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虞窈上线,拉到好友列表，点击日匀，申请入队。
进了队里,虞窈先打字：【日匀】
【我能叫你阿匀吗？】
霍昀青：“不能开麦吗？”
队里只有两个人，像是霍昀青只在等他。
虞窈瞥一眼后台设置,打开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变声器。
【可以,等一下，我戴一下耳机。】
他佯装戴耳机，将变声软件打开,调到合适的位置,然后锁定,确保万无一失。
“阿匀。”嗓音温软干净，似夏日微风拂过耳畔的少年音。
“嗯。”霍昀青耳朵动了动，觉得差别挺大。
什么差别挺大？声音和她想象中的差别挺大，又或者给她私发隐晦暧昧的、略显暗示的照片的小鱼窈窈，或许不该是这个声音。
他的声音显得太干净了。
人的声音和做出的事怎么能差别这么大呢？
但这两者好似就该是无关的事。
那她想象中的该是什么声音？
她所认识的男生不多,似乎也没什么具象化。
或许……有吧。
霍昀青开了副本团，等入队申请。
又拉了几个人，凑够人数。
榴莲味糖糖也在。
榴莲味糖糖高兴道：“小鱼小鱼,好几天没见你,一上线在日匀队里看见你了。”
榴莲味糖糖性子直，想什么说什么，倒是没有多想。
虞窈却有点抱歉和尴尬，他一上线就进了日匀的队,都没来得及看师傅有没有在线，和榴莲味糖糖打声招呼。
师傅犹如再生父母，而他就是个为了女人弃父母于不顾的不肖子孙。
没先去找师傅,而是先入了日匀的队。
虞窈想道歉，但是为了这么点事道歉好像不至于，反而推开了榴莲味糖糖，显得榴莲味糖糖和他生分。
小鱼窈窈：“之前发情期，所以没有上线，后面现实生活又比较忙，今天才有空。”他软着语气解释道。
榴莲味糖糖根本没在意小鱼窈窈的解释，现在能上线就说明没什么大问题，转而担心道，“你的声音怎么变了，感冒了？”
小鱼窈窈：“没，没感冒，可能是换了个耳机的原因。”
榴莲味糖糖：“感觉声音和之前不一样。”
小鱼窈窈：“是吗？可能这个新耳机耳麦质量好。”
“打什么本啊？”突然有人插话。
虞窈瞄了一眼亮起的麦克风，是白白甜兔。
白白甜兔的角色是一个女性omega奶妈，穿着修身旗袍，长腿露出。
“小鱼窈窈？昨天我们还说有机会一起玩呢，今天就碰到了。”
虞窈：“你好你好！”
白白甜兔绕着头顶小鱼窈窈名字的角色走了一圈，“你的捏脸真好看。”
虞窈：“谢谢，你也是。”
白白甜兔：“队长能不能把无敌宝宝男，恰似人依旧……”白白甜兔一连说了五个名字。
“把他们放进来啊？刚刚我们是一个队，看到你开了同样的本，两队组在一起能快点开。”
霍昀青扫了一眼，都是一个帮的，之前都一起打过，有点眼熟，就放了进来。
人数立马够了。
日匀：“开了。”
白白甜兔：“等等等等。”她阻拦道，然后耳麦像是自说自话，“银龙峡……好了，我买好了，开吧。”
这个副本名叫银龙峡，进入副本需要符玉。
白白甜兔的符玉应该是用完了，刚刚才去买。
霍昀青在副本界面，点了进入。
这个副本不算难，嘻嘻哈哈就能打过去，所以队伍里的人都在闲聊。
白白甜兔尤其活泼，反倒衬托得队长日匀和小鱼窈窈尤其沉默。
霍昀青还好，她会开麦指挥，还会说两句话。
虞窈听着白白甜兔和其他队员的交谈，感觉快要听不清霍昀青在说什么了，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电脑屏幕面前的他屏了一口气，将游戏音量调低。
但是调低就更听不清霍昀青在说什么了。
虞窈想哭呜呜呜。
“小鱼窈窈，怎么每次见你都在日匀队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人说到了他。
“一个帮的，很正常吧。”另外有人道，“我还经常见你和白白甜兔一个队呢。”
“也是。以后有空一起玩啊，都是一个帮的。”
话题好似就此略过。
之后再谈起其他的事来，没人会在意这一件小事。
“我在追她啊。”虞窈却鼓起勇气道。不在这个时候表明立场，等到什么时候。
总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霍昀青——在游戏里的身份日匀。
“啊？”
“啊？”
【啊？】
【啊？】
“真的啊？”
白白甜兔也道，“真的吗？”语气似开心似兴奋。
“牛掰，你竟然敢追日匀。”
为什么不敢？虞窈心道。
但在其他人眼里，这确实牛掰。日匀那是一般人能追敢追的？
一言以蔽之：望而却步。
首先，这人不缺钱。
虽然不是每件外观都有，但是这是因为日匀本人比较挑，不会随意被官方pua，觉得看得过去才会买。
主要是细节处会表现出来这人不缺钱。
比如说，如果打本没过，开口就是翻倍赔偿，就像洒洒水一样，就是为了堵那些吵架的、爱喷的嘴。
她不想听。
宁愿用钱堵，只要闭嘴。
其次，至今，到目前为止，全服没人敢说和日匀本人熟悉。
她与游戏里认识的人，基本上关系只限于游戏中。
知道她有钱，是个大学生，但是家里开什么公司的，根本没人清楚。
她本人的朋友圈更是什么都不发。
帮主也不差钱，但是大家都知道帮主家是做建材生意的，当然，到底是什么公司属于隐私，帮主不主动暴露没人知道。
就算游戏里真的有人认识她，但在游戏里嘴都很严。
不是没人打听过，而是打听不出来。
还有照片。
服里有名有姓的大佬基本都有照片流出，日匀是连一个衣角都没有。
有人推测她是alpha，当然也有人推测她长得丑，所以没照片。
也不随便加人好友，据不准确估计，日匀游戏列表里好友应该不超过十个数。
总结：日匀就是神秘大佬，只可远观不可近玩。
以上推测有的说的对了，有的说的错。
霍昀青游戏列表里的好友的确不多，但也有三四十个。
不管怎么说她从天行健游戏开服就开始玩了，江湖中有人来有人走，列表好友有的头像自会灰了之后再未亮起过，但每年也有一两个新加的，会时常亮起。
比如……小鱼窈窈。
“那日匀大佬是什么想法啊？我看见日匀大佬也天天带着你。”
“是拒绝了，还是接受了啊？”
白白甜兔：“是没拒绝也没接受吧，不是正在追吗？”
虞窈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加油加油，争取把日匀大佬收入囊中，我要开高岭之花谈恋爱哈哈哈哈哈！”比较善意地同时想看热闹的声音。
最惊讶的不过榴莲味糖糖，一个“啊？”字还在口中。
【不是日匀你怎么回事？你把你老po介绍给我当徒弟？】
榴莲味糖糖震惊，但是没跟着队伍里的人开玩笑，而是私发消息道：【低我一辈你很开心？】
日匀：【还没影的事】
榴莲味糖
糖似有所悟：【他在队里说要追你，但你什么也不说？】
日匀：【不然？】
榴莲味糖糖：……他打了几个省略号又删掉，最后什么也没说。怎么感觉不对？似乎，可能，体感，有那么一星半点渣。
感觉日匀不像这种人，怎么对待追她的人是这种态度？
什么也不说，就看着别人起哄开玩笑，但是也不承诺什么，连点回应也没有。
留着小鱼窈窈一个面对这么多人的‘口水’。
看得榴莲味糖糖有点心疼自己的徒弟。
但是榴莲味糖糖也不会擅自插入这种事。
话若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榴莲味糖糖退出私聊界面，将注意力放回到副本界面。
白白甜兔正巧说道，“我也想追日匀。”
榴莲味糖糖：？！！！！！吸气。
这是乱说什么话，起什么哄，你爹的修罗场近在眼前！
然后就听到一直没开口的日匀开了口，撂下十分冷淡的两个字：“不行。”
榴莲味糖糖：艹！突感白费自己对小鱼窈窈的怜惜之心。
好似屏幕后面的白白甜兔都愣住了，好久没说话。
日匀没说，当事人白白甜兔没说，其他人更不敢说。
虞窈……虞窈也不敢说。好冷漠的语气QAQ
白白甜兔：“为什么啊？”似嗓子哑了。
日匀：“不喜欢女生。没欲望。”
榴莲味糖糖：？！！！！！这是能说的吗日匀？！
沉默片刻过后。
【大佬好坦诚，不愧是大佬】
【大佬好坦诚，不愧是大佬】
……
复制党反复刷屏。
得到了这个答案，白白甜兔好像捡回了自己的面子，放松了道，“那如果我是男生，就可以追你吗？”
日匀：“追不追人，要不要追，是追求者的选择和权利。”
白白甜兔：“可是你说，你对女生没欲望。”
日匀：“是，因为你追了也不会有结果。喜欢的性向是基因定的。”
好嘛，好话坏话都让她说了。白白甜兔心中吐槽。
白白甜兔继续道，“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如果我是男生，能不能追你。”
霍昀青脑子里冒问号：“我不是已经回答你了吗？”
白白甜兔：有、有吗？
就连队伍里的其他人，包括榴莲味糖糖，脑子里都同时冒出疑惑：有吗？
“咳咳。”虞窈摩拳擦掌，就是这个时候——该他表演的时候。
终于，终于到他说话了。
虞窈先清了清嗓子，才点开麦克风道，“阿匀的意思是，不管她怎么说，你都可以追她。”
小鱼窈窈：“她尊重你的权利。”
小鱼窈窈：“只是女生追她没结果，所以她说‘不行’，是希望你不要白白浪费功夫在她身上。”
虞窈用比较温软的语气道。
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好像在扬武耀威，看她笑话。
他确实没这个意思，也不是针对白白甜兔，只是，只是适当地想要表现一下他和霍昀青之间的独特——只有我能理解她。
他和她就是天生一对！
好吧，他承认，他就是存了打压其他霍昀青追求者的心思。
他好坏！
虞窈反省，但虞窈不改。
“嗯。”
清冷的声音，像嗓子眼里瓮出的声响，从耳麦传来。
是日匀应了一声。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是承认小鱼窈窈说的对的意思？
这……啊这……承认吧，这都不用追，日匀应该是已经喜欢上小鱼窈窈了吧。
“我是男生，我能追吗？”突然一道男生话音道，顶着‘剑指江北’的名字。
已经给出答案的问题，霍昀青不想再多费口舌。
日匀不说话，虞窈当然不会说‘可以啊’，给自己追求霍昀青的路上再多添个敌人。
小鱼窈窈也不说话。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可以喽？”剑指江北继续道。
霍昀青：“不会有结果。”
剑指江北：“我吗？为什么？”
霍昀青：“你是无间炼狱服六芒星瓜的当事人。”
剑指江北：……
榴莲味糖糖：……
无敌宝宝男：【……】
恰似人依旧：【……】
队伍内消息栏默默多了无数行六个点。
就连白白甜兔也默默打了六个点：【……】
之所以称为六芒星瓜，是因为当事人有六位，六位之间的感情箭头相互连接，构成了六芒星六边形，所以简称六芒星瓜。
霍昀青：“不喜欢麻烦。”
【是不喜欢麻烦精吧】有人默默打字。
【没想到大佬也会关注情感八卦震惊.jpg】
【没想到大佬也会关注情感八卦震惊.jpg】
复制党又开始复制。
日匀：“你们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吗？”
【可能】
【可能】
……
【可能】
【突然感觉大佬像个活人】
霍昀青瞥见：“我原来是死的吗？”
【差不多抱头逃走.jpg】
霍昀青：……
“那我呢？我也是男的。”无敌宝宝男状似开玩笑的，“abo三性应该不会限制吧，我是beta。”
霍昀青扫他的名字一样，回忆起来印象：“没结果。”
无敌宝宝男笑得更开怀了，“为什么？”他好像只是在好奇，或许是在摸清日匀有or没有结果的规律。
霍昀青：“你常用的武器是盾甲，但每次打本的时候dps都很高。”
无敌宝宝男：？
无敌宝宝男：“是在夸我吗？”屏幕后的人突然害羞，抓了把头发，“日匀你记得啊？”他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也没大佬好友，大佬根本不会对他有印象。
但突然就夸了起来……
虞窈忍不住开口，要不然无敌宝宝男估计真的要被霍昀青一句话打动，从开玩笑变成采取实际行动追霍昀青了。
他一点也不想自己再多一个竞争者。
小鱼窈窈：“阿匀可能是在说，你的性格比较刚强，她不是太喜欢。”虞窈的声音越说越小，怕触怒无敌宝宝男。
