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郊外进进出出百辆马车牛车, 将各类产品运出去,阵势不是一般的大,附近的村民都看到了, 一个个羡慕的不行。
“这么多货, 这东家得挣多少银子哟?”
“听说厂区内还有几个厂子尚未投入使用呢,这要是都开起来了, 日进斗金不是梦啊!”
“你们说, 这东家会不会哪位大人物?”
“这可说不准, 怎么,你有想法?”
附近百姓议论纷纷,有关北郊厂房的消息自然很快传到了城内。
被人关注的许云帆最近忙的连去田庄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有时间去听八卦, 不过林多多的事,他倒是记在了心里。
待秦润告诉他最近林多多身体好了很多,并且林二湖同意后, 许云帆第二天便书信一封, 让方子汐又寄了出去。
许云帆这人野心不小, 违法犯纪的事他不做,但其他事, 只要能保障他在大晏朝站稳脚跟的事, 他是一件没落下。
这小子挖了孟家的墙角, 把孟大夫给挖走了不说, 通过蒋云深之口,得知京城几个名声不错, 早已退隐的大夫,许云帆给出了相当诱人的诱惑,把几个六十几的老头给拐出山, 让人一把年纪了背井离乡不说,每天还得按照他制定的教材教书育人,可这帮人谁都没有意见,反而乐在其中。
方子汐最近在云润酒楼当掌柜,吃喝基本都在店里,有时候三个孩子也会在店里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云润店铺最近又新上架了几款吃食,很多人来晚了连渣都买不到,可三个孩子却从不缺吃的。
方母最近烦的很,想出门找几个姐妹一起逛个街吧,又不敢出去。
没办法呀,以前这帮人还暗暗觉得方子汐父子就是方家的罪人,是个只能啃老靠父母养的,可如今人家小叔子一来,哦豁,不得了,小叔子刚来第一天便同吴家兄妹干了起来,把吴沧打的几天下不来床,吴澜哭哭滴滴找萧王爷做主,萧王爷可是理不都搭理人的。
听说苏家主为此大发雷霆,要去寻方子汐小叔子的麻烦,哪知,当天晚上萧老夫人回了一趟娘家,苏云菲哭着从苏家离开后,吴家人到今天都还闭门不出呢,就是方家退亲,吴家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他们敢怒吗?
萧老夫人说了,他们敢动许云帆试试,谁敢动他,就别怪她老太婆翻脸不认人,管你是娘家兄弟还是侄女,谁敢动许云帆,许云帆但凡在京城内少跟头发,她必收拾他们。
萧老夫人的话,代表的不是她个人,还代表了萧王府。
苏家可是人家娘家,萧老夫人连面子都没黑,区区吴家又算什么。
这事,第二天在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个许云帆究竟是个来历,听说不就是个海外来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就是在她们眼里没什么了不起的人,不仅在京城开了家几乎家喻户晓的云润店铺,人家还入了萧王爷的眼。
就这,方子汐的小叔子就不是个好招惹的善茬。
更让她们没想到的还是,方子汐的小叔子居然还是一个夫子,之所以入京就是为了参加夫子大比。
更更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许云帆在夫子大比上名声大震,就他那番表现,注定此人日后就不是个籍籍无名之辈。
也许有的人会说了,方子汐的小叔子厉害,有出息,那是人家小叔子的事,关方子汐什么事?
怎么会与方子汐无关?
许云帆入京第一天就闹了事,这是为什么?其用意是何?
一来是间接的敲打那些嘲讽方子汐未婚先孕背后嚼他舌根的人,二是为方子汐出气、正名,三,也是昭告众人,方子汐的夫君不在这又如何?只要方子汐是他大哥的夫郎,他就是许家人,许云帆必然要护着许家人,谁敢对许家人出手出口,那就是跟他过不去,跟他过不去,这下场是何,吴家兄妹就是例子。
许云帆这人护短啊,哪怕吴澜与方裴舟有婚约在又如何?
敢招惹他,管你是谁,他照打不误。
就这,谁不得说方子汐的小叔子行。
不仅行,还很行。
他娘的,以前被她们背地里看不上眼,不知廉耻的方子汐,如今竟成了她们巴结的对象了。
没办法呀,谁让人家有那么好的一个小叔子呢。
谁叫人家小叔子开了一家其他人照做都做不来的酒楼呢。
酒楼里的火锅,冷饮,各类吃食皆是独一无二,只有云润店铺、酒楼才有的卖,其他地方都没有。
云润店铺每天的客流量很大,运气不好,排上一天都不一定排到你,就这,云润酒楼还是众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经常会关顾的地方,谁请客,能在云润酒楼设宴请客,那可是很有面子的事。
就为这,一些夫人、夫郎可不得跟方夫人来往,多打交道,没准方子汐看在方母的面上,能给他们一张金卡呢。
方母最近出门被人恭维,自是欢喜,不过,谁也不是傻子,以前看不上她家哥儿的,现在开口夸闭口夸自家小儿子,所求为何,她心知肚明。
方子汐掌管云润酒楼,不仅方母出去备有面子,就是方家三兄弟也是被恭维交好的对象。
吴澜、兰欣几人没想到,方子汐竟还有翻身的一天,看看,人家哪怕只是一个酒楼的掌柜,多的是人要巴结他。
吴澜刚进到酒楼,第一眼就看到了在柜台处玩耍的小宝。
现在的小宝,与以前那副羞答答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加之半年不见,小家伙又变了一些,五官更为精致好看了,小脸肉呼呼的,白白胖胖,俨然是众夫人眼中的梦中情孙,吴澜咬了咬牙。
从小宝的长相,不难看出,孩子的父亲的长相是何姿色。
“宝儿。”吴澜下意识喊了一声。
以前她是接触过宝儿的,虽然宝儿对她不冷不热,吴澜却仗着舅母的身份私底下呵斥过他不能跟大舅舅开口要这要那,因为大舅舅的银子要留给表弟用的。
小宝那时候还小,吴澜眼里的不喜,他却是记住了,他只是好奇的告诉吴澜,方家没有表弟。
就因为这句话,吴澜推己及人的认定小宝是在咒她生不出儿子,甚至恶毒的认为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已经有了野心,晓得争权夺利,明明是外孙,居然想做方家正儿八经的嫡长孙。
当天方子汐正巧不在,毕竟还没成亲,方母一走,方裴舟也不好多待,这才留下了小宝跟吴澜共处。
见四下无人,吴澜狠狠的警告了小宝一通,又推了他几下。
毕竟打人容易留下证据,要是小孩自己摔了,她一个未过门媳妇,人家也不好说她什么。
小宝当时委屈的直哭,这事,他没告诉方母以及方裴舟,方子汐晚上回来了给他洗小屁股时才发现小孩身上青了几处地方,从嬷嬷口中得得知儿子下午同他那未过门的嫂子相处时突然就摔了一跤,方子汐问过小宝,得知缘由后,方子汐才有了存钱离家的打算。
听到有人喊自己,小宝抬头看去,在看到吴澜时,手中抓着啃了一半的鸡爪吧嗒直接掉了。
“小宝?”秦安发现了小宝的不对劲,顺着小宝的视线看去,当即拧起秀气的眉毛,一把挡在小宝面前,“姐姐,你是谁?”
俗话说得好,有爱屋及乌,便有恶其余胥。
吴澜讨厌方子汐,自然不会喜欢小宝,哪怕小宝长的好,也从未得罪过她。
自己上次丢那么大的脸,被方家退婚,全都是方子汐的错。
方子汐简直是她的克星,吴澜最近连家门都不敢出,有关方子汐一事,她却是无所不知。
凭什么?
凭什么方子汐受人追捧,而自己倒到成阴沟里的老鼠不敢见人?
因为自己,大哥吴沧被萧王爷记恨了上不说,明明伤好了,萧家军却将他开除了。
吴沧算是“废”了,吴家的希望自然也就没落了。
这口气,吴澜哪里咽的下,今儿过来,就是想问问方子汐为什么要这么狠,对吴家要赶尽杀绝。
见到小宝,吴澜对方子汐所有的恨意、嫉妒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面对秦慕的疑问,吴澜不答,几步上前举起巴掌就想收拾小宝一顿。
“齐哥哥,救命!”秦慕还在山上当野娃时被李氏的人欺负过,那些带有恶意的眼神,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在秦安护住小宝时,秦慕已经跑上楼。
他知道的,一楼这些人多是一些平民百姓,吴澜身边跟着一个丫鬟,碍于身份悬殊,顶多也就是敢开口说两句,可真让他们出手,他们未必敢。
二楼上包厢里的客人就不一样了。
他听方哥哥说了,店铺的包厢,几乎只有持有金卡的人才能入内,今儿他亲眼见到齐家两个哥哥进去了。
齐修缚齐修缘今儿过来是请客吃饭的,许云帆给了齐家几张金卡,齐修缚兄弟可以说是云润酒楼的常客,自然认识许云帆的两个小舅子。
方一听到秦慕的声音,齐修缚夹到一半的肉丸落回红通通的汤底里,一个起身就往外赶。
就在吴澜那巴掌要落下来时,秦安咬了咬牙,先发制人,一头将吴澜给撞了出去。
“啊,你个小兔崽子,敢护着野种,给本小姐收拾他。”吴澜被撞的后退几步,差点跌倒在地,好在身边的丫鬟手快,赶忙把人扶稳。
其他食客发现了情况,纷纷看了过来,吴澜脸色不好看,贝齿咬在下唇上,推了身边的丫鬟一把,“还不去给本小姐把小野种抓过来。”
“坏人,你敢动我们两个试试,明儿我让哥夫踏平你家。”秦安是会放恨话的,其实他也有点怕惹事,京城不像村里,在村里,孩子打架很正常,就算出事,顶多也就是被骂被打,在京城不一样。
来京路上,他听大哥说了,大哥说京城不比村里,要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没准他们一家就回不去了。
不过哥夫当时鼻子翘上天,很是牛逼的又说了,“不怕,只要不是你们的错,不是你们先招惹的人,谁敢欺负你们,或者在外受欺负了不需要憋着忍着,只管告诉哥夫,哥夫给你们讨理去,要是人家一家子不可理喻,哥夫踏平他们一家也是可以的。”
秦安不想惹事给家里添麻烦,但这不代表他会怕。
小宝被人骂野种,护在小宝前头的秦安气的眼睛都红了。
“二叔,小宝不是野种,她欺负小宝。”小宝显然是有点怕吴澜的,紧紧抓着秦安的衣角,胆怯不已。
丫鬟的力气不小,秦安想把人推开反而挨了一巴掌,小宝立马不干了,扑上去就对丫鬟拳打脚踢。
奈何孩子胖是胖了些,力气不大,丫鬟皱眉,显然不喜欢小宝如此,直接把人扣在地上。
吴澜眼睛一亮,刚想收拾小宝一番,后背一疼,整个人被踹翻在地。
当天晚上,许云帆得知此事,笑着安慰了几个孩子几声,挨个表扬了一顿,之后没再说什么了,让方子汐还有秦润带他们去洗洗,自个进了书房。
“咱们安哥儿非常棒,知道保护侄儿保护亲人了,非常好,不愧是哥夫的小舅子。”
“慕哥儿也是棒棒哒,临危不惧,晓得寻大人帮忙,非常好,你们还是孩子,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事,就该这么做,当然,我们小宝也很棒,知道保护叔叔了,很好,总之,你们仨表现的都非常棒,这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得了夸,被打了一巴掌,小脸肿的老高的秦安不好意思的笑了,连脸上的疼都不觉得疼了。
方子汐没说什么,只是心疼的摸着秦安的脸,秦润也以为许云帆就这么算了。
结果,两人才发现,他们还是低估了许云帆的脾气。
人家的大少爷脾气可大着呢,了解许云帆的人都知道,他这人其实是有些睚眦必报的,心眼可大可小,有的事,笑笑两声,他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有的事,触及他的底线了,跪下哭着求饶都没用。
小宝的事,方子汐自是不好跟方家说的,秦润有想去同秦斐俞说一声,奈何秦斐俞、秦谦父子皆是武官,这种事,说白了,并不算大事,让他们出马,两人总不能把吴澜打一顿吧,最多就是提醒吴老爷好好管教自家闺女,这般不痛不痒的教训,秦润觉得可有可无。
既然许云帆不提,他们妯娌自然不好再多做旁的事。
第二天,许云帆出了一趟门,背了一个包裹回来了,之后一直窝在书房里哪也没去。
许云帆这两天神态如常,心里却压着一股气。
他都打听到了,秦安放狠话的时候,吴澜很是不屑,压根不把一个孩子的话放眼里。
踏平吴家,他还真是敢吹。
三个孩子被欺负了,别看缚修缚当时就给了吴澜一脚,让人颜面扫地,可那关他什么事?
他这个哥夫还没替小舅子/儿子报仇呢。
吴澜不仅打的是三个孩子,还打了他许少的脸,这事决计不能就这么算了。
过了几天,许云帆大半夜起来,不知要去干嘛,穿了一身劲装,腰上插了一把秦润不懂的是什么东西的武器,“你要去哪?”
许云帆咬牙道:“我要给三个孩子报仇去。”
秦润一下子就醒了,赶忙爬起来,窗外天还黑着呢,“你要给安哥儿他们报仇?二叔他们已经去过吴府了。”
他以为这事已经过了,秦轻枫后来知道这事时脸色那叫一个难看,直接就带上缚青胥去了吴家。
许云帆:“他们替儿子出气,那是他们该做的,不关我的事,我给他们出气,那是我自己的事,吴家太放肆了,敢放女儿出来动咱们家的人,真当我是死人呐?”
“既然你要报仇,也不至于大半夜出门吧,你这装扮,是要跟人打架吗?”
“安哥儿不是说了,敢欺负他,他哥夫会踏平吴家吗?吴澜不是不信吗?今晚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惹错人,再说了,大丈夫,怎能言而无信?今晚我就出去一趟,你先睡,不用等我,天亮我就回来了。”
许云帆要做的事,十头牛都不一定拉得回来。
秦润无法,只得叮嘱他一定要毫发无损的回来。
许云帆点了点头,俯身亲了秦润两口,这才趁着夜色出门。
天蒙蒙亮的时候,吴家所在的街道突然爆发出了几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周边百姓甚至感到地面一阵晃动。
不知谁喊了一声,“看呐,吴府那边是怎么会事哟?”
似乎是为了应景一般,这人话音方落,又是嘭的几声,一阵碎石飞散,唰拉落地。
见状,好奇的,想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吓的后退,远离吴府。
而吴府第一声爆炸声就是在院子里响起来的,吓的吴家人,上至五十老叟,下至十几岁的少年郎都吓了一跳,一个个赶忙从床上爬起来跑了出去。
吴澜的事,罪不及幼儿,好在吴家也没什么孩子,许云帆当即就炸了吴家三个房子。
“怎么回事?”吴老太爷哆哆嗦嗦的被两个下人搀扶着,看到自家被炸烂的几间房子,心疼的不行。
吴老爷此时还有些怔怔的,“爹,我不知道哇!”
吴澜双腿发软,突然就想到了秦安的那句,“你敢打我,明儿我让哥父踏平你家”一话,顿时就喊:“是许云帆,肯定是许云帆……”
吴老爷一听女儿说到许云帆,想到吴澜闹出的那些糟心事,吴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如今萧王府不卖他们的面子,方家这门亲事也黄了,这风波还没下去呢,前几天胥王爷气急败坏上门闹了一通,他是伏低做小,低头又哈腰才把那尊大佛送走,想到自己那么低三下四的样子,吴老爷不由气上心头,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逆女,你又干了什么?我不是让你没事少出门安安心心等风声过了出嫁吗?你是非要害死我们吴家才甘心是不是?”
第262章 第 262 章 皇上的意思是?
从小到大, 没被打过的吴澜捂着脸,好半天回不了神,她会出去, 就是因为吴家主说了给她找个家世过得去的汉子直接嫁了, 省得丢人现眼,原本能嫁四品官受人恭维, 如今居然落到这个地步, 日后她的姐妹该怎么笑话她?
明明是一样的出身, 没准日后再见,她就得伏低做小喊昔日姐妹夫人,这个落差,谁能受得住?
她委屈, 她不甘,还不允许她找罪魁祸首撒撒气了?
“爹,您打我?”
面对女儿不可置信的眼眸, 吴老爷一看就知道对方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在了哪, 当下更是气的直打颤, “为父现在不打你?难不成还等吴家跨了才动手吗?”
吴老夫人气道:“澜儿,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又得罪人了?”
“娘, 你凭什么说澜儿?”苏云菲一把扑过去推开吴老爷, “吴老二, 你再敢动我女儿一根手指头试试, 我跟你没完。”
吴老爷被推了一把,踉跄了几步, 怒气上头,恨不得再甩一巴掌过去。
这女人,成亲十几年, 仗着出身苏家,有个好姑姑,丝毫不把他放眼里,平日更是碰都不给碰一下,百般看自己不上眼,哪里有另外几个小妾乖巧,要不是忌惮萧王府,苏云菲早被收拾了。
吴老爷心有顾虑,吴老夫人看得透透的。
“还没完?你真把自己当什么玩意了?”吴老夫人气的大叫,“要不是你女儿,我们吴家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一步?”
吴老夫人不是个蠢货,今日这个哑巴亏,他们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先不说报官人家能不能查出来,吴澜所说的许云帆是何许人也,他们能不知道?
做官做官,对老百姓来说,难,但对京城一些人家来说并不难,难的是什么,难的是怎么做大官。
七品芝麻官这类职位,只要运作得当,从国子监出来的儿孙谁做不得?
可像五品往上走的官却是难做。
想坐到那个位置上,功绩、运气、背景、实力等都是缺一不可的。
别看今天的许云帆无功名在身,就冲他背后有一个萧家,他们就动不得他,更不用说日后许云帆若是一飞冲天,今儿他们敢再找他的茬,就冲对方这一手便知此人不是个善茬,招惹不得,今天的事,很明显,就是对方对他们吴家的警告。
至于为何吴家几人会认定许云帆会一飞冲天,理由很简单,就许云帆那脑子,想不飞都难,夫子大比当日,许云帆不仅强势的闯入了他们的眼,更是技压群雄,于一众考生中脱颖而出进入了监考官的视线,哪怕他笔试不好,就冲他露的那么一手,给他几年时间,未必不能把一把年纪了还是五品的吴老爷压下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他们就怕许云帆表面君子背后小人,如此吴家还过不过了?
吴老爷以前还很疼吴澜这个女儿,这会只剩下满满的厌恶。
不能给家族带来利益的闺女,就是废棋一颗,“从今天开始,直到找到婆家,你就给我待房里,哪也不准去。”
苏兰菲当即就不干了,吴澜会养成这般争强好胜的个性,家庭的影响必不可少,苏云菲当即就跟吴老爷吵上了。
吴老爷对苏云菲是又爱又恨,当年迎娶苏云菲,对方算是低嫁,哪怕闹过一些不太好听的传闻,吴老爷也不在意。
苏云菲在京城可是个排得上号的大美人,不时往萧王府走,同萧老夫人很是亲近,这样的美人,谁不想娶?
吴老爷自然也是想的,只是,等把苏云菲娶回吴家后,吴老爷才发现什么叫表里不一。
苏云菲在外的形象,温温柔柔的小家碧玉小姐,到了吴家,那真是泼妇一个,甚至还不给他碰,就是吴澜,也是萧老夫人过问为何还没消息后,苏云菲才不情不愿,平日酒量不好的人,当晚将自己喝的醉醺醺,这才哭着同他圆房,“情”到深处了,苏云菲迷迷糊糊喊的那个人更是让吴老爷记了十九年。
换做旁的男人,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不是舔狗型,谁能忍?
