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市的冬天湿冷, 程泽在新月华府养伤,好在新月是老学区房,人多, 异常热闹,程泽不是安静性子, 在屋里呆不住,但也不好意思让人看见脸上的伤,嫌丢人, 便戴上口罩再围一圈围巾,吃完饭就去小区溜达, 他最爱看人打牌。
打扑克的多是上了年纪的人, 程泽穿一身黑, 背手围观, 隐在人群里也不突兀。
无形战场硝烟弥漫,三个老头叫牌声越喊越大, 程泽也看的热血沸腾,鼻尖沁出汗珠, 往下拉了拉围巾透气, 正对着程泽的老头眼神一亮, 冲程泽隐晦勾勾手指。
这老头程泽认识, 对门的李大爷, 老顽童一个,自来熟得很, 和程泽谈得来,没几天就有‘忘年交’的趋势。
李大爷一个劲儿地给程泽使眼色,示意程泽偷看对家的牌。
程泽二话不说…答应了。
有了程泽的助力,李大爷不费吹灰之力赢了一把又一把, 对面老头纳闷至极,本就稀疏的毛发更是雪上加霜,程泽正嘿嘿偷笑呢,忽然感觉有人扯他衣服,扭过头一看,是个年轻小伙子,看着像高中生,十分清秀。
“你拽我衣服干吗?”程泽皱眉:“我衣服很贵的。”
李芽松开手,“他们玩他们的,你别掺和。”
程泽一听顿感心虚,忙把围巾拉上,李芽笑:“我不是来找麻烦,只是不想让爷爷输的太惨,不然我就倒霉啦。”
“哦哦。”程泽点点头,转身就走,李芽却跟着程泽:“我知道你。”
程泽一惊随后一喜,看来他的名气很大嘛,也对,当年高中谁不认识自己,这个小伙子必定听说过他的丰功伟绩。
“咳咳。”程泽挺直腰杆:“我在十三中那么有名?”
“啊?”李芽怔了一下,随即笑道:“你也是十三中的吗?”
程泽:“……”
李芽十分善解人意,连忙道:“我住在楼上。”
“哦。”程泽恍然:“原来是邻居。”
“对,你刚搬进来的几天我老是听见你的惨叫声。”
程泽窘,换药很疼的好不好,还有盛哥下手也不留情……
李芽是个话痨且单纯,没一会儿就把自己家有几口人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听闻程泽是H大的,满眼钦佩:“H大可是我的梦中学府。”
程泽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整个人跟踩在棉花上似的,走路打飘,连带看李芽也顺眼不少,“H大还行吧,一般。”
两人说说笑笑上楼,程泽住三楼,李芽住四楼,眼看快到家,可话还没说尽兴,索性站在楼道里谈天说地,主要是程泽在吹牛,李芽很是捧场,程泽很少遇见那么单纯的人,遂邀请李芽去家里坐坐,打算给他讲讲高三时期的峥嵘岁月,那可真是闻者伤心呐,李芽没有拒绝。
谁知一开门,就见门口站着盛礼。
程泽惊讶:“盛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盛礼看向李芽,问道:“这位是?”
程泽忙介绍:“楼上的,盛哥,他也是十三中的呢,我之前的班主任现在在教他,你说巧不巧?”
盛礼朝李芽颔首,微笑道:“快请进。”说着自然地给程泽拿拖鞋,又歉意对李芽道:“真不好意思,家里就两双拖鞋,鞋套可以吗?”
李芽神情微滞,半晌才点头,盛礼从柜子里取出鞋套,又问:“你想喝什么?茶还是果汁?”
“水就好。”李芽木然道。
盛礼笑道:“好,那阿泽就老样子吧。”说着他接过程泽脱下的外套,熟练将它挂起来,“阿泽,今天的药在桌上,记得吃。”
程泽不满地嘟囔一声,随即对李芽道:“别傻站着了,快进来。”
李芽如梦初醒,小声问程泽:“他是你男朋友吗?”
“怎么可能!”程泽忙道:“他是我哥。”
李芽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程泽请李芽落座,李芽望着盛礼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你和你哥一起生活啊?”
“额,是也不是,盛哥不是我亲哥哥,他有时候也回家,两边跑。”
李芽脸上有些僵硬,再也坐不住了:“学长,我还得喊我爷爷回家吃饭,不打扰了。”
程泽大吃一惊,“那么快就走啊?我还没跟你吹,不是,我还没跟你讲……”
李芽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泽有些失落,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人吹牛皮,怎么说走就走啊,现在的小孩太没有礼貌!
“盛哥,我看李芽怪怪的,好端端的突然走了。”程泽站在厨房门口抱怨。
“那以后别跟他来往了。”盛礼温声道,“年纪小就是阴晴不定,不成熟也不可靠,你说对不对,阿泽?”
“没错!”程泽点头:“盛哥,你比他大整整一轮呢,相比之下,你就靠谱多了!”
盛礼:“……”
“吃饭吧。”盛礼微不可察叹口气,实在不知道阿泽的迟钝是好还是坏。
饭桌上,程泽见盛礼不动筷,脸色突变,放下筷子:“盛哥,我不过就暗戳戳说你老,你竟然在菜里下毒!”说完程泽双手掐住脖子,吐出舌头,发出呜呜惨叫,“唔,你,你好狠的心啊!”
盛礼见怪不怪,喝了一口水,淡声道:“没错,你中的正是剧毒无比的含笑半步颠。”
“秋香,我的秋香啊!”程泽发出一声悲鸣,扑通一声,头倒在桌子上,并不痛,盛礼的手及时垫在了下面。
“程伯虎,我去洗澡了,你先‘死’一会儿。”
盛礼一走,程泽立马复活。
吃完饭,程泽正洗碗呢,忽然听见盛礼喊:“阿泽,我忘拿内裤了,你帮我拿一下。”
程泽:“啊?”