能将主防御的盾甲玩得dps比一般的攻击武器都高，足以想象得到无敌宝宝男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至少不是柔弱菟丝子。
无敌宝宝男扑哧笑了一声，“说我性子暴是吧？这么拐弯抹角？”但是语中带笑，没有一丝生气的意味。
要是真说你暴躁易怒你就该生气了。霍昀青头痛心道，又不是没见过他因为一句话就和帮主在群里吵架。
无敌宝宝男：“就当在夸我了。”
霍昀青：“在夸你。”她只是转换了说话方式，但依然是如实所说。
无敌宝宝男每次放进队里，dps都没下过前五。
霍昀青不管说什么都很认真，平铺直叙，语气没什么剧烈波动，不论是刚才和白白甜兔对话，还是现在对无敌宝宝男说话。
他们问她，她就会认真思考，给出认真思考过后的答案、
就算是拒绝，也不会随意扯借口。
所有人都能体会到一种认真——一种对人对事的认真。
认真所表现的就是尊重。
她尊重任何人。
所以认真对待他们的问题，不论是开玩笑也罢，或者是真的想追求她也罢。
她会如实告知。
最多就是对针对不同的人转换一下说话方式，让话听起来好听些。
队伍里的人也不是没见过其他大佬，某些大佬就是会瞧不起人，懒得搭理的无所谓的忽视，好似开玩笑的‘说你两句’，无不体现着自己的高高在上。
无敌宝宝男：“行，从今以后日匀你就是我兄弟了，不管你怎么想，我单方面的。”
无敌宝宝男沉吟了一下，还是道，“要不，加个好友？没好友说起来好没面子。”
日匀：“不加。”只有两个字，一以贯之的两个字。
安静片刻，一瞬窒息，而后耳麦里哄笑一团。
【大佬还是那个大佬，日匀还是那个日匀】
【大佬还是那个大佬，日匀还是那个日匀】
无敌宝宝男也不
介意，自己笑的声音比其他所有人都大。
无敌宝宝男：“行吧，不加就不加，我也是日匀得不到的男人。”
“好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哦~”有女声道。
笑声刚有停止的迹象，队里的人又爆笑成一团。
“感觉大佬不会一眼定生，但会一眼定死。”有‘情感专家’思索道。
日匀：“不算一眼。”
她又不是打算断情绝爱、不谈恋爱。
喜不喜欢这种事，除了一见钟情，就是日久生情，她也会观察，看自己有没有喜欢的人。
如果动心了又错过了……她会觉得自己蠢。
比较受不了蠢，尤其是自己蠢。
再来个后知后觉，懊悔终身什么的……不如重新投胎。
嘻嘻哈哈之间就打过了副本最后一个boss，分了装备和拍卖工资，大家一起出副本。
霍昀青准备点击‘解散队伍’，重新招人。
被人拦下，“最后一个问题，小鱼窈窈你有日匀的好友没？”
虞窈调调耳麦，准备说话，心中蹦高高——又到了他发挥的时机了！
只听到霍昀青道——“他比你们聪明多了。”
而后队伍被解散。
啊啊啊啊——问话的人在心中尖叫，所以到底有没有好友位啊？有的吧，是有的吧！
要不然怎么夸小鱼窈窈聪明，他一定有日匀好友！
他怎么拿到的！
八卦之人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问话的人刚出队伍就到处问，第三个人就问到了榴莲味糖糖头上。
没人能比喜欢八卦的人好友更多！
而她已经从其他好友得知，榴莲味糖糖和日匀的关系不错！
榴莲味糖糖：【怎么拿到的？】
屏幕后的人故作深沉，叼着根牙签像叼着根烟。
榴莲味糖糖：【他是我徒弟啊】
还是日匀亲自介绍给他的徒弟，淦！
第22章 3333、霍昀青没说错，小鱼窈……
33、
霍昀青没说错,小鱼窈窈比其他人都聪明。
追人这种事，做了才会知道结果。
小鱼窈窈刚出队伍，就收到了日匀的组队申请。
虞窈点击同意。
队伍里又只剩了小鱼窈窈和日匀两个人。
“我去吃晚饭,待会儿上线。”
她在告诉他一会儿她要去做什么。虞窈心花怒放，因为一般只有情侣才会互相报备。
小鱼窈窈：“我也准备去吃晚饭了。”
小鱼窈窈：“我晚上也会上线。”
日匀：“嗯。”
虞窈没下线,而是让自己的角色和日匀一起在风景区挂机,赶忙掏出手机用虞窈的账号联系霍昀青。
【霍昀青，一起去吃饭啊】
【你嫌麻烦不想去外面吃，那我请你吃食堂】
【好不好啊】
【行不行嘛】
【求求你啦】
【我想谢谢你呀】
霍昀青刚从椅子上起身,就收到了虞窈的消息,没再拒绝。
【行】
【我在五食堂门口等你】
虞窈：【okok小兔乖乖.jpg】
另一边,虞窈两腿撑着地一推推开椅子，起身迅速拿起书包和外套，装作刚上完课的模样往学校食堂赶。
手机上又来了消息。
【小鱼小鱼，一起去吃饭】
【我刚上完课】
是虞窈的好朋友，名叫乔却却,上次帮忙占座位的就是她男朋友。
【对不起宝宝么么】
【已经约了人】
乔却却立即回过消息：
【啊，谁啊？】
【中午不是没约上霍昀青吗？】
虞窈：【刚刚又约了一次】
【约上了嘿嘿】
【傻乐.jpg】
乔却却：
【你不是说她不想去外面吃吗】
【嫌浪费时间】
虞窈：
【是去食堂吃/对手指.jpg】
乔却却立即道：
【哪家食堂】
虞窈眨眨眼，想也知道好朋友是什么心思：
【当然是】
【我们Z大的食堂】
就是不说具体是几食堂。
乔却却：
【虞窈】
【你下次还想不想让我男朋友帮你占座了！】
被抓住了尾巴,虞窈窝囊：
【5食堂】
【你不要太明显了】
“嘶！”虞窈一边走路一边看手机回消息,拐角的时候成功地撞到了人。
但是只是撞到了，手上的手机也没掉。
对方也没被撞倒，只是僵立着站在原地。
他顾着回消息，抬了一下眼,也没注意对方长得什么样子，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又低下头去看手机,绕过撞到的人继续往前走。
也就是在学校人行步道上，他敢这样走路不看路。
乔却却：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安啦】
【我就偷偷看一看】
【偷偷的】
【你一直和我说】
【我都没见过她】
虞窈：
【好哦~】
【你一定要悄悄的】
【不要让她发现】
乔却却：
【一定不会被她发现，相信我！】
霍昀青住在校内，自然比校外的虞窈先到。
正是吃饭的时间，五食堂门口人来人往。
虞窈到的时候，霍昀青正在食堂台阶下靠边的地方玩手机，不堵门，也不挡路。
少见地穿了长袖长裤，是虞窈今天‘还’给她的那一身。
亚麻及地长裤刚好拖在拖鞋上，同样材质的衬衫垂顺，她将衣服撑得恰到好处，仙风道骨，慵懒疏冷。
似乎有一点后悔了。
如果他还给她的，是他穿过的那一身，那现在套在霍昀青身上的，就是，他穿过的衣服了——说不定有他的味道。
他的味道在她身上。
虞窈胡思乱想，又想到，他现在手里有霍昀青原本的那套，或许可以将两套互换……一模一样的两套，换了的话，霍昀青也不会知道。
他就能得到霍昀青穿过的、有她的味道的衣服。
如果经常换，经常拿到新鲜的、有霍昀青味道的衣服，就再也不用担心衣服上来霍昀青的味道消散。
但虞窈只敢想一想，要是真做的话，胆子也太大啦。
虞窈能看到霍昀青，霍昀青也能看到他。
霍昀青抬头扫一眼，像是等得烦了，看虞窈来没来。
正对上拐过花坛呆呆看着她的虞窈。
视线蓦地相撞，虞窈惊醒，赶忙几步跑过去。
虞窈：“是不是等了很久？老师拖堂有点晚了。”
霍昀青摇头，“没。”
她摇头时注视着他看，摆动的弧度微小，就像是有韧性的筋骨一端轻摆了一下，迅速恢复原状，矜贵自持。
就是一个摇头的动作都令虞窈心动。
霍昀青：“我也刚到。”
她率先向餐厅走去，“去一楼二楼？”
虞窈跟在她身后，视线像是做贼似的左右瞄，在找好朋友乔却却。
没看到人，虞窈安下心。
至少他找不到，那霍昀青也找不到。
“我请你呀，当然是你决定。”虞窈兴高采烈地跟上去，和她并行，又去挽她的胳膊。
霍昀青已经习惯了，没什么特殊反应。
“二楼？”
虞窈：“嗯嗯。”
两人一起上了二楼。
霍昀青上二楼点了份炒面，瞄到紧邻的奶茶窗口。
想起虞窈是在请她吃饭，为了避免这个‘请’太过寒酸，她打算再去奶茶窗口拎走一杯水果茶。
但是炒面的钱还没刷。
虞窈正在找饭卡。
看样子短时间内似乎找不到，霍昀青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开位置，能让后面的同学先点。
霍昀青静静等着虞窈找饭卡，也不催促。
虞窈单肩背着书包，臂弯挂着外套，掏完外套的两个兜，又去翻书包。
当然是……一无所获。
“我，没带饭卡？”
虞窈双眼陷入迷茫，不像是在解释，更像是在自我怀疑。
他请人吃饭，请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吃的是破烂学校食堂，然后还——没带饭卡？
他记得饭卡在他
衣兜里啊？
“霍昀青。”虞窈满眼呆傻，不好意思地看向霍昀青。
霍昀青三个字，每个字都拉长，倍显可怜和失落。
两颊的肉垂丧着微微嘟着，使得那三个字，又像别有意味的撒娇。
“我好像，忘带饭卡了。”他苦恼地看向她，圆润的眸子露出可怜的神色，很对不起道，“你带了吗？”
啊啊啊——好尴尬。
救命！
请人的人竟然问被请的人有没有带饭卡。
被打乱计划，霍昀青蹙了下眉：“没。”
为了避免被蚊子咬，她换了身衣服，饭卡在原来的衣服里。
“我的炒面不要了，谢谢。”而后她对窗口的阿姨道。
两人先走出排队的队伍。
“霍昀青，那要不我们出去吃吧？”虞窈小心翼翼，尽力抢救道。
“对不起啊霍昀青，浪费你的时间。”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虞窈想维持脸上的平静，只露出适度的抱歉的表情，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眼里还是流露出了几分伤心。
很糟糕——他忘带饭卡这件事让他觉得自己很糟糕。
请霍昀青吃饭但他忘带饭卡这件事更让他觉得糟糕。
“没关系，忘带饭卡是很常见的事。”
虽然不知道虞窈为什么伤心，但霍昀青还是反向安慰道。
虞窈苦丧的一张脸，就连一直偷偷跟着他们，在犄角旮旯里注视着他们的乔却却都看到了。
她连忙给虞窈发消息：
【小鱼你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她骂你了？】
手机提示音叮咚叮咚响，但是虞窈根本没时间看消息。
“我们出去吃吧。”虞窈再次挽救道。
霍昀青摇头，思考道，“晚上约了人，不好拖太久。”
晚上……晚上那不就是，小鱼窈窈吗？约了晚上还一起打游戏。
虞窈很想说一声没关系的，小鱼窈窈不会介意。不管她晚饭吃几个小时再上线，就算是半夜，小鱼窈窈也不会觉得晚。
因为他就是小鱼窈窈。
但还是忍住了。
霍昀青思索道：“我去超市看看有什么，随便买点。”
霍昀青和虞窈正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办，就见一名女生趾高气扬，风风火火地向她们走来。
踩着小白鞋，穿着小短裙，是乔却却。
“怎么了？”乔却却先横一眼霍昀青，再看向虞窈。
刚刚在犄角旮旯里，给虞窈发消息他不回，乔却却看着着急，还是没忍住。
他男朋友拽着她想要拦下她，也没拦住。
男朋友想一起跟上来，想起他已经在霍昀青面前露过面，又不得不坐了回去。
只能干看着这边，偷偷地。
“怎么了？上了楼刚好看见你在这儿，怎么不点餐？”乔却却扯谎道。
霍昀青在虞窈和来势汹汹的陌生女生之间扫了一眼，“你好？”
乔却却露出笑容，尽量保持平和道：“你好你好，我是虞窈的好朋友。”
干了什么事欺负小鱼快给我从实招来！
这个时候，虞窈却揪着乔却却的袖子，小声道，“我没带饭卡。”
没带饭卡……没带饭卡？？！
乔却却心中尴尬，但她不说，只是干笑。
“没带饭卡啊？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我带了啊。”乔却却放柔声音，十分仗义道。
虞窈目露希冀。
乔却却抬手准备摸兜——摸了摸。
不对。
她裙子没兜啊。
尴尬。
十分他A的尴尬。
乔却却继续挤出微笑，“你等等，我去给你取。”
她的饭卡应该在书包，再不行还有她男朋友呢。
身为虞窈的好闺蜜，好姐妹，好兄弟！她今天要让虞窈把这顿饭请上！
乔却却按照原路往回走。
走到了被立柱完全遮挡，她男朋友所在的地方，弯下腰。
“带饭卡了没？”
/：.
