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正准备把迪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拨开, 却不经意间的抬眼将布鲁斯的微笑收入眼底，手上的动作顺势放下，最终偏过头, 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迪克和提姆都注意着他的神情，看见他的笑容后交换了一个眼神, 都笑了一下。
迪克更加“变本加厉”地开起了玩笑, 逗得杰森的几个副队笑得停不下来——虽然杰森本人似乎不是很愿意听。
维吉尔自觉坐到一边, 和复联人员聊起了天：最近都干了些什么、晚上休息得怎么样、克林特又在基地里做了些什么蠢事……
娜塔莎眉梢弯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和他、旺达、还有芭芭拉一起讨论着这些似乎有些琐碎的日常。
佩珀在屏幕的角落里, 没有露出正脸，只有屏幕浅蓝色的光照在它的脸上，让她们能看见她认真专注的神情。
一直在变种人学校呆着的旺达原本还因为琴的昏迷愁眉不展，在他们的谈论中面色越来越来柔和, 逐渐开始参与话题。
卡西和安尼塔也坐了过来, 时不时说上两句话，大多时候也在吐槽自卫军这些战友有多不靠谱。
自卫军其他人早就把椅子都搬到了一边，围坐着开始圆凳会议, 巴基和克林特被排除在外，只能悄悄咬耳朵。
维吉尔也悄然退出了那边的聊天，和偷偷摸过来的皮特罗坐在一起，时不时看一眼聊天聊的火热的两波人马。
“……其实, 琴那件事，”皮特罗有些纠结，开了个头就顿住了, 看了一眼难得放松下来的旺达，低下头又继续说，“我们都知道不是旺达的错。”
“当时旺达外出执行任务, 恰好和X战警碰到了一起，轴心事件过后的影响残留到现在，另外几个X战警想劝说旺达和变种人一起，但她担心娜塔莎和佩珀不愿离开，谈着谈着就交上了手，琴自然要护着变种人……两个人就这么打上了，然后就是你知道的那些。”
他烦闷地挠头。
“要是旺达在X战警受委屈怎么办……她一个人在那也没人护着她，”快银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我又觉得斯科特他们不是这种人……要是琴回来了就好了，琴最通情达理，又和旺达最亲近……”
他不停地碎碎念，自卫军其他人都见怪不怪，让他自己念叨，跟他挨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权当安慰。
维吉尔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旺达在X战警混得风生水起告诉他，掀起眼帘时看见了正看着他们的旺达。
更确切地说，应该是看着皮特罗。
“……皮特罗也是，之前说好要出门，结果身上一分钱都没带，最后还得让其他人把我们从饭店里赎出来。”
她正在和娜塔莎说话，柔和而无奈的目光却一分不差地落在皮特罗身上。
皮特罗陷入自己的思绪，完全没听见她都说了些什么，还在郁闷自己妹妹不在自己身边。
旺达盯了他一会儿，见他依旧无知无觉地低着头发愁，正准备移开视线，皮特罗就被维吉尔提醒了抬起头来，眼神发亮地看着旺达，似乎想说点什么，又委屈巴巴地不太敢说。
成熟可靠的绯红女巫拿自己的傻哥哥没辙，叹了一口气看向另一侧，站起身来离开屏幕。
她和敲门的人低声交谈了几句，走回屏幕前告诉他们自己有内部会议要开，需要先走一步。
还没和旺达说上话的皮特罗眼看着她马上就要离开，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来一句“照顾好自己”。
维吉尔心中还有疑问怎么马克西莫夫兄妹的关系根本不像快银说的那样僵硬，但也没刨根问底，听着大家相互道别，也把椅子挪过去准备去做自己的事情。
“外面下雪了。”
提姆突然说。
“……下雪了吗？”
新西伯利亚那一带确实是在下雪，但旧金山和华盛顿、包括纽约在维吉尔去叶而特舍沃之前一直都是晴朗的好天气，他对温度一直不太敏感，也没注意到这些变化。
“现在已经十二月底了，亲爱的闪烁副队。”
提姆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严格来说世界的两侧时间应该是同步的，”珂比克坐在他肩膀上，拽着他的头发丝悄悄说，“不过你两次穿越时间与空间的屏障，其实无知无觉中已经跨越了很多时间了。”
珂比克自从在九头蛇基地里见到他后，除了跟队长说事，就一直坐在他的肩膀上不肯下来，连开会的全程都一直听着，然后悄悄告诉维吉尔只要他想，她能把神奇女侠和超人暂时关在自己的小宇宙里。
但他们两个都被巴巴托斯影响的太深，本身也不像队长那样好相处，她也不确定能把他们困住多久。
珂比克甚至有点怕超人一拳拉爆她的小宇宙。
维吉尔自然知道超人的战斗力有多强悍，没直接同意她的提议。
但清除巴巴托斯残余之后的空间宝石就算不是完全体，也总比啥都不剩的心灵宝石有用得多，还能给他补个魔。
心灵宝石感觉自己好像有被内涵到，沉默着不出声。
“我可记得某些人上次和我出去穿的是夏季T恤。”
维吉尔挑眉，表示他弄不清时间根本不是自己的过错。
他上次还诧异点单时咖啡店员看他们的眼神怎么有点奇怪，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杰森就这样莫名其妙背了口黑锅，低下头看了一眼夹克里面的T恤，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倒是迪克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他一直都这样。
“You see，”迪克耸肩，“伟大的、亲爱的、倍受尊敬的自卫军首领无论何时都需要采取一些神秘的手段维持自己酷炫高冷的形象，具体就体现在……”
杰森顺手从桌上抄起一瓶矿泉水扔过去，迪克怪叫一声，伸出手接住他没动过的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还特别讨打地道了句谢。
维吉尔不想参与蝙蝠家几只罗宾鸟内部的事务，闪身脱离战场。
布鲁斯抱着自己的头盔，安静地看着他们打闹，在他们都安静下来之后才清了清嗓子。
“平安夜快乐，”他柔下面色，“很高兴能一直和你们并肩作战，我一直等待着……能和你们一起过圣诞节的那一天。”
杰森有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锁定一脸无辜纯良、正在挠头的迪克，一脸“原来蝙蝠侠也会说人话”的表情，但还是很给面子地和大家一起说了句“平安夜快乐”。
这次会议就这样在热闹、平和得不可思议的氛围中结束，自卫军的大家搬椅子的搬椅子、收拾资料的收拾资料，还有做会议记录的在检查有没有缺漏。
一干人嘻嘻哈哈地往外走，维吉尔抱着资料和提姆、杰森一起缀在队伍最末尾，谈论着基地防火墙的加固问题，走近公共休息室却发现他们还没把灯打开。
时间恰好转过平安夜的最后一分钟，维吉尔按下灯光开关时各种乱七八糟的彩花炮一起炸开，纷纷扬扬的亮片和纸条一起落下来，他过了几秒钟才敢再次睁开眼，看向房间里其他人。
“圣诞节快乐！”
“热烈欢迎闪烁正式加入自卫军！”
“那群皮小子还得多拜托你管着点了。”
“欢迎亲爱的莱曼加入自卫军大家庭！”
“热烈庆祝闪烁荣升自卫军副队长！”
“请多关照了，闪烁副队。”
虽然内容略有不同，但大家异口同声的恭喜传入耳中，维吉尔微微垂眸，看着杰森给他的外套上别上金属别针。
DA，Flare。
自卫军，闪烁。
维吉尔笑了起来，正准备道谢，提姆就走到他跟前示意他低头，他有些不明所以地按着他的指示做，笑容还没退下去，但神色有些茫然，紧接着就感受到什么东西落在自己头上。
提姆正了正那顶帽子，后退一步和杰森一起站到他对面，满意地笑了起来。
“生日快乐，莱曼。”
“生日快乐！寿星请吃夜宵！”
“闪烁生日快乐！表演节目！”
维吉尔拿出手机对着屏幕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新造型和纸质的生日帽，在屏幕里还看见门上拉着的两个巨大横幅，情不自禁又笑了起来。
这是他有人庆祝的第一个生日。
他只在和快银闲聊的时候透露过这一点。
计划发起者感受到他的目光，咧开嘴笑了一下，把所有人都拉过来让在旁边当花瓶的队长给自卫军拍了张合照。
照片里彼得一脸拘谨地站在维吉尔身边，露出一个羞涩又紧张的笑容，肩膀上却搭着一个飞奔过来扑到他身上的死侍。
两个康纳站在提姆身边，其中一个酷爱耍帅的知名不具人士非得拉着提姆做出“我最帅”的手势，杰森似乎还挺开心的，揽着维吉尔的肩膀，微微垂眸看着镜头，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快银和沃利在最后边用身体比出一个巨大的爱心，把一脸无奈的安尼塔和卡西圈在最中间，迪克蹲在最前面，把老土又俗套、还被杰森吐槽了几句的“耶”张开双臂比到杰森和彼得下巴底下。
维吉尔很喜欢这张照片。
也很喜欢和他一起拍照的这些人。
拍完照片大家又热热闹闹地玩了一会儿，凑在桌子前边把维吉尔应他们要求取了生日帽大半夜跑出去打包回来的夜宵解决了就又要各干各的事。
杰森、提姆和绿箭作为基地的总管事人，有一大堆的会议总结和反思要做，听说月底还要召开自卫军的年度总结会，然后把基地的近况向生活在这里的民众进行公示。
财政收支、作战情况、外界局势……大大小小的事务有一大堆，这几天又碰上净化帝国军，被硬生生缠了这么久，一堆工作都进度停滞，几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也是幸亏卡西和安尼塔在他们外出的时候一直负责着这些事才没变得更加棘手。
就连平常不需要管理基地的其他成员都停了外出行动，把重点回归到管理基地上来。
也就是无论是超人还是钢铁侠、九头蛇一般都不主动找自卫军的麻烦，才能让他们这么干。
迪克第一次见这么麻烦的事，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地管理基地。
不过回答他的不是自卫军的任何人，而是一直在旁观的史蒂夫回答了他。
“自卫军的基地整个位于地下，每天的生活都被人造灯光调控，”他语调温和，目光落在又坐在会议室里开始忙碌的自卫军上，“民众生活在这里，除了他们告知没有任何渠道了解外界的情况……也就是说他们其实是与外界相隔绝的，即使他们知道有人一直在保护他们，也很容易因为与外界脱节产生恐慌感，首领的安抚与鼓励是必要的，他们必须看见希望，知道有人在带领他们一路前行，这一点自卫军做的很好。”
迪克挠了挠头。
布鲁斯其实很少这样做。
似乎是看出他心中还有疑问，史蒂夫继续温声解释。
“反抗军与自卫军的领导人不同，看问题的出发点不同、跟随他们的民众心理也会有所不同。反抗军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推翻超人的统治，而且外出执行任务的大多都是骨干成员，他们实际上有相当坚定而强大的意志信念，并不需要蝙蝠侠多说些什么——他们只需要蝙蝠侠的态度：永不放弃、永不停止反抗。”
他向看过来的卡西笑了一下，走过去顺势接过她递来的一摞文件。
“能拜托你总结一下这些作战情况吗？我们人手确实有些不够。”
卡西请求的姿态落落大方，作战总结恰巧又是史蒂夫擅长的领域，他也没拒绝，直接接了过来在一旁坐下，但也没忘了迪克的疑问。
“自卫军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这些受到几方势力争夺统治权波及的无辜民众——他们无辜、惶恐、担惊受怕，在陌生的环境中与陌生人一同生活，就像战争中的难民，其实内心都会有对流离失所的恐惧，领导者必须有力且坚定地站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你们都是安全的，局势对我们来说有一定优势——即使没有也存在希望才能安抚他们的情绪，避免内乱的爆发。”
迪克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乖乖听了卡西的要求把那些即使深夜还在训练的二三梯队小队长叫来实验室，看着他们相当娴熟地开始汇报近期工作情况，默默坐在拉出了可操作投影界面的维吉尔身边。
“有什么问题吗？”
维吉尔显然也听见了他和史蒂夫的交谈，一边完善着搭建通讯网络时发现但无暇顾及的防火墙小漏洞，一边笑着问他。
迪克撇了撇嘴，让他把工作分给自己一半，不甘示弱地跟他比起赛来——单方面的，也没问什么其他的问题。
“感觉小翅膀和小红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变了很多。”
憋了一会儿，迪克还是忍不住一脸失落地跟知道实情的维吉尔吐槽。
“你们之间存在一定的时间跨度，”维吉尔安慰这个有点伤心的大哥，“他们和你记忆中的不一样是有原因的。”
迪克敲完最后一串代码，瘫在桌上等着维吉尔接过其他的工作和他一起分享。
“……我知道吧，”他就是有点不甘心，“只是这出入也太大了，我都有点帮不上他们的忙了。”
维吉尔把手里的一堆文件放在他面前，听见他这句话笑了一笑。
“你能再次出现，”他坐下来，“对他们来说就已经帮上了很大的忙了。”
迪克也知道这边都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自己又是怎么乌龙地死掉然后引发另外几只小鸟和超人还有布鲁斯之间乱七八糟的矛盾的，听见这句安慰虽然还是有点失落，但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
“这说明我对他们还是很重要的嘛，”他偷偷摸摸笑了起来，就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们真是太含蓄了，怎么都不直接告诉我？”
他看上去下一秒就能眼眶含泪地冲过去依次拥抱正忙着的杰森和提姆然后被他们混合双打揍出会议室。
但幸好他没真的激动到这个地步，还能冷静下来翻文件。
“话说，你为什么总喜欢逗杰森？”
维吉尔翻过手里的文件，在屏幕上输入一连串数字。
迪克：“因为他是小翅膀啊，一点就炸，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悄悄偷听他们说话的快银又悄悄看了一眼被评价为“一点就炸”、“很好玩”的杰森，悄悄把头扭回去继续看自己的文件。
