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佑子感觉自己被人监视了。
这几天,总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跟着她。
下课活动、午餐休息、社团活动,甚至去洗手间都能感觉到有人在看她。
够了啊……!
她也不是没想过抓这个人出来。
但是学校人多混杂,各种气味混在一起,根本没办法辨别究竟是谁。
这道视线也不是什么带有恶意的窥探,而是好奇地、小心翼翼地注视。
所以才一直在抓这个人出来,和无视对方之间反复横跳。
百无聊赖转转指间夹着的笔,望月佑子盯着黑板,悠悠叹口气。
只有上课的时候没有感觉到那道视线,对方应该是本校的学生。
但对方是谁呢?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她看呢?
这个问题越想思维越飘忽,难得地,万年模范好学生开始在课堂上发起呆。
等她的思绪已经飘到这十六年的人生里得罪过谁时,嗡嗡,压在桌洞最下面的手机震了震。
亮起的手机锁屏显示是来自及川的发信。
“今天下午社团放假,我来你学校找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望月佑子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家伙,自从发现自己姑妈颜控的一点,每个礼拜都打着过来玩的旗号,光明正大来蹭饭。
她也不是没想过要拦,但第二天及川彻就会可怜兮兮地提着伴手礼上门,害她自己被一顿好骂。
实在拿这个人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去。
那个莫名其妙的情侣扮演游戏,也因为及川彻的蹭饭行动开始无限期地延长。
上课时间望月佑子一般不会回消息,所以及川彻理所当然地碎碎念下去。
“我现在在上体育课哦。”
“虽然及川学长打排球很厉害,但是也很擅长打篮球哦~”
顺带附赠一张扣篮的照片。
不得不说,及川彻那张脸真的好看,再搭配修长的四肢、完美的动作,换谁来看都移不开眼睛。
更何况时机、角度、动作,就连光线都把握的很好。
以至于……很难不让人觉得这不是摆拍。
望月佑子没有憋住:“没事别老拽着岩泉学长给你摆拍了。”
及川彻:“?”
“你怎么能怀疑我是在摆拍?!及川学长在你心中是这样的人吗?”
望月佑子甩过去一个“没错”的表情包。
毕竟及川彻就是个大骗子。
最喜欢用那张脸、笑呵呵又温柔的语气去骗人。
及川彻在对面开始破防:“这就是随手一拍好不好?!你怎么能质疑及川学长的帅气?!”
为了佐证自己的话,他开始源源不断发送各种角度的照片。
……太刻意了。
望月佑子无语:“啊对对对,是随手一拍,岩泉学长下了这节体育课手里突然多了杯柠檬水。”
及川彻非常痛心疾首地回复:“我让小岩摆拍怎么会只请他喝柠檬水?最起码是星巴克好不好?”
话里话外写着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是不能质疑我的逼格。
“对了,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我消息?”及川突然发现华点,“你完蛋了,我要告诉你姑妈!”
“除非你讨好及川学长,这样我还能考虑考虑~”
宛如捏住小猫把柄的准备上下其手的恶毒人类。
“一直在上课时间发消息骚扰我的人就别说话了。”
相处这么久,望月佑子对他的性格也算是手拿把掐,知道他的幼稚病又犯了。
只要赶紧转移话题完事了。
“别人今天也想一起来,可以么?”她问。
“别人?谁?”
犹豫了一会儿,望月佑子
回答:“我朋友。”
“那当然没关系了~及川学长怎么会是介意小佑子朋友的人呢~”
“那放学后记得等我,我来学校找你。”
及川笑眯眯地回复,只是似乎忘记询问那个“朋友”是哪方人士。
……。以及是男是女。
这节课结束,社团活动正常开始。
平时周五的社团活动会比以往结束的早,等走出体育馆的时候天还没有黑。
……又来了。
望月佑子还没走出体育馆几步,那道的视线又偷偷跟了上来。
可回头望去,只有几片树叶打着旋从空中飘落,寂静无人。
与此同时,一个小小的灌木后,谷地仁花竭力蜷缩身体,捂住自己的嘴巴。
如同一只潜行的仓鼠特工,她一路上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稍有异样,就利用体型优势躲在小角落。
这一路下来,倒是都没有被发现。
可是……自己不是过来道谢的么?怎么又畏畏缩缩地躲起来了?
捏着纸袋的指骨发白,谷地仁花沮丧地垂下眼睛。
可爱的包装袋塞满整个纸袋,淡淡地香味透过包装袋溢出,里面装的是昨天熬夜烤好的曲奇。
也不知道前辈喜不喜欢曲奇……
撅着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想起现在是在跟踪人的。
她慌张地探出头,黄色小脑袋像一只慌张的仓鼠转来转去。
周围一片安静,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
诶诶诶?前辈人呢?跟丢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
“抓到你了。”
一只手从后面摁住她的肩膀,好听悦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下一秒,少女受惊的尖叫声响彻校园,惊起飞鸟从树冠蹿至天空。
“我、我不是跟踪狂!!不要杀我!”
谷地仁花被吓得不轻,整个人开启颤抖模式,几乎要褪成灰白纸片人。
“我不会杀你啊,但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望月佑子很无奈地叹气,顺便感叹一下对方堪比黑洞的脑洞。
她也没想到一直跟在后面的是个小姑娘,还是一个这么瘦瘦小小、不经吓的小姑娘。
但看清吓瘫在地上小姑娘的脸时一愣。
“诶?仁花?你没去白鸟泽吗?”
“是……!因为中考时太过粗心填错了两道选择题导致落榜了!所以才来离家比较近的乌野了!”
现在处于极度惊吓状态,谷地仁花被吓到士下座,问啥答啥。
但她很快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诶?前辈你记得我的名字?”
望月佑子无奈地把她拉起来:“当然记得了,当时那个不良不是念了好几遍么?”
“不过你放心,那个不良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他已经被我送进少年院了。”
谈及有些可怕的往事,望月佑子赶紧说出后续,害怕吓到眼前这个胆小的学妹。
可她的话似乎起了反效果,谷地仁花圆圆的大眼睛眨了眨,秒变蛋花眼,腾地抱住自己的腰。
突然被搂住,望月佑子有些无措地摸摸她的脑袋。
小时候养过小仓鼠,外面放烟花、或者施工的时候声音太大,都会吓得它躲进木屑里不肯出来。
这个时候,小心翼翼地抚摸小仓鼠圆滚滚、毛茸茸的脑袋,就会让它不害怕。
谷地仁花很像她的小仓鼠,如果这个时候身上能有好吃的投喂就好了,肯定能哄好。
“仁花不用害怕,那个人短时间内出不来了。”她以为对方在害怕那个不良。
可是谷地仁花摇摇头,眼角湿乎乎的。
“我不害怕那个人!我是因为前辈…还记得我。”
望月佑子脑袋上缓缓飘出一个问号。
她又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被她记住名字有什么好哭的?
如果时隔一年没见,黑尾还能记得她的名字,她会是觉得对方应该做的。
反之,记不住她的名字的话,还会毫不客气给一头槌,让他体验一下大记忆恢复术的味道。
可谷地仁花的眼角却更湿了,有着要大哭特哭的趋势。
望月佑子最害怕别人哭,手忙脚乱地安慰眼前的小女孩。
慌乱之间,她开口问道:“仁花这几天来找我是干什么的?是想加入排球部的吗?”
话音落下,谷地仁花小声吸吸鼻子,停止刚才的动作。
望月佑子以为自己猜对了,继续说下去:
“那太好了,排球部正好缺个经理呢。仁花要是想来的话可真是帮大忙了。”
“洁子学姐明年就要毕业,我也不知道能留在乌野多久,所以很需要有个人来继承我的独家体能训练方法。”
“体能训练?让我来吗?”
望月佑子拍拍她:“是啊。不过虽然说是独家……其实我也是被高人点化悟出来的。”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没有什么特长,就连话剧演的都是村民B,这样我也能做到吗?”
望月佑子无奈地叹口气。
“你是村民B我是什么?我可是村民Z欸。”望月佑子夸张地打着手势,“那种漫画从头到尾都是潦草草图,出场就是挨砸的村民Z。”
“你看,我已经被排球砸到百毒不侵了。”
为了增加信服力,她用手拍拍后脑勺。
谷地仁花低低“嗯”了一声,双手攥紧纸袋,小声打断:
“前辈,我来找你并不是想加入排球部。”
望月佑子尴尬地挠挠脸:“啊……是我误会了,真抱歉。”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嗡嗡振动。
应该是及川彻那个祖宗在校门口等的不耐烦了,拼命发消息催吧?
“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有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话音落下,谷地仁花再次低下头,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
她的嘴唇在止不住地颤抖。
明明是过来的道谢的,怎么到头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好不容易才见到前辈的……能被她记住名字也很开心。
可为什么自己还是像那次呆呆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突然,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四肢,谷地仁花向着离去的背影九十度鞠躬,大喊着:
“我来是向学姐道谢的!上次被学姐救下真的、真
的无比感谢!”
平时慌慌张张不敢大声说话的谷地仁花,平生第一次用这么大的音量。
望月佑子也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那么久的事情了,没必要一直记在心里的。”
“但是我当时和学姐说了,一定会回来找学姐的,所以这是我和学姐的约定。”
她举纸袋的手有些颤抖,说话声音磕磕巴巴,却好像比任何时候都勇敢。
“我之前去白鸟泽找过学姐,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好不容易拦到那个高个子长得很结实的学长,他告诉我学姐你转学去东京了。”
“所以中考完之后,我一直在打工攒钱,想去东京找学姐道谢,可是……”
可是,宫城到东京的新干线真的好贵啊。
放弃假期和朋友们玩耍的机会,日日夜夜都去打工,加上砸碎小猪存钱罐里的零钱,也只是勉强攒出单程的车费。
“如果我早点去找学姐就好了。”
如果再勇敢点就好了。
因为那个个子很高、长得结实的前辈看起来真的很吓人,我真的很害怕。
但是想见到学姐亲口说一声谢谢,犹豫了很久才敢上前。
平时胆怯不敢和男生,看到高大的人恨不得躲八百米远的人,突然鼓起勇气拦住正在跑步行军的排球部巨人们。
我知道自己不是变勇敢了,因为说话时膝盖还在止不住打颤,牙齿不知道咬到舌头多少次。
但是,我只是想找到你,然后说一句迟到很久的“非常感谢”。
气氛凝滞,谷地仁花继续保持着九十度鞠躬的姿势,不敢抬头。
之前学姐救她就已经添了很多麻烦了,现在又拉着学姐叽里呱啦说一大堆,麻烦对方到了极点。
她怀疑自己是麻烦精本精,不安地害怕学姐觉得她麻烦。
可是预想中的情况没有发生。
耳侧传来轻微的吸气声,随后头顶被轻轻地、温柔地抚摸。
“仁花,我救你不是想要什么好处的。”望月佑子轻声说,声音带着闷闷的咽声。
“我只是一个正直的村民Z,当时看不下去了而已。”
谷地仁花立马气鼓鼓地反驳:“学姐才不是什么村民Z!”
“那个时候学姐从墙上跳下来,我就觉得学姐无比帅气和美丽,所以、所以……!”
谷地仁花鼓起勇气大声说,眼前却莫名其妙浮现一年前的场景。
一头黑发的蓝眼少女从高墙一跃而下,乌黑的长发甩出漂亮的弧线,小腿修长笔直,落地时像一只轻盈的猫咪。
就像是一只酷酷的猫大侠,假装很高冷地离开,实际上转身就把大坏蛋打得不省人事。
憧憬、仰慕、感激多种情绪在心中混杂反应,促使她无比真挚地说出:
“学姐才不是村民Z,学姐是我的大英雄!”
