有着释然,也有慈爱:“小妤也要变成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叔叔给她戴上能量石,祝她早日带队归来,给许家光宗耀祖。

    任务失败,许洛妤想过是和许家不对付的贵族搞的鬼,想过是她自己疏忽,却从没怀疑过自己的叔叔。

    他养了她二十年,早在相处中承担了父亲的角色,连父亲都要她死,她又在活些什么呢。

    树根周围异常昏暗,连探照灯也打不进去,祁梵安突然从身后拉住她。

    许洛妤回头,看见一只带着尖嘴的畸变种从洞口的岩壁爬进来,埋头石堆大吃特吃。

    有食物的地方,就有吃自助餐的白嫖党。

    祁梵安拿起两人的背包,和许洛妤慢慢往后退。他们不知道这种畸变种依靠什么捕捉猎物,储藏室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冰水,水流湍急,连可以下脚的岩石突起都没有。

    无处可逃。

    怪物离他们越来越近,祁梵安抽出长剑,准备迎战。

    他发着烧,战斗力削弱一大截,手上一用力,缠绕着的绷带就会被重新被染的鲜红。

    许洛妤拽住他,弯腰进入树根。

    树根并不完全和岩石贴合,由于水流冲刷,形成了一块独立而窄小的空间。

    她拉着祁梵安慢慢往里面走,四周被潮湿的土气席卷。

    走了会儿,空间开阔,两人直起腰,看见洞穴中的另一种奇观。

    这里是树的最底部,树根在此汇聚,交叉往上,凝聚成参天主干,一点微弱的阳光顺着树干滴落在岩石里,照亮了整个洞穴。

    不停有透明的大虫涌动着往下爬,它们头小身大,身体里包裹着白色,绿色的种子。

    它们爬到树根交汇处,连带着体内液体一起吐出,被带着软钳的畸变种带走,投进树根下蜂巢形状的孵化仓中。

    这里一切都井然有序,为了保护孵化仓,黑色盔甲的畸变种四处巡逻,吃自助餐的入侵者从根部钻出来,立即会被它们的尖牙嚼碎。

    一只全副武装的巡逻兵雄赳赳气昂昂路过他们,两人下意识屏住呼吸,随时准备往回跑。

    谁知它甩动身前的胡须,发出奇怪的音节。

    离得最近的软甲畸变种一晃一晃爬来,直接夹住祁梵安的腰,带着他往孵化仓去。

    许洛妤想要散出精神力,但刚有动作,所有盔甲畸变种都投来打量的目光,她皱眉收起精神力,跳上软甲畸变种,随着祁梵安一起被塞入孵化仓中。

    那仓体不仅长得像蜂巢,连内部也是柔软的暖黄色,有着令人放松的蜜香。温度保持在适宜的二十一度,洞穴中的阴湿感褪去,像是瞬间进入了温暖舒适的被褥中。

    畸变种定时往孵化仓外壁贴放能量石,以保证孵化仓的正常运转。

    除了被畸变种包围,这里简直是绝佳的休息场所。

    “我好像来过这里。”祁梵安倚靠在角落,涣散的眼神稍微凝聚。

    许洛妤顿了下,立即反应过来:“这是雪树内部?你上一次就是被树干上的大虫搬运到这里吧?”

    他将她的手拉到脸颊旁,热度滚烫:“您怎么知道。”

    许洛妤:“你告诉过我。”

    祁梵安笑起来,眉目温柔。

    许洛妤皱眉端详他,他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这次也没碰红蜂的毛,也没异化,怎么会突然发烧?而且烧的这么严重,感觉脑子都要烧坏了。

    她从背包里拿出退烧药,让他用瓶装水喝了。

    “你还说这个巢穴到一定时间会掉入水中,穿过水以后就能出来了。”她问,“还记得路怎么走吧?”

    祁梵安乖巧点头,侧脸亲了下她的手指。

    许洛妤把手抽出来,垂眸不语。

    退烧药需要一点时间发挥作用,她让他躺在背包上,湿了毛巾给他降温。

    他一直睁着眼看她,眼睛湿漉漉的,许洛妤在他身边坐了会儿,用手盖住他的眼睛:“别这样看我。”

    他嗯了声,闭上眼,眼睫毛小刷子一样扫过她的手掌。

    四周安静,等了会儿,许洛妤察觉到自己的呼吸很重。

    具体来说,从洞穴里出来后,她的手就一直在抖,那是一种强烈的死亡恐惧,来自亲人的,来自自己的。

    她想到很多事,父亲死后,叔叔戴着白色的胸花,沉默站在棺材前。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我以后就是你的爸爸。

    想起他送她读军校,

    拿到她满分的成绩单,高兴地亲自下厨。

    想起来夏黎躲在她房间里,他会装作没看见,但送来的牛奶会变成大份。

    许洛妤愿意和自己的战士一起死在战场上,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荣耀,支撑着她返回安全区的,除了对队友的责任感,就是怕叔叔伤心。

    他总是叮嘱她在外小心,生命至上。却把能够吸引畸变种的能量石挂在她身上。

    她活着回来的时候,他应该很为难吧。既要顾虑许家的名声,又要想办法除掉她。

    许洛妤闭上眼,心如刀割,鼻子酸的可怕。

    突然,她脸上覆盖一只缠着绷带的手,那热乎乎的视线又黏在她身上。

    身前的战士敏感地察觉到她情绪不佳,小心翼翼触碰她的脸颊。

    他的眼睛很漂亮,带着雾气,温柔地看向她时,会让人觉得被包裹了。

    许洛妤皱眉瞥开眼。

    0197和叔叔有什么区别呢,甚至比他老人家更能装,连和仇人接吻都如鱼得水。

    祁梵安顿住,起身想要将她揽进怀里:“您怎么了?”

    许洛妤推开他,拉远两人的距离:“躺好,别管我。”

    祁梵安彻底知道她情绪很糟糕了,他听话地躺下来,手指轻轻挨着她的衣角,眼睛一直注视着她,似乎只要她回头,他就会立即向她展开怀抱。

    许洛妤垂眼看他,被他任由摆布的样子激起心底的恶意:“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在求欢吗?”

