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比乘地铁要快一些,再加上月见椿等人避开了高峰期,所以近乎二十分钟后,四人顺利抵达松渊和辉家门口。
松渊和辉在门口停下车,先让另外三人下来,随后才按下开关,打开自家院子,好将车停进一户建自带的停车位里。
下车后,太宰看看松渊和辉隔壁,那栋属于月见椿的一户建,像个没事人似的朝两人感叹道:“还真的就在月见小姐家隔壁诶。”
只不过他去她家那么多次,从未注意过隔壁。想来那个时候松渊和辉还住在市中心,没有回来。
“是啊。”
站在松渊和辉家门口,月见椿同样朝自己家看去,并没有在工作期间回家看看的意思。
不过兜兜转转,谷崎润一郎倒是第一次看到月见椿家——搬家的时候他没来,就连上一回人皮娃娃事件,他也只是在她家附近,并没有实际来看过。
他看看松渊和辉家,再看看月见椿家和他相邻的院子,有几分担忧,“这隔壁是月见小姐家的话……”
“月见小姐要不要回家看看,家里是不是……”
“啊。”
他这么一说,月见椿和太宰齐齐愣了一下。
毕竟她家就在松渊和辉家隔壁,而且她家也跟松渊和辉家一样,这段时间都处于一个“闲置”的状态。
如果“入侵者”不是单纯针对松渊和辉一人,那么就在隔壁的她家也有一定危险。
太宰转身看月见椿一眼,当机立断,“谷崎君,我和月见小姐先去她家看看,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松渊先生家里就麻烦你了。”
“好。”
谷崎润一郎简单应好。
月见椿还没来得及说话,太宰便安排好了一切。
不过他这个安排也深合她意,最后她只是冲走出来的松渊和辉歉意一笑,“我先回家看看,和辉君这边就交给谷崎君了。”
“月见,小心。”
“好。”
语毕,月见椿便转过身,和太宰一起往自家老房子走。
说实话,太宰愿意陪她回家……她安心不少。
不只是前两次带来的心理阴影,现在她一想到松渊和辉在会客室里说的那段话,联想到一觉起来,电脑和手机屏幕上都显示着“密码错误多次,已锁定,请稍后尝试”的画面……
她就心里发毛。
该不会,她家也来了什么奇怪的人吧……?
那也太可怕了一点。
两人在院门前站定后,太宰双手插兜,略略偏头看
她,“月见小姐有带钥匙吗?”
如果她没带钥匙,他也有办法。
“有的。”
月见椿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找出院门的,小心翼翼插入锁芯。
钥匙并不重,她怕自己找不到,所以三把钥匙她都放在一起。
只不过,拧开院门门锁的刹那,她有几分迟疑地看向太宰,“那个……太宰先生。”
“怎么啦?”
“这次……”
月见椿又瞄院门门锁一眼,吞吞吐吐的,似乎是在顾虑什么。
猜到她想问什么,太宰面色柔和,嗓音轻柔地给出答案,“这次没有哦。”
“就算有,月见小姐也不用担心。”他一双漂亮的鸢眸凝视着她,眸中满是几近溢出的温柔和笃定,“我会处理好的。”
不得不说,有太宰这两句话在,月见椿安心不少。
“嗯、嗯……”
她胡乱地应完两声后,推开院门,先一步往院子里走。
太宰落后一步,随手拉上院门锁好,以防万一。
锁好院门,他抬眸看向月见椿家院子中的秋千,轻扫除此之外空无一物的院子,旋即他视线又落在去开防盗门的月见椿身上。
看她一眼,他收回视线,瞥向就在隔壁的松渊和辉家。
时隔一个月,月见椿家似乎没什么改变。
太宰只匆匆看两眼,便判断院子里没有过多可疑的痕迹。
目前看来,她家应该没被可疑人士留下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至于屋子里具体的摆设,还得由她自己来分辨。
打开门后,月见椿拿出就在门边的鞋套,分给太宰套上。
随后她走到厨房,摸出放在橱柜里的玻璃杯,给他倒了杯水,“我去楼上看看,太宰先生……”
迎上她包含期待和请求意味的目光,太宰拿着她递来的玻璃杯,好脾气地问她,“需要我陪着吗?”
“……如果可以的话。”
月见椿缓缓吐出一口气。
在正事前,她不好意思的情绪分明占比不高,却还是让她脸颊发烫。
没由来的危机感和太宰陪在她身边的安心感交织在一起,融汇成一种奇怪的渴望——想和他更亲近一些。
虽然和他待在一起,她会脸红心跳,整个人都不自在地想逃,但……
她还是想和他待在一起。
是非常矛盾,叫人难以具体形容出的心情。
可总之,和太宰待在一起,月见椿安心不少。
她第一个去的便是自己房间。
拿出藏在橱柜里的钥匙开门后,她率先进去,然后才对身后的太宰低声说了一句“请进”。
月见椿忙着查看房间的异样,太宰便跟她一起打量她房间。
她房间的家具大多盖了防尘罩,所以其实简单扫一眼,他就能从房间地板上积的灰看出,她房间里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就这样,太宰陪月见椿一一检查过二楼的房间,再折返至一楼,检查一楼的房间。
整栋屋子的陈设都和之前差别不大,也没有旁人潜入的痕迹,着实让月见椿松了口气。
然而,她才放下的心,很快又提了起来。
意外发生在她去信箱,取回上个月的水电费单子之后。
“太宰先生,那个……”
月见椿捏着手中的缴费单,声音颤抖。她背后徒然生起一股阴冷的、叫人发颤的后怕感。
见她慌张,太宰走近一步轻声问她,“怎么了?”
月见椿深吸了一口气,朝他递出手中的水费缴费单。
——她每次离开老房子,都会仔细把电闸关掉,所以上个月电费的应缴数额是正常的,但是……
水费的应缴数额却明显不对。
只一眼,太宰便看出水费单上的不对,“水费超太多了。”
“对……”
因为水比较难关,再加上她每次来肯定都要用水,所以月见椿每次都不会去处理水表。
她咽了口口水,想说些什么,脑海中却一片混乱,“可是……家里没问题……”
若只是猝不及防地看见水费单子不对,她可能还没这么慌张。
可是,有之前两次单独回家,却惨遭袭击的事打底,再加上回家之前,松渊和辉的那段描述……
约莫就像睡前关了灯,躲在被窝里看恐怖片,越看越害怕一样。
想象力永远是一种最可怕的东西。
见她陷入慌张之中,太宰轻叹一声,“冒犯了。”
话音落下后,他抿着唇,动作坚定地拉过月见椿手腕,将她轻轻圈进他怀里,又抬手摸摸她发顶。
“……!”
意识到太宰的举动,月见椿浑身僵硬。
他落在她身后和她发顶的力道很轻,不带半分旖旎,有且只有安抚的意味。
“别怕,我在哦。”
他温润清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属于他的体温一点点从他们相触的地方传来,暖得她心尖酥麻成一片。
被太宰抱在身前,嗅着他身上熟悉的男士香水味儿,月见椿慢慢做了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无论是如擂鼓般汹涌的心跳也好,还是方才爆发出的心慌也罢,她都得冷静才行。
此时,松渊和辉才走出家门,便在隔壁院门外驻足。
月见椿家客厅的窗帘不知何时已经拉开,他能清楚地看见,太宰将月见椿圈进怀中,低声安抚的模样。
他们颜色相似的衣角贴在一起,自然又和谐。
“松渊先生?”
屋内传来谷崎润一郎的声音。
松渊和辉放弃原本的想法,最后看相拥的两人一眼,收回视线,“我来了。”-
数个深呼吸后,月见椿在太宰温柔平和的安慰之中冷静下来。
这还是太宰在她身边安慰的结果。
她不敢想象,如果之前太宰没说要陪她回家,而是她独自一人发现的不对……她会多么慌张,又需要多久才能平静下来。
听见月见椿急促的呼吸趋于缓和,太宰放软嗓音问她,“舒服一些了?”
这个时候,月见椿猛地留意到,太宰说这句话时,对她用的词不是“冷静”,而是“舒服”。
显然比起线索,他更注重她本人的感受。
“……嗯。”
月见椿挤出一道低低的回应,低垂着双眼,不敢去看太宰现在的表情。
大概是……温柔的,还是让人无法不沉溺的那种温柔。
得到月见椿的回应,太宰松开手,最后又在她柔软的发顶揉了一下,像是想让她彻底放心。
稍稍拉开些距离后,太宰双手插兜,放在兜内的手指却微微弯曲,回味着适才抚摸她发丝的触感。
“想想看,月见小姐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地方?”
只听这句话,任谁都想不到他现在在做什么。
月见椿陷入沉思,“我遗漏的地方……”
然而,才从那样心慌的冲击中回神,她人是冷静了,脑海中却还是暂时没有线索。
“电费没问题,说明月见小姐家的电没有被使用。”太宰轻声帮她理清思绪,“电没被使用,也就是说,那个人没有进到月见小姐家里。”
否则再怎么也会打开她家的电闸,开始用电。
“嗯、嗯……”
的确是这样。
月见椿点头肯定,抬眸看向太宰,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看她这会儿才真正冷静下来,太宰弯弯唇角,说出答案,“所以,那个人是在月见小姐家外用的水,比如……院子里的水龙头。”
“!”
太宰这么一说,月见椿才想起,她家院子里也有水龙头。所以她家里很安全,被“糟蹋”的目前只有院子,不过……
她眸中划过一丝迷惑,“但是院门……”
“如果这个人是从隔壁翻过来的呢?”太宰竖起食指,吸引她的注意,“我看过了,松渊先生家和月见小姐家之间的围栏不高,如果身手稍微好一些,就算是女性也能翻过来。”
闻言,月见椿脑海中也回忆起自家的围栏,“从和辉君家……”
听见她口中冒出这样一个亲昵的称呼,太宰唇角难以自制地拉平了一瞬,很快又松开。
——那不过是仗着早几年认识她罢了。
太宰调整好脸上的表情,笑着提议,“我们去院子里看看?”
“如果用水量大到那个地步,院子里应该有痕迹才对。”
比如接水管的痕迹,又比如……对方翻墙的痕迹。
他刚刚只是匆匆扫了院子一眼,没有细看,也没注意有没有这样不明显的痕迹。
“好。”
月见椿应下后,两人一同出门,走向院子里的水龙头。
他们俯下身凑近一看,就立刻发现了线索。
“这个是……”
水龙头出水口上方,再如何也不会频繁沾到水渍的地方,隐隐有了些锈迹。
只可能是
有人多次连接水管后,水管管口留下的痕迹。
太宰直起身子,看向院子地面。
仔细观察之下,他们发现地面似乎有被细细清理过,没有找到可疑的痕迹。
不过,月见椿与松渊和辉家相邻的院墙——那种镂空的铁栅栏上,倒是有泥土的压痕。
月见椿对两个地方一一拍照,没有马上清理,而是等待后续的取样调查。
“月见小姐家的线索应该就是这些。”看她小小地松了口气,太宰笑着出声安慰她,“别担心,没事的。”
“嗯。”
月见椿将手机锁屏,然后放回口袋。
之后他们一起回客厅拿上她的包,再带上水电费的缴费单,一起往隔壁走——来都来了,她晚点有空可以去便利店把水电费缴了。
至于上个月激增的水费……她应该能让偷用她家水的“犯人”补偿一部分,但这怎么也要等到对方落网之后,所以她得自己先垫上。
松渊和辉一眼便看见并肩朝他走来的两人,语气略显复杂地喊他们,“月见,太宰先生。”
“松渊先生。”
“和辉君。”
月见椿和太宰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听起来默契十足,又让松渊和辉眼神一暗。
“你们刚刚……”他有些想问他们刚刚那个拥抱,可话到嘴边,他却又换了个说辞,“是发现什么了吗?”
光看松渊和辉的反应,太宰就知道,他刚刚应该是看见了。
他沉住气,习以为常般“嗯”了一声,随后说出发现,“那个躲在松渊先生家里的人,偷了月见小姐家的水。”
“水?”
谷崎润一郎疑惑地重复。
太宰冲他点头,“月见小姐家院子里有水龙头,应该是用水管之类的东西偷的。”
“我家的电费和上上个月差不多,但是水费……”
月见椿这话只说到一半,接着便是低低的叹息。
她低着头,尽可能控制自己,不去回想太宰抱她时的力道和触感。
“啊。”松渊和辉被月见椿的话点醒,“这么一说,我家上个月的电费也有些不对劲。”
但毕竟好久没回这边,他一开始只以为是他用电用多了,现在却多出了另一个可能。
太宰平静搭腔,“应该就是入侵者的关系。”
“如果是这样,他看起来不像是无意中进来的,而是早有预谋。”谷崎润一郎右手抵着下巴分析,“应该在松渊先生家里躲了有段时间了。”
月见椿挥散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想法,开口提议,“能想办法把入侵者引出来吗?”
“嗯,现在她或许就藏在某个角落,偷听我们的话呢。”
太宰笑眯眯地接话,内容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
察觉到月见椿呼吸一滞,他抬手拍拍她肩膀,眸色温和,“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啦。”语毕,他又看向谷崎润一郎,“谷崎君呢,有什么发现?”
“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每个上锁的地方我都调查了一遍,只是……”
话说到一半,谷崎润一郎便苦笑着看向松渊和辉。
松渊和辉接过话头,“再加上老房子我的确很久不住了,就算真的有变化,我也说不太出。”许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又补上半句,“只知道和几天前的差别。”
“嗯嗯,有没有可能……”太宰略略拖长嗓音,却成功吊起众人的胃口,“收拾得很干净,就是线索?”
谷崎润一郎恍然,右手握拳,“啊,因为入侵者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地方留下破绽,所以房间才被他收拾得很干净。”
“不过我更偏向于……她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面对三人疑惑的眼神,太宰没有解释,而是不紧不慢地抛出一个问题,“谷崎君向松渊先生确认预约时间的时候,是用的手机通话吧?”
“是的。”
收到邮件后,谷崎润一郎通常会在当日给委托人回拨电话,确认预约时间。
“当时松渊先生在哪里?”
“在家……啊。”
答到一半,松渊和辉便顿在原地,敏锐地反应过来。
太宰仍然游刃有余,“看来松渊先生也注意到了。”
“所以她很可能听到了松渊先生的电话,所以才开始对松渊先生的电脑和手机下手。”
谷崎润一郎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环视周围,“也就是说,入侵者很可能知道松渊先生今天来侦探社赴约的时间,也知道他接下来要带我们来调查……”
“是这样。”太宰肯定了后辈的推测,“但只要我们无功而返,她就可以继续在松渊先生家住下去。”
“……”
他话音落下后,沉默在四人间缓缓蔓延。
“所以,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打破沉默的依然是太宰。
他右手竖起食指,“一,一直等下去,直到她回来。”随后他又抽出中指,“二,离开,等到晚上再来埋伏她。”
“松渊先生怎么选?”
说完,他收回手,视线直白地看向松渊和辉,等待他做出选择。
“……”
松渊和辉没有马上说话。
表面上看,太宰似乎大方地给他丢了两个选择,但实际……
即便他委托侦探社调查,他们也不可能一直陪他待在家里。
谁知道偷偷潜入他家的那个人之后还会不会回来?
“我选二。”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太宰耸耸肩,转身,打算往外走。
不过才迈出一步,他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谷崎润一郎晃晃,“对了,谷崎君,刚刚在车上的资料我还没看完,你干脆发给我吧?”
从他的言行中读出了什么,谷崎润一郎面色如常地应下,“好,我这就发。”
他拿出手机,打开查看消息。
月见椿也在这时反应过来,没有表现出半分不对,仅是乖顺地跟着太宰出门,没有往身后多看一眼。
松渊和辉送三人来到家门口,才关上门,就眼睁睁看见谷崎润一郎化为粒子,消散在空气中,“我先送你们……谷崎先生?”
“嘘。”太宰放轻声音,瞥松渊和辉一眼,“安静等着就好。”
月见椿早在刚刚就猜到了什么,这会儿看见谷崎润一郎消失,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感。
见状,松渊和辉对月见椿投去疑问的眼神,“月见……”
看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月见椿压低声音给他解释,“是谷崎君的异能。”
“第三个选择,是由我们先离开,留谷崎君一人抓住潜伏者……是吧,太宰先生?”
说到最后,她转头看向太宰,向他寻求肯定。
月见椿不知道,她看向他时,双眼不由自主地便带上几分欢喜的意味,如春日柔软的晴空,好似泛着春日特有的微醺味道。
太宰蓦地柔和了神色,“是哦,完全正确。”他毫不吝啬地夸奖她,“不愧是月见小姐。”
“诶嘿。”
“……”
松渊和辉沉默半晌,随后才低声喃喃,“异能……原来真的存在啊。”
“是啊是啊。”太宰状似不经意般提及某件事,“啊,不过松渊先生在来之前没有调查过侦探社吗?侦探社的调查员全都是异能者哦。”
听到他这种排斥意味极强的话,松渊和辉不自觉看向月见椿,“也就是说,月见也……”
“没错,月见小姐也是异能者哦。”
松渊和辉还没来得及说出后文,太宰就弯着双眼,笑吟吟地抢答。
他微微眯起的鸢眸中闪过一丝审视。
月见椿快速眨眨眼睛,看看太宰,又看看松渊和辉,肯定道:“嗯,我也是异能者。”
总感觉,他们好像有点剑拔弩张的,是她的错觉吗?
“……原来如此。”
松渊和辉轻喃一声。
他低下头,看见月见椿和太宰纠缠在一起的风衣衣角,如落败般没再说话。
第62章 第62章总比某个暗恋她那么多年……
之后就是古怪的沉默,以及长长的等待。
月见椿本来想问太宰跟松渊和辉,要不要去她家院子里等——好歹还有秋千可以坐,可看见他们沉默的模样,
她到底还是没有贸然开口。
……总感觉他们似乎在较劲,她还是不掺和了。
总之,这份奇怪的沉默一直持续到约莫半个小时后,屋内传来极为明显的,重物倒地的声音为止。
太宰转过身,轻轻吐出一口气,“看来是成功了。”
下一瞬,像是附和他这句话一般,门从里面打开了。
满头大汗的谷崎润一郎从屋内走出,面颊上还淌着明显的汗珠,“抓到了。”
他显然松了口气。持续半个小时使用异能,换谁都会精疲力尽。若不是这次只用隐藏他自己,他整个人都要废了。
“辛苦了,谷崎君。”
见状,月见椿和太宰异口同声地招呼他。
话音落下后,他们两人又极为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才移开视线。
月见椿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递给谷崎润一郎,“给,先擦擦汗吧。”
“啊,谢谢月见小姐。”
谷崎润一郎接过手帕时,太宰正毫不在意地往屋内走,“那么那么,接下来把这位小姐送到市警那里,这份委托就算结束啦。”
说着,他扭过身,颇为可爱地歪歪脑袋,“侦探社可不负责拷问哦。”
“‘小姐’……”
捕捉到太宰刚刚那句话中的重点,松渊和辉不可思议地喃喃。
月见椿倒是差不多猜到了——太宰的过激追求者她也见过几个,所以在她看来,松渊和辉的追求者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也不奇怪。
松渊和辉才回到客厅,就看见地上有个短发姑娘不停地蠕动身体,试图靠近他,“和辉先生!和辉先生!你终于看见我了!”
好在谷崎润一郎制服她后快速束缚了她四肢,不然她怕是要扑进松渊和辉怀里。
松渊和辉没忍住后退一步——他对短发女性的这张脸完全没有印象,可以说……她对他而言,仅仅是个陌生人。
“松渊先生打算自己送她去派出所,还是喊市警来?”
太宰举高双臂,散漫地伸了个懒腰,就连嗓音里都带上几分水润含糊的意味。
松渊和辉叹了口气,“……喊市警来吧,我根本不认识她。”
再者,他也不想让她坐上自己的车。
然而,听到他这句话,女性却如遭雷击般瞪大眼睛,“怎、怎么这样……你明明那么温柔地对我笑了……”
“事到如今却说不认识我……”
这般碎碎念完,她又立刻歇斯底里起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的对吧?!”
“是不是这个女人夺走了你的心?和辉先生!你说话啊!”
“……”
月见椿,月见椿说不出话。
她真觉得自己是躺着也中枪,这位私闯民宅入侵者不仅偷用她家的水,现在还莫名其妙给她扣了一口锅?
——她压根就不知道,这名入侵者一语道破真相,点出了松渊和辉长达八九年的暗恋史,害得他听见这段话,先下意识地看她一眼。
太宰则伸手,将月见椿挡在自己身后,“这件事和月见小姐无关,我们只是受托来调查。希望在见到市警之后,你可以乖乖坦白自己做的事。”
“另外,月见小姐家上个月超标的水费你也得承担一部分,这件事后续我们会直接和市警沟通,提交证据。”
然而,太宰这番话并没有叫入侵者冷静几分,反而让她冷笑一声,“月见?呵!你就是和辉先生的邻居?”
“这位小姐,可以安静一点吗?”
松渊和辉径直打断入侵者的话,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免得将月见椿再次扯进纷争之中。
任谁被人这般纠缠都会烦躁,更别提对方误打误撞地挑破了他对月见椿的心意——即便她看起来只是随口攀咬,本人尚未意识到这一点。
“我不认识你,剩下的事我会交给市警来处理,仅此而已。”靠最开头那句冷淡的话镇住入侵者后,他深棕色的眼中满是冷意,“现在,请你闭嘴,不要再骚扰我们。”
入侵者脸上即刻落下泪来,“我……我都是为了你啊,和辉先生……”
“……”
四人一同陷入沉默——会干出潜伏在异性家里,甚至去隔壁偷水这种事的人,果然精神有些问题。
好在市警速度还算快,赶在四人被这名吵吵嚷嚷的入侵者逼疯前,成功将她带走。
市警将入侵者压入警车中时,几人都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另外,由于松渊和辉是受害者,他也得一起去派出所录口供做登记,侦探社这边只需要出一个人交接情报。
这个名额毫无悬念地落在比较了解情况,还亲手抓到入侵者的谷崎润一郎身上。
月见椿和太宰则是一起走路回侦探社。
解决完事件,两人一身轻松地往地铁站走。
月见椿目不斜视,生怕自己的视线在太宰身上多停留半秒。
太宰自然留意到了她僵硬的反应,无奈地弯弯唇角。
看这样子,她绝对会忘。
路过便利店时,发现月见椿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太宰轻轻拽住她袖子。
“月见小姐,现在要去便利店吗?”见她一脸迷茫地看他,太宰失笑,温声提醒她,“缴费。”
太宰这么一说,月见椿才反应过来,“啊……好。”
理所当然地,两人一起往便利店走。
这附近大多是住宅区,所以上午这个时间便利店里没什么人——太宰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喊住她的。
在这里缴费不用排队,可比回侦探社那边的便利店缴费方便。
月见椿从包里拿出水费和电费单子,递给眼前的便利店店员,随后拿出钱包,等待支付费用。
缴完水电费,她收好单子,又和太宰一起往外走。
有了刚刚那一通提醒,又有缴费的事打岔,两人之间的氛围缓和许多。
“那个……”步入地铁站时,月见椿低低地开口,“谢谢太宰先生,不然我那个时候……”
回想起那个带有安抚性质的拥抱,她的心跳就有些不受控制,甚至指尖都有些发麻。
这也是她这一路,努力不去看太宰的缘由。
瞥见她微红的脸,太宰也知道她是在不自在,“我应该做的啦。”他嗓音轻柔,仍然带有几分安抚的味道,“倒是我,情急之下冒犯月见小姐了。”
“……不要紧的。”
吞吐半天,月见椿才垂着双眼,挤出这样一句看似寻常的回答。
不如说,她还想要更多。
——她很喜欢太宰那个带有融雪气息的拥抱,清冽,却又暖融融的,矛盾得叫人安心。
太宰倒没有看出她此刻的想法。
若是知道……恐怕他努力压着热意的耳朵就要暴露了。
乘上地铁,找到相邻的座位坐下后,太宰才略过那个让人脸热的话题,重新开口问她:“说起来,我可以问月见小姐吗?”