……
………
在及川彻用脚掌打节拍第1009次时,望月佑子终于姗姗来迟。
在校门口傻站着很久,及川彻本来想小小的小发雷霆一下。
他要超级大声地说自己生气了,然后等她来哄!
而且是十分钟以上才有用的那种。
但看到望月佑子眼睛红通通的,还是没忍住揉揉她的脑袋。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望月佑子声音还带着哽咽:“有个后辈找我道谢,没忍住……”
“被后辈道谢有什么哭的?我经常被感谢啊,每次我都是笑眯眯的。”及川彻很奇怪。
望月佑子白了他一眼。
和你道谢的人大概都是一些脸红心跳的学妹们吧?轻浮男。
越想越气,毫不客气地拽着他的衣角擦眼泪,小声嘟哝一句:“你才不懂。”
毕竟。
在这个处处都在告诉你自己只是个无关紧要逗人一笑的路人Z,有个小女孩鼓起勇气,克服自己胆小的天性、吃了很多苦,就是为了找到你。
而她找到你,只是为了告诉你,你是她的大英雄。
换做谁都会感动哭到爆的好吧?
第122章 122啾咪啾咪啾咪。
“所以,这个家伙为什么会来?”及川彻嘴角抽动。
在他目光所及之处,一个高大的人影极具压迫感地站在必经之路上。
光是看到这个人的脸,就能让他心率狂飙到180。
“来朋友家里拜访是很正常的事情。”
牛岛若利平静地说,手里还拎着两盒伴手礼。
“哈?”及川彻一下反应过来,“你说的朋友就是他?”
望月佑子点点头。
她也无比严肃地回答:“我和牛岛学长是朋友,但目前还不太明白朋友应该怎么相处,正在探索中。”
“我听天童说朋友间需要互相上门拜访,所以就过来了。”牛岛若利接着说。
及川彻:?
“什么叫不明白朋友怎么相处……你们两个人之前都没有正儿八经交过朋友吗?!”
两个人同步摇头。
牛岛若利因为家教严格,母亲严格限制他的社交圈,加上周围的人似乎很害怕他,在高中前都没有什么朋友。
天童觉算是个例外,每天大咧咧凑过来,科普一些他不知道的知识。
不过以天童觉的话来说,他们俩个不算朋友,是更高一级的“死党”、“好哥们儿”。
至于望月佑子,那就更不用说,常年的转学没有建立过稳定的关系,唯一的朋友还是排球教室认识的星海。
所以,这段友谊上一直在照搬和星海相处的模式。
虽然不知道当朋友了要干什么,但是一起打排球准没错吧?
于是在休息的周末,望月佑子开启了和牛岛若利单练之旅。
被球砸的差点要像陀螺一样飞出去,还要竖起大拇指夸赞:“兄弟好球!”
又或者是一起去拉面店,牛岛还会贴心地帮忙剥俩蒜。
最后还是天童觉看不过去,才提出这个建议。
及川彻看他们俩个的眼神像百年难得炼化出来的奇葩。
……他一直输的真的是对面的那个人吗?
但毕竟是多年的老对手,对于牛岛若利的性格也有所了解,知道和这个人说不通。
所以,及川彻笑眯眯地拉过望月佑子:
“虽然是朋友,但是小佑子和男生走得太近我也会吃醋的哦。”
可望月的另外一截手腕立马被牛岛若利拉住。
他蹙着眉问:“你为什么会吃醋?”
“哦?看来你还不知道?”及川彻露出挑衅的笑容,“我是小佑子的男朋友哦。”
“那么现在可以放手了吗?”
说完,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比起牛岛若利是正儿八经交朋友,他更愿意相信小岩是哥斯拉本体。
其实说是朋友……但除了望月,谁不知道你安那点小心思?
和我斗你还是太嫩了。
如他所料,牛岛若利眉头蹙得更紧了。
但下一秒,对方疑惑地开口:“可你不是假的男朋友吗?为什么会吃醋?”
“你的语气说得好像你是望月真的男朋友一样。”
及川彻:“……”
“不是?你告诉他了啊?”
望月佑子很无辜地眨眨眼。
“是呀。因为及川学长之前说的时间线对不上,为了不穿帮,就提前和牛岛学长说明了。”
及川彻编出来的“恋爱经历”,什么还在东京时就确立关系,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经历……
但那个时候她正在春高和白鸟泽打得水深火热,到时候随便一问牛岛若利绝对要穿帮。
所以,还不如直接告诉对方比较好。
“不过,在纠结这个问题之前……”望月佑子嘴角微微抽搐,“两位学长你们……”
“我们?”
“是拿我在拔河吗?”
顶着路人看好戏的眼神,她皮笑肉不笑地晃晃被牵住的手腕。
可还没等他们两个放开她的手腕,望月佑子的衣角一沉。
一个陌生的小孩突然跑过来,眼睛红通通地仰视她:
“大姐姐,可以帮帮我吗?”
白皙脸蛋上沾着黑乎乎的泪痕,说话带着抑制啜泣的气声。
她向来不会拒绝小孩子的请求。
望月佑子蹲下来,轻轻摸摸他的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那当然可以啦。”
很快,他们一行来到一颗大树下。
小孩抬手指向树冠:“我带我的猫猫出来玩,但是它突然受惊,爬到上面怎么都不下来……。”
说着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伤心事,刚才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放心啦,我们会帮你把猫猫带下来的!”
望月佑子最害怕小孩子哭,赶紧柔声安慰。
“真的吗?
“小孩停止掉眼泪。
“那当然。”望月佑子信心满满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透过层层枝叶,一只小巧精致的宠物猫躲在上端树枝,警惕地往下看他们。
依赖于猫科动物天生的直觉,它觉得底下的人类很奇怪。
事实证明,它的感觉没有错。
刚才还算平静的小猫,此刻正躲在树枝最里面发抖,瞳孔撑成鼓鼓的圆形。
“牛岛学长……似乎还不太能够得到。”
望月佑子踩在牛岛的肩膀上,努力往上伸手,但指尖只能胡乱地摸索空气。
“牛岛学长,还能再高一点吗?”望月佑子有点着急。
底下的牛岛若利摇摇头:“已经是极限了。”
这棵树确实很高,加上小猫因为受惊躲在最里面,所以无论如何都差那么几厘米。
没办法,她只能试着踮脚。
可还是够不到。
这个时候,牛岛若利冷不丁地来一句:“上次黑尾是怎么做的?我可以试试。”
“他说他是你的高达坐骑,我觉得我应该也可以。”
望月佑子听到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不是?那么久远的玩笑话怎么还记得的?
怎么还要模仿一下黑尾的翻墙大法,是想要尊黑尾为初号机了?
一道不满的声音从下方响起。
及川彻满脸写着不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说这些有的没的。”
因为无厘米的微弱身高差距落选,他一直抱着手在下面直哼哼。
比不过身高什么的,一点都不在意,一点都不!
也一点都不在意被踩的人为什么不是他!
但是这个问题越是不能解决,这个状态就要持续的越久。
实在是看不下去呆头呆脑的两个人,及川彻重重呼出一口气。
他侧眼瞥向旁边,“小鬼,有什么能让你的猫放松或者让它走出来的东西吗?”
一句话,直接触及问题核心。
食指点着下巴,小孩仰头思考,努力地在大脑里寻找答案。
食物、逗猫棒等等方案都因为现实情况被一一否决。
“对了,如果叫它的名字说不定能让它放松一些!”
“它叫什么名字?”
“啾咪。”
及川彻细眉蹙起:“这个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
可小孩严肃地摇摇头,无比认真地说:“大哥哥,我的猫就叫啾咪。”
得到确切的答复,够猫二人组异口同声喊了一遍小猫的名字。
但似乎是听到魔音,话音落下,小猫立马将自己缩成一团,时不时向下哈气。
“你这个办法似乎没用。”及川彻眼皮一耷,“还有别的办法么?”
小孩再次摇摇头,眼神变得更加坚定:“我家猫对声音也很敏感,它只回应喜欢的声音。”
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及川彻,暗示之意再明显不过。
望月佑子也在旁边帮腔:“是啊,及川学长,你还没喊呢,说不定它喜欢你的声音呢?”
及川彻:“……”
谁想叫那个鬼名字啊!被别人听到了,一世英明全都没了!
但在几道视线的凝视下,及川彻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
看起来这猫对声音挑的很,估计也不会对他的声音有反应。
可下一秒——
望月佑子惊喜地喊道:“及川学长,它有反应!你再喊喊!”
视线向上望去,刚才还警惕害怕的小猫,耳朵竖起,正好奇地向发声的地方张望。
及川彻:“……。”
组团玩他呢是吧?
为了一世英名,他说什么都不会再喊这个鬼名字第二遍。
但是却意外地对上望月佑子带着祈求的眼神,漂亮的蓝色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
及川彻:“……别看我,我是不会再喊第二遍的。”
然后——
“……啾咪。”
“及川学长,声音请再大一点。”
“啾咪。”
“及川学长,还差一点点,你连着叫几声试试看呢?”
“啾咪啾咪啾咪。”
“及川学长……”
“够了啊!”
再也绷不住的及川彻大声抗议,气鼓鼓地向他们冲来。
望月佑子本来想安抚他的情绪,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
下一秒,她的视线骤然与缩在树枝上的小猫对齐。
——是及川彻强行把他们两个都举起来,整整托高十厘米。
但很可惜,这个姿势维持了不到十秒,阵型瞬间轰然倒塌。
视野一阵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时,望月佑子已经在地上。
不过得益于底下有两个人垫着,她倒是没有太大的痛感。
怀里顺手薅下来的猫咪看到自己的小主人,从胳膊钻出,跳进自己的专属猫包里。
看到自己的小猫失而复得,小朋友激动得眼泪哗哗,不停向他们鞠躬。
被压在最下面的及川彻摆摆手:“……。下次给你的猫取个好名,还有……”
“大猩猩你快从我身上起开。”他无比愤怒地控诉牛岛若利。
闻言,望月佑子和牛岛若利赶紧撤开,迅速扶他起来。
可在被扶起的时候,脚踝处传来细密的刺痛,辐射至整个踝骨。
拉下袜子一看,脚踝鼓起一片,皮肤红肿。
得……脚崴了。
及川彻目死。
他哀怨地叹气:“为什么我们三个凑到一起,倒霉的总是我?”
夕阳余晖下,及川彻被身边一高一矮搀着走向骨科诊所。
脚崴了就很逊,被自己的学妹和死对头扶着去诊所更逊!
牛岛若利思考了一会儿:“那你下次可以避开我不来,我下次单独找望月。”
及川彻:“……”
“我才不要,我还要来!”
第123章 123小小的约定。
及川彻的情况似乎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脚踝鼓起像一颗圆滚滚的馒头,皮肤红肿一片。
就连医生听完前因后果也一脸“这死孩子真的作死”的表情。
随后就是被推进去一番处理和上药。
有着牛岛这个死对头在现场,硬是忍着一句话没吭,虽然一直皱起的眉心暴露了他。
后面,牛岛家里打电话有急事要他回去一趟,只留望月佑子在诊所陪他。
嘟嘟嘟,电话挂断的忙音响起。
“小岩真是太凶了,我明明已经受伤了,还那么凶。”他委屈巴巴地把手机甩到一边。
望月佑子接住手机:“岩泉学长骂你了?”
