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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第31章承德

    四爷一行人来到承德时已是傍晚,万岁先进了城,他们这些皇阿哥要晚上一步。

    万岁入住行宫后,便发话今日不见人了,四爷没再前去请安,而是转身回了住处。

    他们都是骑马进的城,即便外面的路铺地再平,也是难免溅在身上一层土,苏培盛十分有眼色地给四爷叫了水。

    洗去一身尘土后,四爷仰头坐在躺椅上,只觉得皇阿玛的心思越发难猜了,老八此次为祭生母不能前来,皇阿玛早已知晓,可如今怎么看着像是不满。

    看了看时辰,苏培盛小心翼翼地问:“爷,可要传膳。”

    四爷睁开眼睛,只觉满腹心事,哪还吃得下饭,他摆了摆手。

    苏培盛看了看四爷神情,不敢再问,只是主子爷今日一天都在赶路,只在路上用了一顿,还是草草了事,若是如今再不吃点东西,只怕夜里会难受。

    他叹了口气,若是年主子在就好了,定能让四爷吃得下饭。

    门外的小太监见着苏培盛出来,忙道:“苏爷爷,主子爷吃什么呀。”

    “吃,吃,吃,就知道吃。”苏培盛打着小太监的头,“去膳房要他们做上一品冬瓜盅送来。”他记得这个冬瓜盅四爷在年主子那夸过一句不错。

    虽说主子爷现下不想用,可万一晚上饿了,他也好有东西交差不是。

    若是四爷不用,那不就便宜他了嘛。

    小太监捂着脑袋道:“是。”

    第二日一早,苏培盛在床前轻轻叫着四爷:“爷,该起了。”

    四爷从睡梦中醒来,只觉一身疲惫,这睡了比不睡还要累,他看了看天色,起了身。

    昨日没见着皇阿玛,今日说什么也得过来请安。

    到了行宫,四爷见十三爷来得比他还早,便对着他笑了笑。

    十三抱拳道:“四哥。”

    他有些激动,自那次之后,如今还是头一次跟着皇阿玛他出巡,昨夜他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故而一早便来给皇阿玛请安了,也不知皇阿玛会不会见他。

    四爷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知道十三内心激动,也不说什么,只道:“你尽心,皇阿玛定会明白你的心意的。”

    十三对四爷笑笑,他也是这样想的。

    他拱手道:“弟弟还未恭喜四哥刚得了个小格格。”

    提起他的小格格,四爷也笑了起来:“回头请你吃满月酒。”

    “那弟弟就却之不恭了。”十三爷并未和四哥客气,提起之前的那些日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只有四哥还一如既往地待他,若是没有四哥拉着,他早就沉下去了。

    四爷看外头天色渐亮,微微出了神,也不知瑶儿在府里如何了,睡得好不好。

    远在京城的年芷瑶过得相当不错,四爷出了府,后院也跟着安静下来,她也万事不管,只在院子里看孩子。

    她用小铃铛逗着女儿玩,刚过满月的小孩子,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偶尔会睁开大眼睛看她,年芷瑶越看越觉得小格格可爱,心里爱得不得了。

    她用力地亲了小格格一口,小格格感受到额娘的气息,抬手啊啊的了两声,年芷瑶握住了她的手,完全被女儿迷得移不开眼。

    什么四爷,早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白芨过来道:“主子,该给小格格喂奶了。”

    她这才将女儿递给白芨,“奶娘那可都好。”

    白芨点了点头,“李大夫为几个奶娘三日请一次脉,她们吃得也都是好东西,主子放心。”

    年芷瑶戳了戳女儿肉肉的小脸,笑道:“那便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白芨:“奴婢这算不得什么,松嬷嬷和白嬷嬷才更辛苦些。”

    这倒是真的,虽说院子的事比先前她怀孕的时候要少了许多,但两位嬷嬷也闲不得,她在这岁月静好,总有人替她负重前行啊。

    她道:“我记得,库有一对赤金镯子,你替我赏给白嬷嬷吧。”

    这白嬷嬷虽是听了四爷的吩咐过来的,但来东院的这段时间到底算是尽心尽力,小格格生得这般顺利,她也是功不可没,自然要赏她。

    那镯子是用足金打的,重量够,即便是拿出去换钱也是能换成不少银子,用来赏人再合适不过。

    至于松嬷嬷和白芨,她自然有给更好地给她们。

    白芨笑道:“哎。”

    行宫外,另外几位阿哥都到了。

    十四爷带着人走了过来,他看了眼十三,出言笑道:“十三哥来得倒是早。”

    十三看他一眼,好脾气地笑笑,他与十四一同长大,十四脾气不好,他早就知晓,也习惯让着这个弟弟些。

    三爷看向四爷,你也不管管老十四,就会逮着十三欺负。

    十四看十三不接话,有些后悔地摸了摸鼻子。

    他也不是故意要刺十三哥,只是打小就这样,习惯了罢了。

    见四爷看了过来,十四爷越发不忿,对老十三这样好,到底谁才是你亲弟弟。

    九爷搓着手,他昨夜睡得晚,今日就起得艰难,如今也不是很清醒,他道:“这承德的天可真够冷的,老爷子怎么挑了个这么日子过来。”

    四爷沉声道:“老九,越发没有规矩了。”

    九爷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刚才到底是他失言,虽不满老四的狗脾气,他只能自认倒霉。

    十四看着老九也挨了四哥的呲,心情好上不少。

    没过一会儿,梁九功走了出来:“几位爷,万岁召见呢。”

    他们各自整了整衣袍,走了进去。

    万岁抬头扫过下头的几个儿子,从老三到十四,个个意气风发,他的儿子们都长大了,他却老了。

    转眼间,四爷去承德已有月余。

    京城也一天天地冷了下去。

    赵嬷嬷正在为福晋屋子里添着炭火,主子如今越发怕冷,正院的屋子又大,至少要点上三盆炭才能暖和。

    福晋:“东院的分例可都发下去了。”

    赵嬷嬷:“福晋放心,早在月前就发下去了,连同四格格的一块。”

    福晋点了点头,年氏生下格格,到底让她松了口气。

    年氏已有四爷的宠爱,若是再有了子嗣,那在这府上,谁还会把她这个福晋放在眼里。

    福晋:“前院呢,可有动静。”

    赵嬷嬷道:“还是老样子,王平管着前院余下的太监,每日另外再去东院转上一圈,其余的,咱们的人也探不出来什么。”

    福晋呵了一声,四爷去了承德,却把心腹太监留了下来,这是在担心谁对年氏不利吗。

    这日,四爷正在用着午膳,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慌张地跑了过来,差点连帽子都跑掉了,见着四爷,他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四爷,快去看看吧,皇上那出事了。”

    四爷连忙起身出去。

    苏培盛忙带着披风跟了上去,这都是什么事啊,能不能让他家爷好好吃顿饭啊。

    四爷到的时候,屋子人已经跪倒了一片,皇阿玛脸色通红,老三,老十跪在前面,老九像是在说着什么,皇阿玛听后越发的愤怒。

    他连忙去扶住了皇阿玛。

    然后看向梁九功:“愣着干嘛,还不去请太医。”

    “三哥,快扶着让皇阿玛坐下。”

    看总算来了个能做得了主的,梁九功松了一口,飞快地跑出去请了太医,刚才主子没发话,他就是想去喊太医也动不了,还得是四爷靠得住啊。

    一旁的小太监飞快地将椅子搬了过来,将皇上扶到椅子上。

    四爷也跟着跪了下去,他眼睛扫过前面,不由一愣,那是两只极为难得的海东青,可如今却在地上奄奄一息,像是快要死去一般。

    他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谁干的。

    海东青在大清一直被视作神鸟,也是祥瑞,更是天命所在,将两只将死的海东青送往皇阿玛面前,简直是其心可诛。

    康熙手指微颤  ,指向一旁:“老八这是想咒朕这个阿玛早死。”

    四爷恍然,这东西是老八送来的。

    老九连忙磕了个头,道:“皇阿玛,八哥万万不敢有这等心思啊,定是有人存心陷害。”

    他抬头望向皇阿玛,接着还想向四爷看去,一旁的老十连忙按住了他。

    十三和十四也赶了过来,见如此形状,也跟着跪了下去。

    十三低头不语,他着实是有些怕了,如今这事一看就是有人在搞鬼,他是万万不敢再掺和进去。

    十四眼睛转了一圈,抬起头道:“皇阿玛明鉴,臣弟敢用性命作保,八哥绝无此心。”

    四爷忍住怒火,看了十四一眼,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来为老八作保,他以为他为老八说话,老八就能把手里的人给你吗,无知无畏的东西。

    朱太医被几乎是小太监拖着赶到的,一见着皇上就暗道不好,他匆忙上前,先是在万岁身上扎上几针,看万岁脸色好上一些,才接着把脉。

    他道:“万岁是一时怒火攻心,万万不可再动怒了。”

    几个阿哥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康熙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缓过了一般,他起身道:“八阿哥胤禩,辛者库贱妇之子,柔奸成性,妄蓄大志,不堪大任。”

    此话一出,乃彻底绝了八阿哥继位的希望。

    九阿哥震惊地抬头:“皇阿玛。”

    十四一脸恍然。

    四爷躺在床上,不由思索着今日之事,老八送来时海东青定是好好的,可东西到了皇阿玛手里时却成了那副样子。

    到底是谁动的手脚,他回忆起今日他们在殿前的神情,惊讶之情都不似作假,除了他的几个兄弟,还会是谁敢的,他抬头看向紫禁城的方向。

    出了这事,谁都没有心情再在承德待着,只是万岁不说走,谁也不敢先行离去。

    留在京中的年芷瑶听到了这个消息时,还在逗着小格格玩,闻言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看向四爷留下的太监:“消息可是真的。”

    王平点头:“奴才不敢欺瞒侧福晋,如今京城到处都传遍了。”

    年芷瑶都不敢想,等八阿哥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心情。

    她看了一眼小格格,不禁叹道,还好良妃去得早,不然听到康熙这样说她的儿子,真是没死也要气死了。

    这就是皇权吗,即便是皇上的亲儿子,在他面前也不过是等级高一点的奴才,那等四爷登基后呢,也会这般无情吗,想到历史上被革了黄带子的三阿哥,她心中微颤。

    八爷只觉得浑身发冷。

    八福晋抱着他心疼得直掉眼泪,“胤禩,胤禩,皇上定不会这样说的,那些人定是胡说的。”

    万岁他好狠的心啊,他是想让八爷去死啊。

    消息刚传来时,京中不免涌起了一波乱流,只是宫中没有什么动静,几个年长的阿哥都跟着万岁去了承德,留下来的都是与世无争的小透明。

    各个府上也都没什么消息,没过几天,也就恢复如常了,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犯万岁的忌讳。

    只有八爷府上闭门不出,听说八爷好像病得挺厉害,都快不来床了,可没有人敢去探望,之前还门庭若市的八爷府,一时之间就冷了下来。

    年芷瑶正在屋子里头收拾针线,她准备给女儿缝上一个小老虎玩偶,闻言叹道,人情冷暖,不外如是。

    白芨过来劝道:“主子,您刚出月子,不能累着眼睛,主子想要什么样的,不如说出来让采蕖去做。”

    年芷瑶将线系好:“不碍事。”她只是心里有些慌,不做些事来打发时间,日子就太难熬了。

    承德的气氛一日重过一日,十一月底,万岁终于说要启程回京,四爷不免松了口气。

    那日的事,他本以为皇阿玛说的是气话,可第二日,皇阿玛便下了旨,夺了老八郡王的爵位。

    十三爷纵马跟在四爷身边,他们对视一眼,这是要变天了啊。

    离京城越近,四爷的心思就越重。

    大阿哥府上,一个身形消瘦的人低声道:“爷,都办妥了。”

    大阿哥喝了口酒,点了点头:“去吧。”

    他如今虽被圈在府里,但皇阿玛并未亏他,一应供应还都是按郡王的例,内务府每旬都会送东西过来,甚至比之前更好些。

    皇阿玛早就想办老八了,他做的这些不过是为皇阿玛寻了一个借口罢了,就如同皇阿玛办他一样,不过都是为了旁人铺路。

    他笑了笑,老八啊老八,你以为爷的人是这么好用的吗。

    雍亲王府,年芷瑶拆着四爷寄给她的信,有些开心道:“爷要回京了。”

    白芨听了不免为主子高兴:“那主子总算能得睡好些了。”

    她不知主子心中所想,只是看主子这些日子越发睡不好,便以为她是思念主子爷所致。

    年芷瑶低头笑笑,她也想明白了,四爷登基后到底会不会变,她并不知道,只是事到如今,也容不得她退缩。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加大自己和孩子在他心中的分量,成为他的例外。

    四爷回府后先去了前院,等他打理好自己,换好衣服,才起身前往东院。

    刚到院子,他便见一个身影从里面冲了出来,扑到他的怀里,依旧是熟悉的气息,只是因着照顾小格格的缘故,身上多了一股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味,让人安心。

    四爷伸手接住了她。

    年芷瑶抱住他的腰:“爷,你总算是回来了。”

    苏培盛见着两位主子这般,忙对着白芨挥了挥手,让人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四爷让她整个人压在自己的身上,感受到实实在在的分量,他这才觉得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年芷瑶将脑袋放在他的肩上,听着他一声声有力的心跳传到她的耳里,心里。

    四爷不在的时候不觉得,等他回来了,她才觉出她真的有些想他,很想。

    他们相互依偎着,屋子里的气氛越发令人沉醉,两个人也越靠越近,只有觉察出额娘很久没来看她的小格格感受到莫名的委屈,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听到女儿的哭声,年芷瑶飞快地从四爷怀里起身。

    眨眼间,四爷的怀里便空空如也。

    四爷无奈,只能起身跟着去看了小格格,看着有些凌乱的床铺,他挑了挑眉:“这些日子,你都是和小格格一起睡的。”

    年芷瑶心虚地笑了笑,按理来说,小格格应该是跟着奶娘睡,可四爷一走,就没人管得了她,白日里她就让小格格在她的屋子里睡,等到了夜里再抱去让奶娘喂奶。

    “塔娜很乖的。”她解释道。

    四爷抱起小格格,小格格这些日子喂得颇好,小脸蛋又白又嫩,看着四爷也不怕生,而是对他伸着手要抱,四爷心里也爱得不行,他抱着小格格掂了掂,“沉了。”