维吉尔有点无奈：“我认真的。”
迪克也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自己很认真。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理直气壮的迪克，片刻后笑了一下又扭头回去。
他不会太关注韦恩家内部的事情，但也知道曾经或许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这次问这一句或许有点过界了。
但迪克看见他不刨根究底又有点不甘心，凑过来眼巴巴地问他是不是真的不感兴趣。
维吉尔摇了摇头，迪克也不能随便把那些对他们来说都很惨痛的过去告诉一个对韦恩一点也不感兴趣的1/4韦恩，只能放下这个话题，准备下次再战。
“你就准备一直待在自卫军？”
他一直对这个可能会成为自己未来兄弟的朋友很感兴趣，现场又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干脆大大方方地问了出来。
维吉尔也摇头，在迪克“你怎么什么都摇头”的吐槽中看了一眼某个一直没动静的通讯录好友。
“我今天得去旧金山一趟。”
“——忙完手上这些工作就去。”
第122章 各找各爹 这很合理，不是吗？……
迪克想了想维吉尔在起身的短短几分钟给自己揽下的若干任务, 意识到这人认真起来的工作狂程度和家里那只以咖啡为生的小红鸟不相上下，十分敬佩地低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反正他们反抗军没这些项目，布鲁斯现在也不太需要他, 如果不是因为确实有点心疼自己的空巢老父亲，他甚至会选择留在这过完整个圣诞节。
但他决定还是在这边白嫖个午餐再回去温暖蝙蝠侠空荡荡、冷冰冰的洞窟, 免得老父亲又被恨蝠不成父的管家侠阴阳怪气。
唉, 迪克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简直贴心得过了头，回去得让布鲁斯给他公费升级一下制服才行。
当然, 如果能顺带改善一下布鲁德海文警局的伙食就好了。
格雷森警官吃得嘴里都快起燎泡了。
“在想什么？”
维吉尔笑着问看上去有点走神的迪克。
“Hmmm……你们都是工作狂，以及警局的伙食真的不太美味。”
迪克下意识地回答他，反应过来自己就这么轻易被人套了话之后瞥了一眼虽然都在认真工作但肯定有悄悄关注他们家大哥的杰森和提姆。
果不其然在杰森脸上看见了嘲讽且不屑的笑容，提姆给他留了点面子, 只是又闷了一口咖啡假装无事发生。
迪克郁闷地望向让自己摔了个跟头的维吉尔, 恰巧碰上他回望过来的、蕴着笑意的眼神。
他瞬间没话说了。
上帝啊，这是什么幻想中小小只布鲁斯的甜蜜翻版，他笑起来也太甜了点。
恰好蜘蛛侠从这里抱着资料过路, 迪克一脸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终于理解了他被美颜暴击时的心情。
彼得莫名其妙被拍了两掌，有点不解地望过去，却只收获了他深沉的叹气和忧郁的面色, 有点摸不着头脑地走开了。
迪克呼天抢地，懊恼于自己完全被维吉尔拿捏住了，被杰森骂了一句吵得像个大风车就不再说话, 一脸委屈地低下头干自己的活。
维吉尔拍了拍他的肩膀权当是安慰。
一行人从深夜忙到中午，终于把乱七八糟的一堆主要事务处理完，顺带开了个一梯队内部例会, 总结了一下最近几个月的大事件，又再次欢迎了一下新朋友的加入和外出执勤几个月终于回到大部队的彼得，就浩浩荡荡地去食堂吃饭了。
因为是圣诞节，食堂的菜色尤为丰盛，甚至窗口有厨师打扮成圣诞老人的样子跟他们说“圣诞快乐”，然后毫不手抖地给这些正在长身体的小伙子上了满满一餐盘的饭菜。
快银称其为“甜蜜的圣诞礼物”。
至少他和沃利吃得挺开心。
基地里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成群结队地过来，向他们这些什么都没准备、突然上岗的圣诞老人讨要礼物。
杰森虽然不耐烦地说着什么“下次别拿这种事情来打扰我们”，却给他们一人塞了一把糖，让他们快点到一边去玩别打扰自己吃饭。
迪克让他们一人给自己说了句祝福，然后得意洋洋地告诉他们其实自己什么都没准备，最后在周围人看渣男一样看他的眼神中狼狈地找杰森要了点糖发给他们。
一梯队的其他成员对这群小孩“无法无天”的行为见怪不怪，相当娴熟地找周围人拼拼凑凑给他们发圣诞礼物，收获了他们甜甜的笑容和祝福。
不过他们很出奇一致地没有骚扰维吉尔，把躲在最后面的小姑娘推到他面前。
萨莉娅有点不好意思地背着手站在他面前，维吉尔笑了一下，从板凳上起身蹲下来，微微低着自己的头，让羞涩的小姑娘把这群孩子一起做的圣诞节花环戴在他的头上。
另外几个一直叽叽喳喳的小孩也突然蹦出来，给所有来吃饭的人戴上花环。
每个人的花环上都有用字母拼凑出的称号，金色的装饰在餐厅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圣诞节快乐！”
他们争先恐后地说，给杰森和另外两位副队长戴花环的几个小姑娘还胆大包天地亲了一口他们尊敬的三位首领。
杰森也维持不下去自己的形象，一把揉乱了她的头发，小姑娘机警地捂着自己的头跑开，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杰森还因此被众人嘲笑了一番。
提姆和绿箭摸了摸给自己带花环的小姑娘的脸，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们蹦蹦跳跳着回去了。
萨莉娅看上去有点羡慕她们，但是又不敢这么做，眨着眼睛看维吉尔，看了几秒又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圣诞节快乐”，又小声补充他的称号。
维吉尔面色温柔地看她，动作轻柔地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在小姑娘害羞的神情中笑了笑。
“圣诞节快乐。”
他轻声说，柔和的声音传遍整个基地，金色的光点漂浮在空气中，最后成为某些不起眼的小装饰：形状各异但颇具圣诞风情的胸针、红绿相间的手绳与各种发饰，就连因为身份原因不方便出来的史蒂夫都收到了一张贺卡。
他接过那张飘在自己面前的贺卡，看见内页的“欢迎回来”后笑了一下，看向依旧缠着偶像、但抽出时间把维吉尔的礼物缠在武士刀上的死侍，也轻声说了句圣诞快乐。
死侍归刀入鞘，激动得抱着他嗷嗷大叫。
餐厅里大家打发走那群小孩，吃完午餐准备各干各的事。
还剩下点零零碎碎的小任务没做，但也没多着急，杰森干脆给他们放了两天的假让他们想干嘛就干嘛，维吉尔看了一眼死皮赖脸不走的迪克，有点疑惑他怎么现在还在，才想起来今天恰好是周日。
他听了绿箭的猜测，看过迪克出现的时间，对这只大蓝鸟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有了点猜测，看着他好像没察觉到什么的样子也没打算告诉他，跟他说了一声自己去旧金山就闪身走人了。
毕竟自卫军是热热闹闹地把圣诞节过完了，但旧金山那边还有只罗宾鸟被他硬生生晾了十几天等着他解释呢。
维吉尔闪到新斯塔克大厦外，跟出门来迎接他的贾维斯打了个招呼，得知托尼还在华盛顿和正义联盟开会之后感慨了一下大家的忙碌，敲了敲达米安的卧室，无人应答后准备先去自己的卧室换身衣服。
结果打开衣柜被一堆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衣服闪瞎了眼。
幸好不是各色款式的泳装，不然他又要花几分钟做个心理建设。
“先生给您选了很多款式，如果您觉得这里的衣物不能满足您的日常需要，可以前往衣帽间挑选。”
贾维斯适时出声。
维吉尔不知道托尼现在是什么情况、受了什么刺激，扒拉了一件纯色的毛衣套上，敲了敲训练室的门。
达米安高抬腿踢上木桩，擦了擦汗，没搭理门外的声音，依旧自顾自地训练着。
维吉尔挑眉，又敲了敲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说了我不需要……”
“圣诞节快乐，达米安。”他笑着说。
达米安两次被人打断，有些不耐地回答，听见声音后扭头看过来，看见是谁之后微微抿唇，摘掉护腕走过来。
“……在新西伯利亚玩够了？”
他有些嘲讽地问，目光却落在维吉尔身上，没看出什么问题之后才嘴角稍平。
维吉尔深深叹气：“再也不想去了。”
达米安无情地对他进行了嘲讽，把训练用的东西放在一边，跟他一起往外走，去房间里拐了个弯换了件常服。
“……你就这么回来，不打算去华盛顿？”
他手里拎着袋猫粮，在新斯塔克大厦外找了个角落蹲下，在花坛里找出一个碟子，打开包装倒了点进去。
或许也是正好赶上时间，周围的流浪猫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先绕着他转了一圈才开始享受自己的午餐。
维吉尔耸肩：“就这么回去他会以为我直接加入其他势力了吧。”
达米安扫了他一眼。
“你还会在意他的想法？”
“那可是超人，”维吉尔叹了口气，“我也就只敢嘴上多指责他两句，真要和他打起来吃亏的还是我。”
达米安一脸不相信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被其中一只猫蹭了蹭裤脚之后又低下头去。
“我听说你当着他的面单挑罗杰斯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饶了我吧，”他举手作投降状，“又不是我想和他打，如果他冲着克拉克去我肯定不动手。”
他一副率先动手不是他的错的表情，丝毫不提当时蛇队的盾牌确实是冲着超人去的这一回事。
“TT.”
达米安不再说话，倨傲的表情和不远处蹲着的一只黑猫有些神似。
维吉尔的目光在他和那只猫身上逡巡，最后按捺不住撸了一会儿猫，成功在几分钟后收获了一只眯着眼看他、显然十分不满的达米安。
但他可还什么都没干。
他笑眯眯地接受着达米安的审视，被猫塑的罗宾也不能直接质问他是不是把那只猫当成自己在摸，生了半天闷气，冷笑一声后低下头去，摸了一把吃饱喝足正在蹭他求抚摸的流浪猫。
“好蠢，”他忍不住吐槽，“我的猫比他们聪明多了。”
“如果你是说喜欢对别人伸爪子的阿尔弗雷德猫，”维吉尔想了想，从记忆的角落里扒出迪克的诉苦，“那我只能回答你可能这得分人。”
达米安显然对维吉尔“造谣”的行为非常不满，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还不忘反驳他。
“它明明性格很温顺乖巧，不要欺负一只还没长大的猫。”
维吉尔耸肩。
既然第一次抱自己的猫就差点被抓了几爪子的主人都这么说，他也没有什么反驳的立场。
只是可怜迪克几次都差点被抓到，差点失去他那张大众情人的脸蛋，毕竟达米安的猫跟他本人一样有脾气。
但提姆就从来不会去招惹达米安的任何宠物，只有迪克喜欢这么做，美其名曰“增进兄弟感情”，虽然总是被达米安嘲讽。
“事实上，我觉得你今天可以抽空回去一趟——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负责接送，你知道，阿福和他都很想你……迪克今天或许也要回去，我猜你们能一起过个圣诞节？”
想起他颇有好感的某个管家和独守空房的蝙蝠侠，维吉尔还是负责地问了一句。
结果达米安直接被不知名魔法攻击硬生生沉默了三秒。
维吉尔不知道是哪一句让他沉默了这么久，只能耐心等待，顺带在路边的快餐车买了两杯可口可乐，正准备给达米安递一杯就见他恍若无事地偏过头。
“那你准备怎么应付斯塔克？”
看来他还是有点心动。
维吉尔表示谅解，毕竟他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有阿福快四年没见了，更何况迪克也以另一种姿态回归。
“托尼……我猜我能把他糊弄过去，”他对于糊弄学还是相当自信，“万一行不通就装作重伤未愈躺在床上昏着好了。”
达米安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和悄悄跟在他们身后的小机器人。
“哦，别担心，”维吉尔知道他在担心贾维斯，“老贾不会往外说的，你说对吗，Jar？”
小机器人没说话，在显示屏上打出一个^_^ 的表情。
“你看。”
达米安觉得自己就是传说中槽多无口的真实写照，还没来得及说话，维吉尔就拐进巷子里开了个传送门，在已经回了西太平洋反抗军基地的迪克不解和敬佩的眼神中往左后方撤了一步，假装不经意地露出身后的达米安。
迪克有些茫然的脸上瞬间爆发出灿烂的笑容。
“哦小D你终于愿意回来了吗？布鲁斯肯定会很开心的……”
没等他说完，维吉尔就把有点踌躇的达米安一把推了进去，回赠给扭头瞪他一眼的达米安一个温和、灿烂且坑人的微笑，眼疾手快地关上了传送门，端起自己的可乐从巷子里又拐了出去。
虽然他确实没意见不假，维吉尔咬着吸管，手上还端着另一杯可乐，但他觉得或许可乐会有点意见。
所以他得找个人把可乐送出去，或者他把两杯都喝掉。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了两圈，被周围的人问了几圈是不是也在用绝境病毒之后实在有点承受不住他们的热情，打了个转回到斯塔克大厦，把手里的另一杯可乐递了出去。
“圣诞节快乐，斯塔克先生，”他咬了咬吸管，试图把被扁了的吸管恢复原样，“喝可乐吗？”
第123章 赠礼×2 只取其一
在他身边华丽降落但其实无人在意的托尼沉默了一瞬。
“圣诞节快乐, 亲爱的。”
他打开面罩，接过他的可乐喝了一口，被冰得牙齿有点冷, 敬而远之地端着杯子，看向时不时喝一口、似乎完全不觉得在下着雪的圣诞节喝冰可乐很奇怪的维吉尔。
“见到你完好无损地回来, 亲爱的, ”托尼解除了战甲附体状态, 换了只手拿可乐，“我感到很庆幸, 因为我还有圣诞礼物要给你。”
维吉尔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
他不觉得刚和最高首领超人开完会回来的托尼·斯塔克有多正常。
虽然他看上去比之前还正常，甚至有闲心和维吉尔一起在旧金山市内转两圈。
“旧金山很安定，对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还有一丝自豪。