吴老爷忍了十九年,今儿算是爆发了,骂了苏云菲还不算,更是直接动手。
苏云菲被打了几巴掌,自知不是吴老爷的对手,哭着跑回苏家。
附近的百姓都被几声爆炸声吓到了,纷纷猜测是怎么回事,结果吴家人心大啊,还有心情当街吵架。
得知吴家一事,方子汐下意识的就看向了许云帆,有的人猜测,吴家的事是不是天罚,还是里头埋了竹子啥的,以前有的人家烧竹子,那竹子一爆,好家伙,锅都能给你炸飞咯。
外头有关吴家一事各说纷纭,秦润与许云帆两个知情者装聋作哑,方子汐却是不信的,他更倾向于,是许云帆出的手。
经此一事,许云帆给许六去了一封信,让其安排两个人过来,就负责在酒楼当安保。
许六按照许云帆的吩咐,不仅同许七替许云帆监督建厂的进度,更是为许云帆买下了几十名武侍。
两个武侍往酒楼门口一站,大家伙就晓得是为什么了。
秦安放狠话的当天,酒楼里一些客人听到了,一开始,没人放心上,吴家事一出,听到秦安放狠话的人,身子都抖了。
不少人私底下同方家人询问是不是许云帆出手了,方家人又不是蠢货,一个个咬定不是许云帆干的。
但此事,还是越传越大。
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右相耳朵里,程池砚几个文杰四少不是不想同许云帆结交,可惜许云帆并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几人脸皮也是厚的可以,自认自己的身份无人不知似的,给了许云帆一封信,一是有意与他结交,二是表明身份,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们是什么人,许云帆应该聪明一点的主动送给他们几张金卡。
什么东西?!
许云帆直接就回了信,信上就一个字。
滚!
就一个字,许云帆算是把文杰四少得罪了,若不然,与国子监夫子无冤无仇的他怎会被人欺负。
当然,许云帆在夫子大比上出色的表现自然也被四人亲眼所见。
既然许云帆不能为他们所用,自然是不能放任其爬上去的。
许云帆做事不是不考虑后果的人,吴府发生的爆炸事件,先不说会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就算怀疑到他头上了又如何?
证据呢?
区区一个五六品的官,就算上奏他都不敢,没凭没据的,你上啥奏?
皇上日理万机,拿这种无凭无据的事让他罚人?
不说皇上会不会看了,就算这递奏折之人,但凡脑子没问题,都不会干这种蠢事。
吴家家主才几等官?
在大晏朝,能上朝每天见到皇上的除了三公九卿,哪个会是五六品的小官?高低也得四品往上走。
吴家家主尚且还没那个资格呢。
但有的人已经开始对他的出现感到不满了。
朝廷上,右相将此事告知缚青雩,力求彻查吴家一事。
“右相这几年是愈发厉害了,这无凭无据的事,到了你这,仅靠一张嘴就给人定罪了,本王怎么不知道右相这么厉害呢?”
右相蹙眉道:“萧王爷,此事可是有理可查……”
萧衡之混不吝笑道:“好个有理可查,如此,想让本王出事的某些人,本王尽凭猜测,往日谁跟本王过不去的,跟本王关系不好,闹过矛盾,本王是不是有理由怀疑,十九年前,就是他们对本王下的手?”
缚青胥转了个身看向萧衡之与右相,笑道:“萧王说的是这么个理,十九年前,那段时间本王可不在京城呢,萧王爷少往本王身上推,不过本王听说,十九面前,右相因为苏家女一事曾参了萧王爷一本呢,这不,没两天,萧王便遇刺了,真是好巧哦,当时还有人怀疑是本王不干人事做的呢,要不是被怀疑一次,只怕本王也记不住,说来也是本王好心,还怕萧王这些年身子骨不好了,脑子只怕也不太好,特意提醒一番,两位就不必感谢本王了。”
右相:“……”
这话,他竟无法反驳。
缚青胥就很讨厌右相,一张嘴胡说八道最是厉害,别的本事,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但凡他还有旁的可取之处,缚青胥都不至于看他左右不顺眼。
上首的帝皇拍了一声,缚青胥眉毛一挑,不情不愿的闭嘴了。
身为皇上,缚青雩行事自是不好偏颇,两边都说了几句,不偏不倚,既骂右相行事不妥,又大意说了缚青胥少说话,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看似不偏不倚的话,实则亲疏远近昭然若示。
右相不敢再说,他知道,缚青雩不悦了。
不是什么事都值得他派出专业人员去调查的。
而今天的缚青雩说话不太客气,也是在趁机敲打他不要把手伸的太长,不该管的事少管,不该做的事少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少拿事去打压一个没成长起来的人。
缚青雩也是气了,许云帆是他要培养的人,右相以前打压了哪些人,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现在就不行了,要是他敢动许云帆,那就是不行。
许云帆在夫子大比上的表现,他已有耳闻,那般厉害的人,不用想就知道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退朝时,被暗讽了一顿的右相脸色很是狰狞的偷偷看了眼被皇上留下来的缚青胥,眸光深深,不知在想什么。
能坐到右相这个位置,哪怕右相为人不咋滴,本人绝非傻子。
缚青胥方才那番话看似在说萧衡之,与萧衡之闹不和,实则不过是讽刺自己无凭无据罢了。
此事,右相若是插手,容易引起众人不满,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手伸的太长,就有挑衅质疑他人能力的嫌疑了。
“皇上啊,你留我下来所谓何事呀?”缚青胥不太正经的问道。
缚青雩气的直接拿了一本奏折扔了过去,“你还好意思说,朕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吗?”
“啊……这……这不是臣能力有限实在没办法吗。”缚青胥也头疼啊!
一到求饶的时候就会说“臣”了,平日缚青胥可是拽得很。
不拽不行啊。
先皇可是给他们留有保命的底牌的。
虽说两个儿子让先皇很是失望,但先皇是个疼儿子的,他也就只有三个儿子,自己又是经过兄弟厮杀,挤得头破血流才坐上了皇位,因亲身经历过,先皇将“最是无情的帝皇家”领悟了个真切。
两个儿子不成器,不用中,哪怕如此也改变不了他们是他的骨肉,先皇不敢生那么多儿子也是怕,以后几个儿子也会像他那样,哪怕不想,也得亲手将手足给搞了。
退位时,先皇同缚青雩说过,要是缚青胥兄弟俩安安分分,没有旁的心思,让他顾念点手足,切莫不可杀兄。
后怕不稳妥,先皇又给了一些人几块免死金牌,这才把位置给了缚青雩。
先皇做的事,缚青雩都知道,只觉得心梗的要死。
他是恨不得缚青胥两个兄长对他屁股底下的位置有想法,奈何两个皇兄如今是知道什么叫享受人生的,只有他每天当牛做马。
就因为有了底牌,缚青胥说话才不知轻重,反正就说错话而已嘛,缚青雩还能真的砍了他不成。
“你还好意思说,把河沟挖成,可引水灌溉了,到了雨季可怎么办?你脑子是不是被狗啃了?”
缚青胥瘪嘴道:“那你说怎么办?不挖沟,难不成田不种了?不种田,他们吃什么?”不是所有的百姓都有银钱买粮吃的。
“那你可有想过,把河道给挖了,等暴雨到了,高出田沟的河道会把农田给淹了?”
“到时候在堵回去不就好了?”
缚青雩:“……”
缚青雩头疼不已,“你就不能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我能想到办法还会这么做?我又不是闲的。”缚青胥也是没有办法。
前段时间,缚青雩下令让他前往青阳县解决百姓引水灌溉农田的办法。
青阳县田地平坦,四面却都是山,但也是因为地势原因,每到夏季,青阳县的降水量也是很大的,那么,排水便成了问题。
以前,青阳县一到夏季,不少田地总少不了被淹的命运。
若是雨势大点,不说田地了,就是房屋都得淹。
朝廷曾派人去处理过,挖沟建渠都做了,但效果并没有那么理想。
挖的河沟太小,暴雨一来,什么断枝乱叶都被冲进沟里,河沟一被堵,田地便也逃不了被淹的下场。
后来,先皇派了其他人过去,对方下令挖出了数条交汇的大河沟,并在大河沟两边往下挖了两米后开始填埋沙石,确保大河不被冲塌之余,还做好了杂物拦截的网购,只要定期派人处理便可解决青阳县的问题。
到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青阳县的夏季降雨并不算大,甚至没有以前那般频繁,为此,一到夏季,农田灌溉需要的水量,单靠几条小河流根本不能满足农田所需。
但让大家伙把大河挖通了,不说不好挖,就说挖了之后大河的修补又是一个麻烦,当年挖这几条大河可是个大工程,招了不少的徭役,如今几十年依旧健在,可见当年的工程质量有多好,要是被挖坏了,未免得不偿失。
缚青雩气的额上青筋直跳,左右看了看跟前的桌面,实在没其他东西可以扔了,只能改成拍桌,“你脑子进水了?要是今年青阳县下暴雨了,我看你怎么办。”
“那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干看着吧,几百亩的田啊,要是不挖河,农田不需灌溉吗?要是……数万百姓就得饿肚子了。”
这事,不止爱民如子的缚青雩愁,缚青胥也愁的不行,他们三兄弟,也就大哥实在不想留京,早早就去封地混了,缚青胥不是不想去,奈何他必须留下来帮着缚青雩,没办法,皇家的事不是缚青雩一个人的事,缚青雩不太争气,两个皇儿才几岁,压根不顶事,没办法给缚青雩排忧解难,他能怎么办?
谁不想每天当个米虫混吃等死,这不是不允许嘛。
缚青胥:“这不是还没挖嘛,你要是不给挖,不挖就是了,可是,不挖河,这田怎么办?”
“你找人给你解决啊!”缚青雩要被缚青胥笨死了,身边有人用还不会做事,大晏朝要是交到他手里,只怕祖宗都得气活了,“有的事,不需要你亲自做,身为上者,只需要发话让下面的人去办,不然你养那么多人干什么用?要是他们也决绝不了,那就另外找人,找个比他们更有本事的不就好了?”
有的话,点到即止。
缚青胥抓了抓头,“可是我不认识那样的人啊!”要是认识了,他还能站在这里挨骂?
又不是贱的。
缚青雩呃的一声,无力到扶额,“听说,此次夫子大比有位夫子表现的很是出色。”
这话题转移的太快,缚青胥有点跟不上,“是啊,怎么了?”
“如此看来,此人确实有点本事,朕听说,这人正是收养了慕哥儿之人,既然如此,说明你们两家有缘分。”
缚青胥暗想,不是有缘分,而是非常有缘分,论辈分,人家还得喊他一声叔呢,“皇上的意思是?”
身为皇子,缚青胥有时候反应不过来可以理解,这并不意味着缚青胥就是个蠢货,如果方才还不理解缚青雩说到夫子大比的用意,这会,缚青胥再不懂就是蠢笨如猪了。
是了,许云帆能把吴家搞了,整的吴家明知何人所为又不得不憋下这口气,他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听说,许云帆最近给三个小家伙造了很多东西出来,听秦轻枫回来说,许云帆画技也是相当的了不得。
缚青胥不关心什么老虎玩具车,现在,他只想知道许云帆究竟能不能替他想想办法。
当天晚上,缚青胥便将此事同秦轻枫说了,“枫哥儿,你说许云帆会有办法吗?”
“此事得问过了才行,这样吧,明儿我正好要去看看几个孩子,顺带帮你问问,要是他有办法,你可得跟他好好请教一番,把这事给解决好了,切不能让百姓饿肚子。”名以食为天,田地就是百姓的根本,要是处理不好,减产、农田被淹都是秦轻枫不想看到的。
第二天,许云帆从秦轻枫口中得知此事,不由松了口气。
在秦轻枫犹犹豫豫,不好意思的问他能不能帮他个忙时,许云帆就有点紧张了。
秦轻枫可是秦润二叔,前段时间刚背着秦润私底下给了他几百两当私房钱花呢,就这关系,许云帆必须两肋插刀啊!
“二叔,你这都是小事了,不就是引水灌溉农田吗,几个水车就能解决的事,你搞成这样,还吓我一跳。”
“小事?”秦轻枫眨巴几下眼,“云帆,你确定这件事几个水车就能解决?还有,何谓水车?”
许云帆说话怎么有点气人呢?
自家夫君为了这事,已经连续一个月往外跑,回到王府了也是愁的食不下咽,每晚翻看书籍到后半夜,后来实在没法子了才不得上奏遭了一通骂。
就这,结果许云帆说是小事一桩?
还好今天是自己来了,要是让缚青胥来,这会要么气到吐血,要么大受打击,总归是不能平静的。
这人跟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许云帆可不管秦轻枫有多震惊,“就这么简单,青阳县在哪?我那儿正好有一个不用的水车,我让人拉到胥王府去,到时候你让人缚二叔再多造几个就够了。”几百亩的田,一个水车估计不太够用。
第263章 第 263 章 最亮的崽
北郊城外建厂剩下的地, 许云帆让人打了个水车引水打算种点东西,现在近十亩的菜地,使用一个风水就够了, 剩下的那个还扔在河边孤孤单单的呢。
得知许云帆有办法解决, 秦轻枫迫不及待跑回胥王府。
“你没骗我?”缚青胥很是诧异,坐都坐不住。
秦轻枫气道:“我骗你做什么?我已经让云帆叫人把水车送来了, 你到时候请木匠过来让他们多造几个, 云帆说他那水车不算大, 几百亩的地,一个水车不够,这是水车图纸。”
缚青胥拿过图纸,看的差点眼花, 一开始看的不太懂,仔细看,缚青胥大概看明白了, 当下高兴的直笑呵呵, “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这么复杂的东西他都会,不行, 我今晚得找他聊聊。”
“还是别聊了。”秦轻枫有点愁, 缚青胥有时候是有点不会看眼色的, 许云帆会把图纸给他, 为的不就是不让缚青胥上门吗,偏缚青胥没想到这一层。
许云帆最近一个月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忙什么, 有秦斐俞给他开的后门,将小秦家几口人的户籍全部迁至京城,许云帆得知此事时, 差点没撅过去。
为什么?
许云帆了解过,各府各州的院试考题难易程度各有不同,只有乡试以上的考题才是由京城有关部门统一设题,再经由负责押送题卷的官差将其运往各府各州。
据清风书院的学子说,在府城考,考题难度要比京城这儿简单一两分,因此,哪怕各府考了案首的秀才,到了京城,其实也就那样了。
若是在京城,院试考了案首,相比于各府各州的案首,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名。
古往今来,那些在各府各州考了案首的学子,也有有幸被举荐进入国子监的,可就是这些第一名进入国子监后,也不过是落了个泯然众人矣的地步。
这足以证明,京城地区的乡试、院试其难度比之其他地区更大,因此,考了第一名,那才是真正的实至名归。
许云帆倒不怕这些,主要是,他跟徐致风约好了啊!
不行,得给徐致风书信一封,让他好好考,没准他们师徒俩都有机会取得案首的好名次呢,那说出去不是倍有面子的事吗。
许云帆决定好好复习一下,争取考个第一名高兴一下。
现在,考第一名已经不仅仅是关乎他以及小秦家的事了,要是他考的不好,秦家面上也无光。
得知许云帆终于要认真看书了,秦润高兴的不行,就感觉自家夫君终于长大了,知道拼搏努力上进了。
许云帆想好好看书,每日吃了饭后便窝在书房里,秦润也不敢多做打扰,在另外一间书房忙自己的事,哪怕他不在小梨村,但经由各个管事寄过来的账本,各厂的进度依旧是了如指掌。
只是有时,秦润难免会有走神的时候,没办法,许云帆看书怎么还需要进进出出的呢?
看起来好像比他还忙的样子。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院试很快就到了,秦润有了经验,提前给许云帆准备好了吃食还有笔墨等物。
得知后天哥夫就要去考试了,秦安秦慕还有小宝一个个都给了许云帆祝福,许云帆皮笑肉不笑,“说吧,又想做什么啊?”
秦慕不好意思道:“哥夫,我们想坐车车。”
上次来京城,许云帆就跟他们说了,下次有机会就带他们坐别的车,马车出行虽然遮风挡雨,但终归不太方便,许云帆便说了,下次他做个自行车出来,到时候带他们在京城好好逛逛,三个孩子一直记得呢。
“那成,明天哥夫带你们出去浪一圈。”许云帆立即就答应了。
秦润夹菜的手一顿,“云帆,你把单车做出来了?”
“做出来的啊,不然我怎么答应?”
“可你不是跟我说你最近在看书的吗?”
许云帆:“……”
“那什么,我就是抽时间来做的,平时看书也得讲究劳逸结合啊。”
秦润放下碗,叹了口气,“夫子大比那边的成绩也快公布出来了,你有把握吗?”
在夫子大比面试的第一天,许云帆怼了这个怼那个,偏偏他还说的头头是道,嘴皮子溜得很,把几个国子监的夫子怼的颜面扫地,要不是有所顾忌,只怕几人早愤然离席了。
也因此,最近京城有点渠道的人都知道,将军府那位被找回来的大少爷的夫君是个能说会道的,仅凭一人之力把国子监几个夫子怼的面红耳赤,差点没当场晕过去,这样的人,不知道是嘴皮子厉害还是当真有点本事,加上许云帆在夫子大比上的表现,自然的,夫子大比的成绩,以及听说许云帆要参与科举一事后,各方都在关注着他,许云帆要是表现不佳了,指不定要被人笑死。
嘴上功夫厉害,肚子没点墨水,没真本事,人家也只会认为许云帆跟泼妇一个样。
在各方关注之下,许云帆的压力可想而知,秦润自然也是充满担忧的。
以前许云帆说的信誓旦旦,秦润听的多了,自然而然也就觉得科举嘛,估计也就那样了。
自来京,与方子汐他们走的近了,秦润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对科举一知半解的人了。
科举之难,堪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偏许云帆说大话厉害,屁股底下却长了针,坐不住。
许云帆还是那句话,“放心吧,我都看书了,小意思,明天肯定是不能看书的,该玩还是要玩的。”
秦润叹了口气,“玩吧,没事的,要是……谁敢笑话你,我喊爹爹收拾他。”
许云帆反应过来,以拳抵唇咳了两声,这才满目柔情的笑了起来,“我家夫郎真好,润哥儿,我真是爱死你了。”
秦润买的这个房子不算小,三个孩子住在另外一个院子,许云帆跟着秦润住在另外一个院子,如此,许云帆更是肆无忌惮。
在小秦家时,几个房间距离不算太远,于某些事上,许云帆少有敢全力以赴大胆折腾人的时候,没办法,但凡动静大一点,木床喊的太大声,要是让几个孩子听到了,多少都会有些尴尬。
现在好了,两人之间情浓蜜意之时,许云帆已然大胆到放肆。
秦润闷闷的发出古怪的声音,听的许云帆血脉喷张,更是毫无节制的索取。
对于许云帆的“肆无忌惮”,秦润从不会制止,反而很是沉溺其中,每次都是许云帆累的直喘气,有时候第二天都顾不上早起晨跑。
两人胡闹着,直到下半夜,许云帆简单的给两人收拾了一番,这才心满意足的缩进秦润怀里,在秦润轻拍两下后睡了。
看着许云帆的睡颜,明明很累,秦润却毫无睡意。
最近这段时间,几个爷爷没少带他出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能遇上一些外人。
那些夫人、主君看他的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打量,秦润不是愚钝之人,那些打量,不期而遇的凑巧,秦润哪能不知对方的打算。
明明他都有夫君了,可许云帆尚未明媒正娶,他们如今,说难听点就是无媒苟合,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同方子汐一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听,但架不住他们身份不一般啊!
至于一些有些身份,但又嫁不了高门大户的庶女庶子,许云帆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香饽饽了。
秦润想同许云帆提,他想尽快同许云帆成亲,可今年又是大比之年,四月院试之后,八月的乡试又紧随而至,丝毫不给考生们多余的时间,许云帆虽然坐不住,但多少也是有花时间温书的,他自是不好让许云帆烦心其他琐事,只是有的事,在夜深人静时,总会不经意的涌上心头扰人心绪。
“哎~”
秦润幽幽舒了一口气,正想闭眼,怀里的人动了动,带着困意的声音软糯含糊不清,“你怎么还不睡?”
“就睡了,你怎么醒了?”秦润垂眸看了许云帆一眼,摸了摸他迷糊的眼,“困就睡吧。”
现在已是下半夜,他们胡闹的太久,许云帆会累,很正常。
许云帆动了动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吭声了,一会功夫,平缓的呼吸渐起。
秦润自然也是有点累了,最近许云帆精力旺盛,隔天晚上就要缠着他索取,虽说自己也乐在其中,但该说不说,这种事,的确累人。
第二天一大早,许云帆晚起了一个时辰,待他锻炼结束,几个小家伙便闹着让许云帆带他们出去玩。
许云帆把偷闲做出来的单车从房里推出来,左右看了一圈,“你们大哥呢?”
