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说现在就像一个游戏, 这句话一点都不打折,他们几个如今看似在任务目标十米开外的地方,但实际上, 他们之间已经有一层厚厚的屏障了(?), 这个屏障的名字叫次元壁(bushi)。
屏障的另一边, 虎杖悠仁相当于游戏的“主角”,而他们嘛,就是屏幕外头的看客和选择者。
实际上, 如果抽签选中的是伏黑惠, 她也没办法过去。因为她要辅助“主角”进行选择——黑色海胆现在一闭眼, 脑中就会有无数信息浮现,宛如一个全面完整的游戏系统,各种数值和选择分支同时串联到一起——这就是禅院竹生所说的权限。
同时,她也能够在不触及规则,符合逻辑的情况下做出轻微改动, 但一定要让其中的真实意识察觉不出异样。
这时候伏黑惠才意识到, 禅院竹生的领域更像是一个大型的幻术, 与其说是改变现实, 倒不如说是摧毁意志。
杀死两面宿傩,或者从意识上再度塑造另一个人格。
因此禅院竹生才说虽然这些都不是真的, 但一旦成功,却相当于否定两面宿傩的存在。
——但不管从什么意义上来说都像在玩养成游戏。
比如他们现在决定的分支是“两面宿傩顺利地被生下来”,那么呈现的效果就是刷得一下,时间就来到了几个月之后,相当快捷方便, 甚至伏黑惠还给任务目标(两面宿傩的母亲)增加了“财富”,让人能吃饱喝好, 创造一个相对优渥的环境。
总之就是非常时髦。
伏黑惠也没想到这个夸过羂索的词语竟然还能用在禅院竹生身上,但羂索那个就多多少少带了点讽刺,而禅院竹生这个却是实打实的惊叹了。
在赫利俄斯神明号上伏黑惠听钉崎野蔷薇感慨过不空罥索是在打无限流,而现在,那就是正统的选择取向类兼模拟养成系游戏。
所以这该叫什么名字呢?
伏黑惠略点生疏地操作完后,默默走神。
《火山的儿子》吗——但是这名字应该留给漏瑚,两面宿傩的话……可能《火山的老子》更合适一点,不过他们现在应该叫《反派塑造计划》吧——不过现在听上去又适合出现在某些小说网站里头了。
外表看不出来黑色海胆内心的头脑风暴,旁人只能看见她一脸严肃地盯着天空,似有搅动天下的大事在她心中酝酿(bushi)。
*
游戏中(?)
虎杖悠仁有些懵,实际上,他来到这儿也就几分钟的功夫。还没等他彻底回神,眼前就出现了两个小孩,刚生产的妇人还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他能在这种情况下想那么多生出那么多感慨也是才思敏捷。
……这算是地图加载成功吗?
粉毛老虎默默想到。
说实话,他不太适应自己变成了骤然变化的身份,只好低头不语,推推游戏进程。
然后,问题来了。
——哪个是两面宿傩啊?
虎杖悠仁欲哭无泪。
这俩不长一模一样吗?
众所周知,刚出生的小孩子基本上和大嗓门尖叫猴没有区别,而一对双生子,就是两只大嗓门尖叫猴,更可怕的是,这两个孩子就算是问亲妈,亲妈也不知道哪个是两面宿傩。
她只能说这个叫太土,那个叫次土,如果大人想起名那自然千好万好。
虎杖悠仁:不是这也太糙了。
——这可怎么办啊,伏黑!
粉毛老虎无助哀嚎,他一想到其中一个还有可能是自己的父……啊不,伏黑已经说了是爷爷,就满脸绝望,心中汹涌澎湃的是难以释怀的情绪。
门外的伏黑惠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看不见门里,屋内又没有声音,其余人等了半天也不见虎杖悠仁出个声。
这是发生了什么。
要知道粉毛老虎从不是这么唧唧歪歪的人,钉崎野蔷薇曾经问过他他是否选择困难症,人一本正经地回答到什么是选择困难症。
而现在,不就是带个孩子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
屋内。
虎杖悠仁愁眉苦脸,脑袋上飘着朵小小的乌云,还在下雨。
他本来是打算留下爷爷,带走两面宿傩,给妇人留下一个相依为命说不定也是件好事情,但现在的问题是,他得一个不留啊。
“你会再看见他的。”虎杖悠仁苍白地安慰道,“在此之前,你应当先把身体养好才是。”
再怎么说,这从灵魂上来算应该算他没有血缘的曾祖母吧。
他家真是个人口繁盛的大家族啊quq。
虎杖悠仁再仔细地看了几眼两个小孩,然后悲哀地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他竟然真的从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中看出了几分他爷爷的眉眼——是的,他家生龙活虎的老爷子。
他爹和他爷爷长得并不想象,据说他父亲虎杖仁更像他奶奶,而虎杖悠仁本人倒是和虎杖老爷子有五分相似。
他本来对伏黑惠的话是有点将信将疑的。
要知道,虎杖悠仁其实很少质疑黑色海胆的结论。
可现在也由不得他信不信了,简直是把答案拍在他脸上了。
*
屋外。
“你怎么把两个都带回来了?”钉崎野蔷薇戳了戳其中一个小孩的脸颊,然后去戳另一个,戳着戳着两个都被戳哭了,她也不觉得棘手头疼,而是心想,他爹的我真牛,把两面宿傩都惹哭了,说出去谁信啊,野蔷薇,女王!
虎杖悠仁苦哈哈地让钉崎野蔷薇把手收了回去,别折腾小孩。
“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他纠结说,“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
五条悟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哇哇大哭的小崽子,然后掏出了手机随时随地记录美好生活,可能是打算以后找个时间扔两面宿傩脸上去杀人诛心。
啧。
他想了想,还是感觉很爽,特别是现在按照辈分,两面宿傩应该叫他师祖。
咒术界里实行的是极度封建的家族传承制度,但实际上,这里不仅认可家族传承,也认可师徒传承——否则也不会以此为前身蜕变出咒术高专的雏形。
咒高的老师与学生之间的关系远远要比普通人学校中的师生关系来得紧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派系关系,比如五条派系基本上除了先天死站五条悟的五条家,剩下最多的就是五条悟教出来的学生了。
——这么说来,五条师门里小惠不就是大师姐(先辈)了。
五条悟想起很久之前还没有板凳高(?)但师门辈分超高的幼崽海胆,又看了眼还在尖叫的小孩。
蓝眼睛雪豹:邓布利多摇头.jpg
还是他们家小惠好哈* 。
从小就省心,看着好看,人也聪明。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打上了一个“好孩子”称号的伏黑惠和自己的好兄弟站在一起同样发愁,他们站在一块就像两个还没教学已经被逼疯的夏油杰。
令人绷不住的是,黑色海胆也分不清哪个是两面宿傩。
即便领域权限可以将所有信息告诉她,但不管是两面宿傩的兄弟还是两面宿傩在咒术范畴都相当于一个人,所以世界信息反馈给她的消息就是。
——俩都是两面宿傩。
伏黑惠:“。”
她只好也这么跟虎杖悠仁说,并且安慰道:“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五条老师年年教三四个学生呢。”
虎杖悠仁:“?”
是这么比的吗?
综上所述,反正不管他情不情愿。
虎杖悠仁的小葵花课堂就此开课了。
第172章 #不老魔男和他收养的小孩(bushi)#
抛开那些灵魂上的关系, 单纯以血缘论亲属,虎杖家,五代单传。
也就是说, 虎杖悠仁是如今虎杖家的独苗(。), 而虎杖家基本上也没什么亲戚, 更别说虎杖老爷子还不是个圆滑精明的性格,因此在人缘上也显得形单影只(?)。
说起这个倒不是彰显粉毛老虎在家中的地位有多么的独特,仅仅是借此说明, 虎杖悠仁他其实并没有带小孩的经历, 别说带小孩了, 他和比自己小的孩子玩耍过的经历都少的可怜。
他对“被当成小孩带”这件事情倒是有点经验,毕竟往前数有好几个兄弟姐妹呢,不过半咒灵方面的“带小孩”显然是超常识的方式,粉毛老虎很是吃不消。
而现在,连理论知识都没有的新兵即将去挑战大/ boss了。
“好恐怖。”粉毛老虎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看上去像个碎掉的玻璃娃娃(?)。
刚出生的小孩最难带, 他们听不进话, 完全凭借生存需求来决定行动, 动不动就会嚎啕大哭,哭起来还没完没了。
同时, 他们又非常、非常的脆弱,软的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在地上。
虎杖悠仁完全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个体,好像稍微移动就会引起滔天的响声一样。
说真的,比咒灵恐怖多了。
但是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啊?
乙骨忧太看着拽住自己衣角的学弟,试图用黑眼圈浓度超标的眼睛让师弟发发善心放过自己。
但粉毛老虎的良心一点都不痛, 死死拽着不松手,大有我都这么惨了乙骨学长怎么能不听我嚎完的意思。
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抬眼去看其他的学弟学妹。
钉崎野蔷薇一脸的嫌弃——说实在的, 她这个表情像极了禅院真希,让乙骨忧太看了有些害怕,梦回当年被老同学狠狠按在地上摩擦的岁月。
——这个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吉野顺平缩了缩脖子,冲乙骨忧太笑笑,意思是无能为力。
至于五条悟,他们的选项里就没有让五条悟带小孩这个选项。
最后还是黑色海胆站了出来,她头疼地看向粉毛老虎:“又没有让你真的带孩子。”
她早就猜测禅院竹生的领域有时间限制,怎么可能让虎杖悠仁一天一天地教,说不定还没等孩子长大两面宿傩就恢复实力冲出来那不完蛋了,诅咒之王的能力可不容小觑。
并且模拟养成游戏那就是模拟养成游戏,不带一点水分。
伏黑惠告诉虎杖悠仁,她会将时间节点定为一个月的第一天,在接下来定好日程,剩下的就让事件自动生成好了,粉毛老虎只用去当几次npc说得过去就行。
又简单,又方便。
但说是这么说,伏黑惠仍然心存疑惑。
这么简单——至少对她来说就是随手加加点数动动脑子的事情,可是这样做了以后,真的能杀死两面宿傩吗?