就像在众人面前展示他引以为傲的战甲, 他向维吉尔展示着他的伊甸园、他伟大的作品、完满的旧金山。
有说有笑的行人、车水马龙的街道、高声欢呼着“斯塔克”这个名字的民众……一切都那样耀眼，仿佛独立于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之外的诺亚方舟，承载着所有的希望。
但并不是这样的, 维吉尔比谁都清楚。
名为旧金山和纽约的两条舟正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中航行，稍有不慎就会迷失方向。
民众高呼“斯塔克”的名字，但他们的眼底都是惶恐与不安；他们害怕托尼·斯塔克——这个铁血独裁的君主与恶魔，但他们又依赖着他的绝境病毒。
更完美的人类……让人心动的广告语。
它能治愈绝大多数常见疾病, 让你的体魄更加强壮，还能让你的容貌更加俊美……且没有副作用，平心而论, 绝境病毒几乎是这个混乱动荡的时代最伟大的发明。
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托尼都沐浴在他们的鲜花与赞誉之中，把他们抛过来的鲜花递给维吉尔, 绅士地行了个吻手礼。
“亲爱的，让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的话音刚落，银白色的共生体战甲就从胸口蔓延开来，覆盖全身，只留下他俊美如铸的容颜。
托尼率先启动推进器，银色战甲冲天而起时足底淡蓝色的光焰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
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的城市和他的人民，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垂眸看向他等待着的人。
维吉尔旋动表盘指针，任由银白色的流体金属包裹住自己，紧跟着托尼的方向，最后落在市政府的广场上。
维吉尔：“……？”
他有些不明所以地跟着如入无人之境的托尼走近市政大厅，上到最顶楼看着他推开门，侧身等着自己过去。
“如果您告诉我您准备把整个旧金山送给我，”维吉尔语调淡淡地开了句玩笑，“我想我都不会很意外。”
托尼笑了一下，按着维吉尔的肩膀让他坐在了最中央的办公椅上，转了个方向面对着窗外。
“看看旧金山，”他附耳说，打了个响指，窗帘顺势向两边拉开，“这是一座很完美的城市，安定、祥和、一尘不染……不是吗？”
他炙热的手掌按在维吉尔的肩膀上，热度透过毛衣传到他的身上。
“只要你想，亲爱的，”他的声音很轻柔，甚至有一丝说不清的温柔，“这座城市下一秒就能属于你。”
维吉尔没有推开他的手，但也没说话。
托尼神色有些苦恼。
“如果只是旧金山不够让你满意的话，我把绝境病毒的控制权也转交给你好吗？”
“您没必要做这些，斯塔克先生，我们说到底连合作关系都算不上。”
维吉尔站起身，走到窗边，回头看向这个截然不同的托尼。
托尼却笑了：“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莱曼，超人不知道的事我都知道，你又何必隐瞒呢？”
“你想和反叛军合作，扳倒那个愚蠢的氪星傻大个，为什么不找我呢，”他的语调很疏松平常，却透露出危险感，“你知道，我只需要调用一颗卫星，就能把我们自大的最高首领控制在氪石装甲内部。”
维吉尔当然知道。
他比谁都更清楚托尼有多危险。
喜怒无常、自傲自大、剑走偏锋——但却拥有与之相配的实力与财力，就连一向独裁的超人都得退避三分。
“如果您给我的礼物就是这场不愉快的交谈和威胁，”他顾左右而言他，抬手摸上玻璃，手腕上的金色手镯在一片灰暗的背景中分外亮眼，“我想可以提前结束了。”
托尼扫过他的手镯，调笑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这世界上没有我不能知道的事，”他话锋一转，“制服挺帅的，我很喜欢，但我更喜欢你穿着共生体战甲的样子。”
维吉尔颔首：“谢谢夸奖。”
托尼又恢复了之前言笑晏晏的样子。
“我的承诺一直有效，如果你准备对那个满脑子都是做着统治世界美梦的巨型氪星婴儿动手的话，随时可以让贾维斯联系我，”他双手交叠着坐在椅子上，微笑着注视维吉尔，“作为你替我救了佩珀的回报，也是我邀你入股的诚意。”
维吉尔对统治旧金山和纽约没有半分兴趣，对这个跟克拉克开完会脑子抽抽变表演型人格的托尼·斯塔克也不感兴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扯起嘴角笑了笑，一手肘砸碎办公室的玻璃跳了下去。
银白色的共生体战甲一飞冲天，在托尼的目光中远去。
他耸了耸肩。
“贾维斯，给我们的市长修修办公室窗户，顺带换个好点材质的玻璃。”
他跨过碎了一地的玻璃，启动战甲也离开了这里，与维吉尔向着反方向飞去。
“那个叫斯塔克的，”珂比克有些担忧地出声，“不会影响莱曼的计划吗？”
她把两人的冲突与试探收入眼底，小小一张脸上全是担忧。
维吉停在空中，微微低头看向这座城市，笑了一下，让她坐在自己手心。
珂比克乖乖飞过来，晃着腿看他。
“他和超人并不是真心合作，这次联手剿灭了九头蛇，多半很快就会分道扬镳，”他给信息有些匮乏的珂比克分析着现在的局势，“之后他会继续在旧金山和纽约当他的地头蛇，反抗军、自卫军、统治军……他们打来打去对他无法造成半分影响，只要他们不招惹到他面前，托尼是不会主动出手的。”
他看过自卫军统计的资料。
交战次数最多的是反抗军和统治军；自卫军大部分时候在忙自己的事，根本没人在意他们；钢铁侠也就在九头蛇挑衅他和超人试探他的时候出动钢铁军团和他们打了一架，其余时间都在旧金山研究他的绝境病毒，甚至连纽约都只交给铁幕和贾维斯管理。
一方面是因为绝境病毒在纽约没有完全普及，另一方面是因为至尊圣所和复仇者残部都在纽约，但最多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他不想主动挑起和佩珀的冲突。
他们俩的关系已经相当僵硬了。
维吉尔倒是全然自信托尼不会把他怎么样。
托尼说那么多话只是在试探他的态度——也或许只是在演戏，他并不清楚，但能感受到他没有明显的动手欲。
或许只是在唯恐天下不乱地搅混水而已。
随便他了。
维吉尔现在心态非常平和。
但他不喜欢和现在的托尼虚与委蛇，决定找个地方自己坐着，如果能和还在旧金山的夜魔侠碰上更好不过。
他找了公园坐下，戴上耳机在通讯频道里听放假了没事做干脆在休息室里拉上队长一起聊天的自卫军吵吵闹闹了一下午。
直到夜幕四合。
“So，hmmmm……”有些陌生的声音从身畔传来，“你在这里坐着是想干什么，亲爱的小石头？等你沉浸在糖果游戏和统治游戏里的两个爹地良心发现把你带回去吗？”
穿着红黑色制服的反英雄蹲在路灯上，背上的艾曼达合金武士刀刀柄上还缠着红绿色的布带，最顶端还有一个随着他左右摇摆的动作发出响声的铃铛，看上去是今天的圣诞节礼物。
“死侍？”
维吉尔眯了眯眼，往旁边挪了挪，无声邀请他在旁边坐下。
“Oh，谢谢，”死侍甜甜蜜蜜地说，“我期待了很久和你见面，要猜猜因为什么吗？你看上去有点无趣，我猜你不……”
维吉尔被他搞怪的语调逗笑了。
“因为我是个直接被拆穿还不担心会不会被告发的多面间/谍？”
他顺着死侍的话往下问。
“呀，”死侍或许瞪大了眼睛，但维吉尔也不确定，他下一秒就用自己的屁股撞了撞维吉尔，“我就说我很喜欢你，因为你总会回答一些很无聊的问题，嗯……比如不讨人喜欢的死侍提出的无聊又低俗的问题，你为什么要用紫色的面罩，因为你是个gay吗？”
维吉尔挑眉，明白或许这就是他一贯的说话风格，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
“我喜欢你的沉默，这让你看上去酷感加倍亲爱的，我知道你是在默认某个答案，哦不不不，”他伸出手在他面前摇了摇，“你不需要解释，我都明白的，亲爱的，不用因此感到羞愧，你那几个daddy都不会对此发表什么意见的，相信我好吗？我可是掌握一切的人。”
他说话其实很有意思。
维吉尔被他挤到椅子最边上，撑着下巴看他，看着他手舞足蹈地表达自己——尽管那只是一些地狱笑话和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所以，”维吉尔打断了他，“你见到史蒂夫的时候找他要亲笔签名了吗？”
正说到“我从小就把美国队长视为偶像虽然他总是一脸该死的正直坚定正派的出奇”的死侍愣了一下，从腰带上的小包里翻出一张照片，兴高采烈地举到他面前。
“当然，这次我没因为紧张的过了头试图跟他大打一架，我找他要了一张To签，美国队长的To签……”
他说着说着语气就飘飘然了起来。
维吉尔看向那张照片，照片上的死侍虽然带着头套，但看上去高兴得过分，一身常服的史蒂夫看上去倒是被他过分的热情折磨得不行，私照也拍出了一股证件照的感觉。
“韦德：圣诞节快乐。史蒂夫·罗杰斯。”
死侍指着那个美国队长的亲笔签名，得意洋洋地跟他解释：“原本队长准备签美国队长的，但是那样就体现不出我们之间深厚的战友情谊了，所以我让队长给我签了他自己的名字。”
维吉尔觉得这段话有点槽多无口。
“我们可是交换了名字的好朋友，美国队长是死侍的好朋友，就连那个给了我两炮的铁皮人也没这个待遇吧。”
他话比彼得还多。
维吉尔看着他把照片塞回去，掀起眼帘看了一眼前边正老老实实运转的监控设备。
无所谓托尼在干什么了。
死侍贱兮兮地搭着他的肩膀，指着摄像头小声吐槽。
“你是在担心那个不当暴发户了浑身银光闪闪的屎大颗吗？哦我是说斯塔克，别担心，”他抛了个看不见的媚眼，“只要我不想让他看见，他就什么都看不见。”
他浑身上下洋溢着我最自信的气息，维吉尔有点无奈，顺着他的心意用询问的眼神看他。
“哼哼哼哼……”
死侍哼着小曲儿左掏右掏，蹲在椅子上转来转去把浑身都摸了个遍，终于从不知道第几遍摸过去的弹药包里抖出一椅子的子弹，挑挑拣拣找出一块黑色的石头，随手扔给了维吉尔。
“死侍很喜欢你的圣诞节礼物，”他转过身抖了抖，刀柄上的布带和铃铛也一起抖动，“所以我是来给你送圣诞节礼物的，当然，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用不上就扔掉吧，反正我也玩腻了，编辑部那些人倒是挺喜欢的……”
维吉尔接住他扔过来的黑色石头，举起它对着路灯的灯光打量了几秒钟。
这颗宝石的颜色是很纯正的黑。
透不出一丝光亮。
第124章 你总是孤独 最高首领
“那是剧情连贯性宝石。”
死侍晃着腿, 哼着不成曲的调子，维吉尔在菲德尔的提醒下得知那是威猛乐队的无心快语。
他摇头晃脑地哼着歌，表现的就像随手送出去了一个不值钱的小石子。
“猜猜它是干什么的？”他语调轻松, “拥有它，你只要开开脑洞就能通过回溯连续性改写这个宇宙的历史, 我说直白点, 亲爱的, 你能按照你的想法书写这个宇宙，你能听懂我的意思, 对吗？”
维吉尔挑眉，把它推了回去。
“那你也应该明白，我其实不太需要它，相比之下, 或许你更需要一点。”
心灵宝石在耳边叽叽喳喳着面前这位雇佣兵的丰功伟绩, 他就算想忽略都有些困难。
韦德·威尔逊。
或许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雇佣兵——也或许是，但绝对是最烦人的那个，被选中参与政府的一个绝密项目并从中获得了可以让他从任何创伤中愈合的自愈因子。
如今以雇佣兵这一职业为生, 和每一方势力都有点不大不小的梁子，但又很微妙地被所有人接受。
毕竟大家都知道，大部分情况下，他算是拿钱干事还挺利索的人。
——除非他半道遇见了自己感兴趣的人或者事, 就像现在。
“听着，莱曼，”心灵宝石的语调很严肃, 维吉尔的目光却落在被他和死侍同时拒绝的黑色宝石上，“韦德知道的比我们都多，他行事没有原则, 你不该和他走的太近，谁都说不清他会不会某天来个宇宙大屠杀，他有这个实力，你知道的。”
被石头背地里说坏话的死侍心都快碎了。
“听着，黄色石块，你这是在造谣！造谣你知道吗！我只是一名说话超快还经常带点流行文化梗有自愈因子和一颗金子般的心的杀手而已！”他语调激烈地反驳心灵宝石，“你不该这样草率地否定我，虽然你表达了对我实力的肯定，但我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维吉尔听着他和心灵宝石呛声，思索了一下决定把这块对他来说其实真的没什么用的宝石塞回去，就被察觉到他动作的死侍阻止。
“哥真心要送你礼物，小石头，”他相当不满，“就算你以后根本用不上这小玩意儿动动手指就能把整个宇宙全部洗牌重来但你现在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小菜鸡不是吗？至少你能用它偶遇你喜欢的小伙子，难道你就只想让它装在我的弹药包里然后某天被我随便扔到某个角落又被某些胡作非为的丑八怪捡起来把整个宇宙毁得稀巴烂吗？”
维吉尔定定地看了他几分钟。
死侍依旧一脸无所谓的哼着歌，只是从无心快语换成了Last Christmas，依旧是威猛乐队的歌。
他说话的语气总是很轻佻，让人难以分辨他是真情还是假意。
维吉尔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多了一个黑色十字架的单边耳坠。
“你在为谁忏悔？”
死侍好奇地跟着他一起走，时不时在他身边打个转，逗一下角落里的狗，被呲牙的狗吓得举着手神色惊恐·地跑回来；过了一会儿又要去路边的摊子上抢一根棉花糖，咬上一口递到维吉尔面前，被他拒绝之后两口解决了粉红色的少女心草莓味爱心棉花糖，又跑去快餐摊上打劫了一份培根三明治……诸如此类的行为数不胜数。
维吉尔几次折返回去替他给那些被吓了一跳的小摊贩付钱。
死侍感动得眼泪汪汪，说要以身相许，但无数次都被维吉尔严词拒绝了。
他吃完从各种乱七八糟的小摊上抢劫来的夜宵，像条八爪鱼一样扒在维吉尔身上，被他缠住的维吉尔尝试了一次想把他撕下来，失败之后面色平静地带着一个人形挂件在街上走。
死侍死缠烂打地用已经送出去的剧情连贯性宝石把两人在长椅上的谈话做了消音处理，拉着维吉尔讲述他辉煌灿烂无人能敌的雇佣兵生涯。
或许含有大量添油加醋内容。
直到银白色的共生体战甲如彗星般在空中扫过一条亮眼的尾迹后落在他们面前，他才不情不愿地从“队友”身上下来。