“大哥去田庄了。”秦润一大早起来做好朝食,交代秦安不时看个火,确保锅里的八宝粥温着,好让许云帆起床了能吃口热乎的。
“对了。”
像是想起什么事的秦安右手握拳打在左手手心上,“哥夫,你还没有喝粥呢,哥夫快来,今早大哥熬了八宝粥,可好喝了,哥夫出门时交代我看着火了,粥还热乎着呢。”
许云帆捧着一碗八宝粥,顿时理解“闲时立黄昏,笑问粥可温”这番温情为何让人心生向往了。
有这么一个关心他的夫郎,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谁敢打秦润的主意,怎么也得问问他同不同意。
许云帆又不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有谁想撬他墙角,他心里头门清。
方子汐就曾委婉的提醒过他,许云帆嘴上说着:“能被撬走的人,追都不用追,这个走了,下个更乖”之类的话,实则心里却不以为意。
秦润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会不要他,另觅新欢呢,只是自家夫郎被人惦记着,着实让人有些不舒服。
许云帆想着,看来婚事得提上日程了,真等春闺之后,那得等到明年了。
等许云帆喝完粥,秦慕直接就把碗给洗了,压根不需要许云帆插手,许云帆心安理得的直接从厨房出去,进柴房里抓了几把糖果放在一个秦润特地给他做的斜挎包里。
“小家伙们,都收拾好了吗,准备出门咯。”许云帆坐在单车上,双手扶着车头,一脚撑地喊了一声,“快点过来了,不然待会不等你们了。”
“来了来了,父亲等等。”小宝从侧房跑出来,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配上齐整的蘑菇头,看的许云帆吸了口气,快速移开目光。
许云帆把小宝放在前头,后头坐上秦安兄弟,“都坐稳了吗?”
单车后座许云帆特意做的长了一些,坐两个小屁股绰绰有余。
“哥夫,单车真的能跑起来吗?”
坐上去的秦慕还是不怎么相信就这么一个玩意竟然能跑的比牛车快,但哥夫说了,秦慕便半信半疑。
许云帆笑道:“当然,你们坐好了,哥夫现在就带你们出去逛会,然后咱们再去田庄那边玩,怎么样?”
“好。”只要哥夫带他们坐车,去哪都无所谓。
坐在前头的小宝喊丫丫起来,他太激动了,“父亲在骑快点,小宝要飞起来了,好好玩啊!”
京城的街道不小,许云帆踩的又快,几个孩子第一次坐这种玩意,别提多高兴多激动了,三人惊声尖叫起来,大老远就吸引了行人关注。
道路两侧行人纷纷好奇驻足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玩意载着一大三小从他们眼前嗖的过去了。
秦安拍了拍许云帆后背,指着前边的摊子,“哥夫,停一下,那儿有人卖包子,我们买点包子吧。”
“好。”许云帆一个刹车,四人稳稳当当的停在包子摊前边。
待小宝付了钱,将一大袋包子放在前头的篮子里,许云帆脚一蹬,单车很快驶了出去。
卖包子的老板从摊子后边走了出来,“那是什么玩意?”
旁边卖混沌的老板探头看去,“不知道,不过看起来跑的好快,”
“我去,这玩意看着不比马车差啊!”一汉子看向单车驶去的方向,“就这么几个眨眼的功夫,那玩意就从这头跑到了那头,啧啧,真是快。”
一学子都顾不上吃混沌了,看着许云帆远去的背景,不由问道,“大叔,你可知此物为何物,何处有卖?”
一旁尚未收回目光的汉子道:“不知道,我在京城混了这么久,今儿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样啊,不行,我得去打听打听。”另一位学子虽有些失望,但心思已然活跃了起来。
京城街道虽宽,但行人也不少,马车出行并非想象中的方便。
他们都看到了,方才那玩意拐弯亦或者避开障碍物都是顺溜丝滑得很,要是他们也有这么个玩意,平时出门简直不要太方便。
不少人都在好奇、打听,可打听了一圈,最后那是个啥玩意也不晓得。
“小宝!”刚与几个好友从醉客居出来的方裴泓不用看,光是听那咯吱咯吱笑的声音,不用猜就知道,这笑的跟母鸡下蛋似的不是他外甥还能是谁?
方裴泓见到那一头堪称标志性的发型迎面飞驰而过,确定无疑了,“小宝,你们这是?”
许云帆一个刹车,单车在距离方裴泓脚尖几厘米的距离停了下来,惊的方裴泓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原来是亲家二舅哥啊!你上这儿吃饭呢?”许云帆笑呵呵道:“我带几个孩子出来玩呢。”
“二舅好。”
“裴泓哥哥好。”
三个孩子乖巧的打了声招呼,方裴泓哎哎哎应了几声,目光转而放到被四个屁股几乎遮严实的单车上,好奇问道:“你这坐的是什么东西?不仅能载人,还能跑这么快。”
最主要的还不用牛、马拉,委实方便。
小宝动了动身子,骄傲道:“二舅,这是父亲做的车车哦,跑得快快的了。”
方裴泓围着单车转了一圈,“这是你做的?”
“嗯呐。”许云帆笑笑,“闲来无聊,这不,我家那条件,经济不允许啊,没马车又没车夫的,平时出个门很不方便,没办法,我也只能做个不能遮风挡雨的交通工具暂且用用。”
方裴泓:“……”
这谦虚的有点厉害了。
外人不知,难道身为他们方家人还不知道吗,许云帆这小子能耐着呢,如今京城齐家开设的书店,其内卖的竹纸,在各学院、私塾乃至国子监里被各学子视为第一纸的竹纸就是他家造的,还有,银霜炭也是他家的,旁的暂且不说,就说这两样便足够许云帆赚的盆满钵满,就这,许云帆居然好意思在他面前喊穷?
方裴泓不欲与许云帆掰扯这些,好奇的问,“这车子看着不错,我能试试吗?”
“能啊,怎么不能呢。”许云帆二话不说就喊:“小的们,先下车,让你们裴泓哥还有二舅试试。”
“好的!”三个孩子倒是听话,也不闹,乖乖的下车,抱着一大袋的包子站到边上去。
方裴泓几个好友看着也觉得好奇,一个个的不走了,留下来就想看看这所谓的单车究竟好不好使。
许云帆扶着单车头,拍拍坐垫,“二舅哥,你坐上来,我扶着你,这单车刚开始学得人扶着才不会摔着,你放心上就是,这是脚踏,是用来……”
“那就辛苦你了。”在听许云帆介绍的过程中,方裴泓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许云帆放话后,直接就坐了上去,奈何这玩意,看别人骑好像很简单,但对于第一次碰的人来说却不怎么友好。
方裴泓脚一收,没了支撑,单车直接往左边倒下,吓得方裴泓又赶忙把脚放下,许云帆扶着单车,“不怕,你上去,我扶着呢。”
兴许男人在这方面都有一定的天赋,在方裴泓千叮咛万嘱咐许云帆不要放手的练习下,没一会功夫,方裴泓便掌握了技能,许云帆松开了手,方裴泓兴致上来了,压根没往后看,骑出去十几米远了才记得回头看,可车屁股后面哪里还有人在,许云帆这会都已经蹲在醉客居门口吃起肉包子了。
全程看着方裴泓练车的谢昀、赵景然、裴安目光灼灼的盯着方裴泓,在方裴泓骑远后,这才将目光收回,激动的喊了许云帆一声,“许少。”
“呃……”许云帆抬头看了三人一眼,想到方才三人同方裴泓一同从醉客居出来,当下站起身,不好意思的将剩下的半个包子塞小宝手里,“你们是我亲家二舅哥的朋友吧,你们好。”
许云帆不认识谢昀三人,三人却是认识他的,没办法,方子汐的事,京城谁人不知?
以前方家人放话,说什么方子汐不是被人欺负或者受人欺骗才会未婚先孕,他的夫君只是回去了而已。
这等说辞,谁会信啊!
方子汐的夫君回去了,回哪了?大晏朝虽大,但也不至于一来一回需要花上三年多时间吧?
自方子汐把小宝生下,养到三岁,方家人口中所谓的归家哥婿却是自始至终从未漏露过面。
可自前月,方家哥婿一事得到了证实。
哪怕方子汐的夫君还是未出现,但人家小叔子亲自上门来了,这下子大家伙才知道,感情方子汐夫君还是海外人士,这海外来的,难怪人家没找上门来。
但你要说方子汐的夫君不重视方子汐,人家又怎么派自己弟弟过来同方家见面?
看看,因为方子汐的缘故,许云帆见着方家人,那可是相当的客气。
早前方裴泓便向他们说起许云帆此人,方裴泓大意不过是让他们日后多多照顾他家四弟的小叔子,听说,这个小叔子在家里面,那可是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如今人家许家的宝贝来了京城,作为许云帆大哥的夫郎,方子汐哪敢怠慢了许云帆,就是方家人对许云帆也是十分客气。
谢昀、赵景然、裴安几个能与方裴泓成为好友,人品自是不用说,这三人家世也不一般,方裴泓这才特意交代了一句,省得日后自己人打了自家人都不知道。
三人只从方裴泓口中得知,这个许云帆姿色不凡,至于怎么个不凡,方裴泓来回也就那么些词,当日夫子大比时,赵景然才发现,许云帆这脸蛋,当真绝色,要不是这是个汉子,他们早回家让人请媒婆去提亲了。
哎,可惜了,许云帆长了这么一张脸,偏偏是个小汉子。
“怎么了?”许云帆被三人看的头皮发麻,不禁摸了一下脸,“我脸上是不是沾上啥东西了?”
意识到自己看着一个汉子居然差点看入迷了,这么丢脸的事,哪里好承认,裴安战术性的咳了一声,摇头道:“没有,我们就是好奇你说的那个单车,哎,还没跟你介绍呢,我们三是方家老二的朋友,从小就认识了,我叫裴安,他们两个分别是赵家大少爷赵景然,另外一个乃是谢家少爷谢昀。”
许云帆点了点头,“你们好,我叫许云帆,你们叫我云帆就好。”
“我们听裴泓说起过你,之前你参加夫子大比时,我们还去看过了,你的表现很不错,听说你是海外人士,你们海外是不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许云帆有点不解:“稀奇古怪的东西?”
“对啊,你看不需要牛马拉行的单车,还有裴泓说你给小宝几个孩子做的那什么灯笼,不需要蜡烛就能亮起来,真是太神奇了。”
“是啊是啊,小宝他们出去玩了半个时辰,那小玩意又好看又亮,不知有多少孩子见了后便闹着大人要买呢,”
小宝虽说还是在小秦家住,但偶尔会留宿在方子汐那,小宝在京城认识的朋友不多,在大梨村时也是由秦安秦慕他们带着,因此,小宝留宿方家的当晚,秦安秦慕也会留宿在那。
在家里亮堂惯了,哪怕方府有蜡烛,有灯笼,不算黑,三个孩子还是不习惯,央求许云帆给他们做好看又可爱的灯笼。
许云帆做了灯笼,三个小家伙高兴的不行,在方家住时,非得大晚上的让几个舅舅带他们出门玩。
见到几个孩子手上的灯笼,不说小宝这些孩子会喜欢,就是方家几个大人看着都稀罕,征得孩子同意后,拿起灯笼看了好久,颇有些爱不释手,这不,一到街上,不用说,三个孩子凭借着手里的灯笼,俨然成了街上最亮的崽。
灯笼一事也就这么传开了,不知有多少人对这小玩意眼馋得很。
奈何他们上门询问,方家人是一问三不知,想去找许云帆吧,小秦家门口有秦家派过来的人,没有提前递送拜帖,谁搭理你?
可送了拜贴,许云帆又忙着温书,哪有时间接待?许云帆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忙,无论谁去了都一样,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他在忙呢,不方便接待,他们虽气许云帆不给自己面子,偏许云帆上头有人,轻易得罪不得,这气也只能受着了。
第264章 第 264 章 院试
许云帆全然不知自己做出来的灯笼会这么受欢迎, 不以为然摆手道:“都是些小玩意,这些东西在我们那边实在不算什么贵重物品,随便花点钱哪都能买到的。”
“哇, 你们那边这么厉害, 那……”裴安不太好意思的凑近,“听说你还会医术?此事可是真的?”
许云帆:“你听谁说的?”
“上次我去方家, 听小宝说的, ”裴安本不信, 同小宝开了两句玩笑,说你父亲有这么厉害的吗,不可能吧,小宝直接不高兴的撅起小嘴, 掰着手指头给他数了许云帆都做了那些事,许云帆的事迹,秦氏的人几乎人人皆知, 小宝如何能记错。
裴安回府后, 让人去查了, 很快便查了出来,奈何他与许云帆不熟, 贸贸然上门不合适, 如今见着人了, 看得出许云帆此人虽说是高门大户人家出来的, 不过看起来脾气意外的好,言笑晏晏的, 很是好说话的样子,裴安这才胆大了一些,“许少,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许少的医术很是了不得呢。”
一声许少,许云帆便知裴安于他有所求。
许云帆谦虚道:“哪里哪里,我不会医,也不是个正经大夫,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学医出身,算不得是个大夫,只是看过一些医书罢了,当不得大夫一称。”
闻言,裴安顿时对许云帆更佩服了,“许少谦虚了,孟大夫说了许少的医术远在他之上呢。”
“孟大夫?你认识孟大夫啊?”
“认识的,孟大夫乃是我家培养出来的大夫,同我父亲更是堂兄弟。”裴安没说的是,孟大夫乃是孟家隔了不知有多远的旁支堂叔。
许云帆一时诧异了,“啊!你不是姓裴吗?”
裴安挠头笑道:“是啊,不过我父亲姓孟,我爹姓裴,我随爹姓。”
许云帆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大家都是朋友了啊,我跟孟大夫交情不错呢。”
在京城这种一板砖下去都能砸到富家子弟的地方,多认识几个人,没准就多了几条出路。
“是啊是啊,”裴安狂点头,压低声音道:“许少,实不相瞒,在下有一事想请教。”
许云帆:“你说来听听。”
裴安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很是不好意思,“就是……我有一朋友,同……就那什么的时候会疼,看过不少大夫,也喝了不少汤药,但这问题都得不到改善,许少,你可知这是为何?”
许云帆压低声音道:“你这问题得仔细看才能得出病因的。”
裴安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我一朋友。”
许云帆心神领会,一副我懂了的样子,眼珠子贱兮兮的收回来,“我懂我懂。”
裴安涨红了脸,你懂什么了?你懂个屁还差不多。
“你……就你朋友的问题没看过我不确定啊!哪天有时间了我可以看看,但你……得跟你朋友说清楚,我不是大夫,就是医书看多了而已,不一定搞得定。”许云帆不敢打包票,裴安说的问题,有可能是□□炎等问题,虽说大晏朝不似一些朝代那般保守,但让个大夫看某些地方,很多人还是会感到不好意思,因此都会要求把脉,可有的东西,把脉不一定能百分百确定。
裴安赶忙问道:“许少何时有时间呢?我朋友都可以的。”
“过几天后吧,我最近忙着呢,等院试过了再说。”
“许少,你那还有灯笼或者单车卖吗?”谢昀上来问道。
许云帆摇头,“没有了,这些小玩意我就随便做做拿来哄孩子的。”
闻言,谢昀三人不由得失落,单车跑的是真的快啊,这才一会的功夫,方裴泓已经没影了,要是他们也有一辆,日后出门简直不要太方便。
“父亲,二舅去哪里了?”小宝干完许云帆给他的半个包子,还不见方裴泓回来,不由得急了,他还没坐过瘾呢。
许云帆望了一眼,“谁知道呢,咱们等会就是了,急啥?”
“裴泓哥哥回来了。”秦安突然喊了起来。
前头,方裴泓一脸兴奋的骑着单车驶来,“云帆,你这玩意可真好使,你那还有没有?”
刚停在许云帆面前,方裴泓迫不及待的问道,天知道,方才他骑着单车浪了小半圈,不知引得多少人的关注,一些认识的甚至还想追上来问他呢,还好方裴泓装聋作哑跑了回来。
许云帆还是摇头,“没有了,二舅哥,你不是跟朋友出来玩的吗?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小宝过来,咱们去找你爹爹了。”
方裴泓暗暗惋惜,最近许云帆忙,他是知道的,方子汐同方家人说过许云帆参加科举一事,因此,近来都在看书,那么就等许云帆闲下来了他再登门拜访。
许云帆瞪着单车载着三个孩子往田庄去,城内的方裴泓却被一众汉子包围了起来。
美食城的建设不是两三个月就能建起来的,更不用说按照许云帆给的图纸,其建造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秦润在其中巡视了一番,对各类材料查看了一番。
“爹爹/大哥。”
大老远的,秦润听到了有人在喊。
熟悉的声音让秦润看了过去,待看到许云帆带着几个孩子过来了,赶忙迎上去,“你们怎么来了?”
“几个孩子闹着出来玩,我便把他们带过来了,庄上不是有一帮孩子吗?这里泥巴又多,随他们玩。”
秦润:“……”
“孩子们又不玩泥巴。”
许云帆耸耸肩,“不玩泥巴玩过家家也行啊,至少在这里玩不花钱,在城里玩那是真的烧钱。”
秦润噎了一下,“咱们也不缺那点钱,你大老远的过来累不累?这就是你说的单车?”
许云帆拍了拍后座道:“是啊,待会我带你去兜兜风啊。”
“真的?我刚刚看到你过来的好快,这玩意真的能跑那么快吗?”
“能,只要你瞪的快它就能跑的越快,难道你还不信我吗?”
“信的信的,”秦润跃跃欲试,“那你在这等我,我把他们三带进去。”
“好,对了,我还带了包子,你拿去给孩子们分分。”
许云帆每次过来总会带点零嘴,之前秦润带他们过来玩,小孩子跑来跑去消化快,饿的也快,几个朋友一喊,等秦润找过去时,小宝几个已经在佃农家吃的小肚子溜圆。
他们家几个孩子啥时候这么厚脸皮了?秦润一问才得知,小宝三个并不少第一次作案了,一开始他们也不好意思,架不住小伙伴一直喊,叔叔伯伯爷爷奶奶又热情的不行,盛情难却嘛。
吃了几次后,也就习惯了。
许云帆从秦润口中知道这事,每次带他们过来少不得得带点东西。
许云帆教会秦润骑自行车后,这才叉腰往路边站,目送秦润欢欢喜喜踩着自行车走远。
到底还是十八岁的少年郎啊!
想到明天的院试,许云帆不免又有点愁,这会进去又得是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还没有夫郎抱着睡,想想都不美了。
院试过后,他与秦润的婚事得提上日程了,方猎户一家已经接来,秦老几家也要接来的,哪怕不能全家一块过来,秦氏那边总要一家来一个,否则就说不过去了。
在过两天,乐坊与酒楼便要完工了,到时候就在酒楼设宴,至于秦氏的人过来要住哪,两栋员工宿舍还不够住吗?
这段时间,他把龙凤蜡烛还有要送给秦润的聘礼给准备好了。
说起这事,就有点愁人了。
秦润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不管秦润怎么来的,就冲他与秦斐俞有六七分相似,谁敢说他们不是亲父子?
既然是亲父子,那么问题就来了,秦润回来了,秦府怎么一点事也没办?至少也要请客吃饭将秦润的身份告知于众吧。
由秦斐俞亲口宣布,与他们自个猜测、看出秦润的身份,那是全然不同的两码事。
前者,至少能证明,秦斐俞相当看重秦润这个儿子,而在京城,孩子认祖归宗,是要看日子上族谱的。
听说秦润、秦安如今还在另一张户籍上,并没有上秦家族谱。
所以,这聘礼,究竟是给秦家、萧家,亦或者是给秦润?许云帆抓破脑袋都搞不明白,此事,他只能去问方子汐。
对于秦斐俞与萧衡之的事,方子汐大呼震惊,好半天才回神替许云帆分析,“我想,秦将军不是不看重润哥儿兄弟,而是……也许他是想让他们上萧家族谱?反正这事,秦将军总归要同萧王商量的。”
“方哥,按照你这么说,润哥儿要是还没上族谱,我要是想跟他成亲,这聘礼我该给谁?”
方子汐默了一下,这个问题问的好,他也不知道,“要不,我去跟秦将军聊聊?”
方子汐是个做事不拖沓的,当晚就去了一趟秦府。
得知方子汐的来意,秦斐俞笑了笑,“就给秦润吧,我跟他父亲……如今他确实不方便被认回去,这聘礼要是单给秦家,他该有意见了。”
萧衡之不是贪财之人,但许云帆要是只给秦家聘礼,萧衡之那边没有,这人肯定要闹脾气了。
但许云帆如今又不能把聘礼送到萧家,从古至今也没有送两份聘礼的习俗,而且许云帆送的聘礼越多,秦润也会更有面子,要是将聘礼一分为二,萧衡之那份又不能说出来,许云帆送的聘礼少了,外人又会如何看秦润?