“啊？”
“啊什么啊，快点。”
“哦哦好。”
乔却却一边翻凳子上的书包找饭卡，当然没找到，一边让她男朋友把他的饭卡给她。
两人鬼鬼祟祟声音微小，犹如地下党接头。
乔却却拿着‘唯一’一张饭卡向虞窈和霍昀青走去。
排好队，依然是炒面。
“嘀——”
“余额不足”
机械女声静静响起，犹如一个巴掌拍在乔却却脸上。
“等一下，我马上冲。”乔却却心底怒骂男朋友个不成事的家伙，掏出手机给男朋友发消息。
【你饭卡没钱了】
【充钱】
【现在】
【快】
【马上】
她发完消息，抬起头，面带微笑回视霍昀青，如同一位端庄淑女。
系统反应需要一段时间，想起还没和霍昀青互换姓名，乔却却主动道，“我叫乔却却。”
霍昀青：“我叫霍昀青。”
乔却却：“我知道你，小鱼经常向我提起你，说你是绝世好舍友。”
霍昀青：“是吗？”
乔却却：“是啊。”
霍昀青：“谢谢。”
话题结束，over。
——窒息。
乔却却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谁这样和人聊天啊？！
谁啊？！
乔却却看向虞窈，和他挤眼睛：这就是你喜欢的人？
虞窈也眼神示意回去：嗯嗯。她就是我喜欢的人。
乔却却：想掐人中。
【充好了。】乔却却手机振动，是她男朋友给她发过来的消息。
乔却却：“充好了。”
霍昀青：“好。”
霍昀青终于端上了她的炒面——在重复排了三次队以后。
第23章 34、34、乔却却等虞窈和霍昀青买……
34、
乔却却等虞窈和霍昀青买完饭后就找借口离开了,完美完成了自己‘饭卡使者’的义务，深藏功与名，不打扰虞窈好不容易得来的和霍昀青的‘二人世界’。
她绝不会说是因为自己与霍昀青相处感觉太窒息了。
此人犹如锯了嘴的葫芦,打一下才会响一声，问一句她才回一句。
满脸的不熟、勿cue。
可要说霍昀青是不尊重她,肯定够不上。
人家为什么要对她热情相待,她是虞窈的好朋友，又不是去霍昀青家中拜访的客人；再说也可能霍昀青的性格就比较高冷。
说得扎心一点，其实就是霍昀青没想着要深入虞窈的朋友圈,由此可以推导出——霍昀青目前对小鱼可能根本不感兴趣,至少是没喜欢上虞窈。
她好朋友的追妻之路任重而道远！
都这么长时间了,连动心的迹象都还没有，小鱼也太可怜了。
太可怜了吧！
乔却却无法控制地对虞窈生出怜爱之心。
真的是……太惨了！
乔却却怀着一颗感同身受替虞窈悲伤的心，回到她原本的座位。
虽然替好朋友感到悲伤，但乔却却仍有一颗时时关注、时时八卦、时时照看、时时助攻的老母亲的心。
冲锋的号角已经吹响，虞窈是进攻的排头兵,她就是坐镇大后方的军师，兼管粮草和兵器。
虞窈要刀她递刀，虞窈要枪她递枪,虞窈要粮她给粮。
虽然可以预想到未来路途艰险,但她乔却却一定坚定地站在小鱼身后，帮助小鱼拿下心上人！
乔却却越想心情越奋斗激昂，身前的红领巾色彩也似乎越发鲜艳。
“你找个位置看着她们，给我时时播报。”落座后她立即对她的男朋友道。
男朋友：“啊？”
乔却却：“我已经暴露了,要是被霍昀青发现没法解释，她现在还不知道你是我男朋友，你可以！”
“加油,狗蛋！”乔却却将自己背包里的墨镜取出，亲手给男朋友戴上，喜爱地拍拍自己男朋友的脸蛋，还握拳给自己的男朋友加油。
男朋友面露犹豫，但还是道，“行，行吧。”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宠着呗，还能怎么办。
男朋友鬼鬼祟祟地出去，去买饭的途中观察霍昀青坐在哪儿，找到人买完饭后，坐到一个最方便观察的角落，在霍昀青背后侧方，确保霍昀青不会太快发现他。
放下餐盘后一只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装模作样
给乔却却发消息。
只拿筷子但不吃。
男朋友：【她们坐在对面】
乔却却：【嗯嗯嗯/耳朵.jpg】
男朋友：【她们好像在说话，但我做得太远，听不太清】
乔却却心道不愧是小鱼，她这么个E人和霍昀青聊天都觉得窒息，小鱼竟然还能和她聊得下去。
太厉害了！
乔却却：【嗯嗯嗯/耳朵.jpg】
男朋友：【虞窈卷走了霍昀青盘子里的一团炒面】
乔却却本能反应地回复：【嗯嗯嗯/耳朵.jpg】
然后，乔却却：【？】
乔却却：【？？？】
三个问号足以表示她的震惊。
什么情况？！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疑惑的脑袋瓜，快把最前方的消息给我传来啊啊啊！！！
恨自己看不到！
男朋友立即接收到她的信号，解释道：【虞窈的筷子，伸到了霍昀青的炒面盘里，卷啊卷，卷走一团炒面，落到了虞窈嘴里。】
男朋友身处吃瓜最前沿，现在比自己女朋友乔却却还要激动。
天呐，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高冷大神让别人把筷子伸进自己盘子里！
这确定是没谈？
这不会是已经谈了吧。
虞窈不是说还在追吗？
他身为虞窈的好朋友的男朋友，感受到了深深的欺骗，连带着自己女朋友那一份!
男朋友又解释背景道：【虞窈的晚饭是水煮白菜，霍昀青吃的是炒面】
乔却却：【我知道我知道】她帮他们买的怎么能不知道，刷的还是自己男朋友这个大冤种的饭卡。
乔却却刚打了三个字要问她们现在在做什么，就收到了男朋友的消息。
男朋友：【霍昀青在用餐巾纸给虞窈擦嘴巴！】
乔却却心里：啊啊啊啊啊啊
乔却却发消息：【啊啊啊啊啊！！】
男朋友：【啊啊啊啊啊！！！】
乔却却：【感叹号要比我多一个是吧】
男朋友：【错了老po】
撤回重发：【啊啊啊啊啊！！】
乔却却回应：【啊啊啊啊啊！！】
乔却却：【现在呢现在呢？】
男朋友：【虞窈握上了霍昀青的手腕】
男朋友；【应该是擦嘴，还是擦脸？隔得太远我看不清虞窈脸上哪脏了】
男朋友：【但是霍昀青正在给他擦】
男朋友：【然后虞窈的一只手就抓住了霍昀青正在给他擦脸的那只手】
乔却却：【给我拍照】
乔却却：【拍照！】
乔却却：【现在立刻马上！】
*
时光倒流回最开始。
虞窈和霍昀青面对面坐着，虞窈正食之无味地吃着开水白菜。
除了特定的几道菜，虞窈不喜欢吃食堂的饭。
食堂大部分的饭重油重盐，而他偏偏不能吃重油重盐的饭菜，轻食窗口也就那么一两个，他早就吃腻了。
他更喜欢去外面吃。
就比如开水白菜，外面餐厅是鸡汤煮的，食堂里可就真是白开水煮白菜了。
霍昀青受不了虞窈可怜巴巴地盯着她盘里的炒面看，所以依旧说可以分他一口。
虞窈就将筷子伸过去，卷了一团面条。
这就是乔却却男朋友最初报道的画面。
只是炒面比较松散，在筷子卷着面条从霍昀青的盘子迁移到他的碗的过程中，虞窈虽然尽力加快了速度，但还是有几根原本卷着的面条滑落。
一半卷着喂进嘴巴，一半滑落。
幸好有碗接着，没有掉到桌面上。
但也很不幸的，垂落的、摇摇晃晃的面条，在他喂到嘴巴的过程中，撞到了他的下巴上。
难说虞窈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总之，他的下巴脏了。
酱汁像在他下巴上点了一颗圆圆的痣。
他感觉到了，但他就当没感觉到一样，吃完那团面后，虞窈照常吃他的开水白菜。
果然，霍昀青看到了，然后提醒他，“下巴沾了酱汁。”
虞窈面露惊诧，好似无知无觉，满眼单纯道，“啊？哪里呀？”
他问。
眼睛睁得大大的，同时抽出一张餐巾纸，去擦自己的下巴。
左碰碰右擦擦，嘴角边都擦到了，就是没擦掉那点酱汁。
霍昀青一直紧盯着他脸上那点酱汁，果然又道：“我来吧。”
她拿着筷子吃饭的那只手依旧拿着筷子，另一只手伸过来，接过他手里的餐巾纸。
为了固定他的头不动，她的手自然地成弧形，像卷起的冰激凌的蛋筒，动作像在勾他的下巴，但仅仅只是固定。
他侧边的下颌骨搭在她的虎口上，她的大拇指覆着一层纸巾去擦。
而虞窈就像什么都没意识到一样，自己空闲下来的那只手，很自然地抓到霍昀青伸过来的手的手腕上。
“是这里吗？”他问。
看着她的猫眼剔透像水珠。
似乎是他的手在带着她的手移动，又像是只是他自己的脑袋在上下轻动。
她的手指碰上了他的唇。
隔着一层纸巾，不知道是她的拇指碾压上了他的唇瓣，还是他的唇瓣主动撞了上去。
“不是。”霍昀青的眉沉下来，剩余四指托着他的下巴，压得更牢，声音却清，“你不要乱动。”
不是命令的语气，只是告知。
“好哦~”虞窈这才学乖了，没再乱动。
但眉眼弯弯眼里亮星星。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霍昀青擦掉他下巴的酱汁，收回手。
胳膊和手腕不自觉地微动。
是柔软的触感。
因为吃的是开水白菜，他的唇很干净，又因为天天练舞，气色也很好，是红润的唇，干裂起皮都没有。
霍昀青没注意到，在她垂眸落袖的那一刻，虞窈悄悄舔了舔自己的唇。
*
乔却却最终没有拿到照片。
因为她男朋友顾着吃瓜，桌上的餐盘不小心被自己碰翻了。
手机也摔到了地上。
等到男朋友捡起手机，霍昀青早就擦完了虞窈的嘴巴，收回了手。
但是捡手机的时候也不忘记吃瓜，至少记下了霍昀青手捧着虞窈脸的那一幕，给乔却却如实播送。
男朋友：【她们吃完了，准备走】
乔却却：【那我们也撤退】
男朋友：【我的饭翻了】
乔却却：【小鱼的红包发过来了，请你去外面吃！】
乔却却大手一挥，表示今天有喜事，心情十分愉悦，请吃饭！
都到这个程度了，约莫霍昀青就是个傻子。
小鱼温水煮青蛙，迟早能把她拿下！
乔却却此刻心中充盈着对虞窈的自信，之前的担心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笑话，根本轮不到她担心，没人能逃过她家小鱼的魔爪。
啊呸，漂亮神爪。
*
“回宿舍吗？”出了餐厅，霍昀青礼貌性问道。
虞窈连忙摆手，“我晚上还有课，就先不回去了。”
“嗯。”霍昀青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人分开，虞窈皱着眉，思来想去自己的饭卡应该就在外套衣兜里。
回忆起来，可能是撞到人时掉了。
他先打开手机锁了卡，然后按照来时的路线往回找。
没找到。
算了，补办一张吧。
他正好走到了服务楼门前，瞄一眼，果断走进去，然后拿到了崭新出炉的饭卡。
第24章 3535、霍昀青回到宿舍，……
35、
霍昀青回到宿舍,坐到电脑前，叫了小鱼窈窈一声，没有回应。
小鱼窈窈还没回来,霍昀青在队伍里的聊天框里打了一个【1】
小鱼窈窈上线看到就能知道她已经在线。
霍昀青控制着游戏里的人物绕着
小鱼窈窈走了一圈。
不得不说，小鱼窈窈的捏脸很好看,至少符合她的审美。
眼睑没有拉到嘴巴,比较像个正常人。
闲得无聊，霍昀青从仓库里取出一件交互道具。
忘了哪次抽外观送的了，是一个大水池。
水池铺开,而日匀和小鱼窈窈站在岸边。
霍昀青控制着日匀,点击举高高动作,举起了小鱼窈窈。
而后扑通一声，霍昀青点击抛弃动作，卡了个Bug，游戏里的日匀就将头上举着的小鱼窈窈扔了进去，远远地扔到池塘中心。
小鱼窈窈掉进水里自动上浮,双腿化作一条鱼尾巴。
红色的锦鲤鱼尾巴，在清澈的水下左右摆动。
而后霍昀青点击了坐下的动作。
日匀在岸边坐下。
虞窈一上线，就看到自己的角色跑到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池塘里,还有了一条鱼尾巴。