及川彻很不满地撇撇嘴,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你确实该骂。”
一口气扛两个人……也真是太胡来了。
之前是驾驶三米级的高达,现在被他一弄感觉自己是四米级的巨人。
“我现在可是伤者好不好?!要对伤者温柔一点不是常识吗?”及川彻大声抗议,完好的那条腿跟着一起抗议。
却不想,不小心碰到刚刚处理好的那条伤腿。
瞬间,他倒吸一口冷气。
望月佑子很无奈:“疼不疼?”
“不疼!”及川彻很硬气地哼哼两声。
“真不疼?”
望月佑子挑眉,看他那个龇牙咧嘴的样子就知道是故意嘴硬。
鼻腔吐出轻微的气声,及川彻左右环顾一周,确定附近没有人。
刚才送到诊所的时候,这里有几个青叶城西的女高中生也在看病,她们看到及川彻立马认了出来。
为了酷哥人设不崩塌,他愣是一边忍着一边和那些女生聊天。
瞬间,还努力营造面无表情的受伤帅哥人设崩塌,低声说道:“小佑子,我好疼。”
之前面对死对头特有冷冰冰的声音,也带着点软乎乎撒娇的意味。
“什么时候开始觉得疼的?”望月佑子啪地压紧冰敷用的冰袋。
“好冰好冰。”及川彻一哆嗦,“小佑子不要这么欺负我啦。”
“一直都很疼,只是在努力忍着嘛。”
望月佑子看他那个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没有继续下手的欲望。
乌黑的长发一缕滑落在及川的腿上,望月佑子抬手将它们缕至耳后。
“我太奶奶和我说的,对伤口吹口气就会好得很快。”
耳后别着长发,俯身下去,露出一截素白柔美的脖颈,轻轻呼出一口气。
及川彻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其实我觉得更烦躁的是打不了和乌野的训练赛了。”
这周周末就是两校的训练赛,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没办法在那之前痊愈。
“哎?及川学长那么想和我们打训练赛?”望月佑子有点意外。
她以为他们乌野草根出身,像青叶城西这样的豪门校肯定瞧不上眼。
“那当然了。”及川彻哼唧一声,“毕竟有我最不可爱的学弟和可爱的学妹在,肯定想好好挫挫你们的锐气啦。”
“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先弄哭你,然后无比帅气地说,‘你们果然还离及川学长差得远’。然后再对小飞雄说,‘你这辈子想赢及川学长是不可能的!’。”
“反正我就是想打败小飞雄嘛,天才什么的,最讨厌了。”
他还想兴致勃勃地说下去,但看到望月佑子的死亡凝视,默默收回话题。
单手撑起下巴,望月佑子抬头看着他。
漂亮的蓝色眼睛一眨不眨,瞳孔转了转,似乎脑瓜里在思考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她头微微一歪,“那么及川学长,我们要不再来做一个约定吧?”
“约定?”
夜风冰凉,卷起诊所轻薄的白色纱帘,一片樱花瓣悠悠飘落在他的手背上。
就如三年前,在北川第一的排球馆里,也是一片樱花瓣飘落在他的手背上,正想要拂去时,看到推门而入的少女。
那个时候樱花开得正盛,也是在那个时候,又一次被白鸟泽虐到体无完肤,以及碰到一个同位置的天才新秀。
当时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排球馆里,一边发泄式地练习发球。
面对突如其来的陌生女孩,及川彻装的像平时一样和颜悦色,一边打算笑眯眯地下逐客令。
但对方却没头没尾问了句:“你会一直打球吗?”
女孩的皮肤很白,所以眼尾的殷红格外明显。
“会的。”
对于女孩子,及川彻这点耐心还是有的,更何况对方也刚刚哭过。
得到回答,那个奇怪的女孩向他鞠躬,随后轻轻地带上排球部的门。
他本来以为对方是某个被自己外貌吸引的小粉丝,却没想到问了一句话就走,反而摸不着头脑。
后面,排球部突然多了一个经理。
当时所有人都猜测她是瞧上及川彻的外貌进了部,纷纷打赌什么时候受不了部里的工作、或者什么时候表白。
——毕竟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
可望月佑子一直安安静静地做着分内工作,除了必要交谈不会和及川彻多说一句话。
这样的平衡直到及川彻被下首发时被打破。
下克上是日本人最爱看的戏码,但是没有人会想到被克的那一方的会面临什么情况。
大家夸赞着影山飞雄,没有人在意被下掉的及川彻,教练更是在犹豫要不要让影山一直稳坐首发。
原本被大家捧在手里的及川彻,现在反而像个被丢弃的布娃娃,一个人孤零零呆在角落。
可有个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奔角落。
“你还会继续打球吗?”又是那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你老是问我这个干什么?”
难得地,向来对女生有应必回的及川彻没有回答问题。
所有人都说她对他有意思,可他和别的女生亲近也不在意,平时也不会主动接触,甚至还帮别的女生给他递情书。
实在搞不懂这个女孩到底想要干什么。
对面的女孩和往常面无表情:“因为我一直在看你。”
“哈?看我?你喜欢我啊?”
望月佑子果断地摇摇头。
“我只是搞不清楚你,为什么那么痛苦、那么难受,还不肯放弃?”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痛了会跑、难受了会想逃避,她历来如此。
所以碰到这样一个人,激起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忍不住想要多看看这个人。
“你是觉得看我难受很好玩儿?”
望月佑子摇摇头。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痛苦的时候能有一个理由坚持下去。”
“你比我还难受,但你还是在努力地向前走,想着‘那个人一定还在坚持’,自己也会莫名其妙多出来几分勇气,能继续走下去。”
背对着庆祝新生天才的欢呼声,她轻轻地向被抛弃的“天才”说。
及川彻一愣。
不过他很快自嘲地耸耸肩,“现在已经有新的天才了,你可以看着他了哦,而不是一个被下首发可怜的三年级。”
“不,我只会看着你。”望月佑子坚决地否认,“只要你还在打排球,我就会一直看着你。”
无关外貌、无论成绩,只关乎皮囊底下最沉层次的灵魂。
自从被喊下首发后,一直阴沉着脸的及川彻难得地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他右手握拳,轻轻碰触对方呆呆地、后知后觉伸出的拳头。
“那这是约定,你不要反悔。”
此时,窗外扑来的冷风让及川彻的思绪回归现实。
“及川学长,我刚才说的你有在听吗?”望月佑子的手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嗯?什么什么?”
“我说你这个人,能不能好好听别人说话呀?”
望月佑子不满地抱怨着,但看着对方笑眯眯道歉的脸,又说不出重话。
“我是说,如果打不了训练赛很不甘心的话,那我们在县内预选赛再好好打一场吧?”
“不过我先说好了,不管是输是赢,我都不会被你弄哭的。”
望着望月佑子无比认真的表情,像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动物,及川没有忍住,扑哧笑出声。
随后,小拇指互相缠绕,大拇指指腹郑重地抵在一起。
“好,我们约好了。”
……。
………
“小岩,为什么我脚崴了还要挨你的打,请温柔地对待伤者好不好?”
飞蛾簌簌扑向昏黄路灯,及川故作抱怨的声音响彻无人的小巷。
“你这混球,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县内预选赛了吧?你把脚突然崴了想要干什么?”
“这是意外啦,意外!”及川被打的哭唧唧,“更何况小佑子不是和你解释了么?”
“……”
头顶上有几颗稀疏的孤星闪烁,岩泉一肩扛着及川的手臂,沉默地扶他往前走。
“县内预选赛的赛程刚刚出来了,你看到了吗?”岩泉一问,气氛骤然降到冰点。
“刚才看到了。就是我们和白鸟泽一个半场嘛。”及川彻的语气很轻松。
作为县内的两支种子队,白鸟泽和青叶城西各不在同一小组,所以决赛通常是这两支队伍常驻。
但这次
不同,分到同一个半场也就意味着白鸟泽和青叶城西只有一支队伍能晋级县内总决赛。
岩泉一沉声:“这次有可能会是成绩最差的一次,连万年老二都当不了。”
那毕竟是白鸟泽。是从国一开始,一直盘旋在他们头上的阴影。
甚至让人不禁怀疑,自己的努力到底有没有用?
如果这次再失败,那么这三年来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
可及川彻只是轻笑一声。
“什么嘛,我以为小岩愁眉苦脸是因为我,原来是因为这个。”
“放心吧,这次一定会打败白鸟泽的。”
街道寂静无人,偶尔有微弱的虫鸣声,一颗流星从夜空划过,大地仿佛只在及川彻的脚下。
“因为我已经约好了。”
——立足在那个弥足珍贵的约定下,小小的、但必须完成的约定。
第124章 124《论催婚的恐怖性》
和青城的训练赛如期进行。
因为没有及川彻的坐阵,打出怪人速攻的乌野以微弱优势胜出。
通过这一场训练赛,长时间没和外界接触的乌野,总算是打破以往的僵局。
在收获比赛经验和技术同时,也是在向外界宣布
——“飞不起来的乌鸦”要回来了。
更可喜的是,一直是可怜巴巴没人管小草根的乌野,终于要喜提教练。
带编制的那种。
这个事情其实要亏了小武老师的情报网。
某日办公室闲聊时,曾经和当乌养教练酒友的老教师插了一嘴。
他说,碰到乌养的孙子在学校附近开便利店,啧啧,那个样子长得真像乌养年轻的时候,这小子之前打排球的时候,不论是战术还是技术都有他爷爷的风范。
小武老师眼睛当场就亮了。
一不做二不休,当天下班就火速杀到乌养系心的便利店。
但回应他的是一盆冷水。
乌养系心悠闲地坐在收银台后看报纸,慢条斯理地弹弹烟灰,进行了一番亲切友好的会谈。
他们俩说了很多,但乌养系心话里话外都是别来烦劳资做生意。
后面小武老师缠了乌养系心很久,但都无一例外被拒绝。
甚至对面被缠得烦了,索性挂了一个告示,说是要闭店出门旅行两周。
可小武老师愁眉苦脸地和望月佑子说这件事时,她的眼睛瞬间亮了。
什么?乌养教练的孙子?那四舍五入不就已经是乌野的新教练了吗?
当晚,她提着两盒保健品带着影山飞雄去拜访乌养教练。
进门就说是来拜访乌养教练,其他的话什么都不说,很懂事地报喜不报忧。
乌野教练看着眉头紧皱、神色忧虑的望月佑子,知道这个年轻人遇到了一些事情。
可望月佑子立马舒展开紧锁的眉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没有什么事情呀,乌养教练。是您多虑了。”
话这么说,这个表情摆明了有事。
知道这个小姑娘的脾气,乌养教练索性直接问了在旁边狂吃的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很耿直地直接说:“因为最近排球部找不到教练很苦恼。”
“小武老师最近找到合适的教练人选,好像是您的孙子,但是他不肯来。”
“够了,飞雄不要说了!我们来这里是探望乌养教练的,不是给他添麻烦的!”
老戏骨望月佑子等到话说完,才腾地一下捂住他的嘴。
随后,她又挤出一个惨淡的笑:“乌养教练,您不要听这个孩子瞎说,我们现在其实很好的。”
“不用担心我们,大家现在都很好的。”
乌养教练沉默。
乌养教练开始思考。
乌养教练说他要出去抽根烟。
然后在吃粗点心的望月佑子听到外面传来惊天地的咆哮:
“让你去教个高中生你不去,开个便利店你要上天了是吧?!”
