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和飞鸟井明的生日都在十二月初，京都初雪后不久，就迎来了他们的生日。
这天两人都有在东京执行的任务，早早起床出门，路上五条悟问起生日的事情。
“有什麽想要的礼物吗？”
“还没有想过……老师有什麽想要的？”
同样没想过的五条悟沉思，没想出来，干脆不想了，先把任务做了再说。
路面上还有不少积雪，飞鸟井明在市中心下了车，五条悟则是去郊区的一片山林。
接近新年，咒灵会稍微减少一些，再在新年当日爆发。今天要去的居民区出现了喜欢夜间觅食的咒灵，咒灵所在的社区已经失踪了不少人。
飞鸟井明接过辅助监督准备的临时访问卡，进入社区，在朝北的阴暗面找到咒灵，悄无声息地祓除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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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上午的任务，辅助监督按照飞鸟井明给的地址，把他送到了一家蛋糕店。
这家店某次任务时飞鸟井明来过，它的招牌是各种口味的冰淇淋蛋糕和千层。店长正好也在，认出在他们店里充了不少钱的飞鸟井明，热情招待。
“今天还能订蛋糕吗？”飞鸟井明不清楚大蛋糕能不能当天订。
“当然可以，”店长拿出菜单，翻出生日蛋糕的那几页，推给飞鸟井明，“您要哪款？”
“有饼干的那款。要八寸的，香草味和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夹心。”
店长立刻记下要求，“顶上的水果需要换吗？”
“樱桃换成草莓，芒果不用换。”
看了眼时间，飞鸟井明问：“下午四点前能做好吗？”
“可以，我们会优先做您的蛋糕。”
得到老板肯定的答复，飞鸟井明放心地出了门。辅助监督正在不远处的车里等着飞鸟井明，看到飞鸟井明手里的收据，说了句生日快乐。
“这是您和五条先生的蛋糕吗？”
飞鸟井明警惕地把收据和预订单放入口袋，“不可以给老师通风报信。”
辅助监督被逗笑，连连保证自己绝不会透露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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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一个任务，下午两个任务，全部结束后返回蛋糕店正好是四点左右。蛋糕已经做好，放在冰箱里冷藏，蜡烛和餐具也放在一旁桌子上的礼品袋里。
发现飞鸟井明，店长立刻从冰箱里取出蛋糕，打包后递给飞鸟井明，“生日快乐。”
“谢谢。”
毕业班的前辈都离校去做任务了，日下部笃也也不在校，高专没剩下几个人，安静的可怕。飞鸟井明按照五条悟发来的短信，去了医务室找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正站在医务室门外吃薄荷糖，飞鸟井明走近后，她收起糖盒，扫了眼飞鸟井明提着的大盒子。
“买了蛋糕？”
飞鸟井明点头，“冰淇淋蛋糕，家入老师喜欢吃吗？”
“没试过，等会儿尝尝看，”家入硝子转身，往另一栋建筑走，“跟我来。”
天色渐晚，医务室的灯熄灭，学校里的路昏暗模糊。家入硝子按照记忆转了几次弯，在一间空教室停下。教室里亮着灯，家入硝子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天花板的彩带和横幅。
“生日快乐，飞鸟井。”家入硝子搬来放在角落里的礼盒，在课桌上拆开，让飞鸟井明来看看。礼盒里装着一台全新的写字机，还有三盒不同颜色的水笔。
“前几天听五条说你总是作业写到很晚，就给你买了这个，”家入硝子把盒子重新盖上，放回角落，“不想自己写了就用这个，五条应该不会追究。”
教室门被拉开，五条探头，“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我的名字？”
“来的正好，”家入硝子回头，“你也生日快乐。”
夜蛾正道就在五条悟身后，等五条悟走进教室后，他在最后关上了门，“我也给你们准备了生日礼物。飞鸟井，来看看。”
五条悟把带来的吃食放到桌上，悄悄凑到家入硝子旁边，小声蛐蛐：“我猜又是咒骸。”
家入硝子不置可否，“这次别想把不要的东西扔给我。”
“硝子，你怎麽污蔑人？”五条悟捂住胸口，“夜蛾给的生日礼物我可是都好好收着的。”
夜蛾正道听见关键词，让飞鸟井明抱着咒骸去一边研究功能后，转过头来，看向五条悟，“悟，你把我送的东西怎麽了？”
五条悟反问：“夜蛾老师，你信硝子的一面之词？”
夜蛾正道挑起另一个话题，“上次办公室的事……”
“不是我干的。”
“……账单寄给你母亲了。”
五条悟傻眼，“不是吧？我都二十多岁了，你怎麽还搞告家长这套？”
怪不得之前五条雅子在家莫名其妙跟他说不要顽皮什麽的。
“所以真是你干的？”夜蛾正道缓缓给手里的咒骸注入咒力，“竟然还想甩锅给你学生。”
绿色的咒骸瞬间飞扑向五条悟，但被挡在无下限外。五条悟抬手，按住咒骸的脑袋，又做了个鬼脸。
夜蛾正道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那个，我们要不要先吃饭？”飞鸟井明缩在角落弱弱出声，“校长，再不吃，饭要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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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五条悟订的外带晚餐光盘后，飞鸟井明拿出蛋糕，插上蜡烛，再由五条悟借家入硝子的打火机点燃。唱歌、许愿、吹蜡烛、分蛋糕，五条悟端起盘子，看了看里面的两层夹心，惊喜的发现是冰淇淋。
“一闻就知道是香草味和巧克力味的冰淇淋。”五条悟找出叉子，把奶油和冰淇淋一起塞进嘴里，“小明，哪里买的？”
飞鸟井明报了店名和地址。
五条悟痛心疾首，“活了那麽久竟然没吃过冰淇淋蛋糕，错过太多了。”