“什么?”
见她给出“可以听听看”的讯号,太宰才试探着抛出下文,“之前,月见小姐在我家说,自己做出的玩偶……”
“啊……其实就是中学时候的事啦,虽然它们只能放在鬼屋里,但我还是做得很开心。”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月见椿便微笑着解释了,“和辉君说的就是这个。”
听到令人烦闷的名字,太宰微微抿唇,随后又弯弯唇角,“原来如此。”
“真的有……嗯,”他斟酌词句的同时,暗暗观察她的神色,“那么适合鬼屋吗?”
——只要她露出半分不悦,他就立刻转移话题。
但从之前约饭,以及她在车上提到这件事的态度来看,她应该不介意提及这个话题。
月见椿好脾气地点头,“当然是真的。”只是她后半句话越说越小声,“就是那个时候的我不觉得,还固执地认为是大家欣赏不来……”
谁还没点年轻气盛的时候?她那个时候就是觉得,她的手艺超级棒,居然没人懂得欣赏,实在太
可惜了。
听清她略含埋怨意味的话,太宰压下唇边上扬的弧度,一点点试探她的底线,“居然是这样,月见小姐有留照片之类的吗?”
“如果可以,我也想看看月见小姐引以为傲的玩偶。”
只是简简单单两句话,就令月见椿犹豫地“唔”了一声。
单看她反应,太宰就猜到了答案。
他拖长嗓音“哦”了一声,俏皮地冲她眨眨眼,“看起来是有。”
“!”
月见椿还没想好要不要给太宰看,答案就被他点破,让她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下一秒,太宰故技重演地拽拽她衣角,眼巴巴地瞅着她看,“可以给我看吗?”
心上人露出这样可怜又无辜的眼神,即使月见椿知道这是他故意的,也完全拒绝不了。
最终,她还是妥协地呼出一口气,哼哼着问他讨要承诺。
“……看了之后,不准笑我。”
可任谁都听得出,她这话撒娇意味颇浓,哪里是会对普通同事或者朋友说的话?
也就她本人没发现这一点。
听到她柔软嗔怪的语调,太宰心弦一颤,险些按捺不住唇边的弧度。
他只好深吸一口气,换上严肃又认真的表情应下:“我保证!”
然而……
看见玩偶照片的刹那,太宰还是没能忍住,笑得双肩耸动。
他忍住笑,下意识地抬头,便对上月见椿忿忿的视线。
她眯着眼睛瞪他,还不满地翘着嘴,显然在等他的解释。
“我是因为没想到,月见小姐的形容那么形象啦。”
太宰说话时,嗓音中的笑意还未消散,让他这话的可信度大打折扣。
说实话,月见椿的得意之作的确……很适合放在鬼屋里。现在单拿出来看,总有种古怪的丑萌感。
想到这一点,太宰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其实看久了还挺可爱的?”
“……不用安慰我的啦。”月见椿自认看透了太宰的安慰,长叹一口气,“我在这方面就是没什么天分。”
她清楚自己的手艺。织围巾这种长条形的倒还好,一碰到稍微复杂一些的,需要凹形状的玩偶,她就没辙。
语毕,她还幽怨地看太宰一眼,“不像太宰先生,能做出那么可爱的绵羊挂件。”
“嗯——”太宰沉吟一声,随后双眼晶亮地看她,“要不要来交换?”
月见椿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诶?”
太宰伸手给她比划出一个圆,“我可以再做一只大一点的绵羊玩偶,然后和月见小姐的玩偶交换。”
“……”
迎上太宰期待的眼神,月见椿稍稍蹙眉,“可是……我做的玩偶,晚上真的会吓到人哦?”
这可不是她夸张,实在是小老太太以前就被她的玩偶吓了好多次,完全是真人真事。
“我不会被吓到的啦。”
回想起刚刚月见椿给看的照片,太宰面色柔和,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倒不至于被她的玩偶吓到。
可她如果真的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
“如果月见小姐介意,换成我单方面给月见小姐做玩偶也可以。”
说着,太宰又冲她抛出个可爱的Wink,自圆其说,“毕竟刚刚笑了,算是给月见小姐的赔礼。”
四舍五入,他也知道她这段回忆了。虽然没有交换到她亲手做的玩偶很可惜,但他有她亲手做的小点心,还有她亲手培育的小番茄和草莓……
总比某个暗恋她九年的人强。
月见椿完全没发现太宰的小心思,反倒被他刚刚那段话说得有些晕乎。
是、是太宰说的那样吗?
她怎么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
月见椿陷入沉思。
其实太宰刚刚笑的那一下,她没感觉到恶意,只是有些在心上人面前丢脸的不好意思,所以她才会露出那个反应。
怎么话题的走向和她想得有些不一样?
看她不说话,一副被他绕晕的模样,太宰“嗯嗯”两声,试探般定下这件事,“好,那就这么决定啦,之后我去选料子,月见小姐也一起来吧?”
“诶?啊……好?”
月见椿再度被太宰带着应下一次“约会”,整个人都懵懵的:她是怎么答应太宰的?
太宰却没给她深思的机会,立刻转向下个话题,“对了对了,月见小姐对今天的事怎么想?”
“怎么想……”
惦记着之前的话题,月见椿呆呆地重复了一句太宰的话,却又不知不觉被他牵着走:他是想问哪方面?
不过要说感想,她还真有一个。
她抿抿唇,说话语气有些苦恼,“大概就是……以后不太敢一个人回老房子这边了吧。”
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太宰眼睫轻扇,唇边的笑意忽地变深。
尽管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可这也是难得的机会。
“那下次,月见小姐如果有需要,可以喊我一起哦。”他一面说,一面竖起食指,对她晃了晃,“反正我很闲啦——”
月见椿没有立刻应下,而是笑着吐槽,“国木田先生听到会生气的哦。”
“他这不是没听见嘛。”太宰双手环胸,闭上双眼,自顾自地点头,摆出一副自满的做派,“而且也能锻炼锻炼他的接受能力,嗯,我果然贴心!”
被太宰这串理直气壮的话逗乐,月见椿无奈地摇摇头。
她完全没发现,在太宰有意无意的引导下,现在和他聊天的她处于一种彻底放松的状态,全然不见之前的羞涩和紧张。
太宰维持着双手环胸的姿势,睁开一只眼睛看她,“所以怎么样?月见小姐要考虑看看吗?”
“嗯,如果有下次,就麻烦太宰先生了。”
月见椿依然没有清楚地应下。太宰确实是最让她安心的存在没错,但到时候她要不要叫他……还不一定。
总之,近期她是不想再回老房子那边了。
察觉她的想法,太宰也没揪着不放,而是贴心地换了另一个话题,“其实我是想问,月见小姐对这种过激追求者是怎么看的啦。”
提到这个话题,月见椿先是一愣,然后就不由得想到她前段时间的经历。
真要说过激追求者,她似乎也有那么一两个——之前莫名其妙出现的窃听器……
“果然还是会苦恼吧?能感同身受。”
面对她这句话,太宰也持赞同意见,“确实呢,我之前也碰到过类似的小姐。”紧接着他话音一转,说出意有所指般的话,“不知道早点找个交往对象能不能解决这件事。”
可惜的是,月见椿就没听懂他的暗示。
“如果真的过激到这个程度,大概就算有正在交往的恋人,她们也会想方设法地插足……?”
太宰在说他自己,月见椿却在说松渊和辉。
只是好在,太宰的接话能力向来强,“嗯……这也说明,被追求的那个人给追求者留了余地,所以才让她们有了‘努力一下就能成功’的感觉?”
“这样一说,好像也是。”
太宰终究还是没将后面一句话说出来——这个时候说,她可能又会缩回窝里,那就没有现在这种轻松的聊天氛围了。
月见椿则是在认真考虑太宰的话:所以实在不行,她就建议松渊和辉早点和喜欢的人告白?她觉得他做事也算靠谱,应该不是那种四处留情的人。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抵达侦探社。
他们才进门,国木田独步便看了眼安全回来的月见椿,直接问她,“太宰没惹事吧?”
“喂——国木田君这是偏见啦!是偏见!”
太宰即刻双手叉腰,冲到国木田独步面前表达不满。
月见椿眉眼舒展,面上满是温和的笑,“没有哦。不仅没有,太宰先生还完美地解决了事件。”
她甚至还被他安慰了,回来的路上,他也有在认
真留意她的情绪。
……太宰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看吧!月见小姐可是用了‘完美’这个词哦!”
太宰高声“哼哼”两声,随后立刻抬起下巴,双手环胸,摆出一副拿下巴看国木田独步的得意脸。
国木田独步头也不抬地继续工作,“是是是。”敷衍完太宰,他分给月见椿一个眼神,“月见小姐,要是被他威胁了就眨眨眼。”
“诶……?”
没想到国木田独步会这么说,月见椿本能地就眨了一下眼睛。
国木田独步瞥太宰一眼,“好,月见小姐刚刚是因为被你威胁所以才那么说的,不算。”
“国木田君……”太宰面露震惊,却半点儿没显露出遭到打击的模样,反倒一脸欣慰,“居然学会耍赖了……好感动!”
国木田独步终于坐不住,从椅子上弹射而起,“你在感动些什么啊!”
“当然是感动国木田君的成长!”
月见椿被两人这段斗嘴逗得乐不可支,抬脚往自己办公桌走。
她喜欢这样的氛围。
她还没坐下,与谢野晶子就端着马克杯,踱步到她办公桌前,“还好吧?”
“嗯,别担心。”月见椿放下包,对她微微一笑。
得到答案,与谢野晶子安了心,转身离开,“好,中午再问你,我还有没忙完的。”
“好哦。”-
中午,谷崎润一郎已经从派出所回来,调查员们集中在漩涡咖啡屋,一起吃午饭。
点完单,与谢野晶子便迫不及待地朝月见椿发问,“这次的委托怎么样?”
“诶?啊,有太宰先生和谷崎君在,解决得超快的。”
月见椿笑着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她才咽下,就听与谢野晶子又丢出个问题,“对了,听说委托人和你认识?”
“嗯,以前的邻居,外加……高中和大学同学?”
“和你认识七年,那应该和你聊得不错?”
月见椿隐隐有些奇怪,却还是回答了好友的问题,“嘛,算是吧?毕竟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光是聊以前的事就能聊很久。”
太宰坐在隔壁,将她这段话收入耳中,捏着玻璃杯的手一顿。
“诶……”与谢野晶子脸上浮现出善意的促狭笑意,“我感觉他应该对你有想法哦,你怎么想?”
好不容易有点好友的八卦能听,她才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她。
月见椿无奈地耸耸肩,“怎么想……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还能怎么想?我也不觉得和辉君喜欢我啦。”
再说,她也有喜欢的人了。尽管这件事不好跟与谢野晶子提……
“毕竟人家看起来也是个帅哥嘛,至少赏心悦目?”
“什么嘛,晶子就知道调侃我。”
不过月见椿也没否认松渊和辉长得好看这一点。
即便事实是,她从以前起就没觉得对方有特别好看,但大家都那么说,应该是没错。
现在她心里好看的人……也就只有太宰而已。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月见椿的不否认落在太宰耳朵里,让他鸢眸半敛,陷入沉思。
与谢野晶子的话还在继续,“哎呀,这不是难得有八卦能聊吗?”她在月见椿面前向来是这个性子,“谁让椿看起来总是清心寡欲的。”
清心寡欲?谁?她吗?
月见椿险些脱口而出,却在关键时刻止住了。
她第一时间回想起自己做的那几个,和太宰有关的梦。
虽说少儿不宜的梦没几个,但她……也不清心寡欲呀。
想到太宰,月见椿的神色便不由自主带上几分嗔怪,“真是的,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闲聊间,两人点的饭已经上了,她这话倒也没说错。
“好嘛,我只是合理八卦一下。”与谢野晶子见好就收,“椿以后也可以八卦回来呀?”
月见椿没好气地睨她一眼,将矛头指向她,“晶子给我这个机会了吗?”
“没有。”
与谢野晶子笑着即答。
“那你还说!”
“好啦好啦,我不说啦。”与谢野晶子忍着笑,夹起一块自己的汉堡肉,放到月见椿的盘子里,“给你上供我的汉堡肉,就看在汉堡肉的份上饶了我吧?”
“这还差不多。”
见状,月见椿大大方方地接受好友的贿赂,就此揭过刚刚的话题。
可此时的她尚且不知,下午会再度发生一件事,让与谢野晶子后来追着她问,她和太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63章 第63章“你喜欢我。”
午后,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松渊和辉会再一次拜访侦探社。
好在下午没有其他委托人预约,谷崎润一郎便顺势请松渊和辉在待客室坐下,询问他的来意。
“下午来是想感谢侦探社的。”松渊和辉仍是那副温和有礼的模样,“没想到只花一上午的时间就能把事情解决,真是非常感谢。”
谷崎润一郎也很熟悉这种感谢,客套地笑笑,“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互相客套一番后,松渊和辉才吞吞吐吐地说明来意,“另外我想问问谷崎君……”
听到这个开头,谷崎润一郎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可作为接待的一方,他此刻只能维持住脸上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等待后文。
“可以帮我喊一下月见吗?”
松渊和辉这话一出,谷崎润一郎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他讪讪一笑,暂时应下,“嗯……我去问问月见小姐。”
这件事原本也没什么,可谷崎润一郎上午才知道,原来太宰也对月见椿抱有同样的心思。
他本来还想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结果被松渊和辉这么一拜托……不仅没成功,还有了几分“资敌”的嫌疑。
现在他只希望,太宰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月见椿和松渊和辉是旧识,他们看起来关系也不错,对方临走前想和她打个招呼也正常。
谷崎润一郎应下后,便往走廊走。
月见椿这会儿正好被事务员们喊去帮忙,不在调查员办公室。
来到事务员办公室前,谷崎润一郎抬手在门上敲了三下,然后才喊月见椿,“月见小姐。”
月见椿从仓林结花的电脑上抬起头,“谷崎君,怎么了吗?”
“那个,松渊先生在……”
谷崎润一郎这话没说完,月见椿却听懂了。
她眨眨眼睛,也没多问就应下,“好。”
“仓林小姐,我一会儿再来哦。”
“好,月见先去忙吧。”
和谷崎润一郎一起离开事务员办公室后,月见椿来到待客室,对上松渊和辉的视线。
“和辉君,有什么事吗?”
松渊和辉深吸一口气,暗含期待地看她,“月见,你下班后有时间吗?我有事想和你说。”
“诶?嗯,可以哦。”月见椿也没多想,应下后就在心中选了个合适的地点问他,“约在附近的公园可以吗?”
——她压根就没想过,松渊和辉是想约她吃饭,边说边聊。
喜欢的人主动斩断了他的后路,松渊和辉也不好改口,只能应下,“好。”
万一成功……他倒也还能顺势请她吃饭。
月见椿半点儿都没察觉松渊和辉的想法,看他应得爽快,愈发觉得约莫不是什么重要事。
“晚上见?”
松渊和辉轻叹一声,“晚上见。”看她还忙,他也主动道别,“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好。”
他们的交谈声不大,却恰好落在留意这边动静的太宰耳中。
和迟钝的月见椿不同,太宰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不过直觉告诉他,月见椿应当不会答应。
即便心里这般笃定,他却仍是决定,晚点去附近的公园门口等她,杜绝一切可能。
只是,一旦看到松渊和辉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反应,以及月见椿对人家心
思全然未觉的表现……太宰就不免想起自己对她频频暗示却无果的种种回忆。
她能迟钝成这样,既是好事,又是坏事-
国木田独步发现,太宰下午格外心不在焉。
这倒不是说他平时有在好好工作,而是……他比平时摸鱼的状态还要心不在焉!
准确来说就是,心不在焉地摸鱼,一副希望下午能快点结束的模样。
“太宰,看来还是我平时太放纵你了。”国木田独步扶了扶眼镜,沉着声音对太宰开口,“就算是——”
“好耶六点到啦!我先走一步!”
然而,国木田独步的话还没说完,太宰便从座椅上一跃而起,直奔门外。
国木田独步条件反射地冲他伸出手,却抓了个空,“等、等等!”
迎接他的,仅是毫不留情的关门声。
“跑掉了……”中岛敦看看紧闭的大门,又悄悄扭头看向国木田独步。
果不其然,国木田独步额角抽动。
他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这!家!伙!”
月见椿只是笑。
虽然不知道太宰为什么跑那么快,但总之,今天也是热闹的一天呢。
她收拾好帆布包,起身推好办公椅,打算去公园赴约。
不过在那之前……
她拿着包,看向依然坐在办公桌前的与谢野晶子,“晶子,我……”
“要去公园赴约是吧?快去吧。”与谢野晶子冲她挤挤眼睛,“我中午说什么来着?”
下午松渊和辉的邀请,所有人都听在心里,也就只有月见椿不觉得对方想约她告白。
月见椿长叹一声,“虽然我不觉得会是那样,但总之我先走啦。”
“路上小心。”
与谢野晶子挥挥手,不着急马上回家。
月见椿拎起包,走出办公室,往附近的公园走去。
刚出公司,她也没什么警惕心,便没发现缀在她身后的沙色身影。
侦探社附近只有一座公园,月见椿也不担心松渊和辉会弄错。
才走进公园,她就看见松渊和辉孤零零地靠在一把长椅上,一双长腿伸得笔直,莫名有几分他高中时的模样。
看到月见椿来,松渊和辉屈腿起身,冲她打招呼,“月见。”
“怎么啦?”月见椿来到他跟前站定,勿忘草色的双眸直视他,“说是有事要和我说。”
她凝视着他的双眼平静淡然,带着一丝丝岁月沉淀下来的亲近,却唯独没有他想要的喜欢和亲昵。
看着她平静的眸子,松渊和辉长叹一声,垂在身侧的手不自然地握紧,“从中学二年级起,我就一直喜欢月见。”
“诶?”
听到意料之外的话,月见椿嘴里下意识地冒出一个疑问词。
看清她眼中的惊讶,松渊和辉抿抿唇,轻声问她,“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啊……”好半天,月见椿才反应过来,她的确是被眼前这位她认识多年的邻居告白了,“谢谢和辉君的心意,我很高兴哦。”
可她口中却流淌出如教科书一般的客套拒绝,“但是我对和辉君果然只有同学和邻居的感情,所以……”
“对不起哦,和辉君以后一定能找到你喜欢,也喜欢你的恋人的。”
得到早有预料的结果,松渊和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是这样啊……”
能亲口说出这份压抑多年的感情,他似乎也轻松不少。
又或者说,他已经处在一个破罐子破摔的状态了。
“月见有喜欢的人对吧?”
“!”
只一句话,月见椿脸上便露出了与适才不同的表情。
看清她面上的紧张和惊讶,松渊和辉缓和了神色,“我看得出来啦,因为我一直在看着月见嘛,从以前就一直……”
回忆起两人这数年间的相处,他的声音放得很轻。
“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月见对我没什么想法。我也只是想把这份感情说出来而已。”
即使她接受他的可能性不高,但他还是想告诉她。
月见椿微微蹙眉。松渊和辉这段话她不好接,便只能安静地沉默着,任他诉说心中的感情。
好在松渊和辉也不是会死缠烂打的人。
说完那两句话,他释然地抬头看看渐暗的天色,为月见椿送上祝福,“和那个混蛋,要幸福哦。”
“嗯、嗯……”
月见椿直觉,松渊和辉这句话里的“混蛋”……大概率是太宰。
瞅见她不自在的模样,松渊和辉故意转过身背对着她,试着活跃气氛,“本来还想着要是告白成功,可以顺便请月见吃饭。结果遭遇大失败了啊。”
“啊……”
月见椿现在才反应过来,松渊和辉当时问她有没有时间,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听见她恍然大悟的声音,松渊和辉的声音里带上几分纵容,“所以一看就知道,月见对我完全没有心思。”
他边说,边转头看她,不再掩饰自己眼中的喜欢,“一般男人问你有没有时间……不是想约会,就是想约你吃饭啊。”
“原、原来是这样吗?”
看月见椿陷入沉思,松渊和辉唇边的笑多添上几分无奈。
果然,过去那么多年,她还是她。
只可惜,她终究无法回应他的感情。
思及于此,松渊和辉冲月见椿点点头,和她道别,“那我就先回去了,月见回去的路上记得小心一些。”
“好,和辉君也是。”
然而,他转身时,却还是没忍住最后看她一眼,“……今天,谢谢你,再见。”
“再见。”
月见椿仅是轻喃着这句道别,目送松渊和辉离去。
她心中仍旧没什么实感——忽然被认识那么多年的旧识告白,他似乎还喜欢了自己那么多年什么的……
她以前完全没留意过。
思虑间,月见椿抬头看看天色,到底还是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向公园内的秋千走去,一个人沉浸在不知名的寂静里-
松渊和辉离开公园时,恰巧在公园门口撞见一道沙色的身影。
“你在啊。”他朝太宰搭话的语气里透着一丝轻松,以及毫不掩饰的敌意,“至少在告白这一点上,我比你强。”
至少在松渊和辉看来,即便是败者,他也比太宰主动。
太宰仅是散漫地分给他一个眼神,轻飘飘地回击,“是指暗恋那么久才告白的事?”
——正中靶心。
“……”
松渊和辉张张嘴,闭上,张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他瞟太宰一眼,边离开边小声嘟囔,“……真不知道月见喜欢这家伙哪里。”
喜欢他的嘴毒吗?
太宰没理会松渊和辉这句抱怨,仅是双手插兜,抬脚往公园里走-
初春的凉风抚过月见椿衣角,卷起她栗子色的风衣和黑色的半身裙。
她抬头望着远处的天空,手指虚虚捏着秋千的链条,也不荡,就只是这么坐着吹风。
没过多久,她视野里便多出一抹沙色的身影。
月见椿低头时,恰好撞上太宰带笑的目光。
“月见小姐。”
他这么喊她。
月见椿慢慢从秋千上起身。她身后,链条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此刻显得尤为清晰。
“太宰先生……”
松渊和辉刚走没几分钟,太宰就来了。而且还是一早就离开办公室,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
……他
刚刚,听到了吗?
留意到月见椿表情细微的变化,太宰朝她迈近两步,拉近距离,“我听到了哦。”
“!”