“就是你这个半路跳出来的小妖精，哦不，老妖精把我们亲爱的小甜甜绑架在这？”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满的气息。
维吉尔看了对面神色有点古怪的托尼一眼，忍不住扶额。
“……韦德是我的朋友。”
言下之意是拜托他们别打起来。
托尼“呵”了一声，往上飘了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最后把目光从辣眼睛的死侍身上移开。
“Honey，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交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反抗军、自卫军，现在还有个雇佣兵，你是在集邮吗？嗯哼……你在旧金山随便你怎么玩，但最好别告诉那个傻大个。”
维吉尔自然不会把自己都在干什么告诉超人——那不亚于找死。
他好言好语把还有点依依不舍但不知道在不舍些的死侍劝走——或许是在不舍他的移动钱包，叹了口气走在托尼身边。
托尼：“不把那小崽子接回来？”
维吉尔摇头：“我知道您什么都知道了，能别说了吗……真有够恶趣味的。”
托尼眯起眼看着他，片刻后轻哼一声。
“下不为例。”
意思就是能有下次。
维吉尔无师自通地理解了他的意思，明白这个把战甲染了个色的托尼只要不牵扯到旧金山和纽约都是看好戏的态度。
能把两侧的托尼区别开看之后，这个托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还挺好相处的。
但或许还是因为他有几层滤镜的原因。
不过超人莫名其妙摊上这么个不靠谱还阴晴不定的合作者……维吉尔不知道怎么看，或许该说他挺倒霉的。
托尼善解人意地不再谈起这个话题，邀请维吉尔在新斯塔克大厦度过圣诞节的最后几小时。
他们一起享受了一个室内狂欢派对——维吉尔负责在一边看，托尼负责喝酒。
超人负责在派对即将散场时压轴登场。
他红色的披风在暗色的背景中随着夜风抖动，天蓝色的眼睛笼上一层阴霾，缓缓降落在斯塔克大厦的阳台上。
托尼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扭过头继续看舞池中扭动的男男女女，只遥遥举杯，让贾维斯打开玻璃门放他进来。
他裹挟一身寒意，披风卷着风雪，大步踏进大厅，扫视过或许有些混乱的派对会场——最后走到维吉尔面前。
参加宴会的人非常自觉地避开这一块地方，目光隐约扫过他们，依旧不知疲倦地狂欢着。
“……你还好吗？”
维吉尔微微仰起头看着他。
他一个小时前刚换了件米白色的羊毛衫，唇色浅淡，眉梢下垂，抬起头看他的样子显得无辜又脆弱。
“感谢关心，”他谨慎地回答，“我现在感觉还不错。”
超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沉了沉，很快又恢复成一副看什么都淡然的表情。
“那些氪石没对你造成影响吗？死侍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如果还有不适可以回未来之星实验室做个全身检查——小闪很想你。”
……这是怀柔政策还是纯关心？
不能因为自己差点被九头蛇和氪石整死就来个态度180度大拐弯吧？还是因为自己替他跟九头蛇打了一架铲除了他的心腹大患所以变功臣了？
总觉得事情不像看上去这么简单的维吉尔悄悄开始戒备，表面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的表情。
“他们把氪石取出去了，没把我怎么样，”他选择实话实说，“……现在好了很多，我会抽时间回去看看小闪的。”
托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借着酒杯掩饰自己的神情。
超人目光暗了暗，片刻后扬起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
“从旧金山去华盛顿太远了，你想和小闪一起玩可以让他过来，想回去的话也可以随时让我们来接你。”
维吉尔不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什么能让最高首领刮目相看并且态度柔和了八个度的事，
他一直沉默着没说话，超人也看出了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失落地后退一步。
“你要回去了吗？”
维吉尔原本还在思考为什么他现在的态度跟十几天前相比简直翻天覆地，但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
“是的，”超人的目光柔和了下来，“正联大厅在举行圣诞晚宴，小闪说想见你……我问了托尼，知道你回来了之后就来了，你不想和我们一起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他看上去就像以前那个克拉克·肯特。
看来大家在圣诞节这天都选择了和平相处，谁也不招惹谁。
这样也挺好的，所有人都能安稳一天。
“……圣诞节快乐，克拉克。”
他沉默了很久，在超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
超人顿了一顿，回过头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最后很平静地笑了一下。
“你也一样。”
托尼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看着超人一身寒意地来又有些落寞地离开，改向维吉尔举了举杯。
“亲爱的，你让他看上去像一只被雨淋湿的金毛犬——我已经很久没看过这样的超人了。”
维吉尔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他觉得超人似乎变了点……又或者说，超人第一次真正承认了他的氪星血脉。
毕竟他的内心都一直很孤独。
只是不为外人道。
但那又如何呢？
维吉尔闭上眼，不再去想超人和他的正义联盟。
他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即使自己需要做的事不是阻止他统治地球，也总有人站在他的对立面。
就像他曾经的战友蝙蝠侠……又或者现在的朋友莱克斯·卢瑟。
他总是孤独的。
走上这条路之后更甚从前。
第125章 福兮祸相依 是机会，也是挑战
维吉尔必须承认——他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用亲身经历证实这一点——没人能抗拒一个有意要与你打好关系的托尼·斯塔克。
即使他用银白色的共生体战甲把自己包裹起来、用绝境病毒威胁着两座城市、拥有一整个钢铁军团、在几天前刚利用你的秘密把你威胁了一通并且幸灾乐祸地看着你糊弄超人。
但他依旧是托尼·斯塔克。
永不过时的全美甜心。
他与托尼单独相处得越久越有这种感觉。
他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甚至和另一侧那个托尼一样好相处——幽默风趣、英俊多金、虽然爱开派对但是相当专一、每天都锲而不舍地联系根本不搭理他的佩珀、偶尔开几个斯塔克式的风流玩笑……
维吉尔不知道自己怎么又莫名其妙地败给了他受伤又期待的眼神，捂着额头坐在沙发上，头疼地回想着这几天都是怎么被托尼的盛世容颜打败然后陪着他在旧金山“胡闹”的。
他显然很清楚“对症下药”这四个字的含义, 一次次利用维吉尔对他天然的好感和愧疚拜托他做一些并不出格的事：一起陪他在旧金山散散步、出去野个餐、一起去斯塔克的书房参观……
维吉尔差点忘了眼前这个人还征收每天99.99美元的高额使用费用。
旧金山现在不需要他出门行侠仗义，铁幕和贾维斯替他监控着一切, 他们现在能做的最过分的事不过是想着怎样在大街上裸奔——据托尼本人所说, 他有一大把的时间和新斯塔克大厦现在唯一的客人单独相处。
维吉尔对他的转变没什么想法, 只是他和自己所熟识的那个托尼逐渐趋同让他有些难以克制的担忧……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行为让两侧之间的屏障出了问题，虽然心灵和空间都盖过章只要他不主动解除屏障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他总是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不算什么大问题，体内自我宝石的力量和巴巴托斯的力量也没什么太大的动静，都不过是很平常的小打小闹。
只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珂比克也紧张兮兮地让他多出去转几圈。
虽然旧金山境内和周边城市里游荡的灵魂都被他处理得差不多了, 珂比克依旧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前两天还语调激动地否决了他想先去外太空找到另外三颗无限宝石的想法。
一桩桩一件件都显得很古怪。
维吉尔捏了捏眉心，让自己忽视坐在对面又开始出馊主意要办一个新年派对的托尼。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吗？珂比克。”
一向坦诚的小姑娘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维吉尔也没逼她，她最后咬咬牙，只说是时间宝石交代的，让他抽个时间去纽约找至尊法师。
……时间宝石。
维吉尔笑了一下, 暂时不打算追究这家伙到底瞒了他多少事，反正他被蒙在鼓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在托尼略有不满的眼神中起身离开，去房间里把达米安的一堆玩偶打包带走, 看了一眼依旧毫无动静的聊天框，画了个传送门直达西太平洋的反抗军基地。
“晚上好，阿尔弗雷德先生, 抱歉以如此贸然的方式来访，我找达米安。”
神色有些惊讶的管家很快就恢复平静，把他打包带来的一堆玩偶放在大厅角落里等待稍后处理，去训练室叫出了依旧在勤奋训练的达米安和正在给他当陪练的蝙蝠侠。
迪克白天没有出现过，基地大厅里只有几位女性，但都各忙着各的事。
女猎手、蝙蝠女郎、猫女……还有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芮妮。
以及靠着窗户吹泡泡的小丑女。
“上次多谢，”芮妮从沙发上翻身而起，跟他碰了个拳，“但我没后悔把超人揍一顿。”
维吉尔对这位脾气火爆的重案组探员颇有好感，但也没多说什么，转而看向擦着汗从训练室里走出来的父子两。
他们确实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父子俩，五官高度相似，或许达米安就是布鲁斯年少时的翻版——只是神情更加高傲不屑。
不过两相比较之下，站在布鲁斯身侧的达米安和维吉尔又有某些并不明显的相似。
阿尔弗雷德安静地注视着他们，老管家的唇角一直挂着消不下去的微笑。
或许是知道了什么，达米安看他的神情有些奇怪，自顾自咬牙切齿了两分钟才假装自己一点也不介意地走上前。
“怎么突然过来找我？超人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他的语气相当不客气，但细听之下似乎有些别扭，和平日里与别人的交谈有些不太一样，芭芭拉忍不住捂着唇角笑了一下，在被达米安瞪了一眼之后专心做着自己的事。
“我最近要去纽约一趟，”维吉尔指了指角落里那一大堆玩偶和行李箱，“迪克的制服和你的玩偶都给你带回来了，托尼那里你没必要去了，超人那边也不用管，他会帮我们解释。”
达米安眯起眼看他，这无疑是个打量的眼神，但维吉尔一点闪躲的意思都没有，落落大方地给他看，然后当着他的面从兜里掏出几个监听器和定位器还给他。
“我很高兴你这么担心我，达米安，但我不太习惯自己被人时刻监控着。”
达米安抱臂哼了一声，目光由上到下扫视着他。
“如果你去新西伯利亚带着这些东西也不至于被困在那这么久。”
其他人这下把情报里那个直接当着超人的面解决了九头蛇队长的人和他对上了号。
维吉尔伸出手给他一个安抚的拥抱，达米安挣脱了几下没挣开，被他松开后拉长了脸看着他，写着一脸“我很不爽”，让维吉尔闷声笑了笑。
“我保证这次去不会有任何问题，我只是想过去找奇异博士，别担心。”
他解释完看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会面的蝙蝠侠，在他沉郁的神色中微微颔首。
“我知道您还有很多疑问……”他善解人意地说，“比如我为什么是自卫军、为什么认识达米安、为什么和托尼有联系、又为什么要杀了九头蛇队长，我向您保证，有时间的话，我会抽个时间和您一起解决这些问题的。”
说完他后撤一步准备离开，芭芭拉的声音却传来。
“B，”她迟疑了一下，看着还在场的维吉尔，最终还是接上自己的话，“托尼·斯塔克的通讯。”
维吉尔的动作一顿，看向一脸正直的蝙蝠侠，又看了一眼同样有些茫然的达米安和基地里见怪不怪的其他人。
他拉着达米安在沙发上坐下，面色冷静地看着芭芭拉在蝙蝠侠的示意下接通通讯。
半透明的悬浮影像投射在半空，托尼姿态闲适地躺在沙发上，散漫地跟通讯正对面的布鲁斯打着招呼。
背景很眼熟，就是维吉尔几分钟之前还坐着的客厅，甚至托尼连位置都没换，手边依旧是他问维吉尔办个新年宴会怎么样时端在手里的酒杯。
还有一半没喝完的红酒。
“向你问好，亲爱的大蝙蝠，”托尼语调轻佻，“虽然出于某些不可抗力原因，我的新年宴会没办法举办，但我有个新消息可以让你办个新年宴会庆祝一下，意下如何？”
维吉尔脑子转得很快，正在尝试把这句话翻译出能把自己绕晕的言外之意。
“开价。”
回归工作状态的蝙蝠侠语调又淡又冷，比前几天开会时的态度相差无几，跟维吉尔接触过的那个哥谭甜心布鲁斯仿佛完全是相割裂的两个人。
托尼往身后的沙发上一靠，目光戏谑地看着他。
“实话实说，你已经没有什么我想要的东西了，不过——如果你能自愿放弃我家小王子的抚养权，”他指尖夹着几张照片，“诚惠友情价，0美元，很划算的一笔交易不是吗？”