    祁梵安愣住,手指往回缩,睫毛抖着:“不是……”

    我只是有些心疼。

    您看起来不太好。

    “起来。”她打断,冷冷命令道。

    祁梵安坐起身,被她拉着领子咬住唇。

    这是个非常粗暴的吻,她咬破了他的嘴唇,勾出他的舌,唇齿间都是血腥。

    她跨坐在他身上,一只手摸着他的腰,喘息间,她说:“你上次渤起了对吧,真贱,对着我也能产生反应。”

    祁梵安瞳孔紧缩,身子发颤,雾气在眼睛里凝成实质。

    她总是知道如何戳他的痛处。

    只要足够在意一个人,无论情愿与否,都会被掌握弱点,卡住自尊的喉咙,她想要他死在这里也只是一个吩咐的功夫。

    她往下咬他的脖子,吮吸出一片青紫,手指透过作战服直接揉捏那块漂亮紧实的蜜色暖玉。

    哪怕被这么粗暴的对待,许洛妤还是感受到他的反应,她把他按在孵化壁上,手按压他脖子上的青紫:“谁这样碰你都能让你爽吗。”

    祁梵安已经尽量让身体放松,承接她莫名的怒气,但不是谁都可以这样碰他,他只有她,只要她,为什么要这么想他?

    祁梵安眼睛全红了,声音破碎沙哑,咬着字道:“不是。”

    许洛妤往下坐,一点不在乎他的闷哼,“如果不是,如果你还知道自重,就不会一而再用那种眼神看我。”

    那种好像会永远站在她身边的眼神,他凭什么这么看她?连亲人都会抛弃她,更遑论被她伤害过的战士。

    祁梵安撑着自己的身子,仰头喘息,他本来就在发烧,现在更烫了,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他挣扎着从巨大的羞耻和痛苦中缓过神,压着委屈:“您觉得恶心的话,我会尽量忍住的。”

    他舔了下被咬破的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心里的难过铺天盖地:“目光可以移开,但心移不开,如果您觉得无法忍受,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许洛妤急促的呼吸顿住,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上下打量他。

    心移不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说这种暧昧的话了。

    如果是他恨她,恨得要杀了她,真的会在被羞辱后还红着眼说这些话吗。

    祁梵安抿唇,又用那种浸透水色的眼神看她,然后反应过来她不想要,便压下眼帘。

    许洛妤脑子轰地一声,抓着他衣服的手指发白。看了他半天,她兀然笑道:“好,那跟我做。”

    第37章 停下你不听话,不会有下次了……

    祁梵安心跳猛地加快,揽着她腰的手收紧。

    哪怕在梦中幻想这些事情,也是对指挥的大不敬,现在指挥赏赐他,他本该感恩戴德,低头亲吻感激她。

    但他却被巨大的委屈抓住,几乎无法呼吸。

    她连他的视线都厌恶,却要和他做比对视和亲吻亲密一万倍的事情。

    指挥到底把他当作什么呢,用来发泄情绪的**玩具?亦或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无论什么,绝对不会是爱人。

    这样是不对的,哪怕是做没有名分的情人,他也不能把自己放在如此低的位置,学不会自尊的人终究会被上位者践踏。

    可祁梵安能感受到她在颤抖。

    哪怕她表面异常冷静,但从洞穴出来,她就脸色惨白,抓着他手的指尖都在发颤。

    她的项链应该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吧,本以为是保命神器,结果却是送命石。

    许洛与没想到他会沉默这么长时间,再次询问:“要吗?”

    有时候,自尊也没有那么重要,她的情绪与感受比任何事情都要优先。

    祁梵安压抑委屈与难受,唇很红,眼睫湿濡:“您想的话,可以。”

    许洛妤手指抚摸他的唇,那里有块被她咬开的口子,偶尔往外泛红血丝。

    “我问你想要吗?”她压着他嘴上的伤口,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眼里都是水汽,鼻尖眼角红晕深深:“想,属下想要。”

    无论是在军校学习,还是在军队工作,许洛妤都没喜欢过异性。

    但她知道对一个人有爱欲是怎样的感觉。

    她的身体会为他发烫,目光跟随他移动,心跳因为他的靠近而加速。

    得到他的话,会很爽吧。

    爽感足够强烈,也就能暂时忘掉一些令人难受的事情,能让冰冷的身体回温。

    两人都没有经验,甚至连正常流程都没走,她太着急了,草草亲了他,然后一下子疼出生理性的眼泪。

    她头脑空白,疼痛没有缓解,但也不再继续。

    他更糟糕,不仅疼,还被巨大的无助淹没,险些羞愧地哭出来:“对不起。”

    那一瞬间的感觉太过陌生强烈,加之心理上的紧张,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本来就足够糟糕了,竟然连玩具都做的不合格。

    许洛妤等那股疼痛劲儿过去,知道急不来了,低头亲他。

    很慢,但谈不上什么温柔,充斥着爱欲目的。

    祁梵安任由她亲吻,调整角度,让她亲的更方便。

    但过了半天,他还是没有反应。

    许洛妤亲累了,皱眉看他,想问他怎么了,却发现他虽然被吻着,却并没有享受的意思,眉头紧蹙,眼角凝着咸涩的泪水。

    她瞬间失去兴趣,松开他,在一旁躺下。

    祁梵安愣住,无助感更加强烈。

    他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哀求:“求您,再给我些时间。”

    许洛妤转过头,心里也奇怪:“你不想吗?”

    “想的。”

    “那就是不行?”