将她脸上的怔愣收入眼底,太宰脚步未停,“除此之外,月见小姐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
月见椿站在原地,只呆呆地看太宰朝她靠近。
晚风勾起他沙色风衣的衣角,在空中抖落出优雅的弧度。
她……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比较好?
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问她刚刚那句话?
看她一脸迷茫,又有几分不知所措的模样,太宰不知为何就回想起,适才松渊和辉对他的挑衅。
他抿抿唇,冲动,却又语气笃定地挑破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
“月见小姐喜欢我。”
太宰这句话如平地惊雷,打得月见椿措手不及。她本能地捏紧身侧的帆布包,指节泛着颤抖的白。
她嘴唇嗡动数秒,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听太宰紧接着抛给她一句话。
一句满是羞恼,又夹杂着几分恨铁不成钢意味的话。
“但是月见小姐为什么不跟我告白!”
“诶……?”
面对太宰这句近似于撒娇抱怨的质问,月见椿一呆。
她眼前的青年蹙眉看她,形状姣好的唇微抿,耳尖还透着几分红意。
他这模样,像极了性急的猫咪,早已嗅到礼物盒中罐头的味道,着急地想拆开包装却半分不得要领,最后还被丝带绊了一脚。
太宰他……
“还是说……”太宰深吸一口气,抬手按按脸颊,换上一副可怜又无助的模样,“其实月见小姐不喜欢我……?”
月见椿张张嘴,试着想说些什么,喉头却如同被什么堵住一般,挤不出半个音。
“……”
见状,太宰也沉默着不再说话,甚至闹脾气一般扭过头,不再看她。
发现他的回避,月见椿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不自觉向前迈开两步,试探般朝他伸出手。
可她的手才伸到一半,便察觉什么似的僵在半空中。
她……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拉住太宰,然后和他说,“我喜欢你”吗……?
月见椿眼睫微颤。她垂下双眼,悬在空中的手指蜷缩在一起。
只是下一秒,她的手便被轻轻握住了。
“……!”
月见椿下意识抬眸,撞进太宰满是绮色的鸢眼中。
四目相对之下,他握紧她的手,一不做二不休,“我……”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却满是郑重和认真,“喜欢月见小姐。”
月见椿不由自主地睁圆双眼,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听到了什么?她没有在做梦?
凉风吹散太宰沉沉的吐息。
他近乎乖巧地低垂着双眸,双手将月见椿的手送到他脸侧,主动用脸颊蹭蹭她手背,再有意无意地让她捧住他的脸。
最后,他才摆出一副任由她审判自己般的可怜模样,低声问她。
“月见小姐愿意和我交往吗?”
她的纵容、偏爱,他都看在眼里,所以即使由他来开口也没关系。
挑破窗户纸的刹那,他们注定得做出选择。
感受着手心微烫的柔软触感,以及手背传来的灼热温度,月见椿只觉得这股高温似乎要一直燃到她心尖,整个人一阵恍惚。
她好像,真的被从天而降的猫咪砸了个满怀,比天上掉馅饼还要令人难以置信。
或许一秒,或许一分钟,她才听见自己呆愣愣的声音。
“……好。”
挤出这样肯定的音节后,月见椿仍是直勾勾地看着太宰,满脸迷茫。
她……喜欢的人向她告白了,她还和对方交往了……?
她喜欢的人真的喜欢她。
诶?那么难攻略的太宰……?
月见椿心底空落落的,没能感受到半分真实感。
可得到她回应的太宰却不这么觉得。
他“嘿嘿”笑了两声,面上难得涌现出几分青涩的傻气,恍若在路边捡到一只还没拆封的蟹肉罐头似的。
不过这件事大抵更像……他在路边捡到了一只熟透的粉色绵羊。
太宰重新握住月见椿的手,动作温柔地捏捏她指尖,好似在感受她的存在,确认现状一样问她,“月见小姐答应了,所以,现在我们是在交往着对吧?”
“应该……是吧?”
月见椿的反应要慢上半拍,大脑仍处在宕机状态,暂时还没处理好现状。
闻言,太宰立刻鼓起脸颊,故作生气地看她,“什么叫‘应该’啦——”
他气鼓鼓的模样很是可爱,叫人不由自主地就想去戳戳他脸颊。
月见椿落在身侧的左手动了动,慢吞吞地抬起,指尖轻轻碰碰他脸颊。
不仅Q弹,还软乎乎的。
“总感觉,太宰先生会喜欢我……很不可思议。”
她这句话说得慢慢的,倒真有几分还在梦里的味道。
只是配合上她这个动作……
太宰算是知道了,犯迷糊归犯迷糊,却不妨碍她对他动手动脚。
他无奈又纵容地看她一眼,牵住她右手,拉着她往员工宿舍走,“喜欢就是喜欢,没有那么多不可思议啦。”
太宰手指插入她指缝,轻柔,又带有某种不容分说的强势,以及微不可察的满足。
月见椿轻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只有她手上传来的温度和触感是真实的。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跳得无比缓慢,就像现在的她一样,暂时还没能接收到讯号。
是啊,她不是之前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吗?太宰对她的特别。
所以,就算现在太宰对她告白,再发展到他们交往……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是这样吧……?
“说的也是。”
月见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光是看她这副表现,太宰就知道,她恐怕还陷在刚刚他告白的冲击里,没反应过来。
说实话,就连他也惊讶,他刚刚居然会那么冲动,还以一个近乎抱怨的口吻捅破窗户纸,再对她告白。
也就是她反应慢慢的,不然……
换做谁,第一反应都是反驳吧?
太宰眼波一转,趁新鲜出炉的对象这会儿还迷糊着,赶忙问她,“今天晚上可以吗?”
“……?”
可以什么……?
月见椿这会儿更加疑惑了。她尚且还没从心上人挑破她的感情,又被心上人告白的漩涡里挣脱,现在他又抛给她个问题。
见她完全没误会,太宰小小地撇撇嘴——他还故意挑了最容易让人误会的问法,结果不愧是她。
“之前,不是说月见小姐还欠我一顿饭嘛。”心里那么哼哼着,太宰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柔和了,“今天晚上可以吗?”
月见椿略一思考便应下了,“可以哦。”
蟹肉罐头家里还有,可以做点蟹肉可乐饼之类的,或者蟹肉丸子也不错。她很喜欢这两种做法,而且也直觉他会喜欢。
“好耶!”
定下晚上的“约会”,太宰勾住月见椿手指,好心情地晃了晃,“嘿嘿。”
发现她抬眸看他,他抿抿唇,唇边却晕开一抹柔软餍足的笑容,泛着几分幼稚和青涩感。
“我早就想这样啦——”
将太宰略略拖长的尾音收入耳中,月见椿无意间瞥见他微红的耳尖,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真实感:太宰好像是真的喜欢她。
……他害羞的样子好可爱。
无意间对上月见椿亮晶晶的双眼,太宰喉结滚动,默默、默默地移开视线,耳尖的红意更盛。
她这个眼神……-
太宰牵着月见椿,平安无事地抵达员工宿舍,没被任何熟人看见。
他松开手,看她走到102号室前站定,从口袋里摸出钥匙,缓缓打开门。
锁舌滑动的声音过后,太宰还是没忍住喊她,“月见小姐。”
月见椿偏头看他,险些被他脸上温柔纵容的笑容蛊惑。
她站在原地,没有往家里走。
太宰恰到好处地走近一步,抬手捏捏
她脸颊,声音放得极低。
“一会儿见。”
她眨巴眨巴眼睛,本能地回应他,“嗯,一会儿见。”
直到她关上门,关门的声响才像惊动了她一直凝滞的思绪。
月见椿能感觉到,她脸上还残留着太宰放轻的力道。
他刚刚,捏她脸了。
……
……
等一下。
她和太宰交往了?那个太宰?
诶……?!
霎时间,月见椿一张脸涨得通红。
“啪。”
她手上的帆布包掉在地上,她却没有伸手去捡,依旧沉浸在难以平复的震惊之中。
太宰他好像还说,晚上要来她家一起吃饭?
等等,等等等等,那她应该怎么面对他……?
……她之前也没和人交往过呀。
感受着脸颊上灼烫的温度,月见椿挫败地呜咽出声。
第64章 第64章“这样抱一下,会不会好……
晚饭……对,晚饭。
一阵混乱过后,月见椿用力拍拍脸颊,深吸一口气。她努力镇定下来,捡起帆布包,换下鞋往里走。
即便她现在依然心跳如雷,却比一开始要好上许多。
她洗过手,换上家居服,来到灶台前舀出两人份的米,放进水瓢里接水淘米。
煮上饭后,月见椿踮起脚,从橱柜里拿出两只蟹肉罐头放下,又从小菜篮中摸出一根胡萝卜、一根黄瓜和几只圆滚滚的土豆,放进水槽。
她打开水龙头,一边洗食材,一边发呆。
她……一会儿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太宰比较好?
要表现得更亲近一点吗?还是说,和平时一样?
慢慢洗净食材,逐一将它们放置沥水后,月见椿才猛地想起,她似乎忘记给太宰留门了。
她顺势擦干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给太宰发消息说一声。
只是才打开和他的聊天窗打字,她就顿住了。
她应该怎么和他说?
盯着手机屏幕上打出的「我给太宰先生留门」,月见椿略略蹙眉,拇指按下删除键,默默将这行字删去。
“太宰先生要现在来我家吗”,好像也不对。
就在她如此犹豫的时候,沉寂好一段时间的聊天窗倏然弹出两条新消息。
「月见小姐反应过来了?」
「(猫猫转圈.gif)」
“……”
月见椿,月见椿打不出字。
至于屏幕另一端的太宰……
看见自己发出的两条消息即刻从“未读”转为“已读”,他不由得失笑。
他本来想问她,他什么时候方便去她家,可刚打开聊天窗,他就看见屏幕上方断断续续地显示着“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想也知道,是月见椿在纠结怎么给他发消息。
太宰不免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没过多久,聊天窗内弹出月见椿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回应。
「反应过来了……」
「我留个门,太宰先生一会儿直接来就好。」
思来想去,月见椿最后还是选了和往常差不多的说法。
就算交往了,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也得有时间慢慢改变吧?忽然一下子变得那么亲昵什么的,也太突然了。
太宰的回复来得很快,显然和她一样,一直守在手机前。
「不用啦,留门不安全。」
「现在方便给我开门吗?方便的话我现在就去。」
家居服已经换好了,她倒是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
「不会不方便,但是……食材都还没处理。」
「那我来帮忙就好啦。」
月见椿刚想打字,就见屏幕上又吞吞吐吐地冒出一个气泡。
「想和月见小姐待在一起。」
“!”
月见椿握紧手机,本能地咽了口口水。
她才平复没多久的心情再次波动起来,如海上的一叶舟,遭遇起伏汹涌的浪潮,无处躲避。
心跳砰砰作响,好似烟火般腾升而起,炸开灿烂绚丽的花。
……她也想和他待在一起-
一墙之隔外,太宰移开手机,揉揉通红的耳尖,眼不见为净。
……刚刚那句话才不是他发的-
半分钟后,月见椿的回答出现在屏幕中。
「好,我开门。」
「好哦。」
然后是太宰的。
看似镇定的回复背后,两人的脸通红成一片。
月见椿当机立断,快速洗了把脸降温,随后才做了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走到门前站定,换上室外穿的拖鞋,凑到猫眼前朝外面看。
直到看见太宰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走到她家门前停下,月见椿才拧开门锁,给太宰开门。
“请、请进。”
她表情分明算得上冷静,可说话时偏偏不小心咬了一下舌头,让她的镇定大打折扣。
太宰一愣,清楚她在紧张,也没揪着这件事不放。
“嗯,打扰了。”
然而,进门后他就发现……
月见椿似乎紧张到,忘记给他拿客用拖鞋了。
天气若是再暖和一点,倒也没必要用客用拖鞋,但现在到底还是有些冷,穿拖鞋不那么容易感冒生病。
——降温时冰冰凉凉的木地板和榻榻米,谁踩谁知道。
看着只有一双绵羊拖鞋的木地板,月见椿慌张地弯下腰,打开一旁的鞋柜,“客用拖鞋……”
甚至摆在这里的这双绵羊拖鞋,都是他送给她的。
看见她紧张的样子,太宰略略弯唇一笑,“月见小姐好像很紧张。”
“……太宰先生明明知道还这么说。”
月见椿拎着拖鞋,微红着脸,嗔怪地睨他一眼。
她阖上鞋柜,放下拖鞋,自己则踩进那双绵羊拖鞋里。
太宰垂眸呼气,脱下自己的拖鞋,踩上木地板,“因为我也很紧张。”
“是、是吗。”
套上客用拖鞋后,太宰张开双手,试探般拉过月见椿,轻轻抱住她。
“!”
“这样抱一下,会不会好一点?”
他没由来放低的声音悬在她头顶,抱她的力道很轻,但凡她有一点不情愿就能挣脱。
可月见椿没有。
她脸颊靠在太宰他胸前,鼻尖满是太宰身上熟悉的味道。
“……我不知道。”
嗅到太宰身上的气息,她的心跳好像跳得越来越快,怎么也慢不下来。
但是……
月见椿缓缓抬起手,小小地揪住太宰身后的衣物,克制住自己的害羞,去回抱他。
但是,她是想和他亲近的。
心脏的轰鸣声,或许就是这样的讯号。
感受到月见椿的回应,太宰压下唇边的弧度,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加快的心跳。
他嗅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木质玫瑰味儿,揽着她腰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抱得更紧了几分。
没有人说话。
今天才交往的他们,就这样安静地站在玄关相拥,静静地去感知汹涌的、无处安放的喜欢,慢慢平息自己的情绪。
几分钟后,察觉到月见椿的呼吸逐渐平稳,太宰才抬手摸摸她发顶,轻声问她,“有没有习惯一点?”
“有吧……?”月见椿自己也有些不确定,还呆呆地反问他,“太宰先生呢?”
问完这句话,她明显地感觉到太宰愣了一下,然后是他带有浓浓笑意的声音,“嗯,我也有。”
“那我们松手?”
“……好。”
两人同时松手,却不约而同地朝对方看去,发现彼此都有些脸红。
这样的对视之下,他们努力忍住涌上心头的不自在,相视而笑。
为了缓和气氛,太宰从口袋里掏出两个蟹肉罐头,托孤似的递给月见椿,“我把这个带来啦。”
月见椿才接过蟹肉罐头,还来不及吐槽他是怎么带来的,就看他双眼晶亮地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闻言,她不知为何想起刚刚那个拥抱,原本婉拒的话到了嘴
边,又转了个圈,“要给食材去皮。”
“好,我来削。”
太宰霎时笑弯了双眼,跃跃欲试地就往灶台边走,活像这里是他家似的。
显然,她愿意麻烦他,愿意指使他这个事实叫他很是受用。
心中一闪而过这样的想法,月见椿也没多说,仅是拿过一旁的围裙,利落地在身后打了个蝴蝶结,然后去处理洋葱。
厨房不大,她切洋葱时便和正给土豆削皮的太宰靠得很近,于是……
“阿嚏——”
太宰浑身一抖,险些没拿稳手里滑溜溜的土豆。
月见椿才切下几刀,本人还没露出什么反应,太宰反倒先被洋葱刺激得打了个喷嚏。
她放下刀,担忧地看向太宰,“你还好吗?”
土豆掉了倒是无所谓,但他手里还拿着削皮刀,万一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太宰“唔”了一声,随即可爱地抽抽鼻子,含着鼻音回答她,“我还好。”
听见他软乎乎的声音,月见椿心头一软,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好可爱”。
可最终,她只是抿抿唇,低低回了一句“那就好”。
为了太宰能安心地削皮,月见椿冲过菜刀后,加快了切洋葱的速度。
好在那之后太宰就没打过喷嚏,只是眼睛红红的,一看就知道被洋葱刺激得不轻。
“要不要休息一下?”切完洋葱和肉末,看见太宰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月见椿面上的担心怎么也掩饰不住,“眼睛很红哦。”
太宰仅是摇头,瓮声瓮气地应声,“唔,没事的。”他再度抽抽鼻子,眯起一只眼睛,用手背揉了揉,“只是切洋葱的时候会比较敏感。”
他简直就像猫咪一样。
不擅长应付辣椒、姜,还有洋葱。
这么一想,月见椿总觉得,她刚刚那个在他面前切洋葱的行为,就像在虐待小猫。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开火热锅,转身去冰箱里取出一小块黄油。
放入黄油,简单炒制过洋葱末和肉末后,月见椿打开蟹肉罐头,倒去里面的水,拨入一部分雪白的蟹肉。
看见她的动作,太宰低头看看手里的胡萝卜,开口猜测,“蟹肉可乐饼和土豆沙拉?”
“嗯,土豆蟹肉沙拉。”
月见椿加上“蟹肉”一词纠正他。
“原来如此。”
太宰“嗯嗯”地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她还真打算为了他,捣鼓出一个蟹肉宴。
稍作调味后,月见椿盛出馅料备用,见太宰还在处理另外三样食材,就干脆先去煮蛤蜊味噌汤。
她才架上锅,太宰便削完所有食材的皮,抬眸问她,“切块还是切片?”
“土豆切片,胡萝卜和黄瓜切丝。”
“好。”
太宰站到砧板前,拿过去完皮的食材,按照要求下刀。
等月见椿给味噌汤调好味道,太宰恰好切完食材。
见状,她又夹起一口锅,放水,加入土豆片和鸡蛋,打算将它们一起煮熟。
幽蓝色的火焰吞噬着锅底,安静地燃着热意。
盯着眼前这两口锅,太宰慢条斯理地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
“好像突然就闲下来了。”
“是啊,接下来就是等它们煮熟。”
“嗯。”
旋即又是沉默。
月见椿盯着眼前的两口锅,没有吭声。
交往后的单独相处,和以前好像有些不一样。
就在这时,太宰笑眯眯地用肩膀撞撞她的。力道很轻,而且他撞上她肩膀之后也没退开,就这么贴着她。
“现在已经交往了,月见小姐就不用那么忍耐啦。”
“嗯……?”
面对太宰的话,月见椿满脸疑惑地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他在说什么……?什么忍耐?
看她一脸迷茫,太宰无奈地摇摇头,点出她以往的小动作,“多看看我也没关系。”
“!”
他这么一说,月见椿脸上才涌现出惊讶和难以置信。
她好像认为自己藏得还不错,可是……
哪有藏住蹄子和身体,但一双眼睛还呆呆地露在外面,盯着人看的笨蛋绵羊?
太宰伸手捏捏她脸颊,做出他一直都想做的举动,“因为有的时候,月见小姐会盯着我发呆呀。”
“……所以,太宰先生早就知道我对你……”月见椿没恼他这个动作,只是微微红了脸,又嘟起嘴不满地哼哼,“那你干嘛不早点和我告白嘛,一直拖着。”
对此,太宰有些哭笑不得,但看见她红着脸嘴硬的样子,又觉得她可爱。
所以,他毫无原则地点头应下,“嗯,是我的错。”
尽管他今天会冲动地对她告白,多少是因为被某人气到了……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现在能这么相处,他还得感谢对方。
不然他也没办法说出一直想说的话。
而且,她居然是因为在等他告白,所以才一直憋着自己的感情,犟到现在……
犟种绵羊,莫名其妙有一种很可爱天然的感觉。
想到这个比喻,太宰没能克制住,从月见椿身后圈住她,一整个挂在她身上,嘴里低喃:“……抱一会儿。”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的,仅是在解释他现在的行为。
“……嗯。”
月见椿也没拒绝太宰,就任由他像只大型猫科动物似的,挂在她身上。
不重,他大概用了什么巧劲,比起“挂”……倒更类似单纯地和她贴贴。
真奇怪……
月见椿垂下双眼,看向太宰虚虚环在她身前的手臂。
只是被他这么抱着而已,心跳却快得不可思议,还很开心。
仿佛在用力地告诉她,她有多喜欢他,对他的亲近有多么欢喜。
……好喜欢他。
两人就这么杵在灶台前,傻愣愣地等锅里的东西熟透-
等时间差不多了,太宰便主动松开怀抱,看月见椿盛出锅里的土豆和鸡蛋,用勺子将土豆碾碎,和滚烫的鸡蛋一起放着晾凉。
他眨巴眨巴眼睛,试图加入她,“需要我给它扇风吗?”
月见椿险些被他这话逗乐,只好忍着笑摇头,“不用啦,再稍微等一会儿就好。”
趁晾凉土豆的这段时间,她可以先去准备面粉、鸡蛋液和面包糠,放在一旁备用。
太宰则是自觉地接下了洗锅的活,没让她经手太多。
等土豆变凉,月见椿戴上服帖的一次性手套,混合好土豆和之前的半成品,揉成一小团,再在中央加入一小片芝士片,最后揉捏成饼状。
“芝士……”太宰扒在灶台边,双眼放光地盯着她捏好的可乐饼看,“光是看着就觉得很好吃了。”
月见椿只是笑。
看着他眼巴巴透露出“我也想帮忙”的意思,她如他所愿,交给他稍微简单一些的事,“土豆蟹肉沙拉,可以交给太宰先生吗?”
“当然——”
领到“工作”,太宰嘿嘿一笑,麻利地戴上手套,开始捣鼓沙拉。
而月见椿则是热锅热油,着手炸可乐饼。
没一会儿,空气中便迸发出炸物特有的霸道香气。
她眼疾手快地炸完可乐饼时,太宰也恰好拌完沙拉,正眨巴着眼睛看她,满眼都写着亮晶晶的“快夸夸我嘛”的意味。
月见椿好笑地张口夸他,“嗯,太宰先生超棒哦。”
虽然以前她就知道,他有时会刻意表现出自己可爱的一面,但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可爱得太超过了。
夸完黏人的男朋友,月见椿顺手递出沥好油的可乐饼,让他帮忙摆到矮桌上。
随后她从冰箱里拿出豆腐,快速切成小块,再放上蟹肉、木鱼花和小葱。
至此,太宰带来的两只蟹肉罐头全部用完,月见椿也松了口气。
太宰回来时,她正在盛味噌汤,便随口让他把豆腐也端过去。
“好——”
看见木鱼花在豆腐上蔫蔫的样子,太宰没忍住,摸出筷子拨了拨,似乎是想让它们动起来。
无果,他默默夹起一小撮木鱼花和蟹肉,送到嘴边。
“太宰先生?”
“唔,没什么!”
太宰端着两碟豆腐,快步往榻榻米房间走去。
他再次往厨房来时,饭恰好熟了。
“我去打饭!”