飞鸟井明挑的是巧克力豆更多的一块蛋糕，巧克力豆的甜味和苦味在嘴里蔓延，又被奶油的甜香覆盖。
八寸的蛋糕一般对四个人来说有点多，好在他们胃口很好，尤其是五条悟，很快就吃完了蛋糕。
晚餐的打包盒在蛋糕摆上来前就收拾好放回保温袋了，蛋糕盒子也摆在一旁。桌面上只剩一些奶油残渣，五条悟吃完最后一块蛋糕，放下一次性纸盘，开心地拍下了他们聚在一起过生日的照片。
名为“聚会”的分类下又多了一张照片，五条悟关上手机，和吃的太饱，正在发呆的飞鸟井明对上视线。
“生日快乐，小明。”
“老师也是。“
第52章
生日过后又要全身心投入课程，飞鸟井明再次过上了围着上课和作业打转的生活。
这天，五条悟从仓库里抱来一堆三四级的咒具，说是要给飞鸟井明练手。
“来，试一下能不能让它们报废。”
飞鸟井明让手穿过这些咒具，手解除穿透状态的瞬间，咒具上留下了大小不一的洞，被破坏的咒具全部失效，成为一堆破铜烂铁。
级别再高点的咒具，拿来做破坏试验要登记一大堆信息，太麻烦了。五条悟看着一大堆已经彻底毁坏的咒具，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我去找个特级咒物来，稍等。”
捆着奇怪符纸的条状物出现在五条悟手上，他把条状物放到飞鸟井明手中，积极鼓励飞鸟井明试试。
飞鸟井明拿着条状物的手握成拳，下一秒，手心里的部分消失不见，两端剩下的部分掉落在地，符纸散开，露出褐红色的指尖和指尾。
“手指？”飞鸟井明疑惑地捏住有着长指甲的指尖，拎到眼前。
“宿傩手指，一共有二十根，一般手段没有办法破坏他的手指。”五条悟拿起指尾，小型的赫打向它，指尾瞬间消失，“完整的手指我是没办法做到这种程度的，但你刚刚已经毁坏了大部分，所以我才能让剩下的一小部分消失。”
生日后第二天，五条悟在任务中找到了一根宿傩手指，并带了回来。原先准备下次和夜蛾正道会谈时带回学校保管，但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等过几天长老向我汇报了，我再想办法把学校里的其他宿傩手指都拿出来。”
东京校的宿傩手指都保存在忌库，想进去拿到手指有些麻烦，五条悟准备等五条家的人占据了话语权，能帮他简化申请流程的时候再去拿手指。
“今天的课程到此为止，”确认飞鸟井明能够破坏咒具和咒物后，五条悟说出了天使般的话，宣布放假，“准备一下，等会儿带你去交朋友。”
飞鸟井明：？
**
五条悟似乎对于帮飞鸟井明交朋友这件事非常郑重其事，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塞进后备箱，亲自开车去见“朋友”。
开了很久的车之后，五条悟把车停在一处小公园。后备箱的礼品袋有一半被交给了飞鸟井明，五条悟检查了一遍两人手里分别拿着的东西，满意地锁上车，朝居民区走去。
“小明，等会儿见到他们，记得说带了见面礼。”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翘起的黑发小男孩，一黑一白的大狗端坐在他身边，看到敲门的人是五条悟，热情起身，围着他转圈。
飞鸟井明也被大狗蓬松的毛蹭到了，想要摸摸它们，但是忽然注意到客厅还有个女孩，似乎看不见它们，于是默默收回手。
一个咒术师，一个普通人？看起来像姐弟。
五条悟假装不经意间撸了把玉犬的脑袋，又按了按伏黑惠的头顶，挑出几个袋子递给他，“生日快乐，小惠。”
“津美纪，也给你带了礼物哦。”
伏黑津美纪小步跑到门口，接过礼物，礼貌道谢：“谢谢你，五条先生。”
五条悟在他们拿过礼物之后，顺势介绍飞鸟井明，“飞鸟井明，我的学生。”
“津美纪，小惠，初次见面，这是给你们的礼物。”飞鸟井明蹲下，把挂在手腕上的礼品袋拿下，分给他们。
客厅里飘着饭香，五条悟关上大门，到厨房看了两眼。
“已经开始做饭了吗？”
津美纪跑进厨房，“饭已经在煮了，菜还没烧。”
“这样啊，”五条悟翻了翻放在水槽里的菜和冰箱里的东西，把伏黑津美纪轻轻推出厨房，“去找小明和小惠玩吧，今天惠生日，我来做饭。”
伏黑惠在客厅投来怀疑的目光，五条悟呲牙，“小明，快告诉他我做饭有多好吃！”
在追着玉犬跑的飞鸟井明立刻转头，真挚地说：“老师做饭真的很好吃。”
伏黑惠无语地看着从一进门就盯上玉犬的飞鸟井明，勉强应道：“……好。”
家里有个是普通人的伏黑津美纪，因此飞鸟井明在追玉犬时小心翼翼，假装是在参观客厅，其实是紧紧跟在玉犬屁股后面。
“小惠，那个哥哥怎麽一直在转圈？”伏黑津美纪担忧地问。
伏黑惠悄悄收回玉犬，面无表情，“可能五条老师的学生就是这样的吧。”
“小惠，你也是五条先生的学生。”
“……”
发现玉犬不见了的飞鸟井明不再在客厅绕圈，而是坐到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身边，和善地问：“小惠和津美纪喜欢狗狗吗？”
“一般。”伏黑惠即答。
“小惠骗人。”伏黑津美纪反驳。
被拆台的伏黑惠顶着飞鸟井明灼灼的目光，身体僵硬几秒，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伏黑津美纪，当着飞鸟井明的面做了个手势，小声念了遍“玉犬”。下一秒，飞鸟井明在沙发上消失，又在沙发后出现，重新在客厅兜圈子。
玉犬躲不过飞鸟井明，立刻跑进厨房。飞鸟井明紧随其后，并锁上厨房门，把玉犬堵在角落。
正在做菜的五条悟抽空瞟了眼这厨房奇景，轻飘飘地说：“小明很喜欢玉犬？”
已经一左一右抱住玉犬的飞鸟井明蹲在地上，快乐地给玉犬顺毛，“是。”
**
厨房外，伏黑惠的表情和生无可恋的玉犬如出一辙。伏黑津美纪把收到的礼物在地上一字排开，试图转移看起来不太开心的伏黑惠的注意力，“来拆礼物吗？”
伏黑惠勉强打起精神，“来了。”
第53章
五条悟做的饭很好吃，这点飞鸟井明说的是实话。津美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吃的津津有味，飞鸟井明也抱着玉犬吃得津津有味。
五条悟时不时伸手摸一把玉犬的背，最后演变成了他和飞鸟井明各抱一只玉犬。
伏黑惠看起来很无语，好在他们是真心来帮他庆祝生日的。在家里一起玩到晚上，问完最近的生活状况，五条悟和飞鸟井明准备离开。
“那我们走了？”五条悟站在门口，和两个小朋友道别。