蝙蝠侠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他口中的“小王子”本人，接触到维吉尔假装平静其实已经因为脑子宕机透露出点茫然的眼神后很平淡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你们有血缘关系。”
他不咸不淡地提醒了一句，托尼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嘀嘀咕咕着在扫地机器人的屏幕上敲了敲，放出一大片资料。
“你在说什么废话？我对佩珀可一心一意，别随便污蔑我。”
蝙蝠侠：“那你为什么和我争他的抚养权，你没有抚养孩子的经历吧。”
托尼嗤之以鼻：“就你家那个情况好意思跟我提这个？既然他流着斯塔克的血，就理所应当应该让我来当监护人。”
蝙蝠侠：“按照你的说法，我和他也能争取这个资格。”
他们看上去就像朋友在闲聊。
托尼：“所以才要把你和那个大傻个淘汰，斯塔克家的孩子只能让我来照顾。”
蝙蝠侠很冷静地指出他的问题所在：“你没有尊重他本人的意见。”
托尼正在从一堆飞速闪过的信息里提取出最关键的几条，闻言看了他一眼。
“你这话说的就像你在你家那几只小鸟面前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征求他们意见了一样，跟超人斗得东逃西窜了还有心思在孩子们面前装柔弱无知，真有你的。”
看不出蝙蝠侠有什么认错的意思，但达米安似乎因为父亲形象又一次崩塌想再离家出走一次。
同样被情报贩子托尼·斯塔克摆了一道的维吉尔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能想到他们还有这层联系，也没人能想到托尼·斯塔克改行做了个情报商，看上去混得还挺风生水起。
“或许你对本人说更加有效。”
蝙蝠侠语调淡淡的，也没告诉他维吉尔一直听着这一切。
“OK，我会询问他的意见的，不过他现在出去玩了，年轻人比较活泼，”托尼敲下键盘，“现在来看看我们的情报——塑料人正在策划一次劫狱——他向超人表示过释放自己儿子的诉求，但众所周知我们傲慢不容挑衅的最高首领拒绝了他，于是他求助到了我这里，不过斯塔克一向中立。”
他挑眉，饶有兴味地向蝙蝠侠展示着自己的资料。
“……但他当然有这个能力，贾维斯测算的劫狱成功几率该高达100%，这是你们的一个机会，抓不抓得住可得看你们自己。”
他不负责任地耸肩，站起身转了个圈。
在混乱中制造混乱。
蝙蝠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另外附赠你们一个情报。”
摄像头紧跟在他身后。
他站在操作台前，手掌挥过，淡蓝色的屏幕浮现在面前，闪动出外太空的监控影像。
“斯塔克的多颗卫星同时检测到未知物体正在靠近地球——你们的老朋友，毁灭日。”
“Sir，铁幕检测到纽约市内异常能量波动，预计影响范围——曼哈顿，初步推测为魔法元素暴动，情况进一步勘察中。”
不太好的消息是，托尼与贾维斯的声音同步响起。
第126章 无门酒吧 无踪之人
达米安下一秒就看向了维吉尔, 抱着双臂一副“我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表情。
维吉尔忍不住因为这三个消息背后透露出的信息扶额，认命地叹了口气。
塑料人要劫狱动作肯定不会小，毁灭日到地球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超人——虽然这两点都能够帮他们牵制住超人, 但为本来就状况堪忧的地球带来的危害也不容小觑……虽然这也并不是维吉尔需要担心的内容，完全能够交给反抗军来解决, 但纽约现在的情况却明晃晃地告诉他：想要见到高塔里的公主, 你还需要过五关斩六将哦。
维吉尔觉得自己的联想能力还挺厉害的。
至尊圣所里的奇异博士——高塔里的公主, 挺有异曲同工之妙。
想到拉着一张长脸的斯特兰奇和经常同款神情的夏洛克，他忍不住在沉重的气氛中笑了一下, 拍了拍达米安的肩膀。
“你知道我得去纽约……达米安。”
他委婉地把达米安贴在他衣服上的微型定位器还给他，转头看向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的托尼和面色严肃的蝙蝠侠。
托尼已经穿上了战甲，看上去准备直接冲去纽约把还在复兴工业的女朋友捞回来，
“纽约交给我和红头罩, 你们安心对付超人, ”维吉尔走到蝙蝠侠跟前，微微仰起头看着他，他的态度很坚定, 甚至有种发号施令的意思，“魔法不是你们该涉及的领域，如果不是因为贾维斯曾经对魔法波动有所记载，你们甚至不会知道出事了。”
准备起飞的托尼听见他的声音骤然回头看过来。
“……你没告诉我他也在这, 我们不会再有下次交易了，你不准来。”
他颇为恼羞成怒，但也只是扔了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维吉尔没有阻拦他。
“斯塔克好奇心太重了, 魔法不是他该触及的领域……”魔术师打扮的女性捏着眉心走进大厅，神色有些疲倦，“他的血液里没有一丝魔法的痕迹, 对魔法现在的处境毫无帮助……疏散民众也算吧，或许。”
维吉尔闻到她身上魔法碎屑的气味。
很显然，这是一位法师。
但他们没有过多的时间叙旧，反抗军马上要根据新得到的情报展开会议，还要制定对策应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闯进地球大气层的毁灭日和马上会从挑战者深渊越狱出来的一大批穷凶极恶或者身负超能力的囚犯。
这两个消息对现在的反抗军来说都是双刃剑，利用不好就会让现在的局势进一步恶化。
扎塔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跟蝙蝠侠说了一声准备去纽约看看情况，转眼看见了不顾达米安反对硬生生把他的发型揉得一团糟的维吉尔。
她愣了一下，向同行微微颔首，邀请他一起去纽约。
维吉尔最后叮嘱了一句达米安“注意安全”，根本没管蝙蝠侠想说什么，画出传送门就和扎塔娜一起迈了进去。
扎塔娜同意了他叫上杰森的想法。
“杰森是个好孩子，他很擅长学习魔法，”正义联盟的法师有些疲惫，“但无论是你……还是他，你们都尽量少用魔法，好吗？这些债不该背在你们身上，让我们来就好——观摩、学习，迫不得已不要出手。”
一直以来都看上去很疲惫的女法师笑了一下，眉眼间透露出不可摧折的锋芒与锐气。
“魔法对一切说不。”
但他们到达自卫军基地时，大厅里其实没几个人，杰森的大种姓之刃就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不在的都去训练了，在这的都是中场休息的，”杰森放下手里的枪，掀起眼帘看他，“找谁？”
“……找你，”维吉尔从传送门里跨出，划出另一个传送门，“来活了，干吗？”
杰森微微挑眉，抄起桌上的大种姓之刃准备离开。
“剩下的人继续安排训练，顺便加强基地表面巡逻。”
维吉尔向自己走后一直替自己训练队员的卡西和安妮塔表示谢意，看向擦着汗从走道出现的提姆。
“塑料人正在计划劫狱，他多半会放出整个监狱的人，什么方式还不清楚；毁灭日最近可能也会到，你们随时准备好和蝙蝠侠对接，我和杰森去纽约处理点事。”
只有他和杰森，还有个反抗军的扎塔娜，多半又是科学没办法解释的魔法层面问题
提姆面色镇定地点头，转眼直接发下了会议通知。
自卫军集合得很快，快银和沃利在收到通知的下一秒就闪现到了会议室，在提姆进门的时候还撑着下巴问他是什么事。
提姆把超级厚实的一堆纸质资料扔到他们面前，毫无感情地宣布因为他们来的最早所以需要承担起分拣资料的责任。
“不是吧？”快银哀嚎一声，接资料的动作却相当熟练，“找谁的？塑料人的？”
提姆对在基地里跑来跑去竞速练习的两人会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并不意外，嗯了一声，快银和沃利一人分了一半资料开始翻。
“数据库里资料不完善，”提姆报了一连串名字出来，快银写名字都快写出了残影，“这些人的资料都要查。”
沃利看了一眼，抱着头惨叫了一声。
“这么多人？翻到明年去吗？我觉得此处应该有魔法辅助。”
提姆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红头罩和闪烁有自己的任务，这次会议不来参加。”
两人齐齐叹了口气，只能认命地翻资料，没多久康纳和绿箭一起推开门，站在边甩着手里的挂件盯着他们看，看够了才走过来，向正在翻资料的两人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卢瑟传来的资料，”他把手里的U盘往桌上一推，“不用谢。”
快银把手里的资料一摔，神色悲愤地跳到康纳背上掐着他的脖子摇晃。
“你个混蛋，你就看着我们翻了这么久的资料？？我都头昏脑胀了你还要看笑话？康纳——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这么对我？！”
康纳配合地做出一个晕厥的动作，相当识趣地连连道歉，还扔出大局为重这个快银无法拒绝的理由。
快银冷笑一声，松开了自己的手，从他身上跳下来，拉长了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你在外边看着我翻资料的时候，可没说什么大局为重。”
康纳连忙为自己辩解：“我就只是多看了十几秒而已，人还没到齐也开不上会啊。”
提姆看着桌上的U盘，神色也有些复杂，恰好卡西拿着训练情况报表进了会议室，敲了敲桌面打断了他们的打闹。
“准备开会。”
康纳举手提问：“红罗宾副队长，请问闪烁副队和队长呢？”
沃利一脸“你这就不懂了吧”的表情。
“他们出去放风去了。”
提姆笑了一下，很快严肃下神色，继续主持会议。
被称作“放风”的两人实际上也挺轻松的，没有辜负他们的美好想象。
无门酒吧。
这里是所有法师的汇聚之所。
他们在此处畅饮、欢谈、交换情报、偶尔买点发光止痛片——毕竟你要知道，守护地球所背负的债务永远不会少，这足够他们整夜整夜被胃袋或是其他地方的烧灼感痛的睡不着觉——偶尔也举行一场拍卖。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无门酒吧只对法师开放，但不知道谁邀请了类人体在这里做客。
这足够引起一场混乱，或者换个程度更轻的词汇，一点小小的骚动。
他们来的不算迟。
至尊法师还在和他们缠斗。
只不过不是类人体，还是一些另外的生物，像黑色的木乃伊。
他拿着他的魔法木棍，还有闲心对敌人实施嘴炮攻击。
“纳粹忍者吸血鬼，”他语调赞叹，却有种说不出的嘲讽，“我得称赞一下你们这边反派的创新性。”
杰森紧了紧手里的大种姓之刃，感受到维吉尔询问的眼神后松了又紧，瞥向那些吸血鬼。
“它想对付那些吸血鬼。”
维吉尔表示谅解。
大种姓之刃确实不太经常遇见正统的、谁都能砍一刀的魔法生物。
不过斯特兰奇的比喻其实很形象。
这些吸血鬼用黑色的物质包裹了全身，只有眼睛处露出血红色的眼珠与苍白得像刷了漆的树干的皮肤，还高呼着“德古拉万岁”和“魔鬼万岁”。
扎塔娜念着魔法咒语，淡蓝色的魔法光芒在手中闪烁。
她给斯特兰奇加了个盾，但同时也困住了一堆的吸血鬼。
斯特兰奇动作很快，一棍一个地敲着他们，但另外一个浑身像覆盖着海藻的类人体更快，在吸血鬼们晕过去之后直接吞噬了他们。
“哦，好吧，我替你解决吸血鬼，”斯特兰奇看着手里这一堆海藻，“你还给我一堆海藻，这很合理，但我希望你能帮我注意王的下落，谢了。”
成功解决了问题的扎塔娜摘下帽子坐在吧台边，姿态放松地点了一杯魔法饮料，和本来应该在变种人学院的绯红女巫碰杯。
“好久不见，旺达。”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扎塔。”
可以说最具代表性的法师之二开始了情报交换，斯特兰奇看向似乎白跑了一趟的杰森和维吉尔，微微颔首，邀请他们一起去至上圣所坐一坐。
“扎塔娜，”奇异博士熟稔地打招呼，“有王的消息记得告诉我。”
扎塔娜背对着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又对维吉尔和杰森挥了挥手，意思是随便他们干什么，被邀请的两人都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但就在他们准备前往至尊圣所时，斯特兰奇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的手机漂浮在空中，被蓝色的光点包裹着。
“你找到了什么，泽尔玛？”
他正尝试把类人体给他的海藻装起来。
“应该说什么找到了我们才对，”年轻的图书管理员小姐语调严肃，“你最好尽快去医院一趟。”
第127章 痛苦先生 “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纽约大学医疗中心。
“请按秩序撤离！我们必须把每个人从这栋楼里转移出去！医院必须马上清空！所有患者都将被转移到最近的医疗机构！”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在医疗中心门口指挥着患者转移, 暗银色的战甲漂浮在空中，警戒着周围。
“星期五，”佩珀微微低头看向下方繁忙的场景, “任何异常情况与能量波动随时报告。”
“收到。”
星期五温婉的声音在战甲内响起，佩珀升高了点, 皱起眉头看向他们。
“出什么事儿了, 医生？是火灾吗？”
被称作医生的年轻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
“‘火灾’。现在听到这个词还真是有点离奇呢。”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医院门口进行指挥, 暗银色的战甲在天空中漂浮着，做出守护者的姿态, 安静而可靠。
医生仰头看向他们的护航者，低下头接着安排：“赶紧把所有人从楼里撤离。我们在现场有专家，专门处理这样的紧急事件……”
一发掌心炮与她擦肩而过——字面意义上的。
蓝白色的光炮角度刁钻地擦着她的肩膀过去，精准无误地击落正准备缠上她肩膀黑色液体状物质。
“克里斯汀小姐, 请后退。”
佩珀的声音通过战甲的扩音器传出, 带着电流声，但冷静而沉着。
她从空中降落，克里斯汀配合地后退, 护在病床前，在她身后推着她的病人离开。