“好,碗也在橱柜里。”
“知道啦——”
两人一同端过最后的饭和汤,放到矮桌上,再一起在矮桌边坐下。
“呼,可以开饭啦。”
说话间,月见椿的目光飘向她放在窗台前的小花架。
小花架上摆满盆栽,只有一抹红色格外显眼——那是最后一盆没摘的草莓。
她种了五六盆草莓,如今还剩最后
一盆,正好可以给他们当餐后水果。
但联想到那个梦……月见椿到底还是有些犹豫。
她抿抿唇,紧接着就听太宰兴致高昂地说了一声“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她挥散心中的杂念,将注意力集中到当下来。
“超级好吃的蟹肉罐头再配上月见小姐超级棒的手艺……”
还没吃,太宰就先夸上了。
他笑着夹起一块面衣酥脆的可乐饼,送到唇边咬下一口,旋即含糊地喟叹,“唔——想要每一天都能吃到的程度。”
“要是每天都吃,就不会觉得它美味了啦。”
月见椿则是先尝了尝太宰做的沙拉。
调味微酸,却掺杂着一丝丝|诱人的咸甜,仍带有几分颗粒感的土豆泥,再加上嫩滑的蟹肉,口感爽脆的黄瓜丝和萝卜丝……分外开胃。
太宰靠在矮桌边,左手托腮冲她笑,“才不会,只要是月见小姐做的,吃多久都不会腻!”
“……”
月见椿还未说出口的夸奖便这么被他堵在唇边。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福至心灵地回味过来,太宰这句话,似乎……
留意到她和以往有细微不同的表情,太宰唇边的笑更深了几分,甚至还透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啊,这次月见小姐听出来了?”
说着,他又想起以前的无奈和咬牙切齿,伸手就去捏月见椿脸颊,“月见小姐之前都听不出来,害我挫败了好久好久呢。”
“……太宰先生不直接说,我怎么知道嘛。”
月见椿捉住太宰手腕,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他还有脸说。
见状,太宰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也还好月见小姐不知道。”他说着,眼睛不住地往她的方向瞥,“不然,可能一早就被谁骗回家了。”
“居然用骗这个词啊……”月见椿的重点却有些偏,“我很好骗吗?”
太宰也乐意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嗯——准确来说是天然和迟钝吧?”
“我明明暗示过那么多次。”
一时半会儿,月见椿还真想不到太宰“暗示”了她什么,只好问他,“……比如说?”
“比如——啊,”太宰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他俏皮的Wink和笑容,“我说了就没意思啦,月见小姐仔细想想?”
月见椿撇撇嘴,总感觉她的小把戏似乎暴露了——她还以为,这次能听到太宰仔细说说他告白的心路历程,或是别的呢。
看出她的小心思,太宰弯弯双眼,脸上露出满是乖巧的笑容,“诶嘿。”
尽管他不是不愿意说,但……也要挑场合。
看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月见椿瞥他一眼,“仔细一想,是太宰先生每次都说得暧昧不清,所以我才想不明白的。”
“但月见小姐本来就不打算告白吧?”
提到这个话题,月见椿有几分底气不足,夹上一筷子蟹肉豆腐掩饰了一番,“……之前是那么想的。”
但马上,她又为自己找了理由,“因为不觉得太宰先生会喜欢我呀。”她越说,越理直气壮,“如果我刚喜欢上太宰先生就去告白,绝对会被拒绝吧?”
听到这个假设,太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垂眸思考数秒。
“嗯,会拒绝哦。”
“……”
还真是没有半点儿动摇的语气。
月见椿夹起一块可乐饼,送到嘴边咬碎,含糊地哼哼,“听见了吗?这是过去的我心碎的声音。”
她难得一本正经地开玩笑,太宰理所当然地被逗乐了。
“噗——”他努力止住笑,眼角眉梢却仍泛着几分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笑意,“也许拒绝月见小姐之后,过去的我就后悔了呢?”
然后再反过来追求她什么的。
月见椿对此不抱希望,“会吗?”她咽下嘴里温热的可乐饼,低声肯定自己,“还好我没告白。”
“啊,提到这个……”
太宰眨眨眼睛,状似无辜地丢出一个词,“……玩偶。”
既然已经是男朋友了,那他现在说这事不过分吧?
“什么玩偶?”
是说绵羊玩偶吗?
月见椿对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月见小姐亲手做的玩偶,我也想要。”
“诶……?”
第65章 第65章亲得她浑身发软。
尽管太宰这次清楚地用了“想要”这个词,可月见椿还是有些不解。
太宰的品味也不奇怪呀,为什么一定要问她讨一个……只能摆在鬼屋里的玩偶呢?
即便是她亲手做的。
看见她脸上满是不解风情的疑惑,太宰,太宰有些头痛——似乎这些事情不好好掰开告诉她,她就永远联想不到正确答案上。
比如……他其实是在吃醋。
“因为那个‘和辉君’,不是收到了吗,月见小姐做的玩偶。”
说这话时,太宰刻意在某个人的名字上加了重音,殊不知自己此时的行为和闹脾气的小学生没什么区别。
但月见椿只觉得他可爱。
不仅如此,她甚至完全没有领会到恋人这句话的含义,还在认真给他解释,“那是因为,以前的我以为他欣赏得来我的玩偶,所以才送给他的啦。”
如果不送给松渊和辉,她那些玩偶的结局……也不过是她瘪着嘴,让祖母帮忙拆了重新做而已。
太宰放弃般长叹一声,最后选择直接对她撒娇,“我也想要嘛——”
刚刚试图让她理解的他,一定是笨蛋。
果不其然,比起开口解释,月见椿直接跳到了犹豫要不要给他做玩偶的步骤。
“但是,我做的玩偶……很恐怖哦?”
“想要。”
太宰即答。
面对男朋友斩钉截铁的回答,月见椿只好纵容他,“……我努力看看。”
“好耶——”
玩偶的话题告一段落后,他们终于能专注地好好吃饭,不再纠结别的事。
吃完美味的一餐,两人一同将用过的餐具放进洗碗机,然后由自告奋勇的太宰拿起抹布,擦拭矮桌。
听着洗碗机启动的声音,太宰擦完矮桌,起身走到水槽前,打开水龙头,“果然有洗碗机会方便好多?”
“是哦,太宰先生要不要考虑装一个?”
“唔——”太宰一遍拖长嗓音,一边搓洗抹布,“我没有提前给它空出位置,所以有点不好挪东西。”
更何况,虽然现在想这些早了点,但如果以后他们同居……
再者,这是一个很好的,能让他黏着她的现成的理由。
下一秒,月见椿就听到太宰状似无意地开口试探道:“或者,我可以借用月见小姐家的洗碗机吗?”
“借用……?”
月见椿眨了眨眼睛,重复他的话。
太宰拧干抹布放下,又冲冲手,用她的擦手布擦干水珠,“就是,晚上我来月见小姐家吃饭?”
“伙食费我承担一半,或者我来做饭也完全没关系。”
他只口不提想跟她待在一起的事,仿佛只是很单纯地在说“借用洗碗机”这件事。
说到这里,太宰还俏皮地眨眨眼睛,“月见小姐考虑考虑?”
“嗯,我想想。”
见心上人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太宰唇角微掀,走到她身后,轻
轻推着她往榻榻米房间走,“好,不着急——”
让她在矮桌边坐下后,太宰才歪歪脑袋看她,“对了,我可以看看月见小姐的书架吗?”
“可以的,请随意。”
月见椿也知道,太宰是打算给她留出一些思考的空间,再加上她的书也没什么不能看的,便干脆应下。
得到允许,太宰起身来到她的书架前,目光一一扫过书架上的书目。
《史莱姆饲养手册》、《森林中的小女巫》、《魔法少女小日和》、《红围巾黑猫饲养手册》、《关于我偷偷调换我男友内裤这件事》……
似乎都是一些他没怎么见过的书。
而且,好像还有什么不得了的书名飘过去了……?
和太宰的怔愣不同,月见椿则在认真思考他的提议。
如果一起吃晚饭,她每天晚上都能和他黏在一起,这样似乎也不错。
可从现实层面来说,她不可能每天晚上都和太宰一起吃饭,她偶尔还会跟与谢野晶子约饭……
等等,她好像忘记重要的事了。
月见椿瞳孔一缩,随后心虚地吞了口口水,“那个,太宰先生。”
“怎么啦?”
太宰从手中的书上抬起头,笑着问她。
月见椿抿抿唇,说话时语气有些迟疑,还有几分为难,“我们交往的事……可以暂时不要说出去吗?”
“唔?”
太宰眨巴眨巴眼睛,完全没想到她想说的会是这件事。
他这个反应却叫月见椿内疚且慌张起来,连忙冲他摆手,“不、不是不想让大家知道,只是想先习惯一下,而且……”
“晶子那边,我也得先跟她说一声才行。”
提到与谢野晶子,太宰就突兀地“啊”了一声。
他倏然回想起,与谢野晶子之前警告他的事——很明显,月见椿暗恋他两年多,却从未和闺中密友提起他的事。
当然,她的顾虑他也清楚,她会对与谢野晶子隐瞒这件事很正常。
“可以哦。”在这件事上,太宰很好说话,“不过,相对的,我可以和织田作他们说吗?”
他阖上手里的书,将它重新放回书架上,然后走到月见椿身侧坐下。
月见椿快速反应过来太宰的意思——他也想和自己的朋友分享这件事。
“是织田作先生和坂口先生?”
太宰点头的同时,月见椿毫不犹豫地应下,“嗯,可以的。”
“其他人就之后再……”
她右手抵在下巴上,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
不过下一秒,太宰就打断了她的思考,“说起来,公司允许办公室恋情吗?”
“诶?”月见椿一愣,她也是第一次面临这个问题,“没说不允许……吧?”
她在侦探社待了四年,印象里的确没有这个规定——主要也是没人成功发展出办公室恋情,所以没有相关规定。
至少他们应该是钻了空子的。
闻言,太宰呼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随即他话音一转,“不过总感觉这件事要是被国木田君知道……”
“我搞不好会被他追杀?还有敦君。”
“嗯?为什么?”
月见椿满脸惊讶,看起来比他本人还要惊讶。
太宰则有些哭笑不得,“啊……月见小姐没发现吗?”他无奈地给她解释,“国木田君会生气我拐走了最省心的同事,至于敦君……他总对你有种保护欲。”
月见椿张张嘴,最后又闭上了。
许久后,她才无可奈何地叹息,“……我完全没发现。”
看见她苦恼的模样,太宰抬手,亲昵地捏捏她脸颊,“因为月见小姐虽然很温柔,但有时候就是天然到让人不放心的程度。”
她的脸手感很好,他总是忍不住想捏。
“迟钝的程度也一样让人着急就是了。”
听到太宰又拿这件事说她,月见椿哼哼一声,略有几分不服气,“什么嘛……”
她可没觉得自己有太宰说的那么迟钝!
“我知道哦,月见小姐偷偷藏起来了吧?”太宰说着,闭上一只眼睛,竖起食指抵在唇间看她,“那个纸飞机。”
“!”
月见椿猛地一愣,脸上难以抑制地露出“你怎么会知道”的表情。
看到她直白的反应,太宰笑,“月见小姐猜猜看?”
答案很简单。
他看见了。
在悄悄观察她的时候,意外看见了。
她当时那个羊羊祟祟的举动,一副心虚到了底子里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太宰脸上的笑容温柔又纵容,看得月见椿心尖一颤。
她撇撇嘴,低声哼哼,“猜不到……总不能是太宰先生看见了吧。”
闻言,太宰也不说话,仅是保持着笑容,笑吟吟地看她。
被他这么凝视着,就算是月见椿也发现了什么不对。
“诶……?”
她怔怔地发出一个不可思议的音节。
不是吧,太宰他……真的看见了?
“是啊,我看见了。”太宰却没有放过她,双眸弯成可爱的月牙形状,“月见小姐避着大家,悄悄从风衣的右边口袋摸出纸飞机……”
他话还没说完,月见椿就慌慌张张地甩了甩手,“别、别说了……!我去洗点草莓!”
她匆匆忙忙地起身,就要跑去厨房拿东西。
“我来帮——”
“太宰先生坐着就好!!”
“好吧——”
恋人恼羞成怒,太宰也不敢逗得太过,只能单手托腮地靠在矮桌边,看她像只蜗牛似的摘草莓。
摘完草莓,月见椿也霸道地不让太宰帮忙,固执地自己洗完一小盘草莓,再沉默地走到矮桌边坐下。
她垂下双眼,默默将果盘往太宰的方向推了推,“……草莓。”
“好哦,谢谢月见小姐。”
“……”
月见椿也是洗完草莓才想起来的——她躲过了刚刚丢人的刹那,却没逃过前段时间那个活色生香的梦。
尽管和梦里的剧情不一样,可现在的他们就坐在矮桌边,维持着和梦里一样的姿势吃草莓。
想到这一点,月见椿蓦地意识到一件事:如果她直接跳过梦中的剧情,是不是太宰就不能拿那个借口……亲她了?
她、她当然也不是不想,但是哪有才交往第一天就……总得缓缓吧!
揣着这样的想法,月见椿不自觉咽了口口水,随后撩眸,快速瞄太宰一眼,大着胆子摸过一颗草莓,安安静静地咬下一口。
这一次,她说什么也要抢占先机,先把这颗草莓吃完。
留意到月见椿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太宰不动声色地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她是不是……还在为那天的事害羞?
太宰朝草莓伸出手,凑到唇边咬了一口。
草莓清爽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却吸引不了他任何注意。
吃完一整颗草莓后,他发现月见椿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便趁机开口问她,“月见小姐。”
“嗯、嗯?!”
月见椿再次朝草莓伸出的手一僵。
看她一副受惊的模样,太宰眼底滑过一丝了然,“果然,还是很介意那天的事吗?”
“啊……”月见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太宰说的是什么事,“不是……我……”
她吞吞吐吐半天,都没说出下文。
这时,太宰也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难道说,月见小姐……”
他边这样试探着开口,边看向草莓,果然看见月见椿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直到他彻底说出口中的话——
“其实不喜欢吃草莓?”
“我——诶?”
月见椿眼睫呆呆地扇了扇,愣愣地对上太宰的视线。
看她的注意集中在他身上,太宰好心情地点点头,“果然不是呀。”他打量着她的神色,话音一顿,“看月见小姐那么紧张,情不自禁地就想逗月见小姐一下。”
“……什么嘛。”
“是不是梦到我了?”
“?!”
这一回,月见椿惊慌的神色半点儿不经掩饰,彻底暴露在太宰
眼前。
太宰笑眯眯的,唇角微掀,弧度混有几分促狭的意味,“果然。”
“刚、刚刚的不算!”
月见椿立刻否认,“太宰先生……”她呜咽一声,抬手揉揉脸颊,不满地瞪他一眼,“也太会捉弄人了……”
“这个已经能算是‘捉弄’了吗?”
“嗯。”
她闷闷应声,却没发现太宰在悄悄拉近距离。
“那……”
不知何时,他一只手臂已经悄然揽在她后腰处。
他凑近她,湿热的吐息抚过她面庞,带来丝丝凉意,却顿时被热意倾覆。
“这样呢?”
他们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太宰精致秀丽的五官在她面前放大,几乎近在咫尺,就连他微弯的长睫都满是蛊惑的味道。
“我……”
月见椿嘴唇微动,却不敢吐露出更多。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说话时呼出的气流撞在太宰唇间,又重新落在她唇上。
仿佛他们隔空接了一个轻软的吻。
“可以吗?”
太宰仍是问她。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吐息也是,如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她唇间,轻柔地,又带着一丝痒意。
“……唔。”
月见椿喉间挤出一个音,慢慢闭上双眼,表示默许。
太宰落在她腰上的手灼热无比。他的体温透过衣物煨在她腰间,灼烧起一片难耐的热意。
得到默许,太宰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力道极轻地抚上她脸颊,近乎温柔地抵着她。
他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滚烫的耳垂,在双唇相触之前便激起一阵古怪又酥麻的颤栗。
月见椿条件反射地颤了一下。
“耳朵是敏感点?”
她听见他略显低沉的气音,尾音略略上翘,勾得人心神荡漾。
月见椿微微睁开眼,本能地想解释一句,“我也不知、唔。”
刹那间,她隐约看见,他眸中掺杂着几分罕见的攻击性和占有欲。
与此同时,已经习惯了的温度落在她唇间,触感却是前所未有的软。
太宰唇瓣稍稍用力地抿了一下,另一手捧住她脸,指腹还不忘极富巧劲地摩挲着她耳垂。
感受到从未领略过的快慰,月见椿腰一软,险些向后跌去——是太宰揽在她身后的手撑住了她。
捕捉到她的慌张,他不紧不慢地探出舌。
湿软滑腻的舌尖探入她唇缝,却浅尝辄止,只在她唇瓣上一点点碾弄,只留下一片暧昧黏连的晶莹。
“嗯……”
唇上难耐的酥麻感让人有些承受不住,偏生她还无处可躲,且避无可避。
月见椿小小张开唇,想躲开太宰的舌,却被他趁虚而入。
他舌尖灵活地扫过她上颚,游移摩擦之间,酥痒感骤生,叫人忍不住想要大口呼吸,却只惹来愈发过分的入侵。
仿佛就连呼吸也遭到攫取。
急促的喘息和闷哼声混杂在一起,奇怪的快感从尾椎骨一路攀升,让月见椿没由来地害怕,却又本能地渴望更多。
她只能青涩又笨拙地贴着太宰,舌尖被吮吻得发麻,整个人被他亲得四肢发软。
最后,太宰才意犹未尽地从她口中撤离,再细细舔去她唇边溢出的津液,勾连出一片晶亮的绮色。
月见椿半阖着双眼看他,却只看得见他滟红色的唇。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早已软倒在榻榻米上,而他正居高临下地看她。
凝视着恋人软成一弯春水的双眼,太宰又看看她脸颊和耳根红成一片的模样,难忍地再度低头,去亲她眼睛。
“月见小姐……”
他低喃时,声音是罕见的沙哑,甚至含有某种难以言状的欲望。
一个草莓味儿的,满含情欲的吻。
透露着他埋藏于心对她的渴望和欢喜。
月见椿羞恼地想躲。她这会儿大脑一片空白,四肢发软,只有唇舌上仍然残留着叫人脸热的触感。
……是太宰留下的。
“唔……”
令人羞耻的是,她这会儿发出的声音也软得让人难以置信,光是听着就不对劲。
见她气恼,太宰不再闹她,只是拿同样滚烫的脸去蹭她,“是我过分了,月见小姐别生气好不好?”
他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侧又拱又蹭,全然不见方才那副撩人强势的模样。
简直得了便宜还卖乖。
虽然是她同意的,她倒不是生气,但谁知道他一来就……
哪有人交往第一天就这么深吻的。
“我……”月见椿想说些什么,可从口中泄出的声音却软得不成样,只能自暴自弃地捶太宰一下,“啊……都怪你。”
但她忘了,她四肢仍然发软,即使用力地捶太宰这一下……完全不重不说,倒透着十足的撒娇味道。
太宰顺着她,认真反省,“嗯,怪我。”
他明明知道她很容易吓跑,却还是没忍住。
应该循序渐进的。
月见椿躺在榻榻米上闹别扭,太宰也干脆贴着她躺下,就这么安静地窝在她身边,陪她闹别扭。
没过一会儿,她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闷闷地出声,“……不怪你。我、其实想到了。”
她想过,第一次接吻或许会是深吻,但她实在没料到太宰的吻技会这么好。
亲得她浑身发软。
舒服是舒服的,但她不习惯这种未知的快感,也不习惯这种身体隐隐失控的感觉,所以才……
月见椿从未谈过恋爱,即便在网上看过一些荤段子,却也完全没有实际经验,以往只靠想象和脑补,谁知道实际的感觉……
会这么强烈。
读出她未说出口的话,太宰伸手摸摸她发顶,“还是怪我啦。”随后他又亲昵地蹭蹭她,毛茸茸的发丝抵着她的,“我太着急了,没考虑过月见小姐受不受得了。”
月见椿本能地感觉,太宰这句话有些不太对劲,可她又说不上来。
“以后慢慢适应好不好?”
“……嗯。”
看她虽然还面色通红,但似乎已经缓过来了一些,太宰便轻声问她,“要起来吗?还是再躺一会儿?”
虽说已是三月初,可晚上的气温仍旧不高,就这么在榻榻米上躺着容易感冒。
……尽管他们两人如今都热得慌。
“起来。”月见椿缓缓点头,下一秒却又犹豫起来,“但是……”
她现在还有些浑身发软,没那么多力气。
明明只是接吻而已,她的反应怎么就这么大……
“没关系。”
看出她的难言之隐,太宰率先坐起身,旋即朝她伸出手,扶她坐起来。
才坐直身体,月见椿就觉得有些不妙。
她……
她咽了口口水,被太宰撑着的手不自觉收紧,掩耳盗铃似的钻进他怀里。
“要抱一会儿?”
太宰无奈又纵容的声音悬在她发顶。
月见椿低低地挤出回应,“……要。”
“好。”
语毕,太宰不再多说,就只是伸长手臂,轻轻抱着她,静静享受这么抱着她的感觉。
半晌后,他捕捉到月见椿闷闷的,仍旧泛着一丝不自在的声音,“……其实,很舒服。”
她这句话说得突兀,太宰却听懂了。
她到底是心软,担心他会因为她的反应而误会什么,所以才忍着羞窘告诉他自己的感受。
“我没和别人接过吻,所以不知道。但是,”她吸了一口气,“太宰先生的吻技……应该特别好?”
发觉她这话是在问他,太宰故作自在地应下,“是哦,以前无聊,有尝试着用舌尖给樱桃梗打结。”
言外之意就是,他的吻技是自学成才,不是和别人练习来的。
“诶……?”
这个话题吸引了月见椿的注意,让她将还未完全消散的害羞抛于脑后。
她本来还以为只是段子,原来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虽说太宰似乎也不是一般人,而现在,她的身体仍然有些发软……
太宰的吻技,的确是好的。
太宰这会儿又想逗她,“月见小姐如果想学,我
可以慢慢教。”
也不知道他这话说的是给樱桃梗打结,还是接吻。
隐隐发觉男朋友的坏心眼,月见椿“唔”了一声,没有马上应下,“以后再说。”
“啊,出现了,月见小姐式拒绝。”
“……”
“哼。”
被他挑破,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将升温的脸埋进他怀里,不动了。
活像只钻进稻草堆里耍赖的绵羊。
被月见椿这副难得耍无赖的样子可爱到,太宰压下唇边的笑,温声哄她,“月见小姐只是第一次,再加上是和我,所以反应才那么大。”
“不用觉得害怕的。”
更何况她还很敏感,只是单纯地揉揉耳朵,她似乎就有些受不住了。
月见椿全然未觉太宰的想法,仅是小声不满,“……就会往自己身上贴金。”
可太宰只觉得,她在闹小脾气的别扭样子也好可爱。
“嗯,我贴了。月见小姐要拿我怎么办?”
“……”
月见椿,月见椿说不出话。
她还能怎么办?她又不能亲回来。真要亲回来,亏的不还是她!
“我不能拿太宰先生怎么办。”紧接着,她话音一转,颇有几分仗着他纵容她的有恃无恐,“但我可以现在就赶你回家。”
听到她这句话,太宰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睛。
“诶……?”