碧绿的荷叶像亭亭的伞盖,金色的荷花摇曳，惊起波散的涟漪，身后还有一座八角小亭，伫立在水面上。
日匀却不在亭子里,还是在岸边坐着，像在岸边打坐的仙风道骨的女修士。
而池里的小鱼窈窈就是引起女修士注意的活泼小妖。
虞窈控制着小鱼窈窈向岸边的日匀游去。
小鱼窈窈游到岸边，水中冒出头和上半身,点击交互动作，趴在岸边看岸上的人。
小鱼窈窈：“阿匀。”
霍昀青从挂机中回神，点了下鼠标，“嗯。”
霍昀青：“你想打什么本？我带你打。”
小鱼窈窈：“什么本都可以吗？”
霍昀青：“都可以。”
小鱼窈窈：“那……合欢铃？”
虞窈试探道。
合欢铃是天行健网友里唯一一个情缘副本，不出装备，只出外观和珍品稀有道具。
似乎是怕霍昀青拒绝，以及稍微掩饰一下自己的目的，其实目的早已向霍昀青坦明，也谈不上掩饰。
司马昭之心，霍昀青皆知。
但他还是，还是要脸的。
小鱼窈窈解释道：“我的装备分已经非常非常高了，现在是全服第一。”
小鱼窈窈：“想打合欢铃。”
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虞窈心里打鼓，已经打算说要不算了吧，只听到霍昀青的声音传到耳麦。
“嗯。”她清声道，“我现在招人入队。”
虞窈仔细分辨她的语气，平静无波的，和寻常一样。
没有被逼迫和憋屈生气的味道。
虞窈瞬间安下心，又开心起来。
他看着世界招募里出现招募公告：
【[世界]日匀：合欢铃，2=6，老板全包】
小鱼窈窈：“阿匀你喜欢美人鱼？”
霍昀青：“不喜欢。”她想到什么道，“交互道具是抽外观送的，不是特地抽的。”
队伍里放进来的第一个人就是榴莲味糖糖。
小鱼窈窈：“师傅”。
虞窈先开口叫道。
榴莲味糖糖一边“嗯嗯乖徒”的回应小鱼窈窈，一边忙着在私信界面给日匀发消息。
【你带他打合欢铃？！】
【打合欢铃？！】
日匀：【他想打，就带他打】
榴莲味糖糖：【好好好】
榴莲味糖糖：【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打算和他情缘了？】
日匀：【没】
榴莲味糖糖：【？？！】
榴莲味糖糖：【我和你说，你可不能当渣女啊】
榴莲味糖糖：【我可不想哪天和你一起上818】
榴莲味糖糖：【标题我都想好了，“818那个全服第一的那位大佬日匀，原来是个海王，先让萌新当自己好朋友的徒弟，兔子好吃窝边草；然后和萌新合体打合欢铃情缘本，但是不和萌新结情缘，就钓着人家”】
霍昀青认真看完。
日匀：【标题没这么长，字数多了】
榴莲味糖糖：【？你还点评起来了】
日匀：【感觉你挺乐意上818】
标题都自己起好了。
榴莲味糖糖：【我没，你少污蔑我】
榴莲味糖糖：【你究竟什么意思啊？】
霍昀青没再回。
什么意思？
不喜欢也不厌恶，目前就这样的意思。
除了榴莲味糖糖，入队申请没再见过一个，世界频道倒是热闹起来。
【我眼花了？日匀开了合欢铃副本？】
【日匀有情缘了？震惊.jpg】
【什么时候有的，没消息啊？】
【没啊，我刚刚点进她情缘栏看了，空白】
【和谁情缘的啊？】
【怎么都是吃瓜的没一个递瓜的/着急乱走乱跳.jpg】
而在一众吃瓜群众的消息中，蹦出来一条：
【[世界]日匀：想吃瓜入队看】
【？吸鼻涕.jpg】
【？吸鼻涕.jpg】
【？吸鼻涕.jpg】
……
消息发出后不到片刻，人齐了。
霍昀青：“准备好，开了。”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队伍聊天框刷屏。
【谁是日匀大佬的情缘啊？】
【榴莲味糖糖？】有人猜测道。
主要队里好像就榴莲味糖糖一个和日匀比较熟，之前经常见到他们两个人一起开团打本。
榴莲味糖糖立即开麦解释，像是生怕这情缘的名头落到他身上，“你可不要乱说啊？她情缘不是我，这搞出来误会你没事我可要遭殃。”
语速快马加鞭，犹如身后有人在追杀他。
“啊？这会遭什么殃？”有人不解笑道。
霍昀青想到了什么，语带笑音：“上818。”
这是在说他之前和她私聊的话呢。
榴莲味糖糖摸摸胳膊的鸡皮疙瘩：“好冷的笑话，你赶快闭嘴吧。”
“上818算什么遭殃，谁没上过啊？哈哈哈。我还以为是说日匀的真情缘会吃醋怪罪到你头上呢。”
沉默。
寂静。
安静。
按理说这句话说完，真情缘应该顺势站出来说，‘我不会随便吃醋，更不会怪罪榴莲味糖糖’。
开玩笑就过去了，而且还能顺便打探到谁是日匀真情缘。
接话的人就是这个心思。
但是怎么没人说话。
在等什么啊？
真情缘人呢？！！
这一片死寂且凝滞的氛围如此让人脚趾扣底。
接话的人感觉自己要抠出别墅。
【不是说让我们入队吃瓜吗？日匀大佬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不是说让我们入队吃瓜吗？日匀大佬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
聪明的吃瓜王起头，一句话再次刷屏。
霍昀青一直不开口。
虞窈就像被逼到万丈悬崖，是没办法，也是忍不住，开口道，“没情缘。”
【你好渣】小鱼窈窈开口后，榴莲味糖糖立刻私信日匀道。
说一次还不够，又说了一次，【渣女】
榴莲味糖糖：【你马上就要上818了，你看着吧】
答应了小鱼开合欢铃副本，但是不是情缘；召了陌生人入队，还引导吃瓜群众一直打听情缘情缘，谁是情缘；他们打听也就罢了，日匀又不替小鱼窈窈出头，这不就是把小鱼放在火架子上烤。
霍昀青不认。
日匀：【我哪渣了？】她一没有脚踏两条船，二没有钓着人不拒绝。
榴莲味糖糖：【不主动不拒绝不承诺不负责，这不叫渣？】她不心疼他作为师傅还心疼呢。
日匀：【我不主动你觉得现在的本是谁在带他打？】
榴莲味糖糖：【日匀你心虚你自己知道。你如果不心虚早就拉黑我了还在这儿和我叭叭叭】
霍昀青凝视着消息界面，还没回复，耳麦里传来一惊一乍的声音。
“没情缘？”说话的人沉吟，像在思考，“所以就是你是日匀大佬的情缘吗？啊不，待定情缘？”
队伍里的声音都在笑，好像终于抓住了幕后之人，热闹地起哄吃瓜。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没法回答，是不是情缘由日匀说了算，而不是小鱼窈窈说了算。
便是是否待定也是日匀说了算。
小鱼窈窈只是在追她。
虞窈没说话，因为回答不了。日匀从来没和他承诺过，他就是待定情缘。
甚至今天晚上带他打他自己选择的本，也是第一次。
虞窈以为霍昀青答应了就是没生气，听她说话
的语气感觉也没生气。
但他此刻猛然发觉，霍昀青还是生气了。
只是有些人的生气不会表现出来，因为在他问她‘什么本都可以吗’的时候，是她自己亲口承认‘都可以’，她作出了承诺不好违背，她是一个说到做到信守承诺的人，但并不代表他提出打合欢铃时她不生气。
他越界了。
而且她可能误会是他故意设下言语陷阱要她跳。
虞窈握着鼠标的掌心发凉。
“怎么不说话啊，害羞了吗？不用害羞。大佬都带你打合欢铃了。”
调侃之人发出状似善意的笑声，但听在虞窈耳中尤为刺耳。
到现在日匀大佬都没开口认证小鱼窈窈是她情缘或待定情缘，放任吃瓜群众抓住虞窈一个话头一直逼问，其实已经表明了这位小鱼在日匀大佬那儿可能够不上重要。
至于打合欢铃，也不一定是日匀大佬自己愿意，还不知道小鱼窈窈使了什么手段。
都是人精，日匀不替小鱼窈窈站场说话就已经表明了很多事情。
日匀大佬还在世界打字让人入队吃瓜，如果日匀大佬帮小鱼窈窈说话了，当然是让人羡慕的甜甜的恋爱；但是一旦她不帮小鱼窈窈说话，那就是在让人看小鱼窈窈笑话。
到目前为止，日匀大佬的唯一一句话是和榴莲味糖糖说的。
校外卧室里，屏幕前的虞窈眼眶发热。
好委屈。
好委屈。
他握着鼠标的手都在冷得发颤。
小鱼窈窈：“要不，不打了吧？”
虞窈强忍着哽咽的嗓音，尽量保持平静，委曲求全道。
她不喜欢，就不打，他也不是非要让她帮他打。
但豆大的泪珠还是从眼眶溢出，滚落到键盘上。
日匀：“你不是想打吗？打吧。”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而无味。
她在逼迫他，既然是他想要打的，那就打完。
虞窈关掉话筒，泪珠如雨。
手背拭掉下颌的坠着泪珠，他得冷静。
不能哭。
泪珠还在落，但他在队伍公屏打字道：【不是情缘，我在追她。】
“你在追大佬啊？”
小鱼窈窈：【嗯。】
“大佬还带你打合欢铃？”
小鱼窈窈：【阿匀说带我打本，我就提了合欢铃】
虞窈思考着，打算打下‘是我强迫她的’几个字。
但是耳麦里传来霍昀青的声音。
霍昀青：“嗯，我带他打。”
是在回应‘大佬带还你打合欢铃？’的问话。
她终于开口替他说话。
“老板是谁啊？”继续问道。
日匀：“我。”
“奥~”有人拉长调子慨叹，揶揄道，“大佬买了准备送给谁啊？”
合欢铃副本的外观和挂件以及交互道具都可以赠送。
但只能赠送一次。
交互道具的交互也有限制，仅限制在送人一方和被送一方双方。
日匀：“带谁打就送给谁。”
那人继续调侃，忍不住笑声道：“是带谁打啊？”
日匀：“你有多少问题，我是问答百科吗？”
问话的人立即闭麦求饶。
【不问了不问了。求饶抱拳.jpg】
但麦闭了手还能动，键盘也还能用。
【那我算不算被带？】
……
再次刷屏。
【那我算不算被带？】
就连榴莲味糖糖也凑热闹：【那我算不算被带？】
说一句调侃还不够，继续道，【我觉得我算被带吧，看了一眼装分大佬和小鱼是第一第二呢】
【我觉得我算被带吧，看了一眼装分大佬和小鱼是第一第二呢】
……
他们一边打字，一边在耳麦里狂笑。
第25章 3636、虞窈的眼泪止住了……
36、
虞窈的眼泪止住了,但心情并没有很开心。
他突然摸不准霍昀青。
她放任别人将他放在火架上烤是真，最后帮他说话也是真。
他不知道霍昀青是什么意思，可能只是想小惩大诫,告诉他以后不要再越界。
她究竟喜不喜欢他，虞窈也不知道。
好像喜欢他又不喜欢他。
与其说喜欢,更不如说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她对他认真吗？虞窈也不确定。
*
合欢铃副本,霍昀青之前只帮别人打过。
这个副本里不只需要两个人作为主角，还需要其他玩家当npc。
所以其他帮助打本的玩家，不只要遭受来自副本boss的打压,还要遭受来自队伍情侣的暴击。
副本最后的任务,是打败大boss,解救在之前的关卡中，被大boss关起来的情缘玩家中的一位。
而且解救情缘的任务，只能由另一名绑定情缘关系的相方情缘玩家完成。
但是队伍里没有情缘。
很不幸，日匀被随机选中，关起来了。
队里最粗最大的大腿被关起来了。
【……】
【……】
六个点在刷屏,以表示众人的无语。
【谁去救？】
最后关卡只能进去一个人，难不成让他们去救？
但小鱼窈窈玩的是奶妈，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沉默,沉默在蔓延,变成了窒息。
这是什么垃圾副本？！！！怎么还有随机选人选中大腿的？投诉，他们要投诉！
而屏幕外的虞窈，心情刚平复下来没多久，就面临艰难的抉择。
他看着游戏界面上的选人倒计时,本来因为委屈落泪就浑浑噩噩的脑子，变得更懵。
他，他要去进去打boss吗？他没打过啊？
“大佬,你说句话啊，要不然大佬你挑一个人进去救你？”小鱼窈窈看样子是不行，说话的人已经放弃了小鱼窈窈这个备选项。