伏黑惠没什麽表情，完全看不出前不久还玩得很开心地挥手，“再见。”
伏黑津美纪则是灿烂地笑着，乖巧道别。
飞鸟井明半蹲着，轻轻摸了摸他们的头发，“晚安，津美纪，小惠。”
**
不久后，新年第一天，如五条悟所料，从早上开始就要出任务，飞鸟井明也不例外。好在他们都不需要去神社参拜，只需要专心完成任务就行。
飞鸟井明的任务在伏见稻荷大社所在地。千本鸟居有不少人聚集，飞鸟井明穿过人群向上走，路过最好的观景点后，越往上人越少。
走到鸟居少了不少的地方，飞鸟井明环视四周，在无人的丛林设下帐，祓除咒灵后，趁着四下无人下山离开。
新年不少店铺都关门了，飞鸟井明逆着人流离开神社，穿梭在热闹的大街上，路过还在营业的便利店时，进去买了袋吃的。
膨化零食和饭团装满塑料袋，手里还捧着一大杯热气腾腾的关东煮，飞鸟井明慢慢走向下一个任务地点——一条已经被封锁的废弃街道。
京都的雪正在慢慢消融，气温比下雪时还低不少，在接近目的地时，关东煮已经凉了下来。站在路边迅速吃完关东煮和马上就要冷了的饭团，飞鸟井明和在附近看护现场的警察打过招呼，走进咒灵所在的地方。
有“窗”在封锁点外降下帐，整条街道立刻暗了下来。飞鸟井明抬头，发现周围建筑物较高的地方布满了咒力残秽。
提着袋子不方便行动，飞鸟井明把零食袋放到帐的边缘，一家已经关闭的店铺附近，接着重新回到咒力残秽浓郁的地方，等待咒灵出现。
有奇怪的味道飘来，身边也落下了几个被压扁的易拉罐，一只乌漆麻黑的咒灵重复着“不要乱扔垃圾”，顺着墙壁往下流动。
飞鸟井明捂住鼻子，被熏的干呕一声。遇到过无数奇形怪状的咒灵，但自带气味的是第一次见。
咒灵目标明确地流向飞鸟井明，污浊的身体表面偶尔能看见翻涌而出的人类残肢。飞鸟井明嫌弃地后退两步，从身体里拿出弓，搭上箭，箭尖瞬间燃起熊熊火焰。
被火焰烧灼的咒灵发出惨叫，原本铺天盖地遮住地面的身体瞬间消失，它包裹着的垃圾倾泻而出，但也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咒灵残留的气味和垃圾焚烧后的烟雾弥漫，飞鸟井明收起弓箭，捂住口鼻冲向帐的边缘，发现自己的零食不见了，大概是咒灵想攻击他时把零食吞没了。
“……”
新年能找到营业的店买到吃的多麽不容易，咒灵就这麽把他完美的休闲时光给毁了。
咒灵消失，帐自动解除，所有人都被熏的捂住鼻子。飞鸟井明忍着恶心的感觉，和“窗”说完任务结果，跑到路边干呕。
“诶～小明？”
飞鸟井明转头，看到了把甜品袋挂在手腕上，双手插兜的五条悟。
“哇——刚刚这是什麽任务，里面那条街的味道像被垃圾洗刷过一样恶心。”
五条悟一边吐槽，一边翻兜，掏出两支外包装不同的唇膏，最后把白色的塞回兜里，打开粉色的递给飞鸟井明。看飞鸟井明光顾着自闭了，没什麽反应，他转出一节唇膏，托起飞鸟井明的脸。
唇膏是水蜜桃味的，涂上后甜味直冲鼻腔，覆盖了咒灵和垃圾的臭味。飞鸟井明松了口气，感恩地对五条悟道谢。
差点以为自己要被臭死在这里了。
“可以涂，但别吃掉哦，味道很怪的。”五条悟把水蜜桃味的唇膏盖好，塞回口袋，“实在想尝的话，等我改天买了他们家不管是闻还是吃都是巧克力味的唇膏再说。”
“老师，你为什麽知道唇膏是什麽味道？”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我尝过啊。”
**
五条悟是任务结束后路过飞鸟井明在的地方的，这里离家不远，就顺便带上飞鸟井明一起走了。
新年第一天，来五条家拜访的人不少。五条悟放慢脚步，拉着飞鸟井明躲在一棵树后，悄悄观察来的人里都有谁。看到有德川家的人后，五条悟宕机立断转身，去车库取了辆车，把飞鸟井明一起带去了东京。
路上，五条悟边往市郊开，边解释自己跑的原因，“德川家的人非常难缠，碰上了就脱不了身了。我们先去夜蛾家躲一躲，要吃晚饭了再回去。”
和夜蛾正道不熟的飞鸟井明开始尴尬，“老师，我和校长不是很熟。”
“他家有拉布拉多幼犬。”
“我要去！”
五条悟满意一笑。
计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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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正道家有庭院，院子里摆着两个木制狗窝。刚下车，远远就听见了小狗跑动的声音。
五条悟打头阵，飞鸟井明紧随其后，流畅地完成新年问候后打开客厅连通后院的玻璃门，冲向正在撒欢的拉布拉多。
还没做好准备就被劫匪式拜年冲击的夜蛾正道大脑宕机，反应过来后也冲向后院，追击抱起拉布拉多就跑的五条悟和反方向逃跑爬到树顶的飞鸟井明。
“你们两个！哪有招呼都不打就来别人家突击拜年的！”
“有什麽关系嘛，夜蛾老师好小气——”
夜蛾正道暴怒，“把我狗放下！”
五条悟跑得太快，夜蛾正道没抓住，又掉头抓爬树的飞鸟井明。
无数咒骸从夜蛾正道家里涌出，一起追飞鸟井明，总算互相配合逮住了他。夜蛾正道亲切地让飞鸟井明体验了一把五条悟学生时代的铁拳教育。
哪怕是上五条悟的体术课也没怎麽被锤过脑袋的飞鸟井明吐魂，早知道就跑回车里避难了。
夜蛾正道坐在沙发上消气，飞鸟井明安静地坐在另一个沙发的边缘，吃着夜蛾正道后来端出来的零食点心和茶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直到不远处的窗户传来了一点动静。
五条悟打开窗，一手抱着拉布拉多，另一只手撑着边框潇洒跳进客厅。
夜蛾正道和善地活动腕关节，“悟，过来和你学生一起吃点零食。”
“那我走了。”五条悟拎起飞鸟井明，带着拉布拉多企图再次逃走。
夜蛾正道狞笑，“敢走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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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揍了一顿的五条悟和被牵连连揍两顿的飞鸟井明并排坐在沙发角落吃零食。拉布拉多幼犬没注意到他们三个人之间奇怪的氛围，欢快地摇着尾巴，钻进飞鸟井明怀里翻肚皮。