    “不是!”他眼睛通红,眼睫湿漉漉的,埋首在她脖颈里,“别不要我,我可以的。”

    她被他的眼泪沾湿,那温热的水珠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滑,热热痒痒的。

    “那你来。”她平躺在柔软香甜的孵化器上。

    “嗯。”他恭敬垂头,温柔仔细地亲吻她,像是对待一件绝无仅有的珍宝。

    有没有耐心,一下子就能感受出来。

    他的唇像是春风,从她的额头开始,一路落到锁骨。明明在吻她,他的呼吸却越发急促,挠的她心痒。

    结冰的湖水开始融化,僵硬的身子舒展,她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发出难耐的闷哼。

    他抬头看她,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欲望,许洛妤浑身发烫,用沾着春水的眼看他。

    于是一切继续,所有僵硬的地方都被温柔的暖风爱抚,封闭的孵化仓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细软暧昧。

    不知何时,她缠住了他的腰,身体已经为他融化,无声催促着。

    他却停顿,明显还在紧张,害怕自己又变成让人失望的样子。

    许洛妤扭了下腰,声音前所未有的娇憨,嘴唇

    都在发颤:“快呀。”

    祁梵安头皮发麻,被她勾的失了魂,一下子如了她的愿。

    两人同时颤抖,发出令自己陌生的声音。

    一切都和许洛妤想象的一般美好,而且更甚,是言语描述不出的快乐。

    她什么都忘了,只任凭感觉沉浮,呼吸都被夺走,好似被人高高抛起,空中飞了很长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落下,也不知道落下时会发生什么。

    终于,一切归于平静。

    她舒了口气,哪里都敏感的可怕。

    他还在亲吻她,许洛妤躲开,红脸说:“够了。”

    他脸更红,露出的皮肤全染上了红晕,压抑在心底的欲望被彻底释放。

    他丝毫没有停缓,呼吸急促而兴奋,像是围追堵截,千辛万苦,终于咬住猎物脖颈的野兽。

    许洛妤以为他没听到,拍着他的肩,加大声音:“0197,停下!”

    可他分明听到了,眼睛红着,危险地看着她,没有一丝停下的意思。

    他从没这样以下犯上过。

    许洛妤想推开他,但被亲的全身发软,再开口就会发奇怪的,好似在附和他的声音。

    进退维谷。

    她只好咬牙忍耐,过了些许时候,他终于冷静下来,肯放过她了,又低头去寻她的唇。

    许洛妤侧脸:“滚。”

    祁梵安呼吸还乱着,想到刚刚的失控,讨好地用额头抵着她的脖子,慢慢磨蹭,求饶的小狗一般。

    希望她可怜自己。

    她说:“第一次装的吧?”

    他摇头,湿润沾在在她脖颈上,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委屈的。

    “你不听话。”她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自己,“不会有下次了。”

    他紧紧抿着唇,鼻翼扇动,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欺负的:“对不起,我会控制自己的,求您原谅我。”

    被他这样的眼神一看,许洛妤又觉得自己霸道了。

    友好的互助关系应该同时满足两人的需求,她爽够了,便要他忍着,哪有这样的道理。

    “算了,下次快些。”她说完,脸又烧起来,“你再睡会儿。”

    许洛妤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并没有退烧。

    他听话的闭上眼,但根本睡不着,眼皮抖动,呼吸也在发颤。

    不知道他想了什么,很快,许洛妤又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她不可置信地看他。

    生理课上教过,正常人都有不应期,他怎么反应这么快?

    祁梵安也知道自己又冲撞了指挥,克制地往后退,好不容易干了的黑睫再次变得湿漉漉的。

    他确实像指挥说的般下贱,只是一次而已,他就好像沾了荤的动物,闭上眼都是她的味道,想要放纵地吃更多。

    停都停不下。

    许洛妤现在是贤者时间,哪怕看到他委屈的忍着,也并不想上前招惹,闭上眼假装没看见。

    她经历激烈的放松,身心疲惫,很快就在温暖舒适的孵化仓里睡着了。

    祁梵安的身体却越来越热,匿藏在其他孵化仓中的种子迅速抽枝开叶,扭动着,兴奋朝两人靠去。

    它们甩开种子壳,穿透孵化仓,盘庚在两人周围。

    似乎怕惊扰什么,一小颗绿芽小心翼翼入侵,温柔地绕住许洛妤的脚踝,她没有发现,小绿芽立即快乐地扬起尾巴。

    更多嫩芽进入,缠缠绕绕,熙熙攘攘,覆盖许洛妤全身。

    更有甚者挑开她的袖口,贴着她的皮肤。

    许洛妤一皱眉,它们就迅速变得透明,她一放松警惕,它们就又绿回来,兴奋地摩擦她。

    好软。

    明明没有靠近指挥,祁梵安依然感觉碰到了她的手腕,又往下摸了她的腰,亲吻她的嘴唇。

    身下反应过了,甚至有点疼,他厌弃地按住自己的眼,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庸俗低劣。

    可他真的还想,看着她也好,不碰她也好。

    祁梵安松开捂着脸的大手,缓慢睁开眼。

    他看见她的领子被绿色的幼苗挑开,它们快乐的挤在她怀中,偶尔扬起头亲吻她的下巴和嘴唇。

    祁梵安脑中轰隆一声,怒气瞬间淹没他,男人的大手拽住绿色的枝条,把它们捏出了绿汁。

    “你们在干什么?”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他感觉内脏都被碾碎了,手里的绿苗委屈地耷拉着脑袋,一下子钻进了他手心中。

    更多萎靡的幼苗窜进他的身体,祁梵安心脏重重跳了下,潜伏已久的树苗伸展腰肢,长成一棵规模不大,雪白纯净的小树。

    毅然立在他的精神海中。

    他不停揉搓着手心,似乎想要把那些绿色碾压出来。

    下意识,他撩开衣服,看向腰间白色的软甲。

    那东西已经全然褪去,连一丁点痕迹都不曾留下,额头滚烫的温度也消失不见。

    他闭上眼,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和身旁那棵参天雪树的联系。

    枝干所到之处,无所不感,叶片伸展的空间,每一个畸变种的气味都那么清晰熟悉。

    他甚至能看到再往下一层的灵泉,灵泉最深处有曾经去过的出口。

    这些感受那么清晰,清晰地让他身体发寒。

    他展开手掌,那些欢快的小幼苗又跑出来了,有一些讨好的蹭着他的手指,另一些则跃跃欲试地往许洛妤的方向靠近。

    它们和他一样喜欢她。

    祁梵安将它们收回来,低声呵斥:“别碰她。”

    幼苗害怕的缩回来,委屈地趴在他手心。

    看着和自己心意相通的畸变植物,祁梵安嗡嗡响的脑子终于平静下来,眼神一片空洞。

    是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种怪物?

