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哥谭传说怪物的蝙蝠侠站在那里，他的身影在后面的墙壁上留下巨大的投影，这让两个男孩吓了一跳。
“你们在干什么。”
“…额，b，如果我说我们在查资料你信吗？”其中一个男孩说着还不忘反手把屏幕上的东西叉掉，却被旁边的男孩戳了好几下，但他还尝试找借口，没看到旁边的男孩已经急得满头冒火了。
蝙蝠侠抬手指了指他们身后的屏幕，语气里带着一丝笑，“你是说这个吗，杰森。”
男孩顺着他指的方向回头看去，巨大的游戏界面已经被投放到蝙蝠电脑的大屏幕上。
“杰森，”他身旁的男孩终于出声了，迪克格雷森有些无语，他尝试抢鼠标，好几次都被杰森拦住了，“我们被发现了！”
“嘿，迪克我的后脑勺又没长眼睛。”
布鲁斯韦恩站在那里，看着两个男孩吵着闹着。
就像现在这样。
“我记得电脑里挺多游戏的，”杰森陶德不客气地把迪克挤开坐到椅子上，“提姆还在上面下了一个种田游戏，还挺好玩的。”
身边换了一个人，艾弗莉愣了一下。
“嘿，大红，我听到了。”
提姆德雷克刚回到蝙蝠洞就被拆台，抱着胳膊看着站在那里笑得张扬的男人，心下算计着要不要给对方放几个定位器玩玩。
“哈哈！你偷偷玩的，老头子都不知道！”布鲁斯一脸那是他的电脑的表情，但谁都知道这电脑他们偷偷玩了好多次。
在场的几个人看着总是窝在蝙蝠洞的提姆，斯蒂芬妮心里想着也就说了出来，“你平时开会不累吗？”
但少年只是耸耸肩，他走下楼梯，“你不知道开矿多有意思。”反正比开会有意思多了，他想。
好吧，斯蒂芬妮决定自己也要趁蝙蝠侠不在的时候偷偷玩电脑里的游戏。
“所以，叫我回来做什么，”拿起桌面上剩下的那盘小甜饼吃起来的杰森陶德说着，目光落在自己身旁的女人身上，“讲我和她见过这件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艾弗莉，“你记起来了？”
布鲁斯韦恩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什么时候。”
“你昨天不是说你没见过吗？”迪克出声。
“陶德你睡糊涂了？”达米安说道。
卡珊和斯蒂芬妮凝视着坐在那里啃小甜饼的男人。
但他也只是慢悠悠地吃着，拿过阿尔弗雷德递过来的牛奶喝了一口，然后扫视了一圈，仿佛这里不是蝙蝠洞，而是冰山餐厅一样——几个知情人想。
“你们想让我先回答哪个？”杰森陶德没好气地说，他忽视某些人灼热的目光，放在艾弗莉身上，“我不记得，我就是做了个梦然后想起来了，不过我觉得老头子会觉得我中了魔法。”
“…杰森。”黑漆漆的老头子出声叫道。
“难道你不这么觉得？”看向叫他名字的人，杰森陶德抱起胳膊，目不斜视，他就不信老头子没有这个想法，他可是蝙蝠侠。
下一秒目光里多出好几个脑袋挡住了他的视线。
“……”
该死的。阿尔弗雷德还在，他咽下想要脱口而出的脏话，看着那一二三四五六个脑袋，恨不得伸手一个一个给他们一拳捶到墙上。
剩下那只大的给两拳。
不包括阿福。
“我会去确定，”布鲁斯韦恩有些无奈地扒拉开他身前的几只小鸟，从抓小鸟的队尾变成领头鸟，“现在我…只是想听听你们的故事，…myson…”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在他身侧的女孩，“…andmydaughter.”
完蛋了。杰森陶德面无表情地想。
“…哦——，”艾弗莉看向坐在那里的杰森陶德，眨眨眼，“我猜你知道我没法拒绝这个？”
“…我该死的知道。”他就不相信这几年有哪几个人能拒绝这个，自从他出事回来之后，老头子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脾气好的有点吓人，想着，他看了几眼站在那里的男人，当初他还怀疑对方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虽然真有可能是。
艾弗莉觉得他说的对。
而且！这可是布鲁斯第一次这么称呼她，好吧，这其实有点晚了，但是艾弗莉不在意，她挽起一旁卡珊的手臂，妥协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和s…杰森可以慢慢给你们讲。”
“只有你，”杰森陶德说，“如果你不想我把我看到的说出来的话。”
空气在二人中间似乎停滞一瞬，艾弗莉皱了皱鼻子，举手投降，“好吧杰森，我来讲。”
“我还以为你会叫我苏尔。”
“但是你现在是杰森？”她只是一开始有点走神，毕竟已经习惯和苏尔自说自话了，但她还能分清楚过去与现在。
他就不该问，杰森陶德闭上嘴。
“…soul？”从这个称呼中得到启示的达米安审视地看了看两个人，“你看到了他的灵魂？”
他记得这个女人有个家人的能力是这个。
艾弗莉看着达米安，点点头，“…因为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我叫他苏尔。”
“tt…”
熟悉的称呼，杰森陶德想起梦里絮絮叨叨的声音，把自己又往椅子里扔了扔，无视掉老头子试图从他这里知道事情的目光。
刚刚说怀疑是魔法，不只是蝙蝠侠这么想，他也是，毕竟做一场梦想起一件事确实有些可疑，而且还是…他死亡的那段时间。
梦里起初什么都没有。
杰森陶德以为自己睡了个好觉，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任何人，也没有刺耳笑声的那种。
直到他开始听到声音。
他下意识皱眉，却听到陌生的女声，不是刺耳的笑声。