第66章 第66章想和她亲近。
最后,太宰还是笑着被说到做到的月见椿赶回家了。
即便他耷拉着脑袋求情,她也铁了心要赶他走。
撒娇无果,最终太宰只好在月见椿颈侧拱了拱,像只黏人的猫咪似的,依依不舍地瞅着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她家。
太宰走后,月见椿支起仍旧有几分发软的身子,拿上贴身衣物和睡衣,去浴室冲澡。
刚刚的吻给她带来的刺激有些太大,她要是再不赶走他去处理一下……恐怕就要被他发现了。
……她哪知道,她对他那么敏感,单纯接个吻,身体直白的反应就将一切都暴露无遗-
快速冲完澡,洗漱完毕后,月见椿一身清爽地从卫生间走出。
她将毛巾和搓洗过的衣物晒好,余光瞥见矮桌上没吃完的草莓,又转过身,给草莓套上保鲜袋。
隔着保鲜袋,她戳戳红艳艳的草莓,在心中低叹一声:可惜了这么甜的草莓,他们总共就只吃了两三颗。
草莓洗过就放不久,月见椿将它放进冰箱,打算明天早上吃掉。
收拾完该收拾的东西,她吐出一口气,终于有时间去整理自己的心情。
下意识地,她抬起手,想摸摸似乎仍然残存着酥麻触感的嘴唇。
可她的手抬到一半便停住了。
月见椿深知,太宰带给她的那阵快慰已经消失,如今她感受到的不过是错觉。
是的,错觉。
即便现在她神色如常,可她终究没忘,她刚刚去洗澡时,在卫生间镜子里看见的自己。
是她曾经看过一次的,面色通红,眉眼中浸着春水的模样。
……就在她做过那个梦的第二天早上。
太宰还真是……过分招人。
揣着这样忿忿的想法,月见椿开始铺被褥,好平复自己的心情。
即便馋他身子的是她,人菜瘾大的还是她。
想和喜欢的人亲近,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太宰有一点说得没错,这种事只能慢慢习惯。
铺完被褥,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月见椿照例看了眼帆布包,确认明天通勤用的东西都有在,才在被窝里坐下。
今天……发生了好多事。
和旧识意外重逢,遭到告白……还被暗恋已久的心上人告白、交往。
还有晚上的吻。
月见椿拽过绵羊玩偶,塞进自己怀里。
总感觉像做梦一样。
她仰倒在被窝里,视线却不经意瞥见太宰送给她的那只绵羊挂件。
这一瞥,月见椿就突然想起,太宰今晚对她撒娇说,他想要她做的玩偶。
明明在地铁上,他还只故作大度地说没关系,他做给她也一样呢。
……故作大度。
嗯?
月见椿猛地坐起身子。
也就是说,上午那个时候,太宰是在吃醋?
也是因为吃醋,所以晚上他才哼哼着冲她撒娇,想要一个她亲手做的玩偶。
“唔——”
月见椿默默将头埋进绵羊肚子,双手揪住它的蹄子捏了捏。
晚上太宰说什么来着,说她迟钝……
她当时还觉得,她也没那么迟钝……
事实证明,她就是块木头,绝对绝缘的那种木头。
想明白这件事,月见椿长长、长长叹息一声。
既然是男朋友出于吃醋想要的玩偶,她如果不认真……好像有些不太好。
不过她那些做手工的东西都在老房子那边,而且也没有材料。
更何况,她近期不想再往老房子那边跑。
即使太宰说会陪她,可那些心理阴影一时半会儿也抹消不掉,她没必要这么虐待自己。
还是重新去买吧。
至于要做什么样的玩偶,或许黑猫就不错。
乌漆嘛黑的,容错率高,她应该也不至于做成奇怪的样子?
然后,买材料的时间……
“叮。”
月见椿放在一旁的手机发出收到消息的动静。
她摸过手机打开一看,发现太宰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发了一条消息来。
「这周六,要不要一起去买做玩偶的材料?」
这个“约会”,也是今天上午太宰哄着她定下的。他这回倒完全不掩饰了。
今天周四。周六,也就是后天。
月见椿本来打算明天晚上跟与谢野晶子坦白,所以约在后天基本没什么问题。
捋过这两天的安排后,她点开输入框,打字。
「好,周六下午去?」
没几秒,太宰就给出肯定的答案。
「当然——这样我还能睡个懒觉。」
「(猫猫撒花.gif)」
「月见小姐晚安。」
或许是顾虑到她刚刚毫不留情赶他回家的事,太宰没拉着她多聊,仅是迅速道了晚安。
「晚安。」
「(咩咩数羊睡觉.gif)」
出于某种小心思,月见椿按下一个她和与谢野晶子聊天时常用的晚安表情包。
果不其然,太宰敏锐捕捉到了她发出的信号。
「表情包好可爱——我存!」
「这下是真的晚安啦——」
「(咩咩数羊睡觉.gif)」
太宰果然还是太宰。
看着聊天窗里数羊睡觉的绵羊,月见椿失笑。
「好。」
「(咩咩数羊睡觉.gif)」
解决完玩偶材料的事,月见椿又仔细想了想明天跟与谢野晶子坦白的事。
在心中梳理过好几遍坦白的“话术”后,她钻进被窝躺下,闭上双眼,打算入睡。
可闭上眼还没多久,她就蓦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给太宰喂草莓的那个晚上,分明什么都没发生,她就做了那样的梦……
今天晚上她才和他接过吻,等她一会儿睡着,又会做什么样的梦?
但凡明天是周末,月见椿可能就出于好奇而放纵自己了。
只可惜,明天是周五。
为了避免今晚做一些不得了的梦,导致明天迟到,她不得不对自己用了异能。
至于梦的具体指向……
犹豫半天,月见椿最后还是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被猫咪围绕的梦。
怎么听怎么都是温馨祥和的梦境,应该不至于让她睡过头。
思忖间,异能生效,她闭上双眼,陷入黑甜的梦境中去-
翌日。
月见椿准时在闹钟响起之前醒来。
由于醒的时间够早,她还能再赖会儿床,想想她昨晚做的梦。
她睁开双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昨晚做的梦剧情虽然不会少儿不
宜,整体也透着一股轻松感,可她就是觉得剧情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梦里的她是一只粉毛绵羊,体型似乎还很小——至少和团团围住她的三只黑猫相比,体型不大。
梦中围绕在她身边的三只黑猫分别是:右眼缠着绷带的黑猫,尾巴上缠着绷带的黑猫,以及左眼缠着绷带,身上还围了一条红围巾的黑猫。
这三只黑猫也有一些体型差别——右眼缠绷带的那只黑猫看起来要小一些,红围巾的那只瘦弱一点,剩下的绷带黑猫则是正常体型。
月见椿梦里的三只黑猫都很喜欢她,常常黏在她身边和她挤挤蹭蹭。
一般是红围巾的黑猫在她左边,尾巴有绷带的黑猫在她右边,剩下那只小的没地方挤,就趴在她身上,散漫地垂下一只猫尾巴。
三只黑猫不吵架也不打架,似乎唯一的目的就是黏在她身边,和谐得不得了。
应该就是单纯的,猫吸羊,羊吸猫的朋友关系?
虽然她总感觉,这三只黑猫身上都有太宰的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总不能看见绷带和黑猫的组合,就都是太宰吧?
理清自己的梦,月见椿按掉即将响起的闹钟,起身洗漱。
如往常那般洗漱完毕,吃完简单的早饭,以及作为饭后水果的草莓后,她拿上帆布包,打开门,准备往侦探社走。
巧的是,她开门的刹那,隔壁101号室的门也打开了。
月见椿才走出门,就听旁边响起太宰带笑的、好似早有预谋的问好声,“早呀,月见小姐。”
“!”
月见椿捏着钥匙反锁的手一顿。
她故作平静地收回视线,如往常那般温和地冲他问好,“太宰先生早上好。”
她下意识地想要回避太宰的视线,却又猛地在这一刻想起,太宰是她男朋友,她似乎没必要躲他。
于是,月见椿抬眸,直率地回望太宰,勿忘草色的双眼中满是坦然。
对上她毫不掩饰的目光,太宰唇边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他没有在这时戳破她心态上的转变,仅是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同事。
“要不要一起去侦探社?”
“好。”
寥寥数语后,两人都反锁好房门,并肩往外走。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太宰才试探一般,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月见椿的右手,仿佛无意间撞到她,又如同不安分的猫尾巴,看见她就想往她身上搭。
月见椿只当自己没感觉到男朋友的小心思。
看她不抵触,这会儿离员工宿舍也有了些距离,太宰便伸出手指,用指尖勾着她的牵住。
“诶嘿。”他牵着她手指炫耀似的晃了晃,语调亲昵,“在这里应该没有人能看见啦。”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触感和温度,月见椿努力忍住脸上腾升的热意,佯装淡定地瞥太宰一眼,“……至少,在今天晚上我和晶子坦白之前,不能被她发现哦。”
不然她绝对会生气的。
与谢野晶子要是生气……她不会对月见椿怎么样,顶多就是气闷地不理她几天,但侦探社的其他同事们,尤其是调查员们……可就不好受了。
“嗯嗯,当然——”太宰心情颇好地应下,笑眯眯地和恋人打商量,“在靠近侦探社的时候松手,这样可以吗?”
月见椿点点头,“太宰先生决定就好。”感觉她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劲,她又连忙补上一句,“交给你,我很放心。”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太宰远比她要警惕,所以交给他一般没问题。
“好——”
太宰自是听得懂她的意思,乖乖承担起“警惕”的职责。
尽管刨去头和尾,这段通勤路他们大概只能牵着手走三分钟,可即便是短短的三分钟,太宰也乐此不疲。
即将松手的时候,他轻轻捏捏月见椿的手指,低声调侃她,“感觉月见小姐今天镇定好多哦——”
“不好吗?”月见椿反问。
太宰只是笑,“好呀,说明月见小姐适应得很快。”
事实上,今天看见月见椿后,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唇边总是勾着淡淡的弧度,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心情极好。
月见椿现在倒只感觉,太宰刚刚这句话好像意有所指。
她联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却还不是特别确定,只好试探般问他,“……太宰先生,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唔?”太宰快速眨眨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暗含笑意的惊讶,“这次月见小姐发现得好快!”
不等她再说些什么,他便难得直白地承认,“算是吧?”
恰在这时,电梯抵达一楼,应声而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入电梯。
“因为……我想和月见小姐亲近。”
也许由于他深知她的迟钝,知道他不准确说出口,她就领会不了他的意思,太宰这次的表达坦率许多。
看见他脸上温柔的笑意,还有他没能抑制住,微微红了的耳尖,月见椿压下心中骤然冒出的柔软情绪。
“……我也是。”
她这么低低回应道。
她昨天,怎么就没多留意一下太宰的反应呢?
尽管他看起来好像非常游刃有余,但是……他明显,也是会害羞的。
她应该早点意识到这一点的。
“叮——”
电梯发出抵达的声音,两人不再说话,心照不宣地维持着“普通同事”的关系,一前一后地往侦探社走。
“早上好。”
迎接两人的,是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见状,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齐齐松了口气。
月见椿来到自己办公桌前,放下帆布包,拿上马克杯和茶包,打算往茶水间走。
“月见小姐今天喝什么?”这么面色如常地问完这一句话,太宰才俏皮地眨眨眼睛,没有放松警惕,“我可以一起去吧?”
“当然。”
两人相视一笑,装模作样地往茶水间走,彼此间散发出旁人难以插足的气场。
走进茶水间烧上水,月见椿才想起太宰刚刚在办公室里问她的问题。
“今天是柠檬柚子茶哦,太宰先生也要来一杯吗?”
“嗯——”太宰发出一声低吟,旋即压低声音问她,“那样会不会太明显了?”
月见椿简直哭笑不得。
他原来会觉得明显?
她同样放轻音量回答他,“前段时间太宰先生才喝了我的草莓玫瑰茶,那个时候大家也没觉得奇怪,应该不会的啦。”
而且,或许是因为太宰以前就时不时地来蹭她的花茶,还表现得分外嘴甜,所以……同事们似乎都见怪不怪了。
感谢他以前的努力。
“好,听月见小姐的。”
太宰一本正经地点头,接过月见椿特地多带来的茶包。
没过多久,茶水间内便飘起一阵柠檬柚子茶的清香,很是沁人心脾。
泡完茶,给热水壶添上水,月见椿和太宰一起端着马克杯,一起往办公室走。
此时,江户川乱步已经抵达工位。
留意到他们两人之间看似寻常的氛围,他暗暗“啧”了一声,脑海中蹿出一个让人愉悦的想法。
——这下他应该不用憋着了吧?
然而,江户川乱步才想完,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如果这两人不打算再瞒着大家,现在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也就是说……
“……”
江户川乱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也就是说,他还得忍下去,直到已经交往了的这对小情侣愿意公开?
凭什么?
可是……小饼干……
思及于此,江户川乱步只想骂人-
与谢野晶子才踩着点抵达工位,月见椿便端着马克杯,走到她跟前。
“晶子,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嗯?可以呀。”只要没事,与谢野晶子就不会拒绝月见椿的邀请,毕竟好友做饭是真的好吃,“正好我这周没事,可要好好尝尝椿的手艺。”
她也没对月见椿喊她吃饭的事感到奇怪——自从月见椿搬到员工宿舍之后,她就时不时喊她去家里吃饭。更何况今天是周五,她来邀请她再正常不过了。
看与谢野晶子应下,月见椿暗暗松了口气,“等晚上我喊你。”
“好。”-
顺利完成一整天的工作后,月见椿回到家,麻利地做好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饭,随后给与谢野晶子发去消息。
做完这一顿,家里的食材就不多了,明天她和太宰一起买完做玩偶的材料,还能顺便去一趟超市。
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适时依赖男朋友也非常重要。
抱着这样的想法,月见椿拿出与谢野晶子专属的客用拖鞋,开门等她。
“嗯——好香。”才进门,与谢野晶子就嗅出了晚饭的真面目,“烤鲑鱼?”
月见椿笑着肯定她,“是呀。”
“椿的手艺就是这么好。”
“晶子每次都这么夸张……”
两人笑着,一边聊天,一边在矮桌边坐下,一起吃晚饭。
等吃完晚饭,一同将餐具放入洗碗机,月见椿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看向与谢野晶子。
“晶子,那个……”
到底是认识月见椿四年多,仅是看她的表情,与谢野晶子便顿时反应过来,她不对劲。
她微微挑眉,先发制人地问她,“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啦!”月见椿又无奈又好笑,原本积蓄起的勇气顷刻间消散。
最后,她完全忘了昨晚睡前打的腹稿,吞吞吐吐地开口:“就是……嗯,我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哦,你和喜欢的人在……”
“哈啊?!”
话才说到一半,与谢野晶子脸上的淡然便消失不见,只剩下难以形容的震惊,“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
月见椿眼神飘忽。
她也没撒谎,但就是心虚。
瞅见她这副底气不足的模样,与谢野晶子冷静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很快便分析出一定情报。
“看样子是我认识的人,还是我不太喜欢的那种,不然你不会一直瞒着不说。”说到这里,她反应过来,语调倏地拔高,“是太宰?”
月见椿移开视线,“……是。”
“果然。”知道她交往对象是太宰,与谢野晶子不知为何吐出一口气——总比外面的不知道哪个野小子好,“就算是国木田或者敦,你也会和我说才对。”
闻言,月见椿有些无奈,“什么叫就算是……”
怎么就拿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来对比了?他们两人也不差劲呀。
与谢野晶子也只是随口抓两个人打比方,没有在意那么多。
比起这个,她更在意的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月见椿却听懂了。
她不自觉咽了口口水,没再瞒她,“……大概是,太宰先生加入侦探社后一两个月?”
“……”
与谢野晶子没说话,脸上却乍然涌现出含有“那么早啊”意味的表情。
见状,月见椿只好装傻,试图蒙混过关,“诶、诶嘿。”
可这一回,她这个招数在与谢野晶子面前失效了。
“具体呢?”与谢野晶子没放过她,执意要弄清楚好友的情史,“不会是你被绑架,但我正好有事没去接你那次吧?”
再一次被好友准确猜出答案,月见椿偏移目光,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回答。
看到她这个反应,与谢野晶子就什么都懂了,但有一点她想弄清楚,那就是……
“你确定不是吊桥效应?”
她可不希望好友因为吊桥效应而喜欢上谁,就算是勉强知根知底的太宰也一样。
月见椿抬眸看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确定啦,不然怎么……”她说这话时声音弱弱的,语气却极为肯定,“喜欢他到现在。”
“啧。”
与谢野晶子条件反射地皱眉,被她这个语气弄得有些牙酸。
然后才是算账。
“所以,你喜欢太宰两年多,一直到和他交往才跟我说?”
提到这个话题,月见椿就有些理直气壮了,“因为之前没觉得太宰先生会喜欢我啊。”
话说到这里,与谢野晶子也看明白了。
“太宰先告白的?”
月见椿耿直地“嗯”了一声,“也可能是被和辉君的告白刺激到了……?”
“……那个委托人也向你告白了啊。”与谢野晶子脸上浮现出一丝麻木,“难怪坐不住。”
“换成我,我也坐不住。”
“诶?”
对上月见椿满是茫然的双眼,与谢野晶子决定略过这个话题,“所以,你和太宰进行到哪一步了?”
至少有些事,她得看住看起来第一次谈恋爱的她才行。
“!”
月见椿浑身一僵,脑海中第一个蹿出的画面,就是他们昨天接吻的那一幕。
看见她这个反应,与谢野晶子心中冒出一个叫人难以置信的猜测,“……你们,昨天才交往,就已经做了?”
应该不至于吧……?
“做……?”月见椿怔怔地重复与谢野晶子的话,好半天才涨红了脸,慌慌张张地摆手,“不、不是!没有!”
见好友纯情成这样,与谢野晶子语气笃定,“那就是亲了。”
“……”
月见椿,月见椿没说话,只是伸手揪住她眼前的矮桌,耳根通红成一片。
知道她这是害羞得说不出话,与谢野晶子连连叹气,“你这个反应,我到底是怎么被瞒住两年多的?”
“但总之该说的我要说哦,万一真到那一步……”
她说着一顿。
“记得戴套。”
好半晌,月见椿才通红着一张脸,瓮声瓮气地憋出一句低低的回应:“……我、我知道的啦。”
第67章 第67章他像只黏人的猫咪,还话……
和月见椿一样,太宰也选择在今天晚上和好友们分享这件事。
不过他没刻意和他们两人约时间,仅是靠着直觉,如往常那般推开Lupin的大门。
太宰双手插兜,顺着楼梯往下走。
他才走到楼梯中央,坐于吧台前的两人便听出了他的脚步声,齐齐回头。
因此,太宰刚露面,就得到了两位好友的欢迎。
“太宰。”
“太宰君,晚上好。”
即使是寻常而平静的问候。
太宰弯唇一笑,双眸弯出弦月般优雅的弧度,“呀,晚上好呀,织田作、安吾。”
这么打完招呼,他又对老板眨眨眼睛,点单,“老板,拜托来一杯平时的那个。”
“好。”
老板简略点头。
随后太宰迈开散漫的脚步,来到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中间——也就是他们两人一贯会给他留的那个位置坐下。
才在吧台边坐下,太宰便双手环胸,摆出一副得意的模样,轻哼两声,“哼哼。”
捕捉到来自好友的讯号,织田作之助放下手中的酒杯,自然而然地问他,“有什么开心事吗?”
“有哦有哦。”
太宰不住地点头,显然对织田作之助的上道感到满意。
只是他嘴里答着话,眼神却笑眯眯地飘向在他左手边的坂口安吾,明晃晃地暗示着什么。
见状,坂口安吾无奈一笑,原本习惯性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有什么开心事吗?”
他如此重复着织田作之助的问题,满足好友的小癖好。
见两位好友都好奇,太宰脸上的笑容灿烂了几分,却没有立刻揭晓答案,“嘿嘿……”
此时此刻,他唇边的笑容莫名看得人牙酸。
而紧接着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也的确验证了两人的感想。
“我有对象啦——”
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同时眨眨眼睛,心中冒出一个人选来。
与月见椿更为相熟的织田作之助开口猜测,“月见小姐?”
关于这件事,他们两人也没找太宰本人确认过,处在一个他愿意主动说,他们就听,他没说,他们就没问的状态下。
不过现在看来,太宰是已经追求到对方了。
“Bingo——”
太宰打了个响指,随后低声谢过给他上酒的老板。
他伸手碰碰透着丝丝凉意的杯壁,垂眸看向玻璃酒杯中的巨大冰球,“虽然我和月见小姐暂时还不打算在公
司里公开,但这种事果然不能一个人独享。”
“所以我就先跟你们分享啦。”
坂口安吾莫名从太宰这句话里,读出了几分“我有对象了,我想炫耀得全世界都知道”、“不过现在还不到那个时机,所以就来你们面前炫耀一下”的意味。
他和织田作之助没吭声,太宰就可爱地双手托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们还约好明天一起去买做玩偶的材料哦,搞不好明天晚上还会一起吃饭。”
“月见小姐的手艺超级好的!”
闻言,织田作之助赞同般附和一句,“嗯,她的手艺是很好。”
他这句话引起了太宰的注意。
他双眼扑闪两下,好奇地看向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知道?”
织田作之助平静地点头,说起几年前的回忆,“她做的小点心,孩子们很喜欢吃。”
月见椿会得知孩子们的存在也是意外。但自那之后,她时不时就会带上她在家政课上做的小点心,再来「Freedom」吃咖喱。
得到答案,太宰迅速回想起之前某一次,月见椿理直气壮的回答,幽幽感叹。
“……她还骗我说,高中时做的小饼干不好吃,果然只是在赌气。”
说完,他嘟起嘴,屈起指节在玻璃杯上弹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月见小姐她……?”
人不可貌相,坂口安吾暂时还想象不出,那个在工作上认真负责的月见椿赌气的样子。
更别提对方相貌显小,看起来性格温柔和亲,很好说话,不太像会和人闹脾气的性格。
说起来,他也是三人中是唯一一个和对方不熟悉的人——尽管织田作之助也是如此,但他和月见椿认识得早,莫名就会给人一种“老朋友”的感觉。
“是啊是啊。”太宰又点着头,给出一串堆在一起的回答。
不过他也知道坂口安吾的情况,便主动抛话题给他,“月见小姐和你们那边对接情报的时候,是不是表现得特别可靠?”
回忆起月见椿工作时的样子,坂口安吾点头。和侦探社合作时,至少在情报对接这一块的内容他极为放心。
“看起来是一位工作非常认真专注的女性。”
听到坂口安吾夸她,太宰却表现得与有荣焉,唇边满是自满骄傲的笑容。
“她工作起来是这样,但没有安吾那么入迷哦,完成了就会乖乖休息,喝自己搭配的花茶果茶,或是网购来的。”
最后,他还不忘朝好友丢去一个比较的眼神,不存在的尾巴翘得老高,“总之就是比安吾享受生活!”
“安吾的工作量,确实不容易。”织田作之助颔首同意,随后又朝坂口安吾投去关怀的眼神,“需要帮忙吗?”
