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津美纪有社团活动，回家时间稍微晚一些。伏黑惠和飞鸟井明趁着这个时间去找了咒灵，顺便试试能不能调伏式神。
飞鸟井明没见过伏黑惠调伏式神，但五条悟有特意交代过要在一旁看着点，所以伏黑惠降下帐后，自己也跟了进去。
不想让飞鸟井明打扰自己，伏黑惠把黑色的玉犬给了飞鸟井明，自己则带着白色玉犬调伏式神。有了玉犬，飞鸟井明果然不再执着于紧跟着伏黑惠，而是抱着玉犬在帐的角落盘腿坐下，下巴陷入在玉犬蓬松的毛发。
不远处的伏黑惠努力调伏式神，脸上添了不少伤口，肢体碰撞声听得人牙酸。这头飞鸟井明抱着玉犬不撒手，岁月静好。
等伏黑惠调伏好式神，把帐内的咒灵也清空，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伏黑惠收回玉犬的提议被飞鸟井明拒绝。
“小惠……”飞鸟井明眼神幽怨，把摇着尾巴的玉犬抱起。
“……”伏黑惠无语，只好把另一只玉犬也给了飞鸟井明。
今天的计划已经全部完成，回去的路上，飞鸟井明问伏黑惠要不要出去吃饭。
以往他和五条悟一起来伏黑家，基本是五条悟做菜，他们三个人打下手。现在五条悟不在，飞鸟井明对自己的厨艺有自知之明，又不希望比自己小的孩子给自己做饭，只能出去吃。五条悟把车钥匙给了自己，出行比较方便，可以带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去远一点的地方吃饭。
伏黑惠没吃过飞鸟井明做的饭，但从每次都是五条悟做饭里猜到了飞鸟井明的厨艺可能比较一般，于是同意了出去吃。伏黑津美纪接到伏黑惠的电话后也同意了，跟着刚回到家的伏黑惠和飞鸟井明出了门。
马上就到周末了，伏黑津美纪想吃完饭在商场逛逛，伏黑惠对逛街不太感兴趣，想派玉犬跟着她，自己去其他地方看看，但飞鸟井明舍不得任何一只玉犬，于是三人两狗一起去了商场。
伏黑惠有申请咒术师补贴，五条悟也有按时把祓除咒灵的报酬和自己另外出的资助金打到给伏黑惠办的卡上，所以日常生活开支不用担心，但还没有富裕到可以在商场肆意购物的地步。
飞鸟井明翻了翻兜，找出没有在总监会登记过的银行卡，交给店员刷卡结账，把伏黑津美纪喜欢但舍不得买的一套衣服买了下来。
“太破费了。”伏黑津美纪想要拒绝。
“之前你生日没来得及给你庆祝，就当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飞鸟井明把手提袋递给伏黑津美纪，“生日快乐，津美纪。”
伏黑惠自觉接过伏黑津美纪手里的购物袋，挂到手腕上，双手插兜。飞鸟井明收起卡，悄悄摸了摸玉犬的脑袋，继续跟在伏黑津美纪身后买单。
崎玉县离京都太远，每天往返很耗时间。正好总监会的报到时间还没到，飞鸟井明在伏黑家附近订了酒店，决定等琦玉县的事情做完再回京都。
伏黑惠白天都在学校，只有放学后才有空和飞鸟井明一起去祓除咒灵。第二天一早，本来想送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去学校的飞鸟井明接到了几个崎玉县的任务。
得知飞鸟井明来不了的伏黑惠松了口气。
上学、祓除咒灵、上学、祓除咒灵……伏黑惠重复的生活直到周末才结束，这也意味着飞鸟井明即将返回京都。
周一正式入职，所以周日午饭后就要返回京都。飞鸟井明带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去他们喜欢的店吃了饭，回酒店收拾行李退房，又买了一大袋零食和水果放到伏黑家客厅后，开车回了京都。
夜蛾正道听说飞鸟井明在崎玉县做任务，有问他要不要来家里吃顿饭，顺便和熊猫还有拉布拉多一起玩。飞鸟井明很想念拉布拉多，但时间不够，只好约定下次再去。
等回到京都，已经到了夜间，晚饭变成夜宵。飞鸟井明找了家离住处不远的店解决了晚饭，又吃了顿关东煮，才回去休息。
刚搬过来时有买不少速食食品存放在冰箱里，于是早餐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就顺利解决。把车开到总监会的大楼，停进地下车库，飞鸟井明遇到了同一时间到达的五条雅子。
说是入职报到，其实就是五条雅子带着飞鸟井明去其他高层眼前熟悉一遍。大部分高层都在家里被飞鸟井明揍过，把他牢牢记在心里，现在在总监会看见他，敢怒不敢言。
飞鸟井明跟着五条雅子在总监会的顶上几层转了两圈，认完人后回到五条雅子的办公室，拿上数据，和五条雅子一起去开会。
去会议室的路上遇到了几个头发花白的陌生老人，看到五条雅子和飞鸟井明，他们冷哼一声，“女人占着这个位置有什麽用。”
飞鸟井明看了一眼他们和服上的家纹，拔刀，刀尖直指他们的脖颈。
“无礼！”其中一个老人愤怒地瞪眼。
五条雅子微笑，“飞鸟井，别和他们计较，一把年纪的东西最不耐揍了。”
两个禅院家长老和一个加茂家的长老被五条雅子讽刺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
没有管他们的反应，五条雅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示意飞鸟井明跟她离开。
总监会人多眼杂，不方便动手，再加上飞鸟井明下手比较重，这群老头不一定撑得住。五条雅子准备跟五条悟知会一声，让他有空去这些长老家拜访一下。有六眼在，不会下手太重导致长老们出事。
上午要开的会议和各个家族培养的咒术师有关，五条雅子光是看到会议主题就猜到了结果，但过场还是要走的。
不管是御三家还是其他小家族都有培养不少咒术师，但这些咒术师并不会全投入任务中。咒术师人手常年不够，而有些家系咒术师还留在家里不出任务或者一年到头出不了几次任务。
“五条家是不是该有所表示？”有人用恶意的目光打量五条雅子。
五条雅子抬手，飞鸟井明默默站到她身后。
“五条家可没有……我的意思是，养废物的另有其人，您说呢，禅院长老？”五条雅子轻笑。
第62章
五条雅子在会上和禅院家的长老进行了一番友好交流，用平和的语气把长老们气得不再吭声。飞鸟井明在她身后听会议内容，听其他高层把一件小事说得又臭又长。
五条雅子资历不足，没有坐在主位，但在场的人里除了和她完全对立的，无一不在悄悄观察她的脸色行事。
坐在坐在主位上的在和其他人讨论年轻的家系咒术师们的未来，五条雅子倍感无趣，让在会议室外守着的人端了两份茶点进来，让飞鸟井明过来一起吃。
“五条雅子。”坐在主位上的人看了过来。
五条雅子手指轻轻搭上杯盖，露出一丝微笑。
会议在无声的对峙中结束，五条雅子坐在原位，等所有人离开后才起身。
“点心好吃吗？”
总监会的茶点味道还不错，飞鸟井明如实回答：“挺好吃的。”
“那就带回去。”五条雅子端起自己的茶杯，剩下的都交给了飞鸟井明，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办公室。
来到总监会后，本来应该分配给飞鸟井明的任务大部被分了出去。这次会议的通告发出去后，除了五条家，其他家族都会派出少数咒术师投入任务，飞鸟井明的任务量正好可以平摊到他们头上。
五条家培养的咒术师几乎全部听从总监会的安排，到处奔波，祓除咒灵——除去年岁尚小的孩子。
放在一边的两部手机忽然振动了几下，飞鸟井明和五条雅子同时转头，拿起手机打开，发现是五条悟发来的消息——外派提前结束，五条悟明天上午就能回国，发消息是为了问他们明天有没有什麽事。
五条雅子有事情要处理，但可以给飞鸟井明批假，于是问过飞鸟井明后，给了他一天假，放他去机场接机。
接机当天，飞鸟井明提前买了五条悟爱吃的蛋糕放进车载冰箱，开车去到达层接五条悟。
时间刚刚好，飞鸟井明到到达层时五条悟刚好拖着行李箱走出。看到熟悉的车牌号，五条悟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开心地和飞鸟井明打招呼。
行李箱放到后座，五条悟坐回副驾驶座，关上车门，和飞鸟井明聊起了这次出差的见闻。
“给你带了伴手礼，在行李箱里，”五条悟神神秘秘地说，“相信你会喜欢的。”
五条悟的语气让飞鸟井明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是这些年就算被整蛊也在接受范围内。
“这是什麽表情啊，小明？”五条悟戳了戳飞鸟井明的脸，“好歹期待一下吧？”
飞鸟井明岔开话题，“老师，我给你买了蛋糕，在冰箱里。”
五条悟满意地点头，打开音乐，跟着一起唱。
目前只有下午和晚上有任务，五条悟说需要回一趟五条家，于是飞鸟井明把车开去了五条家，顺便在五条家解决了午饭。
今天是大晴天，温度比较高，五条悟把行李和飞鸟井明买的蛋糕带回房间，打开空调，坐在空调下吹风。飞鸟井明蹲在五条悟的行李箱前，按照五条悟的提示翻出伴手礼，对着比较亮的窗户研究袋子里装的东西。
不同形状和颜色的巧克力装满了袋子，飞鸟井明看不出是什麽味道的巧克力，拎着袋子跑去问五条悟。
五条悟支着下巴，懒洋洋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说是在荷兰出差，但中途五条悟抽了一天时间去了趟比利时，挑了一家有名的巧克力店购物。因为时间紧，来不及挑选，就让店员把每种口味的巧克力都拿了两三块，装在一个袋子里，当做礼物带给了飞鸟井明。
飞鸟井明低头，打开袋子，一阵冷风吹来，他闻了闻，闻到一股陌生的香味。五条悟毫无察觉，捧着手机打游戏，迅速满分通关。
不是巧克力的味道，更像是人身上的香味。
“老师，你换洗衣液了吗？”
五条悟正好打完了一局游戏，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没有。”
飞鸟井明不解地看向五条悟的头发，难道是换洗发水了？
五条悟眨眼，“洗发水和沐浴露也没换，怎麽了？”
“有一股奇怪的香味。”飞鸟井明凑近，认真嗅了嗅。