    年芷瑶凑过来笑笑:“这小家伙可能吃着呢。”

    每日都得两个奶娘轮换着喂才将将够她吃的,还好府里的奶娘够多,她摸了摸小格格的脸,不由感叹,这孩子是个会投胎的,若是一般人家,还不一定能不能养得起呢。

    四爷笑道:“能吃是福。”

    他在宫里见多了吃得少的女子,饭量连几岁的孩子都不如,每每见着她们,他都疑惑她们到底能不能吃得饱。

    他还曾将此事问过皇阿玛,皇阿玛一听便笑了,摸了摸他的头,“对她们来说,有比吃饱饭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比吃饱还重要呢,年仅六岁,一直被嬷嬷管着每顿能吃几块肉的胤禛疑惑地想着。

    长大后,他才明白,比吃饱饭更重要的是得宠,是子嗣,是家族荣耀。

    故而头一次和瑶儿用膳时,他着实是有些惊讶。

    他没见过吃饭吃得这么自在的女子,即便是贵母妃也没在皇阿玛身边这般自在过,他看着逗着孩子的瑶儿笑了笑。

    也许从那时起,她就与旁人不同了吧。

    第3

    2章

    第32章 小别胜新婚

    四爷这次去承德,虽没耽搁太久,但这一去一回的,也有两个多月。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这话对年芷瑶和四爷来说也不例外。

    年芷瑶躺在床上,不停地喘着气,雪白的手臂往上抬,推了推四爷的肩,“爷,休息一下吧。”

    她快不行了。

    四爷按住了她的手,亲了亲她手指,“再等等。”

    等什么啊,她真的好累,好想睡觉。

    不带这样的,再快乐的事干多了也是会累的,就像再喜欢玩手机也不能连续玩四十八个小时的,会死人的。

    可久素的男人根本不理会她的拒绝,将她的抱怨都堵在了嘴里。

    苏培盛候在门外,望了望天,今夜天色颇好,月光明亮,只是主子爷到现在没还叫水,想必今日他是休息不了了,他悄悄地打了个哈欠。

    第二日一早,四爷神色清明地起了床,年芷瑶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对了,是四爷回来了。

    她动了动手臂,只觉得浑身酸痛,她看了一眼四爷,他倒是神清气爽得很,她愤恨地咬了咬牙。

    四爷笑了笑,揉了揉她的手,“再睡儿吧。”

    她轻哼一声,慢慢合上眼,本欲再睡,谁知昨夜跟着奶娘住在西厢的四格格醒了过来,瞧着额娘不在,非要闹着过,奶娘哄不住,只能抱着四格格来找白芨,“白芨姑娘。”

    听见女儿的声音,年芷瑶也睡不着了,她道:“把格格抱过来吧。”

    知道自己躺在额娘床上,四格格也不闹了,而是冲她吐着泡泡,一副可爱模样。

    年芷瑶捏了捏女儿的脸:“真个磨人精。”

    白芨笑道:“格格这是认人呢。”

    年芷瑶笑了笑,扶着快要断掉的腰下了床。

    白芨为她穿衣,等看清主子身上的痕迹,她不免有些心疼地道:“主子爷也太知心疼人了。”

    年芷瑶笑笑,她皮子薄,一有痕迹就容易显露出来,其实四爷并未用力,只是精力太好了点。

    白芨道:“主子,可要喊人过来给您按按。”

    年芷瑶点了点头,她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神色萎靡,一看就是辛苦了一夜,她抽了抽嘴角,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被四爷吸走了精气,不然怎么只有她一个人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而四爷却好得很。

    她不满地将女儿抱了过来,捏着小格格的手:“阿玛真坏,对不对,咱们以后不理他了好不好。”

    白芨欲言又止,虽说主子爷是有些过分,可主子你这般教小格格是不是也不大好。

    小格格高兴地拍了拍手,年芷瑶高兴地亲了她一口,真是她的好闺女。

    等四爷晚间回来,免不了的受了一顿抱怨。

    早有准备的四爷倒也不慌忙,他伸手拿出了一个锦盒,“打开看看。”

    年芷瑶接过,看了四爷一眼,然后轻轻打开,里面放着一对红翡手镯,玉质细腻通透,只一抹艳丽的红映在镯身,像极了烧红了的太阳,那般热烈,美得令人窒息。

    她合上盖子,坏了,骂不出来了。

    她牵着四爷的手:“爷,去用晚膳吧,我让小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芝麻糊。”

    白芨默默地去了小厨房,虽说她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让人做了芝麻糊,但主子说有,那就得有。

    四爷从善如流地跟了过去。

    只一旁的苏培盛深藏功与名,要不是他及时将镯子送到,只怕四爷今夜能不能住在东院都不一定,他刚才可是看着了,小格格才刚被奶娘从屋里抱了出去。

    用着晚膳时,她悄悄看了四爷一眼。

    四爷看她:“怎么了。”

    年芷瑶:“爷,出了那样的事,八爷这算是,倒了吧。”

    四爷:“说不好。”

    老八不是一般人物,他不信他能就此死心,从此像老五一般躲在家里。

    即便自己绝了上位的路,老八也不是个会收手的人,若他没猜错接下来老八就会在其他兄弟中选一个人,推他上位,他会选谁呢,老九,老十,还是老十四。

    四爷闭了闭眼,既然选了这条路,那就注定要兄弟相争。

    年芷瑶看他:“爷,你日后也会这般狠心吗。”也会像万岁那般对待我们的孩子吗。

    四爷心中一动,皇阿玛说老八是辛者库贱妇之子,瑶儿便感及自身,她就这么相信他能做上那个位置吗。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爷会对你和孩子好的。”

    即便是皇阿玛,也无法做到不偏心不是吗,他看重直郡王,宠爱废太子,即便废太子做过那般大逆不道的事,也看在皇额娘的份上放了过去,给了他一次又一次机会。

    那他偏疼瑶儿和她的孩子,自然也是人之常情。

    年芷瑶看着他温柔的目光,心中莫名地平静下来。

    马上又是年节,去岁她因着怀孕躲了,今年可躲不掉了,好在小格格并不用进宫,她便将白芨和松嬷嬷都留在东院照看着孩子。

    本来她们也进不去宫门,只是在宫外的马车里等着罢了,比起跟着她,留在小格格身边才能让她更放心些。

    她跟在福晋的身后走着,前些日子刚下了雪,虽说小太监已经清扫过,可宫道两边仍有些未化的积雪。

    她抖了抖身上的披风,总觉得今年的冬日格外的冷。

    等到了永和宫,年芷瑶不禁缓了一口气,屋子里的炭火烧得极旺,刚进来便感受到一股浓烈的热意,她飞快地将披风脱了下来。

    宫里的人都是看碟下菜,往日八阿哥的名声最大,立太子的呼声也最高,四爷也就不显。

    如今八阿哥废了,可太子总得有人当,年长的阿哥就那几个,三阿哥前些年说大阿哥用巫蛊咒魇太子,导致直郡王被圈,这些年万岁也一直不怎么看重这个儿子。

    五阿哥与七阿哥一直闭门不出,就差把我不掺和,别找我,这几个字写在头顶上了。

    十阿哥有个蒙古福晋,至于十三十四,那都还小呢,除非前头几个哥哥都没了希望,否则旁人也想不起来他们。

    故而众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四爷身上,可四爷实在低调,也不像八爷那般爱四处结交,礼贤下士,能进四爷府上的都是他门下的奴才。

    一般人也找不到门路,但内务府的人也没闲着,四爷虽出了宫,可宫里娘娘还在啊,故而便讨好起了永和宫,要知道前两年的永和宫可没暖和成这样。

    小宫女将她的斗篷接了过去,年芷瑶冲她笑笑,小宫女面色一红,旁人都说雍亲王侧福晋长得好,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听说已逝的良妃娘娘也是因貌美而被万岁在辛者库一眼看重,故而得了宠幸,她虽没见过良妃娘娘,可莫名想到,若是良妃娘娘还在,应该就如同年侧福晋一样好看吧。

    德妃坐在上首,见着她来,便冲她招了招手:“好孩子,你给老四添了个健康的格格,是个有福气的。”

    虽说是个格格,但她并不失望,能生一个便能生第二个,况且宗室里的格格可都金贵得很呢,就连皇上,也都巴不得多养几个。

    年芷瑶低头回话:“娘娘谬赞,都是妾的本分。”

    福晋微微看了她一眼。

    德妃笑了笑,也没再多说什么,她从来不爱在人前与旁人亲近,如今也不过是客气两句,做做样子罢了。

    德妃笑道:“如今看着孩子们一个个地长大,我们也都老了。”

    成嫔:“娘娘哪里的话,娘娘还年轻着呢。”

    这也是实话,德妃这些年保养得极好,即便看出年纪,但往那一坐,一看便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

    德妃:“你就哄我吧。”

    行完礼请完安,年芷瑶今日的任务就是完成了,稍稍一坐,她便退回了偏殿和几个侧福晋待在了一起。

    如今年年进宫,几人倒也熟悉了些。

    七爷的侧福晋那拉氏为她倒了一杯茶:“你家的小格格可还好。”

    提起女儿,年芷瑶的话就多了起来,从小格格什么时候会翻身讲到每次见她都要‘啊啊’两声同她打

    着招呼,脸上满是笑意。

    那拉氏也生过不少孩子,自然有不少育儿心得和她聊。

    舒舒觉罗氏倒是一如既往的不讨喜:“不过是一个格格罢了,有什么好说的。”

    年芷瑶冲她看过去,笑了笑:“虽说是格格,但也是我和四爷的珍宝,在家中时,阿玛也说我是他的珍宝,弟妹这么不喜欢格格,是因为没被人当作宝吗。”

    舒舒觉罗氏抬手:“你。”

    年芷瑶也收起了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倒是想看看,她敢如何,十四爷那般浑,都不敢在他四哥面前说什么,他的侧福晋敢吗。

    舒舒觉罗氏自然不敢做干什么,她也不过是欺年芷瑶年轻罢了,可看她这般硬气,她也就软了下来,旁人不知道,她自己却清楚,十四爷对她早就没有宠爱了,不过是因进府早,生下了长子,十四爷才上了折子将她请封为侧福晋。

    若是今日与年氏起了冲突,十四爷定不会向着她。

    她笑道:“四嫂何必这么大的脾气,我不过是说笑罢了。”

    年芷瑶:“我不喜欢你地说笑,日后就别说了吧。”

    舒舒觉罗氏气极,却只能一一咽回去。

    那拉氏看得津津有味,她脾气好,一般不与舒舒觉罗氏计较,再说七爷一向与世无争,十四爷混不吝的,她也不想给他惹麻烦,无关大雅的事她让也就让了。

    可心中到底不爽,今日看着舒舒觉罗氏吃瘪,她畅快极了,回府后和七爷说个不停。

    七爷笑了笑,四哥那位新娶的侧福晋,脾气倒是和四哥也有些像呢,都不是个吃亏的主。

    不过,他总感觉老十四要吃亏了呢。

    十四总感觉最近颇有不顺,本来八哥下去了,他还想着自己能不能接手他的人脉,可还没等他行动,他就被人给参了。

    说他纵容身下门人尸位素餐,欺压百姓。

    十四爷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让人干过这样的事。

    可那御史却说得煞有介事,证据也明明白白,他一看,什么门人,不就是他家侧福晋的阿玛吗。

    十四怒气冲冲地回府,直奔舒舒觉罗氏的院子。

    听见十四爷来了,舒舒觉罗氏有些欣喜地出了院子,她家爷已经许久未来她这里了。

    她挥了挥手帕,一句话还未说出来,就被十四爷打断了。

    十四爷将折子扔到她身上:“看你阿玛干的好事,让爷丢人都丢到皇阿玛那去了。”

    舒舒觉罗氏看了看折子,有些慌乱:“爷,妾身的阿玛从未干过此事,定是被人冤枉的。”

    十四爷:“你当爷是傻的不成,这些事一看就是真的,你阿玛的官还是爷出去跑的,本就是想让弘春面上好看些,既然你家不想要这个官,那就别做了。”

    舒舒觉罗氏脸色煞白:“爷。”

    “定是那年氏,那日我不过说她一句,她竟如此小心眼,陷害于我。”

    她也不是傻子,这些日子她得罪的人只有年氏,转头她阿玛就被参了,不是她还能是谁,不敢谁敢在朝上参十四爷的丈人。

    十四爷听完,呵呵一笑:“爷让福晋带你进宫,是让你去惹事的吗,还说上老四的侧福晋和格格了,爷看你是没长脑子。”

    还连累着他跟着受累,老四的格格,他都没敢说呢。

    她不知四哥前头还有位侧福晋吗,如今都快被这位挤得没地站了,连宫中都进不来,这年氏定是四哥心尖尖上的人,没看老九都转头送了礼过去,不就是怕四哥记仇吗。

    十四爷扭头走了。

    乾清宫

    康熙笑道:“老四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梁九功瞧着万岁心情不错,便也跟着笑。

    “本以为老四这些年改了不少,没想到还是这样的性子。”康熙站起了身:“朕记得他小时候还剪过老九的辫子。”

    看万岁有闲话家常的心,梁九功也配合地道:“是呢,奴才记得那次是因着九爷先把四爷的狗给剃了,那狗的毛被剃的东一块西一块的,奴才到现在都还记得。”

    实在是丑得不行,也难过四爷生气。

    康熙也笑了起来:“然后老九就跑到宜妃宫里哭,朕也被闹得不行。”

    “老四一向爱狗,老九剪了狗他不高兴也是有的,可怎么能转头就把老九的辫子剪了,这也太直白了些,如今倒是有些长进。”

    梁九功心道,那是四爷年纪小,只想着教训九爷,只是他看四爷如今也没怎么想着掩饰呀。

    最后,康熙叹道:“孩子们都长大了,朕也老了。”

    这话就没法接了,梁九功低头看着脚尖。

    等十四爷府的人带着东西上门赔礼时,年芷瑶才知道,外头出了这样一件事。

    她没想到,自己向四爷随口一提的抱怨会带来这么大的连锁反应。

    等四爷来了东院,她便一脸感动地迎了上去,“爷,你怎么能这么好呀。”

    四爷摸了摸她的头,“傻话,若都让欺到头来了,还不为你出气,爷这个王爷不做也罢。”