    第38章 难办他看起来动了情

    圣塔,有时人们也会称其为白塔。

    塔身通体雪白,巍峨壮观,上出重霄,底盘又深埋地底。

    总指挥交接仪式就在塔中进行。

    夏黎对许嵩冥的交接仪式印象深刻,因为他很少踏出家门,那是为数不多的,他被允许参加,也必须参加的仪式。

    但塔里的空气太潮湿了,有股植物枯萎所带来的腐败肮脏的气息,比夏家阴暗的宅子更令人窒息。

    交接仪式在塔心的祭坛上举行,夏黎站在塔边,看见许嵩冥喝下圣水,跪在圣者身前念祷告词。

    恩谢圣塔及圣者令诸众生永具安乐及安乐因,永离众苦及众苦因,永具无苦之乐我心愉悦,远离贪嗔住平等舍。

    吾愿与献身圣道,领众人续创大世。

    而后,圣者取指尖血点涂在许嵩冥额上,他眉目平静,身着参天树的丝绸白袍,一步步踏入塔心深处。

    总指挥需要在塔心下闭关一周,接受圣塔和圣者的洗礼,才有资格统领人类。

    夏黎再见到许嵩冥,就是在夏家深宅的藏书阁中。

    他更高了,也更加端庄,总指挥华丽的军服在他身上熠熠生辉。

    他温和笑着抚摸夏黎的头,恳求他找回许家的小女儿。

    也许是在圣塔待的时间太长,夏黎透过昂贵的檀香,闻到他身上腐败死亡的气息。

    夏黎后退一步,垂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而现在,那股阴湿寒冷的感觉又席卷而来,夏黎深吸一口气,睁开眼。

    他被剥了个精光,只搭着一件半干的外套,蜷缩在葛愉心身旁。

    眼前落了片明亮的光斑,她架

    起树杈,将他湿淋淋的衣服展开晾晒。

    夏黎的记忆回潮,他们和许洛妤走散了,被巨大的水螅卷走,过了悬崖水路,拖着两人的畸变种潜入窄小的甬道,依靠浮力一路往上,等再离开水面,他们就被扔进一间满是石堆的储藏室里。

    他们在水下太长时间,哪怕葛愉心往他口中渡了氧气,夏黎还是呛了水晕过去。

    他的思绪混沌,想了很多中心时候的事情,中间醒来一次,感觉唇上很软。

    葛愉心按压他的胸膛,低下头渡气。

    等他彻底脱离危险了,女孩把湿漉漉的刘海撩开,露出她白白的小虎牙:“夏黎,你好脆啊,差点死了。”

    他倚靠在她身上喝了营养液,没力气回答她的调侃,眼皮沉重,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就是这一幕。

    不知道她把自己搬到哪里了,但扒光了他的衣服,只赏赐她的外套遮羞。

    “你在干什么?”

    葛愉心挠挠脸:“看不出来?给你晒衣服呀。”

    “不需要。”他伸手拿树杈上的裤子,身子探过葛愉心,深红的耳垂一览无余。

    葛愉心拽住他的手腕,手点了下他的耳朵,笑道:“指挥,你不要逞强呀,发烧烧的耳朵都红了,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难道要活活冻死?”

    夏黎明身上的外套随着两人的拉扯滑落肩头,露出一大片白皙。

    他哪里都是雪白纯净的,脸红的时候,像玫瑰在雪里绽放:“放肆!”

    葛愉心耷拉着脑袋,有些委屈:“为什么要吼我?”

    她辛辛苦苦把他救活了,这人不感谢她就算了,还凶她。

    夏黎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要和单细胞生物发脾气,但脸上的红晕半天消不下去。

    葛愉心好心被当驴肝肺,也不说话了,气鼓鼓给他翻了下衣服。

    这里应该距离地面不太远,光斑从头顶的树根漏洞中泄下,并不像正常的阳光柔和,而是火辣辣的,只能用来烤衣服,人在下面站一会儿能被烫伤。

    没被照射到的地方则依然阴暗潮湿,整个空间都被光斑割裂。

    等到夏黎的衣服烤干,他用手紧紧拽着衣服,命令葛愉心转头时,小姑娘突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看他。

    “夏黎,你在害羞吗?”她看着他还在发红的耳朵和脸颊,眨巴眼。

    “转过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夏黎冷脸,表情严肃端庄,如果手指没攥的发白,就更有威慑力了。

    葛愉心向来听指挥的话,乖乖转过身,不解道:“你跟我害羞什么,咱铁哥们呀。”

    夏黎不想开口浪费一个字,穿好了衣服,往上走去。

    “哎,你等等我!”葛愉心半天才发现他离开了,赶紧追上,“咱们要去哪?”

    “找许洛妤。”

    “那不该回去吗,怎么往上走。”

    “别管,跟着。”

    夏黎能感受到许洛妤的精神力,但这里磁场太杂乱太封闭,往上走,走到空旷的地方,他才能发出精神力跟他们汇合。

    夏黎掠过葛愉心,皱眉往身后看了眼。

    徐温自己被畸变种拖走,凶多吉少……

    许洛妤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祁梵安怀里。

    她抱着他的腰,额头贴在他胸上。

    祁梵安垂着眼,明显在走神。

    许洛妤看了他有一会儿,祁梵安的视线才落在她脸上,然后抿唇,鼻尖和眼角都泛红,是喜欢的意思:“您醒了,要喝点营养剂吗?”

    许洛妤摇头。

    畸变种在外面来往,孵化器一节一节掉落进树干周围通向下一层的通道里,掉的很慢,但两人里通道也很近了。

    四周的孵化仓里放的是种子,现在都变成了嫩绿的小芽,软软的,漂亮的立在仓内。

    许洛妤的视线落在离他们最近的幼苗身上,沉思片刻,随口问道:“这些是雪树的种子?”