五条悟身体向后仰，双手撑地，透过墨镜看着飞鸟井明越靠越近，仔细查找味道的来源。
“老师，手可以给我一下吗？”
一只手握住五条悟递过来的手，一只手撑在五条悟的膝盖上，飞鸟井明低头，鼻尖贴住他的手腕——有一点点沐浴露的味道和之前闻到过的香味，但不多。
沿着手腕往下，香气更浓，飞鸟井明换了个方向，把脸几乎埋入五条悟的掌心，总算闻到了一样的香味。
第63章
五条悟有香水，但从来不用，所以他也不明白飞鸟井明闻到了什麽。他闻了闻自己的手，看着双手撑在他的膝盖上，期待他的回答的飞鸟井明，遗憾地摇头。
“我只闻到了沐浴露的味道。”
难道是自己的嗅觉出问题了？
飞鸟井明默默掏出手机，和家入硝子约了一个双方都有空的时间，帮他看看是不是鼻子出了什麽问题。
眼见着想不出原因，六眼也看不出有什麽问题，双方明明都很健康，五条悟重新坐直身子，打开另一个游戏，和飞鸟井明联机，“事已至此，先玩把游戏吧！”
**
下午的任务离京都有点远，辅助监督来五条家接五条悟去任务地点。飞鸟井明跟着换好衣服和鞋，带上巧克力和五条悟给的斗鸡眼麋鹿挂件去了大门口。
短暂的休息时间过得太快，五条悟坐进后座，要下车窗，悲伤地趴在窗沿挥手，“等晚上回来我们继续打，小明你一定要记住——”
等车远去，飞鸟井明把麋鹿挂件挂到手机壳上，拿出钥匙往车库走去。
手机忽然疯狂震动，屏幕亮起，锁屏上的消息弹窗不断刷新，飞鸟井明立刻解锁手机，发现是五条悟发了无数颜文本和表情包后，又发来消息，提醒他记得吃巧克力。
[巧克力吃不完记得放冰箱。（*^v^*）]
飞鸟井明随机挑选了一个对方发来的颜文本，复制粘贴发了回去。
现在回学校正好能赶上和家入硝子约定的时间，飞鸟井明坐上驾驶位，拿了块有绿色点点的巧克力塞进嘴里，剩下的塞进车载冰箱。
外表平平无奇的巧克力，内里柔软，薄荷的辛辣和黑巧的苦味混合在一起，还有一股莫名的酸味，所有味道混合，直冲鼻腔。飞鸟井明痛苦面具，又找不到能临时停车的地方，只好把车继续往前开，巧克力被他全部咽下。
比利时巧克力很有名，飞鸟井明一直以为他们的巧克力是香甜醇厚的，知道今天亲自尝试——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块巧克力的酸味有点熟悉，像五条悟在意大利买的牛奶蓝莓香蕉柑橘味巧克力，又有点像橘子坚果佛手味巧克力。这些巧克力在飞鸟井明嘴里只能尝出酸味、苦味和难以察觉的甜味，而五条悟嗅觉和味觉更加敏感，能明显尝出各个口味的巧克力里与包装上相映射的味道。
嘴里的巧克力的味道对飞鸟井明来说很怪，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古怪的味道就消失了，等飞鸟井明抵达东京校时，嘴里只剩下黑巧的苦味。
家入硝子已经等在了医务室，看到飞鸟井明手里拎着的巧克力，随口问了一句，“五条带回来的？”
五条悟不在的时候，飞鸟井明很少主动买巧克力。看包装袋是比利时的一个品牌，最近会去那里的只有五条悟。
飞鸟井明下意识想问家入硝子要不要来一块尝尝，但想到里面的巧克力有各种奇怪的口味，还是决定不让她扫雷了。
来学校之前，飞鸟井明已经告诉了家入硝子自己鼻子的问题。家入硝子检查完飞鸟井明的鼻子，发现没什麽问题。
“所以你为什麽会觉得自己的鼻子不对劲？”家入硝子摘下手套，把转椅拉过来坐下。
“从中午开始忽然能闻到奇怪的味道，”飞鸟井明把巧克力和给家入硝子带的咸口点心放到空桌上，“用过反转术式了，还是能闻到。”
这种香味太抽象，难以描述，他不知道该怎麽和家入硝子解释。
飞鸟井明尽力描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让家入硝子陷入了沉思。
“飞鸟井，你确定是从五条身上闻到的？”家入硝子忽然表情严肃，“闻到的时候有什麽感觉？”
飞鸟井明悄悄后退半步，“被…被吸引了？闻到会很开心。”
家入硝子耷拉下肩膀，表情满是沧桑。她认命般地瘫在转椅上，叹了口气，“飞鸟井，问你个问题，要如实回答知道吗？”
飞鸟井明被家入硝子的态度吓到，紧张了起来。
“你是不是喜欢五条那家夥？”
第64章
“我早该想到的，”家入硝子坐直身体，看向惊恐后退的飞鸟井明，“就算是用‘能玩的来’也形容不了你们的相处模式。”
飞鸟井明惊慌失措，“家入老师，等一下！”
家入硝子死鱼眼。
虽然她觉得飞鸟井明这个还算是好孩子的学生喜欢五条悟是世界级的灾难，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从入学前到毕业后都是五条悟在关照飞鸟井明，飞鸟井明也不是心理完全正常的普通人。
“正常人被整蛊会生气，只有你会觉得五条做的在容忍范围内。”家入硝子双手交叠，垫着下巴做沉思状，说出的话格外让人信服。
过了十多年普通生活的飞鸟井明艰难开口，“家入老师，师生是不可以的……”
“你已经毕业了，严格来说你们已经解除师生关系了。”家入硝子比了个大大的叉。
她猜飞鸟井明一直没察觉到他喜欢五条悟是因为有时候咒术师的行为没什麽边界感，关系比常人更紧密，他把这视作是正常现象。最重要的是，“师生不可以有有违伦理的关系”这一点一直约束着他。
飞鸟井明双手撑住背后的桌子，感觉心跳疯狂加速，耳朵和脸火辣辣的，眼里家入硝子的身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别紧张，飞鸟井，”家入硝子觉得医务室里有些闷，起身打开了正对走廊的窗户，“抱歉，这件事上我说话有点直白，请不要介意。“
凉风吹入房间，飞鸟井明深呼吸，缓解了一点紧张。家入硝子怕再说会刺激到飞鸟井明，于是保持沉默，站在窗边透气。
飞鸟井明整理好心情，正准备对家入硝子说说看自己的想法，忽然脸色一变。
“家入老师，可以锁一下门吗？”
“嗯？”家入硝子回头，顺手锁上了门，“锁了，怎麽了？”
心跳再次飙升，飞鸟井明迅速关上窗户，对上家入硝子疑惑的脸，欲哭无泪。
走廊上蔓延着熟悉的香气，丝丝缕缕的香气钻过窗缝飘向飞鸟井明，他紧张地注视着走廊，听到走廊尽头细微的脚步声，第一次对五条悟的出现感到害怕。
“不好意思，家入老师，目前我想对老师保密，”飞鸟井明的手心冒出冷汗，后背的衣料也被汗水浸湿，“请不要让老师进来，我只想单独和您谈这件事。”
家入硝子原先不知道为什麽飞鸟井明一副紧张过度的样子，但听到这番话，想到大概是他闻到了那股香味，所以知道五条悟来了。
说话间的功夫，五条悟已经到了医务室门口。门把手向下转了转，家入硝子按住门把手，免得五条悟发现里面有人，但锁了门，然后暴力开门。
“五条，夜蛾有事找你，”家入硝子提高音量，试图支走五条悟。
门外的五条悟松开门把手，迷惑地后退两步，打量医务室的大门，“我知道了，马上去。你们为什麽要锁门？”
正巧手机铃声响起，五条悟接通电话，是夜蛾正道让他有空去一趟办公室。家入硝子在门后听到他们的谈话，松了口气——这下不用担心谎言被拆穿了。
欢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轻，家入硝子靠近窗户，向外看了一眼，确认五条悟走远后，继续和飞鸟井明的谈话。被任务提前结束的五条悟吓了一跳，家入硝子和飞鸟井明再说起话时声音低了不少。
飞鸟井明把手里的冷汗悄悄擦到衣角，欲言又止，最后小声地说自己好像是喜欢五条悟的。
“家入老师，我害怕，”飞鸟井明抬手捂住下半张脸，眼里充斥着慌张，“老师是有原则的人，我怕他知道这件事会和我划清界限。”
把最坏的结果全部想了一遍，飞鸟井明在想要不要装作今天的事没发生过，继续和五条悟维持现状。如果最后五条悟真的会疏远他，他宁愿当初真的和五条悟立下了“永远在一起”的束缚。
家入硝子旁观者清，知道五条悟大概率不会疏远飞鸟井明，但现在处于负面状态的飞鸟井明想不明白这一点。就算是已经毕业，他也只是没有情感经历，将满二十岁的青少年。
“不用太担心，”家入硝子叹气，“你能闻到那股味道，说明五条可能也是喜欢你的。”
飞鸟井明用冰凉的手碰了碰滚烫的耳朵，嘴唇颤抖。
“如果你实在害怕，我可以帮你去问问。”
飞鸟井明赶紧摇头，他需要一点时间冷静，顺便思考一下这件事情。
没有锁上的窗被敲了敲，家入硝子转头，和把上半身紧紧贴在玻璃上的五条悟对视。五条悟热情挥手，发现里面的人没什麽反应，火速拉开窗户，探头探脑。
飞鸟井明蹲在家入硝子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五条悟伸长脖子，看到医务室的门还是锁着，于是抬起一条腿，踩到窗台上。
“我进来了！”
“麻烦走门。”
五条悟单腿用力，抓着窗户往上一踩，整个人站上窗台，“门锁着诶，而且我已经进来了，就别计较了吧？”
“……”
家入硝子深吸一口气，“我会记得给窗户安防盗栏的。”
“五条悟不同意。”五条悟即答。
家入硝子冷酷无情地驳回五条悟的话，“家入硝子万分同意。”
“那个……”
“飞鸟井，不许帮五条说话。”
飞鸟井明从家入硝子背后探头，“我觉得可以折中一下，只安半边。”
医务室的门打开又关上，五条悟和飞鸟井明被赶出了医务室。
五条悟吃了闭门羹，下意识去看同样被赶了出来的飞鸟井明，却发现对方的视线刻意固定在医务室的大门上。
想不出来为什麽几个小时不见，飞鸟井明的态度就发生了大转变，五条悟抬手按住飞鸟井明的脑袋，压低声音，“小明。”
飞鸟井明转头，表情疑惑。
“硝子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挑拨离间了？”五条悟肆意发挥想象力，几秒钟就在脑海里编出惊天动地的感人故事，“不用怕，我是不会……”
“闭嘴，五条。”
医务室的大门被重新打开，家入硝子把飞鸟井明没来得及带走的巧克力准确投掷到飞鸟井明的头顶——其实是五条悟的手背上。
五条悟把巧克力从手背上拿下，塞进飞鸟井明的兜里，揽着飞鸟井明往楼下走，准备回教师宿舍。等离开回到宿舍，五条悟的手心一把盖住飞鸟井明的额头。