    年芷瑶一脸星星眼,好帅啊,四爷怎么能这么帅。

    第33章 第33章聪慧

    年芷瑶正拿拨浪鼓逗着女儿,每当小格格伸手向她要,她就接着把东西收回去。

    白芨无奈地看着主子欺负四格格。

    四格格一时有些急了,拍手道:“额额,额额。”

    年芷瑶笑着把拨浪鼓给她,“是额娘,额-娘。”

    她捏了捏女儿的手,十分有耐心地教着小格格叫额娘,小格格是上个月突然会叫了额额,之后每次想要什么东西都会喊额额。

    之后她就一直教她喊额娘,只是成效不大,只是到现在还是只会叫额额。

    小格格玩着拨浪鼓,听到额娘喊她,还是十分配合地张了张嘴。

    只见她鼓起脸蛋,用尽全力,终于吐出了一个泡泡,年芷瑶歇了菜,今天又是教学失败的一天呢。

    松嬷嬷在一旁笑道:“格格如今才十个月呢,叫不了额娘也是常事。”

    年芷瑶也知道,只是总想着要让塔娜先学会叫额娘,要说为什么,差不多就是属于额娘的胜负欲吧,额娘一定比阿玛好对吧。

    她眼里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然后将小格格递给奶娘喂奶。

    四爷在屋子里换着衣服,如今正值七月,天气热得厉害,像四爷这般能出汗的人每日光是里衣就得换三遍。

    他又是那样严谨的性子,即便是这样热的天,他也得是严严实实地穿着两层,年芷瑶看着都替他觉得热。

    来了古代,年芷瑶才发现古人并没有这么保守,到了夏天大家穿得都少,她在院子里穿的更是只在外头披着一层纱,像四爷着这般的才是少见。

    她站在屏风外给四爷递着新衣服,怪不得每年四爷的单衣都要论箱做呢,要是做得少了,都不够他穿的。

    四爷听了她的抱怨不免笑道:“她还小呢。”

    他换上在家穿的宽松衣服,轻快地松了口气,年芷瑶拿毛巾为他擦脸:“爷,我这有绿豆汤,你可要喝。”

    谁家大夏天还会严严实实地把领子扣到最上面,要不是这人是四爷,她定会暗自嘀咕他是不是有病。

    四爷笑道:“这可是好东西,呈上来吧。”

    绿豆汤是冰镇的,里面的绿豆都去了皮,煮得甜甜沙沙的,一碗下去,属于夏日的燥热都消了许多。

    总算是把热气消了,四爷过去看了看小格格。

    见着阿玛,小格格也十分开心地拍了拍手,嘴里喊着:“阿阿。”

    是呢,对着阿玛她也只会喊阿阿。

    小孩子都聪明得很,明明每日里奶娘才是陪着她的时间最长,可她就是知道奶娘做不了主,每次想出去玩,都会回头看看她的表情。

    见着四爷也

    是,跟见着了亲爹一般热情,好吧,四爷的确是她的亲爹。

    四爷十分宠爱地将小格格抱了起来,掂了掂,他看向奶娘:“小格格今日可好。”

    奶娘十分恭谨地将四格格今日几时醒的,用了几次奶,吐没吐都说了一遍。

    四爷每次来都会问上一遍小格格的作息,她算是看明白主子爷对侧福晋和小格格有多的爱重了。

    若是旁的不得宠的格格,她还能仗着身份呈呈威风,只是在侧福晋这,那是想都别想了。

    侧福晋看着万事不管,心中却有数得很,前头一个奶娘因贪口腹之欲,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第二天侧福晋便做主让她家去了。

    就这还没完,午后四爷得知了此事,又把她家男人也被判了流放,那家子是彻底起不来了。

    想到四爷那日看她们的眼神,奶娘不禁抖了抖,若不是当日侧福晋拦着,说她们几个看着还行,再用着试试,她们说不得都得跟着一起家去。

    她们身为包衣,生下来就是伺候主子的,若是伺候得不好,被主子退了出来,那日后就真的没出路了

    奶娘看了一眼白芨,见她点头,便跟着下去了。

    看她出神,白芨以为她是害怕,便道:“好好伺候格格,往后自然有你的好处。”

    奶奶不敢言语,忙道:“是,白芨姑娘放心。”

    晚间,四爷将头埋在年芷瑶的颈窝,笑了笑:“一股奶味。”

    年芷瑶捶他,“那是从你闺女身上沾上的,你还嫌弃不成。”

    四爷笑了起来,“爷怎么会嫌弃呢,爷喜欢还来不及呢。”

    他伸手抱住了她。

    午后,年芷瑶闲来无事,准备去前头书房给四爷送些点心,因是临时起意,膳房那也没备什么新鲜的点心。

    不过也不碍事,她先去了小厨房,从她今日的点心里挑了四样,又放上一盏杏仁双皮奶,就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刚到书房,年芷瑶便看着前头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影从里面出来,她定睛一看,正是三阿哥。

    许是因着长了两岁,如今三阿哥见到她时已经没有了那么直白的敌意,而是十分老实地向她行礼问安。

    年芷瑶摆了摆手,“是三阿哥啊,快起来吧。”

    虽和李氏有些矛盾,可她也没什么兴趣为难一个小孩子,更何况,三阿哥也犯不上让她为难。

    三阿哥起身,看着她不用通传,就进了阿玛的书房,想到前头额娘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不免皱了皱眉。

    苏培盛见着她,便带着一脸殷勤地迎了过来,“年主子来了,主子爷在里头呢。”

    年芷瑶冲他笑了笑。

    四爷听见动静看了过去,瞧见是她,笑道:“你怎么来了。”

    年芷瑶:“不是我来,爷还想让谁来。”

    四爷拉着她坐到腿上:“自然是想让你来。”

    她将食盒放在书桌,“那可不好说,说不得爷在书房藏着什么人呢,不然怎么日日都要过来。”

    四爷点了点她的额头,“尽瞎说。”

    年芷瑶抱着四爷的怀里,笑了笑:“爷,我方才见着三阿哥了。”

    四爷点了点头:“是爷叫他过来的,考考他的功课。”

    说完又摇了摇头,想来是觉得三阿哥这功课学得不怎么样。

    四爷叹了口气,别的不说,他们兄弟几个在上书房时也没见有哪个读书读得这么费劲过,老五自幼跟着太后长大,汉语不精就不说了,就连老九那般爱玩闹的,也只是不爱读书罢了,他的算学和天文都好得很。

    怎么到了三阿哥身上,就这般不开窍呢。

    她瞧了四爷一眼,知道他是有些失望,便道:“爷,四阿哥,五阿哥可是都快开蒙了。”

    “是啊,如今事忙,爷不能亲自给他们开蒙,只能另寻先生。”想当年弘晖和弘昀的启蒙都是他亲自教的,只可惜

    他回忆着京城有没有什么好先生,弘时资质不行,四阿哥五阿哥更要好好教才是。

    年芷瑶仰头看他。

    四爷:“这般看爷做什么。”

    她搂住四爷的腰,笑道:“爷真是个好阿玛。”

    四爷拍了拍她:“又来惹爷。”

    他叹了口气:“当初皇阿玛对我们兄弟几个,也是这般尽心教导的。”

    年芷瑶沉默,将儿子一个个教得这么好,也不知道万岁后悔了吗。

    福晋正院

    耿氏看着上首一直空着的座位,突然想到侧福晋已经近两年未来正院请安了。

    福晋先前还能用年侧福晋怀着小格格身子不适做掩盖,可如今也是越发瞒不住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侧福晋丝毫没把正院放在眼里。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明显,福晋看了过来。

    她开口道:“耿氏。”

    耿氏:“是。”

    福晋:“如今五阿哥就要开蒙,若是有什么短的缺的,尽管开口便是,四阿哥也是。”

    耿氏低头:“是,多谢福晋。”

    她同钮祜禄氏起身谢过。

    回到院子里,碧珠便忍不住地说道:“格格,侧福晋那般不去请安,您说福晋也能忍得了。”

    耿氏笑了笑:“忍不了也得忍。”

    不明着说,福晋还能说是侧福晋倨傲,可若是明着说了,再被四爷打回来,福晋可真是一点脸面都灭了。

    她看了看五阿哥,越发觉得自己靠上侧福晋的抉择是对的。

    另一边,钮祜禄氏身边的春桃开口也不禁开口叹道:“主子,年侧福晋当真是得宠。”

    钮祜禄氏:“是啊。”

    自从怀了孕,侧福晋就没再来过正院,福晋想必也没想到年氏会得宠成这样吧,两年过去,非但没有失宠的迹象,反倒与四爷一日好过一日。

    若是之前她还觉得侧福晋生不生阿哥与她无关,可如今她只会越发庆幸侧福晋生的是格格,若是生下阿哥,哪里还有她的弘历什么事。

    只是如今侧福晋还那般年轻,早晚会生下阿哥的。

    她叹了口气,弘历只能加倍用功才是。

    正院的各种风波年芷瑶暂且不知,如今重要的是她家女儿终于学会叫额娘了,就在刚才那一瞬间。

    年芷瑶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好塔娜,再叫一声给额娘听听。”

    “额。娘。”四格格大声地说。

    年芷瑶亲了她一口,“真棒。”

    她看向奶娘:“今日给四格格多上一碗蛋羹。”

    “是。”

    听到蛋羹,四格格像是听懂了一样,拍手叫好:“蛋,蛋。”

    年芷瑶为女儿擦了擦口水:“真是个贪吃鬼。”

    白芨笑道:“四格格真是聪慧。”

    “是随了主子。”松嬷嬷斩钉截铁地道:“奴才记得主子说话也早,也是像四格格这般先会叫的额娘,年大人教了主子许久,主子才学会叫的阿玛呢。”

    年芷瑶笑了笑:“是嘛,那我们塔娜也让阿玛教好不好。”

    等四爷过来用膳时,瞧见瑶儿笑得一脸深意,便知道她又有了什么坏主意。

    年芷瑶抱来女儿:“来,叫额娘。”

    四格格十分配合地叫了声:“额娘”

    四爷惊讶:“塔娜会叫额娘了。”他将四格格接了过去:“叫声阿玛。”

    四格格:“阿阿。”

    年芷瑶大笑起来。

    第34章 第34章周岁

    年芷瑶坐在椅子上笑得不行,见四爷看了过来,连忙改口道:“不过我们格格这么聪明,定会很快学会叫阿玛的是不是。”

    她捏了捏小格格的脸,心中叹道,真是她争气的好闺女,不枉她天天和她玩,果然更爱额娘是不是。

    四爷失笑,也不和她计较,转头教起了小格格喊阿玛。

    再过些日子便是四格格的周岁,年芷瑶本来只想着在东院简单地办一办,再请些挚友亲朋来便可,简单来说她只想请她的额娘来。

    可四爷却说要大办,年芷瑶也只能配合,这些日子她跟着忙得脚不沾地,虽说正院那将事情揽去了大半,但她也清闲不下来。

    白芍却有些不满地抱怨,“明明是主子爷要给咱们小格格办周岁,那边倒是积极得很。”

    年芷瑶点了点她:“有人帮着你干活,你还不乐意起来了。”

    就算是福晋将大小事情都揽了过去,旁人也不会以为四格格是她生的,更何况四爷既然提出要大办,那边定是会插手的

    ,不然怎么能显露她身为福晋的能力。

    只要顺顺利利地将塔娜的周岁宴办好,又有人肯帮忙,她何乐而不为呢。

    见主子不在意,白芍虽不解,但也没再说什么。

    白芨笑道:“瞧这小嘴都能挂油瓶了,我问你,那边会在格格的周岁宴上搞鬼吗。”

    白芍:“怎么可能,格格的周岁宴请了那么多人,若是出了差错那边还不够丢脸的呢,主子爷也定会生气。”

    白芨:“那四格格会因正院操办了她的周岁宴,就不认主子了吗。”

    白芍道:“这更不可能了。”

    白芨:“那不就得了,咱们得了便利,那边得了面子,不是两全其美嘛。”

    白芍恍然大悟,她道:“是奴婢没看明白。”

    年芷瑶笑了笑,见白芨说得明白,便继续看着手里的礼物单子,这几日各个府上前来送礼的人络绎不绝,能不能登上四爷府上的门暂且另说,礼物那是绝不能落下的。

    因礼物太多,松嬷嬷还另外寻了个屋子做库房,年芷瑶决定这个库房日后就单独给塔娜用,都说女孩的嫁妆要从小开始攒,这些都是女儿日后的底气。

    若是她不喜欢额驸,那就分府别住,只要手里有钱,那在哪都能过得好。

    不不,年芷瑶摇头,若是女儿不喜欢,那就不嫁,左右到时候四爷都做了皇帝了,给女儿选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青年才俊给女儿做驸马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东西太多,年芷瑶看单子都看得有些眼花,金锁银锁都是小的,还有前明的古董花瓶,唐伯虎的字画,十二生肖的砚台,她看了不禁有些无语,这真的是给刚满周岁的小孩子送的礼吗。

    她娘家的礼也送了过来,是一整套用金子打的器具,里面有十二个大小不一的金碗,金匙,各个都可爱精致,还刻上了祝福的铭文,年芷瑶把玩了半天,对着白芨:“收起来吧,等日后留着给四格格用。”

    白芨笑道:“是。”

    正院

    福晋也在看着当日的安排,虽说四格格是年氏的所出,但既然四爷说多请几个人来庆贺,那她就得办得尽善尽美。

    赵嬷嬷送来一碗安神汤过来:“福晋,天色晚了,等明日再看吧。”

    福晋:“我再看看。”

    四爷还请了兄弟们过来,若是办得不好,那丢的可不只是年氏的人。

    周岁宴当天,最先过来的不是四爷门下的奴才,而是十三爷和十三福晋。

    年芷瑶在前头招待着十三福晋用茶,十三爷真不愧是他四哥的最好弟弟啊,竟然来得这般早。

    她瞅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福晋,只觉无奈,没办法,格格是她生的,她今天怎么也不能跑了,只能在这和客人们寒暄。

    再过一会儿,十四福晋也过来了。

    十四福晋倒是十分客气,还为着前头舒舒觉罗氏的无礼而致歉。

    “她阿玛本来也是个草包,不过是我们爷看着弘春的面子上才替他谋了个闲职,如今被罢了官也是好事,免得给爷惹麻烦。”