平复下来心情，虞窈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常，开麦道，“奶妈救不了她吗？”
虞窈虽然已经玩了很久天行健这个游戏，但他自从玩游戏以来都跟着日匀，其实对游戏具体的机制不算精通。
“啊？你还真打算控制着你这个毫无战斗力的奶妈角色冲进去救她啊？”一个队伍成员惊讶道。
【这是真爱了】一个人道。
【。】
【但是我不想坐牢】另一个人道。
【给赔偿另说/龇牙笑】
虞窈：“所以是救不了吗？”
“你这一身装备都是奶装啊。”好心队员点开小鱼窈窈的装备栏，“你没攻击装，一点战斗力都没有，怎么打？”
“你想打？”日匀出声。
虞窈：“如果能打的话。”
霍昀青：“那打吧，你奶量够，磨也能磨死Boss。”
【……】队伍聊天框默默冒头。
霍昀青：“给你们赔偿。”
【大佬牛逼，大佬万岁】
【大佬和小鱼窈窈是真爱/放烟火.jpg】
但虞窈突然想起什么道，“攻击装是什么装啊？”
他记得当初买这个号，好像卖家说各种装备齐全。他没玩过游戏，也不知道是好，什么不好，但什么都有一定是好。
“你这个武器，是飞羽装。”榴莲味糖糖开麦，适时履行自己身为师傅的职责。
虞窈打开背包和仓库，在眼花缭乱的各种外观、装备、挂件中，艰难找到了飞羽装，套到了身上。
虞窈：“是这一套对吗，师傅？”
榴莲味糖糖“嘶”了一声，“小鱼你有攻击装啊？”
就是装分不太高，但打娱乐本的大Boss，完全够用。
“得再切一下心法和技能。”榴莲味糖糖遥控指挥道，“在武学秘籍界面，选扶摇心法，武器技能换成3221。”
天行健游戏中每种武器的四个技能都有三种，在游戏界面中并列排序，3221就是技能的列数。
虞窈再将心法和武器技能换好。
“我倒觉得不如用奶
装。”有人发言道，持与榴莲味糖糖相反的意见，“小鱼窈窈没打过dps，dps伤害高但是血量少，奶装血厚，还能一直奶，他死不了，但dps一个boss技能没躲过去就会被boss拍死。”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
玩奶站桩按技能就行，尤其是像小鱼窈窈这样装分极高的奶妈，站着不动不躲技能都不用担心暴毙。
但是dps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不小心就身首异处。
一个男声却笑道，“人家有大佬呢，我看你就是找借口想让小鱼窈窈玩奶，然后你好拿赔偿。”
此话一出，众人又齐声笑了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说话人也呵呵地笑，连忙求饶，“小鱼窈窈你玩dps吧。”
虞窈不是很自信道：“那我玩了哦？”
榴莲味糖糖：“玩吧玩吧，就当是一种新尝试。”
另一边的霍昀青，面无表情看着屏幕里躺在水晶棺里的日匀，切回Boss战场界面，“打吧，不用担心。”
躺在水晶棺里的日匀，越看越像白雪公主，而小鱼窈窈就是来拯救白雪公主的白马王子。
霍昀青对此表示：无f可讲。
在所有人的鼓励下，小鱼窈窈英明神武地拿着自己的武器‘流云绸’，走进了副本。
然后不到五分钟，在众人齐心协力的遥控指挥下，被大boss一巴掌拍出了副本。
【呃……】
【呃……】
“呃……”
“哈哈哈哈哈。不行我先笑了，啊哈哈哈哈。”狂笑的女声。
“忍一下忍一下，别笑岔气了。”忍笑的男声。
“没事，我们再来。”这是边笑边鼓励自己徒弟的榴莲味糖糖。
还有屏幕前默默抿唇嘴角翘起的霍昀青。
虞窈……虞窈选择闭麦。
小鱼窈窈：【QAQ】
他都要哭了，他们还笑。
榴莲味糖糖：“你等到水波到了你面前你再二段跳，不要太早也不要太晚。”
虞窈：“什么是不要太早也不要太晚？”
榴莲味糖糖：“这样吧，我让你什么时候跳你就什么时候跳。”
虞窈乖乖点头：“好。”
日匀：“你的技能连招不对，伤害打得太慢，三技能能刷新一技能，点完一技能再去点三技能。”
日匀：“413122131，按照这个顺序去点。”
日匀：“boss有两个阶段，一阶段是水波和火球，二阶段风涡和雷击，水波和火球都显示技能范围，躲过去就行；二阶段风涡和雷击会一起出现，同时会出现一个高台，风涡是控制技能，你需要在被控制之前走上高台，雷才不会劈你。”
虞窈似懂非懂，但是道，“记下了。”
日匀：“不用想太多，我们会帮你。”
虞窈认真看着电脑屏幕，握紧鼠标：“嗯。”
说是一方面，做是另一方面。
所谓的水波会推着人，一旦触碰到水波外延，就会被推出战斗区域死亡；火球则是天外陨火，从天上往下砸，红圈彻底变红留给玩家躲避的时间只有三秒，又密又麻。
虞窈好不容易过了第一阶段，第二阶段的风涡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神出鬼没；而霍昀青说的高台，虞窈初听闻还以为就是个台子，他控制着角色走进高台范围内就好了，没想到竟是都需要二段跳的七星桩。
他不仅要二段跳，还要躲风躲雷。
在七星桩那儿，小鱼窈窈摔下来十几次，差点没把自己摔死。
在最后成功解救日匀的过场动画出现时，虞窈心里仅剩的想法，就是他再也不要打这个副本了，再也不打了。
游戏界面中，小鱼窈窈身后的大boss轰然落地，小鱼窈窈走向藏在密林深处的水晶棺，水晶棺的棺盖消融，露出平静地躺在其中的睡美人。
虞窈看着唯美的过场动画，又改变了主意，再打也不是不行。
就在此时，动画停滞，屏幕上机械地出现问题选项：【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爱人了，请点击：是/不是】
这是一个自由选项，可以选择亲或不亲。
屏幕前的霍昀青淡淡合眸，表示不是很想看这个画面。
【亲，快亲！】
“亲啊！等着呢！”
但是虞窈选择了不亲。他已经惹了霍昀青生气了。
【从此她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过场动画结束。
【哈哈哈哈朋友们我录屏了】
【啊不对，怎么没亲啊】
【你竟然录屏…我怎么没想到】
【你竟然录屏…我怎么没想到】
狗血的美人救大佬，大佬还是那个在水晶棺里的美人，这不录屏都对不起他们坐牢这么久。
屏幕前的霍昀青无形地松了一口气。
“开宝箱开宝箱，看看能看出什么东西。”
“谁来开？”
日匀：“你去。”
无须问你指的是谁，自然是小鱼窈窈。
小鱼窈窈走到宝箱前，虞窈按下E。
金色的光芒闪过。
“开出了什么？是嫁衣吗？”激动道。
话音刚落，拍卖界面出现，一栏蓝品紫品的宝物，最贵的是金品的熊猫宠物，也是唯一一个金品。
有亿点点黑。
但日匀都按照最高价拍了，结算下来他们帮打本的人也不亏，还吃了一手好瓜。
出了副本，解散队伍。
霍昀青重新将虞窈拉进来。
霍昀青瞄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了，虞窈快回来了。
不打算再打本。
“休息一会儿。”她对小鱼窈窈道。
攒了几个抽奖箱子，她点开抽奖界面。
“阿匀。”小鱼窈窈突然唤她。
“我今天晚上说打合欢铃的时候，你是不是生气了？”他问她。
霍昀青点着抽奖，不太在意道，“谈不上生气。”
抽奖界面光华璀璨。
霍昀青：“但我想，我们不算太熟。”
“嗯。”虞窈小心地嗯了一声，“对不起。”
因为不够十次，抽奖是一发一发的抽，霍昀青点击鼠标的手指一顿。
霍昀青：“你晚上那个时候，是不是哭了？”他闭麦打字的时候。
耳麦传过来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关心，又像是安抚。
虞窈原本已经平息的委屈再次翻涌上来，泪珠啪嗒一声掉在键盘上。
他眨了眨眼，咽了咽嗓子，故作轻松道，“没啊。”
声音明显不对劲。
霍昀青拧眉：“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虞窈再没忍住，盯着键盘上溅落的泪水看，“在掉金豆子。”
第26章 37-3837、霍昀青猛然一怔。心……
37、
霍昀青猛然一怔。
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懊悔,不剧烈不明显，但仍被她自己察觉。
小鱼窈窈最初出现在她面前，在weixin里面说喜欢她,一直以来给她的印象，都目的性太强,有点像专门针对她的海王捞男omega。
他给她发暗示暧昧的照片,而她刚好需要发泄被短信陌生人勾起的欲望。
不算讨厌不算喜欢，所以放任自流。
但他似乎与她之前构建的形象不同。
懊悔逐渐变成了心疼。
她不该这么欺负他。
他是一个萌新，打游戏需要人教,操作也很笨拙。
为了试探他,她找了榴莲味糖糖给他做师傅。
榴莲味糖糖是开服就玩的老玩家,有一双火眼金睛，向来是识别游戏里妖魔鬼怪的好手，因此避过了许多上818的机会。
如果小鱼窈窈是老手装萌新，榴莲味糖糖一定会发现，过来提醒她。
但榴莲味糖糖也没发觉异样,甚至经常给他说好话，反倒说她是渣女。
他就是一个游戏萌新。
她忽略了这一点。
作为一个游戏萌新，当初第一次打本就进了她的本,而她对他释放了善意,他很可能产生小鸡找妈妈的心态，觉得她人好，进而喜欢上她。
可能是从小生活环境简单，又被保护得太好,长成了太过单纯的性子。
他说他被蚊子咬了，给她发来了只露了肩膀的照片，其他地方什么都没露,
可能只是因为被蚊子咬了，恼恨烦人的蚊子，又把她当作可以亲近的人，才发给她看。
帮会群里有女性omega爆照，他又很着急，自己买了女装，穿上女装给她拍照片。
由此总结一条，他还可能比较缺爱。
但是前面说过，他被保护得很好，所以不可能缺爱。
那就是——他敢于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论是人还是物。
小鱼窈窈的形象，逐渐在霍昀青眼前构建，立体起来。
买得起账号，随便买裙子——不差钱，家境良好。
被帮主说活跃度不够，还敢拉出当时活跃度也够的她质问帮主——不受气，也有自己的脾气，总之不是包子性格。
喜欢她就和她表白——主动出击，对自己的心意坦诚，执行力强。
觉得自己做错了就会道歉，即使也很委屈，可怜巴巴地掉眼泪——这一点……这一点没体现什么性格。
他是因为喜欢她才处于太过卑微，处于不利的地位，而她似乎很可耻地利用这一点，欺负了他。
别人都欺负不了他，欺负他的只有她。
霍昀青：……她真是个大恶人。
霍昀青对此表示，她会深刻反省自己，以后尽量不欺负他。
明天新出了外观抽奖，抽了送给他好了，就当哄他。
但现在……
“你在哪儿住？喜欢吃什么蛋糕，我点给你，让店家送过去。”霍昀青哄道，“或者你想要其他的。”
她在问他地址，虞窈蓦地发慌，连哭都忘了，清醒过来，“你是在哄我吗？”
霍昀青：“嗯。”
虞窈瘪了下嘴：“你哄的方式好俗。”惹哭了别人就用礼物砸。
嘴角而后翘起，彻底不再哭了。
脑子则在慌乱紧迫中飞速转动，他得想一个地址，至少学校附近不行。
霍昀青：“你想要其他的方式？”
他想要亲亲抱抱，但是以小鱼窈窈的身份，当然实现不了。
虞窈转回话头道，“我想吃黑森林。”
嗓音有哭过的喑哑。
虞窈最后将C市父母家所在的地址报给了霍昀青。
霍昀青：“已经点了。吃完蛋糕，就去好好睡一觉。”
虞窈：“嗯。晚安。”
霍昀青：“晚安。”
虞窈点击下线。
屏幕黑掉，虞窈起身，去卫生间。