“怎麽有那麽多汗？”五条悟把手拿下来，看了眼湿漉漉的手心，抽了几张纸巾，抹去飞鸟井明脸上未干的汗珠，“现在硝子听不到了哦，可以说说看下午发生了什麽吗？”
五条悟以为飞鸟井明之前在医务室不肯说话是因为家入硝子在，有些话不想让别人听见，但他问完之后，飞鸟井明不但没有回答，反而汗流的更多了。
看着飞鸟井明一脸心虚，像是背着他闯了什麽大祸的样子，五条悟沉思半晌，眯起眼睛，“小明，你不会干了什麽对不起我的事吧？”
第65章
听完五条悟的问话，飞鸟井明瞳孔地震。
对不起五条悟的事情他当然没做过，但现在完全没办法用能让人信服的话来回答这个问题。
飞鸟井明奇怪的表现让五条悟警惕，想到飞鸟井明竟然有事情对家入硝子说，但不和他说，五条悟的想象力就无限扩散。
“小明，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对吧？”五条悟按住飞鸟井明的肩膀。
“……对？”
“那怎麽可以和硝子有小秘密呢？”五条悟侧身，改成揽住飞鸟井明的肩膀，“要有也该是和我才对。”
只找硝子不找他，被问到的时候还会很慌张。五条悟侧过头，视线停留在飞鸟井明的脸上。
难道说……
“小明有喜欢的人了？”
飞鸟井明身体僵硬，冷汗直流。
“是什麽样的女生？”五条悟凑近，“硝子也没有谈过恋爱，说不定还没有我懂哦。告诉我嘛～很早以前答应过你的帮你追喜欢的人，绝不食言。”
飞鸟井明试图否定，“不是……”
“是不想让老师帮你还是没有喜欢的人？”五条悟的绷带滑落，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和肩膀上，露出漂亮的蓝眼睛。
原本搭在飞鸟井明肩膀上的手转向胸口，感受到越来越快的心跳，五条悟笑了起来，“心跳好快，好像在撒谎诶，小明。”
首先，根本就不是女生。
飞鸟井明闻到五条悟手臂上散发出的香味，保持沉默，放缓呼吸。
其次，是因为靠太近了，能闻到五条悟的味道，所以很紧张。
“算了——不想说的话也可以。”
五条悟撒手，往后一倒，摔进沙发。
这个他亲手教了四年的学生在某些时候可以说是软硬不吃，和他一模一样。没有办法，只能找个机会去和硝子打听打听了，不过在那之前，要先把后面的事情解决了。
五条悟翻出邮箱里好几封内容差不多的邮件，随机打开一份，看了后续的任务安排，打了个电话给伊地知。
飞鸟井明有点渴，翻出储物柜里五条悟给他准备的杯子，跑到角落的饮水机前接了杯冷水，顺便思考起了之后该怎麽办。
五条悟太了解他，有任何异常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一直逃避也不是什麽办法。
感受到沙发上的人的视线，飞鸟井明摩挲了会儿杯壁，等听到五条悟即将挂断电话，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看了眼杯盖上耳朵状的装饰，放下茶杯。
看到飞鸟井明走过来，像是有话说的样子，五条悟放下手机，支起下巴。
“老师要出差吗？”
“是哦，要去北海道，想要什麽伴手礼？”
飞鸟井明摇头，“老师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不可以，”五条悟伤心假哭，“小明已经开始疏远老师了，怎麽可以这样对我？”
“而且你现在在总监会工作吧？不找理由请假也去不了。”
“老师如果愿意带我去，我会和雅子老师请假的，”飞鸟井明又往前迈出一步，在五条悟前方蹲下，“怎麽样才能带我去呢？”
客厅一阵安静，五条悟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忽然想到了什麽，他低头，和眼里写满专注的飞鸟井明对视。
“撒娇也没有用哦，如果求我的话，说不定会带你去。”
话音刚落，五条悟的膝盖一暖——是飞鸟井明用温热的掌心盖住他的膝盖，也盖住了他搭在腿上的手指。
在五条悟惊讶地注视下，飞鸟井明拉起五条悟的手，把脸埋入手心。
“求你。”
第66章
没想到飞鸟井明会这样做，五条悟欲言又止，最后用力把飞鸟井明的脸揉搓了一顿，认命地掏出手机给五条雅子打电话请假。
五条雅子知道五条悟要去北海道出差，回忆起具体的任务内容，疑惑地问：“这次出差没有需要飞鸟井帮忙的地方吧？”
“有小明在，效率更高嘛。”五条悟拉住飞鸟井明的手，拽了拽，示意他去沙发上坐着。
飞鸟井明紧贴着五条悟坐下，大腿贴着大腿。五条悟用余光扫了眼靠过来的飞鸟井明，按住他乱动的腿，继续和五条雅子聊请假的事。
“如果有飞鸟井在效率更高，那你一定能更早结束任务回来吧？”五条雅子冷酷无情地发出灵魂质问。
“不要——多出来的时间算我的假期。”五条悟拉长声音，摇头晃脑，挂在身上的绷带掉了下来。
飞鸟井明接住绷带，抓在手里把玩，折出一个蝴蝶结后，转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五条悟。五条悟弯腰拉开茶几下的小储物盒，翻出剪刀放到飞鸟井明手里，屈指弹了下他的额头。
五条悟还在打电话，和五条雅子讨价还价假期的事。飞鸟井明剪掉过长的绷带，起身绕到沙发后，把蝴蝶结放在五条悟的头顶比量。
有点小。
剩下的绷带不够，飞鸟井明蹲在茶几边翻找，撕开一卷新绷带，带着新绷带跑到沙发背面，做起了更大更复杂的蝴蝶结。
为了方便绑绷带，五条悟剃短了后脑勺的头发，刚开始每周都要去理发店打理，后来熟练之后，用自己买的工具打理。
飞鸟井明指腹轻轻擦过五条悟的后剃发，头发太短，甚至能感受到皮肤的温度。本来想把蝴蝶结系在后脑勺的头发上，这样比较容易拿下来，但后剃发绑不住，只能退而求次之，选择头顶。
做蝴蝶结时太专注，连五条悟已经打完电话了都没注意到。飞鸟井明把重新做的超大宽蝴蝶结轻轻放在五条悟头顶，特意留出的系带绑住一小撮头发。
“小明～你在干什麽？”五条悟阴森地问，单手按住飞鸟井明的手腕。
“对不起，”飞鸟井明表示抱歉，但不悔改，“可是真的很好玩。”
五条悟眯眼，另一只手向后一伸，摊开，“绷带给我一下。”
飞鸟井明把绷带和剪刀都放进五条悟手里。
头发上还系着巨大的蝴蝶结，顶着离谱的造型，五条悟迅速拉出一截绷带，转身按住想溜走的飞鸟井明，单膝跪在沙发上，把绷带在飞鸟井明的脖子上绕了一圈，在脖颈背面打了个完美的蝴蝶结，剪掉多余的部分。
把头顶的蝴蝶结解下，塞进预留的空隙里，绷带瞬间贴合肌肤。五条悟打量了一圈自己的杰作，用食指勾住绷带，满意地点头。
“这叫‘反击’，”五条悟讲的头头是道，“我宣布，小明必须保持这种造型一小时！这是整蛊老师的惩罚～”
“老师，有点紧。”飞鸟井明捏住五条悟插在绷带里的食指，往外推了推。
“啊，抱歉。”五条悟收回手，弯腰凑近，仔细看了看绷带，“现在还紧吗？”
感受到脖子上的压力消失，飞鸟井明摇摇头。
五条悟放心了，双手搭在飞鸟井明的肩膀上，微微用力，让飞鸟井明转了半圈，脸朝向卧室。
“收拾行李，明早出发去北海道。”
“快的话两天就能结束任务，剩下的时间可以在那边玩，就当度假了。”
飞鸟井明有个双肩包和行李箱在五条悟的宿舍，上次一起出差后忘记拿回自己宿舍了，反正学生宿舍也有备用的，就一直没拿回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火速收拾好行李，把行李箱和包推到大门边，飞鸟井明站在一边看五条悟清点所有物品。
清点好后，五条悟合上箱子起身，“九点的时候伊地知会来接我们，不要迟到哦。”
**
虽然是临时订票，但五条悟还是订到了两张公务舱的票——花费15万円。
去机场的路上，伊地知欲言又止，他就知道五条悟又要让他去总监会报销。
“难道不能报销吗？”五条悟在后座透过后视镜和伊地知对视，“要不是要出任务，怎麽会需要买机票呢？总之，看好你哦，伊地知。”
飞鸟井明在看座位图，知道他和五条悟的座位是一起的之后收起手机，埋头苦睡。其实昨晚睡得还不错，但空闲时间拿来睡觉对他来说是最舒服的打发时间的方式。
等到了机场，五条悟叫醒飞鸟井明，一起拿上行李去托运。
东京到北海道的飞行时长在一个半小时左右，这对经常坐长途航班的五条悟和飞鸟井明来说小菜一碟。
第一个任务在札幌，他们打车前往酒店办理入住，放好行李后，和赶来的辅助监督汇合，了解最新情况。
五条悟双手环胸，听完辅助监督的汇报，问起了上一个负责这个任务的咒术师的情况。
“已经失踪了，”辅助监督抹了把汗，“所以希望二位尽快行动，救出失踪的人。”
五条悟回想起自己收到的任务数据，皱眉，“上一个不是昨天早上才到札幌的一级咒术师吗？”
“是，但是昨天下午就失踪了。”
“……这种事竟然不报告一下。”
“抱歉，是我们的疏忽。”辅助监督紧张地鞠躬。
五条悟不做评价，转头喊了声在不远处发呆的飞鸟井明，摆手让辅助监督离开。
等飞鸟井明走近，五条悟示意他和自己回酒店房间。
第一个失踪的是政府要员，在自己的住宅里消失。现场有咒灵的咒力残秽，但一直找不到咒灵，又因为消失的人和咒术界有合作，所以直接派了一级咒术师前往探查。
时间紧急，等飞鸟井明发动能力，五条悟迅速瞬移到政府要员的住宅外。
咒灵的咒力覆盖了整间平层，五条悟侧头，听到周围的声音，放弃了暴力开门的想法。
按照任务要求，必须把救出政府要员放在第一位，其次是祓除咒灵。现在看来，为了防止周围居民察觉异常，这边的“窗”根本没有疏散附近的人群。也就是说，现在不仅得赶快找出失踪的人，还得保证不破坏这里的住宅。
五条悟摘下绷带，塞进兜里，无语地深吸一口气，让飞鸟井明送他进去，“小明，麻烦你了。”
在松手前，五条悟递来钱包，交给飞鸟井明。
“十五分钟后我还没出来的话就进来找我，”五条悟指了指钱包，“对面有黄油土豆，无聊的话买两份黄油土豆吃吧。”
第67章
五条悟和飞鸟井明只吃了早饭，没来得及吃午饭，已经饿了，但任务要紧，五条悟只好先去找失踪的人。
飞鸟井明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现金握在手里，看了眼逐渐变长的队伍，小跑来到队伍末尾，安静排队。