    人家客气,年芷瑶也连忙说不碍事,都是误会云云。

    她与十四福晋相视一笑,这事就算过去了。

    十四福晋倒是仔细瞧瞧这位年侧福晋,外人都传这位年侧福晋貌美,一进府便把四爷勾的再也瞧不见旁人。

    只是十四福晋不这么看,年氏的相貌没什么好说的,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只是这些个皇阿哥什么美人得不到,光凭着相貌怎么能让他们独宠一人。

    旁的不说,就是她家十四爷,府里也有几个门下奴才进上来的女子,那都是被调教过的,按着男人的心意长的,可就是这般,十四爷也不过是新鲜几日也就罢了。

    若说只凭容貌,那说什么她都是不信的。

    年芷瑶倒是没瞧见十四福晋眼里的好奇,不然说不定还能和她聊上两句。

    余下的阿哥们,八阿哥没来,九阿哥和十阿哥倒是来了,五阿哥,七阿哥也都送了礼过来。

    只有一点让人意外,还在宫里的十五,十六阿哥竟然也过来了。

    十五福晋看着倒是与她的年纪相仿,见着她便十分道了声恭喜,应该是十五阿哥交代过,听说她是前太子妃的同胞妹妹。

    在前头见了一天的客,回到屋子里的年芷瑶只觉得浑身酸痛,今日来得人太多,连额娘过来她都没能好好招待,只让她见了见小格格,说了两句话罢了。

    她看着回来的四爷:“爷,今儿个怎么十五和十六阿哥也过来了。”她记得四爷没打算请还未出宫的阿哥呀。

    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是同母兄弟,都是庶妃王氏所出,前几年很得万岁的宠爱,故而他们两个都是万岁喜爱的小儿子,可一直未封爵位,也未让出宫。

    四爷:“是皇阿玛让他们来玩的。”

    他想到前些日子进宫,皇阿玛说他们两个今年一直待在宫里,怕是有些闷了,听说他要为小格格办周岁宴,便让他们也跟着出来乐一乐。

    他感受到皇阿玛的爱子之心,便答应了下来,曾几何时,皇阿玛也这般为他们打算过,只是皇阿玛一天天地老去,他的这些儿子却一日日的强壮,从让人疼爱的小儿子,变成盯着年迈狮子的侵略者,这份疼爱就变了。

    年芷瑶看他情绪低落,虽不知是为了什么,但提起孩子的趣事总是没错的。

    她道:“爷,塔娜今日抓周可是抓着了个小马鞭,日后定是个大脾气的。”

    小格格的周岁宴办得大,抓周的东西也多得不得了,锦席上摆得满满登登,这个小马鞭还是她看着上面都是些什么锦缎书籍,太过秀气,才想着给添上去的。

    谁知小格格围着转了一圈,伸手就抓住了这个小马鞭,说什么也不放。

    她看着旁边的奶嬷嬷先是愣了片刻,才跟着说了些吉利话,把她笑得不行。

    四爷也笑了:“脾气大点也好。”

    他的几个姐妹,都被养得过于乖顺,唯有荣宪还有点公主脾气,他虽不喜荣宪的性子,可如今也只有荣宪和恪靖公主在蒙古活得好好的。

    连嫁在京中五妹妹温宪,也难逃早逝。

    身为阿玛,他只愿自己的格格能长寿安康,若是脾气大些能让她少受些委屈,那也无妨,左右他护得住。

    年芷瑶看他,总感觉做四爷的女儿说不定更好一点呢。

    四格格今日被抱出去见了一圈的人,现下也累得睡着了,他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温柔地笑了笑。

    年芷瑶见了,忙抱住四爷:“爷,你对塔娜笑得这么好看,我要吃醋了。”

    四爷闻言笑了出声:“多大的人了,怎么连女儿的醋都吃。”

    年芷瑶:“我就吃,谁的醋我都吃。”她抬头看向四爷,“我难道不是爷的宝贝了吗。”

    四爷将她抱了起来,掂了掂道:“你当然是爷的宝贝,还是个大宝贝。”

    两人额头相抵,暧昧的气息在两人身边流露,年芷瑶伸手揽住他的脖子,红唇轻吐:“爷,我好喜欢你。”

    四爷亲了亲她,而后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握住了她的手,“爷知道。”

    他们唇齿相缠,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

    下一秒,小格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饿了。

    年芷瑶笑着推了推四爷,他无奈起身。

    她抱着小格格递给了赶过来的奶娘,安顿完女儿,两人便躺在了床上,享受着这一刻的静逸。

    年芷瑶将脸放在四爷的胸口,把玩着他衣服上的扣子:“爷,我感觉好幸福哦。”

    四爷拍了拍她,眉眼间,满是温柔的笑意。

    第二天,年芷瑶还没睁眼,就听见了小格格哭着要找额娘,她叹息,怪不得人说有了孩子就能拴住妈妈呢。

    这么个小小软软的东西喊你额娘,这谁能拒绝的了啊。

    很快小格格就被抱到她的身边,见着额娘,小格格更是兴奋,不停地喊道:“额娘,额娘。”

    “额娘在呢。”年芷瑶捏了捏她的脸。

    小格格:“阿玛阿玛。”

    “阿玛有事,去了前院,等晚间就能见着阿玛了。”如今小格格已经学会叫阿玛的,叫得又快又好,把四爷迷得不行。

    又抱着女儿睡了个回笼觉,年芷瑶才起了床,她看向奶娘:“格格今日的蛋羹是不是还没喂,给我喂吧。”

    奶娘:“是。”

    小格格现在已经能吃辅食了,宫里人信奉奶水有营养,故而喝奶的时间颇长,喝到几岁的都有,有人甚至到了成人还在用母乳制的乳饼,不过一般也就喝到六岁。

    可她不准备让女儿喝人奶喝到六岁,等再过几个月,她就把你的奶给断喽,她点了点小格格的鼻尖。

    四格格可不知道额娘心里在想着断她的口粮,以为是额娘和她玩呢,她伸手抱着额娘的手指,咿咿呀呀地说了个半天,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年芷瑶笑了笑,看着小婴儿恬静的小脸,她的心里软软的,怪不得之前看电视剧,里面的反派会因为小婴儿的而心软,这谁看谁不心软啊。

    第35章 第35章芋泥蛋黄酥

    白芨进来道:“主子,主子爷让人传话说要来用午膳,可要让膳房备上什么菜。”

    年芷瑶思索片刻:“让膳房上个烤鸭,其余的看着上便是。”

    白芨道:“是。”

    她正在给四爷缝制衣服,就快到四爷的生日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准备什么礼物,她便打算亲手为四爷做一件衣服,虽然只是件里衣,可比起头一年做的荷包,怎么不算是一种进步呢。

    她看了看小格格:“阿玛要过来了,塔娜开心吗。”

    “开心。”小格格抬头对她笑了笑,便又玩起了布老虎,这是她近日最爱的玩具,颜色鲜亮,她还让人在里面缝制了小铃铛,一晃起来就会叮铃铃的响,塔娜喜欢极了。

    只是损耗的有些坏,比如此时,她将布老虎从小格格的嘴里掏出来:“这个不能吃。”

    她拿了个特意让小厨房做的磨牙棒递给她,“吃这个吧。”

    小格格配合的尝了尝,发现是甜味的,十分开心的拍了拍手,“额娘,吃。”

    “嗯嗯,我不吃,你吃吧。”她把满是口水的磨牙棒推了回去。

    女儿这么爱分享,真是一种甜蜜的烦恼呢。

    午间,四爷过来,看着她在做衣裳,拿起来看了看:“这事给爷做的。”

    年芷瑶点了点头:“不然呢。”

    她也没有什么要将生日礼物保密的心思,看四爷来了,她也正好比比尺寸,免得做好后不合适就抓瞎了。

    四爷十分配合的转身,“别累着了。”

    年芷瑶亲了他一口,“就一件单衣,累不着。”

    可别小看她,她之前对女工还有兴趣的时候,可没少在家给自己做衣服,各种各样的小裙子都是她和白芨一同做的,额娘还特意给拨了个手巧的丫头过来。

    讲真,就她这手艺,在现代卖刺绣,至少得是上万块一副吧。

    想一想若真是穿越回去了,她好歹还学会了个能挣钱的手艺呢,好像也不亏。

    四爷捏了捏她的手:“好。”

    比起四爷的生日,更先临近的是中秋节。

    白芨过来道:“主子,二格格那派人来送了月饼,给各院都分了些。”

    年芷瑶点头:“嗯,你收起来吧。”

    若是之前她还可能会尝尝二格格送来的月饼,但有了四格格之后,她是再没用过旁人送来的吃食,连耿氏都不大做点心了,而是送一些亲手缝制的玩具。

    不过说到月饼,她便问道:“小厨房做的月饼可好了。”

    白芍道:“好了,好了,主子快尝尝,刚烤好的,还热乎着呢。”

    她手里端着一盘子圆圆胖胖的月饼走了进来。

    年芷瑶笑笑:“你们也拿块尝尝。”

    “哎。”

    这是她让小厨房新制的,正是芋泥蛋黄馅的,口感沙沙糯糯,配上月饼的酥皮,很是好吃。

    年芷瑶幸福的眯起了眼,果然比起咸口的芋头扣肉,她更喜欢甜口的芋头。

    白芍赞道:“好好吃哦。”

    她笑了起来:“那你就多吃几块。”

    白芨也笑了起来,又给她倒了杯茶:“配茶喝,别腻着。”

    白芍也不和她客气:“多谢白芨姐姐。”

    年芷瑶笑着看着两人。

    永和宫的德妃也在用着月饼。

    她尝了一口,道:“这也是老四进上来的。”

    福嬷嬷道:“是呢,奴婢听说,这东西叫芋泥蛋黄酥。”

    德妃笑笑:“他倒是会起名,这也是那年氏做的吧。”

    福嬷嬷:“娘娘猜得不错。”

    德妃:“这孩子,倒是有几分灵巧。”

    福嬷嬷知道德妃喜欢侧福晋,便也愿意说几句她的好话:“可不是嘛,这两年因着年侧福晋,四爷进了多少新鲜东西,整个宫里都传遍了,连太后都说了句不错呢。”

    要知道太后宫里已经都是蒙古装扮了,就连吃食,也都跟草原上的一摸一样,要让她尝一口汉族东西,可不容易啊。

    提起太后,德妃就叹了口:“太后的身子还不好。”

    前些日子,太后就病了,虽说不是什么大病,但马上就要过节了,总归不是件喜事。

    福嬷嬷低声道:“太医那不过是开些太平方子罢了,不过奴婢估摸着,也就这两年了。”

    原因无他,太后的年纪大了,年纪一大,身子就会各种毛病,这是老病,治不好的。

    东院,年芷瑶冲着四爷耍赖,“爷,我能不进宫吗。”

    四爷捏了捏她的脸,“为何不想进宫。”

    年芷瑶捂住脸,“不想早起嘛。”

    前几年进宫还有个新鲜劲,如今确实越发不耐了,每一年进宫都是一样的流程,请安,看烟花,听圣颂,吃没有热乎气的菜,和周围的人微笑寒暄,简直就是一场盛大的,惹人烦的,没办法早退的年会,还不如在家带孩子呢。

    她撒娇道:“反正我一个不起眼的侧福晋去不去的,不会有人在意的。”

    四爷笑了笑:“若是这么不想进宫,再给爷生个阿哥如何。”

    四格格虽然还小,但早已能看出聪慧灵醒,若是瑶儿生的阿哥,定也会聪明过人。

    年芷瑶靠在他的身上:“能不能生阿哥可不是我说得算的,那得看爷的本事。”

    “哦?”四爷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年芷瑶恍若未觉,还自顾自的点着头,“是呀。”

    生男生女本来和她关系就不大的好嘛。

    四爷将她一把抱起,“那让瑶儿好好看看爷的本事。”

    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四格格看着额娘被抱起来后,一脸兴奋的喊着阿玛抱,阿玛抱,然后她就被白芨飞快的抱了出去。

    倒在了床上的年芷瑶瞬间有了危机感,“爷,我开玩笑的,爷待我这么好,我定要给爷生个阿哥的。”

    她重重点头,像是宣誓一般的郑重。

    四爷捏了捏她的脸,“晚了,既然瑶儿觉得爷之前表现不好,那爷自然得让瑶儿感到快乐才是。”

    年芷瑶握住他的手:“已经够快乐了。”

    四爷邪魅一笑,再也没理会她的辩解。

    今夜的辛苦不必诉说,可这么辛苦,四爷也没松口说让她不进宫,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二天一早,四爷看着愤愤不平的小脸,笑着向她解释道:“去宫里露个脸也是好的。”

    旁人不会以为是瑶儿不想进宫,只会觉得瑶儿失宠了,她现在的根基不稳,福晋那也好不容易消停下来,若是福晋以为瑶儿失宠了,谁知还会不会有什么小动作。

    听了四爷的解释,年芷瑶知道四爷是为了她好,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晃了晃四爷的手指。

    四爷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呀,就是来折磨你家爷的。”

    年芷瑶对他笑得甜蜜。

    这日,耿氏带着五阿哥来向她请安。

    五阿哥一脸稚气地看她:“年额娘,额娘说你这有妹妹,小妹妹在哪呢。”

    耿氏听后连忙解释:“侧福晋莫怪,是我在院子里同五阿哥说过侧福晋生了小格格,是他的妹妹,没成想他记到了现在。”

    许是因着刚生了女儿,年芷瑶对小孩子便多了几分宽容,更何况五阿哥生的浓眉大眼,圆嘟嘟的小脸上,还有些未褪去的婴儿肥,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年芷瑶摆了摆手:“无妨。”

    她对白芨道:“把四格格抱出来玩会儿吧。”

    说起来,

    女儿自从出生后便一直养在院子里,也没见过别的孩子,不知道会不会喜欢五阿哥。

    四格格被抱出来后,看着外头里有生人,也不害怕,而是因着第一次见着了和她一样的小孩,有些莫名的兴奋,她坐在特制的小床上,指着五阿哥喊了两声。

    年芷瑶对她道:“这是哥哥。”

    五阿哥也有些好奇地看着四格格,他平日里和四阿哥一同上下学,也见过三阿哥,知道那是长他好几岁的哥哥,可比他小的妹妹却从未见过。

    他道:“这就是妹妹嘛,好小哦。”

    四格格拍了拍手:“哥哥。”

    她现在学说话学得很快,尤其是两个音节的字,一般教上个几遍就会说了。

    被叫了哥哥的五阿哥像是受到了冲击,他眼里亮晶晶地道:“妹妹好可爱啊,年额娘。”