    祁梵安嗯了声,似乎并不想聊它们。

    许洛妤伸手,隔着空气摸了下幼苗:“好漂亮。”

    雪树是圣塔口中的万恶之树,它的主干周围总聚集着大批畸变种,它们在雪树周围划分领地,繁衍生息。

    但雪树是无辜的,它扎根在这里,跑不掉,任凭周边的生物索取,经年累月舒展着世界上最壮观的枝叶。

    许洛妤的话落下,不得了了。

    小苗们本就是被祁梵安逼回孵化仓的,它们都想贴在许洛妤身边,现在被夸了漂亮,都扬着脑袋往她的方向挤去。

    被她注视的小嫩芽高兴地发抖,一下子跳起来,要蹦到她怀里。

    祁梵安身上杀气恐怖,冷眼瞥它,绿芽害怕地缩水,倒在孵化器里。

    许洛妤手指抓紧祁梵安胸前的衣服:“0197,它刚刚动了。”

    祁梵安眼底有暗色,他握住胸前的手,低头轻吻:“需要我把它们都清理了吗?”

    绿芽:“!!”

    许洛妤:“不用,雪树本体不会攻击人类,幼苗更没有杀伤力。”

    她手透过薄膜,将隔壁的幼苗捞进来,皱眉查看:“它怎么会动?”

    幼苗和祁梵安通感,她的手指拂过它,转换到祁梵安身上,就和过电一般,让他闷哼,脸色绯红。

    他咬住口腔里的软肉,平复了呼吸才说:“脏,您别碰。”

    绿苗凉凉软软的,许洛妤摸够了,正想放下,突然被缠住小指,那颗幼小的生物肉眼可见的变红发烫,舒服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许洛妤沉默,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东西甩出去,这个植物幼苗很明显不正常。

    但它缠着她的指头,软乎乎的,看起来很好揉捏,于是她用食指捏了捏它的小绿叶。

    很快,绿叶也变红了。

    许洛妤对祁梵安说:“像你一样。”

    一碰就发烫。

    “脏,”他快压不住喉咙里的声音了,只得哀求,“您把它扔了吧。”

    许洛妤想把那小东西放回去,但它整个缠住她的手,摆明了不想走,还要更多摸摸。

    许洛妤甩了甩,没甩掉,无措地看向祁梵安。

    祁梵安用力把幼苗拽下来,无情抛到孵化器外。

    幼苗吧唧摔在潮湿肮脏的泥土上,委屈地缩成一团。

    “你怎么把它扔出去了?”许洛妤手贴在孵化器上,皱眉看向外面。

    她怕畸变种注意到这边的状况。

    这些小东西和祁梵安连体没多长时间,他有时候控制不了它们,也恐吓不了。

    它们会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行动。

    他只能把它扔远些,最好能直接滚出指挥的视线。

    畸变种确实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软钳畸变种摇摇晃晃过来,小心将幼苗塞回孵化仓,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许洛妤松了口气,突然发现腰上热热的,他从背后抱住她,大手握住她的腰,脸颊埋进她肩颈处。

    热热的呼吸让她有些颤栗。

    氛围又开始暧昧,许洛妤摸了下自己的耳朵,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这样。

    只是待在一起,空气就会发烫。

    睡了一觉,许洛妤脑子清醒了很多,说实在的,她不相信自己的叔叔想她死。

    如果真的要她死,他有一千种办法在中心弄死她,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弄来能量石。

    许洛妤和他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她的叔叔敦厚老实,爱笑爱小孩,见了路边的野狗也要丢两只热馒头。

    心肠坏的人能装一时,但能在一个孩子面前装二十年吗?

    无论结果如何,许洛妤都要亲自回中心看看。

    至于0197,许洛妤低头看向她腰间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时有些难办。

    他看起来动了情。

    可她对他一点也不好,他喜欢她什么?

    也许他也没太考虑清楚,生理的需要和心理压抑积攒到一起了。

    等她离开,他会找到比她更适合的人的。

    腰上的大手动了下,许洛妤心跳加速,不知怎的,莫名有些堵,有些心虚。

    走之前跟他说清楚好了,该给的好处都会给,不会白睡他。

    第39章 摸摸您可以摸,哪里都可以

    树根往下,就是灵泉。

    那是个黑不见底的湖,装着种子的孵化仓滑下去,像是掉进了黑洞。

    这里的水是温热的,慢慢把孵化仓融化,让其中的种子浸透泉水。

    许洛妤感觉自己在沉底。

    身后抱

    住她腰的大手用力,将她往上托。

    她屏住呼吸,脸颊不知被什么东西蹭了,手腕脚腕都被缠着。

    她睁开一只眼,凭借良好的夜视能力,看见紧紧围住她的雪树“幼苗”。

    也许已经不能用幼苗来形容它们了。

    由于被温暖的泉水浸泡,它们顶部嫩芽舒展,长出一粒粒白色的小花,枝条抽长膨大,变得手臂一般粗。

    它们缠满了她的身体,和身后男人的手一起环住她的腰。

    有些更兴奋,环住她的脖颈往上,在她唇上摩擦,顺着唇缝去勾她的舌。

    许洛妤呛了水,酸涩从鼻腔直冲大脑。

    失策了,它们明明很有杀伤力。

    她咬了下嘴里的幼苗,想以此恐吓,却被灌了一嘴苦涩的汁水。

    终于露出水面,她攀着祁梵安的脖子,咳嗽不停,眼睛里泛出生理性的眼泪。

    由于呛水,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湿漉漉的挂在他身上。

    祁梵安一手托着她的臀部,一手揽着她的腰,眼睫垂着,喉结来回滚动。

    许洛妤感觉唇上湿软,被迫仰着头,接受他唇舌的侵占。

    她拍着他的肩膀,脑子都糨糊了。

    他疯了吗,现在亲她干什么?