店门口有一块立牌，印着黄油土豆的价目表，飞鸟井明浏览了一遍，定下了要买的口味。等轮到自己时，原味的黄油土豆还有剩，飞鸟井明买下最后两份，一手捧着一盒黄油土豆回了任务目标的住宅。
还有两分钟就到和五条悟约好的时间了，屋里没有动静，五条悟也没有出来。飞鸟井明看了眼手机，飞速吃完了自己的那份黄油土豆，拿着五条悟的那份，掐着时间进入眼前的住宅。
走进客厅，解除能力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干净的客厅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墙角也有不少蛛网，沙发上靠着一具枯骨，不知道是谁的。
飞鸟井明小心地护着黄油土豆靠近沙发上的骨架，没有看到咒力残秽，于是退后几步，转头打开了电视机对着的大门。
街道上空空荡荡，没有行人，刚买过黄油土豆的店铺也消失了，五条悟也不知道在哪里。
术式？领域？
飞鸟井明伸手，摸了摸放在自己身体里的一大堆咒具——都还好好的。如果能让他的认知出现问题，那现在身体里的咒具能立刻置他于死地。
刚做好的黄油土豆拿到手的时候是滚烫的，但现在已经彻底凉了。飞鸟井明摸了摸黄油土豆的包装盒，一点余温也没有。又过了一会儿，黄油土豆变了颜色，脑后的头发也长了一点，这都是在五分钟内发生的。
黄油土豆的味道开始改变，从黄油和土豆的香味变成了奇异的酸味。飞鸟井明脸色微变，空着的手拿出天逆鉾，同时发动能力，身体变得透明。
时间流速不正常，刚开始在沙发上看到的可能是那个政府要员的尸体。
发动能力后，黄油土豆的变质停止了。飞鸟井明凑近，闻了闻味道，确定它已经彻底变质后，扔进了垃圾桶。
最后一份原味黄油土豆，想要快点交到老师手里所以一直贴身保护的黄油土豆，就这样被咒灵毁灭了。
飞鸟井明深吸一口气，按耐住内心的愤怒，返回政府要员的住宅，把天逆鉾狠狠插入地板。
**
另一边，正在思考怎麽样才能减小破坏，找出失踪的人的五条悟在大街上走着。他看到的景象和飞鸟井明的不同，街上虽然也没人，但没那麽荒芜破旧。
进来之后手机一直黑屏，六眼能清晰地看到周边事物的风化进程——比往常快不少。
也不知道十五分钟到了没，但应该快了。
又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已经到了，五条悟重新回到政府要员的住宅，准备暴力开门突破。
正准备动手，房间忽然开始震动，五条悟放下手，发现时间流速正常了一点。虽然还是比平时快，但家具老化速度下降了。
“小明？”五条悟试探着在客厅里喊了一声。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第68章
飞鸟井明，虽然是家入硝子钦定的心理不健康，但是是东京校公认的脾气好。
被整蛊不会生气，在夏季天天顶着大太阳出任务不会生气，被高层找茬也很少生气，但涉及五条悟的事情，很容易点燃他的怒火。
五条悟说要两份黄油土豆，意思是他也要一份，拜托飞鸟井明帮忙带。现在黄油土豆因为咒灵的术式而变质，被迫被扔进垃圾桶，就算飞鸟井明找到了五条悟，五条悟也吃不上黄油土豆了。
天逆鉾中止了咒灵的术式，客厅变回原先的样子，但是沙发上的枯骨没有任何变化。
其他物品可以变回原样，但已经死掉的人没有办法复活。飞鸟井明看了眼枯骨，拔出插在地板里的天逆鉾放回身体，又从身体里抽出太刀，撇开刀鞘。
为了追求效率，有了能更快地祓除咒灵的咒具后，太刀被使用的频率低了不少。
术式被破坏后，咒灵现出原形，硕大的眼睛里刻着钟表的图案。飞鸟井明挥刀，锐利的刀锋伤到了咒灵的眼睛，咒灵尖叫一声，后退一步。
五条悟忽然出现在飞鸟井明身后，看到飞鸟井明通红的耳朵，伸手捏住他的耳垂。
“小明。”
气的不轻的飞鸟井明用空着的手握住五条悟放在耳朵上的手，回头。
愤恨的表情没收住，被五条悟尽收眼底。想到这只咒灵的术式和飞鸟井明空空如也的手，五条悟仰头思考了一会儿。
“黄油土豆坏了？”
说到这个飞鸟井明就生气，但五条悟来了之后，心里更多的是委屈。
“没关系，”五条悟捏了捏飞鸟井明的耳垂，又用冰凉的手背贴住滚烫的耳朵，给它们降温，“我不在意这个，别生气了。”
咒灵发出怪叫，试图再度发动术式。
五条悟抬眸，用咒力攻击咒灵，直到它只剩下还在转动的眼睛。
“真是的，有点眼力见好吗？不要随便打扰别人啦。”
说完，五条悟松开贴着飞鸟井明耳朵的手，推着他往前走。
“偶尔发泄一下有利于身心健康，”他指了指身体正在慢慢恢复的咒灵，“去吧。”
太刀一下又一下地没入咒灵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直到飞鸟井明觉得厌倦，才一刀祓除了咒灵。
看到飞鸟井明收起刀，五条悟打开手机翻了翻地图，标记了几个地点，带着他往对面的店铺走。
“老师，咒灵弄坏的是那家店的最后一份黄油土豆。”
“呜哇——怪不得你这麽生气，早知道我也揍它一顿了，可恶的咒灵，”五条悟用力把飞鸟井明揽进怀里，晃了晃看起来还是有点生气的飞鸟井明，“没事，这里卖黄油土豆的店还是蛮多的。”
说着，五条悟指了指手机里被他标记的几个地点，毫无犹豫地换了个方向走。
路上行人不多，但两个人依然紧挨着往前走。
“小明，黄油土豆好吃吗？”五条悟忽然问。
“好吃。”
五条悟笑了笑，“那就好。”
卖黄油土豆的铺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五条悟欢快地拉着飞鸟井明上前，对着菜单研究。
“要再来一份吗？”五条悟接过飞鸟井明还回来的钱包。
飞鸟井明低头看了会儿眼花缭乱的菜单，纠结地说：“我想尝尝加小番茄和鱿鱼的。”
“老板，两份黄油土豆！”
“好！”
热气腾腾的黄油土豆交到他们手中，五条悟闻了闻土豆的香气，开心地拿起塑料勺，挖了一口。
“小明，我觉得我今天做了件好事，”五条悟嚼了嚼土豆，口齿不清地说，“让你吃到了第一份土豆，还领略到了它的魅力。”
飞鸟井明吹了吹滚烫的土豆，塞进刚咽下一口的五条悟嘴里，“是，老师是大好人。”
“好吃～”不用开口就尝到了另一种口味的五条悟快乐眯眼。
“土豆的仇已经报了，有开心一点吗？”
其实拿到新的黄油土豆的那一刻就已经不生气了。飞鸟井明转头看了看五条悟手里加了芝士碎的黄油土豆，又看向五条悟弯起的嘴角。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老师吃到了自己想吃的，所以早就不生气了。”
听完，五条悟递上自己那份土豆，“要尝尝吗？”
加芝士碎的似乎比不加的好吃不少。咽下五条悟喂过来的一勺土豆，飞鸟井明晕乎乎地想。
第69章
札幌还有其他任务在等着五条悟。吃完黄油土豆，又买了两大碗刨冰，五条悟就拉着飞鸟井明上了辅助监督的车，去下一个任务地点。
最近气温不高，但都是晴天，走在太阳下依然觉得热的不行。五条坐在后排用七彩刨冰解暑，在到达目的地前就吃完了自己的那份。
飞鸟井明还没吃完，跟着五条悟进了帐后，在帐的边缘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空地，坐着继续吃。帐不隔绝声音，他能听到帐外的乌鸦的叫声。
说起来，冥冥前辈的术式和这个有关来着。飞鸟井明抬头，放下已经空了的塑料碗，顺着叫声查找乌鸦。
“在看什麽？”已经祓除了咒灵的五条悟走来。
乌鸦的叫声也吸引了五条悟的注意力，他跟着抬头，和乌鸦对视。
“是冥小姐的乌鸦？”五条悟拿出手机，给冥冥发了条消息。
正好冥冥也发来消息，问五条悟和飞鸟井明今天是不是都要待在札幌。五条悟没回这条消息，而是解开帐，回到辅助监督的车边，和站在不远处的街角的冥冥打了个招呼。
“最近可没有能委托给你的任务，冥小姐。”
“但有人给我下了委托，”冥冥带着弟弟忧忧走近，白色辫子遮住了脸，长发后的嘴角勾起，“朋友的委托不好拒绝，最重要的是……酬金可观。”
“朋友啊，”五条悟摸摸下巴，开了个玩笑，“那肯定就不是来杀我们的。”
冥冥微笑，算是肯定了五条悟的话。她没有多聊，问来五条悟的酒店地址和晚饭的打算后就带着忧忧离开了。
冥冥离开后，飞鸟井明的手机振动了几下，是家入硝子来问飞鸟井明有没有见到冥冥。
不祥的预感袭来，飞鸟井明谨慎地没有去问家入硝子她为什麽要这麽说，只是回了句“见到了”。
上一届两校交流赛的时候他见过冥冥，被五条悟带去打过招呼，在那之后再无交流。现在冥冥的出现看起来和家入硝子有关，她们的话让人感觉这不是什麽好委托。
家入硝子看到飞鸟井明的回复，安心地收起手机继续工作。这算是她能想出来的不错的助攻方法了，凭飞鸟井明和五条悟的关系，就算最后没成，应该也不会有什麽影响。
九百万可是一笔巨款，希望她的八十万定金不会打水漂。
冥冥只认钱，实力对五条悟也构不成威胁，所以五条悟没有过多在意这个插曲，带着飞鸟井明赶任务，想早点结束，去吃晚饭。
出差的时候是摸鱼的好时机——指可以准点吃上美味晚饭，全年无休的五条悟对自己能享受晚餐这点表示无比满意。
晚饭时间，辅助监督把两人送到指定店铺后就离开了。五条悟在认真研究菜单，飞鸟井明被不远处不同颜色的彩灯吸引，和五条悟说了一声后就跑去买甜点了。
五条悟喜欢的甜品店基本人气不低，每次新品上市都要提前做好攻略排队。不远处的品牌店开在东京的几家分店新品全部售罄——前段时间忙得连轴转的五条悟根本没时间买新品，所以错过了。
因为咒灵的缘故，不少居民以出现爆炸隐患为由被疏散，一些路段也封锁了起来。街上的人少了点，甜品店里的客流量也随之减小，本来畅销的新品滞销了，到了晚上也还有剩。
飞鸟井明隔着玻璃扫过柜台里的一排新品，招来店员。
“麻烦帮我都包起来。”
**
另一边，五条悟支着下巴目送飞鸟井明走远，直到看到他走进甜品店才继续研究起了菜单。
散着头发的冥冥在五条悟对面的位置坐下，忧忧则是坐在角落桌子旁，看似在看菜单，实则目光死死聚焦在冥冥身上。
一直没等到冥冥开口，五条悟抬头，主动询问：“冥小姐来找我是有什麽事吗？”
“有一件事。”