待夫子大比成绩出来后,看上许云帆的人只会更多,两人成亲的事自然不能再拖了。
如今尚未成亲呢,两人就住在一块,背后已经有不少人说秦润不知羞耻了,还说他好歹也是将军之子,竟是如此上不得台面之类的话。
考虑到这些,秦斐俞自然不能等萧家,“就给秦润吧,云帆打算什么时候办?”
方子汐道:“他让我看过日子了,就六月十九。”
“好,到时候我会带人帮忙。”考虑到许云帆就一人,秦斐俞自是要带长辈去帮忙的。
方子汐赶忙摆手,“不用,云帆说他会自己安排,成亲的地位他也早选好了,让我们尽管放心。”
闻言,秦斐俞表示怀疑,“他一个人真的可以办好吗?”
想到秦安他们说的那些事,方子汐不太确定却还是坚定的点头,“他说可以,那肯定是可以的。”
方子汐也不知道许云帆要怎么安排,最近这段时间,他只知道许云帆很忙,每天在书房不知道在忙什么,时不时就出门一趟,家里不时有几个武侍上门。
许云帆还能忙什么?自然是忙着布置婚礼现场了,他说过的,要给秦润一个人人羡慕的婚礼。
……
一大早,许云帆迷迷糊糊醒来,尚且来不及睁开眼,秦润便已经忙前忙后又把需要带进场的东西全部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后才催着许云帆赶紧收拾。
考场外,许云帆抹了一把脸。
律属京城户籍的考生不是一般多,毕竟京城有钱人更多,学子自然更多。
许云帆拿着前几天由徐致风寄来的童生证明还有户籍证明乖乖等候排队,徐致风在信上说了,他这次可是考的童生第一名,无论是县试还是府试都是第一嘞。
方子汐还有秦润看了信,那是高兴的直转圈,当晚就给许云帆安排了几道硬菜,两人本打算回各自的娘家同家里人说一声,不过被许云帆劝下来了。
没办法,不就考个童生嘛,有啥好炫的?他们好意思炫,他脸上都臊的慌。
在排队的时候,不少学子都认出了许云帆的身份,毕竟夫子大比面试之时,他们可是去看了的,许云帆的表现可谓是令众多学子、夫子大受震撼。
“那不是许夫子吗?他怎么会在这?”已经参加夫子大比的人了,怎么还来参加院试?
“不知,好奇怪,你们谁去问问?”
“我看你们怕不是傻了吧,许夫子会出现在这跟咱们排队,不是来参加院试的,难不成还是来玩的?”
“可他不是夫子了吗?”这很不科学呀!
“夫子又如何?大晏朝有哪条律法规定夫子不可科举的吗?”
“没有,但是……”
“没有但是,大晏朝没有律法规定夫子不可科举,同样的,也没有哪条律法明文规定夫子必须是秀才出身,不过都是大家默认的事罢了。”
“对啊,这默认的事与律法,这是两码事,你们别看了,少想这想那的,人家的本事你们不是亲眼所见了,有这份闲情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待会的院试吧。”
“你别说了,你一说我又紧张了,感觉气都喘不上来了。”
“那我给你转移一下注意力吧,你们说,此次案首花落谁家?是在夫子大比上名声大震的许夫子还是贺真?”
贺真,贺凡堂弟,出于辰宇书院,而辰宇书院与清风书院一样,皆是大晏朝的重点书院。
“不是说来自国子监的辰与樊也下场的吗?”
国子监里的学子,学历不一,有秀才,自然也有童生,不过里头的童生会很少。
正因为如此,能被国子监破格录取的童生,可谓是天之骄子。
“我听说,今年国子监要下场的童生有辰与樊、赵成材、麦宏,他们三个可比贺真更有望夺得案首。”说话的学子很是肯定,在他看来,案首就是他们三人其中的一个了。
“贺真比之这三人,确实还差了一些,许夫子呢?”
“拜托,贺真都比不了,许夫子就更不一定了,诚然,在夫子大比上,许夫子表现的很优秀,可……人无完人,没有谁是十全十美十项全能的,我都听说了,那许云帆来自清风书院,就因为算术好才会被蒋院长力排众议破格招其为夫子的,面试时,许夫子表现的固然很优秀,可笔试就不一定了,也许他就是对数字毕竟敏感,但其他方面就一般般了呢,就像我们一样,有擅长的,便有不擅长的。”
这学子的话,一下子就让众人信了。
“所以,你们赌案首会花落谁家?”
“我赌辰与樊。”
“我猜是麦宏。”
被讨论到的辰与樊、赵成材、麦宏很是紧张,他们也看到了许云帆,出于直觉,此次院试,许云帆将会是他们竞争案首的最大劲敌。
辰与樊、赵成材、麦宏三人比许云帆还要大一岁,今年十九,出于国子监,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们以及负责教导的夫子是不会允许他们擅自下场的,考的好那还好,要是考的名次不理想,丢的不仅是自己的脸,还丢国子监的脸。
……
相互结伴过来的学子三五成群窃语纷纷,唯独许云帆打着哈欠,泪眼朦胧,老老实实挎着篮子站在那排队。
在京城除了国子监这所顶尖学府,另外还有几所重点书院开设于此,因此,在京城参与科举夺得案首,那才是真正的实至名归,但同时的,学子们的压力也更大。
一些赌场甚至有人下赌今年院试的案首会是谁。
院试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之后的乡试了,到了乡试,那帮秀才涌出来,考生更多,竞争自然更大。
许云帆暗道,还好徐致风没来,不然估计这会他还得给人做心理辅导呢。
胡思乱想一番,终于排到许云帆了。
京城院试的进场前检查比之府试更为严苛,许云帆像个小可怜,被摸被看,羞愤欲死。
进到考场,许云帆刚坐下没多久,一众监考官带上一个贴有封条的箱子进入考场。
经由核实封条未被动过后,箱子才会被监考官当着众考生的面打开。
一个考场照样是两个监考官负责巡视,一人负责坐于上座。
许云帆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题卷一发,其他考生便急不可耐的立马答题了,生怕忘了似的,唯独许云帆翻看后发现没啥问题,当即先睡他个回笼觉再说。
第265章 第 265 章 放榜
许云帆这一睡, 考场的里的几个监考官顿时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愣了。
不是,这人是来参加考试的还是来睡大觉的?
看看其他考生, 再看看他, 没有对比还真的没有伤害,可人家睡大觉又不是作弊, 他们就算看不顺眼也不能将人赶出去吧。
一些百忙之中还记得抬头看情况的考生见到许云帆睡大觉, 不由一阵牙酸。
就这种人, 名落孙山是一定的。
回笼觉越睡越困,许云帆睡的浑身酸痛,一觉醒来已是晌午。
晌午到了,该吃晌午饭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许云帆不急不忙的将馒头从篮子里拿出来, 慢悠悠的吃了三个, 这才喝了些水, 吃饱喝足了才懒洋洋的把收好的题卷拿出来。
几个监考官见状,差点气笑了。
监考十几年, 还真未见过如此从容不迫的考生, 就挺让人意外又替他感到着急。
院试过后, 许云帆彻底松了一口气, 在走出考场时,不出意外的, 秦润还是同以前一样,早早在考场外等着了。
“云帆!”秦润喊了一声,带着小宝三人跑了过去, 方子汐见状,赶忙跟上,几人腻歪了好一会。
“怎么连方哥你都过来了?”
方子汐不好意思笑笑:“你考试我当然得过来看看了。”许云帆大哥不在,他不过来不像话。
至于许云帆考的如何,方子汐没过问,秦润都没问,他自是不好开口。
秦润:“本来爹爹还有几个爷爷也要过来的,我没让,认识他们的人太多了。”
要是他们几个都过来了,就秦家几人的身份,许云帆只怕会被更多的人盯上。
诚然许云帆说过他博览群书,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这海外跟大晏朝的考试总归有所不同,要是考的不好了,秦家一家老小都过来了,这要是落榜了,许云帆得多没面子。
许云帆抓了下头,“不就考个试吗,不至于搞这么大阵仗。”
方子汐抱起小宝建议道:“走,今天院试结束,咱们吃顿好的去。”
四月上旬的天气不冷不热,已经几天没好好洗过的许云帆终究无法忍受自己这幅邋里邋遢的样子随同两个哥儿去外头酒楼吃饭,“先回去吧,我想好好洗洗再说。”
知道许云帆爱干净,秦润建议:“要不我们去买些食材,今晚我亲自下厨如何?”
“好哦好哦,秦爹爹做菜香香了,小宝每次可以吃多多的肉,还能吃一大碗饭。”对于秦润的建议,小宝最先附和起来。
秦润同方子汐一起在他身边时,为了区分,小宝通常都会喊秦润秦爹爹,喊方子汐爹爹。
对此方子汐并没有什么意见,或者可以说不在意。
他很清楚的明白,要不是秦润把小宝带回去,他如今能不能见到小宝都尚未可知,如此,小宝喊人爹爹怎么了?
再说了,在辈分上,秦润还是小宝的小叔叔呢。
方子汐当即表示没问题,“那我跟你去买菜吧,云帆,你带几个孩子先回去。”
“行。”许云帆还指望秦安秦慕给他烧火呢。
秦润做了一大桌子的硬菜,方子汐帮忙打下手,秦安秦慕负责看火端菜,至于小宝,也没闲着,负责把凳子摆好。
等许云帆去把秦主君几人喊过来,最后一道菜刚好出锅。
桌上的菜很是丰富,有松鼠鱼、扣肉、糖醋里脊、红烧排骨、大盘鸡、柠檬鸭、干菇炖老鸡、红烧肉,外加两道简单的小炒青菜,十道菜,意喻十全十美。
秦家人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不禁食欲大开,纷纷让秦润还有方子汐赶紧坐,秦主君给方子汐打了一碗汤,“准备这么多菜,你们辛苦了,都是自家人,随便吃点就好了。”
像扣肉、糖醋里脊这些菜,他们以前真没吃过,云润酒楼最近不知从哪来了几个大厨,听说会做的菜很多,什么卤肉啊,麻辣鸡翅啊,麻辣鸡啊等等,总之一到饭点,多的是人往里头挤。
秦家人自然是听说过的,他们一家都有云润酒楼的金卡,昨天就刚去吃过,确实香的嘞。
不过哪怕酒楼是秦润开了,一家子也不好意思顿顿跑酒楼吃。
今晚看到一大桌好吃的,几人自然是高兴,方子汐见秦家人喜欢,不由道:“这些都是润哥儿做的,我的厨艺不及他半分,这些菜听都没听过,润哥儿才辛苦了。”
几人在那边互相客气,小宝手短,夹不到菜,只能摇许云帆的手,“父亲,小宝想吃鸡肉。”
“哦,父亲给你夹快鸡翅腿吃。”许云帆手里抓着一块鸡肉,在小宝伸手去够时,恶劣的往上一举,小宝踮起脚尖再够时,又是往上一举,在小宝要放下手时,许云帆又把肉适当的放下了一些,小宝一伸手他便立马举起来,如此来回,竟是拿小宝当猫崽子逗,见小宝始终抓不到肉一脸急切的样子不由捧腹大笑。
秦润碰了许云帆一下,暗示他在方子汐面前逗人家儿子怎么也得适可而止一些。
许云帆笑了一下,目光落在方子汐身上,结果方子汐只顾着自己埋头吃,看都不看小宝一眼。
反正小宝饿了会说,想吃什么也会说,根本不需要时刻照看着,在厨房忙时方子汐在一旁打下手,闻着香味早饿了。
秦家人没有食不言的习惯,秦坤身为秦家汉子里唯一的文官,自然要过问一下许云帆的院试的情况。
“云帆,此次院试难吗?可有把握?”秦坤所谓的把握,无非就是能不能上榜,而不是问许云帆有没有把握考个案首。
许云帆大言不惭道:“一点都不难啊,你们放心吧,只要负责改卷的人不给我穿小鞋,我肯定不会落榜的。”
这话,听的秦坤差点噎住了,可他不知,要是放在许家,以前许云帆参加国际奥数等比赛时,许爷爷等许家人若是这么问他,许云帆定然要说,第一名而已,不过是他预定的囊中之物,如今他说话已经谦虚很多了。
其实在坐的几人想的与其他考生一样,人嘛,少有十项全能的。
许云帆信誓旦旦的话,听得秦主君几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秦二主君斟酌道:“听说今年国子监那几个童生也下场了,竞争会很激烈呢。”
“国子监的考生?”许云帆并不关注这些,不过想想便了然了,这顶级书院出来的考生自然不一样。
秦谦连续吃了三块扣肉,一脸的满足,“是啊,这还不算什么呢,等乡试时,竞争才是真的大。”
许云帆也夹了一块扣肉放到秦润碗里,然后对转头看过来的人甜甜一笑。
秦润做的扣肉是用五花肉做的,上层有点肥,许云帆吃不了,秦润顿时了然,将上面的肥肉夹断,这才把瘦肉放入许云帆碗里。
坐在对面的秦斐俞见状,暗暗感叹,这孩子当真像他。
许云帆喝不了酒,果汁却是喝得的,秦谦与秦坤拿的白酒,他拿着果汁,对此,秦谦几人只是笑,都是自家人,没必要非得喝酒。
一顿晚饭大家吃了半个时辰,散场后,大家伙各自洗洗便回房歇息了,不过今晚的许云帆似乎有些兴奋,翻来覆去好几下,直到被秦润摁住了才乖乖的闭上眼睡大觉。
第二天,许云帆一大早就早早的起了,在柴房里找了几个篮子挂在自行车车头,挨个把小宝几个喊起来,“起床了起床了,小懒猪快起来,今天父亲带你们去挖野菜。”
这个季节正是吃雷公根的时候,许云帆就爱吃野菜,可能这就是富人养生的秘诀之一。
上次去田庄,他便看到路边长了些,可惜还小了点,几天过去了,可以吃了。
秦润打包好了几个包子给许云帆带上,他知道的,许云帆最爱找野菜了,以前在大梨村也是如此,漫山遍野的找鸡枞菌,天黑了都不想回来,就是做梦,也是梦的鸡枞菌。
许云帆拿了包子,一脚踩着单车的脚踏板,等三个小家伙坐好后,一溜烟跑了。
方子汐出来左右张望,“云帆他们出门了?”方才他端茅坑呢,不好意思喊人。
“嗯,方哥有事?”
方子汐一拍大腿,“今儿是夫子大比放榜的日子,哎呀,他怎么出去了?”
“什么?”秦润惊呼,他不清楚这些,也忘了同秦主君他们问,最近又忙着美食城那边结款的事,还真把夫子大比的事忘了,“那……我们该去哪看榜?”
“我带你去,走了,咱们得赶紧去,不然待会就占不了好位置了。”方子汐不知道许云帆为了挖野菜,连锻炼都顾不上,一大早就跑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先去蹲这个坑。
方子汐与秦润紧赶慢赶,等他们到了红榜张贴处时,那儿已经挤满了人。
对面茶楼上更是人满为患,秦润见状,目瞪口呆,“方哥,好多人,夫子大比不是才几百个夫子吗?”
“是啊,可谁不想看热闹,更何况还是这么重大的热闹。”方子汐暗道,京城的人,有的人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自然也有那每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之辈。
秦润与方子汐两个哥儿不好往前挤,站在外头踮起脚尖也看不到前头,“这可咋办?”
“方哥,不急,反正红榜就在那,跑不了的,等其他人看完了咱们再去看也成。”
方子汐哪里等得了,几百个夫子的成绩,前头看的,有的说不定要看上几刻钟,一拨又一拨的,啥时候才能轮得到他们?
突然,人群躁动,“看,官差来了,大家快看。”
“终于来了,哎哟,老子都等了半个时辰了,腿差点麻了。”
“你才半个小时,老子我都等了大半个时辰了,差点没窒息死。”说话的汉子比较矮,被挤在几个高个的汉子中间,颇有种暗无天日之感。
秦润闻言,不由感叹,这帮人也是厉害了,为了凑热闹,可谓是连命都可抛。
几个官差一来,都不用喊,前头的人自动让出一条路。
“好激动啊,此次夫子大比的榜首会是谁呢?”
“不晓得,有没有可能是那位俊俏的小夫子?”
此人口中的那位是哪位,仅凭“俊俏”、“小夫子”就能知道所指何人。
“不太可能吧,小夫子虽然算术很厉害,笔试不一定厉害,我觉得国子监那几位夫子更有可能。”
“巧了不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压了国子监的钱夫子。”
“我也是,哎呀,兄弟,你跟我一样,这是不是就是那什么,见到的什么一样?”
“是英雄所见略同。”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老子可是压了一两银子呢。”
秦润听的云里雾里,刚想问身边的方子汐,转头一看,只见方子汐双眼亮的跟老鼠眼有的一拼,“方哥?”
“润哥儿,你身上带了多少银子?走,我们也去压一把。”以前有种事,方子汐肯定是不会做的,今儿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现在他有儿子要养,还有小叔子一家呢,谁会嫌银子多?
秦润跟着方子汐去下了注,各自拿好凭证,那头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了惊天的震呼声。
尚不待他们注意听时,方裴泓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头发乱乱的,看起来很是狼狈。
方裴泓见到秦润两人,急道:“你们还在这干嘛?赶紧回去烧水买茶叶去,待会大学士要上门了。”
方子汐眼睛睁大,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本不应该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这会不是太震惊了吗,傻傻道:“为啥?”
拍大腿的方裴泓道:“云帆考了第一名啊,还干啥,赶紧的回去了,快点。”
一大早的,方母便早早起来了,他们方家离放红榜的地方近些,秦家那边远些,小年轻估计又是个不记事的,方母操醉了心,早早就把方家三兄弟喊了起来,让他们过去等着。
这不,天还没亮呢,三兄弟便打着哈欠蹲在地上等着了。
这事,其实方母大可喊人过来盯着,不过方家的下人,没几个认识许云帆住哪。
秦主君与秦二主君早早就喊管事出发了,这不,管事到时,与方家三兄弟一汇合,待看到红榜了,方裴舟立马就去买了茶叶,方裴浩负责回方家报告,秦管事自然是赶回秦府回话了。
不得了。
许云帆居然那么厉害。
“天呐,这是真的吗?这第一名居然是来自清风书院的许云帆许夫子,这不就是许小夫子吗?”
“没错,就是他。”负责张贴红榜的官差心情很是激动,“你们仔细看看,人家不仅考了第一,许夫子的总分更是取得了前所未有的高分。”
留下一记重磅炸弹后,瞧见前头几个汉子吃惊的瞠目结舌,几个官差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人群炸了!
“不得了哦,我看看,天哦,真是厉害了这位小老弟,居然考了一千一百六十二分,我的天……”说话的汉子只觉得大脑有片刻的晕眩,几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很快,身边人惊呼的声音明确的告诉他,不是的,他没有看错。
许云帆的名字后边,顺着看去,在最后的总分下边,真真切切的写着一千一百六十二。
要不是亲眼所见,只怕此事说出去都没人信。
一千一百六十二分是什么概念?
当年从夫子大比中博得头筹,脱颖而出,如今已经是大官,同是夫子出身的那位不过也才考了一千零几分,就这,有关夫子大比,亦或者涉及到此事的,总少不了有关于他的传说。
人家考了一千零几分,不到十年就混到了那个位置,如今许云帆可是考了一千一百六十二分啊!
他们还听说,八雅面试时,许云帆并未考“诗”,所以,那三十八分,是不是就是丢在这了?
如此说来的话,许云帆笔试岂不是考了满分?
不敢想!
委实是不敢想!
再看第二名,好家伙,红榜上的第二名来自国子监,也就是方才被看好的钱夫子,此人总分八百二十七分。
他娘的。
这说出去谁信?
第一名与第二名相差了三百三十五分!
不是差了三十五,也不是差了一百三十多分,而是差了三百多分啊!!
犹记得上一次的夫子大比,第一名也不过是九百多,第一名第二名也就差了几分,以往的夫子大比也是如此,那一届考出了一千多分的夫子大比,第二名也是九百九十多分,两人也是相差无几。
听说今年的夫子大比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试题已经传了出来,很多夫子看了都直摇头,甚至那位考了一千零几分的大人都亲自出面证实了,今年的题目,无论是笔试还是面试,难度确实比他当年考的要难很多,京城几个重点书院的夫子甚至还特意组织了一次小比,成绩最好的,也不过五六百分。
也正因为有众夫子证实,今日的红榜才会有这么多人过来凑热闹,他们就想知道,能来参加夫子大比的夫子,与未来参加大比的夫子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除去第一名不算,第二到第十名,此九人的分数皆在八百多的分数线徘徊,十一名之后便有了较大的差距,第十一名总分是七百九十一,如此可见,这帮夫子确实有点本事,同时也证实了,今年的夫子大比试题难度确实不小。
既然如此,那么问题来了。
你们说难,人家许云帆怎么就考了一千多分?还差点就考满分了?