    祁梵安从掉入灵泉后,整个人都被激荡了。

    他的精神海被拓展,精神力充实他的身体,精神海中央,树苗赫然拔高,和现实世界中的雪树连接,开出炫目的白花。

    树苗和他的共感更强烈,它们随着他的呼吸而呼吸,跟随他的想法活动,几乎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那种感觉超然,他的精神力一寸寸撕裂重组,敏感的吓人,身体下意识缠住最在意的东西。

    她在水中咬了他,树苗里的液体连带着精神力一起进入她的身体。

    从内到外,从身体到精神,都是他的。

    巨大的满足让他颤栗,祁梵安克制不住亲吻她,想就这样将她融入体内。

    许洛妤觉得这水热的不正常,把她脑子都要热坏了,有什么钻进了她身体里,精神力和身体一起被纠缠。

    与她难受的感觉相反,所有受伤的地方得到滋补,连在战斗中受损的精神力也焕发生机。

    喘息间,她伸手去摸身上的绿苗,那些小家伙和她躲猫猫,滑来滑去,把她弄的眼红,身子紧紧埋在祁梵安怀里。

    “0197,把它们弄走!”她尾音都破了,听起来异常可怜。

    祁梵安嘴角勾起一点笑,轻轻拍她的背,声音温柔:“别怕,您说了,雪树幼苗不会攻击人类。”

    “它们把我摸光了!”许洛妤眼睛红,鼻子也红,呛完水又呛了自己的唾液,趴在他肩膀上咳嗽。

    ‘混蛋,他一点不听话,我不想要他了。’

    突然,祁梵安脑海里出现一个声音,他怔愣一瞬,低头去看许洛妤,她嘴紧闭,眉头也皱着,似乎很生气。

    ‘我被怪物摸光了他也不在意,我怎么会觉得他喜欢我?’

    那声音来自祁梵安精神海深处,她吃了树苗的汁水,在这一瞬间和他的精神力连接在了一起。

    许洛妤并没有发现,还在心中吐槽:‘等回了中心,要离他远远的。’

    祁梵安睫毛颤抖,手臂一用力,让她坐在岸边。

    灵泉边缘并不深,只到了祁梵安胸部,但许洛妤是踩不到地面的,只有坐在岸上才觉得安全一些。

    身上的树苗都被他拽下来,扔进泉水里,他贴着她的手背,哑声道:“抱歉,是属下动作慢了。”

    灵泉蒸腾白气,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加俊美,他温柔垂着眼眸,又恢复了任凭揉捏的样子。

    许洛妤收回手,没那么容易原谅他,脸色还是冷冷的:“下不为例,你在下面泡会儿吧,别被那些东西缠上了。荒区的人说泡了灵泉异化就能好。”

    明明在关心他,可她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还在思考怎么扔下他。

    祁梵安站在灵泉里,被白气蒸腾的湿漉漉的,眼神也潮湿:“别抛下我,求您。”

    他大手抬起她的脚踝,侧脸轻吻:“我爱您。”

    许洛妤被亲的往后缩,突如其来的表白混合着热气蒸的她脸颊烧疼,头脑又开始不清晰。

    ‘他喜欢我什么?怎么又表白一次。’

    她被男人拉进怀里,身体再次浸透灵泉水。他呼吸急促,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眼角挂上水珠:“我爱您的每一处。”

    他低头亲吻她的额角,异常珍重:“您的眼,您的唇,您的温柔,您不笑时严肃,笑起来像天使,您打胜仗后会独自去下馆子,您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他眼角有泪水,滴在鼻尖,异常滚烫:“和我在一起,别离开。”

    许洛妤心被重重撞了下,温柔的吻像是阳光一样洒进心里。

    那股感受太浓烈了,让她有些紧张和无措,甚至无法张嘴回应他。

    她好像并没有他的喜欢那样强烈,从本质上来说,她只是比较喜欢他的身子。

    她要怎么告诉他才好?

    恒温的灵泉都冷了好些个度,祁梵安被冻在原地,甚至没有勇气抬眼看她。

    ‘如果他乖一点,做个床伴还挺不错的,谈恋爱好麻烦,跟0197谈会更麻烦吧。’

    毕竟他知道她很多事,能立即看透她的心思,许洛妤不想和这样的人交往,会非常没有安全感和边界感。

    “我也挺喜欢你的。”她终于缓过来,摸了下他的耳垂,笑容不达眼底。

    有些事没必要戳破,走的时候再好好说也行。

    祁梵安半天没有发出声音了,她奇怪地扬起他的脸,发现他眼里浸满大颗水珠。

    她吓了一跳,虽然他总是很容易被欺负哭,但都哭的含蓄,哭的诱人,一点水珠像是红晕的尾调,可怜可爱。

    这次却咸涩无比,落在她手背上,砸的她漏了心跳。

    怎么回事,她说的是喜欢他吧?

    难道是感动哭了?

    许洛妤凑近,自上而下亲吻他:“怎么了?”

    祁梵安摇头,把领口拉开,露出大片胸肌,拉着她的手按上去。

    “您喜欢就好。”

    喜欢他的身体怎么不算喜欢他呢,只要他保持身材,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她就会一直待在他身边吧?

    他不能贪心太多。

    可他再努力,他的身体都已经伤痕累累,难看的要命,真的能留住她吗?

    许洛妤抿唇,理智不允许她做不好的事情,可手指却自己往下探,随心意抚摸那块性感的美玉。

    “异化退完了吗?”她装作不经意询问,实际上是想看的更彻底些。

    他没有犹豫的,要脱了给她看,但撩了一半,又将衣角放在她手里。

    眼里的水珠还没褪去,心碎的感觉席卷全身,他笑着,眼角挂着水珠,好看的要命:“您来。”

    他将她放在岸边,抬起手,等待她亲自剥开自己。

    许洛妤舔了下唇,犹豫:“不好吧。”

    “好,”他眼里潮湿不比空气中的少,“求您看我。”

    他都这么说了,许洛妤没有拒绝的理由,心跳怦怦着,慢条斯理剥光他。

    整个过程非常令人享受,他身上还带着水汽,神色也幽暗,好像身心都要交付到她手上。

    刚刚还那么强势的抱着她,只要她想,随时能把他欺负哭。

    可惜,四周太黑了,她很难看到里面的春色。

    他握着她的手,让她往下去,白色的软甲已经摸不到了,都是紧致弹性的腰线。

    “再泡会儿吧。”她假装淡定地收回手,一本正经道。

    实际心里很爽,觉得他能上岸让她捏两把就更好了。

    祁梵安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揉着复杂的情绪,坐到岸边。

    许洛妤只是这么想,真上岸了她连看都有些羞,更别提下手捏。

    “您可以摸。”他碰了下她的手,直白又热烈。

    许洛妤抿唇瞥他。

    怎么这么主动?她再磨磨唧唧岂不是很丢份。

    她握住他的手,歪头:“可以摸哪里?”