对着镜子看，眼睛都肿了。
虞窈用温水洗了把脸，毛巾擦干，还是打算回宿舍。
哼，她弄哭了他，就得安慰他。
38、
虞窈红着一双眼回了宿舍。
小鱼窈窈比霍昀青早下线，霍昀青无事可干，也关掉了游戏，现在正在看学习视频。
专注得很，虞窈进门走向自己的书桌，发出脚步声，霍昀青没回过头看一眼。
虞窈放下书包，直接走到霍昀青身旁，往霍昀青身旁一站，和她一起看着电脑显示器里，他看不懂的黑屏外文。
有人在她身旁站着，自然会引起霍昀青注意。
霍昀青点了暂停，侧过头抬头。一眼注目的是虞窈通红发肿的双眼。
而虞窈踌躇地站在那儿，低下头来回视，又垂下眼皮，轻抿唇瓣，不敢看她，像只可怜巴巴的寻求安慰的小猫。
但是她和他好像不熟，所以就是想寻求安慰，都不能直接问她要。
可他好像又没有其他人可以寻求安慰了，所以他只能来找她。
虞窈表现的，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
他本来就是个很腼腆、很内向、很单纯的人。
“谁欺负你了？”霍昀青放下耳机起身。
虞窈张了张唇还没说话，霍昀青盯着他红肿的眼睛先道，“我去楼下买两个冰袋。”
霍昀青：“不想说话先去床上坐着。”
虞窈点头。
虞窈果然听话地去床上坐着，但是等霍昀青买了冰袋回来，虞窈坐的是她的床。
霍昀青：……算了。
霍昀青拉了自己的椅子过来，坐在虞窈对面，冰袋包上柔软的毛巾，敷到虞窈眼睛上。
虞窈的双眼都被黑暗遮蔽。
“有人欺负你了？”霍昀青再次问道。难道是那两个人？霍昀青不可避免地想到原书的两位主角，想起虞窈的炮灰身份。
“嗯。”虞窈当真嗯了一声，心道，欺负他的就是她。现在想起来还是委屈。
委屈死了。
霍昀青看着虞窈红润柔嫩的双唇皱巴巴的蜷在一起，从—变成了_，长度缩小了三分之一。
霍昀青：“吃亏了？”
虞窈：“没。”
她欺负他，不算吃亏。
“霍昀青，你能坐得离我近一点吗？”虞窈突然哑着嗓音，请求道。
“嗯？”霍昀青的椅子向前拉近。
虞窈在黑暗中抬起胳膊，向前伸，他知道还没被冰袋遮住眼睛前，霍昀青差不多的位置。
霍昀青是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一手给他敷冰袋。
他本身就在她双臂的范围内。
而现在他的双手不知道碰到了霍昀青的胳膊还是肩，或者是她身体侧部，但最后什么都没抓到，只有他自己，轻轻柔柔地撞到了她怀里。
“霍昀青，你抱抱我，抱抱我我就好了。”我就不生你的气，也不记你的仇了。
他的声音可怜又委屈，还有祈求。
因为虞窈突然的动作，霍昀青压在虞窈后脑勺、和敷在他双眼的手，不得不随之后移。
霍昀青自己的手的手背撞到自己下巴上。
她们两人的双腿交错相合，如吻合的锯齿。
虞窈的双手自由地搭落下来，他什么都不敢碰，不敢擅自触摸别人的身体，严格恪守人与人之间的界限，可他又急需一个拥抱，渴求一个抱抱，扑向她怀里，因而愈发可怜。
最后还是一只手落在扶手一端，一只手无处可去地放回床上，因为紧张、因为害怕被拒绝，那只放回床上的手，抓皱了霍昀青的床单。
霍昀青低目看他。
头顶的灯光使她垂下的眼睫落下狭长阴影，她本身背对着宿舍灯光，因而整个怀抱都陷入灰色的阴影中。
她只能看到虞窈毛绒绒的头顶，和因衣服微微向前垂落，箍出的一截坚韧的细瘦的腰。
再往下，霍昀青收回视线。
霍昀青双手使力，将他慢慢推了回去。
虞窈原本落在椅子扶手上的一只手，也就重新落回了床上。
她敷在他双眼的那只手没动，而压在他后脑勺的手自由落到他腰间，倾身抱了一下他。
短暂停留，而后迅速退回。
虞窈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虽然转瞬即逝。
他没再说话。
霍昀青也本就不是多话的人。
直到虞窈的眼睛消肿消得差不多了，霍昀青撤下冰袋，盯着他眼睛端详，“好了。”
她起身，将椅子拖回原位。
虞窈眨了眨眼，看向窗台那边，霍昀青重新坐在电脑面前，靠着椅背，一只手搭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时地看一眼屏幕，懒散地学习。
他摸了摸自己已经消肿的眼睛，拿好换洗衣服走进浴室。
等他从浴室出来时，霍昀青正在关电脑。
电脑风扇的声音呼呼呼呼。
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她站起身。
两人目光相对。
“霍昀青，你能再抱我一下吗？”他用水润失神的、略带祈求的目光望向她。
因为要沐浴洗漱，她提前散开了长发，低眉思考一瞬，走向他。
与霍昀青想象中不同，她以为虞窈抱她，应该是抱她的腰或背，藏进她怀里，是一个寻求安慰的姿势。
但是虞窈双臂攀上她的肩，环绕住她的脖子，是挂在她身上的姿势。
与其说是在寻求安慰，不如说在索吻。
只不过他没有索吻，而是下巴搭在她裸、露的脖子皮肤，呼吸喷在她的耳窝。
“霍昀青，
你真好。”又是那种拉长的、黏黏糊糊的语调。
虞窈看到霍昀青的耳朵动了，像大狗狗被飞虫骚扰，扇动耳朵。
他心中发笑。
第27章 39、39、小鱼窈窈喜欢上了打dp……
39、
小鱼窈窈喜欢上了打dps。
很难说不是第一次打合欢铃副本对他的影响。
他不止喜欢上了打dps,他还喜欢上了打pvp。
喜欢上了打pvp，还要拉着霍昀青一起打。
打PVE就罢了，副本都是同样的设定,练就能熟。
打PVP就不同了。
总结下来就四个字：菜，但爱玩。
因为手速跟不上脑速,脑速转不过敌对对方,在pvp打dps，虞窈的战绩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失败使他不开心。
胜利才会使他开心。
因而在pvp/pve，打奶和大dps中,他最终的选择是：在pve副本打dps,在pvp战场中玩奶妈。
“冲冲冲！”小鱼窈窈兴致高昂。
三个人的队伍是三角形,三角形是稳定结构，但三个人中出了一对情侣（待定）就会变得不稳定，但是再加上一个暴力狂omega战斗疯子离婚带三娃岁数可以当日匀和小鱼窈窈爹妈的第三人，似乎重新恢复了稳定。
“冲冲冲！”昵称为‘就是这个战斗biu倍爽’，简称为战斗爽的女omega,和小鱼窈窈同样的兴致高昂。
战斗爽：“我要干死他们！”尖利的嗓音刺破苍穹，顺便快要刺破霍昀青耳膜。
霍昀青默默调低耳机声音。
小鱼窈窈：“阿匀，你怎么不说啊？”
说什么？冲冲冲吗？
“嗯。”霍昀青压低嗓音应了一声,“冲！”
倒计时结束,策马狂奔，头顶日匀的角色为首，一杆长枪率先挑飞敌方奶妈。
总的来说PVP分为两个部分：我方dps虐敌方奶妈，和敌方dps虐我方奶妈。
小鱼窈窈：“救救救救命啊,我飞起来了——”
小鱼窈窈被敌方拿着扇子吹飞。
长枪横扫，刺向拿扇子的敌方，对方为了躲避日匀的技能,不得不闪避，打断了施向小鱼窈窈的下一个技能。
僵直没有续住，小鱼窈窈成功逃跑。
“嘿嘿嘿。”小鱼窈窈非常之开心，“我跑了略略略，我跑了。有笨蛋~我不说是谁~”
pvp玩奶妈最大的乐趣之一：对方dps抓不住你。
战斗爽：“小鱼，快给我奶，我要死了，啊啊啊——别揍我，对面的英雄好汉饶我一命。”
小鱼窈窈连忙按技能，“来了来了。”
而血线被回满的时候，战斗爽就完全变了一副脸，追着敌方打，“别跑，别跑！我要揍你，你别跑！谁跑谁是孙子！”
霍昀青：……
霍昀青再一次默默调低音量。
开了十局战场pvp，七胜三败。
小鱼窈窈：“手酸了，休息一会儿。”
战斗爽：“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
耳麦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战斗爽拿着包薯片吃薯片。
霍昀青：“我去打杯水。”
小鱼窈窈：“嗯嗯嗯嗯。”
虞窈拿起自己桌上的水杯，呼噜呼噜咬着吸管，喝下火茶。
战斗爽：“小鱼，最近天行健官方有个什么cosplay大赛，你参不参加啊？”
小鱼窈窈：“有什么奖品吗？”
“你等等嗷，我翻一翻。”
等了一会儿，战斗爽接着道，“投票排名最高的奖励绝版外观。”
战斗爽：“风晴时。”
战斗爽：“诶？这个外观你是不是有了啊？”
小鱼窈窈：“我找一找。”
小鱼窈窈：“对的，已经有了。”
虞窈顺手将风晴时这套衣服给小鱼窈窈套上。
还挺好看的。
战斗爽：“感觉你的衣服一年365天天天换也穿不完。”
战斗爽：“那你还参加cosplay大赛不？”
小鱼窈窈：“不了吧，外观我已经有了。”虞窈思考道。
叮咚一声，战斗爽给他发过去weixin消息，是一个网址。
战斗爽：“投票网址。小鱼小鱼，你不参加的话，能不能把你的票都投给1207号呀。1207号是我从前的亲友。”
小鱼窈窈：“OKOK，没问题！”
虞窈点开网址。
网址的图片按照票数从多到少排序，冲进他眼帘的就是排在第一个的第一名。
为了彰显第一名的独特和冠军之位，第一名甚至单列出来一行，比拍在后面的其他图片放大好几倍。
是举着伞的粉衣少女，露胳膊露腿露脚，走在木桥上，木桥两边是开得正盛的荷花，绿色的荷叶铺满池塘。
而她踮着脚尖，刚好笑着回眸。
粉衣是天行健游戏里的外观，本来就是露胳膊露腿露脚，不算暴露。
这张图还原的是游戏剧情中无名少女第一次和大侠认识的情景。
无名少女最后为了大侠只身赴死。
堪称开服第一年最刀的剧情。
没人想到丝毫不会武功的无名少女，会为了萍水相逢、只见过一面的大侠，在大侠最后关头被追杀时，帮大侠拦下追杀她的黑衣人，只为了给大侠拖延时间，最后死在黑衣人刀下。
图片拍得古典文雅，兼具美感和游戏特色，不愧是第一。
但是排名第二的图片……
虞窈：难评。
虞窈搜索1207号，1207号的打光比较质朴，服装还原，但不算亮眼。
虞窈将自己所有的票都投给1207号。
小鱼窈窈：“天行健的cosplay服在哪买啊？”
虞窈问道。
战斗爽：“小鱼你打算参赛了？”
小鱼窈窈：“没。但是想试一下cos。”
战斗爽只以为小鱼是不好意思。
战斗爽：“宝贝你等等啊，我问问我亲友，保证给你打听得一清二楚！”
“在聊什么？”霍昀青打完水回来。
“没什么没什么。”虞窈搪塞道。
战斗爽自然也听到了小鱼的搪塞，猜到小鱼可能是想给日匀一个惊喜，没有戳破。
第28章 40、40、虞窈最后选用了天行健和……
40、
虞窈最后选用了天行健和汉服商家的联名款汉服。
Cos服的质量太差,不像日常穿着，虞窈不太喜欢。
他买的联名款正是‘风清时’，雪白的中衣,天青色的外衫。
还有用来cos他最常用的武器‘流云绸’的道具——一条很长很长的红绸。
他先换上了雪白的中衣，蚕丝的料子轻薄又透气。想起来流云红绸还在地上堆着,一会儿要用,又突然兴起去拣红绸。
红绸有巴掌宽，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虞窈买的是最长的长度,可以自由裁剪。
足有十几米。
虞窈从快递箱子里拿出来时,红绸就是一团。
快递箱子扔了,红绸散乱在地上。
现在才发现，要将纠缠成一团的红绸重新理成一根，是一件多难的难事。
虞窈心中懊悔，但不得不做。
红绸纠缠散乱，铺满了卧室床脚的一小片空地。虞窈在红绸堆里刨出个小坑坑,坐在地板上，不压着红绸。
先找到了一端，慢慢往出抽。
手边没什么顺手的工具,他就直接将理出的红绸,一圈一圈绕到了手腕上。