飞鸟井明和拉布拉多一起玩，很快就把被夜蛾正道铁拳教育的事抛之脑后，摸摸小狗的肚皮和脑袋，把它放到地毯上，试图教它握手。
夜蛾正道消了气，心平气和地打量一整年都没见过几次的一年级独苗，忽然发现他的变化有点大。
“飞鸟井，你是不是长高了？”
五条悟点头，塞了几片薯片进嘴里，“这个要问我才权威，小明身高马上就要超过185了。”
夜蛾正道欣慰，“不错，继续努力。”
飞鸟井明没注意听他们在说什麽，只是在听到自己名字时抬了下头。拉布拉多太热情，很快他就跟着去了后院，在草地里陪拉布拉多玩了起来。
第54章
新年拜访过一次夜蛾正道后，下次见面就是四月开学。飞鸟井明总算结束了被五条悟和五条雅子压着补课的日子，也在最近的一次考试中拿到了接近满分的成绩。
飞鸟井明的上两届毫无生源，但后面三届都生源不断——五条悟在出任务时碰见了一些年龄不大的非家系咒术师，并且谈妥了要在国中毕业后入学东京高专。
连续招到学生的第四年，也是飞鸟井明在校就读的最后一年。五条悟除了继续就任飞鸟井明的老师，还被安排成为一年级的班主任。学校的事情越来越多，还延长了每晚和校长会谈的时间，他的睡眠时间被大大压缩。
直至快毕业，飞鸟井明的级别都维持在二级。总监会的其他高层们有想借此抨击五条悟挑学生眼光和教学水平的，但碍于五条家权势越来越大，纷纷闭嘴。
毕业生和新生的事务叠加在一起，五条悟忙的脚不沾地，除了刚开学的几次实践任务，新生们几乎没怎麽见过他。
最新下发的团体任务在一处废弃的民宅，但五条悟在外出差，带队的事情只好交给飞鸟井明。
来不及亲自通知新一年级的每个学生，把换人的消息发给飞鸟井明和辅助监督后，五条悟就紧急前往青森了。
飞鸟井明其中一个任务的地点正好和新生的任务在同一片居民区，来不及去学校接他们，只能在民宅外集中。
两个新生已经等在了民宅外，围着辅助监督问今天的带队老师是谁，能不能让他们先进去对付咒灵。
辅助监督推了推眼睛，紧张地拉住他们，不让他们先进去，“那边的帐里面就是今天负责带队的……”
“啊，帐解除了！”其中一个新生向辅助监督手指的方向望去。
背着剑袋的高挑青年出现在路的尽头，过长的头发用浅色发带系了起来，和他们对视后，露出笑容。走近后，他们发现，他的脸上和衣角还沾着咒灵被劈开后溅出的液体。
“我是飞鸟井明，四年级生，”飞鸟井明温和地看向三个新生，自我介绍，“五条老师今天有事，由我来带队。大家任务数据都看过了吗？”
新生们异口同声地回答：“看过了。”
“那就进去吧，我会在外面看着的。”
新生一个接一个地进入民宅后，飞鸟井明降下能规避普通人视线的帐，在大门边挂着名牌的地方坐下。
两个二级咒术师共同应对一个二级咒灵，应该不会出什麽差错。
飞鸟井明边想边听着身后民宅里两个新生奔跑的脚步声，还有喊着友谊和羁绊就冲上去的打斗声，沉默地在自己周围额外设了个帐，挡住朝自己砸来的砖块和钢筋。
民宅外墙忽然炸开，两人人一咒灵扑来，飞鸟井明起身，后退两步，在咒灵被他们在半空中祓除后接住他们，轻轻放到地上。
“任务完成的不错，如果下次能减少点破坏就更好了。”飞鸟井明点评完，看着他们上车，等所有人坐好后，替他们关上车门，准备离开。
辅助监督赶紧摇下副驾的车窗，喊住他，“飞鸟井同学，需要送你一程吗？”
“不用，把他们安全送回学校就行，”飞鸟井明回头，停住脚步，“我的辅助监督还在等我，先走了。”
后座的新生们探头，“前辈再见。”
等他们的车消失在视野里，飞鸟井明转身，在另一个路口上了车。
作为二级咒术师，他的任务比五条悟简单不少，虽然有时候会接到越级任务，但总的来说比特级咒术师的轻松。有时候五条悟手下的任务会分一部 分给他，以减轻五条悟的负担。
升上四年级后，五条悟不再给他补课。文化课程和体术课都已经因为假期赶进度提前结课，考试也全部提前，在三年级的最后一学期全部结束，四年级的时间用来帮五条悟做点任务或者给他代课。
去五条家的频率低了不少，但五条雅子有时候还是会邀请他来做客，或者去总监会干活。有一次，五条雅子还问起了飞鸟井明毕业后的去向。
他比较想留在学校任教，但是……
“飞鸟井同学，到了。”
辅助监督的提醒打断了飞鸟井明的思考，他拿上太刀下车，进入帐，替五条悟处理准特级咒灵。
为了保密，额外分给飞鸟井明的任务都是由来自五条家的辅助监督负责，挑的也都是要去荒郊野岭进行的任务。这种任务一般酬金也高点，五条悟会把报酬打入飞鸟井明的另一个私人账户。
三两下解决掉咒灵，飞鸟井明回到车里，拜托辅助监督把他送到五条悟在东京购置的某套房产，五条悟有事找他。
到了目的地，五条悟已经等在了客厅。白色绷带散落在沙发一角，五条悟躺在沙发上，墨镜遮住了双眼，看起来是在休息。
察觉到飞鸟井明的到来，他睁眼，慢慢坐了起来，靠在沙发上，随手从兜里抽出折成小方块的A4纸，递给飞鸟井明。
“小明，还记得松木理奈吗？”
飞鸟井明接过A4纸，挨着五条悟坐下，打开纸看了起来。
“记得。”
“松木理奈病重，撑不了多久了，松木夫人也在前几天去世，今天上午下葬了。”
纸上有松木理奈的病因和松木夫人去世的原因，以及墓地的位置。飞鸟井明收起数据，塞进衣服内层的口袋，拉上拉链。
像是知道飞鸟井明要说什麽，五条悟的手搭上飞鸟井明的肩膀，“明天没有任务，母亲给你腾出了一天假期，去做你想做的事。”
“我明白了，”飞鸟井明转头，透过墨镜对上五条悟苍蓝的双眼，“老师，麻烦帮我谢谢雅子老师。”
第55章
松木理奈目前在京都的医院接受治疗，而松木夫人的墓在不远的神户。
完成当日的全部任务后，飞鸟井明来到五条悟在京都的一处住所稍作休息，淩晨时离开京都，前往神户。
为了防止被别人发现自己去了神户，飞鸟井明全程保持着穿透状态，用咒力赶路，总算在两点时来到了墓园。
松木理奈在病重昏迷前要求对松木夫人进行土葬，因此完整保留了她的尸身。五条悟给的数据里标注了墓地的详细位置，飞鸟井明再三确认后，没入土中，穿过棺木。
入葬的松木夫人额头上没有裹着纱布，奇怪的疤痕清晰地展现在飞鸟井明眼前。飞鸟井明伸手，隔着塑胶手套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条长长的疤，接着轻轻用力，头骨分离。
——空的。
松木夫人的尸体没有大脑。
立刻拍下照片，再把头骨复原，飞鸟井明钻出墓地，忽然背后一凉，警惕地环顾四周。
家入硝子提醒过他，松木夫人的头上的疤有问题，反转术式无法修复，所以他拜托五条悟找人关注一下松木夫人一家的情况。