另一个世界可以说是压上了咒术界所有的力量,甚至还有压不住的趋势。
“你真的相信他吗?”五条悟曾在某个时刻问她。
而她的回答是:“他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但仅仅是对她而言。
她相信禅院竹生,因为那人至少现在对她说的话都是真的,但假如,禅院竹生得知的信息也是错的,那又该怎么办呢?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
黑色海胆叹口气。
她觉得自己自从经历了这些鸡飞狗跳的事情以后叹气的频率直线上升。
被安排妥当的粉毛老虎垂头丧气地回去去教小孩了,而其余人则注视着伏黑惠面前的虚拟屏幕(是的这就是权限)对这件事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兴趣,连刚才一直装隐身的五条悟都凑了过来。
钉崎野蔷薇靠在伏黑惠身边,想了想说道:“我们先给这两个起个名字?”
完游戏不都得从起名开始?
*
太土有个奇怪的家庭,他是这么觉得啦,但他的老师总是嘟嘟囔囔地说不能这么算。
老师人很奇怪,他是附近方圆十里有名的猎户,出去一趟就能打到许多猎物,从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更神奇的是,他还有着十几年不变的脸!从太土有记忆起,老师就是二十岁的青年样貌,但现在他十五岁了,他老师那张二十岁的脸仍旧没变。
不变的还有每天早上的一句:“早上好,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声调、语气和停顿,十几年如一日的一模一样。
当然啦,家里也不只有他和老师,还有另一位家庭成员,那就是他的兄弟!
所以老师同样早上也会给他打招呼:“早上好,重生之这辈子我要成为一个好人,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是的他兄弟的全名就叫重生之这辈子我要成为一个好人。
太土也只是他的小名,他的全名其实是“不做好事誓不为人再问自杀”。
他老师说,名字越长的小孩,受到神明的祝福就越多。
……好像有点奇怪。
——他兄弟怎么能比他多两个字呢!
*
你们真他爹的要起这个名字吗?
虎杖悠仁回来时眼见着有些崩溃:“不是,这是个名字吗?”
钉崎野蔷薇淡定地喝茶,拿着一看就是从伏黑惠那里薅来的零食,和粉毛老虎打招呼:“呦,回来了,不老魔男。动作还挺快的。”
罪魁祸首蓝眼睛雪豹·五条悟放下小蛋糕,他眨眨眼说:“不好吗?直抒胸臆,简单明了。”
伏黑惠苍白无力地说:“……我阻止过了。”
不过这方面她早有预料,毕竟五条悟这个人是老惯犯了。打什么游戏都会就地取材,见啥取啥,他就是那种会在游戏里取名叫“参见陛下(……)”的人,给疑似两面宿傩的小孩起个抽象名字自然不在话下。
“你们起名水平差不多,”钉崎野蔷薇嘴角抽了抽,“给人起名就是把自家老爷子的名字拆开。”
吉野顺平倒是生出几分好奇:“那他们的反应呢。”
“他们好像都没什么反应,”虎杖悠仁收回了表情,他表现的那么崩溃多半是出于台词都是他来说的缘故,如果不是说不定他会看戏看的很高兴,“因为我说这是神明的祝福嘛。”
伏黑惠:“……”
行吧,他也挺会糊弄人的。
*
重生之这辈子我要成为一个好人(因为太长以下简称为好人桑)这天注意到老师早早地起床,甚至脸不是一贯的机械爽朗笑脸,说起话来也没有讲那些车轱辘重复的话,而是换了一套新的说辞。
“好人桑,我这几天可能回不来,事物放在柜子里了,如果吃完可以找邻居要一些,等我回来还给他们。”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好人桑却不领情:“老师,我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如果饿了我可以自己进山。”
他叫住男人却是有另外的事情:“老师,你教我吧。”
“教你?”青年愣了愣,“教什么?打猎吗?”
他在心里倒吸凉气,他那些猎物也都是伏黑直接虚拟生成的,自己每次回去其实是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过去吃饭的。
——虽然在领域里不会产生饥饿的感觉,但意识总是觉得不吃点就会少点什么。
“不是,”好人桑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跑到椅子上,用手化了一个大大的圆,然后立刻出拳击打那虚空的圆,他没有学过任何的体术,但天生强横的身体依旧让他在出拳的一瞬间打出了音爆的效果,“我看见了!老师的拳头上燃烧的火焰,然后一圈就打死了从山上跑下来的野猪!”
“——我想学!”
“……”一贯待他友好的老师却突然没了声音,连笑容也变得勉强起来,“……这件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吧。”
“好……好的,”好人桑突然被凝重的气氛吓到了,他现在也就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比老师还矮着一个头,自然看到那一瞬间老师的脸色难看到吓人,心里十分不安,“那我就等老师回来了。”
虎杖悠仁看着他跑远,然后走出门,心里自然是……没那么恐慌,而是有种“哇塞终于来了”的感觉。
类似于,这是两面宿傩欸,粉毛老虎我能一直把咒力这件事瞒到现在也非常厉害了。
他刚刚阴沉着脸不是因为害怕两面宿傩终于要觉醒,而是因为,他同期伏黑惠给他发信息说要过来给他搭戏。
粉毛老虎焦躁地叼住尾巴,心里的不安比好人桑还要浓重。
伏黑过来干什么?
她真的能和两面宿傩碰面吗?
第173章 ——欸嘿。
伏黑惠给粉毛老虎搭窝的地方, 是在某处靠近主城的村庄里。
在最初的设定中,村里人不是很多,零零散散可能也就十几户人家, 加起来也就二十几人, 并且村里那些随机生成的npc基本上也是善良淳朴底色的农民, 争取从全方位为两面宿傩的灵魂塑造一个正直向上的生长环境。
但对此,五条悟倒是一举道破。
“楚门的世界啊,”他屈尊降贵地从手机中拔出了视线, 看了看屏幕上笑容弧度都一样的npc, “小惠可能会养出一个比两面宿傩还恐怖的东西。”
他还举了个栗子:“比如说, 真人和两面宿傩的合体。”
“……真的吗?”
“真的哦。”
这他爹是什么恐怖故事啊!
方才还面不改色的伏黑惠半夜爬起来连夜修改设定,甚至差点被五条悟一句话吓得矫正过枉,直接设定成全员恶人(……)。
后期还是虎杖悠仁回来后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明明前不久还说着“这东西浑身值钱,小哥可别贱卖了, 要是有事随时来找我”的热心邻居今天就直接破门而入, 用“刀尖舔血.jpg”的表情威胁他把钱交出来, 上午村长大叔还在其余人面前夸他乐于助人, 下午就当众说就看不起他这种无耻小人,自己有钱也不知道捐钱给村里大家伙, 还引来一片喝彩。
粉毛老虎:“?”
好一出罗生门。
虽然他知道人心险恶变化无常但这也太无常了吧!变化那么迅速都生不出生气的心思只觉得莫名其妙啊!
满头问号粉毛老虎回去以后小心翼翼地问他搞代码搞到半夜的同期:“伏黑,我最近是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伏黑惠皱眉看他,她带着一副无框眼睛,眼底下泛起淡淡的青色——长得好看就是能为所欲为, 即便熬夜熬出黑眼圈也能顶着这张脸去当女鬼系美人,“怎么了?”
虎杖悠仁支支吾吾:“其实我倒是没问题, 就是那两个小孩,他们出去已经被骗了十多次……这样是不是对孩子的成长不好。”
虽说他也就是过过流程,固定走几个类似于“早上好”“今天要安排您的孩子去xxx”“您的孩子学会了xxx”这类的节点,设定上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孩子是真的见风就长。
但即便是过这种流程,看见“您的孩子被骗了”“您的孩子被欺负了”“您的孩子被别人抢了糖”的情节重复十多次也会有点郁卒。
而且让小孩那么早认识到“他人即地狱”不太好吧。
伏黑惠明白了。
“……对不起,”她摘下眼镜,倦怠地闭上眼,“我的错。不用担心,过一会我就调回来。”
虎杖悠仁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仍旧没听见任何声响的伏黑惠疑惑地睁眼,结果就看到她好几个同期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盯着她看。
其中,钉崎野蔷薇说:“伏黑你真的好霸总哦,还是那种有胃病,会用冷冽的眼神看女主,但虚弱的时候又会让女主心疼的霸总。”
叽里咕噜的,不懂。
没怎么研究过这方面文学的黑色海胆一头雾水,随后催促吃饱喝足的虎杖悠仁赶紧回到工位干活。
“你看我说吧,”钉崎野蔷薇满意地点点头,“连压榨别人这方面也一模一样。”
装听不见的黑色海胆继续对着虚拟的屏幕敲敲打打玩其实也不是很像玩的模拟养成,但玩着玩着,她突然停止了动作。
“那个笨蛋,他被跟踪了,”伏黑惠叹口气,从椅子上起身,“我去支援一下。”
“操心的方面倒是不怎么像。”钉崎野蔷薇看着伏黑惠来去匆匆的背影,沉思片刻,视线就突然和五条悟撞上了,两双眼睛里一瞬间燃起相同的光。
——欸嘿。
*
不知道“队友还有五秒钟到达战场”的虎杖悠仁在山林边缘看到了伏黑惠。
这座山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有许多伥鬼吃人老虎食人的传说,同样也是虎杖悠仁的背景介绍中打猎的地方。虽说他只是借此找隐瞒行迹的借口,但他每次回去找老师同期前的确会从这里走,甚至自己也进去过许多次。
与传说中野兽横行,妖魔总生的阴森之林不同,这里生长着大片大片的绚烂山枫,一到秋天便红得漫山遍野,瞬间为山林点缀起不同颜色的红与黄,山下那湖水也清澈秀丽,现在它们是这地方唯一一点绿色。
如果实景放到游戏当cg一定大卖。
虎杖悠仁在心里想,这段时间下来,他也被其余人用游戏论“荼毒”了,看问题也会动不动地往游戏上偏。
“伏——”他朝伏黑惠招手,刚想叫出她的名字,却在伏黑惠回头的时候将原本想说的话吞进了肚子,“……你还好吗?”