“哈?你说看到高中生烦?我看你就烦得很!”
“你就说去不去,不去就赶紧滚回来给我相亲!”
事实证明,催婚对年轻人的杀伤力无异于催命。
比起结婚,乌养系心似乎更想来教高中生一点。
在部里,他似乎看到望月佑子和影山飞雄就发怵,恨不得离他们两个有八百米远。
不过,这份微妙的不满在得知曾经的老友即将要拜访宫城烟消云散。
但在与音驹的合宿开始之前,得到了另外一个惊掉下巴的消息——
白鸟泽想要和乌野约练习赛。
这份邀约不是戏言,而是由鹫匠教练亲自提出的。
作为训练对手,乌野对于白鸟泽没有一点赛训价值,反倒是乌野占白鸟泽的便宜。
作为交换条件,需要望月佑子给出之前用在音驹那套体能训练方法。
因为在春高和音驹的一战,原本首发二传被换下,接替的是尚且稚嫩的白布贤二郎。
也是从那战鹫匠教练意识到,单纯依靠绝对王牌力量的同时,也需要其他人的能力匹配才能发挥作用。
更何况,这次四分之一决赛的对手是和音驹同类型、时不时搞出一套新战术的死对头。
与之相对的,训练赛虽然不能说随便约,但是在IH预选决赛之前两周一次的频率可以保证。
当小武老师一脸为难地把这个消息告诉望月佑子时,她呆呆地眨眨眼睛。
啊?还有这好事?
猫猫思考宇宙.jpg
要知道对面可是白鸟泽啊!
上一届IH全国亚军、上届春高全国四强,平时成绩也能稳定维持在全国八强的队伍。
无论说是技术、配置、还是球员个体实力,对于没有大赛经验的乌野是一个很好的练习对象。
并且,和以维系为得分手段,对体能有严格要求的音驹不同,依赖进攻的乌野其实并不不是很在意对面的耐力是否优秀。
更何况,白鸟泽还有可能是未来乌野的对手。
无论怎么看,都是双方稳赚不赔的生意。
就这样,双方很愉快地达成训练赛的协议,并愉快地敲定第一次训练赛。
第一次集体去白鸟泽,宛如乡下穷小子进城,一路上一直在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还是大地学长疯狂拍手掌,大喊“不要露怯”才勉强打住。
不过结果很显然,和白鸟泽的第一次训练赛,乌野惨败。
唯一能说进步的就是,在最后一小局分差没有那么大。
但也是没那么大……而已。
白鸟泽的队员看望月佑子的眼神带上几分同情。
毕竟是压倒性的胜利。
用个独家秘诀来换被血虐的机会……怎么看都有点可怜。
“你们看那个3号……。感觉下一秒要死在这里了。”
“还有他们的十号,技术差到不敢相信,这样的人被选着当首发?”
“不过他们的领队倒是笑呵呵的,看着好像不在意……。?”
“啊?不是经理吗?学生是怎么当领队的?”
突然,饮料瓶重重砸在板凳上的声音,终止二军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一个很不好惹的眼神盯着他们看,瞬间噤若寒蝉。
细眉蹙起,白布轻啧一声,扭头走出队列。
他直奔望月佑子的身后。
“你不觉得亏吗?”
有一段时间没见,言语中也没有想要寒暄的意思。
倒不如说,这是属于两个人之间独有的问候方式。
“白布好久不见,刚才正想找你呢。”望月佑子笑眯眯地向他问好。
她倒是没有直接回答白布的问题,反倒直接反客为主:
“白布,你觉得我在的队伍怎么样?”
白布垂眸:“……”
无意间,一直被他胁迫着的对象,成长到反过来要求他的人。
第125章 125你变强了。
白布抬眼看向她,神色冰冷淡薄。
对方向来如此。
眼神冷静而锐利,从来不表露过多的情绪,就像是外科医生的手术刀,冰冷而理性。
他发问,嗓音清冽:“真的要我说么?”
望月佑子毫不犹豫点点头,笑眯眯邀请他做出点评。
白布贤二郎深深吸入一口空气,开始蓄力。
“9号和4号先不论,就先说1号吧。虽然防守可圈可点,但是接球、拦网、发球,都只是在及格水平晃悠。”
“还有你们的3号,接发球、拦网、心态严重不及格,除了蛮力一无是处。”
“至于你们的11号,拦网的漏洞太多,还有你真的有好好训练他的体能吗?为什么打了几场就开始有气无力的?”
“还有你们的10号……”
白布眼神一转,目光落向正围在牛岛身边蹦蹦跳跳的橘子小狗。
橘色瞳孔亮晶晶的,问牛岛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后面还跟着一群虎视眈眈的乌野成员和白鸟泽本部。
顿时,白布脸色一黑,重重地咬出几个字:
“技术真是烂到爆。”
“总而言之,那个时候的音驹能打到全国八强是因为体能提升与一传体系的完美配合。但是现在的乌野,我看不出来有任何可圈可点之处。”
“拦网、发球、进攻、一传,都是漏洞,你擅长的体能训练也发挥不出用处。这个情况,可能连青城都打不过吧?”
少年的声音清冽平淡,冰冷无情到像一个智能AI。
毕竟,他可不是什么会考虑别人心情的好孩子。
随后,白布静静地将目光移在望月佑子的脸上,想看看她的表情变化。
……想看看那个遇到一点困难挫折就会逃避的人,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回应他的是平和宁静的笑容,像是雪原之上的阳光,温柔又不刺眼。
“确实呢,白布还是一如既往敏锐啊,我会好好采纳你的意见的。”
双手背在身后,她仰头看着穹顶感叹。
“白布以后打算做医生吗?”她没由来地问了一句。
“未来的职业规划里有这个备选。但为什么要问这个?”
“原来如此,我的直觉果然没有错。”她故作深沉地点点头,“就是……我总觉得白布你啊,很像医生手里的手术刀。”
冷静、理性、以最直接的办法又切除病灶。
“话题扯远了。现在的乌野漏洞很多,不过可以期待一下下一次见到他们的样子哦?”
望月佑子笑眯眯地看着他,语气坦然又充满前所未有的自信,周身散发的生命力难以忽视。
“那么我们下次再见,我要准备回去列队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可刚迈出几步时,被白布脱口而出的话钉在原地。
“顶点。”
白布冷不丁地开口,唇齿间重重打磨这两个字。
他数着望月佑子前进的步数,一步步跟上,直至自己投下的阴影覆在她的面上。
“你想要登上顶点。”
少年低声重复着,显山不露水地欣赏着望月佑子错愕的眼神。
那一瞬间,望月佑子感觉血管里的血液都停止了一刻,时间仿佛在此时摁下暂停键,世界上能动的人只有他和他。
“你为什么会知道?”
这件事情,除了当时在场的两个人,望月佑子其实并没有和太多人提起。
最起码,是没有印象和白布说过这件事的。
可眼前的少年似乎没有直接回答的意思,反而是慢条斯理地说起前情提要。
“在白鸟泽的时候无意间观察过你一段时间,发现你的行为在特地时间很不对劲,应该说是堪称诡异?”
那个时候躲来躲去的行为、莫名其妙知道学长们鲜为人知的信息、并不死心地一一去询问。
从那个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再加上那次和青叶城西时,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后,和牛岛学长短暂又诡异行为方式。
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所以,在最后一场训练赛结束时她突然晕倒的情况,他打算过去问问要不要帮忙。
可没想到,在叩门的手即将触碰门板时,听到了一个不属于这里任何人的声音。
“我无意窥探隐私,但那个时候,和你们在一起的那只肥猫说话了吧?”
在房间里就那么几个人,但却有超出人数的声音数量。
虽然很难理解,但只能这么解释。
那道声音仿佛是一根根丝线,一点点串联起过去的碎片,让他的脑中对事情的真相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不过,这件事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他看着对面少女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眼神中的情绪晦涩不明。
应该说,这件事他本来是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
但是他看到了她这几个月的变化。
原本期待脱控的事物,如所想一般开始成长,于是想要把主动权再一次掌控在自己手中。
你的秘密,或许这个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哦?
“那……白布和我说这些事是为了什么呢?”望月佑子茫然地抬起头。
既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也没有趁机要挟的意思。
按照他做事必定有目标、绝对不管闲事的性格,这个人总得图点啥吧!
可是想半天还是想不明白。
闻言,少年的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往日的语调。
“因为我想告诉你,以目前乌野的情况,你是无法达成这个目标的。”
这个满面都是漏洞的球队,想要在IH一举夺魁,还不如祈祷牛岛学长那天出门脚崴了。
非想要达成那个目标,还不如再回白鸟泽。
“而且就算你能走到那一步,我也会阻止你的,因为到达顶点的队伍只有一支。”
这一支队伍只会是白鸟泽。
突然,望月佑子短促地笑了一声。
漂亮的蓝色眼睛亮晶晶的,她不卑不亢地笑着回答:
“可不要小瞧乌鸦,现在他们正是饥肠辘辘的觅食阶段呢,哪怕是高大的白鹫也会分食哦。”
说着,拇指晃动指向身后成群结队围住白鸟泽队员的乌野成员。
现在,日向正在张牙舞爪地使用奇妙语言描述招式,询问牛岛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没有被强敌血虐的丧气,眼中只有对对手的认同和进步的渴望。
一阵穿堂风袭来,轻轻刮起板凳上的白纸,少女的长发开始飘动:
“还有……想阻止我的话,先打败我的学长吧。”
提起那个人,白布的眼中流露出微妙的敌意,但很快被他压制下来。
“肯定会的。”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平静,与她擦肩而过,带起一缕碎发。
白布贤二郎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情绪,但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弧度。
其实,领队应该也算是队伍里的一员。要求评价的范围应该也包括领队吧?
但是我不想说。
因为望月佑子,你变强了啊。
第126章 126成长的契机。
“感谢指教!!!”
少年们整齐地列成一排,彼此向彼此九十度鞠躬。
简单的寒暄过后,乌野全体开始收整队伍,做返校准备。
就在这时,鹫匠教练叫住了望月佑子。
他倒是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你觉得我们现在有什么问题么?”
说完,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仿佛苍老的鹫鸟俯瞰着刚刚长成的猫崽子。
两个月前的春高,一直交往的老友、难得坐一次观众席的井闼山教练和他说了关于望月佑子的事。
之前在白鸟泽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有天赋,但也仅限于此。
没想到,在东京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居然有了如此可怕的成长。
虽然他也觉得这样的人才放到乌野很可惜,但既然不是自己人,那就发挥她最大限度的作用。
可更令他没想到的是,望月佑子不再像以往拘束,而是露出歉意得体的笑容。
“抱歉鹫匠教练,我们学校的大巴马上就要到了,大家也准备
好了,可能现在来不及了,我们要不下次再说吧?”
鹫匠教练:“……。”
真当他看不到乌野的人还在收拾东西?甚至那个10号和9号还打起来了。
而且下次是两个星期后见面了,谁知道还记不记得对局的细节了?
可对面的小姑娘笑容得体,姿态谦卑,一脸尊师重教的好学生形象。
鹫匠教练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一声。
真不知道是和谁学成这个样子的,和东京那群猫崽子呆久了,变得和那只老猫一样又奸又滑。
“那我就先告辞了。”望月佑子九十度鞠躬,正欲离开。
“慢着!”鹫匠教练叫住她的背影,无奈地揉揉眉心,“三天后我们有空。”
这是强校能做到最大程度的退步。
毕竟,白鸟泽不可能一直跟着四面透风的乌野一直玩单方面的训练游戏。
“那太好了!到时候我把详细的报告交给您!”