松木夫人下葬时间在一天以内，尸身完好，但大脑消失了。他必须要抓紧时间回东京，把事情告诉五条悟。
检查了一遍身上的物品，确认没有什麽遗漏后，飞鸟井明起身，准备往外走。
淩晨的天空暗沉沉的，墓地里一片漆黑，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消失在了松木夫人的墓前。飞鸟井明还没走远，听见声音后立刻返回了原点，看见了让他之前觉得寒毛倒竖的人。
看背影是个成年男性，比飞鸟井明略矮一些。飞鸟井明上前，转到他的正面，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这个人的脸，只隐约看见头顶有奇怪的阴影，听见他怪异地笑了两声，就消失在原地。
松开握住天逆鉾的手，飞鸟井明无声叹了口气，离开神户，返回京都。
回到京都后天已经有了一丝亮光，通宵了一晚的飞鸟井明有些头疼，运转了一会儿反转术式后给五条悟发了消息，询问他今天的任务安排。
五条悟今天不出差，在学校给一年级上课，教学结束后就去东京市区做任务，晚上在教师宿舍休息。
得到准确答复后，飞鸟井明联系了自己的辅助监督，麻烦对方把自己送回学校。
抵达学校时已经天光大亮，飞鸟井明避开工作人员，回到学生宿舍喝了两口水，躺到床上睡得不省人事。上周他几乎没有时间睡觉，除了祓除咒灵就是查找高层指名的诅咒师，虽然有反转术式在，不会让他猝死，但他最喜欢的休息方式还是睡觉。
早饭和午饭都在睡眠中错过，飞鸟井明再次醒来，是感觉有人在床边盯着自己，被惊醒的。看到飞鸟井明醒来，来人捏住飞鸟井明的口鼻。
鼻子和嘴都被捏住，无法呼吸，飞鸟井明挣扎着起身，握住害得自己醒过来的人的手。
“总算醒了，”五条悟松开手，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小明同学说要告诉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结果都快九点了还不见人影，原来是在寝室睡觉，老师等的好辛苦～”
飞鸟井明理了理皱成一团的衣服，打了个哈欠，把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给五条悟看。趁着他看的时间，飞鸟井明扎好头发。
“嗯？人头？”五条悟把图片放大，“松木夫人的？”
“对，没有大脑，”飞鸟井明指了指空空的头骨，“我去确认过尸体的状况了，家入老师也说过松木夫人头上的疤有问题。”
“松木夫人的术式和脑子没有关系。”五条悟把手机还给飞鸟井明，“去看过松木理奈了吗？”
“还没有。”
“那我现在找人去看看。”
五条悟打了通电话给五条雅子，说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已经安排下去了。说起来，你还没吃晚饭吧？”
闻言，飞鸟井明按住忽然很饿的肚子，点点头。
“那去吃拉面吧！”
说干就干，五条悟兴致勃勃地查起了东京还有哪家拉面店在营业，拉着飞鸟井明去吃。
五条悟其实吃过晚饭了，但再吃一顿当夜宵也问题不大。来的这家店正好是他和家入硝子吃过几次的店，味道还不错。
一天没吃饭，飞鸟井明饿得厉害，点了两碗拉面一起吃。
时间太晚，店里除了店长，只剩下他们两个顾客。一串电话铃声响起，五条悟拿出手机，看了眼备注，接起电话。
飞鸟井明侧头，看到五条悟神色如常后，继续低头吃面。拉面热腾腾的，虽然有点咸，但飞鸟井明还是吃完了两碗加量的面。
五条悟接完电话也吃完了自己的面，结完账后拉着飞鸟井明找便利店买零食。
“小明，有坏消息。”等走到没什麽人的街道尽头，五条悟翻出最新的短信给飞鸟井明看，“松木理奈两小时前病情恶化，抢救无效去世了，明天就要送去火化。”
“她的头上有疤吗？”
“没有。”五条悟打开发来的松木理奈抢救结束后的照片，“和脑子有关的术式也暂时没什麽头绪，回去之后找找。还有什麽更具体的特征吗？”
松木夫人头上的与其说是疤，不如说是裂缝，像是用器具绕头顶切割一圈留下的平整切面，割痕上下还有对称的小孔。飞鸟井明去查看时，松木夫人头上什麽都没有，手指轻轻一碰就能打开头骨。
“如果松木夫人的大脑还在，那些小孔可能是用来穿线的。”
“我明白了，”五条悟记下这些特征，“不用担心，我会尽快去找的。”
第56章
松木家的事暂时不用操心后，飞鸟井明继续回归日常生活，几乎每天早出晚归，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都花在了代课或者其他任务上。
临近毕业，夜蛾正道也关注起了飞鸟井明毕业后的就业问题，于是抽了个双方都有空的时间，让飞鸟井明来一趟他的办公室。
新制的丑萌咒骸被整齐排列在办公桌上，夜蛾正道坐在桌子后编咒骸，听到开门声，没有抬头。
“校长。”飞鸟井明轻轻关上门，在办公桌前站定。
“飞鸟井，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对以后的工作有什麽想法吗？”
夜蛾正道和五条悟聊过飞鸟井明的情况，知道飞鸟井明想留在学校当老师，但还是得当面问问本人的想法。
“我应该会先在总监会工作一年，第二年再回学校。”
“总监会？”夜蛾正道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向飞鸟井明，“怎麽突然想去总监会了？”
“雅子老师让我去的。”
“雅子……”夜蛾正道像是想起了什麽，“悟的母亲？悟知道这件事吗？”
“老师知道。”
“那就好，总监会的工作结束以后我帮你入职高专。”夜蛾正道帮飞鸟井明敲定了后续工作。
“没有其他事了，回去吧。”
飞鸟井明离开校长办公室，走向学校大门。五条雅子让他去一趟总监会，说是有事情需要他帮忙。
总监会的总部离东京校有点远，到达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大楼里人不多，飞鸟井明乘上电梯，找到五条雅子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请进。”
五条雅子正在喝茶，看到飞鸟井明进来，也给他倒了一杯。
“过来坐。”
飞鸟井明在五条雅子对面坐下，捧起茶杯，安静地等待五条雅子发话。
“飞鸟井，听说你在找这个，”五条雅子抬手，食指贴着额头划过一道横线，“抱歉，在这里说话只能这样。”