黑色的生物拔地而起，四处散开的触手上是密密麻麻的眼睛，最后归于一处后向上伸起主干, 在最顶端附着有灰色的面具。
“这位先生，”佩珀打开肩部战甲，露出一排小型导弹, “……无论您是出于何种目的，请勿干扰医院转移——如果本次事件与您有关，恢复原状、或者败北而亡, 您可以选一个。”
来访者身体上的眼睛齐齐看向佩珀，很快又扭过躯干，将那张灰色的面具对准克里斯汀。
“博士……”他试图凑近克里斯汀，被佩珀的掌心炮制止，“现在医生对我们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我讨厌有人干扰我的对话。”
他转变方向看着佩珀，身体上的眼睛一同不悦地眯起。
“Superhero……”他语调怪异地说，“我总讨厌你们——”
“恕我打断，”佩珀对他不感兴趣，“我不是什么超级英雄，也不想管你是个什么东西。”
她眯了眯眼，肩膀上的导弹一起发射，在空中调转方向，截断了从多个方向袭向克里斯汀的触手。
“如果你是想利用这些人威胁奇异博士的话，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星期五在他出现之后就连续不断地发出能量波动异常和魔法元素含量不断升高的警告。
佩珀没怎么和基本不太同科技侧合作的奇异博士打过交道，不太有对付魔法生物的经历，但结合他的言语能推断出眼前这个异形多半是魔法侧的东西。
肩膀导弹槽处的小型导弹迅速弹出填充空位，佩珀看了他一眼，掌心炮连续射出，切断它向四面八方伸出的躯体。
身后的人群正加速撤离，佩珀偏头看了一眼，发现还有很多的人没离开，让星期五给斯特兰奇又发送了一条信息。
“奇异博士现在似乎比较忙，”她启动推进器，足底喷射出火焰，绕着他高速绕圈，“如果你不愿意离开的话，我会陪你好好过招。”
轮椅在地面上滚过的声音、安抚声、脚步声在炮弹接连炸开的轰鸣中被尽数掩盖，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所有人的脸，但当烟尘散去，怪物躯体上破损的地方又在逐渐愈合。
怪物的注意力终于完全集中在佩珀身上。
“人类……”他语调低沉而诡谲，像来自地狱的回音，“你无法给苦难先生制造痛苦。”
佩珀对着他的面具开了一炮。
痛苦先生面具上的嘴角不悦地压低，无数双眼睛目光阴沉地看着她。
“两个选择，”佩珀的语调依旧冷静，“我告诉过你。”
“一个选择，”男人的声音传出，“离开，告诉我王的下落。”
斯特兰奇和扎塔娜的身影一同出现。
“院医近附到人有所送传！”
扎塔娜后撤一步，手臂一挥，淡蓝色的光笼罩在现场所有人的身上，一切完毕后在场只剩下佩珀和四位法师——加上两个偷偷跟过来的。
她正准备念下一条咒语，浅蓝色的保护罩就落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维吉尔站在一边，杰森已经挥着大种姓之刃冲了上去，姿态利落又帅气地斩下痛苦先生袭向佩珀的触手，翻身落地时风吹落他的兜帽，露出他深邃的眼部轮廓。
“很耍帅的动作，颇具红头罩风格。”
维吉尔点评了一句。
杰森没理他，扎塔娜有些不太赞同地看着他们，但片刻后叹了一口气，和斯特兰奇一起专心对敌。
最大的仇恨对象到了现场，苦难先生不再缠着佩珀，一门心思扑在了握着巨斧的斯特兰奇身上，但这不影响佩珀在旁辅助，和扎塔娜打着配合限制痛苦先生的行动。
“瞧，不管你愿不愿意，”斯特兰奇用安加卢姆斯之斧斩断它身体的一部分，“你都跟医生约好了。”
它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他逃走了。”佩珀落到地面上，“医院已经清空了，只剩下那些感染的人还在医院里，现在该怎么做？”
奇异博士转头向医院里走去。
“他们都是我以前的病人，我替他们摘除过肿瘤，”他步履生风，“就用我以前就他们的哪种方法，一个切口一个切口地来，手术室需要我们。”
“我理解你的意思，斯特兰奇博士，如果我们要打败痛苦这样生活在暗影之地的怪物，我们的确需要像外科手术一样针对性出击，但我担心事情没这么简单。”
扎塔娜开口。
“这不是比方，扎塔娜，”斯特兰奇推开门，“如果我们想救下这些人，我们就必须以外科医生的身份来救。”
“……你确定吗？”扎塔娜紧跟在他身后，看向那些脑袋上顶着一个巨大凸起的人，“我们这里没有一个是医生，你需要我们协助你？”
宽阔的手术室里站了几十个人，都无一例外是他曾经的病人。
斯特兰奇深吸一口气。
“我无法再拿起手术刀，”他的语调很平淡，“所以是我来协助你们。”
扎塔娜耸肩，穿上手术服。
“想不到我也有当外科医生的一天。”
佩珀从战甲里走出来，向斯特兰奇点头示意，也穿上了手术服。
“我练习过精密操作，算我一个吧。”
她原本是为了托尼特意挤出时间去学的，但没来得及派上用场就发生了变故，只能就此作罢，没想到今天还能用上。
“感谢，”斯特兰奇松了口气，“莱曼，能拜托你压制这些‘肿瘤’吗？”
杰森在韦恩家的时候系统学过基础医术，死而复生后闲着没事又在自卫军基地读了很多技能类的书，也选了个手术台准备动手，听见斯特兰奇的点名后看向维吉尔。
维吉尔本人也有些发愣，跟斯特兰奇对视一眼后才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他在这个房间里没使用过魔法，在外面用魔法也相当克制，一直是用的宇宙魔方的力量，斯特兰奇必然不会让他使用自我宝石的力量吸引那些肿瘤直接反击在脑子里炸开，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个。
维吉尔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需要用敌人的力量。
他第一次尝试抽调体内巴巴托斯的力量，过程还算顺利，没出现什么骤然反扑被反噬出内伤的情况，深绿色的雾气缠绕在他身边，虎视眈眈地试图将他吞没。
手术台上那些病人脑子里会动的肿瘤都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斯特兰奇向他颔首，开始指挥肿瘤切除。
“切开骨瓣、折起他们的硬脑膜、打开通向肿瘤的通道……人脑里所有的神经和脑组织都紧密联系在一起，小心、谨慎……我不想给你们压力，但你们掌握着他们的性命，很抱歉，也很感谢。”
维吉尔安静地站在一边当一个气场阴森危险的花瓶，看着他们从病人的脑子里取出一个又一个脑瘤。
扎塔娜差点被脑瘤袭击，但斯特兰奇的动作很快，一把抓住了不顾压迫试图逃离的脑瘤塞进嘴里。
“……我没看错的话，”扎塔娜缓过来，动作平稳地切开另一个人的脑袋，“你这是在吃脑瘤，斯特兰奇博士。”
佩珀神色有些难看，似乎是有些反胃，但依旧压下呕吐感继续手上的动作。
“它是由我自己的痛苦和折磨制造出来的，我这是对它进行再吸收。”
斯特兰奇感觉胃里有东西在翻涌。
“告诉我，每次和你临时组队你都得把情况弄得这么古怪恶心吗？”
扎塔娜上手很快，动作熟练地又给他切出一个脑瘤。
“差不多吧，”斯特兰奇接过来，“谢了，其实这东西味道跟王做的早餐没什么区别。”
“王听到这话会感谢你的，博士，”扎塔娜连忙拿开手术刀，避免突然的抽搐割伤其他的神经，“他们这是在反扑了吗？”
“苦难在盯着我们，它知道我们的意图，只是他不敢露面。”
他看了维吉尔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地继续抽调巴巴托斯的力量，浓郁的绿色雾气从他手中溢出，笼罩在手术室上方，只是外层闪烁着一丝微弱的金色光芒——就像一张网。
但房间里的敌意非常明显。
病人的抽搐逐渐停下，维吉尔面色如常地看着他们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地取出所有脑瘤，金色的细丝状网络骤然收紧，深绿色的雾气顺着手臂上的血管回流至心脏。
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前，维吉尔骤然一退，雪色的墙壁在冲击之下破开一个大洞。
他手腕翻转握住金色的长枪，虚晃一招抵住苦难先生的面罩，却没有更进一步。
“博士，你要找的人。”
他语调冷静，另一只手由掌握拳，无数金色细丝凭空出现，紧紧缠绕住痛苦先生和被他包裹的王。
“我和苦难是一体的了。”
王语调低沉而痛苦。
“不，我们能救这些人，也一定能救你。”
斯特兰奇下意识反驳他。
王低低地笑了起来：“就等你这句话呢，这才是我认识的自大博士啊——你谁都救不了，史蒂芬，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斯特兰奇神色空白了一瞬。
第128章 至尊法师的债务 “凡是出手，必有代价……
“苦难不是要从我身上移除的一个肿瘤, ”王还在继续，他的瞳孔是最纯粹的黑色，“现在, 我就是苦难。”
斯特兰奇神色恍惚着，几乎是自言自语地恳求他“不要说这样的话”。
“如果你想阻止我, 只有一个方法, ”苦难控制着王向斯特兰奇靠近, 那张熟悉的脸凑近他，“你必须杀了我, 斯特兰奇博士。”
他顾不上还缠着自己的丝线，语调突然高兴起来。
“你必须亲手杀掉你最亲密的朋友。”
斯特兰奇咳嗽了两声，扎塔娜的手搭上战友的肩膀。
“博士，冷静下来。”
佩珀劝了一句, 站在不远处警戒着周围, 掌心炮随时准备发射。
杰森拽过一张布擦掉大种姓之刃上正在流淌的黑色不明液体，一脸嫌弃地退到维吉尔身边。
“所以净化帝国军没把他们也净化了？”
他随口问了一句，维吉尔收紧丝线, 金色的光芒闪烁在枪尖，只需要再进一步就能刺穿王的眉心。
“反派的友好互助条约吧，”维吉尔回了一句，“或者随便其他的什么。”
苦难身体上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目光中闪动着不悦与厌恶的情绪。
杰森嗤笑一声，看着斯特兰奇和苦难你来我往地打嘴炮。
“臭味相投而已。”
维吉尔表示赞同。
“那你能压制他们是说明你身上有更离谱的东西？”
杰森一针见血地指出他原本试图避免的话题，维吉尔笑了一下, 并不作回答。
“你要遭受苦难了，博士，你将要遭受的折磨, 是你从未感受过的，而且，最妙的是……”他控制的主体一直对着站在维吉尔前方的斯特兰奇，“……你知道自己活该。”
杰森：“我们就这么听着他们吵架？”
维吉尔又紧了紧线：“苦难现在在王的身体里，我们拿他无可奈何。”
杰森“哦”了一声，看着斯特兰奇擦了擦嘴角，目光逐渐凌厉。
“你说的对，苦难。我确实活该，”他一拳砸在王的脸上，“但王不是——对不住了，兄弟。”
黑色的粘稠物质从王的口鼻、耳朵里钻进他的身体，扎塔娜走上前低头看着他。
“还需要进一步协助吗？”
斯特兰奇摇头，把安佳卢姆斯之斧插回背上。
“谢了，扎塔娜，旺达不是还在无门酒吧等着你吗？你回去找她就好——佩珀，”他叹了口气，和佩珀握手，“这么久以来一直很感谢你……接替了其他人的工作守护着纽约。”
善恶轴心后，托尼转战旧金山，对纽约一直是半放养处理，只留下他的名字罩着这里；队长转投九头蛇；X战警撤出纽约另立门户；魔法侧自己也忙得焦头烂额；另外的复仇者也总有任务……这座城市一直都是佩珀在守护。
至少现实侧如此。
但对于生活在纽约的绝大多数居民们来说……魔法侧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都是我该做的。”
佩珀的语调很平静，听不出高兴，但也没什么怨气。她松开手，听着战甲内部星期五的播报，后退一步启动推进器。
“需要帮助可以提前联系我。”
星期五汇报的托尼定位越来越近，佩珀不再停留，留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两位帮了大忙的女士先后离开，斯特兰奇看向收起长枪之后一起安静地盯着他们的两个年轻小伙。
“回至尊圣所吧，如果顺利解决这件事……我有很多事要跟你们说。”
他虽然这么说，目光却落在维吉尔身上。
杰森不着痕迹地皱眉，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但也没说些什么。
纽约，格林威治村，布利克街177A号。
至尊圣所，至上尊者的居所。
纽约最后一块诡异之地。
斯特兰奇在多年之前买下了它，那时他刚从喜马拉雅山跟古一法师学成归来。
当时房子破破烂烂，空置了很久，当地人还说那里闹鬼。
他们没说错，确实闹鬼。
没人知道这栋房子的建造者是谁，也没人知道这栋房子被大火夷为平地之后，数次的重建者是谁。
这栋房子就像一座在原址上不断生长的建筑。
这些年来，这里一直是“避世青年”和神秘主义者的三流小旅馆、一个臭名昭著的狂欢之所、一间地下撒旦的晚餐俱乐部、一座失败的修道院、以及清教徒式的女巫猎人的老巢——他在这间房子地下室里折磨移居者。
在这块地皮上还什么都没有见的时候，这里是穷人的墓地、贫民的乱葬岗，他们中有很多人生前是坐落在哈德逊河边的纽约第一监狱的囚犯。
再之前——很久很久之前，沃平杰部落的萨满法师会来这里跳大神。
这片土地下有地脉的能量中心，地球之上川流不息的神秘力量的脉搏。
“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斯特兰奇苦笑着说，替他们拉开了门，在他们的帮助下把王拷在房间里的椅子上。
“泽尔玛，”他呼唤着图书管理员的名字，“拿着这个。”
他扔过去一把枪，一直替他坐守至尊圣所的年轻小姐捧着枪，神情有些茫然。
“博士，我们的新客人……我拿这个做什么？”
斯特兰奇看向两个年轻人，收回目光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虽然可能性不高，但如果我的眼睛变黑了、或者是有触手从我的嘴里爬出来……我需要你对着我的脑袋开枪。”
“我不行……”泽尔玛任职以来第一次听说这种要求，“你是认真的吗？”
斯特兰奇嗯了一声。
“我需要你完全敛息……所有的魔法元素波动，一丁点都不能出现，除非苦难脱离了王的身体，你是第二道防线。”
他看向维吉尔，后者点头。
杰森看着身边人的存在感瞬间降低……直到为零。
“杰森·陶德……或许我需要你的大种姓之刃，但苦难并非阴间的恶魔，如果失败，不用与他缠斗。”
杰森比了个OK的手势。
“泽尔玛，听着，如果我们三个人都没办法解决他……你直接对准脑袋开枪，或者对着脸，确保我死透了，然后启动圣所的定时自毁装置，你们都是，朝着门外跑。”
维吉尔和杰森对视一眼，不作发言。