望月佑子见好就收,愉快地和鹫匠教练达成协定。
然后,像一个狩猎胜利的捕食者,带着捕捉到的新猎物走回乌野领地。
毕竟薅高高在上的白鹫的羽毛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和白鸟泽的第一次练习赛圆满结束。
与白鸟泽风格差距极大的老旧中巴车悠悠开出校门,颠簸着驶向乌野的方向。
发动机聒噪的嗡鸣在车厢中回响,即便如此,刚才剧烈的运动还是让大家靠着椅背睡着。
只有日向翔阳没有睡。
和刚才活蹦乱跳的样子不同,他手心撑着下巴,盯着移动的风景若有所思。
望月佑子悄咪咪地坐到他的旁边。
没有防备的橘子小狗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抬手捂住他的嘴巴,望月佑子食指覆在唇上,又指指旁边睡出鼻涕泡的影山飞雄。
“抱歉……”
他低声道歉,原本翘起的橘发也跟着心情一样低低垂下。
“怎么了?”望月佑子问。
“啊……没事。”
有些丧气地垂下眼睛,日向翔阳努力地摇摇头。
但是他憋了不到两秒,就像一根煮熟的面条软趴趴地靠在椅背上。
“望月学姐,我今天打得好烂啊……”
说着说着,似乎回想起尴尬的往事,橘色瞳孔变成颤抖的蛋花眼。
“就只因为这个吗?”望月佑子接着问。
毕竟他从进部里就一直被影山骂,感觉早就已经脱敏。
而且本人也是知道自己技术短板,在疯狂地加训。
日向翔阳吸吸鼻子:“其实是因为我问了牛岛前辈,‘怎么样才能打出像你一样的扣球’?”
“然后?”
“牛岛前辈和我说……”
眼角挂了一滴可怜巴巴又委屈的眼泪,日向的眼睛自动cos成牛岛的眼型。
“以你现在拙劣的技术,是打不出来的。”
顺带还模仿了一下牛岛说话的语气。
“虽然我中考国文只有二十多分,但我也知道这个词不是什么好词……!”
听完自家孩子委屈巴巴的叙述,望月佑子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牛岛学长那个人就这样,有什么说什么,说话特别直,对对,有点像影山。”
“不过他没有什么恶意的。”
日向翔阳的胸口又被插了两刀。
诶……学姐你这还不是在说我打得太烂了。
好吧好吧!这是公认的事情,自己其实也接受良好的!
闷闷不乐的主要还是因为这件事……。
他有些愧疚的看向望月佑子:“其实我是感觉浪费了学姐的训练方法。”
“为什么这么说?”
“学姐拿训练方法和白鸟泽换练习赛的机会,但是我却表现的这么差……”
而且也有听到白鸟泽的人议论,也觉得望月佑子血亏,以及…
在说自己如果放在白鸟泽,接球拦网发球样样不行,入社考核都不会被通过。
这种情况,望月学姐对着他生气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他预料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可我也没指望大家能赢啊。”望月佑子捏着下巴,努力斟酌着措辞。
“应该说,来这里就是为了大家被碾压的。”
日向翔阳呆住:“啊?”
“不然呢?白鸟泽可是上届春高全国四强、IH亚军,我们要是打得过,我还要指着他们问是不是故意放海了呢。”
“可是……每一次比赛不应该都赢下来才是最好的吗?”
望月佑子叹气:“你还记得要知道和白鸟泽打练习赛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吗?”
日向翔阳呆住,回忆好一会儿后,小声地重复。
——“能和这样的强敌比赛超棒的啊!”
见他反应过来,望月佑子笑眯眯地揉揉他的脑袋:
“对于我们来说,白鸟泽是用来检测平时训练成果的模拟试卷,真正重要的在预选赛上呢。”
“而且,牛岛学长去年已经进入国青队的集训,大概率会被选入U19参加奥林匹克赛事,我们和他之间有差距是很正常的。”
这回轮到日向翔阳变成豆豆眼。
什么?U19?还是奥林匹克?
那不就是国家队吗?!
这样的人和他们…在一起打训练赛?
“是吧?觉得能和这么强的人一起打比赛真的超级幸运。”望月佑子眼睛弯弯,“而且他们也是很好的学习模板。”
“比如说你,其实没必要执着在牛岛学长身上,我觉得五色反而是你最佳的学习对象。”
“五色?”日向有点茫然。
“是那个一直被骂的正选,还被那个红头发学长推过来让他喊学姐妈妈的那个人吗?”
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望月佑子:“……”
清清嗓子,她轻咳两声,把话题绕了过去。
“再比如西谷同学,牛岛学长是左撇子,长期的练习赛可以帮助他适应白鸟泽进攻方式。”
“还有大地学长,其实狮音学长的风格和他相性很好,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借鉴对象。”
“总而言之,把这次当成一次摸底测验就好了,等到和音驹的合宿,技术会有质的飞升的。”
望月佑子心满意足地拍拍手,背后却幽幽飘来一个声音:
“那我呢?我学谁?”
刚才还在呼呼大睡的田中双手抱着前排椅背,透过椅缝注视着他们。
再往后一看,刚才睡得天昏地暗的大家不知道何时都已经醒来。
……结果要回部里再开的反省会变成了大巴会议。
除了影山飞雄。
这小子睡得很沉,一路上的声音都没闹醒,到了学校才被后知后觉地摇醒。
服服帖帖的黑发被睡得乱七八糟,就连回去的路上都哈欠连天。
望月佑子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背影。
在音驹和白鸟泽之中,都有其他人现成的学习和借鉴对象,但在这其中却没有和影山飞雄对应的选手。
影山飞雄不需要学习和借鉴他人,但是她觉得,他能变得更强。
或许只需要一点点契机,不依赖任何人、以绝对的实力率领队伍前进的球场上的国王。
但是这样的契机,要从哪里找?
……。
………
第二天的午休时间。
“欸?音驹不来宫城了吗?”
站在办公室里,望月佑子瞳孔微缩,语气不可置信。
小武老师点点头,表情沉痛:“但与之相对的是……”
随后,他说出一连串惊天霹雳的消息。
望月佑子瞪大眼睛。
望月佑子大为震撼。
望月佑子夺门而出。
她一路火光带闪电冲到一年级组,揪出便当只吃了一半的日向翔阳。
橘子小狗嘴里还嚼着饭团,腮帮子鼓鼓的,一脸懵逼地被揪到角落。
“告诉我你这周测的成绩。”望月佑子语气低沉,仿佛绑架良家少年的劫匪。
一脸懵逼地日向翔阳:“?”
“你该不会忘记了吧?”她又补了一句。
日向翔阳:“……。”
他知道,但他不想说。
在眼神的威逼利诱下,日向翔阳弱弱地开口:“数学11,英语22,国语33……”
是非常整齐不及格的数列!
听完,望月佑子皮笑肉不笑地往下看,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两周后的月考,所有科目考到及格分,你能做得到吧?”
日向翔阳被吓到不敢动,在极具威压的眼神下呆若木鸡:
“啊……我?可以吗?”
毕竟,他好像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及格的概念。
完全忽视他的为难,望月佑子笑眯眯地下达命令:“不可以也要可以哦。”
说着,搭在肩上的双手用力,五指不自觉地捏进肉里。
“因为我们和音驹的合宿取消了,我们要去东京。”
“那个时候井闼山也会来。”
“教导说,月考不及格的话,是不能去东京的哦?”
第127章 127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井闼山?”日向翔阳茫然地跟着重复。
他不太了解其他学校的情况,但是这个名字拗口又难读,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学校。
“没错。”望月佑子点头,“是上一届IH的殿军哦,之前也拿过春高和IH往届冠军,是赛场里的常胜队伍。”
日向翔阳问:“那他们这届春高呢?”
“这届春高他们没进。”望月佑子说,“因为被我之前的学校打败了。”
“那岂不是音驹也超级厉害!”
眼睛亮了不止一个度,日向不存在的小狗尾巴像螺旋桨一样摇动。
一直生活在乡下的小土狗,终于开始要见世面了!
“是的,所以你知道这次合宿的意义吧?”望月佑子笑眯眯地,捏着他肩膀的力度又加大一分。
沉默是今晚的日向翔阳。
刚才的兴奋瞬间被浇灭,通往东京之行的路上压着数不清的试卷和习题册。
“这次合宿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如果你因为月考去不成,进度肯定会大大落后的。”
见着对面肉眼可见的丧气,望月佑子开始循循善诱。
“像什么月岛、影山、山口,他们的进度都要超过你了哦。”
日向翔阳浑身一激灵。
像月岛、影山、山口他们都在升学班里,肯定不愁月考成绩。
如果月考不及格,就意味着去不了东京合宿。那么四舍五入就等于自己的进度又要落后他们!
再再四舍五入就等于影山不想给自己托球,自己再也当不了最强的诱饵。
所以,月考不及格等于以后打不了排球了!
顿时,日向翔阳的神情变得无比凝重,严肃地敬了个礼。
“我绝对会完成任务的!”
说完,一刻都不敢耽搁,日向翔阳冲回教室里,掏出崭新的书本。
紧紧握住圆珠笔,准备来一场天昏地暗的大学特学。
于是,十分钟后。
一缕灰烟袅袅从头顶升起,日向翔阳像是报废的小机器人,脑袋重重地砸在桌面上。
天、天书啊!
不会做题其实看答案理解思路也还行,但是连题目都看不懂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圆珠笔骨碌碌滚动,啪嗒,落在地面。
日向翔阳弯腰去捡,恰好周边同学议论声涌入耳中:
“那个是4班的影山吧?看着真的好高啊!”
“长得也超级帅,好像还是排球部的,听说排球打的也超级厉害。”
“还是升学班的,学习肯定也超赞,文武双全啊。”
粉红泡泡和一阵小小的尖叫立马塞满教室。
可影山飞雄似乎已经习惯别人注视的目光,视若无睹地咬着吸管路过。
女生们偷偷围在窗户边,恋恋不舍望着影山的背影。
连带着日向翔阳一并也呆呆地注视着离去的背影。
顿时,一道电流从他的脑中闪过。
对啊,这家伙是升学班的。
那岂不是可以让这家伙来教他功课?!
一不做二不休,日向翔阳抄起习题册,直奔4班。
刚准备趁着午休的小憩影山飞雄被揪出来,表情不爽。
他重重地打个哈欠:“你这家伙,大中午的来找我干什么?”
五指握紧,习题被抓出折痕,拜托的话噎在嘴里。
日向翔阳痛苦地扭过头去。
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对这家伙说不出“求求你了教教我功课”的话!
在对方极具不耐烦的凝视下,日向翔阳斟酌着语调发问:
“就是……你知道我们两周后要去东京合宿么?”
“啊?不知道。”影山飞雄一愣,“不是要在宫城和音驹合宿么?”
日向翔阳摇摇头:“突然改掉了!音驹不来宫城了,我们去东京,到时候还有井闼山会来!”
“是之前拿过春高冠军的队伍!”
为了防止影山飞雄不知道井闼山是何方神圣,立马补充一句。
捕获到关键词,影山飞雄眼睛亮起来,刚才的不耐烦瞬间烟消云散。
“那……还真是感谢你了,特地告诉我这个消息。”
难得地,他向日向翔阳道谢。
“那我得赶紧好好准备一下,不能输给他们。”
影山飞雄走向教室,衣角却被扯住。
“在那之前,你……你能不能先教我功课?”