总监会鱼龙混杂，即使她已经降下了隔音的帐也要多加小心，所以很多话不会说全。
“我这里有两张照片，你看看是不是。”五条雅子拿出两张照片，第一张有点模糊，但能清楚看到额头上的痕迹，和松木夫人头上的很像，另一张是一张近乎损毁的画像的摄影版，仅存的一半能看出画像中的人的额头也有类似的情况。
“应该都是。”飞鸟井明仔细看了看第一张照片，成年男性，体型不算特别壮硕，和他在墓地见到的人有点像，再加上额头上的缝合线，几乎一模一样。
五条雅子听到飞鸟井明的回答，轻轻叹了口气，把照片点燃，燃成灰烬后扔进垃圾桶。
“知道加茂宪伦吗？”
“老师有提到过。”
“加茂家视他为耻辱，但他的部分画像依然被保存在加茂家的书库里，”五条雅子扫落手上粘着的黑灰，“他前期和后期的样貌有一点变化，就是头上的疤。”
“飞鸟井，加茂宪伦的术式可以确定和你要查的没有任何关系，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雅子老师。”飞鸟井明放下茶杯，“如果找到这个人，我会把他碎尸万段。”
“做的隐蔽点，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飞鸟井明起身，和五条雅子告别，“好，那我先走了。”
“对了，先等一下，”五条雅子喊住正准备开门的飞鸟井明，“拍到的那个人好像是个诅咒师，这几天我会想办法给你安排诅咒师的任务。”
**
飞鸟井明一直奉行“多说多错”的原则，不管是面对咒灵还是诅咒师，几乎都是一言不发，直到解决掉他们。五条雅子很欣赏这点，经常带着飞鸟井明出入总监会，除了让他混个眼熟外，还能帮自己解决点小麻烦。
五条家的势力越来越大，其他家族都蠢蠢欲动，想要打压。因此五条雅子经常领着飞鸟井明去用特殊手段解决硬骨头——武力。
有五条雅子坐镇，没人敢拿出压箱底的东西对付飞鸟井明；有飞鸟井明在，所有不服气的人都要被武力镇压一次。
“五条雅子！你怎麽能这样做！”有人不满地大喊。
平时那麽圆滑的女人竟然带了个这个粗鄙的人来！
“嗯——你是对飞鸟井的体术不满意吗？”五条雅子摘下礼帽，饶有兴致地垂眸俯视浑身青紫，被按在椅子上无法动弹的人，“那就让他的老师来怎麽样？顺带一提，他的体术是悟教的哦。”
“你……！”挨了一顿揍的人被气晕，又被摇醒，立下关于这段被折磨的时间的事一个字也不能往外说的束缚。
把高层几乎都摩擦过一遍后，总监会和平了一段时间，但无论是谁都能明显感觉到平静下的暗流涌动。
——总监会可以两家相争，可以三足鼎立，但决不能一家独大，变成一言堂。
**
安排任务的事并不是五条雅子负责的，她也不想光明正大地安排飞鸟井明做任务，这样只会更引人注目。她让五条悟以实习为由把更多的任务交给飞鸟井明，其中就有不少与诅咒师有关。
为了不打草惊蛇，飞鸟井明给所有咒灵和诅咒师的任务按照地点从远到近排列，依次前往完成。
可能和脑子有关的那个诅咒师排在中间，要到晚上才会轮到他。
——又要通宵了。
飞鸟井明收拾好所有咒具，还带上了特制的箭型咒具，拎上剑袋出了门。
去山下的路上遇到了同样要下山的五条悟，五条悟打量了两眼飞鸟井明，用六眼看到他身体里满满当当的咒具，心照不宣地拍了拍他的肩。
“晚上结束了一起吃夜宵？”
“老师，我要通宵。”
“通宵的话什麽都不吃会饿的哦，”五条悟义正言辞地说，“等那个任务结束就一起吃夜宵吧！”
第57章
晚上要解决的咒术师据说目前在鬼怒川活动，飞鸟井明完成其他任务后赶到鬼怒川，提着弓赶到“窗”最新报告的地点。
废弃的观光旅店外，不允许任务目标出入的帐悄悄降下，飞鸟井明拿出几支箭，拉开弓，箭尖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昏暗的旅店。箭插入墙体的瞬间，墙面燃烧成灰烬，旅店轰然倒塌，残留的钢筋水泥燃着大火，不久后灰飞烟灭。
有一道瘦削的人影在火光中出现，揣着袖子，微笑着看了眼飞鸟井明挂在脖子上的纽扣项链，无辜地摊手，“东京高专的学生？我没做什麽吧，无冤无仇的，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飞鸟井明没有回答，继续拉弓，箭瞄准不慌不忙地把手伸向身后的诅咒师。
诅咒师额头上的缝合线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显眼，飞鸟井明松手，带着惊人热度的箭直击诅咒师的心脏。
羂索抬手，手指向下一指，箭插入地面，在地表烧出了一个深坑。
“五条家的二级咒具……”羂索似笑非笑地扫了眼箭尾刻着的家徽，又仔细看了看弓的样式，“怪不得只有二级，五条悟对你还真好。”
飞鸟井明面无表情地从背后抽出一支箭，继续搭弓拉弦，箭尖的火焰高高燃起，掀起一阵热浪。
比一层楼还高的火焰形成屏障，让羂索看不清飞鸟井明的脸。他把拿出来的东西塞进袖口，突出的棱角刺得手臂有点疼，但他不在意，只是继续动动手指，把箭挥开。
火光闪过，过长的火焰擦过羂索，烧焦了他的发尾。羂索摸了摸烧焦的部分头发，空着的手指向飞鸟井明。
身上忽然有千斤重，飞鸟井明没有挣扎，顺着巨大的压力倒地，弓也被他平放在地，以免损坏。
飞鸟井明双手紧扣，合掌，清脆的击掌声后，羂索听到身后有利器的破空声，侧身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太刀划破羂索腰侧的衣服，在腰上留下一道血痕。
“连五条家的秘术都教给你，看来五条悟真的很重视你。”羂索退后两步，两指合拢，降下新的帐。
飞鸟井明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按下手机快捷键发送定位，在帐彻底降下前成功发送。下一刻，熟悉的重力压下，手机应声而碎，地面也出现了几条裂缝。
新一层屏蔽信号和不允许飞鸟井明出入的帐完成，羂索放心了一些，继续使用术式，把飞鸟井明镇压在原地。
“你为什麽知道那麽多？”单膝跪在原地的飞鸟井明冷冷地开口，“一般咒术师不会这麽快认出那把年代久远的弓。”
而且一见面就能认出他是东京校的学生，东京校和京都校用的是同一种花纹的纽扣，常人只会知道他是在咒术高专就读的学生。
羂索走近，手里还握着一把形状古怪的尖刀。
“飞鸟井明，东京校四年级生，二级咒术师，上一个任务也是在鬼怒川。如果你想听更多的，我也可以继续说。”