你们说难,人家一个十八岁的小夫子可是考了一千多分啊?
有的人不相信国子监的夫子居然还干不过清风书院出来的夫子。
听到这些喃喃的自语,有的人就怼了,不信,我其实也不想信,但人家就是考了一千多分。
不可能的,许云帆才多大,怎么会比其他夫子厉害?
不可能,确实不可能,可人家就是考了一千多分。
总之有的人觉得不可置信,可许云帆的分数就明晃晃的写在红榜上呢,红纸黑字,官差亲自贴的,由不得你不信。
不说前来看榜的百姓大吃一惊,就是得知许云帆不仅考了第一,还考一千多分,远超第二名三百多分的方、秦、萧等几家人都快晕乎了。
萧老夫子以及苏晏等人知道此事,几人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走,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把秦润认了,他们这会至于在这转圈圈?他娘的早上门去了,今晚怎么都得庆祝一番,现在呢?
气人,太气人了。
几人有气,咽不下去,只能骂萧衡之不争气,这么久了还没把当年刺杀他的人解决干净,萧衡之被训的头都抬不起来。
他也苦啊!
可能是最近被训的多了,萧老夫人还有萧老将军隔三差五就骂他几句,人都麻了,之前几次萧衡之还觉得不痛不痒,这会心里也委屈。
他家哥婿这么牛的,要是两家相认了,这会指不定他早大肆办事了,怎么也得宴请亲朋好友炫耀一番,如今却只能眼巴巴的羡慕着。
方裴泓跟着方子汐、秦润两人往家赶,得知许云帆出城找野菜去了,方裴泓一口老血差点没呕出来,“啥?他出城了?不是,子汐,你没告诉他今儿放榜吗?”
被问话的方子汐低着头,不好意思告诉方裴泓,他记得,可谁知道许云帆对挖野菜这么执着,连平日的锻炼都不做了,一大早就跑,他才解决了五谷轮回出来,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方裴泓别的来不及多说,只让方子汐他们赶紧回去,否则人家翰林院的大学士亲自上门,家里没个人在,不像话。
半个时辰后,方裴泓一路骑马飞奔,屁股都被颠疼了,好不容易赶到城外,方裴泓不得不放慢速度,一边前行一边留意周边,很快,就让他发现了带着三个崽子在一块杂草地里挖野菜的许云帆。
方裴泓当即大喊,“云帆,赶紧回去了,今儿放榜,你考了第一,人家大学士要亲自登门的。”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许云帆百忙之中转了个头,发现是方裴泓,这才站起来挥了挥手,“亲家二舅哥,你来啦,快来,这里野菜多,还很嫩,挖都挖不过来。”
许云帆已经挖了半背篓野菜,原本想收手了,奈何贪欲上来,剩下的野菜又那么绿那么嫩,怎么看都舍不得,正好方裴泓来了。
“哎哟,你这小子还挖啥?赶紧回去了,人家翰林院大学士都快到家门口了,你还惦记着挖野菜?你还能再癫一点吗?”
下马跑过去的方裴泓看着许云帆头发乱糟糟,身上沾了星星点点的泥巴,心哽的要命,最让他心塞的还是,他都说了许云帆考了第一,这小子不欢呼雀跃或者高兴的差点晕倒,反而很冷静的只哦了一声,甚至还说急什么,他刚看到几窝野菜还没挖呢,回去那么快做什么?
听听,此时此刻,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第266章 第 266 章 游街
许云帆手里拿着一根木条, 这是专门用来挖雷公根的,“人家大学士上门不就是道喜吗,家里有润哥儿他们在了, 我还回去做什么?二舅哥, 你看,这片地的野菜长的正好, 你快来跟我一起挖啊!”
方裴泓:“……还挖个屁股, 那可是大学士, 不是普通搬喜的官差,赶紧的跟我回去,你小子别因为挖几根野菜把人家给得罪了,小心以后人家给你穿小鞋。”
“不会吧, 好歹也是个大学士,这么小心眼可不好。”许云帆翻了下背篓里的野菜,这么多, 够吃一天了, “安哥儿, 你们仨过来,咱们回家了。”
“哥夫, 不挖了吗?”秦安手上抓着一小把雷公根, 小手满是土, 一看就知道是个能吃苦的孩子。
方裴泓拉过秦安, 把人手上的土拍干净,“不挖了, 你们哥夫考了第一名,要回去见人,咱们得赶紧回去了。”
五人回到小秦家时, 家里已经来了很多人,许云帆看到这么多人,大多数都是不认识的,想打招呼都不知道怎么打,只能礼貌笑笑。
今日前来祝贺的众人,既然对方看过来了,甭管认不认识,笑就对了,只要笑的不猥琐,那就是有礼貌。
来的这么多人,不说许云帆不认识他们,就是对方也未必见过他,双方一点交情都没有,这帮人不过是跟方家亦或者秦家有点关系罢了,便趁此机会上门来。
没办法,许云帆平日出门从不给他们打招呼的机会,嗖的一个就从他们跟前过去了,拦都拦不住,冒昧上门来,于他们这样的身份来说,又是失了礼数,今日打着祝贺的名义过来,再完美不过了。
“哇,哥夫,我们家来了好多人呀。”秦慕都不敢进去了。
“许小夫子,多日不见,可还记得本官?”郑柯已经等了好久了,光是茶都喝了几杯。
得知许云帆一大早就出门找野菜去了,郑柯不是不诧异,转念一想,许云帆在考场上的性子,不由摇头失笑。
小秦家就两个哥儿在,好在很快方大人还有秦坤便来了,三人坐一块倒也能聊几句,这才等的下去。
许云帆笑道:“记得的,你是二号考场的监考官嘛,我这人优点多多,其中之一就是记性好,像你这样长的儒雅又气度非凡的人,我肯定记得的。”
换以前,郑柯指不定要噎住了,面对许云帆,他却只是笑,并觉得许云帆真是个诚实的人,“许小夫子,这次夫子大比,你考的成绩远超我们的预想,表现的非常棒。”
许云帆摆摆手,很是诚实道:“这都是我的基本操作了,小意思而已。”
一旁的秦坤有点听不下去,有点臊的咳一声,“你这孩子,少吹点,要不然外头的人听到了指不定以为你喝多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翰林院的郑大学士,这位是苏学士,这位是林学士,这位是陈大人……”
许云帆扫了一眼挤在堂屋里的人,把即将吐出来的话咽了回去,乖乖喊人,“各位大人好,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郑大人、苏大人、林大人,不好意思耽误三位的时间了,实在抱歉。”
“没事。”郑柯对许云帆很满意,这人虽说有时候看着不着调,但至少该有的礼数不缺,
郑柯几人今日过来,可以说是非常给许云帆面子了,若不然,随便安排一个学士过来代表翰林院就好。
不过,昨晚他入宫面圣时,圣上得知许云帆考的这么好,一度失态的拍桌而起,有关对许云帆的安排,圣上亲自说了,让他科举结束后便名正言顺的把人塞到翰林院里先锻炼两年,还嘱咐郑柯一定要把人带好了。
不过几句话,郑柯如何不知,许云帆这是入了圣上的眼了。
对于许云帆要入翰林,无论是缚青雩还是郑柯,谁都不会怀疑他的实力。
考了一千多分的好成绩,他们要拿什么去怀疑人?
在郑柯道明翰林院对许云帆的安排后,苏向东咳了一声,示意还有一事。
郑柯得到提醒,赶忙让林青拿出一套大红衣服还有一朵大红花出来,许云帆见到大红花,当即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秦管事跑回秦家告知秦主君几人许云帆考了第一名的事后,秦主君早让秦润跟方子汐跑去酒楼,今儿要暂停营业一天,先在那里设宴请客吃饭了再说。
今儿来小秦家的人,没有空手来的,再一个,这样大喜的日子,要是不留人吃一顿庆祝一番,那就说不过去了。
许云帆抱着一套大红的衣裳,看到那朵稍微有点辣眼睛的大红花,委实有点气。
按照林青说的,夫子大比的第一名同状元一样都要游街一次,至少需要两个半时辰。
最让许云帆无语的是,他早上就吃了两个包子,这会还要饿着肚子游街五个小时,而其他人则在云润酒楼大吃大喝,这帮人是不是搞错了点什么,他这个当事人都不在,他们庆祝个毛啊?
酒不敬到他跟前,谁认识你呀?
算了,如今郑柯那帮人只怕早到酒楼了。
许云帆穿好红衣,出门前,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回到书房里捣鼓好一会,秦二主君敲门催道:“云帆,赶紧出门了,否则就要错过时辰了,大家伙都在等着呢。”
“爷爷,马上来了。”没一会,许云帆开门出来,秦二主君不由眼前一亮,整了下许云帆胸前的大红花,夸道:“哎哟,我家孙婿真是俏的嘞,云帆,爷爷跟你说啊……”
许云帆低头听着秦二主君的话,脸色微变,连连保证,“爷爷,我很听话的,你说什么我听什么,绝对不会乱来的,爷爷不要说这种话吓我了。”
“记住了就好,只要你做的好了,爷爷还像以前一样疼你,知道吗?”秦二主君很是满意,宠溺的捏了许云帆的脸一下,越看越稀罕,到现在,他都还有点恍惚呢。
有这么一个孙婿,真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啊,秦主君拍拍许云帆的手,和蔼的不行,“去吧。”
许云帆走了两步又停下,“爷爷,我挖回来的菜,你帮我处理下呢,今晚我想吃。”
这种时候了还惦记着半背篓野菜,秦二主君顿觉心累,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吧。”
夫子游街与状元游街意义虽不同,但却是一样的重事,能够骑马带红花游街的人,皆是万里挑一的顶尖天才。
大街上,人群熙攘,前头左右两边差役高举“肃静”“回避”的牌子,中有一人鸣锣开道,后有护卫腰佩长刀,霸气侧漏,正中则是骑马而行的“状元”。
许云帆就像个囚犯似的,不仅要被围观,不少人还往他身上砸东西。
街道两旁的,楼上的,但凡见到他骑马走过来的,不由惊呼起来,一个个看着他,不知跟身边人说着什么,有的人见他来了,含羞带怯的往他身上扔香包。
许云帆谨记秦二主君的话,人家扔的东西接不得,接了就麻烦了,他们秦家说不定会把他第三条腿打断。
许云帆牢记秦二主君教的,左右扭头抱拳对前来的百姓笑了笑,不时有些汉子或者大胆的哥儿、女子朝他喊话,让他把香包接了,见许云帆不接,他们又问喜欢啥样的,许云帆但笑不语,主打的就是一个装聋作哑,反正伸手不打笑脸人。
行到一半,许云帆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人,眉毛一挑,嘴角上扬了起来。
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许云帆俯身,笑吟吟的伸出手,向着站在街旁一个哥儿道:“这位小哥儿,你的香包很漂亮,可以把他送给我吗?”
好家伙,许云帆这一停,人群顿时就炸了。
什么嘛,他们扔了那么多,许云帆一个不接,竟是开口同人索要?
哪个哥儿这么幸运?
真是让人羡慕嫉妒!
幸运的哥儿此刻讷讷的,像是一具木偶般的将手里的香包递了上去,许云帆乐了,立马将其挂到腰上,生怕人家反悔索要回去。
许云帆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眸里盛满了即将溢出的柔情,左手伸了出去停在哥儿面前,就只是打了一个响指,一朵蓝色妖姬赫然出现,“礼尚往来,这朵小玩意送你,喜欢吗?”
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秦润紧紧握着花,同许云帆四目交汇,“谢谢,它很漂亮,我很喜欢。”
喔靠,许云帆露这一手,在尚不知魔术是啥玩意的大晏朝,大家伙看的眼珠子差点没突出来,原本吵吵闹闹的大街有了片刻的宁静。
蓝色的花并不常见,哪怕它不值几个钱,但这会出现在许云帆手上,这玩意就非比寻常。
“啊,父亲,小宝也要。”
“哥夫,安哥儿也要。”
“哥夫,慕哥儿也想要……”
抱着小宝的方子汐没说话,可那双亮晶晶的眼却又什么都说了。
许云帆叹了一口气,做个好男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蓝色妖姬是能随随便便送人的吗?
可三个孩子都开口了,许云帆能怎么办,好在他提前准备了一手,不然这会三个孩子得失望了。
许云帆有模有样的,松开缰绳,负责在前头开路的官差赶忙牵好马,不忘看向许云帆,满脸的好奇。
也不知道许小夫子是怎么做的,往拳头上吹了一口气,手再一松一张,一顿粉色的花又出现了,“粉色郁金香,送给我家方哥。”
许云帆又耍了几次,秦安几人得了花,开心得合不拢嘴,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方子汐心脏砰砰跳,摸看着手里仿若实物的花,一摸才发现是假。
是假的又如何呢?反正他们高兴激动的要跺脚了。
“父亲,小宝也想骑马。”小宝这小家伙见许云帆这么风光,不禁觉得好玩,伸手央求道。
方子汐一把把小宝朝着许云帆伸出的手压下去,“胡闹,叔叔这是要干正事,不能抱你。”
许云帆瞥了小宝一眼,想了一下,古往今来,就没有哪个夫子抱着孩子游街的,不说没有夫子这么干,就是状元都没有。
没有并非不允许。
小孩子嘛,合理范围之内的请求,满足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更何况,有小宝在,这小子最近吃好喝好,胖嘟嘟的,这么可爱的孩子,这帮哥儿舍得往孩子身上砸香包吗?
看看这满地的香草,被踩的踩,踢的踢,太浪费了。
在村里时,许云帆听说一些会女红的人还会做香包卖,一个可以卖好几文呢,那就是好几个包子。
所以,这可是一地的“包子”啊!
中华名族的传统美德就是要节约,许云帆叹道,他这人可真是太好了,这种时候还不忘替旁人考虑,带着个孩子游街,又何错之有呢。
“小宝,你想好了哦,游街可不怎么好玩的,待会可别闹,听到了?你要是保证能够做到,父亲就带你,咱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才是真汉子,真父子。”
“小宝可以做到,父亲,小宝是小男子汉了,一言既出就驷马难追。”
许云帆一乐,暗道,小宝确实很聪明,自从迷上看故事书后,会的东西是越来越多了,先让他跟自己这个文曲星沾沾喜气,以后这朵大红花怎么也得挂他胸前。
当天,前去观看“状元”游街的百姓是又有话聊了。
带着孩子游街的“状元”,那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
小宝不过三岁多,正是蠢萌可爱的时候,前来砸香包的哥儿、女子亲眼目睹许云帆与小宝的互动,只觉得许云帆更好了。
对孩子都能这么温柔,这个汉子肯定是个好的,方才他们都见到了,另外两个小哥儿向他讨花时,许小夫子连丝不耐烦的表情都没有呢,脾气这么好的人,哪个哥儿姑娘家会不喜欢呢。
二楼上,几个一同前来的姑娘把手中的香包砸到许云帆身上,“许夫子,快呀,把香包接了呀。”
许云帆只是笑笑,不语。
反正不想回话时,笑就对了。
他不说,小宝倒是仰头奶声奶气的喊起来,“不行哦,几位漂亮的小姐姐,父亲不能接你的香包哦,你看这?”
小宝扭开身子,拖起许云帆腰上的香包,“漂亮小姐姐,父亲已经有香包啦,是秦爹爹给的,父亲只能收秦爹爹的香包,不能拿你们的香包呢,你们不要再扔啦,你们的香包好好看,肯定很贵的,快收起来,不要乱丢,不然被踩了就太可惜啦~”
小宝好歹也是许云帆带了几个月的孩子,平时又在村里混,别看平日不缺吃喝,小家伙却清楚什么可以浪费,什么不可以浪费,见到这么漂亮的香包被丢在地上,只觉得肉疼。
小宝的话只引来众人的哄堂大笑,纷纷夸他嘴甜,却无法阻拦他们继续丢下去的香包。
许云帆震惊了,我靠!
这帮都是群狠人啊!
对着一个带着孩子的汉子都下得了手,失策了。
其实想想就不难理解,今儿赶来等着“状元”过来扔香包的人会是把几个铜板放在眼里的人吗?况且一个小小的香包砸人也不疼。
若是得“状元”青睐一眼,区区一个香包又算得了什么?
到了中途,许云帆看着偶尔往自己这儿丢过来的绣球,笑不出来了。
还好他知道规矩,没有乱接东西,否则这会一个小秦家都不够塞。
“小夫子,你的花好漂亮,可以送我一朵吗?”突然出现的大胆发言吸引了许云帆的注意力。
许云帆看过去时,眼睛不由得一眯,“这位阿叔既然喜欢,自是可以的。”
方才远远的,苏晏便看到了许云帆凭空拿出几朵花,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大家伙只觉得神奇,一看一个不吱声。
许云帆一变便变出了一朵向日葵送到苏晏手里,“阿叔,给。”
亲眼目睹许云帆露这么一手,苏晏挣着大眼睛,惊喜不已的把花接了过来,不忘帮身边的妇人开口,“小夫子,这是我婆婆,她也想要花,你能给她变一朵吗?”
许云帆:“……可以,奶奶,你这么漂亮,我便给您一朵牡丹,希望奶奶能够喜欢。”
“喜欢,喜欢的。”
萧老夫人落在许云帆身上的视线都舍不得移开,这是她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同许云帆接触,怎么看都看不够,这小子比他儿子还好看,瞧瞧这笑的多招人,小嘴又甜,真是哪哪都好哦。
许云帆笑了笑,将手中的粉色牡丹递到萧老夫人跟前,就在萧老夫人伸手要接过时,许云帆却是虚晃一招,萧老夫人以及一众看向这边的百姓又是一声惊呼。
许云帆笑道:“奶奶,这才是我送给您的。”
一直看向许云帆的萧老夫人看着由纯金打造,款式新颖,坠着两颗圆润红宝石的金凤发簪,手都有点抖,“这真的是给我的?”
按照她的眼力看,这根发簪,怎么也得值个几千两。
许云帆不说话,探身过去,亲自将其插入萧老夫人头上,“奶奶不喜欢吗?”这根发簪是他昨晚从皮箱里发现的,出门前,他在房间里捣鼓许久,想想还是将其带上了。
“喜欢,奶奶很喜欢。”萧老夫子欢喜的不行,并非是因发簪过于贵重而喜欢,之所以高兴,仅仅是因为这根发簪是许云帆送的。
“我……我没看错吧?”
“不,你没看错,我也没看错,许小夫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难不成他是神吗?”
“话本里不是说,这天上的仙人一个个都是丰神俊逸之人,能够日行千里,凭空取物,许小夫子难道……”
“哎,你这人话本看多了吧,这种事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没看到他变出来的那根金簪吗?那可是由黄金打造,两颗宝石圆润有光泽,怎么也得价值万两,这么贵的东西,他若是不能凭空变物,怎可舍得将其送人?”
“说你话本看多了你还不信,兄弟,看过人家搞杂耍的没?人家能喷火,还能把身体割成两半,还能吞剑呢,你该不会以为那都是真的吧?”
“难道不是吗?”
“……是个头啊,那都是道具啊,你以为许小夫子为什么能给出那么贵的簪子,那老夫人可是萧老夫人啊!你个没眼力劲的,平日叫你多记着人,你还不听,这许小夫子可是海外来的,听说在海外,许小夫子所在的家族可是很有权势的,哪怕他九死一生才到咱们这,谁又能保证许小夫子身上没带几样值钱的东西?”
说话的乃是玉梳阁的掌柜,玉梳阁便是专买各类女性饰品的地方,平日上门的小姐夫人不知凡几,能在那儿担任掌柜的,怎么可能没点眼力劲。
掌柜这么一说,众人悟了。
他们还以为此妇人今儿是走了财运了呢,感情不是啊!
许云帆游半天街也不安生,这不,当天晚上,再一次成为了大家伙茶余饭后的话题人物了。
秦主君几人从酒楼出来,还没走几步呢便听到路过的人吹嘘起许云帆今儿如何如何的好看啦,又是如何如何耍帅的变出花来哄了几个哥儿啦……
秦谦笑了一声,却又难掩自豪,“这小子,会的还挺多,让他游街,也能搞的满大街都是他的传说,就不能老实点吗?”