牛战士从不摘下面罩,伏黑惠也从不、或者很少化妆。
不是不喜欢,伏黑惠不化妆的原因也很简单。
——她的眼睛对化妆品过敏。
任何化妆品,不管贵的还是便宜的,一旦靠近了她的眼睛,就会尖叫着爆发,绿眼睛瞬间变红,看谁都像野性大发(?)或者泪眼朦胧,这两种情况根据伏黑惠的表情而定。
现在,伏黑惠就是顶着这样一双眼睛站在虎杖悠仁面前。
粉毛老虎被黑色海胆的表情震慑,一时间没响起他同期还有这个技能,因此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但这也看着不像啊,因此只好期期艾艾地看着海胆希望给点提示。
“悠仁,”果然,他同期一开口也分外不同,以往伏黑惠说话的声音总是透着一份像玉石碰撞的清朗,但现在则是含了一份哑意,音调却更婉转了,“你还要养着那两个孩子吗?你知不知道,如果再不回去,他们就要把你除名了。”
粉毛老虎:“?”
什……什么,这又是加了什么他不知道的设定?
虎杖悠仁小心翼翼地接戏:“我已无心回去,任他们去做。”
这样说应该行吧?
他盯着伏黑惠,试图从伏黑惠那里看出前情提要,但他同期却突然沉默了,好像刚才的加戏并不存在一样。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只有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许久,伏黑惠似乎想结束这漫长的沉默,只见她微张口,刚想说什么。
“你怎么对得起我们!”一团红通通的东西直奔着他们冲了过来,携带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一个从天而降的巴掌就要落下来。
虎杖悠仁眼疾手快抓住了这巴掌,并且摸不着头脑,用眼神问钉崎野蔷薇。
——你们到底串了什么戏啊quq能不能告诉我。
第174章 粉毛老虎虎失前爪
领域, 竹亭小院。
那场雪还是飘落了下来。
禅院竹生继续倒酒,但每一碗都不喝,而是直接泼洒到地上。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另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毫不客气地夺过了他手里的酒杯, 随手往嘴里灌了一口, “即便会失败?”
“失败是代价最小的结果罢了,”禅院竹生也任由来人去抢,“如果成功了, 那才是终局, 我们将要失去所有的地方。”
来人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 直截了当地问:“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我不是早说过吗?”禅院竹生沉吟片刻,雪落到额头,染白了他的发鬓,还有些堆积在手边,明明接触的是温热的躯体, 却没有融化, 维持着冰的形态。
“一切都是值得的。”
原本金色的眼睛中, 那对原本属于人类瞳孔的温润形状乍然变作野兽才有的狰狞锋利, 尖锐的像一把刺入心脏的刀。
星星点点黑色的鳞片在禅院竹生脸颊、眼下生长蔓延,有一瞬间, 这里站着的仿佛并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冷静家主,而是在荒野中拼杀出来的亡命之徒。
“我们等了多久,五年?十年?还是从知道那件事情开始?”禅院竹生闭上眼睛,遮住其中的异样,“原来已经那么久了。”
另一人定定地看着他, 心想其实也没有很多年,只不过这个时代的人生命都太过短暂, 因此一二十年也漫长得好像是一个人的一辈子,而眼前的人尤甚。
这些话,他却一个字都没告诉禅院竹生,只是又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另一个话题:“十种影法术,还是魔虚罗?它的影响怎么这么大?但那位、感觉她没有什么变化啊。”
“那个孩子,她和魔虚罗的关系要更紧密一些,比我、或者说,比往前的任何一位十种影法术的继承者都要亲近。”禅院竹生说,“如果说我们是魔虚罗的灵魂,那么她更像是记载中驱使魔虚罗的第一位神明。”
如此特殊。
*
模拟养成游戏片场(bushi)
——谁?他对不起谁?伏黑吗?但他不就是临走之前把伏黑那碗泡好的面顺走了吗?这也要追过来打他?
虎杖悠仁刚刚空手夺白刃招架住同期那一巴掌的姿势还维持着没变,同时再次疯狂用眼神求饶。
救一下啊,不给点提示他就按照自己的理解演了!
然未果。
钉崎野蔷薇根本不理他,表现正常得好像一个看见被渣男狠狠欺骗的无辜少女然后出手的正义路人,她还将沉默不语双眸噙泪(被化妆品熏的睁不开眼睛)的伏黑惠按进自己宽广的怀抱,大有用双开门臂膀守护每一个柔弱(其实不然)的金丝雀的意思。
随后又气沉丹田义正言辞地说:“你个负心汉!”
开天辟地的一句控诉彻底给粉毛老虎砸懵了,刚想说一句“你不要凭空污我清白,”就见靠在钉崎野蔷薇怀里的伏黑惠微微抬头,对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向后看看。
嗯?
后面有东西?
虎杖悠仁不动声色地侧过身体,借着和钉崎野蔷薇空手接白刃的姿势(是的他还架着同期的那一巴掌)向后看去,立刻就在身后某处发现了异常,随后高高挑起了眉。
——那俩小兔崽子。
粉毛老虎神色掺杂着恨铁不成钢和一点摸不着头脑。
因为那藏在树后头、草丛底下狗狗祟祟的,无疑就是他甩开的两个孩子!
“哼哼~”钉崎野蔷薇小声地得意哼了两声,隐晦地朝粉毛老虎挤眉弄眼,无疑是在嘲讽他马失前蹄阴沟里翻船,现在还需要她们两个出马搞定问题。
——但是不管从那个方面看,钉崎都只是来凑热闹的吧!
粉毛老虎也“哼哼”了两声,大概是很不服气的,不过他也想不明白这两个是怎么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跟踪他的。
不是虎杖悠仁膨胀,他如今能算咒术界里数一数二的直觉系,很多时候他的直觉就像是灵敏的警报,两个仅仅有着拙劣跟踪技术的小孩不可能躲过他的感知。
为了靠在钉崎野蔷薇怀里,半蹲马步的黑色海胆:……说真的,你们能先放弃这个姿势吗?
她要蹲麻了。
*
好人桑觉得有些不对,实际上,是很不对。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感觉是从哪来的,但就是有这种感觉,他还问了自己的兄弟,不做好事誓不为人再问自杀那我们就叫他自杀酱——自杀酱懒洋洋地躺在屋子的一角,任由阳光照射自己,势必要将浑身皮肤晒成巧克力的颜色。
他们吃过巧克力,据说是老师用深山打到的老虎换回来的西洋糖果,虽然不知道“西洋”是哪里,但那东西的味道不难吃,甜甜的,就是吃起来容易变得脏乎乎。
“自杀酱,”好人桑走近自己的兄弟,让他赶紧让个位置,也给自己晒晒太阳,“你不觉得老师不对劲吗?”
自杀酱愣了一会才说:“他不是一直不对劲吗?”
“……你也知道啊,”好人桑惊讶极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毕竟他兄弟从来都是懒得动没什么精力和脑子的样子,说话也耿直的可怕。
但这句破坏他们兄弟感情的话好人桑聪明地没有说出来,他翻过身,让太阳烘烤另一边,继续神神秘秘地问:“那你说,老师到底是什么啊?”
“妖怪?神明?还是什么鬼?”想着想着,好人桑坐起来,摇晃快说过去的兄弟,“总不可能是姑获鸟吧!”
他还遗憾地说:“我还以为姑获鸟是好看的阿姨呢。”
他们老师跟好看的阿姨基本上没有一个字的关系——他们老师是英俊的男人!