坂口安吾摇摇头,“暂时还好。”
而且说实话,自从去年做过那个梦之后,他已经有在慢慢减少工作量了。
不过提到那个梦,他本来还惦记着感谢月见椿,结果现在人家就直接成了好友的恋人……
对此,坂口安吾不是没有好奇。
毕竟太宰在港口Mafia时就格外受欢迎。
看中他皮相的、看中他代表的权势的、认为他那个性格尤其吸引人的……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喜欢他的人数不胜数。
那个时候,太宰对蜂拥而来的追求者保持着格外冷淡的态度,坂口安吾是半点儿都想不出他喜欢上一个人的模样,没想到现在……
“哼哼哼……”太宰哼笑两声,再度双手环胸,故意把派头表现得足足的,“安吾看起来很好奇哦,我要不要说呢——”
会说出这种话,就代表太宰实际很有倾诉欲。
他们三人磕磕绊绊认识好些年,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当然能看出太宰的小心思,也总是不约而同地纵容着他。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太宰就该——
“织田作呢?想听吗?”
织田作之助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
“好吧——”
太宰面上涌现出“真拿你们没办法”的表情。
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微凉的酒液,随后才以他的角度开始讲述,就连月见椿本人都不知晓的内情,“大概是两年前,我加入侦探社没多久的事。”
“仔细想想,月见小姐喜欢我的契机,应该是某次她遭遇绑架后,我救下她那件事。
“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吊桥效应,但总之,她明明喜欢我,却一直保持着普通的同事关系,也没有向我告白的意思。”
说到这里,太宰撇撇嘴,“她不仅会主动拉远距离,还会躲开我!我明明都往她跟前凑了,居然还躲我……”
他虽然用着抱怨的口吻,但说话语气里没有半分不满,有且只有令人牙酸的纵容和满足。
光是听到这么一个开头,向来了解太宰的两人便猜出了后面的答案。
见太宰故意停下,坂口安吾会意地接话,“然后太宰君就很好奇,月见小姐为什么这么做?”
“不愧是安吾——”
“最后反被月见小姐吸引。”
织田作之助接在这之后,一本正经地总结。
太宰“嗯嗯”地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瞅见他这副模样,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对视一笑,“感觉很像是太宰君会做出来的事。”
“被旁人的不寻常之处所吸引。”
最后沦陷。
尽管这个前提是……月见椿真的在太宰身边撑了两年,硬是熬着没向他告白。
就他们两人所知,在太宰还是港口Mafia干部的时候,试图这样对他欲擒故纵的人不少,但往往没几个能坚持下来的。
即便他们三人在Lupin时很少聊私事,可组织内的八卦向来和情报不同——它处处漏风。
就算他们完全不关注,也能听到几条关于最年少干部的桃色新闻。
那可是最年少干部啊!年仅十八岁,有一张漂亮的脸,还透着一股介于青涩少年和成熟青年之间的魅力,最后再加上权力的芬芳……
很难有人能坚守本心。
所以他们并不意外,太宰会被外表温和亲切,实际比牛还倔的月见椿所吸引。
——能在太宰主动靠近的情况下,硬生生熬了两年多不告白,她显然拥有远超常人的心性。
“总之,现在月见小姐已经和我交往啦——”-
要坦白的事告一段落,三人又接着聊了些其他话题,最后才意犹未尽地互相道别,各回各家。
回去路上,吹着微凉的夜风,太宰没忍住拿出手机,“啪啪啪”地给月见椿发去一连串消息。
「我现在在回家路上,晚上我在Lupin和织田作、安吾说了哦。」
「总之超级顺利的!不过我有没有和月见小姐提起过Lupin来着?」
「下次带月见小姐去看看——」
「对了对了,月见小姐还记得明天的约定吗?」
彼时月见椿刚洗完澡。她才从浴室出来,就听手机像得了帕金森似的,“唰唰”抖个不停。
她哭笑不得地拿起手机,开始查看信息。
为了区别太宰和其他人的消息,她今晚刚刚单独给他重新设置了振动提醒,却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惊喜”。
看见手机里太宰发来的一连串消息,月见椿只觉得,他如今这模样,和以前只交流工作的样子大相径庭。
就像是一只话痨小猫,才结束和朋友的聚会,回来路上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分享欲,一个劲儿地冲她喵喵喵个不停。
以前……那约莫得算是高冷小猫?
被自己的想象逗乐,月见椿细细去读太宰发来的每一条消息,又耐心地打字回复。
「之前闲聊的时候,太宰先生提过,有一家经常和织田作先生、坂口先生聚会的酒吧,不过当时没说
名字。如果这家酒吧就是Lupin的话,应该算是提过?」
「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看看,虽然我不太擅长喝酒,可能没办法和太宰先生喝很多。」
「明天的约定我当然记得呀,我还记得太宰先生说要睡够懒觉再起床。」
「然后晶子这边,我应该算是过关了,至少她看起来没有生气。」
……虽然她被与谢野晶子那句“记得戴套”噎得不轻,但与谢野晶子看起来没有生气,也算是好事吧?
至于她说的这句话……月见椿反正是不打算告诉太宰,不能把一个人的尴尬变成两个人的。
更何况,他们也还没发展到可以随便说这种话题的进度。
想到这一点,月见椿呼出一口气,打算放下手机,去晾衣服。
可她才放下手机,手机又表达不满似的,发出一声嗡鸣。
旋即又是几声连续的嗡嗡声。
显然,太宰的回复来了。
“……”
月见椿眨巴眨巴眼睛,终是失笑,认命地重新拿起手机,给太宰回复。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如今缠着她聊天的太宰,有一种很可爱的黏人感。
……今天好像又多喜欢他一点-
叮嘱黏人的男朋友“专心回家,不准总看手机”后,月见椿终于“脱困”,得以去晒被她冷落许久的衣物。
晾完衣物,她从衣柜里取出太宰亲手给她选的那一身衣服,认真打量。
确认这套衣服不需要重新用熨斗熨一遍后,月见椿将它们一一挂好。
是的,明天的约会……她就打算穿太宰替她搭配的这一身衣服去。
既有特别的意义,又能免去她挑选衣服的困扰,简直完美。
抱着这样的想法,月见椿在被窝旁坐下,拿过放在一旁的书,想在睡前再看一会儿,顺便助眠。
只是,她才翻开书,手机便发出她已经熟悉了的动静。
“嗡嗡。”
月见椿面上涌现出无奈的笑容,却也没恼。
她笑着摸过手机,径直点进和太宰的聊天窗。
映入眼帘的,是大鱼咬小鱼似的一串消息。
「我已经在家门口啦,没有在路上看手机哦。」
「虽然有点突然,但我可以见月见小姐一面吗?」
「不可以也没关系——」
「但我想见月见小姐。」
「(猫猫盯.jpg)」
男朋友都这么说了,那月见椿当然是选择见他呀。
她匆忙给太宰发去一个“好”,便起身往玄关走。
她踩上室外拖鞋,开门前先透过猫眼往外看,想确认太宰是不是在门外——被与谢野晶子和太宰叮咛多次,她也不愿辜负他们的好意。
才凑到猫眼边,月见椿就看见太宰歪着脑袋,满脸无辜地杵在她家门前瞅着她。
对上他视线,她莫名就有些想笑。
总感觉他在眼巴巴地盯着她看,看起来跟乖乖等两脚兽的小猫似的,乖得不行。
确认过太宰的身份,月见椿拧开门锁,拉开门,“太宰先生。”
“月见小姐,晚上好呀。”
太宰稍稍凑近她,脸上扬起她熟悉的温润笑容。
尽管他在手机里已经清楚地说了“想见她”,可真正面对他时,月见椿仍是没话找话地憋出一句,“怎么了吗?”
这么问的同时,她后退一步,好叫太宰先进来。
她和太宰的交往暂时还处在“保密”阶段,万一被哪位同事看见……
她可不想才交往,就成为所有人的八卦主角。
太宰顺势走进门,轻轻替月见椿掩上门。
“咔哒。”
防盗门如此关上后,室内骤然一静。
太宰也在此时深吸一口气,迎上月见椿的视线,“我能抱抱月见小姐吗?”
“诶?”月见椿愣是没想到,太宰想见她,是想问她讨一个拥抱,“嗯、嗯……可以呀。”
得到允许,太宰抬高双手,缓缓将月见椿拥进怀里,熟练地将脑袋搁在她颈侧。
这个动作他才做过几次,却已经彻底熟悉,仿佛在私底下练习过很多次似的。
距离拉近后,月见椿能嗅到太宰身上隐约的酒香。味道不重,淡淡的,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微醺感,意外地好闻。
太宰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有几分凉意。但不过数秒,一切凉意便在拥抱之下转化为比她身上还要烫一些的体温,叫人一阵脸热。
“唔……”
抱着怀里香香软软的恋人,太宰没忍住在她颈侧拱拱,近乎本能地冲她撒娇。
月见椿的双手本来环在太宰腰间,被他这么一拱,他柔软的发丝尽数蹭在她颈间,带来一丝丝软乎乎的痒意,让她有些想笑。
知道她嫌痒,太宰也只蹭了她这么几下,就没再继续蹭她。
看他没有别的动作,月见椿低声问他,“怎么突然……”就说想抱她?
“没什么,只是来找月见小姐充个电。”太宰说这话时,语调软得不行,险些叫月见椿以为他喝醉了,“我有点等不住明天啦。”
不过他神智一片清明,就只是伺机撒娇而已。
被男朋友这么软乎乎地撒娇,月见椿有些撑不住,只想答应他的所有要求。
但是……他家就在隔壁,她也不可能留他睡觉,就只能软声哄他。
“太宰先生回去洗个澡,然后睡觉,睡醒就到明天啦。”
听到她哄小孩儿的语气,太宰没多说别的,只是哼哼唧唧地要求,“嗯,再抱一会儿。”
直到像吸猫薄荷似的吸够恋人,太宰才松手,乖乖地瞅她一眼。
“那我回去啦。”他满脸肉眼可见的不舍,“月见小姐晚安。”
月见椿抬眸看他,“晚安。”
说实话,刚刚那个拥抱……暖暖的,也满足了她想和他亲近的隐秘心理,给她的感觉特别好。
也不知道太宰是单纯自己有需求,还是也发现了她的渴望。
她就这么目送太宰转身,去开防盗门的锁。
“咔哒。”
门锁打开的声音响起后,太宰猛地转过身,拉近距离,在月见椿脸颊上落下一吻。
轻飘飘的,无论是力道还是触感,都软得不可思议。
“晚安吻。”
他说着,俏皮地抛出个Wink,随即恍若捣蛋成功的猫咪一样,一溜烟儿地跑了。
只剩下月见椿呆呆地抬起手,摸摸被太宰亲过的脸颊。
他还真是……
她状似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可唇边的笑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知道她对深吻还不适应,所以才……-
也许是因为太宰的晚安吻,月见椿睡了个好觉。
一觉醒来,她如常盯着木制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然后才慢吞吞地爬出被窝,去卫生间洗漱。
昨天晚上,她没做少儿不宜的梦,倒是做了个被一只小黑猫追着,在她耳边“喵喵喵”了一整晚的梦。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喜好异于常人,除觉得有些洗脑,导致她现在耳边仍是小猫稚嫩柔软的叫声外,她居然对此接受良好。
毕竟小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月见椿洗漱完毕,一边神清气爽地捣鼓早饭,一边期待下午的约会。
今天的天气还算好,是个适合约会的日子。
消磨着时间吃完午饭,等时间差不多后,月见椿换上太宰给她搭配的衣服,挎上一只深棕色的小挎包,换上鞋,打开房门。
“月见小姐。”
太宰笑着站在门边,身上穿得赫然是她给他搭的衣服——是那套浅色衬衫和绀色毛衣背心,外面则多配了一件和她大衣颜色相似的浅色大衣。
看见彼此身上的穿着,两人相视而笑,笑容里透着只有他们才懂的默契。
他们分明从未提前约好,却仍选了对方替自己搭配的
穿着,甚至还是如此有情侣感的穿搭。
只这样简单的一点,就足以叫人心生欢喜。
两人并肩而行,由太宰带月见椿往他常去的手工店走。
“今天,应该能算是真正的约会?”
“之前那次,太宰先生果然是故意提‘约会’这个词的……”
“诶嘿,被发现啦?”
这家手工店离得不远,就在商店街上,所以他们还没聊几句,就抵达目的地。
“月见小姐喜欢哪种材质的?”太宰熟门熟路地拿起一小块绒布,递到月见椿手边,“拿来做绵羊玩偶的。”
月见椿也没客气,挨个摸过绒布的手感,最后做出选择,“唔……这个摸起来最软?抱着睡应该也会很舒服……”
她无意间透露出自己会抱着睡的打算,太宰也没出声提醒她,仅是笑着看她选下心意的面料。
“好,那就买这个。”
月见椿低头看看手中的布料,又抬头看他,“太宰先生呢?”
“我也要这个好了?”太宰眨了一下眼睛,没有过多犹豫,而且比起这个,他更在意另一件事,“我可以问问月见小姐打算做什么样的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月见椿一顿,却也没瞒着他,“……黑猫。”
“感觉,就算我没做好,黑糊糊的一团,应该也不会可怕到哪里去。”
听到她的理由,太宰怔了怔,旋即没能憋住,肩膀笑得一耸一耸的,“……噗呼呼。”
月见椿嘟起嘴,睨他一眼,“居然笑了啊。”
“这是期待的笑。”强词夺理之后,太宰唇边噙着笑,转移话题,“好在意月见小姐最后会做成什么样。”
月见椿则是长叹一声,再度摸了摸手下的布料,“我会努力做出能看的玩偶的。”
“就算‘不能看’也没关系,我会好好珍惜的。”
“什么叫‘就算’啦——”
见她有些孩子气地气急,太宰嘴边扬起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来,“对了,虽然事到如今……”
“嗯?”
他凝视着她勿忘草色的双眼,猝不及防地提起一个,他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巧克力的黑猫造型,是故意的吗?”
但那又如何,他就是想听她亲口说答案。
第68章 第68章跟见家长似的。
“啊……”
听太宰冷不丁地提起巧克力的话题,月见椿倒是没有否认,“算是吧。”
或者说,她一早就想好了理由——如果被人问起这件事,她要怎么回答。
“因为大家都喜欢猫咪,而且……”
说到这里,月见椿略略卡壳了一下。
在做巧克力之前,她想了种种原由,却唯独没想过,如果问她这个问题的人是太宰……
她应该怎么将“江户川乱步看起来也像猫咪”这句话说出口。
果然,为了避免之后那只黑猫玩偶被误会,她做玩偶的时候,必须得用上太宰的瞳色才行。
太宰倒丝毫不介意月见椿的停顿,笑眯眯地接话,“而且乱步先生也很像猫咪——是吧?”
“!”
月见椿默默移开视线,眼神飘忽地扫向她眼前样式各异的布料。
“果然。”根据她的反应,太宰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因为月见小姐不可能胆子那么大,做出那么明显的事嘛。”
而江户川乱步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即便他本人不愿意,但他和太宰一样,两人都像黑猫这一点……恐怕无人能反驳。
因为这就是事实。
被太宰这样利落地挑破,月见椿小小地撇嘴,顺着他的话继续说,“……我就是胆小啦。”她低哼一声,“还不是因为担心会被太宰先生拒绝。”
“但会用黑猫的造型……”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率直又认真地看向太宰,“的确是因为太宰先生。”
她面上泛着微微的粉色,向他投来的目光却分外坦率坚定。
太宰弯弯唇,舒展的眉眼间晕开笑意,“我就知道。”
旋即他状似自然地低头,牵着她转过身,慢慢往店外走——下面的话,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她说。
才走出门没几步,他的声音便悄悄落在风里,被风送到她耳边。
“说真的,那个时候我超级紧张的。”
“啊……”
月见椿紧紧盯住太宰,却发现他目光就是死死钉在他眼前,怎么也不肯对上她视线。
恰巧在此刻,她后知后觉地留意到,他耳根泛着一抹红意。
“很担心,会拿不到月见小姐的本命巧克力。”
太宰拐进附近的小巷,随后停下脚步。
月见椿也慢半拍地止步,不自觉睁圆双眸看他,直接略过她才发觉的、关于他害羞的小线索。
所以,太宰果然知道,那份酒心巧克力是她特地给他准备的。
“吃到苹果酒的时候……”说到这里,太宰才抬眸,速度极快地瞄她一眼,又立刻收回视线,“有一种‘啊,太好了’的感觉。”
她喜欢他那么久,现在换他向她靠近了。
即便他早已习惯隐瞒,半分都不习惯说出这样的剖白,但因为对象是她……
“……什么嘛。”月见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再度开口时嗓音微颤,语气里却有着明显的释然,“原来紧张的不只是我一个人啊。”
有一种很唐突的、心意相通,却莫名想落泪的冲动。
是完完全全得到回应的开心和满足。
太宰这几句话让她觉得,她之前的喜欢,还有费尽心机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就是……
月见椿憋住不知为何涌上心头的泪意,故意开口调侃太宰,活跃气氛,免得她真的落下泪来,“如果太宰先生愿意早点和我告白,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送本命巧克力了。”
太宰原本有些凝滞的表情骤然放松下来。
他唇边重新勾起一个柔软的笑容,最后还是没忍住,伸手捏捏她脸颊。
“嗯,我应该早点告白的。”
许是不自在,说完这句话,太宰便即刻接上别的话题,“但是现在也不晚呀,白色情人节的回礼,只有月见小姐的那份是特别的。”
“不然我还得想方设法送到月见小姐手上。”
想到太宰若是没有告白,或许得像猫咪偷罐头吃一样,猫猫祟祟地给她送回礼,月见椿就不由得笑出声来,“……那我可就等着了哦。”
“保证会让月见小姐满意。”
太宰弯弯双眼,语气轻柔地应声。
只是下一秒,月见椿就呆呆地“啊”了一声,“布料……”
“……是哦。”
想到自己刚刚下意识的举动,太宰心虚地摸摸鼻子,牵起月见椿往回走。
不想在手工店里说那些话,所以他才……
即便周边的小巷气氛也算不上好,但胜在安静,总比被手工店的老板围观强。
两人拐出小巷,重新往就在旁边的手工店走。
才进门,他们就猝不及防地撞上店主陷入沉思的视线——他眼中甚至还夹杂着几分没有处理好的惊奇、讶异,以及不可思议。
他这是怎么了?
月见椿和太宰心头同时冒出这样的疑惑。
直到太宰低头一看,发现店主手里正拿着他们刚
刚看过的布料,他才反应过来……
他们刚刚选布料选到一半就跑了,可能店主是误认为……他们对他家的东西不满意?
思及于此,太宰轻咳一声,“可以让我们选一下颜色吗?料子就是老板您右手上拿的那种。”
“啊……好的。”
店主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显然没弄懂他们怎么又回来了。
但送上门来的生意,不赚白不赚。
他转身往柜台走,无意间却瞥见眼前两人相牵的手,眼底才划过一丝了然。
……原来是小情侣,那正常了。
月见椿压根没留意到店主在想什么,太宰隐隐察觉了,却也什么都没说。
店主拿出色卡后,两人各自选下几种想要的颜色,麻烦他打包。
随后太宰又在店内陪月见椿买了做玩偶要用到的针线道具,最后他们才付完钱,拿上这次的战利品,打算往回走。
“那个,太宰先生。”才出店门,月见椿便偏头看向太宰,眸中快速闪过一丝赧然,“我想去超市买食材……”
看出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太宰顺畅地接话,“唔,我陪月见小姐去?”
“好。”
于是两人又一同往附近的超市走。
太宰很是自觉地接过月见椿手中的袋子,替她拎着。
超市距离他们也不远,没几步路就能到——侦探社和员工宿舍的选址实在过于便利。
步入超市,月见椿刚拎起篮子放在购物车上,太宰就极为主动地握住购物车的把手,自觉地承担起替她推车的职责。
“啊……”
他靠在购物车前,冲她盈盈一笑,笑容里满是温柔和纵容,“我来就好,月见小姐去拿想买的东西吧。”
“好。”
见状,月见椿也没拒绝他。
她本来就是想让太宰帮忙,他这么主动,倒也省得她开口提。
不过这样的体验……有些新鲜,也有些新奇。
原来交往之后,一起来逛超市是这种感觉。
“月见小姐想买什么食材?”
“我想想,先从蔬菜那边看起?”
“好。”
他们就这么边逛超市,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说起来,等买完食材之后,月见小姐有什么打算吗?”
月见椿放下选好的土豆,歪了歪脑袋,“是说晚饭?”
“是呀。”
太宰身子微倾,靠在购物车上,支起手臂单手托腮,视线专注地落在她身上,尽职尽责地当个工具人。
“嗯……等买回家收拾完,我好像会不太想做晚饭。”月见椿说着,手上又拿起一个红艳艳的番茄,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买。
他们出门时差不多两点,现在大概三点,等她买完东西到家,再挨个收拾完毕,怎么也要四点了。
虽然正好是个能处理食材,做晚饭的好时间,但她就是有些犯懒。
得到答案,太宰的附和脱口而出,“我也是。”
撞上他投来的视线,月见椿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
就在她即将说出猜测时,太宰弯唇一笑,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所以,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
果然,他是想邀请她的。
月见椿放下番茄,走到太宰身边,低声重复他的话,“一起出去吃……”
“嗯嗯!月见小姐想到什么了?”
她沉吟一声,最后抬头看太宰一眼,“……果然只有‘那家店’了吧?”
而且,她也有件事还没问清楚。
听到她这句话,太宰瞬间就明白了,略显无奈地摇摇头,“说的也是。”
只是他也没说不好,就笑吟吟推着购物车,跟在月见椿身后。
“那晚点我给月见小姐发消息?”
“好。”-
买完食材,太宰拎起两大袋购物袋,和月见椿一起往回走。
似乎有些于心不忍,月见椿手里拎着两只装有玩偶布料的手提袋,眼睛不住地往太宰身上瞟,“会不会太重?”
两大只购物袋分量可不小。
“不会哦。”太宰嗓音平稳,看起来半点儿不吃力,“月见小姐平时都是买这么多?”
闻言,月见椿没什么顾虑地点点头,“是呀,买够一周的,回去先处理一部分,这样能放很久,不用中途再来买。”
所以她每周都会买很多,也差不多习惯了这样平衡的下坠重量——若是换成同等重量的东西要她端着,她大概就端不动了。
“嗯,以前月见小姐自己就能拎一大袋子东西,我当然也可以。”太宰笑着拿她举例子,好让她安心。
一般来说,正常男性的力气是比正常女性的要大,她不过关心则乱罢了。
月见椿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更何况她本来就本着依赖他的打算……
“那就麻烦太宰先生啦。”
“放心交给我吧。”
两人抵达员工宿舍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太宰放下两只购物袋,便拿起属于自己的那袋手提袋,冲月见椿眨眨眼睛,“晚点见。”
“嗯,晚点见。”
和太宰道别后,月见椿依次从购物袋中取出食材,慢慢填满她的小菜篮和冰箱,顺手将该处理的食材处理了。
解决完两大袋子购物袋,她才拿出手提袋,一一取出材料和针线工具,放在矮桌上。
这是她打算留到晚上回来之后“钻研”的。
收拾完一切后,如她之前所料,时间差不多是四点。
月见椿掐着时间休息了一会儿,直至太宰发来消息,才简单梳理过头发,重新拿上小挎包出门-
才推开西餐馆的门,两人便在吧台处瞅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猩红色短发的青年背对着他们,右手手肘抵在吧台上,约莫正在享用自己的那份咖喱。
月见椿下意识偏头看太宰一眼,见他微笑着看她,她才主动往里面走,和织田作之助打招呼,“织田作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呀,织田作。”
太宰接在她之后,笑眯眯地冲好友问好。
听到他们两人的声音,织田作之助似乎也不奇怪。
他放下举到一半的银勺,偏头喊出他们的名字,点点头,“太宰,月见小姐。”
月见椿暗暗吸了一口气。
尽管她的确在意“救命恩人”的事,可她也没想过,居然今天就能撞见织田作之助。
联想起太宰昨天晚上说的,他已经跟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说过他们正在交往的事……她就有些微妙的不自在。
……跟见家长似的。
太宰的态度倒是寻常,“我不想做晚饭,所以就干脆拉上月见小姐,来这边吃啦。”
“哦,小太宰和小月见!”西餐馆老板撩起布帘,从后厨中钻出来,“要来点什么?和之前一样吗?”
