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陶德观察着坐在他对面的艾弗莉。大概有两分钟，而两分钟前她看了他一眼然后立马移开了视线。
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吓人。
也不认为自己的长相会让人陷入深思。
“嘿，怎么了？”迪克凑过来，低声问他。自从开始吃饭，杰森就一直在看着艾弗莉，起码有一分钟了！他没注意到整张桌子上的目光都向他看过来了吗
——除了艾弗莉，她在发呆。
太奇怪了。
杰森陶德没有忽视这个问题，他清楚其他人也察觉到了，所以咧嘴笑了下，然后一胳膊肘把迪克撞回去，听他吃痛一声心满意足地埋头大吃起来，他已经好久没回家吃饭了，阿福的烤肉技术一如既往得好。
一时间，餐桌上几个人心思各异。
“咳，”布鲁斯韦恩显然也注意到了刚刚的事，但现在说这个无疑会让阿福生气，他轻咳了一下，找了个不算借口的借口，“艾弗莉，阿福的手艺还不错吧？”
“很好吃，”把心思压下去准备找个机会向蝙蝠侠倾诉的艾弗莉咬下烤肉，笑道，“我回来打扰阿福的几率又要增加了。”
布鲁斯韦恩挑了下眉，“我想阿福会很开心，当然，我也会。”
她恢复了。蝙蝠侠敏锐地意识到，这个女孩已经将刚刚事情整理好，只准备找一个人说出口。
——但他不想今天在韦恩庄园看到某位红披风。
下次应该让艾弗莉直接联系蝙蝠侠，想到超人可能无法抵御艾弗莉还未测试的精神能力，他直接在心中的超人小人身上打了个大大的叉号。
饭后，迪克主动包揽了洗碗筷的任务，艾弗莉扭头看了一圈，卡珊不知道去哪了，杰森和达米安也不见了，再一转头，刚刚还和阿福说话的布鲁斯也消失了。
…如果不是没人表现出有异常，她都要怀疑这是魔法了。
“艾弗莉——快来。”
冲到沙发上坐下的女孩朝她招手，她没办法拒绝这个。试问谁可以拒绝一个女孩这么看着你，艾弗莉不能，于是她被拉进沙发中，陷了进去。
“今晚要住下来吗，楼上已经收拾好了房间！”
她还真没想过这个，艾弗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问她这个问题的斯蒂芬妮，“我没有准备东西，可能再待一会儿就…”离开了。
“其实…我和卡珊给你准备了新衣服，不知道合不合适。”斯蒂芬妮抱住她的手臂靠过来，头发因为刚刚的动作变得有些乱，艾弗莉用另一只手帮她顺了顺，对上她眨巴眨巴的眼睛。
“你们为我准备了很多…”艾弗莉没想到这个，“斯蒂芬妮谢谢你，但是……”
但是她其实想今天和蝙蝠侠讨论一下关于光黑洞的事情，她总不会能在韦恩庄园呼唤超人吧。
“艾弗莉小姐，我想夜晚的哥谭不太适合出行，”看出她犹豫的阿尔弗雷德上前将锤音落定，“您的父亲和兄弟姐妹会担心您。”
好吧，这的确是艾弗莉无法拒绝的理由，她一下子被拿捏住。
“我知道了阿福，”她看着斯蒂芬妮，又看向老管家，扬起一个笑脸，“我很高兴能留下来，或许今天会做个好梦。”
[她简直在犯规啊，你看到了吗她的表情！]斯蒂芬妮给那边走过来的提姆使了个眼神，让他看自己发的消息。
提姆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给她回了条[你觉得阿福会有什么反应]
不知道，实际上，家里没人见过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撒娇——可能起床五分钟会。
阿尔弗雷德熟悉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每一个。
他们都不善于表达爱——就连迪克少爷也是如此，他们更喜欢用行动去证明——例如打上一架。
但好在作为管家的他往往知道他们想要说什么，这件事阿尔弗雷德已经在布鲁斯韦恩这个孩子身上锻炼地炉火纯青。他想，把他们每一个表情拆分成一个字母，拼在一起总能写出一个爱字来。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女孩，她可以直接将爱表达出来，不是她在接受他们，而是她在让他们接受她。
艾弗莉小姐是个好孩子。
阿尔弗雷德知道布鲁斯少爷——现在是老爷了，他们都清楚，她可能会是这个家庭中，最好的调和剂，是他们最需要的那一部分成员。
“我很荣幸能听到您这么说，”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将托盘上的东西放好，看向她，“我猜今天还没有人和您说过这句话。”
“什么？”艾弗莉看着老管家握住她的手，愣了愣。
“欢迎回家，”老管家笑着，“艾弗莉小姐。”
她的心忽然有了归处。
*
超人被蝙蝠侠勒令这几天不允许靠近韦恩庄园。
克拉克肯特看着信息上那句话，越想越觉得难受，气得狠狠差点把锅柄捏断。
但直到刷完锅也没想明白到底为什么，他最近也没干什么啊，甚至战损都比之前少了点。