“自毁？你的房子有自毁装置？我为什么要……”泽尔玛从没听他提起过，“这儿会出什么事吗？”
她握紧了枪，亦步亦趋地跟在斯特兰奇身后。
“他不是王，现在不是。”
斯特兰奇解开缠绕在门上的封印。
“但我会努力把他救回来，就算要我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王原本一直居住在卡玛泰姬，负责侍奉至尊法师，也当个图书管理员。
他在斯特兰奇还只是个学徒的时候就开始关照他，给还无法适应使用魔法需要付出的代价的斯特兰奇做补充魔法的食物……他看着斯特兰奇从一个不相信魔法的学徒成为至尊法师、奇异博士，为了照顾斯特兰奇搬出卡玛泰姬，跟着他一直住在纽约的至尊圣所。
他们一起经历大大小小的风雨，一起经历了魔法的覆灭与消亡。
“如果你想当法师，我们必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你的胃强壮起来。”
这是王在给他做了第一餐之后的一句话，斯特兰奇一直记到现在。
——他得让自己的胃强壮起来。
而苦难阴沉地笑着。
“他让你的胃强壮起来了吗？这么多年了，这么多顿可怕的饭，你确定他们起作用了吗？你确定自己有面对这种情况的胆量吗？”
苦难从王的口鼻中爬出，迅速占满了整个房间。
这是一场驱魔。
“从王的身体里滚出来，就现在，”斯特兰奇不客气地说，“不然，我就把你拽出来，我可不会温柔的。”
杰森一刀斩断了伸到他身边的触手，看了又当上花瓶的维吉尔，啧了一声后任劳任怨地帮忙。
斯特兰奇：“你赢不了的，我们都心知肚明。苦难，我做过的驱魔仪式比你的眼珠子还多，而且结局只有一个。”
苦难不认可他的说法。
“对你来说，这是一场驱魔仪式，但对我而言，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程序。”他停顿了一下，语调不怀好意地再次开口，“是一场解剖。”
“没错，你对你的好朋友王了解的一清二楚，是吧？告诉我……王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从五岁开始，他每天早餐都吃那个，是什么呢？”
斯特兰奇沉默了一瞬，睁开眼看向他。
“我们不是来聊食物的。”
苦难爆发出一阵大笑，被杰森又削了一刀之后戛然而止。
“以维山帝之光，以黑暗居民的力量——”
斯特兰奇念着咒语。
“我在王的记忆深处掘地三尺，搜索能够捅伤你的最锋利的匕首，我找到了。”
“以拉格伽多尔的七枚戒指——”
“对一个人来说最具杀伤力的三个字，”苦难咯咯地笑起来，“‘我爱你’。”
斯特兰奇骤然逼近他，神色愤怒地对视着王漆黑的眼睛。
“你个混蛋。别用这招。”
但苦难还在继续：“王爱你，就像父亲爱自己的儿子一样，他把自己的整个人生都献给了你。他没有妻子，没有家庭，除了圣所之外，没有自己的人生，当他死了，他的家族血脉也就随之终结了。”
局势有些不太一般，但并不需要他们出手，杰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阴沉。
维吉尔搭上他的肩膀，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杰森看了他一眼，神色缓下来，专注看着他们俩打嘴炮。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用自己的整个生命爱着你，但你却无法回报这份爱，是不是？”
“该死的，以全视之眼阿戈摩托之名！”
斯特兰奇单手撑地，阿戈摩托之眼没有亮起熟悉的深绿色光芒，他的魔法也没能对苦难先生奏效。
苦难又猖狂地大笑起来。
“我一直都错了，”斯特兰奇苦恼的抱住头，但下一秒就面色冰冷地扭过头看他，“不过，你也错了。”
“爱？”他笑了一声，“你以为你能用它伤害我吗？”
“‘爱’甚至都不在至尊法师的岗位职责之内。但是，你知道什么是至尊法师的岗位职责吗？”
他手中的光剑指向苦难，下一秒却扎进自己的手腕。
高能量密度的光剑与皮肤接触的那一瞬间就爆发出一阵烧灼的声音与焦臭味。
斯特兰奇额头全是汗水，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收缩。
但他笑了一下。
“痛苦。”
多年之前至尊法师曾让天不怕地不怕、对世界抱有浓厚怨恨的斯特兰奇用尽全力挥拳揍他。
当时的斯特兰奇已经拜入了至尊法师门下，询问了很久之后才不爽地出了拳。
但自己却疼的要命。
“你的拳挥得很漂亮，但你自己的手也会疼，这说明——”彼时的古一这样说，“你出手越重，伤得就越疼。这是对于法师来说最重要的一课。”
“如果普通的一拳都能对出拳人的身体造成伤害，那你觉得施下一条咒语的代价会是什么？”
古一这样问他，在斯特兰奇回答“没有代价”并开始呕吐之后打断了他。
“凡是出手，必有代价。”
“现在你知道当魔法师是什么感觉了。”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这句训言，而那之后，他连续吐了三天。
斯特兰奇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古一法师向他保证，他还不会死，因为还没到那个时候。
“你在能死之前还要受好多年的折磨。”
他这样说。
痛苦是历代至尊法师不变的职责。
古一的教导如此，他的经历也如此——所有法师都是如此。
他们做的事情是有代价的，这点所有人心里都一清二楚。
所以他们才不眠不休、不敢做梦，他们的灵魂才布满疮痂和疤痕。
斯特兰奇这么多年来一直挣扎着让天平保持平衡，让痛苦渐入骨髓。
他一直在尝试学会呕而不吐的艺术，但总是失败。
——这是生活在一个充满魔法的世界的代价，也是他们的债务。
偿债总是不好受的，法力越大，拯救世界的次数越多，他要偿还的魔法的债务就越多。
更别提斯特兰奇是历代以来最有天赋的至尊法师。
他日复一日的拯救着生命、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守护着纽约与世界，然后就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没人能还得起这笔债，就连至尊法师也还不起。
但是，天平还是得保持平衡，他和王找到了别的途径，一个隐秘的法子安放在地窖的黑暗角落，当时他们觉得这条路可行。
于是诞生了苦难先生。
由至尊法师史蒂芬·斯特兰奇经年累月的痛苦凝结而成的怪物。
纯粹的痛苦、绝望与黑暗。
他被斯特兰奇关押在阴暗的地窖，就像清教徒式的女巫猎人在地下室关押着移居者。
多年来都相安无事。
但他们却忽略了一点。
他们总得还债——无论以什么形式。
在唯物帝国尝试净化魔法时，他们放出了地窖里这头完全由痛苦聚集而成的怪兽。
走投无路的斯特兰奇利用他打败了净化帝国军首领，用他置换了苦难先生。
他始终是斯特兰奇的痛苦。
而一直以来既定的结局……就是——所有的痛苦——他多年累积下来的、费尽心思想要摆脱的痛苦，都只会以更加明晰而强大的形式回到他的身上。
——就像此刻。
“你在……你在干什么……”
苦难先生的声音扭曲着。
斯特兰奇看着被燎伤的手腕。
“你还记得我的痛苦，对吧，老伙计？你应该记得的，你就是由痛苦组成的呀。”
维吉尔没在斯特兰奇脸上见过那样畅快而扭曲的笑容。
“而你还想要它，对吧？”
不断有黑色的触手从王眼中、口中伸出。
“——你深受它的吸引。”
斯特兰奇盖章定论。那一瞬间，所有黑色的触手一齐扑向斯特兰奇，所有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他们的创造者。
金色火焰猝然在房间内燃起，巧妙地绕过了刚恢复意识的王和忍耐着痛苦的斯特兰奇，维吉尔上前一步，手动将杰森护在身后，
自我宝石的审判之焰一般来说直接作用于灵魂。
善者升入天堂，恶者坠入地狱，情况复杂无法直接评判者交由持有者处理。
维吉尔就站在这里。
房间里最后只剩下死里逃生的两个人、一直在看戏的两个人——门外还有个时刻担心着情况的泽尔玛。
斯特兰奇长出一口气。
一直以来紧绷着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泽尔玛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已经解决了，听见一声闷响后踹开门，举着枪闯了进来，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之后看向一起晕在地上的王和斯特兰奇，盯着看了两分钟后抬起头和维吉尔他们面面相觑。
“……这是？”
第129章 魔法从未消亡 即使黎明未至
“……驱魔很耗费精力, ”维吉尔替已经昏过去的斯特兰奇打着圆场，“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他和杰森很上道地一人背了一个，在泽尔玛的带路下穿过各种乱七八糟的房间到了大厅。
纽约的最后一处诡异之地——维吉尔不得不承认斯特兰奇的形容十分正确, 在魔法几乎消亡的现在，这栋建筑里居然同时具备了会说话的雕像、以魔法和血肉为食的蝙蝠、长满房间的魔法植物……如果不是因为在场有更值得忌惮的人, 杰森的大种姓之刃就该舞出花了。
泽尔玛在她去过的房间挑挑拣拣, 最后还是带着他们去了大厅。
两个昏过去的法师被安置在沙发上, 泽尔玛给杰森和维吉尔倒了两杯水，坐在他们对面, 有点拘谨地看着他们。
“泽尔玛小姐在这工作吗？”维吉尔问了一句。
“呃……”泽尔玛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斯特兰奇，“是的……我知道，我看上去就对魔法一窍不通是吗？很久之前，我也不知道多久了, 当时我的脑袋上长了很多嘴巴……还有眼睛,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求助到了至尊圣所，博士帮了我, 我在这里当图书管理员——但是不常来。”
一位很有胆量的小姐、在未知的魔法世界帮至尊法师守护纽约的普通人。
维吉尔很敬佩她。
“相当了不起，”他毫不吝啬地称赞，“不是所有人在见识过魔法生物的可怕之后还能留在这个世界——你知道，与自己的生活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到这里的那段时间, ”泽尔玛试图回忆那些飘着雪的过往，“那段时间魔法的处境很危险，净化帝国军一直在……呃, 或许是狩猎魔法，甚至我都快觉得魔法是时候死掉了，但是你知道……至尊法师史蒂芬·斯特兰奇——他总能让我们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他, 相信魔法。”
泽尔玛恍惚间笑了一下。
“我相信魔法。”
尽管她对魔法一窍不通。
但她知道史蒂芬·斯特兰奇是全纽约唯一一个还会□□的医生。
某家的女儿突然开始用拉丁语骂人，并且走路像只蜘蛛一样；某个人梦里的东西跑了出来，还想要杀掉他；某家的狗突然对着主人狂吠不已、让他去勒死他的邻居；或者谁家的墙壁无缘无故向下淌血……有小部分人会碰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他们都是第一次碰见那些活在暗影之中的无边无形的东西，都是第一次瞥见那个常人无法想象的世界——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被吓坏了，一脸无措、困惑不解地敲响至尊圣所的大门，向斯特兰奇寻求帮助。
就跟当时那个住在布朗斯克的图书管理员泽尔玛·斯坦利小姐一样，被自己脑袋上的东西吓了个半死，忐忑不安地来到了布利克街177A。
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们都一样，那样惊恐、无错，又困惑。
而每当这时，斯特兰奇总是会握着他们的手——也只是握着他们的手。
……然后告诉他们不要眨眼。
他是奇异博士，是千百年来最杰出的至尊法师，但同时——依旧是最好的医生。
维吉尔能感受到她内心不太平静的情绪，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看向正悠悠转醒的斯特兰奇。
一连解决了太多事终于能放松下来的斯特兰奇长出一口气，捏着眉心看向自己的两位客人。
“我没让你们等太久吧？”
维吉尔摇头：“您大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斯特兰奇撑着扶手从沙发上起身，让还有些担忧的泽尔玛照顾好王，自己领着他们去了书房。
“我们还有很多事……需要交代。”
他推开书房的门，地面上堆放着高低错落的书籍，还有很多杂乱地散落在地上。
“……这些书都死了。”
杰森面色沉郁地开口。
“是啊，他们差点全部和魔法一起消亡，”斯特兰奇接上他的话，很快又安抚地笑了一下，“但别太担心，魔法正在尝试挣扎着回归……或许吧，但泽尔玛正在一页页地重建这座图书馆——她正在尝试重新撰写那些魔法故事，说不定还能加上维吉尔·莱曼和杰森·陶德的名字，别太严肃。”
他在泽尔玛常坐着分拣书籍的椅子上坐下来。
“介于你们都是新生的法师……我得先给你们强调魔法的处境，再解决你们两个人的问题。”
很久之前——斯特兰奇也不记得是多久之前了，这些日子太过疲惫而痛苦，让他几乎忽略了时间的流逝——这个世界突然遭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入侵，还发生了一些原因不明的魔法故障，斯特兰奇在调查原因的过程中，发现了被处死的至上尊者——他们来自各个维度，是他们所在维度中最具力量的法师。
但他们被高悬在绞刑架之上，只剩下烧焦的尸骨。
他们与他们的维度、他们所在维度的魔法一起死去，就连阿戈摩托之眼也没办法给出答案，直到净化帝国军的降临。
他们用所谓的科学谋杀了魔法，一个接一个，地球上最杰出的法师们失去自己的力量，成为再也无法施展魔法的普通人。
他们还用某种方法感染了这个世界的魔法之源，那力量远比阿戈摩托之眼或是维山帝的力量要强大，魔法被笼罩在一片深黑色的阴霾中，窒息着死去。
他试着和净化帝国军抗衡，但失去魔法效力的法器、一条条失效的咒语……他耗尽了地球所有的魔法能量，一直在出拳、一直出拳直到他的敌人无法动弹——就算是是他死了都无所谓，他只希望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能留下一丝魔法，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