“原本以为这个委托能早点结束，现在看来，一点进展都没有，”冥冥微笑，瞥了眼正在结账的飞鸟井明，“五条，需要我帮你追他吗？”
“啊？”
第70章
五条悟觉得自己好像中了无量空处，这辈子做的所有坏事都在脑海里循环播放，最后的结论是他罪不至此。
——怎麽可以随便污人清白啊？
此时飞鸟井明已经拎着打包袋出来了，再过一会儿就能回到店里。五条悟看了眼窗外，又看了眼让他震惊到失语的冥冥，第一次感受到谣言可畏。
“到底是谁下的委托，不会是故意来整我的吧？”五条悟喃喃自语。
冥冥表情不变，但也意识到自己接了个人生中最奇葩的委托。
硝子，你真是……
没有人说话，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好在飞鸟井明回来了，打破了沉默。
“啊，冥前辈也在，”飞鸟井明放下包装袋，把甜品一份份地拿出来，摆到五条悟前面，“冥前辈要尝尝吗？”
冥冥看着和她有着不小距离的甜品，看出来飞鸟井明没打算分给她，于是和五条悟说了句会退委托之后，起身带着忧忧离开。
冥冥离开后，五条悟松了口气，把刚刚的离谱遭遇讲给飞鸟井明听。
“所以说，到底谁会下这种变态委托啊？”五条悟拿起蛋糕，咬下一口。
飞鸟井明背后冒出冷汗，佯装镇定地和五条悟聊天。
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
得知飞鸟井明会和五条悟一起去北海道出差后，家入硝子约了个冥冥有空的时间，在医务室下了委托。
冥冥对这份委托的前因后果持怀疑态度，但家入硝子是她的好朋友，这份委托看着也不麻烦，于是她答应了下来。
“再确认一遍，是去帮五条一把对吧？”
“对，”家入硝子心虚地移开目光，“飞鸟井好像没看出来五条喜欢他，五条也拖了很久，没有什麽行动。总之，拜托你了。”
“好，委托我接下了，”冥冥拿出手机火速下单机票，“封口费就免了，定金打八折，八十万。”
家入硝子爽快地给冥冥转了钱。
“那我先走了。”冥冥和家入硝子告别，准备前往机场，“会给你实时汇报进度的。”
**
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飞鸟井明捂住半边脸，开始庆幸冥冥主动提出了退回委托，不用担心五条悟会发现更多的异常。
在札幌忙了一整天，两个人都饿得不行。五条悟和飞鸟井明各吃了点甜点垫肚子，等咖喱饭端上来后，他们拿起勺子，舀上一大勺饭，塞进嘴里。
“支持甜咖喱征服世界～”
五条悟幸福地捧着脸，又吃了一大口土豆。
这家店被选中的原因是量大管饱，味道也还不错。五条悟先前没有来过，好在没有踩雷。
有些甜点要在从冷藏柜里拿出来后的一小时内食用，飞鸟井明挑了一块，分了一半给五条悟，自己的一半被用来压嘴里的辣味。
“甜辣味的好吃吗？”五条咬着勺子问。
“好吃，但是太辣了。”
五条悟歪头，给正在给自己的脸扇风的飞鸟井明递上一杯冰水，又挖了点甜辣咖喱塞进嘴里。
“哇，真的好辣！”五条悟吐舌，把飞鸟井明分给自己的冰甜点吞下，又拿起冰水灌进嘴里。
被抢了冰水的飞鸟井明欲言又止。
第71章
冥冥离开后接了个委托，赶去了大阪。得知冥冥已经离开了北海道，五条悟松了口气——总算不用被莫名其妙的委托折磨了。
今天似乎是幸运日，不仅按时吃上了美味晚饭，吃到了在东京没买到的限量新品甜点，晚上还没有任务，可以早点休息。
“十点半要和夜蛾开个会，然后就没什麽事了，”回到酒店的五条悟换上拖鞋，躺在沙发上看任务列表，“小明你先去睡？”
飞鸟井明点点头，和回复完五条雅子发来的消息就去洗漱休息了。明天要早起去函馆，他要早点休息。
等飞鸟井明关灯睡下，时间才来到九点半。夜蛾正道忽然发来消息，说自己被临时叫去和总监会高层开会，他们之间的在线会议延迟，可能要推迟到零点后了。
五条悟表示无所谓，反正平时因为事情太多，基本每天都是晚睡早起，多等一会儿也没什麽。
等待的时间有点无聊。
飞鸟井明已经睡了，把他喊醒，让他出来一起打发时间不太现实。一年级和二年级暂时没有要晚上做的任务，打扰他们也不好。
客厅的灯还亮着，窗户玻璃上倒映出五条悟的身影。五条悟转了会儿手机，起身关掉了客厅的灯，拉好窗帘，又坐回沙发上，想要放空自己。
或许是因为这麽多年一直在高强度工作，哪怕是这种夜深人静，无人打扰的时候，脑子也高速运转着，想着各种事情。
——出差一趟，回去就在东京各处转转，给一年级的学生们找点合适的咒灵练手。
伊地知发过来的文档已经处理完了，总监会……总监会好像有谁惹到了五条雅子，还得找个有空的时间去友好交流一下。
还有什麽？
啊，说起来，小明……
五条悟把玩绷带的手一顿，不知道为什麽会忽然想到飞鸟井明。
仔细想想，飞鸟井明现在没什麽需要他操心的。今年总监会的工作结束，明年四月开学季就能入职东京咒高。出任务也不需要担心，能杀死他的人基本不存在，甚至还经常帮他分担任务。
思绪转回学校，从每个学生最近的任务想到马上要举办的两校交流会，最后又想起来了飞鸟井明。在读期间一直没让飞鸟井明去参加过这个交流会，好在飞鸟井明不感兴趣，更喜欢把多出来的时间放在找他玩和帮他做任务上。
想到这，咒力开始像火苗一样跃动。五条悟抬手，仔细端详自己的咒力。
“奇怪……”
怎麽会一直想起小明，还会情绪波动大到影响咒力了呢？
一墙之隔的房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门把手转动，想找点水喝的飞鸟井明在一片漆黑中看向歪头思考的五条悟，引来了对方的注视。
无光的客厅，飞鸟井明的咒力格外耀眼。
咒力再次升腾，五条悟呼出一口气，问道：“怎麽醒了？”
“口渴。”
飞鸟井明走向五条悟，凭着记忆在茶几边站定，手伸向没开封的瓶装水。
五条悟按住飞鸟井明的手，盯着飞鸟井明看了一会儿，像是发现了什麽，把沙发上的一瓶水递给他，“喝这个。”
飞鸟井明接过水，感觉重量不对，仔细看了看瓶身，发现里面的水没了一半——这瓶水五条悟喝过。他在被五条悟拉住手的那一刻就开始波动的咒力像火焰一样燃烧，让从刚才开始就专心致志地观察着咒力变化的五条悟露出危险的笑容。
“以前的我好粗心诶，小明。”五条悟轻轻握住飞鸟井明的手腕，呼出的气拂过飞鸟井明的手臂，让他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有什麽想对我说的吗？”
第72章
被捏紧的塑料瓶、突然加快的心跳、逐渐上升的体温……五条悟非常感谢自己的眼睛，所有信息对他来说一览无余——不管是他的还是飞鸟井明的。
手被反握住，五条悟低头，看向蹲在他身前，仰视着他的飞鸟井明，听见对方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这个时候说出的话会变成诅咒吗？”
“如果你想的话。”五条悟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对不起，我没有想过要诅咒老师，”飞鸟井明捧住五条悟的手，专注地看着他的脸，不放过一丝表情变化，“老师会讨厌我吗？”
“好狡猾，竟然这样问我。”
五条悟笑容扩大，看起来不在意这个问题，但飞鸟井明知道，五条悟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他身上。
“还以为你会拖久一点，比如说问我是怎麽发现的。”
“那老师可以告诉我吗？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当然可以啦——”五条悟收回手，支起下巴，“说喜欢我，就告诉你。”
**
“所以呢？”家入硝子摘下口罩和橡胶手套，瞥了眼在那晚之后通宵达旦做完所有任务，提前带着飞鸟井明赶回东京的五条悟。
“总之，我就是想说，小明超喜欢我的——”五条悟拉上声音。
“哈，”硝子死鱼眼，“恭喜你跨过师生恋，直接进入办公室恋情。”
五条悟花容失色，“哒咩哒咩，师生恋什麽的不可以啦。”
“而且准确来说是异地恋～”
“看不出来，人渣也是有原则的。”
“……”
五条悟耷拉下肩膀，叹了口气，“我说硝子，这个时候不应该问我为什麽同意跟明在一起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五条悟撇嘴，摆了个欲哭又止表情。
家入硝子嫌弃地眯眼，在五条悟的表情越来越夸张后后退一步，选择投降，“好恶心……好吧，为什麽？”
“因为我也很喜欢小明～顺带一提，我是狗派。”
“……我要帮飞鸟井报警，”家入硝子忍了又忍，最后忍无可忍，转身往解剖室走去，“不要把我当成你们play的一环。”
五条悟谦虚地摆摆手，“还没到这种程度啦。”
家入硝子回头，深吸一口气，送客的话停在嘴边。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五条悟把放在兜里的手拿了出来，说起了其他的，“我准备明天和家里说一声这件事。”
“你们家不会反对吗？”
“绝对不会，”五条悟回答，“我是家主，他们只能听我的。更重要的是，‘六眼’是生不出‘六眼’的，他们没有理由阻止我的。”
“可悲。”
当做没有听到家入硝子最后说了什麽，五条悟哼着歌离开医务室，趴到走廊的护栏上往下看，大声喊住从楼下经过的飞鸟井明，让他等等自己。
提前给飞鸟井明订的教师制服刚刚被送到了五条悟的宿舍。虽然飞鸟井明夏天会因为嫌热不爱穿学校的制服，但五条悟还是订购了几套备用。
五条悟兴奋地拉着飞鸟井明的手回宿舍看制服，在飞鸟井明拿起衣服要去浴室换的时候拦住了他。
“可以就在这里换吗？”五条悟眨眨眼，“想看。”
飞鸟井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抱着衣服飞 速跑开。
第73章
按照和五条雅子的约定，任务完成后多出来的几天算五条悟和飞鸟井明的假期，五条悟兴致勃勃地选了几个地点，决定和飞鸟井明一起去约会。
第一个地点是有超级惊人的十球冰淇淋的冰淇淋店。