    耿氏笑了笑,“那五阿哥要好好照顾妹妹哦。”

    五阿哥拍了拍胸脯:“我会的,我会好好保护妹妹的。”

    年芷瑶也笑了:“听说五阿哥已经开蒙了。”

    “是呢。”提到孩子,耿氏不免有些骄傲:“四爷在外头寻的先生,每日都要去前院读书。”

    可去前院读书,就意味着五阿哥离长大不远了,想着五阿哥可能很快就要搬离她的院子,她又有些惆怅。

    身为额娘,她自然想让孩子有出息,可她的阿哥她自己清楚,五阿哥既不像三阿哥是长子,又不像四阿哥那般聪明伶俐,唯有一个品性忠直,还算得上是长处,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走福晋的路子。

    年芷瑶点了点头,看小格格和五阿哥在一旁玩得开心,便道,“我这还有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正好五阿哥开蒙用吧。”

    耿氏连忙推辞:“怎么好贪侧福晋的东西。”

    年芷瑶:“这有什么,我现下也用不到,不如给了五阿哥,这孩子好歹叫我一声年额娘呢。”

    耿氏起身笑道:“那就多谢侧福晋了。”

    虽说这些东西府里的分例都有,但好东西难得,钮祜禄氏的阿玛虽也是个小官,但到底是个大姓,即便自身阿玛不显,族中也会为她准备。

    五阿哥同四阿哥一同进学,若是被比下去了,那也太难堪了些。

    待耿氏和五阿哥走后,年芷瑶抱起小格格,“塔娜喜欢哥哥吗。”

    四格格:“喜欢。”

    她问:“为什么呀。”

    四格格:“哥哥小,和我一样。”

    年芷瑶明白了,既然女儿喜欢五阿哥这个玩伴,那她多做些也不是不行。

    府里没有旁的格格,只有四阿哥五阿哥年纪尚小,只是想到四阿哥的恭谨,她皱了皱眉,比起那般聪明的孩子,她还是更喜欢‘愚笨’一点的。

    等晚间回来,她便向四爷提了提五阿哥。

    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做过多年社畜的年芷瑶深谙这个道理,要不是有所图,耿氏怎么会次次跑过来请安,人家提供的情绪价值又不是免费的。

    四爷挑了挑眉,这个儿子虽不是顶顶聪明,但也算得上憨厚,别多想,憨厚这在四爷面前可不是个贬义词。

    对他来说,若是没有那个本事,一辈子不逾矩也是算得上是一种智慧。

    他看向苏培盛:“爷记得前些日子新得了块砚台,你去给五阿哥送去。”

    苏培盛低头:“是”。

    倒不是他不疼儿子,只是每日外头的事这么多,府里有福晋管着,又有苏培盛看着,亏不了几个阿哥,只是放没放在心上到底不同。

    就如同四格格,她在额娘肚子里时,他每日便为她胎教,生下了之后感情自然不同,他又日日都见,四格格轻了重了的他都知道,更别提有什么好东西了,自然头一个想到四格格。

    其余的,只能算是个添头。

    他看向年芷瑶:“这样瑶儿可满意了。”

    年芷瑶笑了笑,“爷赏东西给自己的阿哥,怎么还问我满意不满意,左右爷我是不能让给旁人的,舍点东西我还是愿意的。”

    四爷:“你呀,真是长了张好嘴。”

    年芷瑶抬了抬头:“阿玛也这样说,说我若是男儿身,定是个做言官的好料子。”

    她撇了撇嘴,不过是说不过她罢了。

    四爷捏了捏她的腰:“瑶儿即便是女儿身,也能做言官,日后做爷一个人的言官可好。”他凑近她道。

    年芷瑶看出他眼里的深意,咬着他的耳朵道:“好。”

    第36章 第36章冰雕

    中秋,年芷瑶在永和宫外看着漫天的烟花,心中松了口气,总算是能出宫了。

    身旁的那拉氏说道:“烟花真美。”

    年芷瑶:“是啊。”

    只是她觉得再美的烟花开在这高高的宫墙里也显得淡了三分,不如在广阔的天地里来得绚烂,叹过烟花的美丽易逝,众人便散了。

    出宫后,年芷瑶向福晋微微行礼,便上了自己的马车,不得不说,各自都有单独的空间,不用直面福晋的冷脸是真的好啊。

    马车里煨着个小炉子,一进来就有一股暖意,年芷瑶舒服地叹了口气。

    九月的天虽不是很冷,但晚上也有了些许凉意,尤其在宫里待了这么久,就没吃过几口热东西,感觉心里更凉了。

    白芍道:“主子可饿了,炉子上有温着的羊肉汤和椒盐烧饼。”

    因在宫里吃不好,每每年芷瑶进宫,松嬷嬷都会让小厨房做些吃食待在马车里,免得主子出宫后饿着。

    年芷瑶点了点头,她是有些饿了。

    白芍利索地给主子盛了一碗带肉的汤,又拿手帕包了个烧饼递过去。

    一碗热汤下肚,年芷瑶便有些微微出汗,她看向宫门口,“爷还没出来吗。”

    白芍看了看时辰,“应该快了吧,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四爷的确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他看着眼前喝得醉醺醺的老九,皱眉道:“他怎么喝了这么多。”

    十爷挠了挠头:“四哥莫怪,是弟弟一时没看住老九。”

    他也正头疼着呢,老九喝多了倒也不耍酒疯,只是人分不清东南西北般的乱转,他拦住四爷,看了看:“老十,你怎么变老了,这么严肃干什么,给哥哥笑一个。”

    四爷的脸黑了。

    老十忍住笑意,连忙把老九拉开,只是他们进宫只能带一个随行太监,九爷喝成这个样子,力大如牛,他们一时竟有些拉不住。

    四爷看了一眼苏培盛。

    苏培盛会意,连忙过去帮忙。

    几人连拉带拽,总算是把九爷拽出了宫门,若是再耽搁,被皇阿玛知道了,那就不好了。

    十爷连忙道:“多谢四哥,改日让九哥请你喝酒。”

    四爷摆了摆手,走向自家的马车。

    十爷忙拉着九爷往外走,送佛送到西,把人送到九嫂那里,他也算是完事了。

    九爷满脸通红,嘴上呜呜地像是说着什么。

    十爷连忙堵住了他的嘴,不管要说什么,此时都还是别说得好。

    等四爷出来,已比平时晚了一刻钟。

    年芷瑶听见四爷的脚步声,忙探出头去,“爷。”

    四爷看了眼正好奇的老十,伸手将她的头按了回去。

    年芷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爷,可要喝羊肉汤。”

    四爷闻了闻香味,倒是真有些饿了,他翻身进了马车,苏培盛坐在前头挥了挥手,整个队伍便动了起来。

    马车里暖意融融,年芷瑶动了动鼻子,“爷,你身上一股酒味。”

    四爷吃着烧饼,抬起衣袖闻了闻,他今日没怎么喝,只和老十三敬了杯酒,“是老九喝多了。”

    年芷瑶挑眉:“在宫里喝多了啊。”九爷的心是真大啊。

    福晋端坐在马车里。

    一旁的福嬷嬷看着她:“福晋,爷上了侧福晋的马车。”

    福晋点了点头。

    福嬷嬷:“主子可要用些东西。”

    “不必了,我不饿。”

    “是。”

    看着福嬷嬷担心的目光,福晋移开了视线,她是得万岁赐婚,册封的四福晋,无论如何,四爷都撇不开她。

    第二天九爷醒来,

    只觉得头疼欲裂,看了好几眼,才认出这是在自己的屋子。

    九福晋过来看他,“我的爷,您可算是醒了,快把解酒汤喝了吧,若是娘娘知道了,还不定怎么说你呢。”

    九爷起身将解酒汤一口干了,他揉了揉脑袋,“爷昨日是怎么回来的。”

    九福晋:“是十爷将你架过来的。”

    九爷咧嘴一笑:“还得是老十靠得住。”

    九福晋看他:“四爷的太监也帮了忙,我已经让人送四爷府上送过谢礼了。”

    九爷撇撇嘴,倒也没说什么。

    今年中秋八哥并未进宫,他想着八哥,一不留神就喝多了,还好没闹出什么来,不然让老爷子知道,他往后可就难过了。

    东院,四格格正在屋子里头学走路,年芷瑶在一头,白芨在另外一头。

    她冲四格格招了招手:“塔娜过来,到额娘这来。”

    只见小格格丝毫的不带犹豫朝她走去,直接扑在她的怀里,“额娘。”

    年芷瑶将她抱住,亲了亲她的脸,“四格格真棒。”

    松嬷嬷笑道:“小格格还是和额娘最亲呢。”

    年芷瑶抬头笑笑,她的女儿自然是和她亲,不过像这般随时随地地粘着她的日子好像也没有几年,等她有了自己的生活和爱好,父母在她生命中的比重就会逐步地减小,想到此处,她不免再亲了亲女儿。

    陪女儿玩了一会儿,她便让奶娘带着四格格去院子里转转,她则去了侧间忙别的事了,最近收的礼太多,之前都是记录在册之后就搬进了库房,东西乱糟糟的也没整理过。

    现下既然有空,她就准备都拿出来看一看,有好东西就摆出来用,用不着的东西心里有个数,以后也好留着送人。

    这一翻还真翻出来了好东西,其中一套十二件的斗彩莲花瓷碗,她看了甚是喜欢,便让白芨拿去洗净回来摆上。

    天气一日日地冷了下来,因有小格格在,东院早早便点上了炭,暖和是暖和了,可就是屋子里太温暖舒适了,她也就越发不爱的出门了。

    每日醒来她就裹着被子坐在贵妃榻上看话本子,旁边就是点心茶水,每日最大的活动就是去书房练练字,四爷见了都笑她一句,真成个富贵窝了。

    年芷瑶没理他,有了机会不享受,那才是暴殄天物呢。

    腊月初三,这日下了大雪,四格格头一次见到了雪,十分开心地拍着手,“雪,想玩。”

    她现在说话越来越顺了,看额娘不理她,四格格便在额娘怀里扭了扭,“额娘,想玩。”

    年芷瑶有些抱不动她了,便将她放了下来,对着奶娘说:“给格格多穿几件,别冻着她。”

    奶娘:“是,主子放心。”

    像是听懂了自己能出去玩了一样,四格格十分配合地穿着衣服。

    等四爷过来,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四格格不加修饰的大笑声,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宫里养格格都讲究文静娴雅,像瑶儿这般放任孩子玩闹,奶娘也不敢管的,还真是少见。

    若是苏培盛知道,定会吐槽,四格格这般还不都是爷您给惯的,年主子要罚一个奶娘,您接着就把她男人给流放了,有您在背后撑腰,谁敢对年主子如何管孩子说一个不字,又不是嫌命长了。

    他进了院子,“怎么笑得这么厉害,小心别坏了嗓子。”

    年芷瑶走了过来,笑道:“你闺女头一次见到雪,自然兴奋极了。”

    四爷也笑了起来,他看着站在雪地里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格格:“你怎么不过去玩。”

    年芷瑶:“我又不是个小孩子了。”

    四爷挑眉,他看四格格手里拿了个木头做的小夹子,把雪放进去,再把夹子松开,便有了一个雪鸭子。

    “这东西倒是有些巧思。”

    年芷瑶扬起眉毛笑了笑:“是我让人做的。”

    永远不要小看古人的动手能力,这玩雪神器她一说,工匠就理解了它的构造,不光做了小鸭子的,还做了兔子的,老虎的,都十分可爱。

    看小格格不辞辛苦地夹完了一排的小鸭子,年芷瑶连忙拍了拍手,“行了,带格格回去吧,记得用热毛巾给格格擦擦脸。”

    四格格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她看了看额娘的脸色,又看了看身后的阿玛,撇了撇嘴:“阿玛,抱。”

    四爷连忙抱住了她:“今儿个天冷,塔娜乖,等明日再玩。”

    看阿玛也不站在她这边,小格格就知道没办法了,她扭头抱住了阿玛的脖子,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好吧。”

    年芷瑶看着女儿的小动作,不免笑了笑:“这小丫头聪明得很。”

    连谁能做主都看得一清二楚。

    四爷将小格格递给奶娘,笑着道:“你和爷的女儿,自然聪慧。”

    年芷瑶拉住他的手:“那爷说,小格格的这份聪明更像谁。”

    四爷捏了捏她的脸:“像你。”

    年芷瑶满意了。

    没过几日,苏培盛带着一群小太监过来,手里各自捧着个用红布盖着的东西,不知是什么。

    苏培盛上前行礼:“年主子,这是爷让人奴才送来的。”

    他指了指身后。

    小太监掀开红布,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年芷瑶有些惊讶地上前,这是冰雕,她伸手摸了摸,冰冰凉凉的。

    苏培盛解释道:“这东西是前头下雪那天四爷吩咐人做的,冻了好几日,到今日才成型,主子爷便让奴才给您送过来了。”

    年芷瑶有些感动,这东西虽不值什么,但要紧的是心意,想必四爷一见下雪就嘱咐过去了,这才会这么快地给送过来,她道:“劳烦公公转告爷,我很喜欢。”

    苏培盛满脸堆笑:“年主子喜欢便好。”

    几个小太监都得了赏钱,离去时自然喜笑颜开。

    一个小太监手里攥着赏钱,心里盘算着,年主子这么喜欢冰雕,若是我学上一学,不知能不能出路。

    院子里人都知道,年主子受宠,连带着小格格也跟着受了益,若是能跟着年主子,总比他现在看院子的活计要好得多。

    冰雕就摆在东院里,白芨见了不禁叹道:“主子,这冰雕的可真好,瞧这牡丹,连上面的花蕊都能看清呢。”

    年芷瑶笑了笑:“是呢。”