自杀酱打了个哈欠,他没有自己兄弟那种对什么都有兴趣的精力,最喜欢的事情莫过于待在角落装蘑菇,但现在这个期望也落空了。
而现在,看着好人桑的样子,估计这家伙问不出一个答案来,是不会停息了。
“那我们就跟过去看看嘛,”自杀酱站了起来,“看看老师每天去干什么。我活了十五年,还没出过村子呢。”
第175章 呼吁咒灵灵格尊严得到保护未果
自杀酱带着好人桑走到门口, 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副简易的地图。
“这个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他一只手指了指画的歪歪扭扭的方块,另一只手指向地上的圆, “而这个呢, 就是村长的家。”
自杀酱那双铜铃一般的眼睛(……)中迸发出智慧的光芒:“老师出去的时候一般会从村门口走, 但村门口有村长,他总是会停下和村长聊聊。虽然他们只聊一个话题,但大约会停五分钟左右, 足够我们赶过去了。”
“那我们就直接跟上去?”好人桑脱口而出, 随后立刻便否决了这句, “不对,我们应该和老师岔开,去山脚那边等着。”
自杀酱点点头:“没错,按照老师的能力,肯定会在我们跟上去的瞬间察觉到了, 所以更应该避开这点。”
兄弟俩谋划一番, 对彼此越发了解起来, 只觉得对方真是自己知己, 怎么平日里看不出他们有这般的默契,他俩真不愧是好bro!
好人桑决定说干就干, 趁热打铁一探究竟。
他走出十米,但回头就看到自杀酱又是缩到了方才的角落:“……你怎么又回去睡了,我们不是要跟踪老师吗?”
自杀酱的身影一顿,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刚刚想了想, 还是不愿意凑这个热闹的,但他兄弟显然不撞南墙不回头。
插翅难飞啊。
自杀酱在心里感叹道。
*
兄弟俩说十多年从来都没出过村, 这话说得不假,他俩可能走过最远的距离就是家门口到村门口,直径距离应该不超过一千米。
这年头,现在丢小孩和随手杀鹅一样简单,更何况别说小孩,就连大人也是同样一辈子活在门前的土地上,若是没病没宰,那简直就是摇出六个点的绝顶好命。
因此好人桑和自杀酱也不觉得奇怪,他们觉得怪异的,仅仅是那个被他们称作“老师”的男人而已。
首先说明,他俩其实都不知道他们老师的姓名,似乎老师生来就是老师,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只是个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熟人,受人之托照顾他们一样。
但俩兄弟也并不在意,从未问过自己是否还有亲属存留于世。更严重一点说,他们二人甚至并不怎么在意对方的存在,如果说老师是占了“养”字所以特殊,倒不如说,是因为强大。
老师很强。
好人桑在这方面说了谎,他当时并不是看见老师一拳打死了野猪,而是看见了更诡秘的事情。
那是个深夜,他半夜被一股莫名的寒意惊醒,起来时只看见老师没有睡过去,正端坐在一个椅子上。夜色弥漫,月光也朦朦胧胧,他也半睡半醒,一种模模糊糊的念头袭来——他原是不应该醒的,他不应该在这时候醒来。
但那股一直萦绕在全身的寒意硬是让他清醒着。
“伏黑怎么不见我?”四下寂静,老师突然开口问,声音里掺杂着一点造作的委屈。
好人桑从没听过老师还能发出这动静,
“啊,伏黑说还没到时间,”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正发着光,里面还有一道陌生的女声,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现在好像是什么什么很重要的节点,要不然也不可能让你在那待满一天。”
待满一天?但老师分明这一年都没出过远门啊?
好人桑困惑极了,他屏气凝神,希望能继续听到点什么。
“所以啊,你就继续在那里好好养孩子就行,她现在也忙得不行。”对面的人依旧语焉不详,似乎还藏着一些大事情。
但好人桑也只听到了这里,他被涌上来的睡意击败,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确实),剩下的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因此,谁也不知道当时的好人桑在心里安排了怎样的大戏。
——直到现在。
*
“你们!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虎杖悠仁一手一个耳朵,凶凶地说。
五条悟在旁边看了啧啧称奇,对着他两个女学生感叹道:“看来悠仁应该是不能继承我的伟大职业了。”
这分明就是和他好bro夏油杰一个类型嘛!养小孩还行,但教小孩就糟心——心脏感觉在被糟践,多么温柔的人设都得破防。
“难道不是因为对面是两面宿傩吗?”钉崎野蔷薇总算放开了黑色海胆,同样和五条悟看热闹。
“老师,老师,很痛啊!”好人桑捂着耳朵,嗷嗷直叫。
虎杖悠仁心里哼哼两声,松开耳朵拍了拍他脑袋:“我根本没用劲。”
他原本以为俩小兔崽子还要狡辩一下,已经做好了反驳的准备,但兄弟俩一句话都没说,破天荒地躲到了他背后,确认藏好以后探出头问道:“所以……你们是要带走老师吗?为什么?因为你是我们的母亲吗?”
虎杖悠仁:“?”
钉崎野蔷薇:“?”
五条悟:“……”
蓝眼睛雪豹确认这俩好像是对他家海胆说的,迟疑以后还是大声说:“老师我不同意!”
伏黑惠的思维差点被五条悟这一嗓子给喊劈叉了,她竟然也迟疑了一瞬间想,如果按照这个辈分算,粉毛老虎差不多是要降到咒术界最底端了。
但还有一个问题——
“……说起来,你们为什么跟过来了。”伏黑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回头,看到五条悟已经开始和虎杖悠仁勾肩搭背(?),“你们不是——”要在那地方看热闹吗?
所以黑色海胆和钉崎野蔷薇同路,也没发现五条悟和吉野顺平还跟了过来。这一看就是蓝眼睛雪豹出的主意。
“这种(热闹)事情五条老师怎么能错过?”五条悟笑道,“我本来还打算在野蔷薇说完台词以后大喝一声跳出去喊‘你个偷腥猫!’呢。”
……fine:),他高兴就好。
一如既往地秉持着“他都五让让算.jpg”理念,即便伏黑惠欲言又止,但她还是转向了虎杖悠仁那边。
两个小孩相似的面容,略带几分熟悉的表情,往上一看,大号正牌表情就在“粉毛老虎停止了思考.jpg”.
——这种既视感。
伏黑惠眯了眯眼睛,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姑且一试,全当安心。
她的影子中浮现出一个小巧的方盒子,盒子四周刻上了许多骷髅头与缝合线,中间有个小小的凹槽,看上去是刻板印象里的花里胡哨地雷系。
“真人?”钉崎野蔷薇没见过这东西,但盒子极富个人特色的造型还是让她一眼就看出代表了谁,“这东西又是什么?”
“是个半成品,但应该能用。”伏黑惠修长的手指上燃起一簇咒力的火花,她将火花注入了凹槽,盒子“彭”得一下打开,其中阴冷的咒力倾泻而出。
【术式:无为转变(彭格列与咒术高专合作出品·术式储存实验成果)】
这是当时真人为了当谜语人,跑来神神秘秘地和伏黑惠说小话却正好被沢田纲吉看到,作为世界支柱的持有者之一,彭格列首领一眼就看破了特级咒灵是咒力成精(……)的事实,回去开大会时还跟技术部的提了一下。
等咒术界和彭格列展开合作,这件事又正好被技术部的人想起来了,一拍大腿(?)和五条悟感叹你们那个特级咒灵太好了,全身都是咒力构成的,不管是稳定性还是续航都很好,从哪里看都是最好的实验材料圣体,不送去做咒灵体研究可惜了。
五条悟:“……”
五条悟(笑容逐渐放肆):(手指指天)(* 乐了)
瞧这事闹的。
咒灵在咒术界又没有灵格尊严一说。
这不是赢他妈(?)给赢开门,赢到家了吗!
第175章 天杀的,被偷家了!
由于种种历史遗留原因, 彭格列内部从上到下对人体实验都深恶痛绝,但不是人的……技术部可以适当把道德底线放低一点,尤其是知道特级咒灵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后。
沢田纲吉在旁边看他们兴致勃勃地谈了好久, 也没说赞同或者不赞同, 只是说:“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 特级咒灵应该是活的吧。”
那么你们在这说得热火朝天,人家也不会乖乖束手就擒来给你们做实验啊?
当时来这里谈合作的,除了五条悟, 不巧, 还有夏油杰。
黑发男人造作(?)地“啊”了一声, 变魔术一样摸出来一个浑浊的咒灵球,在几人面前晃晃,言简意赅地介绍道:“特级咒灵·真人,不过是异世界版本的。”
五条悟挑眉:“你没吃?”
夏油杰的咒灵操术无疑是个充满bug的术式,不需要任何媒介, 吸收咒灵没有数量限制, 但并不意味这个术式没有缺陷。
实际上, 被夏油杰收回的所有咒灵, 如同被他用昆虫针固定在展板上的标本,看似栩栩如生, 实际上已经失去了一切活力——它们的术式精度也同样被固定了。
从这个方面上讲,称他是宝X梦大师有些名不副实。
因此五条悟还有些惊讶,毕竟特级咒灵的确是实力出众,即便来自另一个世界实力应该也大差不差,而夏油杰的收藏列表里还没有这一类的特级咒灵存在。
“……因为太难吃了, 所以一直下不了决心。”夏油杰的神色复杂,他倒是鼓起勇气尝试多次, 但着实是没下得了嘴,他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拿着都感觉是在折磨味蕾和嗅觉。
这回正好废物利用,省得他眼不见心不烦,在实力和人格之间抉择。
“我这里拿着一个,剩下几个都在惠的影子里。”夏油杰说。
伏黑惠听了一愣:“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更重要的是,她往里头一找,还真的在某个犄角旮旯找到了三个咒灵球。
黑色海胆数了数:花御、陀艮还有漏瑚,加上夏油杰手里属于真人的咒灵球。
——好家伙,一家四口整整齐齐(……)。
“你们临走前是去灭门的?”伏黑惠神色莫名,她这时候总算想起那场让赫利俄斯神明号彻底宣告完蛋的大火,本来以为是真人没忍住向它特级咒灵“异世界亲友”开炮送上一份大礼,结果是她夏油老师开启了屠杀模式。
夏油杰笑起来,笑里带着几分得意,倒是让伏黑惠想起来这人年少时也是能干出和五条悟一同砸门寻仇的问题少年。他愉快地拍拍黑色海胆的脑袋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殊途同归。”?