等等，他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超人平时也不去韦恩庄园啊？
他犹豫一下，发了一条消息过去——[b，出什么事了]
半天，他才收到搭档的消息。
——[艾弗莉对杰森的态度不对]
态度不对？克拉克肯特坐到床上，思考起这个不对到底是怎么个不对，但那和超人有什么关系啊？
等等，他的超级大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b你不会是在担心艾弗莉呼叫我吧？]
——他的超级大脑有时候可以不用这么好用，布鲁斯韦恩已经想象到对方笑得夸张的样子了，他关掉消息框，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孩。
“杰森，你刚刚在看着艾弗莉发呆。”
“嘿老头子弄清楚，是她先看着我发愣的，”杰森陶德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下，“不过她不是发呆，用震惊来形容更贴切，我百分百确定我之前没见过她。”
和老头子长得那么像躲在人堆里他也能一眼就能看出来。
“tt，那她干嘛那样看你。”达米安换上罗宾服，站在那里抱着胳膊看向他。
“恶魔崽子，要想打架直说，”看在阿福的份上，他现在不会，一会出去夜巡就不一定了，杰森陶德翻了个白眼，想起那人看他的样子，“她那眼神像是知道我死过一次一样。”
不过里面没有恐惧。
“嘿杰森！”刚下楼的迪克听到这句话差点崴了脚。
但杰森陶德不在意，他耸耸肩，看着坐在那里的老头子，“我觉得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你变成蝙蝠侠去问问她。”
实际上布鲁斯韦恩有这个想法，他看了眼自己的二儿子。
“不是现在。”
刚刚他看到史蒂芬妮拉着卡珊上楼了，蝙蝠侠不会没趣到去打扰女孩们的聚会。
而且…他不一定要变成蝙蝠侠去问。
他觉得他给艾弗莉的提示已经够多了。
*
[露易丝，小狗旋转.gif]
艾弗莉将这条消息发出去后，拿起床上的睡衣，看了两眼。
两分钟后。
天啊，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抬手捂住脸，为什么会是印满小狗涂鸦的衣服啊。
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深呼吸一口气，带着发红的耳尖走出卫生间。
[看来是有好消息了，女孩]
[是的露易丝，等我有机会告诉你]她得征求一下布鲁斯他们的意见，想着，她想起今天克拉克的异样，[露易丝你知道克拉克怎么了吗？我下班的时候看他好像不是很舒服？]
刚发出去，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艾弗莉下意识警惕，察觉过来自己现在在韦恩庄园才放松了一些，走过去打开门。
“艾弗莉！”史蒂芬妮拉着卡珊站在她的门口，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哇哦一声，“你真可爱！”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目光放到她们抱着的枕头上，“看来我今晚可以体验一下姐妹畅谈夜？”
说真的，这种时候应该聊点什么？艾弗莉还真没经历过。
“你可以拒绝的，艾弗莉，”卡珊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到坐在床边拍床铺的女孩身上，“史蒂芬妮很活泼。”
但是艾弗莉只是笑着，揽上她的手臂。
“其实我还是挺想体验一下，你也会留下是吧？”
“…嗯。”
卡珊德拉抱着枕头和她走过去，目光落在她笑着的美丽的侧脸时，想起她看到杰森的神情。
她想试着问问看艾弗莉刚刚的事情，她觉得艾弗莉会告诉她。
而手机那头收到消息的露易丝挑了下眉，靠在沙发上，将酒杯中仅剩的一点酒一饮而尽，打开另一个人的聊天框。
[你今天不舒服？]
得到了一个满头问号的小狗表情包，好的，露易丝叹了口气。
[艾弗莉问的]
然后又给女孩回复了一条消息后便走向浴室，她还要享受自己的时间，可没有心思解决他们的感情问题。
*
艾弗莉问的。
克拉克肯特捂住脸。
拉奥啊。
他就说露易丝怎么突然来问他，还在想自己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小记者呆愣了一会儿，倒在床上，呼出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在上方凝结成雪花，慢慢落在他的脸上，微凉湿润，像是前两日下的那场雨。
他在无边的思绪中想起艾弗莉那双蓝色的眼睛。
还有她眼中倒映的夜空。
克拉克觉得自己见过她——在没有对方的记忆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