    “哪里都可以。”他拉着她的手往前,放在胸口。

    这就是表白的福利吗?

    许洛妤手在上面放着,有些

    心虚,但过了会儿又重振旗鼓,尝试着去满足自己。

    很弹,滑滑的,捏两下还会变硬。

    喜欢。

    他压着喘息,压不住了就凑过去吻她的唇,把她带到泉水里。

    绿苗苗又缠上她的身体,只不过这次很小心,几乎和水流融为一体,没有被她发现。

    祁梵安手指摩擦她的腰,确保她舒服了,眼神轻柔地看着自己。

    他才小心询问:“您治好了属下的异化,要回中心吗?”

    许洛妤说:“嗯。”

    他既然喜欢自己,有些话没必要再瞒着。

    “您回中心,会带上属下吗?”他低头看着她,鼻尖轻柔的和她摩擦。

    许洛妤说:“会的。”

    不过不是跟着她,而是跟着夏黎。

    “我想跟着您。”他说。

    许洛妤皱眉:“我不会再带队了,不是指挥,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神色有些低落,温柔的亲吻着她的眼角:“您永远是我的指挥。”

    第40章 脑嗨有多强健,可以是之前时间的两倍……

    许洛妤心跳声变大,她仰头看他,两人视线粘连,像是十指相扣,亲密地触碰着。

    虽然他这个想法会在实际上给她造成麻烦,但不可否认,他像小狗一样誓死跟随,会让她觉得心跳加速。

    他再次亲吻她的嘴唇,轻柔地摩擦她的唇:“我也为您心动。”

    许洛妤被亲地迷糊,手臂环绕在他脖颈上,甚至没有想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心动这种话。

    空气湿黏,像她心里的情绪,也像四周弥漫的急促的喘息。

    “夏,夏黎……”许洛妤感受到了夏黎的精神力,在地面上,透过层层阻碍传到她身边。

    她看向祁梵安,眼眸中透露着兴奋:“夏黎在叫我们,他没事。”

    祁梵安停顿,大手摸了下她舒展的眉眼:“夏指挥是您很重要的人,咱们快去找他吧。”

    重要二字被他咬着音发出来,语气有多温柔,眼神中的暗色就有多深。

    “嗯。”她丝毫没有知觉,身子往岸边游过去。

    祁梵安刚从水中出来,脚踝就被一棵粗壮的绿藤缠住,他膝盖磕在岩石上,刹那紫了一大块。

    许洛妤听到动静回头,发现他半跪在地上,上身的肌肉紧缩,肌肉线条好看的让人身子发软。

    妖精抬起绯红的眼角,用魅惑的,可怜的声音说道:“抱歉,那些树苗缠住我了。”

    许洛妤已经见识过树苗的可怕,蹲下身帮他解脱,但手在树苗上摸了半晌,蹭掉了上面的小花,树苗还是不打算松懈。

    她只好拿出匕首,又是一同操作,被困者和被砍地湿漉漉的小树苗一样无助:“您去找夏指挥吧。”

    他乖巧垂下头:“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强大的精神力信号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很快许洛妤就会接收不到夏黎的位置信息了。

    她皱眉纠结一秒,还是低下头继续解祁梵安身上的绿苗。

    她现在走不一定能找到夏黎,但肯定会和自己的战士走散,轻重急缓她还是分得清的。

    许洛妤并没有看到,祁梵安眼中一闪而过的愉悦,他垂眼看着指挥忙碌。

    她将缠绕在他身上的绿藤砍断,扔在一旁。

    那些东西和他同生,汁水横流时,他的身体也像被砍断一般剧痛。

    但心里却弥漫快感,可他还有些不满,抬起头,隔空切断了夏黎的精神力。

    “谢谢您。”祁梵安被她扶起,愉悦感电流般传遍全身。

    许洛妤踮起脚,手指捏下他头顶的小花,然后很顺道地,吻了他的唇角。

    “救你不是浪费时间。”

    她这么说,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并没有告白时的口是心非。

    祁梵安怔在原地,眸子轻柔地眨动,感受到一股剧烈的心悸。

    他压着眸子,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过于幼稚可笑。

    比谁在指挥心中占位更大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满足他自己的贪心罢了,夏黎死了,对指挥没有任何好处。

    得到她以后,他的私心气球一般膨大。

    如果她再对他好些,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低劣且不理智的事来。

    出口的位置在泉水旁边的石头下,那里有隐秘的洞口,源源不断往水中输送着氧气。

    洞孔仅容一人通过,许洛妤进入洞孔的时候,灵泉内所有幼苗都挤进了祁梵安身体中。

    一瞬间,男人的眸子闪过绿光,又很快恢复正常。

    他弯身进入洞中,洞穴外部依旧是洞穴,由于泉水外漏,脚下全是泥泞。

    祁梵安蹲下身背起她,一步步往外走去。

    这个洞穴长的要命,大多时间需要往上攀爬,许洛妤害怕他体力耗尽,要求他放自己下来。

    “泥土中有蚜虫的卵。”

    这里温度和湿度都非常适宜蚜虫生长,祁梵安身体中的幼苗们不时从泥土中冒出来碾碎那些卵,才能避免他被寄生。

    许洛妤闻言,双腿紧紧盘在他腰上,眉头紧皱:“那你怎么办?”