脸色涨的通红,日向翔阳小小地扯住衣角,声音不自觉小了三个度。
影山飞雄:“哈?”
“因为教导说了,如果月考不合格就不能去东京,以我现在这个成绩绝对要完蛋的!”
“所以就请你教我一下功课嘛!”
话音落下,走廊一片安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你说什么?”
肉眼可见地,影山飞雄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声音颤抖。
“请你教教我功课?”
“不是,上一句。”
“月考不合格就去不了东京……”日向翔阳迟疑地出声,“你该不会也害怕月考吧?”
“Boke!!!我怎么可能会害怕……!”
影山飞雄立马强撑起气势,可下一秒,便被一声嗤笑打断。
“大老远就听到有野人在叫,走进一看,没想到还真是王者和小不点啊———”
月岛萤慢悠悠地爬上楼梯,故意用坏心眼的语调强调两人的绰号。
“月岛?!”两个人瞬间大惊失色。
日向翔阳不甘地握紧拳头。
可恶!都特地避开这个坏心眼的毒舌了,没想到还是遇到了!
“所以?你们俩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是干什么?”
细眉一挑,月岛萤语气满是嘲讽。
日向拉下眼皮做鬼脸:“才不告诉你,毒舌岛!”
“哦?”
唇边勾起一起轻蔑的笑容,月岛萤目光淡淡地在两人身上上下扫视。
“我猜猜……大概是知道去东京合宿月考不合格就不能去,所以来拜托王者大人给你补习?”
“才、才不是!”
日向翔阳别扭地回击,语气分明写着“你怎么会知道?”。
“哦?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不要觉得学习成绩好就瞧不起人啊!”
被坏心眼的大高个激得上蹿下跳,日向只能无力地反驳,目光看向身侧。
“你好歹说句话啊影山!你不也是升学班的吗?”
可影山飞雄已经瞳光涣散,僵硬地转过脖子,双目无神。
月岛萤轻笑出声:“王者大人因为天天在课上睡觉,成绩已经是倒数第一了哦。”
“现在的成绩应该和你差不多?大概高二分班就要被踢回普通班了。”
“不过,你可以请他帮你补习,到时候两个人一起挂科也算有个伴。”
洋洋洒洒嘲讽完,月岛萤长腿一迈,脚步轻快越过两人,只留他们在风中石化。
“他说的真的假的?”日向翔阳努力抬起头。
“……”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影山飞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无奈地
点头。
“那我们俩完蛋了!”日向翔阳一脸沮丧,“你当时是怎么考进升学班的啊?”
你当时是怎么考进升学班的啊?
这句话直戳影山飞雄的内心,因为过于痛苦而遗忘的回忆重新浮现。
“我们或许……还有救。”
对上日向翔阳茫然的眼神,他低声喃喃自语。
……。
…………
泽村大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排球部。
刚刚小武老师告诉他要去东京合宿的事情,并且调出几位问题儿童的成绩单,要他多加留意。
嗯……虽然一点都不意外就是那几个笨蛋。
但是一想到要让这几个笨蛋全员合格,脑袋就一个赛两个大。
沉重地叹口气,泽村大地推开排球部门,生锈铁门滑动发出酸涩的响声。
啪——!
仿佛一条鞭子抽出,响声清脆,纸页在掀起的风流中飘动。
手里拿着一把超长纸扇,望月佑子绕着长凳走来走去,像是一只监视小鸡崽的老鹰。
而那条长凳边上,小武老师叮嘱的问题儿童正整齐地跪坐成一排,一边颤抖一边奋笔疾书。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受刑。
“这种程度可是去不了东京的哦。”
环视一圈,她皮笑肉不笑地扭扭手腕,关节发出一声脆响。
顿时,跪坐的问题儿童们集体浑身一颤,握笔的手开始疯狂抖动。
望月佑子俯身查看情况,眉头皱起。
嗯……。感觉一味的恐吓效果并不佳。
果然,还是像灰二哥说的那样,蜜糖和鞭子都要一并使用。
她轻轻叹气:“仁花,拜托你了。”
躲在身后的小姑娘,严肃地点点头,从书包里翻出平板。
作为新来的经理,谷地仁花非常认真地履行学姐给她的任务。
她首先来到日向翔阳的身前。
然后颤颤巍巍举起平板:“这是井闼山的王牌,佐久早圣臣,全国前三的主攻手。”
平板屏幕上是佐久早赛场上的截屏动图,一发快攻看得赏心悦目。
日向翔阳差点熄灭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随后,滑动屏幕,照片换成另外一个人。
“这是井闼山的队长,饭纲掌,JOC最佳二传手。”
屏幕上是多段赛场上的剪辑,二次进攻、组织进攻都无比沉稳冷静,将对手玩弄于鼓掌。
顿时,影山飞雄无光的瞳孔睁大,想要看清楚动图里的细枝末节。
可还没等他看清,图片又倏地滑到下一张。
“这是井闼山的自由人,古森元也,也是全国第一自由人。”
这回是一张赛场全景图,在对面二传开始托球时,自由人就已经做出反应,精准预判出落点。
西谷夕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短暂的几帧。
平板啪地合上,然后缓缓出现望月佑子的脸。
她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只要月考及格了,就能看到他们了哦。”
“所以,我们赶紧愉、快、的、学、习吧?”
瞬间,刚才还无精打采的众人背后突然燃起火焰,大喊着奋笔疾书。
目睹全程的泽村大地:“……。”
望月佑子,恐怖的女人。
……还好他成绩还算不错。
第128章 128这个球队里是不是有你喜欢的人……
井闼山学院,坐落于东京都的顶级豪门学校,因为过于恐怖的升学率和拥有不少兴盛的运动社团,成为许多学生向往的梦校。
学校建筑鳞次栉比,外装风格简约却又不失美感,带着些科幻风格的意思,处处彰显学校的审美与财力。
穿着剪裁精致西服的学生们来来往往,日向翔阳不禁握紧拳头。
东京,井闼山,他终于来了!
在这两个星期,他和影山这个笨蛋以及两位学长,经历了惨无人道的学习修行。
这期间,因为觉得自己要完成不了任务,想过不少歪门邪道偷渡到井闼山,但总是被望月学姐的无情铁手制裁。
总而言之,经历了一系列堪称剥皮抽筋的地狱修行后,终于月考成绩合格了!
要在这里学到能让自己变得更强、打败白鸟泽的技术!
咕唧一声——
“非常抱歉望月学姐!!我还想要上厕所!!”
站在洗手间外,望月佑子抱着日向的背包和衣服,无奈地叹口气:
“不是一紧张就想上厕所的毛病已经改掉了吗?”
“啊……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厕所里还能听到她的声音,日向大声回道,“但是那是在赛场……现在看到这里那么豪华,又难得地开始紧张了。”
零星几个井闼山本校学生路过,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穿着不同校服的女孩。
望月佑子默默将目光移向窗外。
因为一下车日向翔阳就突发旧疾,之前来过井闼山的望月佑子带着他满世界找厕所。
现在看来,似乎一不小心就跑到本校学生的教学楼里来了。
更不幸的是,她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
说起来惭愧,虽然来了几次井闼山,但因为食堂过于奢华,她愉快地加入了白福和木兔干饭最积极联盟。
他们三个对去食堂的道路轻车熟路,但问起其他路线就两眼一黑。
就在犹豫要不要趁着空闲抓一个幸运路人问路时,一道熟悉平静的男声从后面响起。
“望月,你怎么在这里?”
望月佑子猛地回过头去,一片片樱花从飞入室内,窗边的黑卷发少年垂下眼,眼神沉静。
是佐久早圣臣。
他手臂上搭着藏蓝色校服外套,白色衬衫整整齐齐扎进制服裤,显出修长的双腿与精瘦的腰身。
“后辈突然闹肚子了,所以就来这边了。”她上下打量着对方,“你呢?”
这次他们来的很准时,提前约定集合时间半个小时抵达。
加上带着日向到处奔波的时间,现在应该差不多集合了吧?
“班里轮到我值日,刚刚结束。”
佐久早声音平静,突然眉头一皱。
“来之前说过今天的空气质量很差,为什么没有带口罩?”
“啊…这个,来得太匆忙就忘记了。”望月佑子尴尬地挠挠脸,“不过天气看着还算不错,应该没问题吧?”
“只是天气看着还不错,但是颗粒物含量很高,呼吸道的健康需要注意。”
说完,他掏出一个全新口罩递给她。
“东西太多啦,等一会儿再给我吧。”
望月佑子好奇地歪歪头,顺带遗憾地展示挂满运动包和衣服的双手。
总感觉……佐久早口袋连接了哆啦A梦的次元口袋,总能掏出一些神奇的小东西。
可就在她回忆佐久早的口袋到底有多少神奇小东西时,袖口粘带的洗衣液香气扑来。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发梢,轻轻地将垂在胸前的鬓发别到她的耳后。
“多一秒接触,呼吸道的危险就会多一点。”他给出的理由非常义正严辞。
塑封包装被撕开,修长手指勾着挂耳绳,轻轻地绕过她的耳垂。
因为身高差距明显,佐久早微微俯身,额头贴近。
眉上两颗排列整齐的黑痣就在眼前,黑卷发随风晃动,有几根发丝被吹散。
“抱歉,望月学姐,让你久等了!”
日向翔阳从卫生间里跳出来,打开水龙头,认认真真地搓洗手指。
温热的水流穿过手指,他正在感叹不愧是大学校,连洗手水都是温水时,无意间瞥了面前的镜子一眼。
镜子照出走廊里的情况,发现有个陌生的高个男生出现在望月佑子面前。
距离很近,还俯下身,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瞬间,他一个激灵,水龙头都没来得及关,咻地挡在望月佑子的前面。
“你你你、你谁啊?!”
对面那个人个子挺高,一时间没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但他依旧勇敢地挡在学姐面前。
光天化日,真有像田中学长那样说的人啊!
在跑来找厕所前,田中前辈向他发表重要讲话,要求一定要看好望月学姐。
当时他一脸茫然,觉得不会有人图谋拐走学姐。
可田中学长一脸高深莫测,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膀。
“我就是男人,这个年龄的男人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交给你了,日向,绝对不能让别人削弱乌野的实力。”
不愧是料事如神的田中学长,日向翔阳决定绝对不会辜负学长的嘱托,不自觉又把胸膛往前顶了顶。
可头顶却轻飘飘传来一道声音:“这家伙是谁?”
对方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而是直接越过他问身后的望月佑子。
“是我的后辈啦,我们乌野未来的王牌,话
说回来,日向你没认出来他是谁吗?”
面上已经覆上一层薄薄的口罩,望月佑子说话声音有点闷闷的。
闻言,日向翔阳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立马和漆黑到没有一丝高光的黑色瞳孔对视。
一只恐怖直立鼬在自下而上地凝视圆头圆脑的橘毛小狗。
“佐久早……前辈?!”
受惊的橘子小狗立马瞪圆眼睛,后知后觉加上敬语。
毕竟这段时间可是靠盯着佐久早的照片熬过补习,怎么可能认不出对方!
佐久早圣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视线开始上下扫视他的身高。
日向翔阳:“……。”
他感觉自己头顶已经自动长出一条虚线,直到与佐久早的发顶平齐,然后还贴心地标出两人的身高差。
怎么啦!长得矮就不能想当王牌了吗?