    第37章 第37章喜事

    康熙五十五年春,四爷带着她和小格格来了圆明园。

    园子里处处是景,地方又大,小格格在这玩得不亦乐乎,每日一睁眼就伸手要去外面玩,拴也拴不住。

    年芷瑶也不拦着,只嘱咐了奶娘看好小格格便让她撒开了玩,毕竟园子也不是天天都能来的,好不容易来一次,玩得尽兴就好。

    塔娜如今已经几乎要断奶了,许是膳房做的辅食太好吃了,给她断奶倒是没费什么力气,还是她担心塔娜营养不够,让奶娘每日再喂上一顿。

    年芷瑶有意锻炼女儿的动手能力,来了园子里之后便让她自己吃饭。

    四格格捧着她的专用小碗,吃肉糊糊吃得不亦乐乎,一旁的奶娘欲言又止地看着,想要喂小格格的话在嘴边滚了又滚,到底咽了回去。

    说实在的,她实在没有见过像年主子这般养孩子的,宫里养孩子大都精细,别说自己吃饭了,就是阿哥们在十岁之前不都是让嬷嬷们管着,连每顿能用几块肉都是定量的。

    谁像四格格这般小小年纪就有了主意,年主子每日规定了小格格外出的时间,若是谁没陪她玩到时间或者糊弄她,小格格便会发脾气。

    小格格还这般小,她们就已经压不住她了。

    见奶娘一直不敢开口,年芷瑶也就无视了她,对她来说,这些奶娘只是来帮她照顾女儿的,若是连她怎么养孩子都想指手画脚,那也别怪她不给她们留脸面。

    没见

    宫里的公主都养成什么样了,个个柔柔弱弱的,一点主见都没有,比汉家女子还娇弱一些,历朝历代,唯有大清的公主最为憋屈,早夭的多不说,养大的还都送去蒙古和亲了,一送蒙古就没了消息,没两年便早逝了。

    她的女儿要是被这些奶娘养成那个样子,那她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格格身边的奶娘可是能跟着她出嫁的,不就是想把格格养得只依赖她们,好借着往日的情份,摆布主子吗。

    想到还有些平日里见驸马都要经过奶娘同意的公主,年芷瑶运了运气。

    这些人尽心伺候四格格也就算了,若是心里打着什么歪主意,等格格大了,她就都把她们赶回家去,吃上几年好饭,就连谁是主子都分不清了。

    年芷瑶看着小格格吃得满脸都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又拿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吃到衣服上有什么关系,脏了再换便是。

    塔娜可是真真正正的皇三代,好不容易投了个这么好的胎,多换几件衣服而已,她阿玛出得起这个钱。

    正在埋头苦炫的四格格瞧见四爷进来,高兴地拍了拍碗,喊道:“阿玛,吃饭。”

    四爷看着她笑了笑:“怎么吃成这样了。”

    年芷瑶简单地解释了下:“我听说小孩子自己吃饭,可以变得更聪明。”

    四爷有些怀疑,但看塔娜自己吃得这么香,也就没说什么,毕竟要论起对四格格的用心,没人能比得过瑶儿这个额娘。

    左右不过需要多换几身衣服,又不是什么大事。

    奶娘看四爷也不开口,心里是彻底没了指望,只能低下头来当一个哑巴。

    年芷瑶看向四爷:“爷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可用午膳了。”

    刚才苏培盛不是说四爷前头有事不过来了嘛,她这才带着小格格先吃的。

    四爷摇头:“还没有,前头的事忙完了,爷就先过来了。”

    闻言,年芷瑶看了看有些凌乱的饭菜,“那让膳房再上一桌新的过来可好,我陪爷再用一点。”

    四爷笑道:“好。”

    年芷瑶将吃好的小格格抱了起来,夸了她一句:“塔娜真棒。”

    四格格高兴地笑了起来。

    这日天气甚好,她带着小格格在园子里放着风筝,她放的是四爷做给她的蝴蝶风筝。

    小格格太小了,还拉不住线,只能让小太监放给她看。

    不过比起蝴蝶风筝,塔娜好像更喜欢小老虎的。

    四爷在书房,听着外头传来的笑声,往外面看了看。

    苏培盛上前道:“爷,是年主子和四格格在外头放风筝呢。”

    “哦。”四爷道:“咱们也去看看。”

    他看着漫天飞舞的风筝,笑了笑:“你们倒是有兴致。”

    四格格看见他,“阿玛,放风筝。”

    “好,阿玛给塔娜放风筝。”

    四爷接过风筝线,只微动了几下,手里的风筝便越飞越高,眼看这就要超过年芷瑶的风筝。

    四格格十分的捧场鼓起来掌。

    只是他们的风筝越来越近,两个风筝的线也随之缠在了一起。

    年芷瑶惊呼:“爷。”

    四爷道:“剪子。”

    苏培盛将剪子递了过去。

    四爷将线剪断,看着远去的风筝,叹道:“这样它们就不会分开了,就如同你我一般。”

    年芷瑶抱着四爷的手臂微微点头,掩住了眼底的笑意,没看出来四爷这人还挺文青。

    有阿玛和额娘陪着,四格格今日玩得兴奋极了,没过一会儿便有些累了,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像是马上就要睡着了。

    四爷将她抱了起来,又牵住了年芷瑶的手,“回吧。”

    年芷瑶点头。

    这日中午,白芨看主子睡熟了,便出了侧间,寻着松嬷嬷道:“嬷嬷,主子这个月的月事已经推了五天了。”

    松嬷嬷听后心中一转,眼里便露出喜意:“你可确定。”

    白芨点头:“是,奴婢都记着呢。”自从上次她未察觉主子有孕之后,她便越发上心起来。

    主子的月事一向都准,只有这次推迟了。

    松嬷嬷点了点头,“你先不要声张,若是过两日还没来,那再请太医过来瞧瞧。”

    现下告诉主子,若是空欢喜就不好。

    白芨:“是。”

    两人对视一眼,这两日,要格外小心才是。

    可还没等松嬷嬷和白芨将此事告诉年芷瑶,那边她就被大夫诊出了喜脉。

    说来也巧,府里平日里就有定时请平安脉的习惯,可这次她和四爷来圆明园是为了游玩的,本来就没打算常住,自然不会带着大夫,还是四爷这两天有些牙疼上火,虽说让苏培盛煮了些黄连水来喝,可总不见好,还是她做主把李大夫叫了过来。

    既然来了,也就顺便给她把了把脉,这一把脉就瞧出了喜脉。

    李大夫捏了捏胡子,心道自己这次可真没白来,侧福晋又有了身孕,他的赏赐定是只多不少啊。

    就拿年主子前年生下四格格那次来说,他虽跟着担惊受怕,可到手的赏钱真是不少,都够他们一家子嚼用好些年了,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李大夫就是那勇夫。

    用他在,甭管是什么牛鬼蛇神,他都要保着侧福晋平安生产。

    果不其然,四爷听后先是一愣,然后便抚掌大笑,他道:“好,真是件喜事,都赏。”

    伺候的人跪了一地,“恭喜王爷,恭喜侧福晋。”

    年芷瑶摸了摸肚子,看了看四爷,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只是她又怀孕了,这次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李大夫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便道:“年主子的身孕如今才一月有余,月份太小,这才察觉不到。”

    换言之,孩子太小,没有什么反应是正常的。

    松嬷嬷和白芨更是一脸喜意,主子直接被诊出了喜脉,这可是件大喜事。

    年芷瑶听着李大夫念了半宿的注意事项,总结来说,就是她身体的底子好,孩子的月份虽小,但怀相很好,只要好好养着,就不用太过担心。

    晚间,年芷瑶和四爷并排躺在床上,她微微出神。

    四爷看她:“这是怎么了。”

    年芷瑶摸了摸肚子:“爷,我又怀孕了。”

    四爷:“是啊。”他覆住她的手,眼里闪过期待:“这是爷今岁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虽然是好消息,可是爷。”她扭头看他:“爷,你不会有了新的孩子就不爱塔娜了吧。”

    四爷有些哭笑不得。“说什么傻话呢。”

    太医说女子怀孕容易心绪波动,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他拍了拍瑶儿的手,“塔娜是爷的格格,爷怎么会不疼她。”

    年芷瑶:“可这胎若是个阿哥,在爷心中,是不是就变得比塔娜重要。”现代都有不少人重男轻女,更何况这是在大清。

    四爷:“只要是爷的孩子,爷都疼爱。”

    他虽然期待阿哥,可格格也是他的孩子,他怎会不爱。

    年芷瑶看着他的眼,微微冷静了下来,她将自己埋进四爷的怀里,“是我在说傻话,但爷日后一定要对塔娜好一点哦。”

    “她是我们第一个孩子,若是有了别的孩子就不疼她了,她会吃醋的。”

    四爷笑着拍了拍她:“知道了,快别操心了,你有着身孕,合该好好休息才是。”

    “一切有爷在呢。”就算塔娜因着弟弟而生气吃醋,他也会解决这件事的。

    年芷瑶点了点头。

    诊出来了喜脉,李大夫自然就留在了园子为她安胎,本来年芷瑶以为四爷是打算让李大夫跟着他们一起回府的,只是又过了几日,四爷也没提回府的事。

    年芷瑶端着膳房新送过来的燕窝,“爷,我们什么时候回府啊。”

    四爷看他:“想回府了。”

    年芷瑶实话实说:“自然不想,爷和塔娜都在就好,我在府里又没什么在意的人。”

    况且比起雍亲王府,自然是待在圆明园更舒心一些。

    四爷笑了笑,“那等你胎象稳了再说。”

    年芷瑶有些惊讶。

    四爷拍了拍她的手,府里人多眼杂,瑶儿如今才有了身子,正是最不稳的时候,他怕有什么照看不到的地方。

    这个园子是皇上赏的,其余人的手还伸不到这里来。

    更何况,福晋的忍耐他不是不知,他皱了皱眉,想着要不要让瑶儿在园子里多待些日子。

    第38章 第38章美人乡

    有了四爷的话,年芷瑶便安心地在园子里养起了胎。

    四爷把白嬷嬷也接了过来,她就更轻松了,除了每日想着吃什么用什么,就是在身边的人陪同下逛园子。

    只是塔娜这几日有些不高兴,年芷瑶看着嘟起嘴来的女儿,哄道:“塔娜这是怎么了,是玩得不开心吗。”

    四格格看着额娘道:“额娘,你已经好几日都没有抱我了。”

    听着来自女儿的可爱抱怨,年芷瑶只感觉自己的心被狙击了。

    只是即使愧疚,她还是要拒绝女儿,她俯身道:“对不起塔娜,额娘这段时间都不能抱你,塔娜是大孩子了。”

    四格格打断她:“不,塔娜还是小孩子。”她比了比自己的身高,肯定地点头:“还是小孩子。”

    年芷瑶有些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给女儿解释,自己现在怀了别的小宝宝。

    还是四爷走了过来:“额娘的肚子里怀着小弟弟,所以不能抱塔娜了,阿玛抱好不好。”

    他抱起四格格道:“等弟弟出生后,就能陪塔娜一起玩了。”

    四格格想了想:“弟弟是和五哥一样的吗。”

    四爷解释:“弘昼是你的哥哥,弟弟是比你还要小的小孩子,塔娜会喜欢弟弟吗。”

    四格格点头:“如果弟弟听我的话,我会喜欢他的。”

    四爷:“你是姐姐,弟弟当然会听你的话的。”

    四格格:“那我想和弟弟一起玩,弟弟什么时候能从额娘肚子里出来。”

    四爷道:“等明年这个时候,弟弟就能陪塔娜玩了。”

    对于一岁零八个月的小孩子来说,明年的事就像是下辈子这么远,所以塔娜转头就将弟弟的事抛之脑后了。

    不过她还是记住额娘现下不能抱她这件事,只能退而求其次跑到阿玛的怀抱里。

    她道:“好吧,那等弟弟出生后,额娘一定要记得抱我哦。”

    “好,额娘会记得的。”

    年芷瑶捏了捏女儿的小脸,又看了看四爷,笑了起来。

    正院

    福晋看着走进来的赵嬷嬷。问道:“如何,可打听出来了。”

    赵嬷嬷摇头,东院这些年围得像是铁通一般,连新进的小宫女都是四爷让苏培盛去挑的,她们的人是一点也插不进去。

    “福晋,苏培盛这次回府带走了侧福晋的不少东西,又将白嬷嬷接走了,您说是为了什么。”

    如今就快要入夏,四爷想在园子里避暑也是常事,只是为何还要将白嬷嬷带去园子呀。

    福晋冷笑一声:“还能是为何,四爷之前为何会让白嬷嬷去东院伺候。”

    赵嬷嬷变了神色:“福晋的意思是,那边又怀孕了。”

    福晋:“是与不是,去瞧瞧李大夫还在不在府里便知道了。”

    李大夫住在前院,若不是用心探查,一般没人会留意李大夫。

    赵嬷嬷点头,没过一会儿便来回话:“果然不出福晋所料,李大夫前几日就不在府里了。”

    福晋:“四爷这是不放心让年氏回府,想让她在园子里养胎啊。”

    “也是,府里人多手杂,若是有什么意外,冲撞了他的宝贝可怎么好。”

    赵嬷嬷瞧了瞧门外站着的丫头,低声提醒道:“福晋。”

    虽说能进屋子里伺候的都是信得过的人,可福晋这般偏激,让旁人听去了总是不好。

    福晋将脸上的不满收了起来:“四阿哥如今读书读得怎么样。”

    赵嬷嬷回话道:“听先生说,四阿哥念书颇有天赋,比一同进学的五阿哥要好上许多。”

    福晋点了点头,“将我新得的那套字帖给四阿哥送去,让他好好读书。”

    赵嬷嬷:“是。”

    “等等,再给五阿哥送去一份。”

    对手越多,钮祜禄氏和四阿哥才会越想抓住正院。

    “是。”

    听到是福晋身边的赵嬷嬷过来,耿氏连忙出门迎了过去,她笑道:“嬷嬷怎么来了,可是福晋那有什么吩咐。”

    赵嬷嬷微微福身:“格格别担心,是福晋听闻五阿哥今日功课有了进步,特让奴才过来送些东西过来。”

    耿氏笑道:“真是有劳嬷嬷了,我替五阿哥多谢福晋关怀。”

    赵嬷嬷:“格格客气了,既然东西送到了,那奴才就不多留了。”

    她对耿格格笑了笑,既然福晋想将耿格格与侧福晋离心,她这边就得更上心才是。

    见赵嬷嬷走了,碧珠在屋子里看了看福晋送来的东西:“格格,这东西倒都是好的,只是无缘无故的,福晋干嘛送这些给咱们。”

    福晋这些年主持中馈,面上看着是一视同仁,两个阿哥的分例都是一模一样的,可谁不知道钮祜禄氏靠上了福晋,连膳房那都是更紧着四阿哥多一些。

    不然她们格格为什么这么急着要靠上侧福晋,不就是因着五阿哥嘛。

    耿氏看了一眼道:“都收起来吧。”