夏油老师是不是对这个词的理解有问题。
这不是你大杀四方睚眦必报最后我们一起回家的意思啊喂!
那些鸡飞狗跳不提,有一点是对的,彭格列的人说得不错,特级咒灵的确是最好的咒力实验材料。它们由无数种爱恨而生,但最本质却脱胎于最接近原始的自然,这世界上或许再也找不出能在如此剧烈的反应中诞生的稳定个体了。
他们本就是人类和自然碰撞的产物。
——扭曲却真实。
*
得了这个宝贝(?),彭格列那边也是见猎心喜,他们搞魔幻科学已经很久了,以往都是自家那些已经看惯了的东西,这时候碰上点新奇东西就跟发现新的论文选题一样,高喊着“为十代目献出心脏(?)”就没日没夜的研究去了。
高强度的热情催生出了堪称丰富的结果,伏黑惠大概是第一个见到这批成果的人。
怎么说……彭格列,不改初心。
他们家出品的东西都很有自己的特色,大部分拿到手的看上去都很“jump少年”的感觉(?)——虽说现在jump系已经往黑深残去了,但彭格列风格还是蛮正统的少年热血漫风格(?)。因此,在那么多东西里,有特级咒灵球的那几个盒子就分外显眼。
黑色海胆拿起其中一个很是克苏鲁风格的东西晃了晃,不确定自己是否听到了宇宙外阿撒托斯梦中盲目痴愚的狂语,还有那些不可名状的疯狂的笛音。说实话能搞出这种东西你们彭格列也是有一手哈……
“异议!”
彭格列技术部领头的入江正一立马义正言辞地站起来反驳伏黑惠。
在这几年没有得到锻炼但演技仍旧出色的旧日影帝推推眼睛,好一通输出。
黑色海胆总结一下,大概意思是这不是他们彭格列的锅,他们彭格列出品的物件这么多年了,用过都说好,无论从审美还是作用都极其符合大众审美,现如今搞出这种效果多半是因为咒术界的锅!
有理有据,难以反驳。就算黑色海胆想推出他们的当家门面五条悟证明他们是有颜值担当的,但一想到特级咒灵到底长什么样就放弃了,怎么说,拿自家帅的一塌糊涂的蓝眼睛雪豹感觉有点掉档。
总之——输了。
但东西好使就行,伏黑惠现在拿到的盒子就是成果之一,从咒灵球·异世界真人身上切割下来的灵魂本质,当用咒力驱动的时候,盒子会释放术式,在这段时间里,盒子的拥有者编能够使用无为转变。
*
使用无为转变,是一种很难以形容的感觉。
就好像所有生物的身体里共同拥抱一股小小的火焰,没有温度却非常柔软,能用手塑造出各种形状。那种凌驾于生灵上的触感,很难不让人生出破坏的欲/望。
真是可怕的术式啊。伏黑惠在心里感叹后,便向那两个孩子看去。
“!”
伏黑惠大步向虎杖悠仁走过去,向他伸出了手,脸色难看到吓人。
“有感觉吗?”一番操作以后,伏黑惠抬头问道。
“没有。”虎杖悠仁乖乖回答,刚想问些什么,却被一阵很奇怪的感受阻碍了。
就好像,很内部的物质在被轻轻触碰了一样。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导致粉毛老虎没忍住小声地喊了一声。
“啊!”
但这声却不是只有他发出的,他身后两个小孩也眨巴着眼睛与虎杖悠仁同一时间叫出了声。
这下伏黑惠的脸色更难看了,细看过去,竟有几分“惊骇”的意思。
“他们不是两面宿傩,他们是你的灵魂碎片,”伏黑惠深吸一口气,“但是虎杖,你的灵魂旁边还有两面宿傩的灵魂——两个两面宿傩。”
她早该想到的,伏黑惠在心里说,明明虎杖悠仁早就告诉过他,他父母怀疑羂索在虎杖仁的灵魂中做过什么手脚,但实际上,虎杖仁并不是两面宿傩的兄弟,那这手脚自然不会在他身上。
只有虎杖,只有他才是最终那个答案。
因为他的祖父和两面宿傩的灵魂相似,那么经过羂索认证,他的灵魂同样也像千百年前的虎杖倭助一样,是两面宿傩灵魂最好的养料。
两个世界的宿傩,来自他们时代却消失了的那个,在赫利俄斯神明号上早该死掉的那个,都被羂索隐藏了起来,借着那场不空罥索,将他们藏进了虎杖悠仁的灵魂。
羂索,好一个羂索,对待两面宿傩真是情真意切,还是说,是知道两面宿傩是毁灭一切的关键,因此才不遗余力地想要护住他呢?
伏黑惠神色不由狰狞起来,原本柔软素净的面容一瞬间冷硬得仿佛像是钢铸得一般,绿瞳格外幽深。
她看上去竟然不像是平时那个冷淡少女了,她现在愤怒得像是一个怪物。
第177章 老虎海胆挠来挠去
伏黑惠的影子在剧烈地颤动, 它们时而一团一团的凝聚,又在下一秒炸成许多团海胆样的不规则形状。
她不定的心绪暴露无遗。
“伏黑?”虎杖悠仁察觉到伏黑惠的异动,担忧地看过去。
旁边原本还在看热闹的钉崎野蔷薇先是被同期如此暴怒的模样感到震惊, 等她听懂伏黑惠的意思后更是脸色骤变。
“这俩孩子是虎杖?!”钉崎野蔷薇震惊到破了音。
“他们是虎杖的灵魂碎片。”伏黑惠用了一个相对准确的词, “某种意义上是。根据这里的运行规则, 领域察觉到了虎杖灵魂里的两面宿傩,想将它们拽出来,可惜失败了——它们用虎杖的灵魂偷天换日逃脱了。”
“你说, 两面宿傩在我的灵魂旁边?”虎杖悠仁将两个小孩拉到身后, 默默他们的脑袋让他们不要害怕, “但我没有任何感觉啊。”
他曾经携带着两面宿傩的手指很长时间,虽说没有像另一个世界的虎杖悠仁那样,真的将手指吞到肚子里,但在携带手指期间,同样备受两面宿傩的折磨, 但这段时间, 他耳边十分清净, 不像是有两面宿傩来过。
“你的灵魂与你祖父极其相似, ”伏黑惠垂下眼眸,像是在努力平复心情, “另一个世界应该是因为你父亲虎杖仁的灵魂相似度不够,羂索才挑选身体后亲身上阵生下了那个孩子。”
或者说,最好的养料应该是虎杖悠仁的爷爷,但他和两面宿傩之间存在着纠缠多年的因果,比起“双生子视为同一人”的规则倒更像是“欠债还钱”的孽缘, 很难说两者相遇究竟会发生什么,而他们这边的羂索又在很多年前找错了人。
“至于你为什么没感受到, 这就要问羂索了。”伏黑惠冷笑一声,是很久不见的皮笑肉不笑,“他是怎么把两面宿傩的灵魂切成碎片的。”
伏黑惠注入术式盒子的咒力还没有用完,因此她的视线中,世界还是使用无为转变时的样子:所有人的身体里都有一束小小的火苗。
五条悟那边的格外大点,颜色并不是她以为的蓝色,而是一种白的好像雾气的颜色,如果硬要说,那更像是银色;钉崎野蔷薇是跳跃的明亮的漂亮的橙红,吉野顺平则是深深的紫色,而虎杖悠仁——
她当时第一眼看过去,甚至看不清粉毛老虎的灵魂在哪,整个身体都弥补着大大小小的火苗,有些还在游走移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他的身体里玩百人联机版的森林冰火人!
那些火焰大致能分成三个阵营,有两个是极度相似的接近黑色的红,这两个颜色的区别也就是哪个更黑一点,而另外被孤立的那个,待在虎杖悠仁的心脏位置,安安静静又蹦蹦跳跳,好像在唱歌的火苗,则是欢快的明红色。
——好极了。
伏黑惠在心里想。
如果真的要按照灵魂攻占程度来决定身体归属的话,虎杖应该输的连术式都没了。
她试图去触碰虎杖悠仁的灵魂,但先碰到的无疑是那些满身体乱窜的不速之客,一瞬间,伏黑惠便被滔天的杀意震了一下,所以她也立刻明白这些东西到底是谁了。
两面宿傩。
它们也只可能是那位诅咒之王。
因此,伏黑惠同样也明白了,虎杖悠仁身体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在不空罥索里,羂索如果真的想做,应该有无数个机会做到这一点。
了悟的一瞬间,她甚至都要恨上了这样的自己。
恨自己做不出什么事情,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直被命运所裹挟着前进,虽然说着要改变命运,实际上忧虑重重,瞻前顾后,到了现在,甚至还拖着身边的人一起陷入了危险。
“虎杖,”伏黑惠抬头,迟疑着想说点什么,“这大概——”
“打住!”她那神色一准备张嘴虎杖悠仁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忙不迭地叫停,“打住——”
粉毛老虎有些无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早在我出生之前,我们一家(……)已经被羂索盯上了,他想对我动手,那么我还要一辈子不出门吗?”