    她说话的时候呼吸打在他耳边,有些痒:“属下异化结束后,身体异常强健。”

    “是吗?”灵泉确实能够治百病,她身上的外伤一瞬间就被治愈了,连精神力都恢复了巅峰时期的水平。

    也许对战士来说获益更大?

    她这么想着,突然升起很不好很涩涩的想法。

    有多强健,可以是之前时间的两倍吗?

    许洛妤放空自己,趴在他背上,开始激烈而隐秘的脑嗨。

    他已经很长时间了,长到她有些不舒服,这可不是好现象。

    但也许是她还没仔细开发过自己?

    时间长总不是坏事,她好好适应兴许能增加体验感。

    时间变长了,尺寸和体型呢?

    什么时候可以再验证一下?

    说句实在的,被畸变种围绕着,她多少有些没发挥好。

    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会让他哭的很好看。

    托着许洛妤腿弯的手开始发颤,她一抬头,看见祁梵安从头红到尾,他抿着唇,眼神一下不敢往她这边偏移,似乎看一瞬间都是对她的亵渎。

    “你怎么了?”

    “没事的,您困吗?困得话就睡会儿吧。”他有些受不住她脑海里的画面。

    有的时候,读心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困,还要多久?”

    “十分钟。”祁梵安低声说。

    他上次受了很重的伤,在泥泞里爬了好久,但其实这段洞穴并没有特别长,正常走很快就能到达地面。

    许洛妤无聊的时候除了脑嗨也没什么可做的,便继续想些不该想但足够刺激她神经的事情。

    恰好她趴在他背上,感受他鼓动肌肉和心跳,他理所应当成为她做梦的素材。

    她并不是很喜欢传教式,上次选择这个姿势,主要是因为它最容易操作。

    他们没什么经验,她又心急,把两人都弄得很疼。

    许洛妤更喜欢女上,想要摸着他的脖子,随时能够控制他的呼吸,也能看清他情欲顶峰时迷离诱人的表情。

    他的脸很好看,最好可以开着灯观赏,不然实在是暴殄天物。

    如果他们能回去的话,一定要女上并在灯下做,她要用手指探进他唇缝,勾他的舌,吻去他眼角沁出的泪水,然后用他的大手做支撑,一直……

    “咳……”祁梵安要熟了,他手颤抖的可怕,几乎要抱不住她的腿弯。

    身下的羞耻更是火上浇油。

    许洛妤身子压过去,奇怪地看他:“你真的没事?”

    “嗯。”

    祁梵安小心翼翼看了指挥一眼,她一点不羞,漂亮的杏眼直直看他。

    他的指挥,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不知道这种精神力的联通还会持续多久,无论他愿意与否,这都是对指挥的不敬。

    亮光从远处传来,草地芳香的气息汇入洞中,终于出了洞穴,许洛妤舒服的叹气,踩在软乎乎的草坪上。

    祁梵安则一身肮脏,由于害羞和紧张,他的额发还被汗水粘连在脸上。

    两人

    来小溪边洗了脸,祁梵安冲掉身上的蚜虫卵尸体,在指挥看不见的地方将雪树苗们放出来透气。

    它们也和他一般,红红的,瑟缩着尖尖,泡在冰凉的溪水里降温。

    哪怕这样,尖尖们依然默契朝向许洛妤的方向,似乎很想要靠近贴贴。

    “不行。”祁梵安声音沙哑。

    他往脸上浇了很多凉水,冷脸告诫它们。

    他与它们通感,它们跑去贴贴,他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0197,走了。”

    许洛妤叫他,他立即收起雪树苗,深呼吸,跟上自己的指挥……

    夏黎和葛愉心从树干中爬出来,站在树枝上。

    雪树体型庞大,树枝上平坦的空间足够建个一室两厅,所以称其为树枝真的不太准确。

    只能说很像树枝材质的巨大平台。

    夏黎坐下,聚精会神的伸出精神力探索。

    雪树是最有灵性,精神力充沛的畸变植物,想要在它的势力范围发出信号,非常费力。

    夏黎坐了二十分钟,才勉强将精神力散出去。

    树丛最底部,微弱的精神力回应了他,但不等他确认,他的精神力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退,夏黎生生咳出一口血。

    葛愉心正在旁边吃串烤蚜虫,见状扶住他,立即掏出背包中的救心丸。

    “夏黎!”

    他嘴唇惨白,眸子里压着暗色:“没事。”

    他看向下方,气音虚弱:“许洛妤他们危险了,下面有很强的畸变种在把手。”

    “那我们快去救援呀!”葛愉心着急道,“许学姐还没翻案,不能有事。”

    夏黎觉得来不及了,即便赶到也只能和他们一起成为那个高阶畸变种的盘中餐。

    他闭上眼思考对策,不等他反应,葛愉心已经松开他,站到边上,眼看着就要往下跳。

    夏黎红眼看向她:“你要干什么?”

    葛愉心往下看,心情明显低落:“许学姐身体还没恢复,身边就一个低阶战士,我得去支援她。”

    夏黎嘴角又溢出一点血,被她气的。

    “蠢货,回来。”他倒在地上,手指抓住树枝上的褶皱。

    葛愉心:“夏黎,他们的具体在哪儿?”

    夏黎只想冷笑,手指尖用力到发白:“她身边还有一个战士,你走了,我就只剩一个人了。葛愉心,你总是这样不听话。”

    葛愉心回头,看见他狼狈倒在地上,一时间心更疼了,赶紧回去扶起他:“我知道了,刚刚情绪上脑,没考虑清楚,我不会走的夏黎,你别生气。”

    夏黎喝了她递来的水,把口腔里那股血腥气咽下去了,才冷声道:“我们救许洛妤的前提是保证自己不会搭进去。我把你带出来,不是要抱着你的骨灰回去,懂吗?”

    葛愉心正襟危坐,连连点头,看起来乖顺极了。

    夏黎提着一口气,想叹没叹出。

    她哪里乖巧,他的衣服她想扒就扒,他的人她说丢下就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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