秦斐俞只是笑笑,心道,许云帆那小子,想让他老老实实的只怕难。
今天他们在酒楼招待一众上门祝贺的客人,酒桌上,大家伙别的没聊,全聊了许云帆,有关他以前做了什么,最近做了什么,可谓是底裤差点都被人扒了个精光。
第267章 第 267 章 读书楼
霍大人坐在秦坤身边, 同秦坤喝了一杯,说了几句恭贺的话后,这才不经意问:“秦大人, 你可知北郊外头那片地方是谁家的吗?听说最近数十辆马车从那儿拉货运往码头, 几艘大船都装不完呢。”
听说,那批货从北郊运送出去时全程都是有由黑布包着, 外人根本看不出里边到底装了啥。
前几个月, 北郊城外的动静不可谓不大, 几十个武侍日夜巡查,有心人想进去看看,可惜连靠近都难。
北郊出了那么多货,定是不缺买家的, 如此可见,北郊那片地的东家这次是要赚翻了。
大家伙对这位东家自是好奇的,没准日后还能结交一番一块发财呢。
秦坤摇头, “这就不清楚了, 听说那片地是齐家小儿子的, 怎么了?”
霍大人一听秦坤这么问便知,北郊那边的事, 秦坤大抵是不清楚的, 他将此事说了一遍, “听说, 北郊那儿出一次货,最少也得赚这个数。”
说着, 霍大人竖起两根手指头。
同桌的其他人好奇道:“两千两?”
“两千两?你这人眼界到底还是小了,怎么也得有两万两,听说北郊那边的工人不过开工两个月, 两个月啊,两个月就赚了这么多,这一年得赚多少?”
“齐大人,那片不是你家幺儿的吗?难不成他现在也跟着做生意了?”
齐远洋拧了下眉心,“以前那片地确实是他的,如今已经不是了,几个月前那片地已经被其他人买了去。”
“是谁买的?齐大人,你可别瞒着我们大家伙,这人说不好日后就是京城的新贵了,大家伙认识了,没准还能少点事。”
齐远洋面不改色的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你们也知道,那片地是修泽的,这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他要出手可不会跟我这个长辈商量。”
其实齐远洋大概猜到了。
齐修泽确实没告诉过他,那片地他卖给谁了,不过巧合的事,齐修泽卖地的第二天,许云帆便同他借了几万两,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呢。
不过,有的事,知道了装不知道,揣着明白装糊涂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霍大人一说北郊的事,大家伙又聊了起来,一众人都听出来了一事,那就是,北郊那边地的东家,如今可是赚钱赚到口袋撑。
秦坤对这些并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倒是秦谦还有秦斐俞闻言,隐隐有些羡慕。
别看他们父子,一个是老将军,一个是名声正盛的将军,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可说来惭愧啊,对于做生意,父子俩着实没啥经验,人人皆以为诺大的一个将军府,权、财都是不缺的,可他们不知道,秦家的产业,其实都是秦主君在管着,秦斐俞不过是略知一二,让他带兵打仗可以,可让他同人家东家一样,日进斗金,那估计不太行,隔行如隔山。
另一边,许云帆游了一下午的街,肚子饿的差点前胸贴后背,回来时,许云帆抱着小宝,父子两斗着嘴,就两个人,硬是干出了几十只鸭子的架势。
“你小子这么没用,早知道我就不带你了,回来了还得抱,看看你这身肉,怎么都得三十斤往上走,下次少吃肉多吃点菜听到没,不然你两个爹爹就该抱不动你了。”一到院子里,许云帆把小宝放下,嫌弃的挥手赶他。
小宝委屈的回了两句,从许云帆怀里下来的时候走路有点别扭。
原来是小宝腿短,哪怕骑在许云帆前边,两条小腿也得大张才能坐下,这不,现在大腿有点合不拢了,酸痛酸痛的,回来还得让许云帆抱。
厨房里头,听到两人斗嘴的方子汐探出头,不由笑出了声,“你们少说两句吧,肚子饿了没?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爹爹,父亲欺负人。”一见方子汐,小宝吸了口气跑过去打小报告,许云帆懒的理他,立马去洗手,不忘怼一句,“这种时候还打小报告,小笨猪一个,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方子汐:“……”
方子汐都噎住了,这对果然是亲叔侄。
早猜到许云帆会饿到的秦润、方子汐提前半个时辰回了家,秦二主君已经让人把许云帆挖回来的雷公根挑捡干净,奈何这玩意,他没吃过,更不知道怎么做。
“爷爷,你没去酒楼吃饭吗?”见到秦二主君在,秦润惊讶了。
秦二主君摇头,“有你几个爷爷去就好了,这不,有的人来得慢了,我留下来也好招待一下,哎呀,你们手上拿的是什么?好漂亮。”
“爷爷,这是哥夫变出来的花花哦,您看。”秦安把手里的花举起来给秦二主君看,很是得意,“哥夫就给了我们几个,其他人都没有给哦。”
秦润同秦二主君聊了几句,进屋放好东西后便进厨房忙了。
雷公根这种野菜,秦润听许云帆说话,秋收时许云帆就找过,不过找到的都是老的,许云帆说这玩意老了会有点苦,嫩的不怎么苦,切点碎肉跟着一起煮,鲜得很。
秦润翻了下菜篮里洗干净的野菜,想到许云帆就好这一口,直接就将其全部煮了。
回到家的许云帆直接就吃了两大碗,吃完了又嚷嚷着明儿继续去挖,那片田他还没挖完呢。
秦二主君失笑摇头,“明儿只怕你哪儿也去不了。”
“啥?”
许云帆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爷爷,该不会今儿那帮人还要来吧?这不是礼也收了,饭也吃了吗,他们还来?我能跟他们聊什么?”
聊肯定是能聊的,就看他想不想。
比起跟一群不认识的人谈天说地,许云帆更想去挖野菜。
“你不用跟他们聊,来的也未必会是他们,郑大学士应该会来。”
“他来做什么?”秦二主君看了眼许云帆,问道:“在夫子大比上,你是不是写了什么读书楼?”
“是呀,题目就那么问的,我就按照正规思路答的题呀。”许云帆抓了一下脑袋,“难不成是我答的有啥问题了?不应该啊!”
虽然答题时,为了偷点懒,很多地方他都省略过了,但大致还是可以的,在许云帆看来,满分十分,他怎么也得拿个七分。
可许云帆不知,他自认因省略太多才得到的七分,考官却给了他十分。
秦二主君:“那就对了,听你二爷爷说,郑大人在朝上说了此事,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如今皇上把此事交由他来办,既然题是你写的,他不来找你找谁?”
“什么?这是要建读书楼吗?不对,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那是我写的,他这样……”这不是抢了他的功劳了吗?
话没说完呢,方子汐在桌下碰了许云帆一下,对他轻轻的摇头示意让他不要再说了,自家小叔子哟,估计是没打听这郑柯是何许人也,人家可是秦二主君的表侄呢。
京城里头,各大家族联姻的联姻的,关系网复杂的很,总之就是,这关系弯弯绕绕,没准最后就饶到哪个大人物身上了。
发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秦二主君轻敲了下许云帆的头,“你想哪里去了,人家可是当着皇上还有那么多大臣的面说清楚了,这件事要是办好了,功劳少不了你的,郑大人为人可是出了名的清廉,断不会做出抢人功劳的事,具体的事,明儿他会跟你细说,今儿人太多了,很多事不好说。”
“哦,这事办好了我得回趟大梨村,清明时咱们也没能回去扫墓,虽说让秦大娘他们帮忙了,这不是如今我风光了,还是得荣归故里请客吃顿饭的,顺便再去拜一拜。”
“是该去的。”秦二主君赞同道:“虽说他们只是你爹爹的奶娘、侍女,但他们在你们爹爹落难时不离不弃,这份情可不能忘。”
说到这,秦二主君眼眶都红了,都说患难见真情,秦斐俞的奶娘还有侍女都是老实人,不仅护着秦斐俞,在秦斐俞走后善待秦润兄弟,如今却死在他乡,到死也没能回到京城,之前秦斐俞便提议把坟迁回来,只是这种事还得看日子,请大师看风水选好地方才能办。
“我也回去。”秦润赶忙说道。
“行,那我们一块回去。”许云帆一个人回去,估计很多事还得麻烦秦氏的人张罗,有秦润跟着,这个章程该怎么来,秦润比他更清楚。
秦安几个赶忙道:“哥夫,我们呢?我们也要回去。”
“父亲,小宝也要回去,三蛋还有牛牛小风他们肯定想小宝了,小宝要回去看他们,给他们带礼物。”牛牛、小风几个都是秦氏的孩子,五六岁大,平日就喜欢跟在小宝身后满村的跑。
许云帆:“你们要是觉得不辛苦就一块回,要是受不住就不回。”
秦慕立马坐不住了,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许云帆身边,趴在许云帆腿上,软乎乎道:“哥夫,慕哥儿不怕屁股痛,慕哥儿要回去。”
“行,那明天你回去跟你父亲还有爹爹说一声。”许云帆暗道,缚青胥估计是不怎么乐意的,他这一回去,来回怎么也要半个多月,缚青胥疼哥儿,那是没事就得来抱抱秦慕,怎会舍得孩子离开京城。
第二天,许云帆带秦慕回胥王府了。
缚青胥不舍是肯定的,可面对秦慕可怜巴巴的央求下,只能忍痛答应了,“慕哥儿要去的话也行,来,亲父亲两口,父亲就答应你了。”转而又同许云帆说了,让他早点回来。
许云帆:“反正快不快也得那么久,也不是我想快就能快的呀。”
缚青胥拍了他一下,“回去待个两天就回来吧。”
“父亲,你别打我哥夫。”秦慕很是护短,就算是缚青胥动一下许云帆,小家伙也是不乐意的,护在许云帆面前,拧起小眉毛,“父亲打哥夫,慕哥儿就没那么喜欢父亲了。”
缚青胥心塞的要命,脸不红心不跳瞪了眼许云帆,瞎扯道:“父亲没打你哥夫,就拍了一下,这是汉子之间的特殊交流方式,慕哥儿还小,不懂的。”
许云帆事不关己的高高挂起,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缚青胥,他怕会被缚青胥的眼刀子捅了。
缚青胥不是没想过给秦慕改回原名,把人带回胥王府一家团聚,偏偏秦慕不乐意,稍稍谈及这个话题,秦慕二话不说就要跑,缚青胥能有什么办法。
对此,当天晚上,缚青胥伤心难过的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秦轻枫越安慰,他还越委屈了,说什么那是他的哥儿,现在都变成小秦家的了,明明是他的孩子,如今找回来了,却处得跟亲戚似的,哪有这样的,他才是慕哥儿的爹,结果那小子宁愿跟在秦润、许云帆屁股后边都不愿回归他的怀抱,他这个当爹的,委屈伤心得要死了。
秦轻枫安慰了好一会,缚青胥越说越难受,烦的秦轻枫骂了他几句,这人就是欠的,好声好气的哄着他偏不听,非要挨骂了才乖乖听话。
……
夫子大比成绩一出,有夫子参与比试的书院很快就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书信。
一开始,蒋岚方会让许云帆去参加夫子大比,其实并未对他抱有多大的期望,毕竟许云帆是真的懒,平日在书院里没课上了也是跟这个那个混在一起谈天说地,天南地北一通吹,就是不老实的去他的书房看书。
但许云帆的算术确实很好,蒋岚方想让许云帆凭借这一点在夫子大比中脱颖而出,谁知,这小子闷不吭的就搞了这么大。
第一名?
这不稀罕。
可考了一千多分的第一名,那就稀罕死人了。
夫子大比的考卷清风书院也拿到手了,听说今年的夫子大比难度比之往年更难,蒋岚方来了兴趣,本以为是其他夫子夸大其词,等他自己考了一遍后,心里有底了。
就是他都没实力考到一千分,许云帆居然差点考了满分,这……太令人稀罕了。
蒋岚方高兴的差点没晕过去,大手一挥,立马让人去定制了快牌匾,在院门口又拉了一张横幅,其上赫然是写了“恭贺我院许云帆夫子荣获夫子大比第一名,喜获佳绩”看着横幅,蒋岚方差点没感动到老泪纵横,他清风书院要出名了,明年不需要担心生源了。
就凭借许云帆是从他清风书院出去的,明年定有大把学子慕名而来。
“兄弟,你们看,咱夫子这阵仗搞的有点大啊?”谢柏洲抬头看大红黑字的横幅,不由替蒋岚方尴尬,许云帆能考第一,貌似与他们书院没啥关系吧,许云帆靠的都是自身实力,“咱们院长好像授课的时候,其他夫子一节课不落,云帆就去听了几节课,过后就没去了吧。”
齐修泽摇头叹道:“这有什么,你们进县城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舅搞的更夸张,如今县城里不管是大街还是小巷都拉了横幅不说,我舅还请人敲锣打鼓游街了呢,云帆回来了,少不得要被我舅抓去游街。”
“这有什么夸张的。”林萧然不以为然,“云帆可是考了第一,这含金量可是同状元不差什么的,更不用说他还考了一千多分,那位当年就是考了一千多分便入了圣上的眼,得了青睐,你们看人家自身实力过硬,人又圆滑,走的那叫一个一帆风顺,换其他人,花十年时间都未必能坐到那个位置,可他才用了六年。”
沈如溪叹道:“所以啊,这官场上真的不好混的,景大人不也是入了圣上的眼,本身又是个有本事的,要不然也混不到大司农的位置,圣上如今很是重视寒门学子,我父亲来信说,贺家意欲拉拢云帆,云帆没搭理他们,只怕日后那几家少不得得同他对上。”
谢柏洲:“怕啥,云帆可是早入了那位眼了,我爷爷来信说,前儿胥王爷顺利解决青阳县灌溉农田一事就是云帆帮忙的,这样的人,你以为那位会让右相碰吗?这些事你们不用多虑,还是赶紧想想过段时间怎么请假回京吧。”
前段时间许云帆给他们来信了,让他们准备一下,他要成亲,这婚礼的现场布置少不了得让他们几个帮忙,许云帆让他们六月份回京。
信上,许云帆还说了,当年针对他们的几个夫子被他怼的哑口无言,在监考官面前喷的他们狗血淋头,谢柏洲几人看到这,爽的不行,那口憋屈的气,许云帆替他们出了一半了。
……
第二天,郑柯果真带着许云帆的考卷来了。
道明来意后,郑柯将考卷铺在书桌上,指着不明白的地方谦虚的向许云帆请教。
许云帆扭头过去看了一眼,“你说的这个啊,其实不是啥大问题,关于读书楼的选址无非要考虑到几个问题……”
“许小夫子,按照你这么说,这个读书楼确实可以广泛推广,每个书院都可起一栋,难的是书,不知许小夫子是如何想的呢?”
按照郑柯的想法,这个就要各个书院花一笔经费雇佣学子抄书了。
如今齐家店铺出售的纸张价格比之之前便宜了不少,纸贵的问题倒是解决了,唯独抄书是个耗时又耗力的工程。
一个读书楼,按照许云帆所说,需要的书籍并不是几十几百几千本的事。
许云帆故作镇定道:“我听说了,过段时间会有一家书厂开业,到时候他们那儿会产出一批书,这些书将会在厂下店铺出售,如果郑大人有意向的话,我倒是可以去找书厂老板谈谈合作一事。”
“书厂?”郑柯蹙眉深思,“这是什么地方?许小夫子,要是读书楼建起来了,需要的书籍不是个小数目,你口中说的书厂就算招了几百个学子,只怕短期内未必能满足一家书院读书楼所需的书籍呀。”
别看大晏朝纸贵,读书人占比不多,可这书籍种类却是不少。
第268章 第 268 章 何顾笙
许云帆信誓旦旦道:“可以的, 到时候我同人家东家谈好了,没准还能带你过去参观呢,怎么样, 要不要合作?这可是件好事呢, 我跟书厂东家有点特殊交情,要是我开口, 对方没准会卖我一个面子, 咱们的订单他肯定会上心的。这可是件好事, 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既然许云帆都这么说了,郑柯别无选择,只能让许云帆负责此事,他就负责读书楼一事, 两人分工合作又紧密相连,没准几年时间便可办妥了呢?
到时候,办好此任务就是大功一件, 政绩不就来了吗。
郑柯立马就答应了, “好, 你说读书楼怎么建就怎么建,此事由我来宣传, 并同各书院院长详谈, 你负责书籍一事, 此事可是利民利己的好事, 咱俩好好干,疑人不用, 用人不疑,我信你。”
直到后来,郑柯才发现, 名利双收的许云帆真的是贼精,正大光明挣了大晏朝一大笔银子,皇上给他拨款时还得笑吟吟的,而自己赚的盆满钵满。
许云帆美滋滋的送走郑柯,一想到日后仅靠一个书厂便可日进斗金,实现财富自由,美滋滋的许云帆忍不住叉腰仰头笑呵呵。
在厨房烧水泡茶的方子汐从厨房里探出头看了一眼,“云帆,你笑啥呢?”像是疯癫了似的,怪渗人。
“方哥,咱们要挣大财了,今晚咱们得吃顿好的庆祝一番。”
“什么?”方子汐咯咯笑出声,旁的也没多问,这才刚跟郑柯聊完,他能发啥发财,估计是做白日梦了,要不就是想吃啥了又不好意思,这才寻个借口,“你想吃啥?待会我去买。”
许云帆几步走到厨房门口,张口就报了几个菜名,“会不会太麻烦啦?我怕方哥你累着了,要不咱们还是简简单单整两口得了。”
方子汐好笑道:“你小子少嘴甜了,你等着,我这就出去买,我把食材处理好了,今晚让润哥儿掌勺,顺带喊亲家还有你二叔他们过来一块吃饭。”
“这样好呀,方哥你把方伯父他们也喊来吧,咱们一块吃一顿,后天我们几个也正好回村了。”
要回村的早上,秦家以及方家,甚至连秦轻枫他们都过来了。
缚青胥轮流抱着秦慕、秦安、小宝,很是不舍,“要不你们就留在京城吧,这来回太累了,父亲心疼。”
小宝被方父方母几人围着,一个个都舍不得,倒是方子汐没有多少离别愁绪,笑着从方母手里接过小宝,亲了两下,嘱咐道:“回村了要听你秦爹爹他们的话,不要调皮捣蛋,乖乖的知道吗?”
“知道,爹爹,外公外婆,大舅二舅三舅,你们不用担心,小宝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了,懂事了,你们好好在家等着呢,小宝回来了给你们带好吃的。”
“好,爹爹在京城等你回来。”方子汐把小宝放到马车上,对秦润不好意思的说:“润哥儿,小宝就麻烦你了。”
“哪里,小宝很听话的,方哥不用见外。”秦润抱起软乎乎还带着奶香味的小宝,恨不得把人狠狠的揉进怀里。
清陵县。
“大人,快,许夫子回来了,咱们赶紧出去迎接吧。”县丞早一步得到许云帆回村的消息,这不人还没到清陵县呢,他便得到消息了。
周县令还在忙着手上的事,一心二用有点懵,“你说谁回来了?夫子?”哪个夫子有这么大的架子,居然还得他一个县令亲自去迎接?
“是许夫子呀!”担心自己说的过于笼统含糊,县丞更详细道:“是清风书院的许云帆许夫子回来了。”
周县令一惊,猛的站起来,“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啊!”
说着,周县令兴奋不已,率先走了出去,突然记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对紧跟在身后的人道:“赶紧让其他人准备起来,这可是咱们清陵县的文曲星啊,咱们得搞起来,快去。”
还未到清陵县呢,许云帆掀开车帘,远远就看到县城门口处似乎站了很多人,“润哥儿,你们看,前头是不是有很多人?”
秦润看去,不由一震,“是,我好像见到周县令了。”
随着马车的前行,许云帆发现周县令身边跟着的官差举着的牌匾上挂着红绸带,就是周县令手里都拿着一朵大红花。
一见夺人眼球的大红花,许云帆嘴角就是一抽,抓了秦润一把,“他们这是想搞我是不是?”