    福晋无事献殷勤,定和侧福晋有关,说来,侧福晋去园子里也有三个月了,如今还不回府,是要在园子里避暑吗。

    还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呢。

    年芷瑶这些日子在园子过得颇为自在,说起来这胎怀起来比当时怀塔娜的时候还要顺当得多。

    塔娜是她的第一胎,周围的人都十分紧张,她还有些孕吐,自然不是很轻松。

    可这个孩子确实意外的乖巧,如今都有孕三个多月了,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李大夫看了都说甚是难得。

    园子里又只是她们一家三口,更是一点糟心的事都没有,整日里该吃吃该喝喝,若不是小腹微鼓,她都怀疑是不是大夫诊错了。

    四爷都夸这个孩子是个知道疼人的。

    俗话说心宽体胖,她虽没怎么胖,但被养得是真的好,脸蛋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身子也丰腴了些,往那一躺就让人想起了杨贵妃。

    四爷看了都忍不住心神一动,旁人说美人乡英雄冢,这话果真不假,真正的美人是能消磨人的意志,让人溺在其中的。

    他抱住年芷瑶,替她捏了捏腰。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爷,痒。”

    四爷声音发沉:“别动。”

    感受到男性的一些微妙反应,年芷瑶彻底不敢动了。

    四爷忍了忍,终究没忍住,亲了她一口。

    “唔。”年芷瑶拍了拍他:“别,塔娜还在呢。”

    四爷看着正专心致志搭着积木的女儿,这东西是从洋人那传过来的,瑶儿瞧见后就让内务府做了一套更精巧的给塔娜玩,还做了各种动物的木头板子,可以拆下来再拼上,塔娜见了十分喜欢,一玩就能玩好久,头都不带抬的。

    他道:“爷就亲一下你,不做别的。”

    年芷瑶抽了抽嘴角,四爷你这句话有些危险啊,再不克制一下,你的名声就不保了好吗。

    最终四爷还是忍了下来。

    倒是她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了,她对着四爷悄悄道:“太医说,过了三个月,也是可以的。”

    四爷拍了拍她:“让爷抱抱就行。”

    年芷瑶抱了抱他,像是在抱着一个大型狗狗,像是本来只是生活在野外,和她关系不大的狼狗,却意外地到了她的怀里,于是越养越亲人了,越养越割舍不掉了呢。

    园子的夏天比京中好上一些,但她怀着身子,即便是放着冰盆,也还是感觉有些难熬。

    白芨为她打着扇子,“主子可要去湖边坐一坐。”

    园子里并不缺冰,只是李大夫说主子怀着孕,屋子里的冰盆不宜离主子太近  ,免得受凉,故而屋子里虽有凉意,但还是有些热。

    年芷瑶摆了摆手,“算了,如今日头正毒,去湖边反而更热。”

    四爷一进来,看着瑶儿热得出了汗,他接过扇子为她扇了扇,“等明年将孩子生下来,爷就带你去北边避暑。”

    年芷瑶笑了笑:“等孩子出来了,明年我也就不怕吃冰了。”

    四爷笑:“也是。”

    年芷瑶摸了摸肚子,小孩子虽然可爱,可生孩子太麻烦了些,要不生下这个就别生了吧。

    无所事事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快到了中秋,她扭头看着四爷,“爷,我不回去真的没事吗。”

    四爷:“无妨,爷都安排好了,你在这安心养胎便是,等过了中秋,爷再来园子里接你。”

    园子里到底不比府上方便,如今瑶儿坐稳了胎,还是回府待产要好一些。

    年芷瑶点头,“那爷要快些回来,我会想你的。”

    四爷笑着摸了摸瑶儿的肚子,中秋时他要进宫庆贺,只能先一步回京。

    临走前,他看了看白嬷嬷:“好生照看你主子。”

    白嬷嬷跪下:“主子爷放心。”

    他又将张麒麟留了下来,这是一直跟着四爷的太监,只是一直跟着四爷在前头办事,等闲不往后院来罢了。

    年芷瑶看他倒是十分面善,这人虽不像苏培盛那般日日跟着四爷,但也是四爷身边得用的太监,谁不知道苏公公每当提起这位张麒麟都会恨得牙痒痒。

    她客气道:“辛苦你了。”

    张麒麟:“侧福晋严重了,都是奴才的本分。”

    他通常不往后院走,平日虽听闻年侧福晋得宠,却没怎么见过真人,只是刚才瞧着苏培盛不太愿意将个差事给他,凭着对老对手的了解,他就知道这位主子是真的得宠了。

    第39章 第39章歌女

    永和宫,德妃听了年氏再度有孕的消息,不免笑道:“有孕了,这可真是件好事。”

    四爷:“是,儿子也这般想。”

    “只是年氏身体娇弱,此次怀孕也怀的辛苦,儿子就想着让她先在园子里养胎,今岁中秋不进宫庆贺了。”

    德妃道:“这不是什么大事,总归是孩子要紧,你福晋这几年性子越发左了,罢了,中秋当日,我来开口便是。”

    四爷:“有劳额娘费心。”

    德妃柔了神色:“你我母子之间,说什么客气话。”

    四爷敛目:“是。”

    待四爷走后。

    德妃看着福嬷嬷笑道:“这个老四竟想着亲自过来同我解释,可见对年氏是真上了心。”

    福嬷嬷笑道:“谁说不是呢。”谁能想四爷这般冷情的人,临了临了倒是动了真心。

    德妃叹息:“万岁真是赐了个好婚啊。”

    无论如何,她的儿子她知道,老四看着冷,内里却火热,如今身边总算能有个交心的人,总归是件好事。

    只是,总有人不这样想,她看向福嬷嬷:“我记得前些日子,四福晋送了东西进宫,是什么东西来着。”

    福嬷嬷:“都是些经书,说是四福晋亲手所抄的。”

    宫里娘娘都爱礼佛,甭管是不是真心诚意的,可但对外总是虔诚万分,就好似在佛前一拜,她们就如同座上的菩萨一般慈悲,心怀善意了一般。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们永和宫虽也设了小佛堂,可那也是为了随大流给外人看的,不然宫里人人都礼佛抄经,你说你不信佛那不是找事吗。

    可她们娘娘并不爱去,照娘娘的话便是,求神不如求己。

    这四福晋送佛经过来,无论所求的是什么,只怕也是无用。

    德妃笑了笑,也不知这乌拉那拉氏是想做什么,难道想让她告诉老四不要独宠年氏吗,可她之前不管,现下就更不会管了。

    中秋节

    为了保证四福晋不闹什么幺蛾子,导致她丢脸丢到外头去,看人都到齐后,德妃便先一步开了口,说起了年氏有孕的事。

    因着宫中之位空缺,故而一到年节都是各个主位在宫里招待起客人,跟着永和宫过节的一般都是同住一宫的小妃嫔,再加上四爷,七爷,十三,十四几位阿哥的福晋。

    地位都低于德妃,听着四爷的侧福晋有了孕,自然没人说什么扫兴的话,一时之间,恭喜的话萦绕在永和宫中。

    福晋脸色有些难看,但看着宫中诸人,到底没说什么。

    等宫宴散去,德妃与留在最后的成嫔相视一笑,她们都在宫里待了一辈子,又早就过了争宠的年纪,如今倒也处出了一些情分来。

    成嫔道:“娘娘辛苦。”

    德妃摇头:“儿孙都是债啊。”

    “如今老四的侧福晋又有了孕,我看那乌拉那拉氏都要坐不住了。”她叹了口气,希望四福晋脑子能清醒一点,她是福晋,若真是做了什么,丢人的可不止她一个。

    成嫔笑了笑,她的家何尝不是呢,老七宠着侧福晋,七福晋没儿子,平日里她想给孙子赏些东西,都得斟酌片刻,就怕七福晋左了性子,再害了孩子。

    前头京中喜气洋洋,一派的节日气氛。

    这头年芷瑶在园子里倒是出了一个小插曲。

    这日,年芷瑶看外头天色好,便带着人在园子里散步,突然听见前头有人在唱歌。

    余音绕梁,倒是有一副好嗓子。

    只是为何在这唱,她还未反应过来,跟在她身后的张麒麟就先站了出来。

    四爷将他留下,可不是为着让他陪年主子逛园子赏花的,若是在这时候年主子有个什么闪失,四爷定会扒了他的皮。

    张麒麟冷声道:“谁在那。”

    瞧见是四爷身边的大太监,那人也不敢再耽搁,而是从一旁走了出来,福身道:“奴婢玉香,拜见年侧福晋。”

    她身着浅色衣服,盈盈袅袅地站在那。

    年芷瑶瞧了一眼,倒是个清秀美人,只是看着不像是宫女打扮,便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跪在地上:“奴婢住在玉松堂,愿为侧福晋分忧。”

    分忧,分哪门子的忧。

    张麒麟是彻底变了脸,玉松堂是个什么地方,年主子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这园子是万岁爷赏下来的,之前一直是万岁在住,万岁在这,自然有收用过的人。

    这女子应该就是万岁留下的,四爷收了园子也没说这些人怎么处置,这些人就依旧住着原先的屋子,左右园子里够大,好吃好喝的供着便是,又不缺她们这一口饭吃。

    本来谁知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些,竟跑到年主子这来了。

    他低头向年芷瑶解释着。

    年芷瑶瞪大了眼,万岁留下的,怎么跑到她跟前做什么。

    只是她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人是在自荐枕席,不过她看起来像是需要旁人分忧的样子吗。

    玉香不敢言语,当日得万岁招幸后,她本以为能飞上枝头,谁知万岁转头就将园子带人赏给了四爷,四爷得了园子之后也不怎么过来。

    后来来是来了,身边还带着年侧福晋,如今侧福晋怀了身孕,于她来说就是最好的时机,虽不知能不能成,可如今她实在没了办法。

    她实在不愿在那小小的玉松堂待一辈子,管事嬷嬷怕事,不愿让她出来,那她就偷偷跑出来,人人都有青云志,为何她就得认命。

    她们身份低微,即便是被四爷收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甚至连格格的名分都不会有,若是侧福晋有心,说不得就能给她一个机会。

    等四爷回了园子,年芷瑶正坐在船上对着夜色赏月,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的月亮就格外的圆。

    这船分上下两层,人坐在二楼正好能看到一楼的表演,年芷瑶便让人叫了歌舞过来。

    楼下吹拉弹唱得好不热闹。

    四爷过来看一眼道:“你倒是会享受。”

    年芷瑶哼了一声:“我哪里有爷享受,这歌舞是我叫过来的,不像是爷,不用叫就有人想着为爷献唱。”

    这是话里有话啊,四爷问她:“这是怎么了。”

    他坐了下来,见她不说,便扭头看向张麒麟。

    张麒麟苦着脸走

    了过来,年主子,您和四爷打情骂俏,让奴才怎么和主子爷说,难道说有人自荐枕席到年主子面前了。

    只是年主子不说话,他只能硬着头皮开了口,看四爷听后果然沉了脸色,他连忙道:“奴才已经让人看着她们了,没有主子的吩咐,不能外出走动。”

    四爷虽气极,可那些到底是皇阿玛留下的人,也不好随意打发了,只是这般轻易放过也不是他脾气。

    他道:“心气这般高,玉松堂她们是待不住了,那就让她们住到别处吧。”

    张麒麟低头:“是。”

    心中叹道,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出来闹事,这下好了,再想过上之前的日子也是难了。

    四爷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别生气了,这可是无妄之灾,爷的心你还不知吗。”

    年芷瑶看他,眼里渐渐泛起了水光。

    四爷如今只是个王爷,就这般招蜂引蝶,等日后做了皇帝,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新人纳进来呢。

    他现在这般喜欢她,可以为了她不碰旁人,等再过几年呢,还会这般吗,是不是就将她抛之脑后了。

    四爷看她哭了,便有些慌了神,“爷又不会动她,怎么还委屈上了。”

    年芷瑶抹了抹泪,“不必管我,是我犯了傻。”和四爷说这些有什么用,真心临到头,才知道是真是假。

    看她哭得像小猫一样,四爷的心更软了,他抱住她,“爷这辈子,真是栽在你手里了。”

    没成想,到了他这个年纪,还能体会一把情爱的滋味。

    年芷瑶看他:“这才哪到哪,爷怎么就能确定是一辈子。”

    四爷笑道:“爷自己的心还不知道吗,都被你这个小东西给掏走了,还说不一定是一辈子。”

    年芷瑶笑了,配合地听了听他的心:“真的嘛。”

    四爷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自然是真的。”

    张麒麟的头低得越发厉害,看着年主子不过是流了两滴泪,就把四爷给迷住了,心中那是不服不行。

    他看了苏培盛,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便知这人是见怪不怪了,也是,他跟着四爷出入后院,自然是早就知了,怪不得不愿将这个差事给他呢。

    他眯起眼睛,看来日后,他也得在年主子面前多露露脸,不为什么,只留一两分面子情也是好的。

    听着四爷有力的心跳,年芷瑶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感情这事人是做不了主的,只能说在拥有时好好享受吧。

    她看了看四爷的衣服,破涕为笑,“爷的衣服都让我给弄脏了。”

    “不妨事。”四爷拿手帕给她擦了擦脸。

    “可还要再看。”

    年芷瑶这才发觉楼下的歌舞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她摇了摇头,“不看了。”今日已经看得够多了。

    四爷点头:“那咱们回吧。”

    她握住他的手:“好。”

    第40章 第40章滑梯

    中秋过后,就快到四格格的生日了,因着去年的周岁宴办得过于盛大,这次年芷瑶强烈要求四爷只要他们一家三口在东院简单地吃顿饭便可。

    宝贝的女儿的生日,她可不想对着福晋和李氏庆贺。

    四爷笑着答应了。

    年芷瑶指挥着众人在东院挂满灯笼和彩带,虽说等四格格长大之后也不会记得自己两岁生日是怎样过的,但此时的快乐却是真实的。

    四格格被奶奶打扮得像是年画上的童女一般可爱。

    年芷瑶赞道:“额娘的塔娜真好看。”