他想不明白伏黑惠为什么近来总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一些不必要的责任。
“即便没有你,他也有无数的机会。伏黑——”虎杖悠仁见伏黑惠仍旧想反驳自己,声音隐隐提高几分,“你明白吗,这和你没有关系,这也不是你的责任。”
这是早就埋下的因果,是抛开血脉,早在千年以前就已经书写好的命运,是阴谋者铺陈多年的圈套。
“如果我要拿这些去责怪你,那我又是什么人呢?没有这样的道理,伏黑。”虎杖悠仁的声音一瞬间好像和另一道声音重合,那道声音和他的声音极其相似,相似到,只要一听,伏黑惠就明白,那也是虎杖悠仁的声音,只不过那个虎杖悠仁或许经历了更多的事情,承受了更多的伤疤,因此开口的那一刻也显得历经风霜,嘶哑又难过。
“——没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可是——
伏黑惠有无数个可是去说,可是这一切的确发生了,可是这其中她的确是疏忽了,可是——
“没有可是。”虎杖悠仁斩钉截铁地说。
“赞同。”钉崎野蔷薇满脸无语,“伏黑你最近是心理压力太大了吗,怎么总在这种问题上纠结。”
吉野顺平也期期艾艾地凑过来,点点头说:“这种事情……如果伏黑想阻止的话,可能要早出生一千年才来得及。”
“……哇,”钉崎野蔷薇看着被虎杖悠仁怼了一肘子的水母太太感叹道,“看不出来啊,吉野你个浓眉大眼的说话也很毒。”
“你俩说完了?”五条悟笑眯眯地走过来,看样子是看了个爽,自家两个小崽子互相挠来挠去,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在他看来都挺可爱的,甚至还有心情想,这就是青春啊青春,想当年他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
“——那么我们讨论讨论接下来要怎么做吧。”
第178章 要命.jpg
“那我们应该继续下去吗?还是说, 放弃这里?”虎杖悠仁和自己这段时间带的两个小孩一起排排坐坐在一起,虽然模样大概的确是两面宿傩年幼的样子,但这么一看, 他们竟然真的很像是一家里出来的兄弟。
也许真人的理论的确有正确的部分, 灵魂真的会影响外物的肉/体。因此只是千年前才存在的亲缘关系, 到了千年之后依旧有一分联系。
虎杖家真是个庞大的家族啊。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对视一眼,显然对对方心里想的什么一清二楚。
钉崎野蔷薇挑眉:按照这个驱使发展下去,成为咒术界第一家族指日可待。
伏黑惠:……
不, 从某方面来说已经是了吧——如果能把两面宿傩和羂索一并算进去的话, 但这听上去又像是什么鬼故事了。
“放弃这个节点吧, ”忽略这些有的没的吐槽,伏黑惠按下了虎杖悠仁伸过来即将要扶住她的手,对其余人说,“没用了。”
当然不是没用。
伏黑惠对这点心知肚明。
虽然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两个小孩似乎已经和两面宿傩没有关系,只是粉毛老虎走半路上被踹一脚(?)无辜受害的产物。但按照其本质和领域运转的规则来看, 他们仍旧可以视作两面宿傩在此处的象征, 同时, 假如两面宿傩真的用某种手段骗过了领域的规则, 那么他必定会与两块灵魂碎片身上分享咒力,否则这个节点根本无法维持。
而咒术界, 这是个讲因果的地方。
两面宿傩在还没出生之前就将他还不算是“人”的兄弟吸收了,因此他兄弟就和隔壁火影剧场因陀罗阿修罗一样灵魂转世都没放过他,不管仇报没报,但的的确确做到了像鬼一样永远缠着他。
那么根据咒术界这个(真)见鬼的逻辑,虽然删了他们无法对两面宿傩造成致命的伤害, 但一旦这么做了必定会造成影响——而在伏黑惠一开始的设想中,如果能做到对两面宿傩造成损伤就够了。
但问题就在于, 即使知道这俩小孩是两面宿傩时他们一个两个都下不去手,更别说是现在知道兄弟俩是虎杖悠仁的灵魂碎片了。
——幸好没下手。
伏黑惠忍不住后怕,她控制不住地想,如果她真的将这两个孩子当成了两面宿傩,真的在极端情绪下对他们出手——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后果。
“伏黑?伏黑!”钉崎野蔷薇发现伏黑惠一时间没了声音,抬头发现她脸色微微发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忙晃晃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伏黑惠被她晃醒,没好意思说自己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实在有碍她冷面酷姐的形象,因此只好含糊其辞地说:“我没事。”
“不是,我认真的,”钉崎野蔷薇一言不合就上手,一把捏住黑色海胆的脸颊,“你有没有感觉你最近都很焦虑?这不怎么正常。”
粉毛老虎刚和同期吵完,不知道为什么微微带了点心虚,但听到这儿也不管心虚不心虚了,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真的,伏黑,你最近情绪不对劲。”
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同期一直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冷静的bking臭脸,即便是到了最危机关头,也沉稳得像个人机(?),越紧急的情况,她想得越多也越快。
虽然平日里被惹急了,也生气发火像个河豚那样炸起来,但最近简直可以说身上有点淡淡的死感了——这也是虎杖悠仁心虚的原因。
脸被挟持的黑色海胆:“……”
被这些事情压下来能不焦虑吗?她还没发疯都得算她心志坚定。
心里叽里咕噜但一句话不说的黑色海胆最后还是选择了逃避,对着两个同期洞若观火的目光移开了视线,若无其事和自家老师搭话:“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想到一个办法。”
“不过,五条老师依然不打算出手吗?”伏黑惠去看某个最近一直在吃干饭,说是来散心就真的只·散心的蓝眼睛雪豹,“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出手?”
五条悟则是似笑非笑,他拖长了声音问道:“那小惠真的想让我出手吗?”
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隐藏在墨镜下面——是的蓝眼睛雪豹这次又换了一副新墨镜,看上去好像是某个死贵死贵的牌子新出的款式,因为样子很怪被黑色海胆和钉崎野蔷薇在心里和明面上嫌弃过很多次,但五条悟本人则是通过这个行为获得了无比的乐趣。
而话又说回来,按照五条悟那张脸,穿上什么能算是真难看呢?
伏黑惠沉默良久,想回他一个“不爱听,重说”,但最后因为尊师重道等原因闭上了嘴。
“很好,”她最后平静地看向五条悟,随后又垂下眼睫,“那说好了,五条老师不准出手。”
少女声音落下的一瞬,五条悟则立刻收起了刚才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他看上去有些生气了,但也沉默着,没说一句话。
钉崎野蔷薇叹为观止,想不明白她同期是如何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引爆了两个如今脾气还算不错的人——不错指的是粉毛老虎,剩下一个脾气分给蓝眼睛雪豹——这就是实力吗?
我不理解.jpg
*
抛开其他所有的前提,现在只剩下了一个问题:其余两个节点还能用吗?