“不是的,云帆,我们这儿就是这样的,怎么说你也是个“状元”,自然是要游街庆祝一番的。”
许云帆嘴角抽了几下,“可我不太想。”
秦润笑了起来,“别人巴不得的事,你还不乐意了。”
“别人乐意是别人的事,反正我是不太乐意的,骑半天马,其实还是有点累人的。”许云帆沮丧着脸,直到马车走近了,生无可恋的下了马车同周县令客套了两句。
周县令拍拍许云帆的肩膀,那叫一个欣慰啊,别看这小子平日去找他基本没啥好事,不过就冲他在夫子大比中考了第一名,以前那些事,那都不是事了,“来,这可是我早早就给你配好的红花,哎哟,咱们的夫子状元今儿贼俊。”
一旁的师爷几人附和,“那可不,咱们许夫子可是文曲星下凡,不是常人能比的。”
周县令亲自把大红花给许云帆戴上,又安排其他人将护送许云帆荣归故里的秦家军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反正今儿许云帆肯定是回不去了,怎么都得给他先游半天街再说。
看着聚集在城门口黑压压的百姓,再看周县令身后请来的那般人,敲锣打鼓的,估计是早把他考了第一名的事广而告之了。
许云帆生无可恋的抹了一把脸,在周县令笑的见眉不见眼的催促下翻身上马,“周叔,你可得把我夫郎还有几个孩子安顿好了哈,他们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你这孩子,难不成我还能怠慢他们不成?”周县令乐呵呵的,暗道,许云帆从京城回来也是累了,要是他开口拒绝,自己如今也奈何不了他,毕竟这位可是早入了圣上的眼,轻易得罪不了。
周县令心如明镜,他知道的,许云帆再怎么不情愿,可自己开口了,他便不会拒绝自己,一来是自己是齐修泽的舅舅,二来也是许云帆这人是个知恩图报的。
许云帆确实是个记恩的,他在村里,仅靠一个夫子的身份,既能买山又万事顺遂,少不了他们这帮人私底下给他便利。
其他人一听许云帆那声“周叔”,再看周县令,眼神都变了。
今儿聚集在此的人,可不仅仅有清陵县的人,就是隔壁县城的一些人都来了,至于他们为何过来,大家心知肚明,许云帆一声“周叔”,可谓是给了周县令极大的面子。
这不,周县令昂首挺胸,颇有种小人得势的架势。
一上马,许云帆苦哈哈的脸色一变,挂上了营业式笑容,一进城便开始不时抱拳与街道两边的百姓互动。
原本一切进展的很顺利,将至街尾,许云帆笑的脸都快僵了,不知何缘故,右边的人群突然出现了几句斥骂声,许云帆循声看去,一汉子披头散发,身上缝缝补补的灰色衣裳看起来灰扑扑的,与乞丐并无太大区别,要说唯一的区别便是此人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前头官差见着突然冒出来跪在前头的汉子,不由呵斥起来,让他们赶紧让路,莫要耽误他们“状元”游街了。
哪知,那汉子却是直接给许云帆磕了一个响头,“许大夫,求您救我儿一命,求您了……”
就在官差即将开口再次呵斥驱赶时,已翻身下马的许云帆一个举手,官差立马闭嘴了。
许云帆几步走到前头,单膝曲下,“你儿子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是什么人都能换来许云帆的善意,换其他人,许云帆可能不会理会,可这个人,许云帆见了,却是觉得心生难受。
哪怕方才只看了一眼,许云帆还是看清了此人消瘦的面庞以及沧桑的神色,眼里的绝望在同自己对视时又隐约生出一丝希望。
也正是这一丝希望,才让汉子生出绝心冒险一试,将尚在游街的“状元”拦了下来。
他不是不知道,一旦惹起“状元”不悦了,人家有的是办法让他悔不当初。
可就在他推开围观的人群强挤出来引起不满时,他看到了骑在骏马上的许大夫再次看了过来。
对方的眼神是那么的清明,并未因此心生不悦,也正是那对清明的双眼仿佛给了他拼搏一试的勇气。
许云帆想,这是一个值得令人敬佩的父亲,他就像林二湖一样,平平无奇,可却是儿子眼中顶天立地的英雄。
何顾笙吸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扫了一眼两边看热闹的人,这才掀开孩子的裤子让许云帆看,“许大夫,您看。”
许云帆没立马看,而是招手让一衙役过来,“你给我做个证人,是这位大哥让我看的,不是我要猥亵他家小孩啊。”
何顾笙急了,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许大夫,您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要算计您,而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们都说我儿子这样是鬼怪附体了。”
是的,孩子的情况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毕竟大夫看都看不出是啥问题,可鬼怪附体这个说法,何顾笙是不信的,同时也是难以启齿的。
就因为孩子长了一条尾巴,亲戚邻居都说,他的孩子是怪物,是不详之人,要他把孩子溺水或者丢了,就是孩子的娘都怕孩子,几次趁他不在要把孩子淹死掐死,嘴上说着责怪的话语,说什么就因为他,她才会遭受了他人的非议。
何顾笙好歹也是个秀才,只觉得鬼怪一说纯属荒诞无稽,他的孩子那么可爱,会奶奶的喊他父亲的孩子怎么就是鬼怪了?
况且,孩子出生时屁股上就有一点东西,后来才长有食指长的,说明这条尾巴不是长大后长的,而是在娘肚里就有了。
如果说他儿子是小鬼,孩子他娘岂不是大鬼了?
何顾笙看过那么多书,知道人有六指,甚至还有唇上缺块肉等等,自家儿子不过是多条尾巴,怎么就是天理不容的存在了,连孩子娘都容不下他。
这个孩子太可怜了,若是自己都将他弃之不顾,视他为不详之物,这个孩子就真的没有路可走了。
何顾笙舍不得,他读书十载,不仅为了光耀门楣,还为开拓眼界学理明事。
身边的人都在劝何顾笙把孩子扔了,甚至对他的孩子抱有异样的目光,避之如蛇蝎。
可他知道,每个孩子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所以,无论他们的到来是在父母的期许中还是意料之中,既然把他生下来了,作为父母理应好好的善待他。
何顾笙想,他人弃之如敝履,作为父亲,他便视他如珍宝,定不辜负他来到这个世界走一遭。
在一次何顾笙发现自家媳妇要对孩子下毒手时,怒火攻心打了媳妇一巴掌,他媳妇可是有点背景的,无论是她还是孩子外家都容不下这么一个被人视为鬼怪的孩子。
在岳父岳母的逼迫下,何顾笙顺势与媳妇和离了,他知道岳家在府城算是有权有势之人,一旦和离,他们断不会放过他,无法,何顾笙提前做了准备,变卖了八成的家产,剩下的那两成不过是几座山头,他将银子地契全部带在身上,将父母孩子一起带离府城回了老家,安置好父母后,便开始了带着孩子四处寻医之路,几年入不敷出的日子,他身上的银子早花光了。
这几年,他变卖八成家产带着孩子从南走到北,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就为让孩子做一个正常人,可惜看了那么多大夫,大家伙都看不出孩子是个啥问题。
何顾笙不是没想过去京城,可京城那些医术高超的大夫,大多都被上层家族拉拢了去,他一个底层人物如何能见到人,连条门路都没有,更不用说请人出手了。
直到走到沂平府,县城里都在流传清陵县的孟大夫医术了得,得知他带子求医便建议他往清陵县这边来看看。
在来的路上,何顾笙还遇上了一支由御医组成的队伍下乡免费替村里的孩子治疗长虫病,村民都带着孩子去排队了。
那些御医人很好,还会顺带替孩子看看其他问题,何顾笙胆战心惊的抱着儿子也去了。
直到排到他,何顾笙一跪,换来了几位御医的关注,得知儿子的情况后,几人商议了许久,最后还是对他摇头表示歉意。
“何顾笙,你的儿子身体除了体弱,过于瘦小以及多出来的这根东西之外,其他问题是没有的,孩子的事我们并不能给你任何保证。”
“是的,如果你让我们给孩子做切除术,谁都不能保证……他不是大人,有的孩子承受能力本就没有大人好,这件事,其实跟赌注没什么两样。”
赢了,皆大欢喜。
输了,何顾笙将满盘皆输。
“要不,你带孩子去清陵县吧。”其中一位御医突然开口道。
“还请大夫给我指条明路。”何顾笙立马就哀求起来,他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去赌,他赌不起,于这件事上,他就是个懦夫,他太害怕输了。
他可以变卖家产,也可以吃苦受寒承受他人异样的目光,斥骂的驱赶,可他不能拿孩子的命去赌,只要还有希望,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的。
最后御医让他来清陵县,说是清陵县有一位看过有关一些疑难杂症方面书籍的大夫,也许他能看出孩子的问题。
巧了不是,孟大夫在清陵县,这位连御医都推荐的大夫也在清陵县,何顾笙当天便连夜往清陵县赶来。
路上他遇上一位好心的学子,该学子得知他要去往清陵县求医,竟是不嫌弃的让他坐上牛车一块前往。
路上两人聊了很多,得知他要找一位许大夫,那位学子竟是问他,“你说的许大夫,莫不是在清风书院任职的那位许夫子吧?”
“是的,小兄弟可是认识他?”何顾笙记得那位让他来清陵县寻人的御医怕他不清楚许大夫究竟是谁,特意告诉他,许大夫其实不是个大夫,人家是清风书院的夫子。
当时何顾笙震惊了许久,寻思一番后,他还是来了。
徐致风当即就笑了,目光落在何顾笙怀里怯生生看向自己的孩子身上,连御医都看不出孩子的问题,徐致风可不敢随意许诺,“你别看许夫子是个夫子,可他确实是有点本事的,不过,我也不能跟你保证,你孩子的事,他一定会有办法,毕竟能做到御医,人家不是没有两把刷子的,不过你既然来了,去找许夫子看看也不是什么浪费时间的事,你说的许夫子当初可是把我的哑疾都给治好了呢。”
听到徐致风的话,何顾笙更加确定要让许大夫给他孩子瞧瞧了,可徐致风却告诉他,许大夫去京城了,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给了他希望,又给了他一个痛击,何顾笙差点没晕过去。
后来,他去找了孟大夫,果真,孟大夫也看不出孩子的问题,何顾笙没有办法,带着孩子在清陵县乞讨了几日,正犹豫要不要去京城呢,竟是无意听说许大夫要回来了。
何顾笙是知道的,许大夫如今是今非昔比,夫子大比考了第一名的人呐,岂是他想见就见的,若是今日不能让许大夫出手,来日就更没机会了,这才有了今日一跪。
得知事情的缘由后,许云帆看了何顾笙一眼,暗道,果真是父爱如山,无声却胜有声。
第269章 第 269 章 宝地?鬼地?
“我看看吧, 你不用紧张,人命关天,其他事都得往后靠。”许云帆往孩子裤子里一看, 又摸了摸, 没一会便把孩子放了下去,顺带给孩子整理了一下, “小朋友这是……返祖了。”
说着, 他站起身, 招呼几个衙役过来,“你们把这对父子给我送到周县令那儿去,待我忙完了再过去,这位大哥, 你先跟他们回去,孩子的情况目前我不能确定是何引起的,不过依我看问题不大, 你不用过于担心, 孩子就是孩子, 是个可爱的小汉子呢,旁的不用多想。”
听到许云帆的话, 何顾笙瞬间激动的眼泪哗哗掉, 抱着怀里胆怯的, 骨瘦如柴的孩子泣不成声。
秦润连同三个孩子被安置在周家, 周夫人早早便将客房打扫干净,同秦润聊了几句后, 看出三个孩子满是疲惫,赶忙让秦润带他们休息去了。
周清歌:“娘,润哥儿他们都安顿好了?”
“嗯, 赶了几天路,不说孩子,就是大人都受不了,待会你记得吩咐厨房那,让他们做点好吃的。”
“我知道了。”周清歌笑起来,“娘,您方才听到没有,润哥儿说了,小秦家有第一次启动资金还是从我这儿赚的呢。”
“你啊,人家也就是跟你客气。”周夫人不是蠢的,方才秦润说的不过是客套话,要是他们信以为真,拿乔了就不好了,毕竟他们的东西卖谁不是卖,周清歌不过是第一个客人罢了。
周县令回府时,正好看到衙役带着一个乞丐往周府走,“怎么回事?”
衙役一见周县令,赶忙将许云帆让他带人回来的事道来。
“原来如此,那你回吧,我带他们进去。”
周县令看了眼何顾笙,略有些诧异,这人有点不对劲啊,寻常百姓见了他,哪个不下跪?
何顾笙似是看出了周县令的疑惑,“周大人,晚生乃大晏六百七十九年周莱府之秀才何顾笙。”
大晏朝没有“字”,只要考上秀才,不仅可以免徭役、免兵役、免除赋税,还有一点便是见官可不跪。
“原来是何秀才,快快请进。”周县令瞥了眼被何顾笙抱在怀里的孩子,“这孩子……我让人带他去洗洗吧,待会许夫子回来再让他看。”
何顾笙真心实意道谢,“麻烦周县令了,不必麻烦其他人,我可以自己来。”
孩子的情况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父亲~”洗干净的何唯琛一双杏仁眼乌溜溜的,小巧挺立的小鼻梁下边是粉嘟嘟的小嘴,奶呼呼的喊人时,真是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何顾笙看着干干净净却骨瘦如柴的儿子,带泪强笑的哎了一声,亲了亲他,“父亲在呢。”
许云帆与周县令在外应酬吃过饭过来看到何唯琛,惊讶的哟了一声,“这孩子长的怪可爱的嘛,就是瘦了一点。”
“许大夫!”见到许云帆来了,何顾笙赶忙站起来,何唯琛躲在何顾笙两腿后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偷偷摸摸的看许云帆,小手却仅仅的拽着裤子。
“可爱的小家伙,过来,叔叔看看。”许云帆俯身,两腿撑在双膝上,笑眯眯的哄道:“过叔叔这儿来,不要怕,叔叔这么帅,不吃人的。”
“父亲又臭美了。”
何唯琛因为这几年的漂泊生活,为人很是胆怯内向,哪怕许云帆笑的再漂亮,他都不敢出来,反而是这道从门外响起的有点嫌弃的童稚声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何顾笙也被突然出现的孩子声音吓到了,向门口看去时,只看到一个孩子从门外,贼头贼脑的看过来,
仅一眼,何顾笙便看出,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孩子,大方且自信,不像自己已经七岁的儿子,怯懦又羞涩。
许云帆一个转身,几步过去,不客气的直接把门外的小家伙提溜起来,“我不是让你跟着爹爹的吗?怎么过来了?”
小宝发现躲在陌生伯伯身后的小哥哥,一门心思都在对方身上,哪里顾得上回许云帆,答非所问,“父亲,那个可爱的小哥哥是谁呀?小宝可以跟他一起玩吗?”
许云帆嫌弃的放下小宝,挥挥手,像赶鸭子似的,“玩你个屁股,回去找你爹爹去,父亲有事要跟伯伯说,少来烦我,不然待会我就让你吃顿竹笋炒肉。”
小宝抬头,眼巴巴的道:“父亲,小哥哥他很害怕呢。”
许云帆看了过去,发现小家伙确实很胆怯,他不看过去的时候,对方会偷偷摸摸的探出头,他一看过去,这孩子就跟打地鼠一样,嗖的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这样不行啊!
没过来前,许云帆见过秦润,据秦润所说的,何顾笙这些年四处求医,同个流浪汉没什么区别,得知秦润是许云帆的夫郎后,何顾笙咬牙将身上唯一还算值点银子的地契交给了秦润。
为什么说是只值点银子呢,明明是几座山的地契。
因为这是几座荒废了,长满杂草野树的小山,就是几座山包围起来的小盆地也是杂草丛生,要是拿来种地,开荒都得费时间、人力,并不划算,而且,听说那地方邪门的很。
至于怎么个邪门法,据外人所知,那地方闹鬼,早前有人好奇过,何家为何花费几十年时间在那片地打了一口直径不过十几二十厘米的水井,却又不让外人靠进,有的汉子好奇,偷偷摸摸进去看了,这一看差点没吓尿了,说是那儿有鬼,还说的绘声绘色的,不断有胆子大的汉子前去寻找刺激,可无论去了多少批,每次回来,这些汉子都一副吓破胆的样,有的人家甚至还请了神婆过来。
久而久之,再也没人敢去了,而那片地方便是何家祖产,可惜在外人看来还没有几百两银子来的香。
何顾笙告知秦润,“那不是闹鬼,而是人为,是何家人故意请人装神弄鬼吓唬人的,为的就是不让人靠近。”
至于为何不让外人靠近,终其原因,还是因为那儿有宝。
但那儿有什么宝,不说何顾笙不清楚,就是何家祖辈都不晓得,反正他们只知,那儿有宝,那的宝贝日后说不定还能救何家后人一命,若不把宝地看好了,他们何家说不定就要断根了。
早年何家先祖因缘巧合救过一位大师,无论在哪个年代,总免不了出现一些怪力乱神之象,在现代有的奇闻怪事尚且都不能用科学来解释,更不用说古代了。
大师在百姓眼里,地位并不低。
被何家救了一命的大师为了报恩,特意花了一年的时间寻到了一处据说可以让何家发家致富的地方,并让何家务必照着他说的去做,大师说了,他找的地方,不是风水宝地,却堪比风水宝地,日后说不准还能救何家后人一命,若不然,何家再过几代也就后继无人了。
古人常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见后代对一个家族有多重要。
闻言,何家老祖那是听话的不行,大师让他打井他便打井,甚至为了这,何家一家本是扎根县城,在县城里还算小富之家,不缺吃穿,因大师那么说了,何家老祖变卖家产,前往府城发展。
县城里的人到府城求生不易,正因为不易,何家老祖才不敢多生,就是儿子也随了父亲,努力干活,争取赚钱把宝地买下打井,就这,何顾笙成了三代单传唯一的男丁。
何顾笙告知秦润,何家花了几十年打好的井,里头的水却是喝不了的,跟普通的井水根本不一样,但大师说了,那是宝地,何家便也就信了,况且何家几代人将大部分的金钱都投入了挖井一事中,哪怕挖出来的水喝不了,何顾笙也不曾想过要将那片地卖去。
许云帆听到秦润这么一说,顿时就乐了,摸着下巴,不禁感慨,有句话说得好,好人有好报。
何家那口祖传的水井,他要定了。
不过,许云帆还是觉得有点心虚,若是交易,他便是赚翻的那个,他吃肉,好歹也得给何顾笙喝点汤。
有的人不用相处,观其面相便知此人是恶是善。
林多多不过是多了一根小小的手指头,便被视为不详,惨遭抛弃,听林二湖以及田庄很多佃农说,有的地方是不允许这样身带不祥之兆的孩子长大。
何唯琛就更惨一点,长了一条“尾巴”,何顾笙说,他们那儿的人都说何唯琛是鬼物,要求何顾笙将何唯琛溺毙,并将其烧掉,不能埋入土里,要彻彻底底的斩草除根。
在那般处境之下,何顾笙能够放弃家产,不顾他人阻挠,偷偷摸摸带着儿子逃出来四处寻医,舍弃身为秀才的一身傲骨,只为给孩子一个涅槃重生的机会。
能拥有如此深沉父爱的人,若是人品过得去,许云帆不介意跟他合作。
若是合作,父子俩少不得得同他们一块走。
许云帆看着怯怯不安的顾唯琛,“你把孩子抱起来,先让我好好看看吧,先前我并不能确定小家伙为何长这条尾巴,这会得好好看看。”
何顾笙抱起顾唯琛,目光落在小宝身上,欲言又止,他担心孩子口无遮拦,会把顾唯琛长尾巴的事说出去。
之前遇到的那些御医虽震惊,但却并未多说旁的,只告诉他,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孩子这样,并不是什么鬼物,让他介勿听信谣言虐待孩子。
但找了这么多大夫,不是所有大夫都像御医那般见多识广,有的大夫见着顾唯琛的尾巴,立马嫌弃的让他们夫子赶紧滚,有那等好心的大夫还会劝何顾笙把鬼物烧了,就因为顾唯琛是鬼物,是不祥之人,所以他才落到了今天这一步。
何顾笙经历的太多了,难免惶惶。
许云帆朝小宝摆手,“去去去,上别处玩去,父亲要忙正事了。”
“啥正事?小宝不能看吗?”
“不能。”
“为什么?”
许云帆翻了一个白眼,毫无耐心,“什么为什么,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呗,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赶紧滚蛋了。”
一旁的何顾笙闻言,突然就替小宝感到扎心了,要是他的父亲开口闭口让他滚,自己得多伤心难过?
小宝还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呢。
“不要,我要在这里看小哥哥。”小宝眨着溜圆的眼睛,“父亲是不是怕小宝乱说?何伯伯跟爹爹说话时,小宝都听到了,小哥哥长了尾巴,对不对呀?”