但命运总是不愿垂青这些历经磨难的英雄们。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魔法就这样消失了。
再也没有什么光环了，再也没有什么黑暗中的凝视了，再也没有什么以太中的回音了。
……再也没有什么魔法了。
只是所有的法师们——斯特兰奇、绯红女巫、萨满、魔法王子莫纳科、巫毒博士……依旧在寻找最后残存的魔法。
“他会躲在变戏法的老酒鬼的棍子里，会躲在其他你们这群蠢货想都想不到要去找的地方。”
就像莫纳科说的那样，净化帝国军不屑去寻找那些旮旯里的魔法，但至尊法师需要。
他们找遍了地球的每个角落：海底深处的沃特姆博之寺、每一个幽暗的山洞、每一处幽深的密林……斯特兰奇甚至找出了古一法师的头骨，最后却依旧败北，依靠地窖中的怪物才打败了净化帝国军的主要军队。
他们赢了。
但是颜色变深不再明亮的阿戈摩托之眼、被撕碎后毫无生机的斗篷碎片、一个火花也无法召唤出的魔法咒语……
这个世界仍然如此冰冷。
只是接踵而来的又是一大堆的麻烦事——他们并不因为魔法已死而减少。
但无论是和附身莫度降临的多玛姆还是一直在找他麻烦的莫度、地狱恶魔——这些因为臭味相投逃过一劫的反派们争斗，都是奇异博士一个人的麻烦，没必要在此提起。
斯特兰奇结束叙述，看向安静倾听着的维吉尔和杰森。
“虽然这么说……”他的目光很坚定，“我们相信、也确实知道魔法的力量、磅礴如海的力量始终就在地球的某个角落，你们就是最好的证明。”
“魔法让你死而复生，杰森·陶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能复活是出于什么原因。”
无限宝石带来他的灵魂，拉撒路之池下沸腾着巴巴托斯的力量，绝对的黑暗与痛苦盯上这个饱经折磨的灵魂，让他得以死而复生，而自我宝石的力量稳固他的灵魂与心智，让他免受更多的苦难，能够神志清醒地做出自己的选择。
“你终将回到自己的来处，坚定自己的内心，不要被经年累月的梦魇引诱。”
那些一到夜间就被撕裂的、血淋淋的疤痕，日复一日折磨着他的噩梦，长久以来得不到回答、终于转变为执念的问题——桩桩件件，历历在目，凝结着他的过往。
“你的坚持并不可笑。”
斯特兰奇看见他灵魂中熊熊燃烧着、从未熄灭的火焰。
仇恨的火焰一直灼烧着这位年轻的英雄。
杰森难得地沉默着，没反驳他，目光落在堆在一起的书籍上。
“至于你……莱曼，你比我更清楚你应该做什么，我、时间宝石要提醒你的也只不过是注意平衡——光暗、善恶、世间万物相克相生，始终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这一侧的平衡暂时被破坏了，但你要确保你该掌握好的平衡不被破坏。”
光暗相随、善恶相伴——就连东方的传统里也有阴阳相生，维吉尔感受着体内奔流着的力量，微微抬眼看着他。
斯特兰奇指出的并不只是当下他的困境，更是这一场拉锯战的破局之道。
“带上阿戈摩托之眼，”斯特兰奇把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递交到他手里，“不用先着急收集所有的无限宝石，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去你该去的地方，然后做你该做的事。”
一直黯淡无光的阿戈摩托之眼在维吉尔接过它之后闪烁起忽明忽灭的光芒，最终稳定下来，离开一直包裹着它的容器，嵌入金色的手镯上。
“如果你做好了一切准备……做好了接受那些过往与责任的准备，就去拉撒路之池吧。”
斯特兰奇看着他说。
维吉尔并没有沉默很久，掀起眼帘看他。
“……那您呢？”
斯特兰奇笑了一下。
“我会继续付出代价，继续守护这个世界与魔法——然后看见黎明真正降临。”
他垂眸看向散落的书籍。
还有那些佚散的故事。
第130章 复兴工业的幻影 一瞬交叠
斯特兰奇没有送他们。
他和王还有一段谈话需要进行, 维吉尔和杰森跟坐在书桌前正奋笔疾书编写魔法故事的主笔泽尔玛打了声招呼，走出了至尊圣所。
维吉尔随手给晃晃悠悠飞过来的铁幕摄像头打飞到一边去了。
还什么都没拍到就被飞来魔法击退三百米的摄像头飘在空中转了几圈，飘忽着飞到其他方向去了。
看上去甚至有点晕。
围观了全过程的杰森：“……它之前招惹过你吗？”
“当然没有, ”维吉尔跟他一起走在街上，“我只是不太想让托尼知道我要去哪里。”
杰森挑眉, 语调里全是装出来的惊讶, 非常不走心, 敷衍浮于表面。
“难得你还有避着那个铁皮罐头的一天，我以为你什么都不会瞒着他。”
“你们对我到底是什么印象？”
维吉尔叹了口气, 接入自卫军内线听他们开会的情况——顺带一提，杰森一直挂在通讯频道里，只是一直关着自己的麦克风。
“——会认为我没点自己的小秘密。”
杰森对此持保留态度。
“联想到你留在旧金山只为了和铁人一起散步吃饭陪他开宴会，虽然自己一口酒都不沾, 全自卫军都觉得你是他唯粉。”
维吉尔有点惊讶：“这也被你们发现了？”
他似乎在模仿几分钟前的杰森, 敷衍得也十分明显，杰森看着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吧——别跟迪基鸟学这些有的没的。”
维吉尔有心为无辜躺枪的迪克开脱罪名。
“迪克只是想活跃气氛。”
杰森饶有兴味地瞥过眼看着他，“所以你承认你是纯粹恶趣味了？”
维吉尔但笑不语, 没有否认他的说法。
自卫军的会议进程过了半，现在正在讨论可能会影响到的城市和人员的疏散问题。
人员疏散问题很好解决——超人虽然独裁 ，但很少刻意伤及无辜群众，只是偶尔怒火中烧将大楼连根拔起时会忽略这一点, 根据他们的经验，只要自卫军提前做好准备，就能把伤亡降到最低。
但关键问题却在于超人和毁灭日的斗争究竟会在哪里发生。
大家讨论了很久也没讨论出结果, 提姆甚至做出了计划A-Z10，生怕因为他们不够谨慎让更多的人无辜受伤或是殒命。
“那个……”彼得弱弱的声音响起，“杰森不是跟着莱曼学了魔法吗？我们干脆直接盯着毁灭日, 他去哪我们去哪不就好了吗？按照提姆刚刚说的，超人肯定会去找它的吧。”
通讯频道里一时鸦雀无声。
提姆的声音在片刻后响起：“……你说得对，我们都忘了这一点，就这样吧。”
他很快就重新口述了一份方案，继续征求意见和改进建议。
在外散步的首领和副队长都安静地听着他们讨论。
杰森：“他们都太紧张了，脑子都快僵成干透的砂石水泥了。”
维吉尔：“你可不能怪他们，这或许就是决定超人统治是否终结的一战了，紧张也情有可原。”
杰森：“别老是帮他们说好话，他们放松太久了，一遇到大事脑子就转不过弯了。”
维吉尔停下脚步看着他。
他能看出来杰森其实并不生气，但确实有些不满。
“第一次夜翼被误伤；第二次，绿箭死在孤独堡垒，原子侠死在外太空；第三次是戴娜和她还没出生的孩子——就连蝙蝠侠本人也曾经被他折断过脊椎，在命运之塔里躺了整整两年。”他语调很低沉，“和超人作对是有代价的，杰森，反抗军就是最直接的例子。”
杰森目光很冷、也很沉郁。
他闭了闭眼：“我知道。”
自卫军一直不参与反抗军与统治军的对战是因为布鲁斯严令禁止、甚至从不给他们透露消息，但这次却不能这样，经过四年的消耗，反抗军已经不剩几个人了，甚至蝙蝠侠的旧伤都还没好——自卫军也好、仅剩的复仇者也好，总得有人帮助反抗军。
提姆和绿箭——自卫军除杰森之外的两位军师一时都没想到这个方法就是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正面地参与作战。
他们都太紧张、也太想在失败之后能保全自己的队友。
在超人眼里，原本的自卫军只是在上不得台面的地方做点无关痛痒的小动作，没干扰到他的统治，他自然也不会在意。
但这次不一样。
“我们担不起失败的后果，杰森，”维吉尔望向远方，“失去任何一个人对我们都是无法承受的打击，不是因为自卫军失去谁就会原地解散，只是因为你们都是彼此的家人。”
“是我们。”
杰森纠正他的说法。
维吉尔笑了一下，“好吧，我们。”
杰森看出来他好像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但他一直都那样忽远忽近，这让他很难揣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维吉尔转过身来看着他，“我得去斯塔克大厦一趟，你先回去吧，有事通讯找我。”
“维吉尔·莱曼。”
杰森压着嘴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他甚至是今天才知道。
原本已经走出了几步路的维吉尔脚步顿了顿，片刻后还是转过身看向他，挂着一个熟悉的笑容。
“……那已经不叫斯塔克大厦了，”杰森还是没有说出更尖锐的话，“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不一样，别太在意那些差异，没有什么是你的错。”
他总是比外表看上更加细腻敏感。
维吉尔不合时宜地想，唇角往下压了压，最后还是露出一个很克制的微笑。
杰森突然觉得他离自己很遥远——两人中间仿佛间隔了一些犹如天堑、让他如鲠在喉的东西。
但他很难形容那种感觉，有那么一瞬间，他会觉得自己依旧在拉撒路之池碧绿的池水之下，透过让他睁不开眼的、粼粼荡漾着的水波打量着自己的朋友。
“我知道，”维吉尔的语调很柔和，“它现在叫复兴工业。”
复兴那些在灾难面前从不动摇的辉光与精神。
“但它依旧是我的家。”
他听见维吉尔这样说。
杰森于是突然想起了自己死而复生后站在空无一人、遍地狼藉的韦恩庄园前的感受。
似乎一切都变了，但又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没变。
“……自卫军也是。”
他最后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维吉尔很畅快地笑了起来，并指擦过发梢，向他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收到。”
银色的战甲冲天而起，在杰森视网膜上留下一道亮眼的弧线。
自卫军的首领最后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
他听着通讯里差不多开完会的大家熟练地进行自我检讨，回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的至尊圣所，画了个传送门过去，在绿箭的自我检讨声中敲敲桌子，清了清嗓子之后为他们鼓掌。
会议室里的大家对视一眼，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神色轻松地跟着他鼓掌。
维吉尔离开了布利克街，降落在复兴工业大厦的玻璃门外。
他犹豫了一会儿，从身上拿出托尼在另外一侧给他的身份卡靠在刷卡机上，却有点惊讶地发现这张卡能刷开大门。
“经扫描，斯塔克先生在芯片里植入了门锁暴力破解程序，”菲德尔向他解释，“能够打开绝大多数非高级别保密门锁。”
听着不太斯塔克，但又莫名的斯塔克。
维吉尔估计无论是佩珀从外面回来、或是从复兴工业地下部分出来都需要一段时间，刷卡启动电梯，按下一个熟悉的楼层按钮。
托尼的个人楼层和另一侧的待客大厅有点不太一样，被他改造成了复仇者聚会用的大厅，有点像上次开宴会那间酒店二楼的复式设计。
维吉尔走到吧台前，看着柜里琳琅满目的酒，给自己调了一杯色泽艳丽的低度数酒，坐在吧台边撑着下巴望向空无一人的大厅。
在他看见的未来里，托尼喜欢坐在最中间的沙发上，和班纳讨论某些其他人都听不懂的科学问题，或者和克林特斗斗嘴，偶尔会压着彼得在一边写作业，自己继续和他们闲聊。
索尔喜欢一杯一杯地闷酒、抱怨洛基又双叒叕惹出了什么麻烦；队长会把手放在膝盖上，时不时用不赞成的眼神看他们一眼；而娜塔莎总是最沉默的一个，端着酒杯安静地看着这群闹腾的小伙子们。
他牵起嘴角笑了一下，没注意到手镯上微微闪动着的宇宙魔方，喝了口自己调的酒，垂眸看向大厅。
因为听了维吉尔当初让他多往斯塔克大厦跑几趟的建议，彼得真的被和其他复仇者们一起喝酒聊天的托尼压在一旁的桌子上写他布置的额外作业。
旁边索尔正因为洛基事业有成不愿意理他大倒苦水，彼得写完一份作业悄悄抬起头打量着周围，不经意间抬眼，隐约看见坐在吧台边的维吉尔，眨了眨眼之后却什么都没看见，只愣愣地盯着那个地方看。
托尼敷衍地嗯了几声应付完索尔，掀起眼帘就看见正在跑神的彼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见空荡荡的吧台。
“睡衣宝宝，”他拉回彼得的神志，“在干嘛呢？吧台的空座都快被你看出花了。”
“哦……哦！斯塔克先生！”彼得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刚以为自己看见维吉尔了，他坐在吧台边看我们。”
托尼挑眉，又看向空无一人的吧台，不出意料，什么都没看见，正准备收回视线，却也隐约看见有个人影坐在吧台边撑着下巴看他们的方向。
“Hmmm……”托尼现在也有些不太确定了，“或许我们一起出现了幻觉。”
“未检测到不明波动。”
贾维斯贴心地做完了全套检查，并且主动汇报了结果。
“或许是你太想他了，”托尼随口一句把彼得打发了，转过头去看正在搜索资料的虚拟屏幕，“Jar，查到什么了吗？”
“正在搜寻中……请稍等，”贾维斯汇报完之后沉默了十几分钟，“目标锁定……定位中……定位完成。”
“已为您定位成功——高概率地点：索科维亚。”
“OK，”托尼放下酒杯，站起身拍了拍彼得的肩膀，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吧台，“通知查尔斯，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维吉尔安静地看着另一侧的投影消散在自己面前，手中的玻璃杯与木制台面接触时发出一声脆响，他垂眸笑了笑，扭头看向来人。
“娜塔莎，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红发的女特工笑了起来，“欢迎来到复兴工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