    四格格开心地围着她绕了一个圈。

    年芷瑶牵着她的手走到了院子的一旁,她打开用红布盖住的东西,这是她早就为塔娜准备好的生辰礼物。

    是一个用整个木头做的滑梯,她前两个月就吩咐工匠做了出来,昨日才搬进的园子。

    滑梯做成了大象的形状,滑道是从大象鼻子里延伸出来的,因为技术有限,所以整个滑梯不是很大,但对于小孩子而言,已经足够有趣了。

    四爷带着四格格上去滑了一次,她就喜欢上了。

    不停地让人带她上去滑了一次又一次。

    本来年芷瑶还担心她会不会害怕,这下是一点都不担心了,她笑道:“这孩子胆子真大。”

    四爷有些骄傲,“胆子大点好。”

    四格格跑到她面前抱了抱她:“额娘,我好喜欢这个。”

    她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喜欢就好。”

    宋氏站在院外听着东院传来的热闹声音,“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小丫头道:“奴婢听说是四格格的生辰呢。”

    宋氏低头:“四格格的生辰,怪不得这般热闹。”

    小丫头心直口快:“是呢,听说四爷为了四格格生辰特意请了戏班子过来,演的还是大闹天宫呢。”

    她的眼里透出一丝向往,可惜今年四格格的生日不像周岁那般大办,不然她还能跟着她们格格凑凑热闹呢。

    一个年长些的宫女走了过来,她为宋格格披了件衣服,“格格,外头天冷,小心冻坏了身子。”

    她伺候格格伺候得早,知道早些年四爷也冲宠格格一些时日,当时格格接连怀孕,为四爷生下了两个女儿,只是两位格格福薄,没满周岁就没了。

    她们格格主子心里也苦,若是大格格和二格格都能平安长大,即便没有阿哥,主子也不会像是这般没指望。

    她开口道:“格格何不去看看。”看看四格格,主子心里许是会好受些。

    宋氏摇了摇头,“人家过生辰,我去做什么。”听说四格格身子康健,这便是好事。

    她听得认真,仿佛能听见那边传来小孩子的笑闹声。

    年芷瑶还让膳房给四格格做了个蛋糕,做这个不是太难,她只是给膳房简单说了下步骤,那边很快就成功地烤了个蛋糕坯子送过来。

    至于打发奶油对这些身经百炼的膳房师傅来说就更容易了,更何况如今的奶比后世卖得浓厚多了,都不需要怎么提纯,就成功了。

    她还让膳房做了三层夹心,两层水果,一层芋泥的,

    四格格吃下的第一口便被奶油的口感征服了,她眼里冒出了星星:“额娘,这个东西好好吃,我可以天天吃吗。”

    年芷瑶为她擦了擦脸上的奶油,笑得温柔:“这个是生日蛋糕,只能在生辰的时候才能吃到哦。”

    没办法,奶油这种东西,对小孩子的糖分摄取来说实在太过超标了,偶尔吃上一顿就行了。

    四格格有些失望,她看了一眼阿玛。

    四爷心软:“既然是生辰吃的,那等阿玛和额娘的生日,塔娜也可以吃。”

    她看向额娘:“真的嘛。”

    年芷瑶妥协,好吧,一年吃三回也是可以的。

    四格格脑子转得很快,她举一反三道:“那等小弟弟出生后,塔娜也可以吃上蛋糕吗。”

    四爷笑了:“自然可以。”

    “那弟弟要快点出生哦。”四格格轻轻摸着额娘的肚子,她已经开始期待弟弟的到来了。

    年芷瑶笑:“还不一定是弟弟呢,也有可能是妹妹哦。”

    四格格:“我觉得是弟弟。”她重重点头。

    四爷:“小孩子的眼睛是带着灵性的。”

    年芷瑶瞪了他一眼。

    四爷拍了拍她的手,不是不疼爱格格,而是他的阿哥还是太少了,况且有了一个健康的阿哥,瑶儿在府里的地位才能更稳一些。

    四格格并不关心额娘和阿玛的眉眼官司,她只知道自己的生日过得开心极了,额娘说在生辰当天可以许下一个愿望。

    两岁的小格格闭上眼睛,十分认真地向着未来许愿,希望之后和阿玛额娘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如今天一般开心,对了,还要加上还没有见面的弟弟。

    塔娜说今夜要和阿玛额娘一起睡的,对着女儿的撒娇,年芷瑶十分没有原则地同意了。

    她让四爷先哄女儿睡觉,她过去洗漱,等再躺在床上的时候,塔娜已经睡熟了。

    年芷瑶戳了戳女儿小脸,知道她这是玩得累了,她还记得塔娜刚出生时宛如小老头一般皱巴

    巴的脸蛋,她还在心里吐槽四爷说孩子长得像她这件事,怎么一转眼就两岁了呢。

    她感叹道:“爷,生命真神奇。”

    四爷笑了笑,伸手搂住了两个宝贝,他摸了摸瑶儿的肚子:“可害怕。”他记得去岁瑶儿在这个时候,因着要生塔娜,害怕得不行。

    年芷瑶摇了摇头:“我只想将他快些生下来了,然后我就轻松了。”

    一回生二熟,她现在感觉比起生塔娜的时候好多了,东院的人也有了经验,没有那么紧张了。

    只要孩子生下来了,就多的是人为她分担,唯有在这个时候,只能靠她自己。

    四爷拍了拍她:“嗯,那极好,快睡吧。”

    年芷瑶今日也有些累了,听四爷说完,便进了梦乡。

    四爷看着她与四格格一般无二的睡颜,温柔地笑了笑。

    这日,耿氏带着五阿哥来东院做客。

    年芷瑶喝着茶,和耿氏聊着。

    看着四格格和五阿哥一起搭着积木,两人努力了半天,终于搭出了一个房子的形状,正在小心翼翼地往上面添砖加瓦。

    五阿哥是个好玩伴,不管耿氏带着五阿哥过来是为着什么,可他陪着四格格玩倒是十分有耐心,四格格也喜欢这个格格。

    他脾气好,又能让着妹妹,年芷瑶看他憨厚懂事,对五阿哥倒是也添了几分喜爱。

    “给他们上些点心,歇歇再玩。”即便是玩,总是这么一个坐姿也不好。

    白芨会意:“是。”

    四格格见今日的点心是蛋挞炸鸡块,连忙起身拍了拍手,“五哥哥,我们先吃点心吧,我额娘这里的点心可好吃了。”

    五阿哥从善如流地起身:“好。”

    四格格接过递过来的手帕,先净手,然后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吃着点心。

    耿氏瞧了不免笑道,“侧福晋将四格格教得真好,弘昼这个年纪,还得叫奶娘跟在后面喂呢。”

    年芷瑶笑笑,“他们这个年纪,什么东西都是自己做才有意思呢。”

    五阿哥挨个尝了过去,还是更喜欢炸鸡一些,“年额娘,你这点心真好吃,我以后还能来吃吗。”

    年芷瑶笑了笑:“当然能。”她看向耿氏:“等走的时候,我让小厨房写个点心方子给你。”

    “多谢年额娘。”

    耿氏笑道:“麻烦侧福晋了。”

    回去的路上,耿氏想了想,“弘昼,这几日就先不要去找四格格玩了。”

    五阿哥看她:“为什么,我刚才还答应妹妹,要下次和她一起拼拼图呢。”

    耿氏解释道:“因为侧福晋肚子里的小弟弟马上就要出生了,这段时间东院会很忙,可能没空招待你。”

    自从和侧福晋交好之后,府里的人待她与弘昼明显客气不少,连四爷都会时不时地想起五阿哥,这是好事,所以她才应该更小心谨慎才是。

    她看着侧福晋的肚子比前些日子大了不少,想来产期应该就在这两个月,还是该避一避的好。

    即便侧福晋不说,他们也要知趣才是。

    白芨算了算主子的产期,低声道:“主子,您就要生产了,要不奴婢去和耿格格说,这些日子就先别带五阿哥过来了,免得冲撞了。”

    年芷瑶:“放心,耿氏是个聪明人。”

    白芨点了点头,“那便好。”

    实在不是她太过小心,只是这两个月至关重要,连白嬷嬷都崩紧了一根弦,就怕出什么意外。

    白嬷嬷又查看了一遍产房,她伸手摸了摸床下,瞧着各处都没问题才锁了屋子。

    这间产房自从年主子前年生下四格格之后一直留着呢,左右东院又不缺这一间屋子,比起到时候再收拾,还不如一直留着呢,这不,又用上了不是。

    今儿个是腊八,各个府上都有熬煮腊八粥的习惯,雍亲王府上也不例外。

    白芷拎了个食盒进来,将里面各个口味的腊八粥一一拿了出来,介绍道:“这是宫里赏的,这是前头膳房送来的”

    年芷瑶只简单地尝了小厨房自己煮了,她早上不爱吃这些黏稠的东西,如今也不过是图个意头罢了。

    过了腊八就是年,外头的年味也越发重了起来,只是她现在的肚子越发大了,今年是没法子出门了,等明年她定要出去转转。

    白芨见她无聊,提议道:“主子,要不打打牌。”

    闲着也是闲着,年芷瑶点了点头。

    见主子点头,她便拿了副叶子牌出来,又将松嬷嬷和白芍喊了过来,凑了一桌。

    年芷瑶:“要玩就认真一点,可都不许让着我。”

    白芍点头,“好。”

    可能是傻人有傻福,白芍手气最好,赢得最多。

    年芷瑶身为大户,输得也最多。

    不过玩牌嘛,玩的就是个意思,输了也不要紧。

    只是白芍看了又看,最终也不敢赢她白芨姐姐的,又把钱还了回去。

    这可把年芷瑶逗得不行。

    松嬷嬷替她端了碗奶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疼爱道:“主子怀着身子,喝了这个就歇下吧。”

    年芷瑶愉快地眯起了眼,点了点头。

    大年初一,因着四爷这几日都要早早进宫,怕打扰到年芷瑶,故而昨夜便就留在了前院歇息。

    寅时刚过,苏培盛就上前喊道:“爷。”

    四爷睁开眼:“什么时辰了。”

    苏培盛“寅时了。”

    四爷点了点头,起身换了衣服,他对着张麒麟:“你留在这,看着点。”

    张麒麟:“是。”不用主子多说,他也知道该留意的是哪里的动静。

    进宫的马车一早就备好了,依次停在门外等着主子出来。

    四爷先对着一旁的福晋点了点头,而后翻身上马。

    今年的冬日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四爷呼了口气,看着前方的紫禁城,只觉得今年的白日要比往年亮得更晚一些。

    福晋坐在马车里,目视着前方的帘子,她知道四爷就在前面。

    年氏马上就要生下她与四爷的第二个孩子,整个东院宛如她和四爷的世外桃源一般自在,那是她这个福晋伸不了手的地方。

    她闭了闭眼,她和四爷是什么时候像这样形同陌路了呢。

    年少时,她与四爷也是否这样甜蜜过呢,她有些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自己十五岁参加过选秀后,就被万岁赐婚给了四阿哥做嫡福晋,一同赐下的还有宋氏和李氏两个格格。

    两个格格美貌娇柔,都是她这个福晋做不到的,可也只有她被万岁赐给了四爷的做福晋,所以即便四爷对她只是尊重,她也告诉自己没关系。

    四爷为人颇为公正,即便在两个格格中更偏爱李氏,但对宋氏也还不错,只是宋氏不争气,生下了两个格格,都早夭。

    之后她有了大阿哥,本该越发和睦的夫妻却渐行渐远,与四爷之间的言语只剩下孩子和府上的事。

    后来大阿哥没了,她与四爷的更是没了话说。

    她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般了,弘晖没了,可她还有乌拉那拉氏,她不喜李氏和三阿哥,就向钮祜禄氏扔出了橄榄枝,结果不出她所料,没有一个有儿子的额娘会拒绝无子的福晋。

    可谁成想府里新来了一个年氏,将四爷的目光全都夺了过去。

    晚间,四爷回了府上,他看了一眼张麒麟。

    张麒麟过来回话:“主子爷放心,年主子那一切都好。”

    他将年主子一日的行程都报了出来,包括晚膳有几道菜,用了多少,还有李大夫今日去请脉说了什么。

    四爷点了点头。

    苏培盛轻声问:“主子可要去瞧瞧年主子。”

    四爷道:“不了。”他回来的晚,现下瑶儿已经睡下了,他去了也只是吵她清梦罢了。

    晨起,年芷瑶睁开眼睛,缓缓地伸了个懒腰,新年不用早起进宫可太幸福了。

    她看向白芨:“四爷可进宫了。”

    白芨笑道:“主子爷一早就走了。”

    年芷瑶点了点头:“今儿个过年,你们这些日子都辛苦了,你去说一声,今日每人多发两个月的月钱。”

    白芨笑着应了,“主子大方  ,大伙定要高兴坏了。”

    果不其然,听着主子要多发月钱,东院众人都喜气洋洋,吉祥话跟不要钱一样地往外说。

    这个月能多领两个月的月前钱,等下月主子生了小阿哥还会再有赏钱,他们在东院伺候也太走运了些吧。

    年芷瑶笑了笑,她走到院子里,听着外头庆祝新年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看着日光微微出了神。

    她记得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也是正值新年,前几年严查的烟花爆竹在她的城市有些许的放开,她也随大流买了一挂鞭炮准备在三十的晚上放。

    谁知临近过年,却发现一个项目出了错,她跟着团队一日日地加班,最终没等来新年的到来。

    可又意外获得了新生。

    新年的庆祝活动一直持续到初五,四爷这些天一进宫便是一天,他回来时她已经睡了,他走时她还没醒呢,两人虽在一个府里,却日日不得相见。

    过个年都快过成牛郎织女了,不过即便四爷不在,府上各处也不敢怠慢东院,甚至可以说是越发卖力地讨好,生怕年主子一个不满意再给四爷告了状。

    看见四爷进来院子,四格格飞快的跑了出去,扑到了四爷怀里,大声喊道:“阿玛。”

    四爷将她抱了起来。

    四格格蹭了蹭他脸:“阿玛,我好想你啊。”

    四爷:“阿玛也想你,这些天塔娜过得好不好。”

    四格格摇头:“因为太想阿玛了,过得不好,连饭都少吃了半碗呢。”她比划了一个碗的形状。

    年芷瑶失笑,这小丫头,还挺会哄人的,她明明是因为下午吃了太多点心,才会少吃了半碗饭。

    可四爷就吃她这一套,闻言便亲了亲她,“那阿玛带塔娜出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四格格:“好。”

    四爷看见了瑶儿的笑容,朝着她走了过来,牵住了她的手。

    年芷瑶这才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想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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