五条悟不假思索地流利报出他们喜欢的口味，潇洒地一手拿一个超高甜筒，十个超大冰激淩球稳稳当当地叠在一起，遮住了五条悟的脸。
顶着路人的注视，五条悟欢快地把其中一个甜筒递给飞鸟井明，眼里写满得意。
“超好吃的哦，尝尝看？”
最顶上的冰淇淋球是草莓味的，飞鸟井明舔了一口，肯定地点点头，“好吃。”
尝过的地方融化得更快，飞鸟井明埋头苦吃，被同样低头啃冰淇淋，但有无死角视觉的五条悟拉着走。
附近有一个暗色咒力冲天的房屋，等走到大门口时，飞鸟井明手里还剩最后一个冰激淩球。
五条悟摸摸下巴，设下一个帐，牵着飞鸟井明空着的手穿过大门，进入这间无主的房屋。
今天没什麽事，为数不多的任务都堆积在下午和晚上，上午主要是出来享受难得的假期，顺便给一年级的学生们找找适合练手的咒灵。
看周围的咒力残秽，房屋里的咒灵至少是二级。
飞鸟井明环视周围一圈，得出关于咒灵的结论后又吃起了冰淇淋——以他和五条悟的实力，完全不需要把这种级别的咒灵放在眼里。
目前他心里唯一的疑问是，只是查看咒灵级别和术式，为什麽要降下能屏蔽声音的帐。
一楼的客厅和厨房没有咒灵的踪迹，五条悟和飞鸟井明一起上了二楼，直奔卧室，推开房门。
进了卧室后，温度骤降，正在慢慢融化的冰淇淋瞬间被冻成硬邦邦的冰球，差点粘住了飞鸟井明的舌头。
卧室里有一张大床，床沿和地板上有不少冰碴和一些大块的冰块，五条悟“哇哦”了一声，拉开窗帘，按住试图躲藏的咒灵的脑袋。
“能把任何东西变成冰块，好有意思。”
咒灵发动术式，试图碰到五条悟，把他也变成冰块，但失败了。
“那堆冰快是屋主吗？”五条悟弯腰，用扭曲地姿势和咒灵对视，无视了咒灵愤怒的尖叫，“回答我嘛。”
变成冰球的冰淇淋不会化，飞鸟井明分了原本在冰淇淋上的一部分注意力给这只被控制住的咒灵。
“老师，它是一级咒灵？”
“是哦。”
“那不太适合一年级练手吧？”飞鸟井明陷入沉思，“要不要先上报上去，让他们登记一下？”
“等一下再考虑这个，我先祓除它。”
还不会人类的语言，不能和人类沟通地咒灵更加愤怒地咆哮，卧室里的温度又低了一点。
红光闪过，咒灵消失，堆栈的冰块也化成了水。五条悟拍了拍手，愉悦地重新回到飞鸟井明身边，一起下楼，去客厅解决解冻了的冰淇淋。
不大的沙发上挤着两个成年男性，手臂贴着手臂，大腿挨着大腿。
飞鸟井明咽下最后一口冰淇淋，转头对上五条悟灼热的目光，犹豫地说：“……我吃完了？”
“是香草味的吧，好吃吗？”
“好吃……？”
五条悟扬起笑容，伸手架起飞鸟井明抱到腿上，和自己面对面，“今天没吃到香草的，我也要尝尝。”
闻言，飞鸟井明正想说要不要现在去买就被扣住了后脑勺，下意识想要抵住五条悟肩膀的手被扣在背后。
他能感受到五条悟柔软的皮肤，相似但更高一点的温度，还听到了古怪的粘腻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扣在两个手腕上的手松了一点力气，脸颊湿了一块，是五条悟亲了一下他的脸。
“为什麽要这副表情啦？”五条悟抬手捏住飞鸟井明的嘴唇，让皱着眉头，难受地吐舌的飞鸟井明闭上了嘴，“不喜欢吗？”
飞鸟井明往下拉了拉五条悟的手，在他松手后总算能说话了，“感觉嘴里都是口水，而且好口渴。”
“诶——这样啊，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五条悟咬了咬刚刚捏嘴时沾上涎水而亮晶晶的指尖，重新凑近飞鸟井明，在又一次响起的粘腻声音中含含糊糊地说：“感谢款待。”
第74章
飞鸟井明喜欢和五条悟待在一起。
五条悟深知这一点，于是在飞鸟井明口干地不停咽口水，又偶尔会想到什麽而停下动作的时候给他喂了点水，又火速用自己的脸粘贴飞鸟井明的脸，防止他说出不喜欢这样和自己亲近的话。
柔软的脸颊贴在一起，飞鸟井明踌躇了一会儿，没有说什麽，只是伸手环抱住五条悟，更用力地脸贴脸。
五条悟垂眸，手臂用力，把飞鸟井明抱地更紧，心软地蹭了蹭飞鸟井明的脸。
**
虽然东京咒灵不少，但找出完美适合一年级生的咒灵就像大海捞针。五条悟和飞鸟井明找了一天，也只找到了两个地方可以作为他们锻炼的地点。
晚上的任务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零点了。他们没有回学校，而是在五条悟位于繁华市区的一处住宅里休息。
飞鸟井明抱起临时买的衣物和浴巾，打着哈欠进了浴室，十几分钟后顶着湿漉漉的脑袋出来。
五条悟握着吹风机欢快地招手，决定要展示自己的爱心，给飞鸟井明来一个让人无比动容的充满爱的干发服务。
洗澡前很困，洗完澡后反而清醒了不少。飞鸟井明把头靠在沙发上，任由五条悟摆弄他的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很响，呼啦啦地环绕在耳边。但飞鸟井明还是听到五条悟说了一句话。
“趁着现在还没睡，快点来聊天吧，小明。”
还没等飞鸟井明想出话题，五条悟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有明天的任务安排和要回学校给一年级生们上体术课，还有夜蛾正道晚上说，可能要和他一起去某处山林里祓除咒灵。
“和夜蛾的任务好像要在那座山里呆一晚上，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办烧烤派对？”
“肯定要的吧，我一定要准备好烧烤的材料，让夜蛾大吃一惊。”想到夜蛾正道会被他的烧烤手艺惊艳的样子，五条悟哈哈大笑。
说完，他又讲起了今天发现的两只二级咒灵——咒灵的情况和地点已经发给了伊地知，让他明天下午安排一年级生们一起行动，去咒灵的所在地祓除他们。
到时候他们俩也要一起去，就站在帐外一边看一年级生们怎麽对付咒灵，一边给他们展示五条作为老师对他们的深切关爱。
飞鸟井明想象了一下，觉得五条悟应该会在他们辛苦祓除咒灵后捧场地鼓掌，请他们吃一顿晚饭。虽然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自己也要回母校任职老师，但是他打心底觉得自己没有比五条悟更适合当老师。
随身携带的咒具，毕业前学习的无数秘法，都是五条悟给他找来的和教学的。
临近毕业的时候，有后辈问过他跟五条悟相关的事情。其他的问题他不太记得了，但是在被问到对五条悟作为一个老师的印象时，他有很认真地回答。
“老师是我见过最懂得，也是最能做到因材施教的人。”
吹风机的风声不知道什麽时候停止了，五条悟用手顺了顺飞鸟井明刚被吹干，所以显得有些淩乱的头发。
“吹好了。”五条悟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飞鸟井明回神，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起身绕到五条悟，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脖子。
“哇，锁喉吗？”五条悟转身，用力抱住飞鸟井明，举起他转了个圈。
体验了几秒离心力的飞鸟井明乐不可支地笑出声，等五条悟放下他后快乐地粘贴五条悟的脸。
“要再来一圈吗？”
飞鸟井明点头。
“那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五条悟低头，哼笑一声，“提问！小明最喜欢的人是谁呢？”
听完问题，飞鸟井明笑弯了腰，手还不忘指着五条悟。五条悟拉起他，要求他必须要说出是谁才行。
“是你！”
飞鸟井明说完，又捂住肚子笑了起来，然后被五条悟突击式地举起，转了两圈。
“我也最喜欢你了。”五条悟放下飞鸟井明，亲了亲他的侧脸。
第75章
假期还剩最后两天，五条悟带着飞鸟井明去看一年级做完任务后，就拎上了一大堆露营器具跑进了深山。
夜蛾正道看到五条悟带的东西，无语地嘱咐伊地知，“这些不能报销，记得拦着他点。”
伊地知推了推眼镜，目光飘忽不定。
他会拦一下的，但实在拦不住也不能怪他。
山底有小溪，但不知道有没有鱼虾。趁着任务还没开始，五条悟拉着飞鸟井明跑下山，找了块干净的时候并排坐下，观察这条小溪。
溪水被吸了上来，鱼虾也在水里被吸上了岸。五条悟控制着咒力，把鱼虾吸到捕虫网边，防止用力太猛碾碎了它们。
等多余的水流回了小溪里，五条悟得意地晃了晃捕虫网，“夜蛾说午饭要在山里解决，等会儿回去给他们看看这个。”
飞鸟井明点点头，从装满糖和巧克力的背包里找出两颗薄荷糖，撕开包装，一颗塞进自己嘴里，一颗塞进五条悟嘴里。
山林里的气温比市区低一些，但临近夏日，中午的气温还是比较高的。飞鸟井明卸下背包，往石块的边缘坐了坐，弯下腰，把手浸入冰凉的溪水里。
“要下去玩一会儿吗？”五条悟探头，“还有半小时。”
闻言，飞鸟井明立刻离开石板，在小溪边蹲下，两只手都浸入水中。
**
在到处留有不同咒力残秽的山林里，五条悟和飞鸟井明在快乐玩水。夜蛾正道和伊地知商量好接下来的作战方案，转头发现应该一起听任务规划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悟——！！”
五条悟揉揉耳朵，“小明，你有听见谁在叫我吗？”
飞鸟井明摇头，“我没听见夜蛾校长的声音。”
五条悟大笑，湿漉漉的手盖上飞鸟井明的脸。
等夜蛾正道顺着五条悟故意留下的咒力残秽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五条悟在兴奋地拉着飞鸟井明，对被一字排开的鱼虾絮絮叨叨地说着要怎麽处理它们的画面。
真是岁月静好——才怪。
“悟、飞鸟井，”夜蛾正道活动了几圈手腕，表情狰狞，“你们两个，快点过来听任务安排！”
**
夜蛾正道落在飞鸟井明头上的拳头被无下限挡了回去，给五条悟的倒是成功击中了他的额头。
因为帮飞鸟井明挡住铁拳惩罚而再次被锤的五条悟抱着飞鸟井明伤心假哭，故意不用反转术式治疗头上的包。
夜蛾正道深吸一口气，拉住五条悟的后衣领，又让飞鸟井明跟上来，拖着五条悟回到原点。两个咒骸紧随其后，把鱼虾放回网里后，一前一后地举着捕虫网在伊地知身后小跑。