橘子小狗郁闷.jpg
望月佑子伸手摸摸蓬松的橘发:“虽然我们家孩子先天有些劣势,但是他很强,未来肯定会成为球场上谁也不能忽视的存在。”
佐久早点点头,带他们向排球馆走去:“我很期待。”
两个人已经向前走去,日向翔阳还呆在原地,不自觉地吸吸鼻子。
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很强,其实连他都觉得自己的技术烂到爆。
学姐说这个话……是在护短吗?
突然,望月佑子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日向,再不跟上来就要迷路了哦。”
“啊……是!非常抱歉!”
日向翔阳慌慌张张地跟上去,不禁握紧拳头。
这段时间被白鸟泽暴打,总结了很多经验和错误,技术也开始提升。
等会儿的练习赛一定要好好表现,绝对不能辜负学姐的期望。
于是,两个小时后。
砰——
高速旋转的黄蓝色球即将越过球网,直奔井闼山无人防守的后场空隙。
论谁来看,这记快攻必将吃下一分。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在越过球网上空的瞬间,两只手掌突然从网后升起,砰地回弹至乌野半场。
匆忙鱼跃过来的西谷夕指尖恰好擦过球身,排球触地,一上一下跳动着弹出球场。
乌野VS井闼山第一场训练赛结束!乌野被零封!
井闼山队员欢快地拍手庆祝,一网之隔,乌野全体呆在原地。
在宫城被白鸟泽暴打,他们并没有想过一局就赢下井闼山。
甚至可以说,来之前就是做好被摁在地面摩擦的准备。
但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
乌野最引以为傲的武器、怪人速攻被拦下了。
一开始,井闼山见到怪人速攻时表现得也很惊讶,但短短两小局的时间,却能够直接拦网成功。
而且还是单人拦网。
白鸟泽的拦网手也拦下过怪人速攻,大家也并没有把怪人速攻当成百分百得分的必杀武器,但是——
后面接下来的几场训练赛,怪人速攻得分率为0。
短短几场比赛的时间,乌野引以为傲的武器就被对手彻底摸透。
乌养系心连咳了好几声才让大家恢复正常,球员慢慢吞吞地走向候场区。
场上被打没了心气,赛后的复盘时间大家的情绪也十分低落。
其中最自责和烦躁的就是日向翔阳。
他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导致进攻失败,需要更换别的策略,可一旁的影山飞雄却坚持自己托球没有问题。
就在两个人的矛盾一触即发时,一直沉默的望月佑子突然出声:
“乌养教练,我有个想法,你看看可以吗?”
乌养系心瞥她一眼,两手一摊。
“如果是队内调整需要和大家商量的想法,请讲。”
“但如果不是的话,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这个小姑娘因为之前把自己坑进队伍,导致后面对自己毕恭毕敬,甚至一昧听从他的建议。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自己的想法。
索性,乌养系心眼皮一掀,低笑出声:
“毕竟,这是乌野赋予你的权力,你现在可是能和我们这帮坐板凳的人平起平坐,不是吗?”
望月佑子点点头,径直走向井闼山的半场。
然后立马就给乌养系心开了个大眼。
她直奔井闼山教练跟前,几乎没有什么前摇,非常直接地提出自己的请求。
——让井闼山和乌野互换二传手,再来一场比赛。
令人意外的是,井闼山教练很爽快地答应了这个请求。
不过,还是有条件,和以前的老规矩一样。
望月佑子很愉快地接受条件。
两边协议达成,双方的二传手互换队伍。
趁着热身时间,饭纲掌笑眯眯地揽过影山的肩膀,将自己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其实我看到乌野第一场比赛就很好奇一个问题,你可以告诉我吗?”
影山飞雄呆呆地眨两下眼睛:“什么问题?”
“噗嗤”轻笑一声,饭纲掌眼底的笑意加深,语气神秘:
“你在这个球队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
第129章 129交换二传。
“喜欢的人?”影山飞雄茫然地跟着重复一遍,开始认真地思考。
清秀的细眉皱成一团,眉心捏出小小的川字,仿佛在思考什么世纪难题。
但影山飞雄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很好学地提问:
“饭纲学长,有喜欢的人是什么感觉?”
这回轮到饭纲掌傻眼了。
不是!他只是想调侃调侃托球风格,顺带逗逗这小子玩,怎么还开始正儿八经纠结喜不喜欢的问题了?
他是会问那么八婆问题的人么?!
“影山啊……从小到大没有人说喜欢你吗?”
饭纲掌端详着对方的样貌,心说看起来不应该啊……
“有的。”影山很乖巧地点头,“但是我不太理解喜欢别人的意思,所以都拒绝了。”
“等等,没人试图教教你这是什么意思吗?”
饭纲掌无语凝噎,总觉得在和一个未开化的石头说话。
“没有,她们和我说了很多话,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和我说。”影山飞雄像是一个认真回答老师提问的小学生。
就比如有个女生和他说,我今天居然昏昏沉沉睡了半天。
这换成别的男生就要问了,怎么睡十二个小时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女生接着就会哭唧唧地说自己身体多么不适、多么难受,随后男生紧跟其后,提出要上门探望,遂成就一段恋情。
但影山飞雄只会回一句,你居然睡了十二个小时,多睡的时间都够我体能训练完毕再加一组力量训练了。
说完,他丢开手机出门慢跑,再也没回过消息,留女生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饭纲掌直接乐得笑出眼泪。
看这个乌野新任二传手的技术和风格,本来以为是个高冷聪明的池面后辈,没想到本人却是个未开化的石头脑袋。
“饭纲学长,为什么要笑?”影山飞雄很不解。
“就是觉得影山你真的好可爱。”
饭纲掌已经乐得直不起腰,整个人全靠影山飞雄支撑。
等他笑够了,抬手抹掉眼尾的泪珠,突然语气深沉地开口:
“其实呢,喜欢这个事很好理解,就像你对排球的感情。”
“啊?”影山飞雄不明白人为什么能和排球类比。
“就像是你打排球啊,你喜欢一个人,一天没见到就难受,别人和她玩的好你就想比过那个人,让那个女孩的眼睛只看你。”
“还有呢,你打球肯定是想和球和平共处吧?喜欢别人也是一样的,你为了她开心,会想讨好她,装乖卖丑都可以。”
饭纲掌循循善诱,想把这个话题引回最初的轨道。
可没想到,他越往下说,影山飞雄似乎开始对号入座,脸颊和耳根绯红一片。
喂喂喂,他本来就是随口调侃一句,还真有啊?
“你现在
脑袋里想的是谁,那就是喜欢谁咯。”
饭纲掌满脸窃笑,像故事话本里故意捉弄小孩的坏心眼黄鼠狼。
他把压低影山飞雄的肩膀,强行将他对准乌野的候场区。
“是谁?学长会帮你保密的。”
说完,他指了指正在进行数据记录的清水洁子。
影山飞雄沉默。
“那是她吗?”
他们朝向正在递水的谷地仁花。
影山飞雄面色平静,继续沉默。
“那……是望月?”
饭纲掌眯起眼睛,一时间没有找到望月佑子的身影,只能试探地发问。
可没想到话音刚落,影山飞雄整个人像是烧开的开水壶,整个人冒出热气,慌慌张张地大喊开始解释。
“才、才没有的事!我对望月学姐只有对前辈的尊敬!”
“饭纲学长你这样乱猜,会让望月学姐很困扰的!”
饭纲掌笑得直不起腰:“只怕望月困扰?你不困扰吗?”
“我……我也会困扰的!”
或许是因为笑得太过分的缘故,饭纲掌居然笑得打嗝,噎得说不出话。
天地良心,他一开始可不是想这么八婆听八卦,只是想委婉地提醒一下对方的问题。
但是这小子也太好懂了吧!什么青春期少年的心事被套出来,可不是他故意的。
这个时候,一道温和又无奈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响起。
“饭纲学长,你就不要逗我们家的孩子玩了。”
不知何时,望月佑子站在他们的身后,无奈地叉着腰谴责逗小孩的行为。
“我知道的,但是你们的学弟实在是太可爱了,忍不住啊忍不住。”
饭纲掌赶紧放开影山飞雄,又抬手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
“话说回来,你刚才听到我们说什么了么?”
饭纲掌状似不经意一问,身边的影山飞雄整个人立马变得像一颗熟透开始渐渐发红的蓝莓。
“你们说什么了?”望月佑子疑惑地歪头。
“没……我们什么都没……!”
影山飞雄慌慌张张地开口,声音直接被饭纲掌压了下去。
“那我们就不能说了,这可是男人之间的小秘密。”
刚才笑也笑够了,饭纲掌拍拍影山飞雄的肩膀,将他向井闼山的场地一推。
“打球太讨好可是赢不了比赛的,太腼腆可是追不到女孩的。”
缓步走向乌野场地,饭纲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特地咬重尾音。
“你记住了吗?影山同学?”
……
………
热身结束,双方的二传各就各位。
一身黄绿色球服的饭纲掌在乌野黑球服之间,显得无比扎眼。
反倒是站在井闼山队伍里的影山飞雄,成为半场中最不起眼的存在。
单手叉腰,饭纲掌笑眯眯地转向乌野众:
“虽然大家和对面有差距,但还是来争取拿下一小局的胜利吧?”
“不过话说在前头,我不暗恋你们,可不会像那小子传讨好你们的球。”
背后的横断幕飒飒作响,话语之间,饭纲掌带着几分强硬命令和胁迫的气势。
“希望我们可以好好合作。”
开场的哨音响起。
首球过网,球网两边十二个人开始跑动,两方的拉锯战正式拉开序幕。
随着战局拉长,双方队伍交换二传手,似乎并没有带来什么意外的情况。
比分依旧是井闼山遥遥领先。
即便拥有JOC全国最佳二传手,在实力的差距面前,也难转颓势。
又一球飞入乌野后场!
这一球不知为何打点比以往要低,乌野拦网顺利触球,一传很完美地托起。
“机会球!!”场上大喊。
饭纲掌三步上前,与此同时,井闼山拦网手立马在网前就位。
毕竟是朝夕相处的老队友,饭纲掌知道对方的拦网难缠,索性将拦网甩开,传给面前无人防守的月岛。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乌野将要得分时——
啪嗒一声。
长直手臂挥出,指尖恰好与球擦过,未受到触击的球顺着地心引力牵引落地。
因为托球太高,月岛居然没扣到!
哔哔——!得分的哨音响起。
场面一度沉寂。
这怎么来看,都是二传手的失误。
但对方毕竟是强校的队长,又在对方的主场,实在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可对方也丝毫没有认为自己失误的意思。
饭纲掌懒懒地一抬眼皮:“戴眼镜的同学,你刚才为什么不跳高点?”
“哈……?”
月岛不服气地挑眉,一场唇枪舌战就在眼前。
与此同时,场下也坐不住了。
“哈……真不愧是豪强的队长,哪方面都很强势。”乌养系心扶额,“他不想想我们和他的队友之间的差距的吗?”
小武老师一脸茫然:“你是说饭纲同学像以前的影山那样吗?”