太宰边说,边看向他身侧的月见椿,“我和之前一样,月见小姐……”
“我也和之前一样,麻烦加冷先生了。”
西餐馆老板拍拍胸脯,爽朗应下,“没问题!”
这个时候,月见椿才发现,后厨安静得像是没有其他人一样,不由得有些好奇。
织田咲乐他们时不时就会去后厨帮忙,今天不在倒是有些稀奇。
“小咲乐他们……”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闻言,西餐馆老板嘿嘿一笑,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容,“他们在楼上写作业。小织说,不写完就不能来帮忙。”语毕,他又风风火火地转身,“我先去处理食材,你们聊着!”
“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太宰勾勾她手指,随后松开。他俯下身,伸手去吧台中摸出两只干净的玻璃杯,端起吧台上的水壶倒水。
“月见小姐,给。”
“啊,谢谢。”
月见椿接过冰水,顺势在吧台前坐下。
太宰则坐在她和织田作之助中间,恰好不会让她感到过分尴尬。
说起来……
得知“救命恩人”的事后,月见椿不是没有来西餐馆吃过咖喱,但神奇的是,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同时碰见过织田作之助和太宰。
就好像他们在主动回避,为了避免同时遇见她,被她问起“救命之恩”的事一样。
而今天两个人都在,她应该可以问吧……?
趁着西餐馆老板在后厨,店内没什么客人,平时都在的五个孩子也都在写作业,月见椿赶忙开口,“那个,太宰先生,织田作先生,我可以问一件事吗?”
她刚开口,太宰就猜到了她想问什么——事实上,在她提出晚饭要来这边吃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到了。
“唔,我大概猜到月见小姐想问什么了,不过……”太宰指腹摩挲着手中的玻璃杯杯壁,“在这里问可能有些不好哦? ”
织田作之助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仅是平静地开口:“去我家?就在附近。”
“嗯嗯,织田作家应该非常安全。”语毕,太宰转过头,微笑着看向月见椿,仿佛在暗示她什么,“月见小姐怎么想?”
月见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件事恐怕和港口Mafia有关——或者说,和太宰离开港口Mafia有关,所以他才不愿意在外面提及。
甚至再多深想几分,或许如果被什么人知道细节,他们中的某个人会有危险?
“我……如果不打扰的话。”
但好在他们两人看起来不像是不愿意说这件事的样子,只是换个地方交谈而已。
得到这样的回复,月见椿也多少安了心。
“好,那就等吃完饭再去织田作家聊哦。”太宰笑着替正在吃咖喱饭的织田作之助应下,又伸手捏捏她脸颊,“一会儿吃饭要专心哦。”
太宰的力道不重,月见椿也没躲,就只是低低地“唔”了一声。
她回望他时,恰好看见织田作之助抬头看他们,不由自主地就有些不自在。
他们刚刚那算不算是……秀恩爱?
月见椿抿抿唇,还是不太能习惯顶着旁人的视线和太宰亲近。
不过织田作之助看他们目光温和而平静,没有一丝调侃的意味,反而像是……
在拿他们下饭……?
冒出这个想法的刹那,月见椿呆呆地眨了眨眼睛,总感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吃完一顿美味的咖喱后,三人和西餐馆老板道别,一起往织田作之助家走。
织田作之助家就在西餐馆附近,是一家一户建,院子不仅有秋千,还栽了些花花草草,环境看起来很不错。
给两人拿出客用拖鞋后,织田作之助径直往里走,似乎是笃定有太宰在,所以没关系。
月见椿被太宰牵着往客厅走时,正好看见织田作之助站在冰箱前。
他拿出一盒蔬菜汁,转身问她,“家里只有蔬菜汁,月见小姐要吗?”
“啊,谢谢织田作先生。”
她道过谢,织田作之助便又拎出两盒蔬菜汁。
看她有些拘谨,太宰就笑着给她解释,“那几个小鬼不爱吃蔬菜,所以织田作家里只有这个。”
“太宰建议的。”
织田作之助走到他们面前,分别递出一盒蔬菜汁。
太宰接过蔬菜汁,脸上满是自得的笑意,“是啊是啊,我建议的。”
谈笑间,三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向来善于活跃气氛的太宰率先开口:“月见小姐是想问,‘救命之恩’的事吧?”
“啊,是的!”月见椿本能地握紧手中的蔬菜汁,即刻紧张起来。
看她表情认真且严肃,太宰柔和了神色,放软声音,想让她放松一些,“其实很简单啦,就是月见小姐的异能对织田作起效了,成功让我们躲开了一场危机。”
“诶……?”听到从未设想过的回答,月见椿满头问号,“我的异能……只有做梦呀。”
但“做梦”也分很多种。
太宰和织田作之助对视一眼,缓缓说出这个他们藏了许多年的答案,“月见小姐有没有听说过……”
“预知梦?”
“!”
听到这个词,月见椿怔怔地睁圆双眼。
她还以为,预知梦这种东西只存在于小说动漫里,结果她就能让人做预知梦?有一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
所以她之前做的那几个梦,其实是预知梦……?
瞅见月见椿一脸惊讶,太宰眼底滑过一丝了然,“看样子月见小姐自己也做过类似的梦?”
“嘛,织田作当时的情况,让他自己来说好了。”
织田作之助微微颔首,接过话头,“应该是最后一次在西餐馆碰见月见小姐的事。”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他说着一顿,“连续三天,都做了一样的梦。”
太宰则在一旁补充,“就算是织田作,连续做了三天一样的梦也会发现不对的啦。”
“所以我去找了太宰。”
听着好友淡然又平铺直叙的语气,太宰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看月见椿眨着眼睛,他嘟起嘴,干脆接过话题,“不知道是我那天碰到了织田作还是怎么,总之第四天他没再做梦。”
“但我和织田作也发现了他那个梦的怪异之处。”
说到这里,月见椿也反应过来了,“也就是预知?”
织田作之助在此刻“嗯”了一声。
太宰则放下蔬菜汁,放低声音,像是沉浸到四年前的回忆中一般,“一切都有迹可循。”
至于后面的事也不必再说,恐怕就是两人一同根据预知梦的内容,改变了原有的结局。
织田作之助没有细说,直接略到结尾,“我和太宰想找月见小姐,但失败了。”
“因为一直没分析出拥有异能的人是谁啦。”说到这里,太宰偏头看织田作之助一眼,“直到那天我带月见小姐来西餐馆,知道月见小姐和织田作认识为止。”
知晓全貌,月见椿低吟一声,“原来如此……”
按照太宰和织田作之助的说法,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的预知梦帮他们规避了原有的危险……所以这就是“救命之恩”的真相。
揭开一件往事的真相,三人忽地沉默下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太宰快速眨了眨眼睛,“啊,这么一说。”
“我岂不是……以身相许,来报答月见小姐的恩情了?”
他如此说出期待已久的台词。
第69章 第69章憨憨的黑猫玩偶。……
面对太宰这句话,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向来捧场的织田作之助。
“确实。”
虽然这份“救命之恩”没有那么儿戏,但从结果上看,的确像是太宰以身相许,替他、替他们对月见椿报答了救命之恩。
即便月见椿本人不知,可他们两个知晓梦境走向的人却清楚地知道,在那场变故里,受到影响的人并不少。
月见椿则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尽量忽略太宰刚才那句话,本能地启动尴尬时会戴上的温和面具,“……还没到那个地步啦。”
“月见小姐,谢谢你。”织田作之助起身,认真地对月见椿鞠了一躬,“不止是我,还有老板,幸介他们……”
太宰没有阻止织田作之助,仅是开口补充,“不过他们不知道这件事。”
他抬眸,温和却诚恳地对上月见椿的视线。
“我们也不觉得预知梦是能在公共场合说的,所以……”
月见椿摇摇头,心中松了口气,脸上也满是放松的笑意,“嗯,不用对我道谢的啦,我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的异能,或许是天意?”
她很高兴,能帮上他们的忙。
光看太宰现在这个轻松的样子就知道,织田作之助的存在对他有多重要。
——他和织田作之助的关系很好。
尽管他们没有对她明说这份“救命之恩”的内容,但就从西餐馆老板和孩子们都会遇害的这一点来看……恐怕出事的是织田作之助。
从他们的对话中,她判断不出太宰有没有出事,可无疑,若是织田作之助出事……
现在的太宰,绝对不会是如今这个放松活泼的样子。
所以她很庆幸,那个时候的自己有帮上忙。
即使是全然无意的巧合-
救命之恩的话题过去后,太宰和月见椿又在织田作之助家坐了一会儿。
等到五个孩子们写完作业帮完忙,像归家的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地从西餐馆回来,他们才在小朋友们依依不舍的目送下笑着离开。
回去路上,踩在白纱般的月光下,太宰注视着落在他们身前的影子,轻轻开口:“月见小姐好像猜到了?”
“嗯?”
“织田作的事。”
啊……
月见椿偏过头,看向太宰。
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也看得出,适才在织田作之助家时,他故作活泼,以
此活跃气氛的打算。
即便未来已被改变,可织田作之助看见梦境时受到的震撼,太宰听到未来走向的惊讶……一分也不会少。
对上她的视线,太宰牵起嘴角,试着对她露出一个微笑,尽可能柔和嗓音,“是哦,如果没有月见小姐,事态就那么按照预知梦中发展……”
“织田作会死。”
即便用再怎样柔和的语气说这句话,太宰都没能藏好尾音里的微颤。
月见椿下意识握紧和他相牵的手,勿忘草色的双眼中盈满担忧。
感受到手上轻柔的触感,太宰徐徐吐出一口浊气,“我没事,月见小姐不用担心哦。”
“但我想吐槽很久了,织田作那家伙,居然连自己的遗言都跟我复述了。”
他声音放得很低,混杂着叹息,以及某种难以描述的复杂情绪,“一般来说会复述这种事吗?”
听到太宰故作轻松的调侃,月见椿咬咬唇,试图用稍微活泼一点的话回应他。
“不过很有织田作先生的风格呢。”
他在难过。她却无能为力。
“……是啊。”太宰轻轻弯弯嘴角,笑容不再像上一个那么勉强,“谢谢你,月见小姐。”
他很幸运。但或许,某条时间线里的他和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
月见椿忽地停下脚步,抬起手,用力地抱住太宰,“不用谢哦。”
她脑袋埋进他怀里,竭尽全力地拥抱他,好让他用力道感受现实,“我很高兴能帮上忙。”
太宰伸手回抱她,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没有说话。
他们就这么站在路边,披着月色静静相拥。
许久,太宰约莫调整好了情绪,再度开口时,他语调里掺杂着几分自我调侃的意思。
“就是可惜,那个时候的我不认识那个时候的月见小姐。”
接到太宰的讯号,月见椿在他怀里抬头看他,“……那个时候的我,绝对会被Mafia吓跑的啦。”
谁让她惜命呢。
“诶——会被我吓跑吗?”
太宰低下头,鸢眸半敛,双唇微抿,面上顺势涌现出几分可怜巴巴的味道。
“……”
面对男朋友近在咫尺的脸,月见椿凝视着他精致秀丽的五官半晌,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因为……如果是他这张脸,她还真不确定,看见他,她会不会跑掉。
留意到她游移的目光,太宰一寸寸拉近距离,白皙的肤色和滟红的唇在月色下形成色彩分明的对比,分外清晰。
“月见小姐那么喜欢我这张脸,也会跑掉吗?”
说着,他微微低头,亲昵地蹭蹭她鼻尖,眸中俱是惑人的笑意。
月见椿没出息地躲开他的视线,生怕又被他骗着接一个深吻——她的定力在太宰面前……约莫都是负数。
“我、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喜欢太宰先生的脸的。”
瞅见她虚张声势的模样,太宰失笑,一点点引诱她说出答案,“那一开始月见小姐怎么想?”
“就……”说话间,月见椿面前浮现出他披着月光,垂下双眼的模样,强行嘴硬,“还挺好看?”
太宰撅起嘴,眯起双眼,颇为嗔怪地看她,“只是‘挺好看’?”
天知道,“挺好看”这个评价,在她这里已经是万中无一了。
“……”
月见椿放弃般呼出一口气,回想起与谢野晶子吐槽她的话,选择和太宰坦白。
她松开贴在太宰身上的手,主动牵着他往回走——他们总不能一直这么傻愣愣地在路边杵着。
“在太宰先生之前,我也没觉得多少人‘挺好看’。”
太宰不自觉接了个满是疑惑的“嗯”,这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也就是说……”
“我不太能分辨得出这个。”月见椿牵着他走,又回眸瞥他一眼,快速收回视线。
在她眼里,他是最好看的那个。
她心里这句话没说出口,太宰却猜到了。
他压下唇边泛起的笑,故意逗她般提起另一件事,“这件事,难道跟月见小姐做的那些玩偶有关系吗?”
月见椿一噎,难得活泼又忿忿地埋怨他。
“……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却没发觉,太宰耳根红了许多,若不是他刚刚故意说那句话逗她,她恐怕就要发现了。
不过数秒,太宰就顺利压下涌上心头的情绪,就连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镇定,“因为我很期待月见小姐亲手做的玩偶呀。”
他似乎在“亲手”一词上加了重音,叫人一听就知道,这家伙还在吃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一点也挺像猫咪的。
既然提了这个话题,月见椿又反应过来,男朋友不过是在吃醋,那么她当然要跟他解释清楚。
“我不喜欢和辉君哦。”在拒绝松渊和辉这件事上,月见椿完全不心虚,说起自己的想法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没有太宰先生好看。”
闻言,太宰眨巴眨巴眼睛,立刻挺胸,抬起下巴应下,“那当然!”
偏头看见他这副得意自满的幼稚模样,月见椿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来。
看她笑,太宰握紧她牵着他的手,唇边也浮现出柔软满足的笑意-
两人黏黏糊糊地到家后,互道晚安,小声道别。
在西餐馆吃过晚饭,又在织田作之助家停留了好一会儿充作消食,月见椿一回家就拿上换洗衣物,直奔浴室冲澡。
即便晚上得知“救命恩人”的真相,她却依然没有忘记自己晚上的打算。
更别说回来路上,太宰还提了一句玩偶的事,她就更难忘了。
快速冲完澡,月见椿换上睡衣,来到矮桌前,开始捣鼓黑猫玩偶。
怕出错,所以布料和棉花她都买了好多份,足够她一点点修正自己的手艺。
好久不碰针线,月见椿没有一上来就做她盘算好的黑猫玩偶——她想送给太宰的玩偶,大概高二十厘米左右。
她现在手生,就先试着做了一只约莫手掌大小的小黑猫玩偶。
亲眼看着鬼屋风格的熟悉黑猫出现在她手里,月见椿无可奈何地将它戳倒,指尖捏捏它有些歪的猫耳朵,叹了口气。
她扭过头,看向她摆在柜子上的,小老太太温柔笑着的照片,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以往祖母教她做玩偶的画面。
以及……在她哭丧着脸的要求下,小老太太哭笑不得地拆掉她做的玩偶,耐心又温柔地替她重新缝制玩偶的回忆。
“我喜欢的人说,想要我亲手做的玩偶哦。”
“他是不是很奇怪?”
“……我不是一个人啦。”
她的轻喃声消散在空气里,无人问津-
找回以前的手感后,月见椿一边回想着月见紬教导她时的话,一边认认真真地制作要送给太宰的玩偶。
她本身就爱动手,专注力又强,一时不察,就几乎做了一整天。
知道自己这个固执的性格,月见椿在动手前就调好了十来多个闹钟,用以提醒自己休息和吃饭。
盯着摆在眼前的三只黑猫玩偶,她长长地叹息一声。
这三只黑猫玩偶大小不一,明明没有缺胳膊断腿,却不约而同透着某种古怪的阴森感,叫人看了就不寒而栗。
“……”
她总不能送这种玩偶给太宰吧?
可她这次明明努力修正了玩偶的五官和四肢,怎么做出来的还是这么奇怪?
月见椿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她默默拆掉这三只黑猫玩偶,打算重新来过。
虽说她对自己做的玩偶有一定抵抗力,但为了避免太宰会看到……她还是拆了比较安心。
翌日,周一。
上班后,月见椿瞅准时机,趁谷崎润一郎走向茶水间时,端上马克杯跟上他。
她这般鬼鬼祟祟,不过是为了……
“谷崎君。”
月见椿状似无意地走到谷崎润一郎身边,放下马克杯。
“啊,月见小姐。”
谷崎润一郎微微一笑,只当是巧合。
可是……
“可以请教谷
崎君一个问题吗?”
“嗯?月见小姐请说。”
月见椿那么开口,他也就察觉了些许不对,面上涌现出几分疑惑来。
“缝玩偶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
“诶……?”
是的,月见椿不过是为了向谷崎润一郎请教做玩偶的技巧——他擅长料理和针线活的事在侦探社内不是秘密。
反倒是相当有反差感的太宰,他会做饭且味道还不错,以及他针线活做得很好的事……基本没几个人知道。
他深藏不露惯了,也便没人会往这方面想。
要是被大家知道……月见椿直觉,所有人的表情,尤其是国木田独步的表情,应该会很有趣?
谷崎润一郎猜不到月见椿的想法。听她这么问他,他也只是愣了几秒,没有多问,大方地和她分享起要点来。
逐一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秘诀后,月见椿点点头,“原来如此……”
“如果还有什么麻烦,月见小姐也可以直接发消息问我。”谷崎润一郎仍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他端起已经倒上水的马克杯,“我就先回去了?”
月见椿微微一笑,“好。谢谢你,谷崎君。”
收好手机,她拿起热水壶,往带来的马克杯里掺了些热水,随后她才端起马克杯,同样往办公室走。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她才走出茶水间的门,余光就瞥见一抹沙色。
月见椿转过头,看向靠在走廊上,好整以暇注视着她的太宰。
她还未说话,便听太宰先发制人地抛出一句话。
“月见小姐这是在找外援?”
月见椿开口纠正:“只是合理的请教啦。”
毕竟谷崎润一郎也在松渊和辉的车上听到她的手艺了。
她手工活做得不太行的这件事,侦探社里没多少人知道,所以即使她去问谷崎润一郎……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明明可以问我嘛。”
这样他就又有了能和她黏在一起的借口。
听到太宰这句话,月见椿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无奈地耸耸肩,干脆利落地表示拒绝,“如果是别的也就算了,但这个,我不想问太宰先生。”
她迎上太宰的视线,坦荡又率直。
“那是我做给太宰先生的玩偶,向太宰先生求助的话……”
说到这里,月见椿顿了顿,太宰却眨眨眼睛,接过话头,“就变成我们一起做的了?”
“不,我会被太宰先生打击得想放弃。”
瞅见她脸上丝毫不做作的无奈和麻木,太宰没忍住笑出声来,“哪有那么夸张?”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证明,她很喜欢他做的那只绵羊挂件。
“就是有啦。”
月见椿撇撇嘴,也就仗着这会儿没人,才小声和他斗嘴。
“嗯,那就有。”
见她这副嗔怪的可爱模样,太宰毫无原则地点头。
他们刻意压低声音的对话无人听见,至于回到办公桌前的谷崎润一郎……
他暗暗松了口气。
离开茶水间时,谷崎润一郎不是没发现靠在墙边的太宰。只不过太宰看见他的瞬间,就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给他比了个浅显的“嘘”。
明显是要他对月见椿保密。
——自从那天松渊和辉来过后,太宰再也不在谷崎润一郎面前掩饰他对月见椿的感情。
因此,他多少猜得出,如今他们两人恐怕已经开始交往了。
不得不说,他们两人……看起来真般配啊-
一周内,尝试多次后,月见椿终于做出了一只憨憨的、看起来不太聪明的黑猫。
她放弃自己给它缝制五官,选择用胶水黏上固定,最后才成功消除玩偶上奇怪的阴森感,顺利地让它变得可爱起来。
凝视着眼前这只黑猫玩偶的豆豆眼,月见椿抬手悄悄有些酸的肩膀,活动活动手臂。
黑猫玩偶的豆豆眼是鸢色的,身上被她特地缠了绷带,脖子上还戴了一枚蓝色的波洛结,一看就知道是谁。
这大概是她做过最可爱,也最成功的玩偶了。
至于她前面做出的那几个……不提也罢。她还是拆掉,废物利用,做点简单的玩偶用领结或者Choker吧。
想到这里,月见椿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还早,就着手去拆前面做出的几个备用玩偶。
直到拆完所有玩偶,她才心安理得地再次拿出手机,给太宰发消息。
「玩偶我做完啦,太宰先生呢?」
无论什么时候,太宰的回复都不会叫月见椿久等,就像他时刻守在手机前似的。
「哇!月见小姐好快!」
「我还差一点点,但明天肯定能完成。」
「所以明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正好可以交换玩偶。」
「(猫猫眨眼.gif)」
看见男朋友发来的一连串消息,月见椿仔细一想,明天是周四,她没什么事,和他一起吃晚饭也不错。
于是她打字问他。
「好呀,太宰先生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想吃亲子丼——」
「不过这次我来做,月见小姐等着吃就好啦。」
亲子丼也是非常好伺候的饭,做起来一点都不难。
回想了一圈家里的食材,月见椿对着手机点点头,点完才想起,太宰看不见她的动作,又赶忙打字。
「好,家里正好还有食材。」
「好耶,我已经开始期待啦。」
「(猫猫转圈.gif)」
回完这两条消息,太宰放下手机,目光扫向他身侧已然制作完毕的绵羊玩偶。
这几天,他和月见椿都心照不宣,没有邀请对方来自己家里吃饭——万一去对方家里,不小心看见玩偶的半成品……精心准备的惊喜可就没了。
他伸出手,拿起放在矮桌上的一枚蝴蝶结,在毛茸茸圆滚滚的绵羊玩偶面前比划了一下。
这枚蝴蝶结是他亲手做的,结心是一朵白色山茶花,和月见椿经常戴的那枚领结有几分相似。
太宰捻起蝴蝶结,手腕翻转,轻扫出一小股气流。
他和月见椿说,他的玩偶没做好,也不算是撒谎。
最重要的配饰还没决定好,确实不能算是完成。
他唇边噙着笑,放下白山茶花的蝴蝶结,转而拿起另一枚玫瑰的比划。
最后犹豫半晌,太宰还是选下草莓的蝴蝶结,珍重且小心地给绵羊玩偶戴上-
而月见椿对太宰的纠结和踌躇全然不知。
周四,结束一整天的工作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侦探社,却又在走出两分钟左右后会和,牵着手一起回家。
“嗯嗯,今天也很顺利呢。”勾着月见椿手指,太宰好心情地哼笑一声,落在身后的风衣衣摆搅起活泼的弧度。
听出太宰说的“顺利”,是指没被任何人发现,月见椿笑着摇摇头,“是啊。”
快一周的时间下来,她也差不多习惯了这种“偷情”式的通勤。
一开始,她还会面红耳赤,为此感到不自在和刺激,现在……她只剩下满满的纵容。
大概这就是底线的一降再降?