路上，夜蛾正道说起了五条悟买的无数烧烤用具和豪华露营装备，在五条悟不满地抗议下无情拒绝报销。
“露营不需要帐篷吗？不需要烧烤架吗？吃烧烤不需要桌椅吗？”五条悟举手，被拖行的动作完全不影响他为自己争取报销的权益，“明明是夜蛾老师自己说的要在这里呆一晚上，晚饭也要自己解决的吧？”
一秒后，五条悟的头上又多了一个包。
飞鸟井明默默放慢脚步，在五条悟谴责的目光中往旁边挪了挪，躲到伊地知身后。
——连五条悟都任由夜蛾正道进行武力教育，他去阻止肯定也会被一起揍，虽然五条悟会帮忙挡一下。
前方，夜蛾正道还在细数五条悟买的不能报销的东西。
“其他的就算了，山脚那辆房车是你买的吧？”夜蛾正道额角青筋暴起，“我们的任务预算可经不起你折腾。”
“啊，那个啊，”五条悟像是想起了什麽，“那个不会报销的啦，它是买来提升生活幸福感的。”
“……鬼话连篇，你看我会信吗？”
“诶嘿～”五条悟吐舌装傻。
这座山林里聚集了不少咒灵，祓除它们最快的方法是让五条悟移平整座山，但尽量减少损坏的原则不允许他这麽做，因此他们要在这里待上一天半，找出所有咒灵，再依次解决。
原本由夜蛾正道制作的咒骸们去祓除咒灵就可以，但大量咒灵聚集，可能有强大的咒物在，所以五条悟也得参与这个任务。
回起点的路上遇到了几只咒灵，五条悟随手甩出几发苍，打散了他们。
快到午饭时间了，伊地知架起五条悟买来的烧烤架，燃起炭火。五条悟把飞鸟井明拉到一边，嘀嘀咕咕了几句，拍了拍他的后背，等人走远后回到夜蛾正道和伊地知身边。
“飞鸟井怎麽走了？”夜蛾正道抬头。
五条悟拆开一包棉花糖和竹签，“去探路了。”
炭火烘烤下的棉花糖表层微焦，甜味飘远，还没走远的飞鸟井明回头，和俏皮眨眼的五条悟对上视线。
第76章
按照五条悟指的方位，飞鸟井明来到半山腰，找到咒灵聚集密度最高的地方，祓除了围附近的几只一级咒灵和二级咒灵，从土里翻出一个被符纸包裹的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一根宿傩的手指，飞鸟井明打开一条缝，看了一眼后关上盒子，一只手变得透明。等毁掉这根手指后，飞鸟井明从兜里拿出另一个同样被符纸封好的咒物装进盒子，盖上盖子。
他的速度很快，五分钟内就做完了这一切，回来时大家都还没开始吃饭。
五条悟先发现了飞鸟井明，远远地朝他招招手。把人招到眼前，五条悟剪掉竹签最尖的部分，把串着棉花糖的签子塞进了飞鸟井明的嘴里。
棉花糖烤的刚刚好，飞鸟井明吃完一串，期待地看向五条悟手里的一大把烤棉花糖，弯腰握住五条悟的手腕。
“你一半我一半。”五条悟数了数签子，说着是平分，但其实是分了三分之二给飞鸟井明。
炭火越烧越旺，五条悟重新烤了点棉花糖，在被夜蛾正道和伊地知拒绝后啊呜一口全塞进了自己嘴里。
吃完烧烤，夜蛾正道拿来几个咒骸去祓除三级和四级的咒灵，自己则是准备和五条悟他们一起去解决更高级别的咒灵。
五条悟擦擦嘴，从飞鸟井明兜里摸出早已调换过内置物的盒子，让夜蛾正道不用走远。
“刚刚小明已经把东西拿过来了，”五条悟摇了摇盒子，“里面的特级咒物封印松动了，所以招来了那麽多咒灵。”
接下来只需要把咒物放在这里等咒灵们上门就行。
夜蛾正道皱眉，“这里怎麽会有特级咒物？”
“可能是哪个诅咒师干的吧？”五条悟伸了个懒腰，撇开盖子，把盒子放在炭火旁。
换进去的咒物是五条悟不久前在一个诅咒师手里抢到的，想着可以让飞鸟井明直接毁掉，就一直没上交给总监会，也没有去登记，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深山老林里没什麽人，他们这次也不会闹出大动静，所以没有布下帐。咒灵慢慢聚集，有的已经准备对离咒物最近的五条悟发动攻击。
红光闪过，一大批咒灵被祓除。剩余的咒灵放慢脚步，最后停在不远处，还出现了后退的趋势。
“别跑啊，”五条悟轻笑，“你们加起来都不够我玩的。”
苍吸引来了所有想要逃跑的咒灵，夜蛾正道和伊地知早已退到后方，等五条悟收回手时，所有咒灵都被碾碎了。
“搞定！”五条悟咧嘴，竖起大拇指。
五条雅子发来了新的消息，五条悟听到提示音，解锁手机看了一眼，笑容扩大，抓住飞鸟井明就准备往山下瞬移。
“悟，”夜蛾正道喊住五条悟，“那个咒物要登记！”
“知道知道，我现在就是要去忌库。”五条悟挥挥手，把装着特级咒物的盒子揣进兜里。
伊地知站在一堆露营用品中间，纠结着要不要问问这些东西该怎麽处理。
“伊地知，接着。”
把房车的钥匙抛进伊地知手里，五条悟的手放回兜里，“这些东西就拜托你了。”
**
把夜蛾正道的其余喊话抛在身后，五条悟抱住飞鸟井明，迅速赶回学校，直奔薨星宫。
经过几年的温柔劝说和暴力镇压，总监会的中上层大换血，五条家的人占据的比例大大提升，目前位列御三家中的第一位。一直卡着的处理忌库特级咒物的申请也终于在今早通过，五条悟可以带飞鸟井明去忌库销毁宿傩手指了。
想要找到忌库，必须先找到正确的门。五条悟环视周围，推开正确的门，找到了在一片树林中的忌库。
宿傩手指被保存在忌库角落，五条悟一眼就看到了它。
忌库大门在五条悟和飞鸟井明进入后关闭，五条悟拿来宿傩手指，看着手指被挨个销毁后，思考了一下，把咒胎九相图也搬了过来。
“要不要试试这个？”
第77章
销毁特级咒物的申请里没有写具体要处理哪些特级咒物，这也是总监会一直不通过这个申请的原因之一。但现在五条家在总监会的权力越来越大，这个申请被五条雅子转移到了自己手里，轻松通过。
咒胎九相图和宿傩手指全部被解决后，五条悟没急着走，而是掳走几样挺好用的咒具后才离开。
咒具全部放进了飞鸟井明的身体，至于拿走咒具的报告——完全不用管，高专忌库的一部分咒具是由五条家拿出来给东京校充场面的。
和五条雅子说了声拿了几件咒具的事，五条悟牵起飞鸟井明的手，离开薨星宫。
有道人影立在薨星宫外，背后挂着一把钝刀。看到五条悟和飞鸟井明，来人率先问好：“五条先生。”
“七海海～好久不见。”五条悟空着的手举起来挥了挥。
七海建人目光移向飞鸟井明，“上周才刚见过。”
五条悟笑了笑，没有接话，转头给七海建人和飞鸟井明介绍了彼此。
七海建人听完对飞鸟井明的介绍，冷静地扶了扶眼镜，“我明白了，所以五条先生现在是师生恋变态狂？”
“咒术界真是一如既往的狗屎。”
“没关系，后面会好起来的，”五条悟选择性地忽略了上一句，“我们家已经一家独大了。”
“所以不站我这边也无所谓啦，反正规则由五条家制定，七海海约等于站五条家。”
像反派一样的独裁发言让飞鸟井明精神一振，原本见到陌生人的尴尬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好酷！
五条悟也是这样想的，说完就转头和飞鸟井明讨论起了刚才他的话是不是很中二很炫酷。
“请不要自说自话，”七海建人无语了一瞬，“今天我重新回归，所以才会到这边来。感谢您帮我入职，我先去夜蛾校长那里了。”
“晚上一起吃饭吗？”
“不了，家入小姐说为了庆祝我回来，等会儿一起去喝酒。”
喝酒？五条悟咂舌。
觉得家入硝子应该只是为了找个借口出校喝酒的五条悟扬起迷之微笑，摆摆手，让七海建人去忙自己的事。
七海建人沉默两秒，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开始后悔多嘴提了一句要去喝酒的事。
**
不详的预感成真了。
晚上，七海建人木着脸，在家入硝子隔壁坐下，和五条悟面对面。
“事先声明，我没和五条说过地址。”家入硝子举杯，撇清自己的责任。
刚做完临时任务，饥肠辘辘的五条悟专心研究着菜单，自动过滤了家入硝子和七海建人的对话。飞鸟井明也饿得不行，把头凑到菜单旁，小声说自己要吃炸鸡块。
两个人完全屏蔽了外界信息，自顾自地沉浸在点菜里，直到家入硝子问飞鸟井明要不要来一杯。
五条悟抬头，笑容满面，“是挑衅吧？小明，我们也点点喝的，绝对不能被硝子和七海海比下去！”
说完，他喊来店员，报出了一长串名字。
“气势不错，但点的都是无酒精饮料。”家入硝子神色淡淡地点评。
无酒精饮料和酒各点了不少，摆满了大半张桌子。飞鸟井明左看看右看看，越过一大堆玻璃杯，小心地从中间端出自己的炸鸡块和其他小吃，夹了一块给五条悟吃后，低头安静地吃饭。
五条悟边嚼边挑了几杯飞鸟井明爱喝的摆到他手边，剩下的拿来和家入硝子比拼酒量。
“……什麽酒量，最多算饭量。”家入硝子无语地放下酒杯。
五条悟快乐拍手，“都一样啦。”
第78章
七海建人似乎在东京的时间更多，假期结束返回京都后，飞鸟井明没再见过他。五条悟跟着来京都住了几天，后面因为紧急任务被喊去了其他地方。
在总监会的日子比在学校的时候轻松不少——准点下班，不会分到很多不合理的任务，虽然有恶心的高层，但有五条雅子撑腰，早上受的委屈晚上还回去就行。
十二月的某一天，在飞鸟井明又一次下班后去帮五条悟做任务时，五条雅子给五条悟打了个电话。
“要不要让飞鸟井提前结束这边的工作，调回东京？”
五条悟那头传来一阵巨响，似乎还能听到咒灵的喊声，“诶？他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没有，他做的很好。”
“那就让他多待一会儿嘛，”五条悟那边的杂音消失，咒灵已经被祓除了，“我是很忙啦，但没必要让小明那麽早来体验007的生活，他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把他调回去的话，说不定你能早点过上梦寐以求的996生活。”
五条雅子的玩笑话逗笑了五条悟，“不用，让他多休息会儿吧，明年就要忙起来了。”
电话挂断，五条悟回到车里闭目养神。
五条雅子的意思他明白，全日本的特级咒术师有三个，只有他在勤勤恳恳地工作，她想让飞鸟井明回东京帮他分担更多的任务，这样至少能保证多一点的睡眠时间。但是飞鸟井明毕业前就已经在帮他做任务了，等明年返校，飞鸟井明还要花更多的时间培养学生，忙碌程度或许会和他不相上下。