细微的，嘀嘀咕咕的，好像在说什么负责。
他得到这些信息，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因为他应该已经死了。
男孩想。
他被骗了，然后死了。
很丢人。
这里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家，听她的声音好像比他大不了多少，大概迪克那个年纪。
杰森陶德试图动一动，失败了，身上有些疼——死后也有痛觉吗，他有些恼火。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那么痛苦，只是被捆住打断的手腕脚腕现在在发痒。
这让他想起在犯罪巷阴雨天气的时候。
那个时候，杰森陶德听人说过，小孩子长个子总是会痛，起初他并不在意。
直到后来生长痛蔓延到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像是骨髓里有什么要从他的躯壳里破土而出。
可能是毒藤女在他身体里种了一颗种子，那个时候杰森陶德想，试图用疼痛去缓解，捶一捶拍一拍，或者干脆不睡了，坐在那里等到疲惫才睡下。
他讨厌这个。
男孩的注意力被牵扯着，直到那个女声停下来。
“说起来你会饿吗？”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女声问。
好像是在问他？杰森陶德思考了一下，觉得她有病，为什么对着一个没有什么意识的人说你饿不饿这种话。
不过他确实有些饿。
好像有披萨的味道，他闻到了。
可是下一秒女人自己吃了起来。
…他也想吃，他想念阿福做的饭了。
杰森陶德——罗宾将注意力放在女人身上，转移那些痒意的同时，观察起对方。
起初她的生活很普通，这让他想起刚刚到韦恩庄园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生长痛还没有结束，半夜醒来的时候，会偷偷溜出去。
有时候他会跑到书房看书，阿尔弗雷德每次都能找到他，但只是给他一杯牛奶或是一张毯子，告诉他早些休息。
布鲁斯会在第二天问他是睡得不舒服吗，还是睡不着，他摇头说没有，已经很好了。
作为犯罪巷的孩子，他总是自足但是又不知足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去撬蝙蝠车的轮胎。
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床头柜上多了关于缓解生长痛的热敷袋子，屋子里属于他的东西多了起来。
那些密密麻麻的生长痛在热敷袋子里和牛奶里消散，罗宾看着身高变化的刻度想，他又长高了三厘米，肯定是他前两天和蝙蝠侠一起把毒藤女抓起来的原因。
“苏尔，你真的不能动一动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的声音又出现了，她好像很无奈，杰森陶德听到了她抖落被子的声音，闻到了阳光的味道，天气很好的上午，不像是在哥谭。
他分析着顺便疑惑了一下苏尔是谁？她在叫自己？还是说她在说“soul”？聪明的罗宾脑海中闪过一条条线索，最后锁定。
他可能大概也许现在是灵魂状态？——这女人也不正常。
但是，老天啊，杰森陶德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可能变成灵魂这件事，虽然他知道魔法，但是当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他并不觉得多好。
——这意味着他死了。
哦，也许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罗宾平静地想。
恢复的嗅觉中，除了偶尔女人做的饭菜味道，还有好像有泥土的气息，以及哥谭下雨天的潮气，有时候甚至会有太阳和花香，或许他已经被布鲁斯安葬了？
他想着，忽然有些难过，又觉得痛恨。
痛恨他自己死了，直到死之前还在自我欺骗。
痛恨为什么死了都不让他安宁地死去。
——为什么他的灵魂会在这里？
是谁打扰了他的安眠，男孩学着游戏里boss的声音说着，猜测起来，不会是小丑吧。
耳边刺耳的声音又响起了，他不由得去想，布鲁斯会难过吗？迪克、阿福会难过吗？
蝙蝠侠……会难过吗？
小丑会怎么样呢？
他的死意味着什么呢？
一场游戏？还是掌握在他人手里的玩笑？
杰森陶德不知道，就算他是聪明的罗宾。
小丑说他等不到蝙蝠侠，杰森陶德只是觉得荒诞，蝙蝠侠永远都会来
——只是…作为谁。
作为罗宾的领路人。
作为杰森陶德的谁呢。
杰森陶德想知道的只有这个。
“你要知道，你不能一直在这里坐着，起来帮我晾衣服吧。”
思绪又一次被打断，杰森陶德还没有回应女人的话，就听到她哼着歌离开，仿佛也没在意他到底会不会回答，只是自娱自乐。
奇怪的女人。
她总是对着他说话，就像是他是什么垃圾桶一样。
杰森陶德没事就回复一句。
“你今天想吃什么？”——女人
“你刚刚去干什么了？”——他
“嘿兄弟，我想整点烤肉卷”——女人
“嘿兄弟！你到底有多喜欢烤肉卷？”——他
得不到更多信息，杰森陶德也无所谓，他还挺喜欢听对方说话的，总比让某个小丑在他的坟头跳舞哈哈大笑好。
“你真的不想吃一口吗？”
我想吃。
杰森陶德又一次听到女人问，鼻尖萦绕着烤肉的味道，恶狠狠地想。
等他从土里爬出来的！
他一定会边揍小丑边吃烤肉卷。
——前提是，他能活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