但男朋友这么可爱,她会那么纵容他也很正常。
月见椿对她在太宰面前的定力有数。
太宰指腹轻轻摩挲月见椿的手指,吸引她的注意,“好期待月见小姐的玩偶。”
“不怕被我的玩偶吓到?”
“不怕——”
太宰拖长尾音,刻意放软声音,撒娇般回应她。
她亲手做的玩偶,他才不会害怕。更何况他也知道,她是为了他,才会去找谷崎润一郎请教缝制玩偶的技巧的。
她那么用心做的玩偶,他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被吓到?
回想起自己做的、透着几分傻气的黑猫玩偶,月见椿有几分心虚,连忙转移话题,“我倒是很期待太宰先生的。”
“之前太宰先生说,可以给我做稍微大一点的。”
买材料的时候她也在场,当然知道太宰买的材料和她的差不多——可她买那么多是想练手,本就技艺熟练的太宰
买那么多……
只可能是想尽量满足她的愿望,给她做体型大一些的。
对此,太宰倒是最严,没给她透露半点儿情报,“嗯——月见小姐可以期待一下哦?”
说着,他捏捏她指尖,松开手就往前跑,还不忘扭头给她抛出个Wink。
“不用给我留门,我一会儿会给月见小姐发消息的。”
“好。”
故意错开时间到家后,月见椿放下包,如往常那般洗手,换上家居服。
她整理着身上的衣领,目光却被吸引般飘向放在矮桌上的礼物袋。
礼物袋里自是放着她做好的那只黑猫玩偶。
……她已经尽力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揣着这样的想法,月见椿动手淘好米,启动电饭煲,省得一会儿他们两人没饭吃。
随后她拿出给太宰准备的客用拖鞋摆好,四处打量着家里的陈设,试图找出需求她收拾的东西打发时间。
十几分钟后,月见椿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两声。
「我来啦——」
「月见小姐现在方便开门吗?」
「好。」
回复完太宰,月见椿往玄关走。
开门前,她习惯性看向猫眼,却在下一秒为她看见的景象愣在原地。
第70章 第70章“想亲我?可以哦。”……
无他,出现在猫眼里的……是一只圆滚滚、毛茸茸的粉色绵羊。
它圆润得看不出是脖子的地方,还戴了一枚可爱的草莓领结。
看到可爱的绵羊玩偶,月见椿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狐疑地眯起双眼。
下一瞬,绵羊玩偶身下又探出个拥有毛茸茸脑袋的太宰。
“呼……”
……吓她一跳。
什么啊,是太宰。
月见椿松了口气,没什么犹豫地打开门锁,放太宰进来。
“太宰……”
刚喊出太宰的名字,她就被他塞了一只大大的绵羊玩偶。
她低头看一眼怀里的绵羊玩偶,随即抬头看向太宰,嘴里还不忘呆呆地补上后半句敬称,“先生?”
“当当——”太宰则笑得双眸弯弯,不停地转动双手,做出撒花的动作,“说好的,给月见小姐的绵羊玩偶!”
他说着嘿嘿一笑,又歪歪头瞅她,“刚刚月见小姐是不是在猫眼里看见了?”
“这个大小不错吧?抱着或者靠着都非常合适!”
听清绵羊玩偶的来历,月见椿再一次低头,打量起自己怀中的绵羊玩偶。
太宰做的绵羊玩偶非常大个,比她原来抱着的那个要大很多。它目测有六十厘米左右高,整只玩偶都圆滚滚毛茸茸的,光是体型就给人一种特别可爱的感觉。
配上他们两人精挑细选过手感的柔软绒料,光是这么抱着,就让她产生一种幸福的满足感。
月见椿抱在怀里,只觉得满满当当的,有一股轻松又沉甸甸的开心感——尽管它抱起来并不重。
也不知道太宰是怎么做的。一个星期不到,他居然能完成这么大个的玩偶……还真是不可思议。
若不是知道材料是他们一起挑的,这也的确是他花时间做的……恐怕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从哪家店里买来的。
手背蹭到粉色绵羊软乎乎的绒毛,月见椿有些心猿意马。
她没忍住,将头埋进绵羊玩偶软乎乎的绒毛里蹭了蹭,又本能地嗅了一下。
一片柔软中,弥漫着她熟悉的、像是太阳一样暖烘烘的味道。
就像这一瞬,她真的在吸小动物的肚皮一样。
“好软……还有太阳的味道。”月见椿从绵羊玩偶肚子下抬起头,对太宰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我好喜欢这个。”
她脸上满是得到心爱之物的满足和幸福,丝毫不掩饰她对这只玩偶的喜爱。
“谢谢太宰先生。”
太宰笑着摸摸鼻子,避开和她的对视,“月见小姐喜欢就好。”
她能这么率直地表现出喜欢,他也很开心。
“布料买回来之后,我有重新擦过,也有晒过太阳,所以月见小姐可以放心抱。”
“好。”
月见椿就这么抱着这只大大的粉色绵羊,和太宰一起往里走。
一进门,太宰就看见了放在矮桌上的礼物袋。
他偏过头,朝干脆将下巴抵在绵羊玩偶脑袋上的月见椿看去,“难道说,那个是……”
“是哦。”月见椿抱着绵羊玩偶点头,微卷的樱色发丝落在绵羊玩偶更浅一些的粉色绒毛上,分外和谐,“我亲手给太宰先生做的玩偶。”
任谁都听得出,她故意在“亲手”一词上加了重音,像是在提醒着太宰什么。
太宰自是听出了她的用意。
他嘿嘿一笑,快步走到矮桌边,拿起这只礼物袋,亮着双眼问她,“我可以拆吗?”
“当然可以啦。”
他这副明知道可以,却还是乖乖向她确认的样子乖巧无比,叫人心底一软。
“好耶!”
太宰低声欢呼完,右手便去抽礼物袋上的丝带,小心地将礼物袋拆开,一点点褪下。
在看见眼前这只约莫二十厘米高的绷带黑猫时,他不由得一愣。
黑猫玩偶脖子和尾巴上缠着几圈白色绷带。这绷带一看就知道是真的绷带,而非他们一起去买来的布料。
——是她一圈圈自己缠上去的。
甚至黑猫玩偶的脖子上,还挂了一枚小巧可爱的波洛结。
任谁都能看出,这只黑猫玩偶是以太宰为原型做的。
可当初,朝月见椿撒娇想要玩偶时,考虑到她的意愿,他没有提任何要求。
就算在手工店里听见“黑猫”的答案,他也没有多想——她给出的解释实在是正常了,让人听不出半点儿别的味道。
所以他也没想过,她会做一只以他为原型的黑猫玩偶。
见太宰不说话,原本就有些紧张的月见椿按捺不住,小声地开口问他,“太宰先生不喜欢吗……?”
“……喜欢。”太宰一把将黑猫玩偶抱进怀里,脸上涌现出混有不好意思意味的笑容,音量也压得很低,“超级喜欢的。”
闻言,月见椿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后嘟起嘴瞥他一眼,“那怎么是这个反应啦,吓我一跳。”
太宰撩眸,对上她视线,却又立刻别开眼,“因为没想到……”
他没想到,她会给黑猫加上绷带和波洛结,眼睛颜色也是鸢色的。
虽说豆豆眼看起来呆呆的,但意外地可爱。
只是这话到他嘴边,却转了个弯。
“没想到月见小姐会做得这么可爱。”这句夸奖是真心实意的,并非夸张,“月见小姐不是说,自己做的玩偶只会在鬼屋里出现嘛?”
太宰说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黑猫玩偶的脑袋,如同刚得到新玩具的小朋友,怎么也不肯放下它。
月见椿还未出声,他又意犹未尽地补上一句,“这个要是出现在鬼屋里,只会招惹来麻袋。”
还不止一个麻袋的那种。
月见椿成功被他这句话逗笑,“麻袋……”
精心准备的礼物被心上人肯定,还爱不释手地抱着,她当然开心。
只是下一秒,余光看见她抱在怀里
的绵羊玩偶,她猛地意识到一件事,只好压下唇边的笑,“所以太宰先生直接把绵羊玩偶抱过来……”
“是没有合适的礼物袋。”
“是没有合适的麻袋?”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用的词……只勉强能算大同小异。
“……”
听清月见椿这句话的刹那,太宰面上涌现出一阵无奈:谁知道她学得这么快?
月见椿本人还理直气壮地点点头,“是太宰先生先说麻袋的。”她低头蹭蹭怀里的绵羊玩偶,显然特别钟意它,“它出现在我面前,也只会招惹来麻袋啦。”
她嗓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撒娇意味。
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她极为喜欢太宰做的这只绵羊玩偶,恨不得到哪儿都抱着。
“好吧,我和月见小姐扯平了。”
互相想给对方做出的玩偶套麻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大概也是最高程度的赞美。
太宰在矮桌边坐下,摸摸黑猫玩偶的波洛结,又捏捏它软乎乎的耳朵。
波洛结似乎也是月见椿手工做的——只要不是玩偶这种又软又复杂的东西,她的动手能力就还不错,所以这枚领结也做得像模像样的。
至于耳朵……他们两人选的布料一样,手感都很好。
他只是有些好奇。
看太宰新奇地捏着黑猫玩偶,月见椿也抱着绵羊玩偶,在他身边坐下。
才坐下,她就再一次将下巴靠在绵羊玩偶上,满足地喟叹,“这样抱着觉得好满足……”
她能抱好久都不松手。
不敢想象,如果能抱着这个玩偶睡觉,她会有多幸福。
绝对、绝对能做一个超级好的梦。
听着心上人心满意足的哼哼,太宰也捏够了手中的黑猫玩偶。
他看看乖巧靠在他手边的黑猫玩偶,最后选择将它递到月见椿面前。
“嗯?”
月见椿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太宰。
见她抬头,太宰顺势放下黑猫玩偶,让它恰好能堆在绵羊玩偶身上。
看到这副景象,月见椿回想起她曾经做过的那个梦,没有说话。
黑猫趴在绵羊背上的场景,和她梦里那一幕好像。不过梦里趴在她身上的,是那只眼睛缠着绷带的小黑猫。
尽管这个黑猫玩偶的体型和绵羊玩偶相比,已经小了好几圈。
如果把绵羊比作她……
“月见椿是一名魁梧的女子”……?
脑海中冒出这样一句话,月见椿不免弯弯唇角,眸中冒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来。
“怎么啦?”
月见椿伸手,指尖戳戳黑猫玩偶圆鼓鼓的柔软小脸,“这样一看,简直就像绵羊给足了黑猫安全感嘛。”
将她这句话收入耳中,太宰轻缓地眨眨眼,目光不留痕迹地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旋即不动声色地应道:“确实像呢。”
可不就是嘛。
得到肯定,月见椿抱紧放在她腿上的绵羊玩偶,好心情地摇头晃脑,表现出一副高兴到极点的模样。
就差哼歌了。
见状,太宰扒拉下黑猫玩偶,揣进怀里转过身,往她身上靠,顺势倒在绵羊玩偶上,仰着脑袋看她。
他这套动作顺畅得如行云流水,月见椿还未反应过来,怀里就多了两只猫。
一大一小,眸色相近的鸢眸还都齐齐盯着她瞅,好似会说话一般。
四目相对。
月见椿看见,太宰额前的刘海微微掀起,露出他光洁白皙的额头。
他半阖着双眼,纤长的眼睫卷翘,却又根根分明,格外吸引人。
……睫毛精。
她不知道第几次在心里嘟囔出这个称呼。
怎么会有人的睫毛好看到这个程度?看上去卷卷软软的,似乎手感很好。
不知道亲起来是什么感觉。
她心里唐突冒出这样一个想法,恍若被蛊惑一般。
“太宰先生……”
月见椿不自觉轻喃一声。
“嗯?”
捕捉到她的声音,太宰简单地应声。他这句回应里带着含糊的鼻音,软软的,仿佛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一样。
“我……”
“想亲我?”
只一眼,太宰便窥出恋人此刻的想法,直白、毫不犹豫地戳破她。
“!”
察觉到她浑身一僵,他再度放软声音,鸦羽似的长睫轻扇,“可以哦。”
“只要是月见小姐,无论什么时候,在哪里,想亲哪里……都可以。”
末尾含糊的停顿,让他这句话听起来更趋近于海妖的吟唱,暧昧却空灵,泛着勾人的余韵。
“……”
月见椿仅是沉默着,为她刚刚那个骤然冒出的想法而感到羞恼。
她一直清楚她对太宰的心思,但怎么就……
太宰蛊惑人心的声音仍在继续,语速也慢慢的,“不用问我也没关系。”
月见椿抿抿唇。
她抬起手,泄愤般去拨弄太宰的刘海,动作却很是轻柔,只是用指尖拨来拨去,没用半点儿力。
太宰适时伸出手,勾住她作乱的手指,随后便没了动作。
他也不做什么,就只是勾住她的,像猫咪随心所欲的尾巴,散漫地勾着。
“……”
感受到指尖传来属于太宰的温度,月见椿撇撇嘴,一不做二不休地俯下身,去亲他眼睛。
轻软的吻落在他睫毛上。
只有轻轻的两下,就连半分濡湿的痕迹都未留下。
太宰却哼哼着“唔”了一声,颇为嗔怪地看她一眼,“痒。”
他看似游刃有余地笑,面上却浮起一大片难消的绯色,一双眼睛也水润润的,泛着潋滟的光,好像她对他做了什么一样。
……还装呢。
他勾着她手指的手也在一点一点地用力,可他本人似乎丝毫未觉。
明明他们都在紧张,都会害羞。
只有他一个人表现得游刃有余,也太不公平了。
月见椿双唇拉平,抬高另一只手,盖住太宰的双眼。
他睫毛颤了颤,在她手心剐蹭出一弯难耐的痒意。
她忍下加速的心跳和不稳的呼吸,尽可能冷静地起身,摆出一副撩完就走的爽快姿态。
她的腿压在绵羊玩偶下方,绵羊玩偶足够大只,而太宰只是上半身靠在她这里,所以她轻轻松松就脱身离开。
盖在他眼部的手离开,太宰顺着月见椿的背影望去,却只瞅见她通红的耳尖。
“……月见小姐?”
“我去处理沙拉。”
虽然……她也就是从冰箱里把切好的蔬菜丝拿出来,再倒上沙拉酱拌匀而已。
可太宰没有戳破她。
“好。”
他这么轻轻应了一声,靠在他亲手缝的绵羊玩偶上,一手揽着黑猫玩偶,另一手徐徐抬高,摸了摸粉色绵羊柔软的耳朵-
调节好心情,太宰抱起黑猫玩偶起身,主动来到厨房,“我来啦。”
“嗯。”
月见椿如往常那般应声,心思却还放在她手中的蔬菜沙拉上。她耳朵的红意已经消散,原本躁动的心思也趋于平静。
太宰在她身边探头探脑的,“鸡腿肉……”
“我昨天晚上腌过了,在冰箱上格的保鲜袋里。”月见椿边说,边抬手,从橱柜里取出一会儿太宰约莫要用到的碗筷。
“诶?月见小姐好贴心!”
太宰惊喜地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悄然松了口气。
他本来是想先来她家腌肉的,结果一进门,心思就全放在她身上,什么都忘了。
好在心上人做事向来周全。
抱着玩偶,太宰伸手打开冰箱,在冰箱上格看了一圈,最后单手拿出月见椿所说的保鲜袋。
听到冰箱关上的声音,月见椿后撤一步,打算把地方让给太宰。
可她才回过头,就看见太宰怀里仍然抱着她做的那只黑猫玩偶。
她在心里奇怪地“嗯”了一声,然后才有几分不确定地问他,“太宰先生……玩偶不放下来吗?”
“唔……”太宰迟疑地拖长尾音,最后叹息般给出答案,“我想抱着。”
月见椿,月见椿有些哭笑不得地吐槽,“……太夸张了啦!”
尽管她清楚,这是他对玩偶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但谁会一边抱着玩偶一边做饭呀?
“而且抱着可能会被油溅到哦。”
太宰蓦地抬起头,眯起双眼思考,“那那那,我背着?”
他话音刚落,月见椿脑海中就浮现出他围着围裙,背后用绑带帮着黑猫玩偶的样子……
活脱脱的田螺先生。
还是心甘情愿把玩偶当作孩子来带的那种。
光是设想太宰头戴那种三角巾的模样,月见椿就成功笑出声来,“呼……”
“诶——”
光看她的反应,太宰就知道他刚刚那个提议的答案——虽说他也是故意的。
“既然这样……”他戏瘾大发,依依不舍地看看手里的玩偶,郑重地递给月见椿,“那我只好把它托付给月见小姐了。”
月见椿强忍住上涌的笑意,配合他的演技,“好。”单应下还不够,她甚至补充了半句保证,“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见心上人愿意纵容自己,太宰嘿嘿一笑,拿过挂在一旁的围裙围上,接手厨房里的一切工作,开始捣鼓亲子丼。
看他熟稔地往碗中打了三个鸡蛋,月见椿抱起黑猫玩偶,转身回到榻榻米房间,履行
承诺。
——怎么也不能弄脏她亲手做的玩偶呀。
走到榻榻米房间的矮柜前,月见椿转过身,悄悄看仍然背对着她的太宰一眼,旋即翻起被她翻倒的相框。
她凝视着相框里的祖母,低声和小老太太絮语,“我喜欢的人,是不是很有趣?”
至于上次,交往当天请太宰来她家时……她因为过于不好意思,所以刚回家就把祖母的照片给翻倒了,也没好好给她介绍过太宰。
不过好在那天她提前翻倒了相框,后面他们那个吻……
因此,这次太宰来之前,月见椿也果断地先翻倒相框,免得她和太宰又发生些什么不得了的事。
即便她很清楚,祖母已经去世,不可能看见她的一举一动,但对着相框说话,多少能给她带来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所以相框立着的时候,她总会有一种古怪的、当着祖母的面和太宰亲热的错觉。
思忖间,感知到面颊上的热意,月见椿轻轻翻倒相框。
她……在期待吗?
一想到这个,月见椿就紧张得指尖发麻。
能和喜欢的人亲近,她的确是期待的,却又有些害怕。
大概就是……人菜瘾大。
明明太宰都说了,他愿意陪她慢慢来,她还在着什么急呀。
月见椿微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她转过身,将黑猫玩偶端端正正地放到乖乖趴在矮桌边的绵羊玩偶上。
见小家伙坐稳,她松开手,自己也在矮桌边坐下。
才放松下来,鼻尖就飘来一阵煎鸡腿肉的香味,她本能地深吸一口,刚想感叹一句什么,就听见太宰满是惊叹的声音。
“唔,好香!”
嗯?在做饭的人不是他吗?
月见椿下意识转过头,却撞上太宰亮晶晶的双眼,“我可以问问月见小姐的腌料配方吗?”
他这句话让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他煎的鸡腿肉是她腌的,难怪味道这么熟悉。
“算不上配方啦,我发给太宰先生?”
“拜托啦!”
拿出手机发完配料,月见椿伸手戳戳软乎乎的绵羊玩偶,最后起身。
她听见了鸡蛋液落入油锅中滋啦作响的声音。
这代表亲子丼快完成了——它很简单,煎过鸡腿肉后,只要将鸡蛋液分成两次淋上,再焖熟,就能完成。
月见椿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还剩一半的豆腐,准备去煮豆腐味噌汤。
恰在这时,一旁工作中的电饭煲微闪,发出工作结束的声音。
听到它的提示音,太宰才怔怔地转过头,看她一眼,“原来月见小姐煮饭了。”他脸上难得浮现出心虚的笑容,“我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还好有月见小姐在。”
他知道自己今天有点心不在焉的。一开始心思完全在玩偶上,刚刚又被她亲了两下……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还迷糊着。
幸亏月见椿提前腌过鸡腿肉,他只需要再稍稍调味就好,不然……他可能会在简简单单的亲子丼上遭遇料理的滑铁卢。
月见椿倒是没留意到太宰的不对劲。在她看来,在她家吃晚饭,她提前准备好这些很正常,即便“主厨”是太宰。
焖熟锅中的鸡蛋后,太宰关火,打算拿碗打饭。
月见椿这会儿刚挖出一小勺味噌,泡入烧开的热水里,“碗的话,用大的那个就可以。”
毕竟这回吃的是亲子丼,平常的饭碗太小,吃咖喱用的盘子又过于夸张。
“这个?”
太宰从橱柜里摸出一只面碗,向她确认。
月见椿抬头扫一眼,点头,“嗯,就是这个。”
她还守在味噌汤前,等待一会儿关火。
等太宰打好饭,往饭上盛好亲子丼的“浇头”,味噌汤也好了。
两人一起端上最后的饭和汤,走到矮桌边——那两份沙拉,月见椿已经在等水开的时候端过去了。
放下两只碗,太宰顺手挪开两只堆在矮桌边的玩偶,免得它们被汤汁溅到。
说实话,它们就那么趴在那里,看起来还怪和谐的。
……也不知道今天过后,他什么时候才能让黑猫玩偶和绵羊玩偶重逢。
月见椿不知道男朋友的想法。
她最后端着味噌汤回来时,顺手带来刚刚没拿的勺子,分给太宰一把。
拿到勺子,太宰才双手合十,低低说了一句“我开动了”。
月见椿也同样如此。
她拿起银勺,朝颤巍巍的滑蛋下手。
银勺轻易分割下一小勺滑蛋,连同煮得晶莹的米饭一起收入囊中。
月见椿这头饭还未入口,太宰却已经捧着脸颊,低声惊呼,“唔——好吃!”
“不过,今天应该夸我还是夸月见小姐?”,说到“夸我”时,他脸上没有半分羞赧,有且仅有几分理直气壮,“鸡腿肉是月见小姐腌的,我只是煎了一下,调了一点点味道……”
“嗯,果然还是月见小姐的功劳!”
月见椿细细咀嚼着口中嫩滑咸香的滑蛋,以及被滑蛋酱汁包裹的米饭,“太宰先生也出力了呀。”
“我只是把它们弄熟了而已。”太宰竖起左手食指,认真地强调,“大概也就是做了烤箱和微波炉该做的事。”
听到他这句比喻,月见椿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烤箱太宰和微波炉太宰的形象。
比如,它们会说着诸如“请往我嘴里放进需要弄熟的东西”这种话……
然后一不注意,就把她放进去的蟹肉罐头吃掉……什么的?
成功被自己逗笑,她唇边噙着笑,再度打上一勺亲子丼,送到嘴边。
然而,她才张嘴,就看见太宰神色忿忿地盯着她看。
“月见小姐,刚刚是不是偷偷在心里说我坏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