这不是聪明的做法。因为如果将理出的红绸缠在一个圆柱似的小物件上，这一端就可以移动和穿插，当后面遇到‘结’的洞时，可以穿过去,轻易解开。
而他人这么大，穿不过红绸的洞。
也不是不行。
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将手腕上缠好的理清的红绸散开,只能人钻进打结的洞里。
一次
两次简单的结还好，他能够分清红结的结构再钻进洞里，也还好。
分清红结的结构，人钻进洞里，才能解开结。
但一旦没分清……
结不仅更复杂了，他还一不小心把自己给绑了。
虞窈：……
可能是因为高度差的原因，他钻进结的洞里，需要站起身让环绕他的结自由落下，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环绕他的结越往下走收得越紧，最后成功地绑在了他的腰上。
他的腰窄，臀又很蓬松。
一只手缠着红绸，只能另一只还算空余的手去抠，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根本拉扯不开。
虞窈：……
虞窈想哭，欲哭无泪。
站着扯了大半天没扯开，虞窈累了，破罐子破摔，重新坐回地上。
想起什么，他拿起床上的手机。
解不解得开再说，拍照一定是要拍的，尤其是要拍下自己‘如何辛苦’的照片，发给霍昀青才能让她知道他为了她付出了多少！
没人比他更会撒娇讨好了！
虞窈举起手机面向自己，找角度。
镜头里他一只手绑着一圈圈红绸，一只手没有。
虞窈眉头一皱。
他放下手机，另一端暂且找不到，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揪起来一截红绸，缠到空着的那只手的手腕上，为了固定，随手打了一个结。
现在两只手都被绑上了，更加辛苦！
虞窈满意了，重新举起手机拍照。
他拍了很多张，最后只留下来两张，一张是从高处拍的他，坐在红绸堆里，身边挤满了红绸；
另一张是拍手。
他双腿盘坐，穿着中衣裤子，以雪白的衣服为背景，边边角角里有红绸的影子，而重点是视线中心，被红绸紧紧绑缚的两只手。
红绸缠绕了一圈又一圈，一只手略微散开，一只手绑在死结。
保存好他辛苦的证据，虞窈重新和红绸做战斗！
最后好不容易解开了大部分，实在解不开的，虞窈选择快刀斩乱麻，合理地运用剪刀！
咔嚓几声，他解放了！
裁取了合适长度的红绸当武器道具，理顺放到桌子上，虞窈继续穿衣服。
穿好衣服，再戴上假发。
古装的假发基本是真发制作的，虞窈不拍脸，就简简单单地将上半部分挽起，下半部分在后背披下。
天青色的小公子汉服，嫩生生得像刚长出的绿芽。
拍之前他先上网搜了对镜汉服拍照姿势，选了自己喜欢的、好看的，然后开始拍。
动图或者短视频比较好看，因为汉服下身是裙裳，动起来才会表现出裙裳飘逸的美感。
虞窈拍的动图，从后往前转身，裙摆刮过，最后将手里的流云绸甩出去。
他是学古典舞的，水袖当然也学过，所以甩一截红绸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case。
拍好动图，他自己挑刺挑不出来什么了，才用小鱼窈窈的号发给日匀。
而后发了三个可怜黄豆的小表情。
小黄豆的眼睛水汪汪，还双手握拳在身前砸。
这个时候，霍昀青正在教室上课。
图片整体给霍昀青的印象是有力道。
不论是转身的那一下，还是甩出红绸的那一刻，都如上了战场的战士，给人拔剑出鞘的锋芒感。
红绸在最后一秒，扑到镜头上，单薄的一层红色给镜头罩上了绯色，镜头后的人也就在绯色中。
影影绰绰，仿佛一场幻梦。
日匀：【好看】
日匀：【打算参加比赛？】
Cos大赛的事她也听说过。
小鱼窈窈：【不参加】
小鱼窈窈：【只给你拍】
小鱼窈窈：【害羞猫猫.jpg】
小鱼窈窈：【只给你看】
接着又发过来两张图片，是他穿着雪白中衣陷落在红绸中的那两张。
小鱼窈窈：【这个道具设置得一点都不合理】
小鱼窈窈：【我解了好长时间才解开/掉金豆子.jpg】
他故作抱怨道。
红与白，永远给人以最鲜艳的刺激。
霍昀青看到图片的第一眼就关掉了手机。
她在上课。
周围都坐着人。
但眼前的画面依旧挥之不去。
他坐在红色里。
雪白的中衣，描摹勾勒出他单薄的身形。
第一张角度是从上往下，所以她看到了他脆弱的脖颈，交领上衣露出锁骨，不小心被红绸捆住的腰肢，双手被缚，好似任人施为。
第二张图片就是纯粹的手了。
舒展漂亮的手，并靠在一起，红绸紧紧绑着手腕，而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什么东西，由上垂悬而下的，好似可以拯救他的东西。
他是坐着拍的，或者趴着拍更好。
霍昀青如此想。
*
虞窈给霍昀青发了自己‘辛苦付出’的照片，之后再没得到日匀的回复。
虞窈刚褪去外衫，穿着中衣坐在床上，陷入深沉的思索。
她不回他。
她不回他？！
是吃饭不想付钱？还是……
这个人不会在偷偷拿他照片做什么坏事吧？！
虞窈微微噘起嘴，眉头越蹙越紧。
那也太太太、太，一点点biantai。
虞窈的脸猛地爆红，咬了下下唇。
突然觉得手机变得很烫。
虞窈拿不稳手机，将手机扔到一边。
收拾、收拾房间，不要去想了。
虞窈劝诫自己，手慌脚忙地下了地，拾捡地上的各种cos服。
心中却在拉火车：呜呜呜——
第29章 4141、天行健里有一个玩法叫……
41、
天行健里有一个玩法叫作阵营战。
天行健的游戏背景设立在战国,阵营随着游戏剧情的发展而变化，合纵连横，数目也从七个到二个不等。
至于为何不包含一个,因为游戏目前没发展到最强大的国家一统，而等到最强大的国家一统七国,天行健估计也要在时代的洪流下销声匿迹。
会有新的游戏代替它。
帮会据点可每隔一个月搬迁一次,搬迁到哪一国的地域，就属于哪一国的势力，可作为当前国所参加联盟的一分子,打阵营战。
最近霍昀青所在帮会的帮主心血来潮,将据点搬到了楚国。
霍昀青和虞窈都要作为楚国人参战。
阵营大战每周两次,霍昀青有空就会打，也会指挥。
人狠话不多，她一贯有压制力。
虞窈也喜欢，因为死了能复活，他可以尽情地作为dps冲进去死。
他向来跟霍昀青一队,蹭经验蹭掉落。
这一天依旧是阵营战，三方混战，霍昀青指挥其中一方,但打到一半,她掉线了。
群龙无首。
霍昀青沉默地注视着眼前漆黑的屏幕，在黑暗宿舍中起身，朝窗边走去。
宿舍楼的对面，依然亮堂。
她又出了宿舍门,楼道一片漆黑。
手机上传来消息，她们这一栋宿舍楼突然断电了，宿管阿姨正在检查。
日匀：【停电了,短时间上不去。】
她在帮会群里告知。
【停电了？】没参加阵营战的帮会成员冒头，【日匀你是不是在打阵营战啊？】
日匀：【嗯。】
【完啦，那完啦。】凑热闹的群友说道。
而现在还在游戏打阵营战的人，忙着拯救阵营战，只来得及发几个表情包。
【爆炸.jpg】
【谁来救救我们！.jpg】
……
霍昀青不在了，总得找人顶上。
阵营大战胜者方有很丰厚的奖励，既然都参加了，谁也想当胜者方，谁也想拿奖励。
临时顶上的副指挥和
霍昀青思路不同，让霍昀青那一支小分队撤退。
霍昀青作为最强的战斗力，打的也是对面最强的战斗力。
现在霍昀青掉线了，当然打不过，撤退让别的小分队过来顶上，是最好的选择。
“我奶她。”小鱼窈窈却道。
小鱼窈窈见霍昀青掉线了，立即切了奶。
他和霍昀青是一队的。阵营战里有阵营，每个阵营里的人头顶的昵称会是同一色，同一色为同一阵营，而同一阵营中又有组队小队，最多为20人。
阵营战里其中一支小队的奶位奶人时，可以奶该阵营中的所有人，并不限于自己小队中。
同一队伍中还有一个功能，就是‘跟随’。
没掉线还在活动的玩家，可以点击掉线玩家，会出现跟随弹窗，点击跟随后掉线的玩家角色就会被系统接管，同时跟随没掉线主动让其跟随的玩家。
这个功能的出现还有由来。
游戏开服的最初并没有这个功能，是因为阵营出现后，有人间谍进入其他阵营，但是在阵营战中‘被迫掉线’，最后被扒出来大瓜，这个人就是喜欢恶心别人，且不止恶心了一次。
因为玩家反应激烈，群情激奋，运营商不得不研发出这个功能。
至少被恶心的玩家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
虞窈切了奶，点了跟随，带着日匀就冲进了敌方队伍中，大杀特杀。
作为全服装分最高的奶妈，和全服装分最高的战力，就算系统接管的日匀是个战五渣，也是一剑横扫一大片。
再有小鱼窈窈保日匀不死，同时副指挥又派了一支小队过来支援，攻势不仅没转变为守势，而且越战越猛。
众人只见小鱼窈窈带着头顶‘日匀’名字的角色，在敌方队伍中横冲直撞，将敌方的阵容站位冲得一团散乱。
一众观看的玩家：……
牛！她们默默地竖起大拇指，以示尊敬。
阵营战打了两个小时，也是在阵营战结束的时候，宿舍楼重新来了电。
灯光亮了起来。
电脑屏幕依然漆黑。
霍昀青开机。
“靠，日匀，你是没见到你的小鱼，带着你一片乱杀！”是榴莲味糖糖先给她发消息。
激动得都不打字了，直接语音开麦。
一连发了三条。
“把我这边全都冲死”
“刚复活就死，刚复活就死，我靠了”
虽然榴莲味糖糖是小鱼窈窈的师父，但是他不在霍昀青的帮会，在其他帮会归属于另一个阵营。
霍昀青她们今天揍的刚好是他。
“嗯？”霍昀青也发了语音过去，疑惑不解。
她已经掉线了啊，下半程全都没打。
榴莲味糖糖：“就是你家小鱼点了跟随懂吧，跟随。”
榴莲味糖糖：“你都不在线了怎么战斗力还是那么强”
榴莲味糖糖：“全服第一装分就是高，高到就那种垃圾系统接管照样强”
榴莲味糖糖：“强到令人发指”
跟随？
霍昀青蓦然抬眸，电脑屏幕开机有一瞬过度的漆黑，像面镜子一样倒映出她的脸。
她在笑。
唇角勾起，低眸浅笑。
霍昀青一怔。
她眨了下眼，“你是说他带着我大杀乱杀？”
她重新看向手机道。
榴莲味糖糖：“怎么不是”
榴莲味糖糖：“岂止是大杀乱杀，他是要带着你屠尽天下人！”
榴莲味糖糖夸张道。
霍昀青：“他现在在做什么？”
榴莲味糖糖：“怎么，他没联系你啊，从我这儿问”
榴莲味糖糖咂巴咂巴嘴，品味出了别样的味道。这还是日匀第一次从他这儿问小鱼窈窈在做什么。
霍昀青坦然：“没。”
榴莲味糖糖：“那我找找。”他控制着角色往敌方的阵营地飘去，就见小鱼窈窈蹲在地上，游戏角色日匀则被命令坐在小鱼窈窈身侧。
而小鱼窈窈和日匀的面前，是一个宝箱。
榴莲味糖糖：“他给你守宝箱着呢，你快点上线。”
霍昀青：“正在上。”
鼠标移动到天行健上点开，点击登录。
游戏角色日匀在登录界面飘摇而落。
‘加载中’后的六个点减少又增多。
也是这时，一条短信消息发送到她手机中。
那位素不相识的陌生骚扰者依然每周给她发图片。
这次给她发的是戴着头上戴了兽耳耳箍的图。
他背对着她，跪坐在窗边，轻拢薄纱的窗帘，洁白轻盈，似能看到风的形状。
微光滤过纱帘，在他身上晕开，勾勒他的轮廓，泛着蒲公英一样的绒光，顺着他落在地上的衬衫蜿蜒流淌。
没穿裤子。
还有一条大尾巴，在身后的地上摆着。
第二张图片他拍了喉结，喉结上有喉结罩，黑色蕾丝，像一个开口的嘴巴一样锁住喉结，最下面系着一枚铃铛。
霍昀青看过，低眸，目中神光幽邃。
这一次她没再保存照片。
手机熄屏，她先上了线。
“窈窈？”她唤道。
“你回来了啊？”屏幕里的小鱼窈窈立即站起身形。
霍昀青重新拿回角色的控制权。
霍昀青：“怎么不开宝箱？”
小鱼窈窈：“等你来开！”
小鱼窈窈：“我最近手气好差!”