“不是让禅院和加茂家派了更多的咒术师出来吗？让他们也多做点事。”五条悟睁眼，快速打字，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稳定不变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三月。
三月中旬，飞鸟井明结束了总监会的工作，熬夜和五条家的一个小辈交接完工作后返回东京。再过两周，一年级新生们就要入学了，听说夜蛾正道的熊猫也要来，飞鸟井明还是很期待的。
开学前都可以在校外住宿，飞鸟井明把行李搬回了五条悟名下离东京校最近的住宅。
有提前交流过工作的事情，五条悟知道飞鸟井明今天上午会回来，已经和夜蛾正道请好了假，去帮飞鸟井明整理东西。
等飞鸟井明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在沙发上边打滚边看杂志的五条悟。
“欢迎回来。”五条悟抬头，捏着喜久福的手挥了挥。
把行李箱放在玄关，飞鸟井明换上拖鞋，奔向沙发，一头扎进五条悟怀里。
“等会儿再理行李吧，先休息一下？”
飞鸟井明点头。
哼着歌，看着杂志，五条悟在沙发上躺平，任由飞鸟井明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偶尔摸摸对方的后脑勺和后背。
看完杂志，五条悟把飞鸟井明往上提了一点，双手紧紧环住他，亲亲他的脸。
“昨天我帮你办好入职手续了，等开学了直接去接新生就行。”
本来有点困的飞鸟井明打起精神，“除了熊猫还有谁吗？”
“禅院真希和狗卷棘，”五条悟介绍道，“天与咒缚和咒言师。”
“三个人……还挺多的。”
五条悟惬意地呼出一口气，“比起这个，还是想想今天怎麽打发时间吧，晚饭之前我都有空哦。”
“首先，从午饭吃什麽开始想！”
早饭草草解决的飞鸟井明光是想想五条悟做的饭就觉得饿了，“意面和罗宋汤。”
想了想冰箱里囤着的菜，五条悟立刻答应给飞鸟井明做他想吃的。
又东扯西扯地聊了几句，客厅里安静了下来。隔着薄薄的T恤，飞鸟井明能清晰地感受到五条悟的体温。
“困了就睡吧。”五条悟捂住飞鸟井明半阖着的眼睛。
第79章
四月，三位新生准时到达学校。飞鸟井明和五条悟提前到校门口等待大家，惊喜地发现最先来的熊猫把拉布拉多也牵来了。
“熊猫，恭喜入学。”飞鸟井明嘴上说着恭喜的话，目光却全部放在拉布拉多身上。
熊猫把牵引绳交到飞鸟井明手里，低头看着已经蹲在地上和拉布拉多玩在一起的人，了然地说：“你根本就不爱熊猫，只喜欢狗狗。”
五条悟也很喜欢夜蛾正道的狗，听到熊猫的话，立刻跟着蹲下，手臂一展，揽住一人一狗，“怎麽可以污蔑小明呢？你小时候我们可是抱过你的。”
“那你们把手撒开。”
“哒咩。”
熊猫无情地把牵引绳拿了回来，拉布拉多被迫和飞鸟井明分开。
刚到校门口的禅院真希和狗卷棘看到两个穿着教师制服的人和熊猫抢狗，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在干嘛？”
“……”狗卷棘摇头。
开学时校门口的闹剧给除了熊猫外的新生留下了两个老师不靠谱的印象，直到一个月后才发生了一点改变。
五月初，五条悟接到通知，要去宫城的一所学校阻止特级咒灵杀人。他所在的地点离宫城有点远，但是飞鸟井明正好在宫城，于是这个任务被转交给了飞鸟井明。
接到任务的飞鸟井明立刻赶往学校，等抵达咒力最浓郁的地方时，看到的就是从柜子里缓缓流出的血和缩在角落抱头发抖的男生。报告里说的特级咒灵在男生身后，大喊着“不许欺负忧太”，大手死死按住柜门，柜子里穿出古怪的声音。
发现教室外站了一个人，特级咒灵转头，另一只手伸向他。
“里香，不要！”
特级咒灵没有停下动作。
飞鸟井明站在原地，仰头看了看有着锋利指甲的手，又看了眼角落里黑眼圈浓厚的孩子，拔出刀，砍向即将碰到自己的咒灵。
祈本里香躲向一旁，没有了她的支撑，储物柜门缓缓打开，被折成诡异形状的人们掉了出来，微弱的呼吸引起了飞鸟井明的注意。
——竟然都还活着。
情况紧急，飞鸟井明拨通正在校外等候的辅助监督的电话，说明伤员情况的同时，挥刀阻止祈本里香靠近。
被咒力加强的刀砍下祈本里香的双手，见此情景，乙骨忧太颤抖地抓住飞鸟井明的衣角。
飞鸟井明回头，平静地问：“你被特级咒灵缠上了吗？”
什麽特级咒灵？
乙骨忧太听不懂这个忽然出现的人在说什麽，但他下意识想让他们停战，不要再互相伤害了。
匆匆赶来的辅助监督看到眼前混乱的景象，两眼一黑，跑进教室拉起乙骨忧太，“快走！”
“忧太…不许带走忧太！！”双手已经恢复的祈本里香咆哮，冲向辅助监督的同时，飞鸟井明的刀飞速逼近，刺向她的脖颈。
辅助监督一刻也不敢多待，飞快地跑出学校，把乙骨忧太塞进车里，等把车开到另一条街上才敢停下。
远离了学校，乙骨忧太已经冷静了下来。辅助监督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乙骨忧太，接起飞鸟井明打来的新电话。
“……消失了？我明白了，救援人员马上就到，您辛苦了。”
“那个……”乙骨忧太弱弱发声。
“啊，不好意思，刚才事态严重，就先带你走了，”辅助监督尴尬地笑了笑，“飞鸟井先生说咒灵不见了，让我先带你回东京。”
乙骨忧太缩回后座，悄悄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戒指，隐隐觉得祈本里香并没有消失，而是又回到了他身边。但他不敢说，也不敢问，只是保持沉默，直到被送到了东京校。
黑色轿车在东京郊外的一座山旁停下，辅助监督下车，打开后排车门，示意乙骨忧太下车，和她一起上山。
安静的山林，陌生的人和刚刚听到的陌生名词拖慢了乙骨忧太的脚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任由陌生人带自己到这 里来，也不知道上山后会面对什麽。
“这就是小明说的那个孩子吗？”
辅助监督一惊，转身面向不知道什麽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的五条悟，“五条先生。”
举着电话的五条悟掀起绷带的一角，扫视了乙骨忧太一眼，放下绷带继续打电话。
“小明，我已经见到他了，你还有多久才能到？”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什麽，让五条悟笑了起来，“好哦，那我等你。”
电话挂断，五条悟收起手机，看向乙骨忧太。
“走吗？乙骨忧太。”
第80章
有五条悟在，辅助监督可以放心地离开了。辅助监督走远后，五条悟向乙骨忧太介绍起了新学校。
熊猫等人正在教室上理论课，五条悟所幸带着他在教学楼以外的地方转了一圈。
“等下课了再带你去认识新同学？”五条悟询问乙骨忧太的想法。
“我不想去。”
哇，好犟。
这样想着，五条悟没有放弃劝说乙骨忧太入学。有特级咒灵在身边，这个本性善良，一度想过用自杀结束这一切的孩子不会拒绝来这里学习。
果然，可以用诅咒的力量帮助他人的话打动了乙骨忧太，他同意了入学。
校服定制需要时间，高专是住宿制，乙骨忧太也需要回去收拾行李，所以正式入学的时间定在了一周后。
新一周的周一，乙骨忧太早早来到学校，收拾好寝室，换上校服，顺着记忆来到教室。
五条悟已经先一步到了教室，正在里面调动气氛，希望大家能欢迎新同学。
“让我们有请新同学——乙骨忧太！”
“……”
教室里一片沉默。
“好吧，”五条悟摊手，学生们不热情，他也没办法，“忧太，可以进来了——”
教室外强大的诅咒气息弥漫，咒灵尖锐的声音让所有学生站了起来。教室墙体轰然倒塌，咒灵的身影一闪而过，撞碎另一面墙后飞向操场呢。
从未见过的强大咒灵让他们怔愣在原地。
“特级咒灵……？”
“喂，学校里怎麽会有特级咒灵？”禅院真希看向已经走到破洞边向外张望的五条悟，咬牙切齿地说，“它手里是不是有个人？你不救他吗？”
五条悟回头，竖起大拇指，“你说得对，里香手里的人是小明哦。”
熊猫也惊讶了，“他不是二级吗？”
五条悟点头，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甚至有闲心冲着操场喊：“小明，把里香带到这边来——”
下一秒，属于飞鸟井明的咒力爆发，和祈本里香的咒力碰撞后，祈本里香庞大的身躯飞向教室，把教学楼撞塌了一半。
飞鸟井明拎着刀，手掌搭上乙骨忧太的肩膀，面无表情地俯视已经缓了过来，想要再度发起攻击的祈本里香。
“再偷袭我，我就把他杀了。”
祈本里香靠近，大手拍向飞鸟井明，“欺负忧太，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好了好了，不要再打啦，”五条悟拍拍手，“校园里禁止斗殴。”
有两个实力强大的人坐镇，祈本里香不得不在武力镇压下消失。
“人都到齐了，大家来互相认识一下，”五条悟打了个响指，一把揽住飞鸟井明，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忧太，这位是飞鸟井明，也是教师，你应该见过。”
不仅见过，还印象深刻。乙骨忧太小心地瞥了眼重新变回温和模样的飞鸟井明——和刚才说要杀了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抱歉，乙骨，没有吓到你吧？”飞鸟井明伸手。
“没、没有。”乙骨忧太轻轻握了握飞鸟井明的手，尴尬地笑了笑。
一个一定要让他入学，却连基本知识都没告诉他，一个第二次见面就说出要杀了他这种恐怖的话，其实冲击还蛮大的。但对着这两个一看就比他高大壮实不少的人，吐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敢在心里想想。
“好内向哦，忧太。”五条悟开朗一笑，也伸手握住乙骨忧太的手，上下晃了晃。
明明是你过分阳光了吧？乙骨忧太在心里吐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