以这个问题其实还能延伸出很多其他的问题,比如禅院竹生那边的消息已经不准确了。
由于禅院竹生身上还加着一个谜语人的属性,他给伏黑惠的权限的确清晰明了,但现在黑色海胆也琢磨过来了,这里头肯定还有大秘密等着她,认真点想,甚至连这个领域到底能不能算是一种领域都不好说。
虽然现在的剧情已经不是养成模拟经营了,并且整个剧场的画风也向着心理恐怖一去不复回,但咒术师在这方面多多少少有些见怪不怪了,要是哪一天真的面临欢欢乐乐的8+片场,他们说不定才要浑身不适应。
即便是刚刚还惊得浑身炸毛的黑色海胆不多时也恢复了冷静,细细思索接下来应该干什么——被坑这么多次了,见怪不怪。
要命.jpg
“我们不能让虎杖悠仁的灵魂碎片继续分裂了,”伏黑惠的咒力向影子中填去,某个角落,放着她所有从彭格列带回来的东西,“虽然他没有感觉,但这不代表他没受到伤害。”
现在他们剩下还能用的时间节点有两个,一个是整个咒术界大部分的咒术师围剿两面宿傩,另一个则是两面宿傩寿命已到,岁数已完,一生自然走到终局的时候。
多可笑。
伏黑惠从很多时候能领悟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什么好人有好报,善恶轮回的结局,但两面宿傩的人生仍旧给她上了刻骨铭心的一课。
“所以最后一个节点也不能用。”
因为他们无法保证在那个终局里,虎杖悠仁会不会代替那个两面宿傩死亡。
那么现在可控的节点,只剩下了一个。
我把他们带到了这里,所以应该把他们完整地、安安全全地带回去……
伏黑惠心想。
禅院竹生对他们的确没有恶意,但现在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最开始的预想,一切朝着她无法设想的方向疾驰。
——禅院竹生,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原野,烈日当空,四处都蒸腾着火气,将野草也折磨得枯黄奄奄一息,垂头丧气地垂在地上。周围只有风的声音,这风来得又太急,似乎将天都扯破了,因此才有那些近似哭嚎的响声。
两个小孩趴在一团白白胖胖的兔子上,其中一个好奇地摸了摸其中一只,然后迅速被这团软乎乎的、暖呼呼的手感所征服,然后对这群人更加好奇了。
他们听不懂这群人嘴里的“灵魂”和“领域”又是什么,不求甚解地思考良久,两个长久待在村子里的小脑瓜显然处理不了这么深奥的东西。
“害怕吗?”伏黑惠蹲下,把另一只式神兔兔放到自杀酱怀里,看到小孩一瞬间亮起来的眼睛,不知为何,找出了一份陌生的熟悉。
他们的模样无疑是领域根据两面宿傩的前世今生构造的,可以说两面宿傩前世是什么模样,这两个孩子也是什么样子,而两面宿傩和虎杖悠仁之间的确有着一两分的相似。但伏黑惠又隐隐约约的明白,她此时这份熟悉并不是出自两面宿傩,甚至也不是她这边的虎杖悠仁。
倒是如故人相逢,相顾不相识。
怕倒是不怎么怕,但这很怪是真的。
好人桑——或者现在应该叫他虎杖悠仁的灵魂碎片一号——这样想。
他们没改名是因为其余人觉得这么叫就跟粉毛老虎突然会有丝分裂了一样,而继续让他们用两面宿傩的名字无疑又十分不恰当,因此一群取名困难患者想到最后还是决定沿用原名,就当是长辈的美好祝福(?)。
伏黑惠看着两个原本名字就起的随意,现在就更随意的小孩,脸色复杂。
钉崎野蔷薇没管小孩,她抹了一把脸,实在对这鬼天气敬谢不敏,又仔细瞧瞧这鬼地方,看清楚这是哪里以后,略带几分惊讶说:“这地方不是——”
伏黑惠点点头:“这地方是千年之前,咒术师们围剿两面宿傩的地方。”
那是名副其实的咒术全盛时代,这个全盛,指的并不是咒术师可以随意在外行走甚至被奉为座上宾,而是所有咒术师诅咒师的实力层次非常高。
这时候两面宿傩还不叫两面宿傩,甚至还没有诅咒之王的名号,但他的实力依旧是冠绝所有人。
“那场讨伐,可以说,整个时代数得上名号的咒术师和诅咒师都被绞杀殆尽,咒术界因此实力大跌,而两面宿傩死后,也没出现绝顶强者。直到千年之后,五条老师的诞生才将咒术界的实力等级又提升了上去。”
御三家是对这场围剿记载最多的地方——毕竟黑历史怎么说都得藏深点,但又不能销毁,因此伏黑惠对这些事情知之甚多。
乙骨忧太——是的伏黑惠没忘了她学长——点点头,他这几年天南海北地到处跑,显然也是积累了不少八卦(bushi)。
“两面宿傩应该是在这段时间之后,才有了‘两面宿傩’这个鬼神之名,而诅咒之王,就是他死之后的名号了。”
所以,或许这里,才能称得上是“两面宿傩”的诞生之地。
而选择这个节点,不仅是因为挑挑拣拣只剩下一个可用,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伏黑惠要确定一件事情。
*
他们一行人在大太阳底下面面相觑,伏黑惠经不住钉崎野蔷薇的哀求,趴在影子边翻了半天,遗憾地告诉对方,她没有带遮阳伞,还是那种大棚的,因为她的影子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也不是阿拉丁的神灯,擦一擦就能应有竟有。
粉毛老虎看着两个依旧和兔子窝在一起的小孩,苦中作乐地想这跟开运动会一样,都是在太阳下面暴晒。
在其余人蹲在树底下等待时,原野旁的树林中树叶因为风的摇晃沙沙作响,运动会的队伍里也悄无声息地增加了一位意外来客。
“看来小惠和我想的一样,最终选择了这个节点。”禅院竹生说。
他身上穿的狩衣猎猎作响,依旧是嘴角带笑的模样。
禅院竹生看上去并不是严谨到刻板的人,但实际上,即便是最狠毒的太阳下,这人依旧穿着最严实的衣服,甚至布料的每一处褶皱都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意外。”伏黑惠问。
这并不是一个问句,而是更接近带有怒意的质问。
少女的眼眸里像是含着刀尖,仿佛时刻就要征战四方。
她合该有这样的勇气和实力。
禅院竹生第一次见她就有这种感觉,这并不是个应该待在宁静生活里的孩子,她应该在危险的境地,最千钧一发的时刻使出最锋利的招式,只有命悬一线才能刺激她的神经,疯狂与冷静共同绽放在她的眼睛。
……那是赌徒的眼睛。
他们有着一样的眼睛。
只不过有人用爱和情感留住了她,就像辉夜姬心甘情愿地褪下羽衣,再次成为那对老夫妇的孩子一样。
再一声长鸣响起。
一片寂静中,禅院竹生突然问道:“惠听到那道长鸣了吗?”
对着伏黑惠不解的眼神,这位素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禅院家主如今也是冷静到极致的样子,但他说出的话却不该这样冷静:“那是我命运的残存。”
第179章 强大得宛如鬼神现世
命运的残存?
还不等伏黑惠反应过来, 禅院竹生就说话了:“所以小惠,我的时间不多了,再响三声, 我就要去三途川了。”
——他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伏黑惠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她怔怔地看向禅院竹生, 想着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她听懂了禅院家主的意思,也正因如此, 才觉得不可思议。
又是命运。
伏黑惠深感“命运”一词最近的出镜率颇高, 似乎无数个地方, 无数个人,无数段故事里都有它的存在。它像狂袭的海啸,像落下的刀,像破碎的镜子,是投出去就无法收回的昆古尼尔, 即便强大如神明也难逃被击穿的下场。
而命运又带走了另一个世界那么多人, 可那些对于伏黑惠来说, 与其说是真相, 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则难以逃离的预言,但是现在, 她隐隐明白,真实的故事即将拉开帷幕。
“你只想说这些?”伏黑惠只动摇了一瞬,便再次抬头,也不问“尊嘟假嘟”这种耗费时间的问题,而是直直看向禅院竹生, “还有什么?”
她或许无法分辨出这人的立场,但只要他想对两面宿傩出手, 那他们目前的敌人就是一致的。
禅院竹生却再次转移了话题,他转身折断了身旁树木的焦黄枝桠,那些树枝一旦离开原来的轨迹,就变成了星星点点碎在空中:“我之前以为我们应该是很相似的人,但现在看来,即便拥有相同的魔虚罗,人也是不同的,但这样很好,我们只要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就好,我曾经说过,一想到千年后你会有这样的人生,我就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整片树林随着禅院竹生的话语,就像那截折下来的树枝一样化为了淡蓝色的碎片,它们向四面八方飘去,只一个瞬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温度依旧炎热,只是天空与土地似乎变得更加黯淡。
一道血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天际线上,他的背后是即将落幕如同硕大红目的太阳,他行走在黄昏之日的中央,赤/裸着上身,露出精悍的身躯,而他身后,则是如同标志一般的四手双面!
当这人一出现,这里的温度似乎又上升了几分,热气蒸腾,扭曲了空气,而他行走之处也有着火焰的纹路,如同熔炉。
——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看来他这时候还没养成穿女装的习惯。”虎杖悠仁抬起眼睛嘲讽道,“但是当街裸奔估计是改不了了。”
哇哦。
黑色海胆想。
哇哦。
虎杖,他的攻击力怎么一下子上涨了那么多。
被粉毛老虎护在身后的两个小孩当然也瞥见了来者,伏黑惠惊异地从他们眼中发现了一份厌恶。
这抹厌恶并不深刻,但也不是浮于表面,因为“设定”而表现出的情绪,更像是深潜在灵魂深处,没有控制住才出现的一点起伏。
其中一个孩子正好与伏黑惠的视线碰上,他眨眨眼睛,将那些情绪隐藏,然后对着伏黑惠很开朗地笑了起来。
那笑容灿烂到黑色海胆觉得自己真是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讨孩子喜欢,她之前冷着一张脸出去能把在地铁上吵闹的小孩吓哭来着(……),所以钉崎很喜欢出门叫上她——图清净。
“他这时候应该只是诅咒师吧,”乙骨忧太见到两面宿傩倒没什* 么情绪,除了一贯对于强敌的戒备与警戒,他相比其余人要冷静得多。
所有人都在等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但——
“那么我先请各位离场,因为接下来的话,就是禅院家的不传之秘了。”禅院竹生拍拍手,其余人的身影一下淡去,他看了眼波澜不惊甚至有些厌倦的伏黑惠,惊讶道:“惠不惊讶吗?”
——习惯了。
黑色海胆面无表情地想。
——你要是知道我被迫进了多少次小黑屋你也会觉得我倒大霉。
禅院竹生或许真的从黑色海胆心如死灰(bushi)的表情里读懂了什么,但他聪明地没在这方面继续发表意见,毕竟他现在也是该死的谜语人之一。
夕阳如金,天被烧了个通红。
伏黑惠看向远处的两面宿傩:“这个节点,是咒术师讨伐两面宿傩的时候。”
禅院竹生颔首:“准确的说,是第一次围剿。”
“第一次?”伏黑惠对此倒是一知半解,“还有第二次?”