小鱼窈窈抱怨道，“黑死了。”
霍昀青：“好，我开。”
小鱼窈窈：“给我开个红品挂件！”
霍昀青：“嗯，给你开个红品挂价。”
按E开箱，光华璀璨过后，没出红品挂价，但出来一个金品挂价。
小鱼窈窈：“金色传说！”
小鱼窈窈开心道，“这个也好看！”
霍昀青拍了送给他。
小鱼窈窈欣然收下礼物，“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啊？”
声音甜甜道。
霍昀青：“嗯。”
她承认了自己的主动。
倒是令虞窈一愣，屏幕前的脸情难自禁地染上红霞。
无形的拉扯的氛围。
小鱼窈窈：“想送给我啊？”
霍昀青：“想送给你。”
小鱼窈窈：“我，我很喜欢，谢谢你。”
虞窈突然卡了壳。
他关掉麦克风，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自己的脸好热。
怎么就，怎么就，突然觉得，霍昀青有点变了。
她做什么啊？虞窈心中尖叫。
“我，我要下线了。”再次开麦，虞窈直接道。
他觉得他得缓缓，要不然感觉自己要爆炸。
霍昀青：“晚安。”
虞窈：“晚安。”
小鱼窈窈下线。
霍昀青看着小鱼窈窈的头像黑了下去，也下了游戏。
有些事有些人得解决。
她并不打算脚踏两条船——变成榴莲味糖糖口中的渣女。
她翻出一直给她骚扰消息的手机号码，上了网。
没有耐心的时候，霍昀青喜欢用非常规手段。
一直给她发信息的是谁？
她知道对方很可能是学校里的人，住在校外，甚至离得她很近，甚至可能是她认识的人。
她不打算谈恋爱的时候其实无所谓，但她现在打算谈了。
即使只是网恋。
一串又一串白色的代码在漆黑的屏幕上运行，调取数据。
最后——霍昀青看着屏幕上出现的结果，瞳眸骤然猛缩。
第30章 42、42、九点半，大学校园里的晚……
42、
九点半,大学校园里的晚上最后一节课下课，窗外声音喧嚣，而她的耳畔似被抽成真空。
霍昀青太阳穴突突地跳。
绑着这个手机号的是谁？
是虞窈。
她的舍友,原文中给原主角的爱情添砖加瓦的炮灰，虞窈。
挖信息一挖就是全部。
他的其他手机号,所有的联系方式,绑定的各种软件APP，都出现在她眼前，
其中也包括,他用另一个手机号绑定的买下的天行健游戏账号——小鱼窈窈。
虞窈,短信骚扰她的陌生人,小鱼窈窈，是一个人。
他为了什么？
霍昀青心知肚明，为了追她。
否则何必如此良苦用心。
霍昀青笑了，这次是被气得发笑，骤然发现被欺骗的荒诞之感。
她本来打算给短信骚扰的陌生人,发消息警告对
方，不要再骚扰她。
因为她打算谈恋爱了。
谈的对象是——小鱼窈窈。
挖出陌生骚扰者的信息，也是为了警告。她知道他的身份地址,如果他不想去警察局走一趟。
可是真实身份,实在是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他们是同一个人。
为了什么？
为了勾引她。
他喜欢她吗？
霍昀青的眼前浮现出虞窈的那张脸。
曾经的那些短信图片，曾经没有脸的，在此刻都有了脸。
清纯的、干净的、精致的、腼腆的，在她面前总是无辜而可怜的脸。
却给她那么多发sao的图。
一个不小心,把柄就会落在‘坏人’手中。
如果她是坏人呢？
做到如此地步，她很难不相信他喜欢她。
他喜欢她。
当她明确了这一点的时候，霍昀青也感受到了她的喜欢,她对他的喜欢，犹如浪潮的回应，在她心中翻涌。
怒气和对他的喜欢一起冲上头，霍昀青合了合眸。
眼前再次浮出他今日的图片，只有单薄的衬衫，兽耳头箍。
图片中的人背对着她，而她如今已可以想象得到他正对她的情景。
就该跪在她脚下，可怜兮兮地求抚摸，当一只乖巧的猫。
而调皮的猫猫应该受到惩罚，不是吗？
霍昀青有一双沉静深刻的眼眸，此刻如深不见底的漩涡，泛起几丝明快波光，转瞬如影影绰绰的月影，消失不见。
她静坐在靠椅上，背朝宿舍头顶灯光，手指按在手机屏幕，指腹泛白，如石子落入水中，青筋从手背蜿蜒突起，似传送着某种被她压制的情绪。
【地址。】
这是霍昀青第三次给短信信息骚扰她的‘陌生人’发信息，仅有两个字：地址。
她不知道对面的陌生人收到她的‘地址’会是什么反应，但是她此刻的心情可算不上太美好。
可又真的没有美好的一方面吗？
有的吧。
不论是谁，被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费尽心机如此追求，虚荣心都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霍昀青就是一个俗人。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
就是一个俗人。
但这并不代表欺骗的事情可以就此过去。
他追她是一件事。
欺骗她是另一件事。
发了消息，她等待回复。
她仰头往后靠了靠，面朝向天花板，椅子抵住她的脖子根，天花板惨白的白炽灯灯光晃进眼中。
重新亮起的灯光照在她的头顶上，黑发纯黑，几缕因光发亮泛白，她如水，在如瀑倾泻的冷光中，似和瀑布融在一体，显出白调的冷肃。
滑轮椅在她双脚的控制下轻轻左右晃动。
霍昀青的眼眸微微眯起，似在思索。
叮咚——一声，是短信消息。
【什么地址啊？】对面回复道。
霍昀青：【你现在住的地址，给你寄东西。】
霍昀青：【别骗我。】
对面沉寂了一会儿，可能是被她吓到了。
虞窈的确被吓到了，因为‘别骗我’那三个字。
就好像她已经知道，他在骗她，所以才警告。
而虞窈本来就心虚。
虞窈的手本能地握紧，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他有两个马甲，游戏里、短信里，和现实舍友的身份。
他当初没有想太多，只是秉持着广撒网的想法，两个马甲，总有一个该是霍昀青喜欢的吧，能让霍昀青喜欢上他。
等到霍昀青喜欢上其中一个，他就会让另一个慢慢销声匿迹，她如果先和马甲谈恋爱，他就再策划发现原来是舍友虞窈的戏码，而如果她直接喜欢上了真实身份的虞窈，则更为容易，他就说他也打游戏好了。
虞窈想了各种可能，唯独没想过——霍昀青她是个渣女。
霍昀青不是已经在游戏里对他释放好感了，怎么能……
虞窈咬唇，下唇唇瓣都好似失去了血色。
【你是想给我寄刀片吗？】虞窈想了想，回了一句。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霍昀青是渣女。
他要哭了。
【不会。】
【寄你喜欢的东西。】
对面回复道。
他喜欢的东西，他喜欢什么东西？虞窈不记得，他在短信里向霍昀青表示过，他喜欢什么东西。
【地址。】对面继续催促道。
随后加了一句话，让虞窈心惊肉跳，差点将手机扔出去。
【我知道你住在Z市】
尽管知道对面是霍昀青，虞窈还是蓦地后背发凉，好似被什么不知名的人盯上的感觉。
就像，就像，对面是一个黑人，黑人的黑是黑色影子的黑，只有黑色轮廓，轮廓里填补着黑色的底色，无脸无言，话音都好似被变声变过，发出粗糙砂砾的声音。
虞窈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从上边绕过脖颈探了探脖子根和后背的交接处，摸掉甩掉发毛的感觉。
他坐在床上，身体不知不觉蜷缩到一起。
没事，是霍昀青，是霍昀青。
他一直这样对自己说，给自己安全感。
【我给了你地址，你会来找我吗？】
虞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害怕。
突然觉得，对面的人好奇怪，好像不像霍昀青一样。
她今天，真的好奇怪。
【不会。】
【除非你允许我见你。】
霍昀青本来也没打算去见他。
直接戳破了，就不好玩了。
收到消息的虞窈则想，还是那个霍昀青，很尊重别人的霍昀青。
虞窈安下心。
【好】
【你先不要来见我好不好】
【我没准备好】
害怕发生意外，虞窈再次重申道。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很奇怪，虞窈问道，【你知道你是谁吗？】
这是一个很怪异的问题。
你知道你是谁吗？哪个人不知道自己是谁？
但霍昀青眼底却流露出一丝笑意。
他的警惕性很强。这很好。
霍昀青理解，她今天突然回复他，他生出了疑虑，怀疑他对面的人不是霍昀青。
【你不是叫我阿昀吗？】
【怎么】
【不知道我是谁】
霍昀青故意先没有正面回复他。
她承认，她就是恶劣。
虚虚实实分不清。
收到信息的虞窈果然心头一紧，对面人说‘他叫她阿昀’，很明显就是根据上面的聊天记录得到的。
霍昀青把手机弄丢了？
所以让对面看到了这些图片信息。
那岂不是，那些图片都被陌生人看到了。
虞窈浑身冰凉，开始发抖，幸好那些图都没有脸，幸好没有，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他当初就应该料想到的，这些图片有可能被别人看到。
但是霍昀青，她为什么，她为什么看完不删掉，还把手机弄丢了。
虞窈双唇都在颤抖，他在此刻才意识到，他之前为了追霍昀青，都做了什么蠢事。
他因紧张而落泪，视线被眼泪模糊，豆大的泪珠拍在手机屏幕上。
落在手机屏幕上的泪珠，也刚好点开了新发来的语音短信。
“我是谁，你不知道吗？”
冷静平淡的语气，尾音发沉，似要拽着他坠入深海。
也是霍昀青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回响。
眼泪像石头凝固。
她逗他！
这个人竟然这么恶劣，故意逗她，她知不知道要把他吓死了。
【你要吓死我了】
【呜呜呜】
【我以为你的手机都被其他人捡走了，我给你发的图都被其他人看到了】
【我只想给你看】
【你不要给其他人看好不好】
一连发这么多句，看来的确是被吓得厉害。
霍昀青是想吓吓他，但是是出于逗他的心理，没有真的想把他吓坏。
她当即回复道：“不会被其他人看到。”
“你发过来的图片，我都保存了，短信也都删了。”
不算温和的语气，但因为是语音，是霍昀青的声音，就
像霍昀青在他面前，时时刻刻提醒他对面是她，是值得信任的她，所以很好地安抚了虞窈。
虞窈去卫生间洗泪脸，委屈巴巴地看着镜子用干毛巾敷脸，看到消息，思索回复道。
【保存在了哪儿？】
【隐藏私密文件夹，很难找到，也很难打开。】她加了三道密令。
虞窈稍稍安心，被吓到的恐慌还未完全褪去。
【地址】对面第三次道。仅仅的冷淡的两个字，总是压迫感甚重。
【马上】
虞窈找了个市中心的地址，到时候他亲自跑一趟取回来，或者加钱让人再送过来就好了。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虞窈上了租房平台，看也没怎么看，挑也没怎么挑，直接租了一套房子。
反正他也不住，就是一个专门来收货的地方。
虞窈将地址发过去。
【嗯。】对面应了一声。
【早点休息。】
没再说话。
也没再说废话。
也没说她要送过来什么，却搞得虞窈越发心慌。
虞窈想了想，看了一眼时间是十点，还来得及。
他迅速换好衣服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宿舍。
霍昀青突然给短信的他发消息要地址，而在此之前毫无迹象。
他一定要回去看看，探探宿舍里霍昀青发生了什么！突然转变xing骚扰她的人的态度！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虞窈坚定抿唇，给自己打气。
*
但即使给自己打足了气，虞窈这次回宿舍，还是显得狗狗祟祟。
他自己没察觉。
但是在霍昀青眼里分外明显。
霍昀青的电脑屏幕亮着，放着课程视频，她正在玩手机，听到宿舍门轻轻开了的声音，她将手机黑了屏。
黑了屏的手机屏幕像一面镜子，对着宿舍门口，照出一切景象。
虞窈先将门开了一道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缝，然后探出半颗头，手扒在门缝上，露出眼睛，先往霍昀青那儿看。
而早在虞窈行动之前，霍昀青就放下了手机，盯向电脑屏幕，还装模作样地动了动头戴式耳机，好像正在认真学习的模样。
霍昀青似听到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的声音。
霍昀青艰难忍笑，尽力将嘴角拉平。
见霍昀青在认真学习，虞窈眨了眨眼，才如从前平常一样，将门正常地打开，走了进来，再合上门。
来的路上他已经想过，霍昀青极有可能是已经知道了给她发短信的人就是他，说不定就等着在宿舍里等着逮他。
所以虞窈决定，他先偷偷摸摸看一眼，如果情况不对，他就赶紧跑路，等霍昀青气消了他再回来。
霍昀青一定不会生他很长时间气的。
但是现在看起来，霍昀青没在蹲守他，那是不是就说明，霍昀青目前还不知道给她发短信的人就是他。
虞窈垂眸，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稍稍安心，朝自己的书桌走去，放下书包。
一路上他的视线一直忍不住往霍昀青那儿瞄，但霍昀青没注意到他，根本没有反应。
好像和从前没什么差别。
从前他回来，不管她做什么，她都不理他，只是专注在她自己正做的事。
虞窈从衣柜里取出睡衣，去浴室沐浴洗漱。
他悄悄地进去，再悄悄地出来。
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霍昀青正在关电脑。
很好，也和从前一样。
从前也都是，他洗完澡出来，霍昀青就准备关机了，然后她再进浴室洗漱，最后上床关灯休息。
虞窈又双安下了心。
“霍昀青，你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短信啊？”
霍昀青正放下耳机从椅子上站起身，虞窈看着她问道。
霍昀青坦然回视，些许疑惑之色，“什么短信？”
“奥，就是，听说学校哪个部门好像将学生手机号泄露出去了，所以最近天天有各种垃圾短信。”虞窈安静垂眸，害羞咬了咬唇，似乎十分不好意思，“还有什么黄色小广告什么的。”
“你没收到吗？”说完那些话，他突然抬眸，双眸睁得圆圆的大大的，盯着她看。
霍昀青眼皮落了三分之一，又迅速掀起，状似思索，“没。”
她将桌上的书收拾好。
霍昀青：“可能没把我的泄露出去。”
虞窈张了张唇，“那，那挺好的，我也没。”
“还有什么事吗？”霍昀青取了干净衣服，准备进浴室，路过虞窈时站在他面前。
她盯着他看。
“没，没了。”虞窈无端紧张，毛巾擦着发丝的手都停顿。
“嗯。”霍昀青应了一声，瞄向他的头。
湿润的发丝滴着水，毛绒绒的干发巾盖着他的头，垂到两边像垂耳兔。
霍昀青：“以后吹干头发再出来，小心感冒。”
“哦哦，好。”虞窈呆呆愣愣眨眸。
霍昀青进了浴室。
最后还是霍昀青洗完澡出来，用吹风机给虞窈吹干了发丝。
而后，各回各床，关灯上床，各睡各觉。
床铺帘子紧闭，虞窈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
怎么感觉一切都好像很正常，但感觉又没那么正常。
虞窈困惑皱眉，鼻头也拧了拧。
想不通。
还是想不通。
霍昀青从前在宿舍里给他吹过头发吗？
他在想不通中慢慢沉入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