顶着飞鸟井明冰冷的注视，羂索勾唇，刀刃逼近飞鸟井明的脖颈。
“要是不想听的话，那就再见了。”
另一边，五条悟听到手机铃声，打开锁屏，飞鸟井明发来的定位信息映入眼帘。五条悟打开定位，除了详细的地点，角落还标注着飞鸟井明的手机状态——关机。
第58章
眼中倒映出咒具的模样，看着刀尖离自己越来越近，飞鸟井明握拳，咒力快速凝聚。咒力爆发，羂索在咒具偏离的瞬间也释放出咒力，配合咒术，用力按住飞鸟井明。
一声脆响让飞鸟井明停下挣扎的动作，他抬头，关节不断发出弹响。
“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羂索居高临下地看着飞鸟井明，手上不断用力，“这里已经骨折了，当心其他地方也不小心骨折了。”
“狱门疆，开门。”
像是重物落地的奇怪声音在背后响起，飞鸟井明动不了，看不到身后是什麽，但始作俑者羂索看得一清二楚。羂索抖了抖变空了不少的袖子，手钳住飞鸟井明的另一条手臂，把掉落在一旁的太刀踢走。
“太顽强了也很让人苦恼，飞鸟井，”羂索俯身，笑容不变，“本来想把这个给五条悟用，现在就让你帮你老师试试吧。”
飞鸟井明看起来不为所动。
这在羂索的意料之内，他不甚在意地加大手上的力量，听着骨头不断碎裂的声音，愉悦地多说了几句。
“你的每次任务我都知道，只要我想，还能看到你任务中的一举一动。”
“飞鸟井明，你没有术式，对吗？”
明明是疑问句，但羂索语气肯定。飞鸟井明瞳孔骤缩，脑海里闪过自己无数任务的细节，不明白是哪里让羂索发现了自己没有术式。下一秒，羂索松开手，狱门疆把飞鸟井明囚禁在原地。
咒力无法使用，身体也动弹不得，飞鸟井明看着羂索重新拿起尖刀，从脖颈转向额头，来回比划，眯了眯眼。
尖刀轻松在划开皮肉，停留在头骨上，血液留下。羂索看着眼前这一切，加重力道，誓要让飞鸟井明死在这里。
“再见了……什麽？”
“之前不杀你只是因为我不能轻易用能力而已。”
刚刚就在眼前的飞鸟井明消失，紧接着剧烈的疼痛传来，羂索的话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手臂恢复如初，瞬间逃离狱门疆的飞鸟井明，握住一把刺入头骨的咒具。
“反转术式、天逆鉾……”术式无法发动的羂索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你们瞒的真够好啊。”
帐外忽然闪过蓝光和紫光，轰鸣声传入帐内，下一秒，帐自上而下消失。
“小明！”
飞鸟井明没有应声，而是双手用力，让天逆鉾彻底贯穿羂索的大脑，钉入地面——他怕羂索留有后手，必须先让羂索死。等羂索咽气，飞鸟井明松手，把天逆鉾放回身体，甩了甩还在幻痛的手臂。
“老师，他应该死了吧？”
“死了，而且死透了，”五条悟大步向前，拉起飞鸟井明的手臂，“你呢？怎麽那麽多血？”
拉着飞鸟井明转了一圈，发现反转术式用的很及时，只是流的血有点多之后，五条悟松了口气，从兜里拿出新发带，给飞鸟井明扎上。
羂索的尸体倒在一边，狱门疆还在身后立着，单手甩出一发赫，打碎了羂索的身体，只剩下留着一个血洞的头颅躺在地上。
“好，就用这个给硝子研究吧。”五条悟拎起羂索的头，空着的手指向狱门疆，“小明，知道那个是什麽吗？”
“他说是狱门疆，说了句‘狱门疆，开门’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转头，对狱门疆说：“狱门疆，关门。”
试验一次成功，狱门疆重新变回方块状掉落在地。五条悟捡起狱门疆，转身把它递给一直静静跟在身后的飞鸟井明，趁着飞鸟井明塞狱门疆的功夫，用袖口擦了擦他脸上的血。
飞鸟井明被迫闭眼，任由五条悟擦脸，五条悟的袖子很快染红了一大片。
“好了，”五条悟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吧。”
第59章
两个身上沾着血的家夥顶着老板怀疑的目光吃了一大桌夜宵，满足地结账走人。
五条悟拎着特意用黑塑料袋包起来的头，和飞鸟井明一起去医务室。医务室漆黑一片，飞鸟井明以为没人，敲过门之后就推门进了房间。
五条悟紧随其后，打开灯，把袋子放到空桌子上。
“你们在干嘛？”家入硝子的声音忽然从他们背后响起。
五条悟转身，双手背在身后，“给你送点材料～”
家入硝子越过五条悟和飞鸟井明，走到桌前打开袋子，看了眼里面的东西，把手伸进去抓住头发。
“你们两个，以后不要半夜给我这种倒胃口的东西好吗？”家入硝子抓着羂索的头发，把他被天逆鉾穿透的头拿了出来，没干透的血滴到地上。
原本她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准备回宿舍休息，走到一半发现医务室的灯又亮了，就回来看看什麽情况，结果发现是五条悟和飞鸟井明给自己带了个人头回来。
有点无语的家入硝子拎着头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他头上的疤很奇怪，于是转头问道：“飞鸟井，这是那个松木夫人？”
飞鸟井明点头。
家入硝子思考了几秒，戴上手套，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刀柄和一包全新的刀片，安装好后在酒精灯上烤了烤，切断了羂索额头上的线。
“五条，麻烦关一下门，我要开这个了。”家入硝子指了指羂索的额头。
五条悟关上医务室的门后，家入硝子掀开羂索的头骨，带着牙齿的脑子展现在大家眼前。
“哇——好恶心。”五条悟凑近观察。
“是挺恶心，不过要找的应该是他没错了。”家入硝子用刀尖戳了戳脑子上的牙齿，把全部东西装进黑色塑料袋，拿进实验室切片。
过了一会儿，家入硝子打开实验室的门，招呼飞鸟井明过来。
“飞鸟井，来处理一下。”
火光一闪，被切成片的脑子和头颅都化成灰烬。飞鸟井明收起弓，把血擦干净，垃圾扔进袋子，打了个结后走出实验室。
淩晨的高专一片寂静，家入硝子关上医务室的灯和门，走在一旁，听着五条悟和飞鸟井明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
聊到飞鸟井明被五条雅子带去高层家里揍人的事情，五条悟欣慰地说：“果然，我的方法才是最高效的。”
飞鸟井明陷入诡异的沉默——其实大部分人还是用五条雅子的方法搞定的，只有一小撮顽固分子好说歹说都不管用，要用武力让对方屈服。