禅院竹生笑笑,随即也向远处看去,开口时,有数道黑影突现,向两面宿傩的要害袭去。
“第一次讨伐应当就是这个时候,那时,御三家听闻了他的名声,说东边的平原出了个吃人的妖怪,经过探查才知道是诅咒师,”禅院竹生好似对这场往事如数家珍,历历在目,“所以他们并没有放到心上,吃人的诅咒师,从上到下数,没有几百也是出了几十个。”
黑影现出身形,他们背后的确有着御三家的家纹。
“但是,第一次讨伐的人,全失败了——他们都死了,无一生还。”随着禅院竹生的讲解,他们眼前也出现了那一幕,黄昏被血泼上了三分红,因此显得更加艳丽,似乎是从地狱燃烧起的大火烧遍一切。
这是一场近乎残暴的杀戮。
“由于那时每一个有天赋的咒术师都很珍贵,因此他们的生死也不是自己的东西,那时御三家还有着名为‘生魂灯’的东西,”禅院家主右手拂过,手上遍出现了一盏类似于泪滴形状的蜡烛,它悬空于底盘,蜡油滚滚却从不滴落,“那一日,御三家的生魂灯灭了十七盏。”
说罢,男人吹散了那盏灯。
“御三家震怒,他们终于开始正视这个对手。”
熄灭的灯盏飘出一缕烟雾,两面宿傩的身影在烟雾中却越发显眼。他狂妄的笑声骤然响起,在一日之内传遍了咒术界。可以说,两面宿傩的第一次扬名,正是踩在御三家咒术师的尸骨上。
“他们观察他,围堵他,思索他的弱点,最后,想用他的血来洗刷耻辱。”
“那真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除了御三家派出的中流砥柱一般的人物,还有许多咒术师听到了御三家的号召,陆陆续续从各地赶往战场——但他们依旧失败了。”
禅院竹生扶住伏黑惠的肩膀,示意少女向前看。
伏黑惠微微睁大了眼睛,她绿色的眼睛中是一副横尸遍野图。
四处皆是白骨,血液干涸停留在地上,形成腥臭难闻的黑斑,众多人影死在月夜,苍白的尸身上孕育出面容诡谲的咒灵,但这些咒灵诞生到世间第一给念头却不是害人,而是朝着两面宿傩撕咬。
伏黑惠借着这场幻影,窥见一点那个时代咒术师的底蕴。
他们的确都强大到可怕,若是细细比较,大部分都能达到一个0.8五条悟的水平,但即便这么多个0.8的五条悟加起来,也没有彻底杀死两面宿傩。
“这……这不合理。”伏黑惠难以置信地看向禅院竹生,她见过另一个世界的两面宿傩的终局,在十影的加持下他杀死了五条悟,最后又死在虎杖等人手下,他的确是强大的,但绝没有强大到现在这个地步,“他……”
“他这时强大得宛如鬼神现世,”禅院竹生自然地接过了伏黑惠的话,并示意她继续看下去,“这当然是不合理的,毕竟在咒术界存在的血脉里,谁都不会有御三家这般强大。”
——毕竟为了三家誓约死了那么多代人,而咒术界又是讲因果的地方,即便这个因果有着奇怪的判定方法。
禅院竹生继续说:“因此,当年的十种影法术术式传承者,也就是当时的禅院家主询问魔虚罗,得到了一个答案。”
“——两面宿傩是应运而生的,他的运在千年之后。”
第850章 那这些年算什么,算她胆大吗
大地吞没了最后一丝辉光, 夜色蓦然暗沉,杀戮声也被黑暗咽下,此处随之寂静。
一场突如其来的雨, 像是姗姗来迟的鳄鱼眼泪。
它们冲刷着遍地血色, 不过也无济于事, 因为到处都是黑色的,血甚至把风也染上了黑红色。
两面宿傩杀死了所有东西,人、咒灵, 方圆十里还会喘气的或者在生物学上能定义成生命的物种。
此时还有着人类体温的男人跌坐在地上, 大口喘息着, 全身布满伤痕,但更多的是他人身上的血。看得出他也并不是多么游刃有余,近乎是无尽的车轮战,数次从死亡的边缘滑过,都大幅消耗着他的体力与咒力。
伏黑惠就站在距离里昂面宿傩几步之远的地方, 她观察着这个千年之后的敌人, 却看不出一丝陌生的痕迹。
——是的, 陌生。
两面宿傩千年前和千年后竟然是一样的, 他的行为,他的语言, 他的喜好,千年的时间过去,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改变。
多不可思议。
她五条老师短短三四十年就经历堪比超进化的三个阶段呢。
可能是雨声太大,淹没了禅院竹生的那些话。
甚至——伏黑惠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太疲惫了,连贴脸说的话都听不清了。
“你说什么?”
黑发少女从两面宿傩身上移开视线, 难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人。
实在是禅院竹生这句话隐藏的信息量太多,黑色海胆的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卡壳。
我听错了吗?
谁询问谁?魔虚罗吗?
说来不巧, 她也带着魔虚罗二十多年,但目前看来那玩意就像身上背着个炸药包一样,伏黑惠有时候觉得自己可能上辈子是什么敢死队,所以这辈子有这样便宜的自爆手段可供使用。
但这会她听到了什么。
魔虚罗还能兼职塔罗牌占卜,那这些年算什么,算她胆子很大吗(……)。
“两面宿傩是应运而生的,”禅院竹生未必不知道伏黑惠在惊异什么,但还是微笑着重复了一遍最后那句话,“即使是想要他的命,也只能等到千年后斩断他的运。”
伏黑惠:“……”
海胆不赞同的眼神.jpg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没好气地回头继续看这出沉浸式全息恐怖片,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两米宿傩这个东西就像打了半永久,难不成这是种时髦的设定?
“好吧,魔虚罗。”禅院竹生挥挥手,他们眼前的一幕便再次化为了细细烟雾,雾气弥漫,不多时又组成了新的场景。
这次是一栋昏暗的房间,四处挂满了铜铃,巨大的高台上摆满了方才禅院竹生所说的“生魂灯”,摆在台子上、还在燃烧的有三排,剩下分列两边,放在铜铃旁的都是熄灭的灯盏。
下一刻,前两排蜡烛无风自灭,第三排的少数灯盏也难逃劫难,在挣扎了片刻后,依旧熄灭了。
——现在只剩下九盏还亮着的生魂灯了。
九盏灯前面,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她身形瘦弱,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苍白色,却站的笔直,像是一截轻灵的空心竹。
“她是个女人?”
“是的,”禅院竹生甚至有些许奇怪,“实际上,我往前的数代家主中,起码有一半都是女性,十种影法术的觉醒不依靠性别判定,而假如有哪一代没有十种影法术继承者,那也是依靠能力选择家主。”
“看来后世的御三家没有遗传到这个优良品质,”伏黑惠干干巴巴地说,“我的一位学姐——她是禅院家的人,因为是女性而一直被禅·院·家阻挠晋升,而我的父亲也因为是天与咒缚而被禅院家的许多人看不起。”
岂止是看不起。
伏黑惠这话都有些牵强,她爹伏黑甚尔在禅院家简直就是人下人。
“……”
禅院竹生失语片刻,最后还是拒绝为后世愚蠢子孙买单:“我总不可能预料到千年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一贯是神秘莫测的谜语人,现在却是露出了难得的窘迫表情,看上去十分新奇。
伏黑惠没继续说下去,毕竟冤有头债有主,说过了就是迁怒了。她转身,伸出手触碰铜铃,意外地发现她竟然能感受到属于金属的坚硬触感。
禅院竹生没有阻止伏黑惠的动作,只是轻声说:“你应该不知道,这场讨伐在御三家内部被称为‘法灭尽’。这一代禅院家主原本也无法与魔虚罗交流,但正是在这一天后,在影子中沉默的魔虚罗却发出了一则谶语——就是我刚刚所说的‘承运而生’。”
“魔虚罗的回复,是对她,以及对一整个禅院家陨落的回应,因此你也可以这么理解,魔虚罗是隐藏在禅院家血脉中的,我们的血脉自有奇异之处,”禅院竹生问,“或许你还记得,魔虚罗的全名是什么?”
魔虚罗的全名?
伏黑惠当然记得那则自爆咒语,可谓烂熟于心,八握剑异界神将魔虚罗。
……神?
“名字是最短的咒,它甚至在第一开始就告诉了你答案,是不是?”禅院竹生发现了黑色海胆的失神,微微得意的笑起来——他只有这个时候才露出了更符合他年龄的表情,其他时候都表现得过于老练成熟,像是在人生仅有的那二十年里极度加速成长,他的那双眼睛,说是知天命的年龄或许也不为过。
伏黑惠问:“天玺瑞宝?”
禅院竹生点头肯定道:“是天玺瑞宝。”
竟然真的让五条悟猜对了!
禅院竹生与伏黑惠一同注释他们的前人,跨越了时间的障碍,借由共同的联系站在同一个空间。
“天玺瑞宝是流淌在我们血液里的神器,每一个十种影法术你可以认为是返祖,当体内的血液与千年前禅院家始祖有部分重合,继承了十种影法术就成为了自然而然的事情。但从未有人真正得到天玺瑞宝,所有术式者都没有到达最后一步。”
男人轻笑一声,笑声中有伏黑惠听不懂的情绪。
“你应该还记得,我曾和你说,真正的魔虚罗是术式者的灵魂,其实这话的真实意思是魔虚罗为天玺瑞宝的‘表’,是其力量的守护者与一部分,而天玺瑞宝附着在咒力中成为十种影法术,无法分割,也无法使用,大概因为我们终究只是人,即便血液距离第一代再近,也无法拥有真正的神格。”
灯影幢幢,风声环绕。
伏黑惠沉默一瞬,抬眼问道:“神……神到底是什么呢?”
她从未接近过那种庞然大物,只感受过命运的不可逆转。
倘若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那也应该是没有形体、无法捕捉之物吧,与拥有血肉之躯的人类有什么相似之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