许云帆:“……”
许云帆额上青筋暴起,“好小子,欠打了是吧,好的不学你非要学坏的,还晓得偷听大人说话了?是不是最近父亲没抽你,屁股痒了?”
何顾笙脸色都变了,赶忙抓住小宝的手,“小宝少爷,这件事你可不可以替哥哥保密,不能告诉其他人?伯伯拜托你了。”
“为什么?小哥哥明明很厉害,为什么这么厉害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呢?”
“很厉害?”何顾笙都懵了,他儿子哪儿厉害了,不被说成妖魔鬼怪都算好的了。
小宝看何顾笙一脸懵逼,不由老气横秋的直叹气,照搬许云帆不经意吐槽过的几句话,“没文化真可怕,何伯伯,听说你还是个秀才呢,怎么还这么没见识呢?小哥哥跟齐天大圣一样,他们都有尾巴呢,那不是很厉害吗?你知道齐天大圣是谁不?不过我猜你也不知道了,小宝给你看看吧。”
小宝从衣服里掏了两下,拿了一本画本出来翻了几页,这才给何顾笙看:“看,这就是齐天大圣了,是不是很酷很霸气耶~”
何顾笙只看了一眼,顿时悟了,“是了,小宝少爷说的是,唯琛确实是很厉害的。”
他的儿子,一路吃不饱穿不暖,从未有过怨言,反而在每次遭受大夫拒绝,在自己失望时,还是他稚声稚气的反过来安慰自己不要着急不要难过,他的儿子虽小,但在某些方面却比他这个大人更厉害一些。
也许,以后,他可以考虑跟着许云帆,让孩子多跟孩子们接触,让他胆怯的宝贝重拾自信。
“何伯伯放心,小哥哥这么厉害,小宝不会乱说的,不然二郎神听到了会把哥哥尾巴砍断了,那可太疼了,小宝舍不得。”
一旁的许云帆生无可恋,自家好好的儿子,自从看多了画本,不仅会的多,还成了一个小话痨,烦的要死,不由催促起来,“赶紧走了你。”
小宝用食指指了下何唯琛抓着他的小手,很是无奈,“小哥哥不让我走呢。”
何唯琛虽然胆怯,可他七岁了,小孩子自有一套独属于他们的分辨善恶是非的本事,他听得出,这个胖乎乎又漂亮的弟弟并没有跟其他孩子一样的怕他,这让他很欣慰,还有,弟弟方才翻开的,据说是齐天大圣的画本好好看,他还想看。
因自己就是一个秀才,何顾笙知道读书的重要性,这几年的流浪寻医,何顾笙连吃住都尚且顾及不到,可有一件事他却从未落下,那就是对孩子的教育。
小宝自然看出何唯琛想看他画本,小家伙倒也大方,将画本拿了出来,“这是小宝珍藏的宝贝呢,小哥哥是不是想看?”
见何唯琛渴望的点头,小宝将画本递过去,“那我借给你看,等你看完了记得还给小宝呢。”
“好。”被何顾笙抱着,小脑袋从何顾笙腋下探出来的何唯琛低低的应了一声。
趁着何唯琛被画本吸引了注意力,何顾笙将他的裤子脱了下来,许云帆仔仔细细的观察起来,还用手翻了几下,末了又在尾根处捏了捏,发现那儿软软的,根本没摸出骨头来。
小宝伸手过去也想捏一下,许云帆一巴掌将其拍开,“干什么呢?”
被拍开手的小宝也不气,“小宝就想摸摸,父亲,哥哥的尾巴跟多多哥哥多出来的小手很像呢,你是不是要把哥哥的尾巴割掉,像多多哥哥那样,被你把多出来的小指头给砍了?父亲,你是劁猪佬吗?怎么这么爱切哥哥们的东西?”
留意父子俩对话的何顾笙眼睛顿时就是一亮,尚不等他说什么,啪的一声,再一看,小宝已经捂着屁股跟跳大神似的在许云帆身边一蹦一跳。
“会不会说话?父亲啥时候砍多多的手了?怎么用词的?没文化,真可怕,去去去,赶紧找你爹去,看到你就糟心。”
“父亲你又打小宝,小宝要告诉爹爹,让爹爹收拾你。”小宝捂着屁股,临走前,不忘看已经被何顾笙放下的何唯琛,对方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干脆直接把人也给拉走了。
见两个孩子都走了,何顾笙赶忙询问孩子的情况,许云帆把何唯琛长尾巴的各种可能原因都讲了一遍,“因为这些原因,所以孩子才会长了尾巴,我看了,孩子除了多了一条尾巴,并无其他异常,是可以切除的,不过小唯琛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进行切除手术。”
“是不是孩子哪……”
“不是的,我说了,孩子其他方面没有大的问题,之所以不适合,是因为他大问题没有,小问题却是有的,你也看到,小唯琛比其他孩子都要瘦很多,这么瘦的孩子,他可能存在营养不良等问题,这些问题说大也不大,却是不能忽视的,等孩子身体恢复至最佳状态的时候,我会再安排的,不过,到时候,你得跟我回京城。”
“去京城?”何顾笙犹豫了,他身上已经没有银子了,之前卖的家产在两年前就已经花没了。
这这些年,他不是没被骗过,有些大夫说他们有办法,让他买了很多药,几百两的人参都给他开,说喝了药就会好,何顾笙咬牙买了半年的药,在那儿租房住了下来,花了一千多两,最后才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
第270章 第 270 章 秦氏人震惊
何顾笙低垂着脑袋, 无力感席卷而来,“我没有那么多银子了,可能去不了京城了。”
京城太远了, 身无分文, 光靠两条腿,他带着孩子如何能去?
许云帆察觉到了何顾笙的无奈苦涩, 心里头也不好受, 所以穷苦人为什么不敢生病, 原因就在这了,“我在京城有一处地方,专门用来……就那什么,里面非常的干净, 那样给孩子动刀会安全很多,旁的事,你无需多虑, 这段时间你先跟着我们吧, 既然你已经给了诊金, 小唯琛你便交给我就是,到时候, 我还你一个不一样的孩子就是了。”
闻言, 何顾笙想到方才小宝说的话, 当即就给许云帆跪了下去, 好在许云帆眼疾手快,把人扶了起来, “哎哟,你可别折我的寿,现在我们来聊聊你说的那口井吧, 我还挺好奇的。”
许云帆这么一问,何顾笙当即对当年那位大师佩服的五体投地。
大师真的算对了,因为那块宝地,孩子真的遇到贵人了。
何顾笙不敢有所隐瞒,知无不尽都告诉了许云帆。
许云帆一拍大腿,乐的差点没跳起来。
他娘的,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何顾笙说的井应当是井盐。
要不是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他还真想让何顾笙给他引荐一下那位大师,娘耶,这位大师肯定有点本事在身上的,算的真特么的准。
等回京成亲后,他一定要亲自去看看,“何大哥,你放心,你把那片宝地卖给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日后你就跟着我一起发财吧。”
回到房间,听许云帆说的,秦润略感诧异,“你确定了,要把何顾笙带身边,还要同他合作?”
“当然,他这人人品没问题,家里之前也是做生意的,听他说,以前他们何家也是白手起家呢,你别看何顾笙现在落魄了,可他很有胆魄,也敢做,最主要的是,上万家产与儿子相比,他选择了后者,就凭这一点就令人高看了。”许云帆想,何顾笙怎么说也是一个秀才,在做生意一事上又有经验,这样的人才干嘛不招揽呢?
秦润想想也是,“确实,换其他人,只怕早把小唯琛淹死了,毕竟对他们来说,孩子还可以再生,生意没了,再想东山再起就不一定了,他能在众人的“指教“下坚持带着小唯琛离开,足以可见其人品了。”
要是因为他人的压制,连亲人都能放弃,这样的人又有什么是不能背叛的呢?
小山的娘就是一个例子。
只因为小山身体不好,以后可能干不了重活,兴许会成为家里的负担,所以,她便想把小山淹死。
许云帆在秦润身边躺下,“是啊,所以我才会让他们父子跟着,等小唯琛胖一些了,我再给他解决身上的问题。”
“好的,对了,何顾笙给的地契,你打算怎么处理?”
说起这事,许云帆强压下心头的激动,“等我们成亲了以后我会过去看看,看看能不能种点树之类的,怎么说也是几千亩的山地呢,不能种粮食,种些果树也是可以的,就是前期投入可能会大一些。”
实则,许云帆想的是,若是那口井真的是井盐,到时候就有得忙了。
到时候,不仅要把那片地围起来,还得从北郊厂房那抽调一些武侍过去将其看守起来,到时候他在里边闹多大的动静也不怕有心人发现了。
许云帆知道的,在他没入朝,没拿出点功绩,让缚青雩重用不敢轻易动他之前,要是他敢卖盐,那就是走私官盐,轻则失去这口井,重则是要砍头的。
但在此之前,他倒是先把设备啥的全部安装好,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有的事,必要时候可以冒险一试。
不得不说,许云帆胆子是真的大,换其他人,只怕想都不敢想。
许云帆不敢跟秦润说这些,转而道:“回来时,我听到小唯琛背书呢,这孩子背的不错,可见何顾笙这几年虽苦,但也没把孩子的教育落下呢。”
“嗯,”也是因为何顾笙此举,秦润才发现,父辈的积累,有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孩子们的差距,“明儿回去,我们后天摆个席,就请大有哥他们过来帮忙杀猪,早上咱们顺带带块肉去拜个坟。”
许云帆在夫子大比中脱颖而出,今儿回到县城,得到消息时,齐修泽四人便同蒋院长请了假,哪知,蒋岚方道:“请啥假,明儿书院放假。”许云帆回来了,其他学子能静下心?自听说许云帆考了第一,众学子都炸了,哪静得下来,这次除了个别回到户籍地参加科举的学子,其他学子少不得得去讨杯喜酒喝。
按照惯例,明早许云帆回到清水镇,定要同蒋岚方见一面,到时候,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定是要来恭贺,并随许云帆回村吃席蹭个喜气的。
李六带着齐修泽几人回了村,到村口他便下了牛车,让孙武把齐修泽几人送到小秦家,自己去了村长家,“村长,明儿你可得找几个秦氏的汉子去养猪厂那边抓头猪过来杀了,再安排几个大婶过来帮帮忙吧。”
“咋了?”村里的消息不灵通,村长都还不晓得许云帆的事呢。
李六:“我家少爷在夫子大比里考了第一名……村长,明儿他就回来了,咱们得杀猪办席酒等着。”
“啥?”村长震惊的直接从凳子上跌落下去,“六儿,你说云帆考了第一?”
回来的孙武激动道:“那还能有假,爹啊,秦大娘他们都晓得了,清风书院今儿还拉横幅了,此事还能有假,人家齐少爷都说了,今儿云帆还在县城里游街了,明儿周县令还得送他回来呢,哎哟,这下子许小子要风光死咯。”
“说啥许小子呢,没大没小的。”村长当即就呵斥了孙武一声,“云帆现在可是考了第一的夫子,是要当官的老爷了,小子小子的喊,信不信我抽你。”
村长激动的来回走,坐都坐不住,“这等大喜事,是要办酒席的,光杀猪可不够,我这就找秦老去,看看其他的菜要怎么安排。”
村长夫郎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了,差点喜极而泣,“好啊,好啊,小秦家这下真的祖坟冒青烟了,明儿可得挑大的猪杀,否则可不够吃。”
孙武:“不会吧?”
“怎么不会,秦氏的人,前来道喜的那些老爷富商,还有书院学子,云帆好歹也是他们的夫子,明儿他们肯定要来祝贺的,人家来了,咋能让人饿肚子回去,这酒席咱们可得办好了,否则丢的可是云帆的面子。”
李六哎呀一声,“对对对,阿叔说的是,齐少爷他们确实说了,明儿那帮学子肯定会来的。”
闻言,村长更坐不住了,天呐,他大梨村不得了了哦。
以后村里的汉子还愁娶不到媳妇?哥儿、女儿还愁找不到好婆家?
村长去找了秦老,秦老一听村长带来的消息,当即高兴的晕过去。
秦大有哆嗦着手指头给秦老掐了下人中,秦老这才幽幽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召集秦氏众人开个大会。
秦大有已经很有经验了,立马拿起家里的一个铁盆,又拿了一根木棍,一出门就开始敲起来。
听到这急促的声音,秦氏的人,还在吃饭的放下饭碗,还在洗澡的,顾不上下半身还没搓,衣服一穿,还在炒菜的,不管菜熟了没熟,立马把菜盛了起来,总之一个个就像训练过了一般,纷纷丢下手里的事,一个个往秦老家赶去。
正因为秦氏的团结,当年在逃难的路上,别人敢欺负他们其中一人,那便是招惹了全部的人。
也正是体会过团结带来的好处,后来安定下来,再被秦老训斥了几次,大家伙那股差点被湮灭的凝聚力再次生根发芽了。
大家伙集合完毕,不管男女老少都来了,再听秦老说起许云帆考了第一一事后,有的汉子还不太明白,便问了,“秦爷爷,云帆这考了第一,是啥含量呀?”
秦老被问的差点一个倒仰,连这都不知道?难怪,他说了此事,大家伙还这么安静。
秦大娘一家则是安安静静的,没办法,这事还是让秦老来说吧。
在书院待了这么久,自许云帆前往京城参与夫子大比,书院里的学子开口闭口讨论的就这么一件事,秦二几个在食堂工作的,多少会有所耳闻。
当许云帆考了第一名的消息传到清风书院,众学子当即炸了,就是清河镇上都拉起了横幅,皆是在恭贺许云帆考了第一名的事。
秦老吸了口气,将什么是夫子大比,这考了第一名又是啥意思,考了第一名有多了不得的事全部说了。
其实秦老之前对夫子大比一事并不了解的,后来还是春种时,景大人过来巡视春耕情况,秦老接待人时,私底下问了景明泽什么是夫子大比?
当时景明泽说了很多,其中有一句话就是,“能在夫子大比中取得好名次的,不是入国子监便是入翰林,若是有那等难得一遇的人才,说不准还能得圣上看重,从此一飞冲天都是有可能的。”
秦老当时手都抖了,他知道了,不管许云帆能不能取得好名次,就冲他能去参加这个夫子大比,那就证明,他是受清风书院院长看重的,旁的不说,就说这一点,在他们看来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哪知,许云帆还考了第一。
秦老给一帮“井底之蛙”科普了何为夫子大比后,秦氏的人都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还不算,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呢,秦老又把许云帆考了第一,在京城游街,今天在县城游街一事说了。
好家伙,秦氏的人顿时就炸了。
一个个震惊、激动、懵逼,总之半天说不出话来,久久,一上了年纪的爷爷才问道:“大哥,那我们是不是该办个酒席?”
“爷爷,那还用说吗?”一汉子立马跳起来,“人家考上了秀才,都还摆三天的流水席呢,咱们这可是考了第一,跟状元也不差什么了,甚至比状元的含金量还高,怎么能不办席?”
“对,必须要办,不办都说不过去。”
“是的,虽然润哥儿他们已经把户籍迁去了,可人家还回来,那就说明还认咱们的,他们不在,这事咱们说什么都得办的漂亮了。”
“大右堂哥说的对,族长爷爷,这事咱们可得表示表示。”
秦氏一帮人议论纷纷,但中心话题都是酒席必须办,让秦老安排。
对此,秦老很满意,“这事,我跟村长商量过了,云帆明儿就回来了,若是等他们回来再办酒席,前来道喜的人吃啥?总不能让大家伙千里迢迢来,就喝杯茶便回去吧,润哥儿不在,这事想办也只能我们来办,明儿大右你们几个汉子去养猪厂挑头大猪过来杀了,然后咱们几十家,每家挑只鸡或者出只鸭,另外咱们凑点钱再买点鱼来,尽量整的丰富些,不能让云帆在外人面前落了面子,明儿就先紧着学子还有那些前来道喜的客人来,这般安排,大家伙可有意见?”
“伯,这事我家没意见,就是吧,这掌勺的该让谁来?”
“是呀,咱们这手艺自家吃了没啥,人家可是学子还有老爷,别好好的肉到我们手上浪费了。”
村长:“六儿说明儿食堂的几个大厨会过来,他们会负责。”
方猎户一家已经去了京城,在去京城前,方爷爷方阿叔留下了三个徒弟,这三人可是方爷爷千挑万选,由秦润许云帆考核过后方上岗的大厨,其手艺自是没话说,他们上岗几天了,书院的学子都还不知道方爷爷他们已经去了京城,可见三人的手艺已经同方爷爷父子俩没啥差距了。
秦老看向村长,“小武他爹,你说咱们是今晚就开始忙活起来呢还是明早再抓紧时间干活?”
村长想了想,“如果只是杀鸡那倒不急,不过这鸭子不好拔毛,猪也不好杀,齐少爷他们说,明早云帆从县城回来,途径清风书院会先回一趟书院,过后就会回村了,如此,不到晌午就能回到村里,如此,今晚大家伙赶紧休息,凌晨咱们就得起来准备了。”
得了村长的话,大家伙各自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娘。
明明打算要尽快睡的,可真躺床上了,一个个还有种恍恍惚惚不真实的感觉,只觉得好似在做梦一般,好不真实。
“当家的,你说,咱们不是在做梦吧?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谁不是这样呢,要不是老子身上清清爽爽的,我都要怀疑今晚自个是不是喝多了。”
“云帆这小子太厉害了吧,他才十八岁,平时见了人也笑呵呵的,过年那段时间跟孩子们玩的可好了,整个就是一孩子王,你说这样的人,谁敢想,他居然把那些平日咱们见了都不敢看人的夫子都给比下去了。”
不说一些夫郎妇人想不通,他们一帮汉子也想不通啊。
许云帆这人,真的,要不是他是清风书院的夫子,光看他平日回来,不是跟几个大婶大娘凑一块八卦,要不就是跟安哥儿以及三个蛋几个孩子玩一块,就是之前跟秦大右他们一块去河里洗澡,人家也是挎着个小篮子,里头放了香皂,还有一条小裤子,洗澡也是洗的干干净净,换衣服也躲在芦苇丛里换,平时见到秦氏几个老人家,嘴甜的直哄得几个老家伙笑得见牙龈不见齿,就这,哪里有个夫子样?他不说,谁会想到这人还是个重点书院的夫子?
可在他们看来,最没有夫子样的许云帆还是匹一骑绝尘的黑马。
凌晨三点,一众人便起来了,就是秦氏的孩子听到声音,一个个都不睡了,都在盼着他们的许大哥赶紧回来。
秦氏这边闹哄哄,李氏、孙氏一些人家被吵到了,骂骂咧咧了几句,随即又气起来,心想秦氏的人是不是疯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闹啥呢?
齐修泽几人备好笔墨,再找村长找了一张桌子,并在桌上铺上一块红布。
虽说,这种酒席不是成亲酒席,但是不用想就知道,那些富家老爷他们过来了,难不成会空手,肯定是要送礼的,这种事就是这样,你不送礼了,谁会记得你?
为了巴结许云帆,对方送的礼定是不轻,将礼金登记下来后,待许云帆他们看过,有的东西,该退便退,若是不退,今儿,你收了人家的礼,来日,人家有求上门了,你就少不得得替人办事了。
谢柏洲四人,两人负责登记礼金,另外两人自是要帮许云帆招待客人了,没办法,许云帆在这,除了一个夫郎两个小舅一个崽子,旁的能顶事的亲人都不再身边,他们几个未来的姐夫不帮衬点哪行啊。
秦氏晒谷场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猪叫声,孩子们乐的咯咯笑个不停,李、孙两氏的人不禁好奇起来,个别的睡不着,纷纷在院子里头张望着。
村长夫郎带着孙爷爷孙奶奶往秦氏晒谷场去,李慧站在院门口,“爷爷奶奶,阿叔,你们这是要去秦氏那边吗?这是有啥事吗?”
“哎哟,李慧,你也起来了,赶紧叫你家孙木过去帮忙了,云帆要回来了,他这次去京……”
村长夫郎一说到许云帆的事,那是停都停不下来,要不是昨晚晚了,他早拿个铜锣到村口去敲了。
担心李慧不知啥是夫子大比,许云帆考了第一名有多牛,村长夫郎可是把昨晚在秦氏那边听到的都说了。
“啥?”李慧差点没跳起来,眼睛瞪的跟个铜铃似的,半天没吭声,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赶紧问道:“阿叔,那你们这都给了多少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