望月佑子盯着前方,轻轻地摇摇头。
“不是的。饭纲学长应该是最清楚我们和井闼山差距的人,托球并没有为难人。”
北川第一时期的影山和饭纲掌相比,区别就在于一个逼瘸子跑马拉松,一个逼常年不运动的人跑三千米。
“他只是在逼迫球员把一切发挥到极限。”
望月佑子之所以那么清楚,是因为她一直在负责着部里的体能训练。
作为部里体能差等生,她盯得月岛很死。
除了必要的耐力训练,月岛的弹跳、挥臂训练都是她全程一对一盯梢。
刚才饭纲掌托球的高度对于刚入部的月岛来说根本做不到,但对于现在的月岛来说完全绰绰有余。
但教练和其他队员一致认为做不到,甚至连本人都无意识跳低漏球,只能说明一个原因。
“那你的意思是?”乌养系心立马反应过来。
“以月岛的能力完全能接到刚才的托球,只是大家都习惯了原本的托球,才会认为那是强人所难。”
不止是月岛本人的反应,就连教练下意识地认为这是在强人所难,就能说明一切问题了。
——因为原本托球的在配合着月岛舒适的跳跃高度,所以大家都认为月岛只能跳那么高。
其实他早就能跳得更高,只不过场上没人盯梢,他习惯性在舒适区跳跃而已。
“……其实前几局的比赛,有好几球可以得分,但是因为击球点过低,导致的失分。”
“当时我不太清楚是飞雄的问题,还是其他人的问题,所以就想交换二传看看。”
场上局势不断变化,望月佑子敲敲笔尖,默默在本子上记录。
“不过现在可以确定了……是飞雄的问题。”
心理学广为流传一个效应,如果一只被抛弃的猫被再次捡回去,哪怕它之前的性格多么恶劣,也会变得无比温顺,开始极尽讨好主人。
她想,影山飞雄也是一样的。
因为被曾经的队友抛弃过,所以面对新的队友时,用无比纵容的托球讨好着别人。
甚至这一点还在不断辐射到日常生活之中。
比如说……在平时他有意无意对她的讨好,哪怕提出再过分的要求也会答应。
第130章 130猫头鹰赶往战场(。)……
望月佑子起身叫了暂停。
大家扯着衣领扇风,纷纷围在她的身边。
在场上的众人并没有听到候场区的对话,以为是要说托球的问题,特别是泽村大地,疯狂地向她使眼色。
毕竟论谁来看,这一球的失误都是二传的托球问题。
尤其是月岛,事不关己地站在最后,慢条斯理地喝着饮料补水。
“月岛,你为什么要站那么后面?”
环顾一圈,望月佑子目光和煦,话音直奔躲在最后的大高个。
本来也高高挂起的乌野众人集体虎躯一震,脸上肉眼可见地褪去色彩。
这个语气、这个眼神,是想要干什么?!
难道是不忍心指责对面二传?所以借机隔山打虎?
那想要瞄准的目标该不会是他们吧?!
对面也不是什么魔鬼,顶多是多喝几口怪味蛋白粉、在清晨四点半奔跑挥洒青春,或者多加几组训练第二天都要腿抖着上学而已。
瞬间,其他人自觉地向两边退去,让月岛面对面望月佑子,充分诠释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社团文化。
月岛,祝你平安,如果不平安也不要把血溅在我们身上。
看热闹的饭纲掌立马吹了声口哨,将气氛拉到最高点。
“刚才你能跳到那个位置的吧?”
不等对面解释,她继续皮笑肉不笑地发动眼神攻击。
“……是。”月岛别扭地别过头,不是很愿意承认自己刚才偷懒了。
此言一出,生怕被波及的大家一愣,面面相觑。
不是托球的失误?是月岛本来就能跳那么高?
可是他们怎么不知道 ?
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体能训练是望月佑子全程负责,跳跃挥臂那些训练都包含其中。
月岛体能在他们一群人中最差,一直是重点盯梢对象。
所以,月岛能跳多高,望月佑子肯定是最清楚的人。
望月佑子接着往下问:“那为什么不跳起来?是不想吗?”
月岛萤不情愿地超小声回答:“……以前习惯了。”
“原来如此!”日向翔阳从人群中探出脑袋,以拳击掌,“之前影山给月岛的托球,都是月岛平时习惯跳的高度。”
“所以,我们才觉得月岛压根跳不了那么高,其实他早就进步了!”
橘子小狗认真地总结,被望月佑子奖励摸摸头,立马开心地原地蹦了两下。
“日向说得没错,是飞雄之前的托球太惯着大家了。”望月佑子环顾众人,“所以,大家从现在开始要习惯饭纲学长的托球模式。”
“因为以后,飞雄不会再托讨好的球给大家了。”
其实望月佑子还是挺能理解影山为什么会这么做。
因为之前被队友抛弃,害怕在这里重蹈覆辙,所以以大家的习惯作为托球的标准。
但是这样的想法是不行的,如果想赢下去,就必须改掉这个习惯。
必须要从讨好型的二传变回以往的讨伐型二传。
日向翔阳跳起来:“那学姐想让他又成赛场上的王者了?”
“是的。”望月佑子没有否认。
但是大家都知道赛场上的王者是什么样子,场面立马陷入沉默。
可一道声音打破僵局。
“那不挺好的嘛!”
“这样能让我们得分,也能激发我们的潜能。”日向翔阳手舞足蹈向大家解释起来,“而且!影山要是托强人所难的球,我们和他说就好了。”
他笑眯眯地指指唇角,“毕竟我们很擅长沟通嘛!”
有了日向翔阳打头阵,刚才紧张怀疑的氛围瞬间烟消云散,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是的,过去的实践证明了现在这个状态打不赢强校,如果想要赢的话,就不可能一直守着老本不变通。
催促上场的哨音响起,望月佑子看向身侧:“那后面就麻烦你了,饭纲学长。”
“我想看看被激发全部潜能的大家,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饭纲掌耸肩笑道:“不麻烦,我正想给对面那几个神头鬼脸的家伙一点教训。”
“赢那群家伙一个小局还是没问题的。”
“干什么啊!你们这群家伙,对队长有点尊敬好不好?!”
说完,他愤怒地向球网后面对他做鬼脸的几个大个子竖起中指。
比赛重新开始。
黄蓝色小球旋转着在球网两边来来往往,在落地后,又再被抛起。
随着局势焦灼,乌野居然开始逐渐缩小分差,直至比分与井闼山持平。
“气死我了,饭纲那个家伙!”
又一球甩开拦网,井闼山的拦网手连鼬拓哉气鼓鼓地破防大喊。
那家伙了解他们,知道他们的拦网不是一般难缠,索性故意把球传来传去,耍着他玩!
这场比赛下来,一定要把不能和心黑二传做朋友告诫后人。
然后他就精准收到网对面饭纲的中指攻击。
“我现在就想把那个家伙揍一顿,佐久早你去不去啊?!再不去等会儿乌野要反超了!”
“他们还不太适应的。”汗液流过两颗黑痣,佐久早用手扇扇风,“乌野的体能消耗也很快,大概率是不适应饭纲学长的托球模式。”
“只要再等一局,估计就要显出颓势了。”
说完,佐久早默默叹气,不明白三年级的前辈为什么那么不稳重。
井闼山的拦网手咬牙切齿:“赢不赢的无所谓,主要我不想看饭纲那家伙小人得志。”
突然,他想起什么,满脸希冀地看向影山飞雄。
“你是乌野的二传,肯定很了解你的队友吧?能不能来几个很恶心的,让你们自由人接不到的球?”
影山飞雄陷入沉思:“……有一点难。”
“为什么?对面又不是密不透风的墙吧?”连鼬拓也问。
在他的视角看来,现在乌野难缠的只有了解他们的饭纲和那个个子不高但很有精气神的自由人。
虽然这个要求可能对别的二传有一定难度,但是影山并不属于做不到的行列中。
“因为各位前辈的击球点可能达不到那种托球的高度。”
影山飞雄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毕竟……不想再有因为托球在场上被指责的经历了。有些话还是在对局开始前说清楚比较好。
气氛立马一滞。
佐久早拧起眉头:“你说我们达不到的高度?这个是基于什么判断的?”
“根据各位前辈的习惯跳跃高度,前面几场训练赛我有观察到。”影山飞雄老老实实回答。
“哇,我说今天怎么打得那么省力气!”
连鼬拓也哈哈大笑起来,手臂压在影山的肩膀上,故意压弯这个呆头呆脑外校学弟的脊背。
“我们家那个二传可坏了,每场比赛都要逼我们跳到能跳的极限。”他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开始循循善诱。
“所以,把那个托球的高度调高也是可以的。”
“毕竟,我们是井闼山。”
说完,他放开影山,转头问其他队友:“你们咋说?别让外校的看不起我们井闼山啊!”
其他队友狠狠地剜他一眼,开始疯狂吐糟。
但大家的结论很一致,只要不把球托到天花板,你想咋托就咋托。
漂亮的蓝色瞳孔微微睁大。
莫名其妙地,刚来陌生队伍的拘谨、不安,在此刻烟消云散。
双掌缓缓合十,影山飞雄微微勾起嘴角:“乐意效劳。”
……。
………。
这场练习赛最终还是由井闼山拿下胜利。
不过可喜可贺的是,逐渐适应饭纲掌强势至极的托球风格后,乌野居然奇迹般地拿下一小局的小分。
虽然很微不足道,但已经是由已经开始进化的影山,带领乌野的未来小缩影。
这一场训练赛结束,下午的集训暂时告一段落。
晚上音驹和枭谷会一起过来,才意味着这次合宿正式开始。
几个外向的井闼山队员一边扯着影山,一边大喊“饭纲你别回来了!”。
乌野的二传手又乖技术又好,性格恶劣还爱强迫人的老登还是别回来了!
忽视周围吵吵闹闹的气候,望月佑子径直走向躲在角落休息的月岛。
她直接开门见山:“后面的体能训练,你要加练。”
金发少年神色冷淡,低低“嗯”了一声,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就不问为什么吗?”看他手里的饮料喝完,望月佑子又抛了一瓶过去。
月岛萤接过饮料,反问:“这种事情问不问都无所谓吧?反正答不答应‘您’都会让我答应吧?”
对方仿佛自暴自弃地往后一倚,却酸溜溜地咬重敬语的音节。
望月佑子来了精神。
嚯,这小子开始闹脾气了。
“未来的飞雄应该会比你见到的还要强,你愿意看着你口中的‘王者’,走得越来越远吗?”
“我记得当时明光哥咋说的来着?说飞雄打球可是前途无量啊——”
望月佑子一边使用激将大法,一边观察着月岛萤的神情。
闻言,月岛萤不动声色捏紧饮料瓶,修长好看的双腿站直。
良久,他才拧巴又别扭,超级小声地回了句:“知道了。”
“我们家月岛真是个好孩子。”
她想像摸日向那样摸摸头,但发现月岛萤个子太高,手根本够不到。
可恶……突然感觉前辈的面子没有了。
望月佑子开始疯狂眼神暗示。
你是后辈,你要让让前辈,你懂的吧?懂的吧?
月岛萤淡淡瞥她一眼,别扭地转转眼珠,僵持了很久才开始不情不愿地缓缓弯下腰。
望月佑子心满意足地伸出手,打算心安理得地享受后辈的妥协 。
可还没等她的手触到发顶,视线骤然升高。
腰部被人从后面握住,她只穿了一件短袖,那只手掌炽热的温度隔着单薄的布料,一点点传递给她的皮肤。
随后,被强行翻转,像是小时候被长辈举高高,望月佑子被举着转了两圈。
黑色长发如瀑布般垂下,落在来人锻炼结实、线条好看的肩膀上,发尾扫来扫去。
望月佑子想看清楚是谁,下一秒,比阳光还要明烈的笑容之中落入蓝色大海。
“好久不见啊,望月!”木兔笑得大大咧咧。
而他身后,是一并跟着过来的音驹和枭谷全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