算了，老师开心就行。飞鸟井明没有戳破这一点，安静地听着五条悟开心地自言自语。
家入硝子敏锐地察觉到了什麽，后退半步，和飞鸟井明对上视线的时候挑眉。飞鸟井明眨眼，表情不变。
“小明，硝子，你们在我后面干嘛？”五条悟没有回头，声音幽幽，“我看得见哦。”
“你猜。”家入硝子快步走向飞鸟井明，三人队伍变成了飞鸟井明在中间。
学生宿舍近在咫尺，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在大门外停下，和飞鸟井明告别后分别回了各自的宿舍。
第60章
混过每一次级别评定的测试，二级咒术师飞鸟井明平安度过在高专的最后一年，顺利毕业。
知道飞鸟井明再过一年会回校任职教师，夜蛾正道提前划分了一间教师宿舍给飞鸟井明，欢迎他有空就来住住。
“校长，这是不是不太好？”飞鸟井明犹豫地说，“要不还是等我正式入职再分宿舍吧？”
夜蛾正道放下还在制作的咒骸，正准备说什麽，就看到夺门而入的五条悟一个箭步冲向飞鸟井明，重重地挂在他身上。
“夜蛾老师，请把我隔壁的房间给小明。”五条悟举手。
夜蛾正道摆摆手，“那就把悟隔壁的房间给飞鸟井。好了，去拿钥匙吧。”
五条悟立刻拉着飞鸟井明出了门，路过校门时还停下和飞鸟井明一起自拍了几张。
“恭喜毕业！”五条悟把照片全部打包好发给飞鸟井明，“过几天是要去总监会报到吧？”
飞鸟井明点头，打开手机接收五条悟发来的照片附件。家入硝子也发来消息，恭喜飞鸟井明顺利毕业，飞鸟井明回了几句感谢。
五条悟眼睛扫过相册，立刻选出了最满意的照片，手指在飞鸟井明的手机上轻点几下，把照片设置成锁屏壁纸。
“不错，很有眼光。”五条悟自我夸赞。
走到教师宿舍，五条悟问工作人员要了隔壁房间的钥匙，等飞鸟井明放好钥匙后，五条悟带他去了自己的宿舍。
下周飞鸟井明就要去总监会工作，五条雅子可以每天带他去总监会，但飞鸟井明不是很愿意在五条悟不在的时候住五条家。这不是什麽大问题，五条悟在京都有不少房产。
五条悟拉开书桌旁的两个抽屉，两个抽屉里都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钥匙。他挑了挑，把京都房产的钥匙全部挑出来，在桌上一字排开。
“小明～来看看喜欢哪个。”
五条悟挑挑拣拣，又淘汰了几间房，剩下三把钥匙放在桌上。
“喜欢别墅还是大平层？”
“别墅带花园，平层离总监会更近，”五条悟回忆了一会儿两种房型的优点，“两种都有洗碗机和扫地机，车库里也有车在，挺方便的。”
平层离总监会五十米，别墅距离总监会一公里左右，也很近，于是飞鸟井明选了别墅的钥匙。
“稍等，我找找车钥匙。”五条悟在另一个抽屉里翻找停在别墅的车的钥匙。
把宾利的钥匙找到，交给飞鸟井明，再把详细地址和车牌号发过去，五条悟看了眼时间，问飞鸟井明下午要不要去看学弟学妹们上课。
下午正好没什麽任务，飞鸟井明收好钥匙，和五条悟一起去了操场。
一年级和二年级下午没有任务，都在操场练习体术。五条悟从看台上走下，在一边看了会儿大家练习，正好轮到休息的学生发现了他们，热情问好。
“学长要来和我们一起吗？”在操场上的人停下比试。
五条悟摸摸下巴，“大乱斗吗？小明，要去玩玩吗？”
“不太好吧？”飞鸟井明后退半步。
一年级的学生拿上武器，站上操场，“前辈是在小瞧我们吗？”
“不是，是我……”
“去吧去吧，小明～”五条悟火速拆下剑袋，把太刀放到飞鸟井明手里，“他们看起来对你有什麽误解，给他们一个教训。”
二年级学生已经悄悄退场，独留一年级孤独地站在操场上。一年级们并没有察觉这一点，还在战意满满地邀请飞鸟井明。
飞鸟井明只给一年级做过一次实战任务的领队，他们误以为飞鸟井明是鼓励派，应该在战斗里也是温和的。
五条悟在一边乐不可支地看热闹，看着飞鸟井明开场就用刀柄锤了每个人的脑袋，然后在所有一年级倒地捂头的时候象征性地碰了碰他们的脖子，回到原地宣布每个人都已经被他斩首死亡了。
二年级重新进入操场，把一年级拖到一边，继续刚才的练习。
飞鸟井明把刀重新装进袋子，看了眼一年级头上的伤，有些心虚地瞥了眼五条悟——一年级头上都是血，糊了一脸，一眼就能看出他下手太重了。
五条悟淡定地拍了拍飞鸟井明的肩膀，让他坐下等着，自己去操场给活力满满的二年级上课。一节课后，二年级被五条悟操练的四仰八叉地躺在跑道上，恢复了一点生机的一年级被拖进操场训练。
等体术课结束，一二年级都 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五条悟则是精神饱满地去找飞鸟井明吃晚饭。
“今天大家表现都很不错，下课咯。”五条悟挥挥手，拉着飞鸟井明去吃寿司。
在市区吃完寿司，五条悟送飞鸟井明去京都的别墅安置行李，刚安顿好就接到通知，要开在线会议。
五条悟怀疑地反复看这条通知，“这帮老橘子什麽时候会开在线会议了？”
参会的只有三个人，夜蛾正道、五条雅子和五条悟。看到只有他们三个，五条悟立刻明白了是谁在整蛊——只有五条雅子会这样干。会议里五条悟没有提起这件事，只是和五条雅子透过视频会议对视一眼。
飞鸟井明坐在一边的地毯上摆弄刚买的一大袋水果，随机挑选了一个顺眼的吃了起来。五条悟开完会议，也挑了一个水果吃。
“小明，下周我要去荷兰出差，惠要找点咒灵练手，还要调伏新式神，把他交给你可以吗？”
“在京都找咒灵吗？”飞鸟井明沉思。
“尽量在他家附近，”五条悟回答，“不要让禅院家的人接触他，尤其是说要买下他的人。”
飞鸟井明答应了。
**
这几年几乎所有生日和新年参拜都会见到飞鸟井明，伏黑惠对他勉强算是熟悉，也提前收到了五条悟的消息，所以在飞鸟井明上门拜访，说明来意后，同意了五条悟的安排。
飞鸟井明展示了自己手里提着的零食，把袋子拎进客厅，放在茶几上。其实在来之前，他有问过伏黑惠要不要去学校接他和伏黑津美纪，被严词拒绝。
飞鸟井明听五条悟说过去学校接他们回家引起不少人围观的事，现在自己被伏黑惠拒绝，虽然不解，但还是听取了伏黑的想法，在家门口等伏黑惠回来，这让怕飞鸟井明和五条悟一样强行来学校门口找他的伏黑惠松了口气。
至于为什麽不让飞鸟井明来学校——伏黑惠无法忍受有个叫自己“惠酱”的人来接自己。在校霸和“惠酱”之间，他选前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