“就在衣柜下面左边的抽屉里,你随便拿一条。”
程泽洗干净手,跑去盛礼卧室,虽然他对卧室很熟悉,但对盛哥的贴身衣物很陌生,程泽拉开抽屉,里面的内裤都是一个颜色,排列整齐,跟站岗似的。
这倒不用挑了。
程泽拿了最边上的,出于敬重心理,他用右手小心翼翼拎着内裤边,小心翼翼敲浴室的门。
门开了,暖暖水汽扑面而来,随着冷空气进入,水汽渐渐消散,盛礼没戴眼镜,也没穿衣服,只围了浴巾挡住下半身,程泽视线落在盛礼光裸的上身,高耸的锁骨,鼓起的胸肌,线条分明的腹肌,皮肉紧致,性感漂亮。
橘黄灯光下,程泽清晰看见颗颗水珠顺着脖子一路蜿蜒而下,最后隐入浴巾。
面上发烫。
程泽心中泛起异样,盛哥无论何时都是衣冠楚楚,衬衫系到最上面,夏天也没见他穿过五分裤,保守的过分。
可现在……
男人本性,程泽总想透过浴巾看一看小盛哥,比比谁大谁小,但盛哥毕竟是盛哥,多年威压摆在这,程泽只好微微垂眸,悄咪咪透过睫毛看。
“阿泽?”盛礼笑了一下,很轻,很柔。
程泽被这微笑击中,晃神几秒,反应过来后高举内裤,遮住自己的脸:“给。”
“谢谢。”
程泽不敢看盛礼,低着头,暗想他真是疯了。
都怪周荷庭,要不是他,自己不可能变得奇奇怪怪!
在心里疯狂唾骂周荷庭时,程泽忽觉手指一热,有什么东西湿润抚摸,令他背部轻颤,过电似的,可当程泽抬头看,却听砰的一声,盛礼将门关上了。
程泽望着空空如也的右手,然后,用手打了一下脸。
魂不守舍回到卧室,程泽将自己埋进柔软大床,看来自己得找一个女朋友,有了女朋友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阿泽。”盛礼站在门口:“我有话跟你说。”
程泽没有起来,闷闷道:“你说吧。”
盛礼走进来,坐到床边,“明天我可能陪不了你。”
“我知道。”程泽说:“明天就过年了,盛哥一定很忙。”
“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的,一个人很爽,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几点睡就几点睡。”
盛礼沉默片刻,程泽趴在床上,背对着他,盛礼伸出手一下一下揉捏程泽的后颈:“不要睡太晚,你的伤还没完全好。”
“明天我让人送菜来,你想吃什么?”
“随便,吃什么都行。”
盛礼抿唇,然后他将程泽拉起来,两人面对面,程泽因为刚才的事还在心虚,猛然跟盛礼拉近距离,程泽更不敢看盛礼,头都快埋到肚子里了。
“生气了?”盛礼问。
程泽讷讷道:“没有。”
“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做的事。”盛礼双手扶住程泽的肩膀,“阿泽,抬头,让我看看你。”
真是奇了怪了。
程泽视线落在盛礼胸口处,盛哥扣子怎么没扣严,他低头就能看见饱满的胸肌。
“阿泽,抬头。”
程泽腹诽,原来盛哥锁骨下面有一颗小痣,很小,芝麻点大。
原来盛哥皮肤那么白,那么细致,一点儿也不老。
“程泽。”
盛哥身上好香啊,是沐浴露的味道,不对,还有别的味道,是什么呢,程泽忍不住靠近想一探究竟。
后脖子一紧,程泽被迫仰起脸。
盛礼眯起眼睛看程泽:“程泽,胆肥了啊。”
“!”
程泽毛骨悚然,盛哥不会发现自己偷看他胸肌了吧,真是完蛋,他要怎么解释啊。
“盛哥你听我说,我没有……”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盛礼打断道。
“啊?啊!”程泽喜道:“对对对,我心里难受。”
盛礼松开手,转而上移,手指插/进程泽的头发里,一寸寸摸到前额,盛礼往后拨动程泽略长的刘海,让他露出整张脸。
“我保证尽快回来陪你。”盛礼用大拇指揉刮程泽的眉毛,轻抚程泽的眉下痣,柔声道:“到时我们一起放烟花,好不好?”
程泽发愣,迷迷糊糊应道:“好。”
第72章 第 72 章 年年有今日。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 大家过年好!踏着如意舞步,新的一年如约而至……”
热闹的春晚背景音下,程泽坐在沙发上发呆。
盛礼, 盛礼。
盛哥真是妈妈送他最盛大的礼物。
程泽还记得第一次见盛礼时的场景,也是在过年, 那时他才十五岁。
盛礼身穿挺阔黑色大衣,修长挺拔,站在程家堂屋。
程富强把在灶房烤红薯的程泽拉过去, 语气中的讨好不加掩饰:“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程泽。”
程泽偷眼打量面前高大英俊的男人, 只觉得他和这里格格不入, 程泽只看了一眼, 没有多看, 因为他跟他不会有交集。
然而下一秒,盛礼弯下腰, 对程泽说:“你愿意跟我走吗?”
屋外小孩在玩摔炮,扔在地上霹雳啪啦响, 炸得程泽脑袋发懵, 他望着水泥地没有说话, 盛礼很温柔地又问一遍:“程泽, 你愿意跟我走吗?我带你去城里上学。”
这回程泽听清了。
他掐自己一把, 天上掉馅饼了,应该在做梦。
程富强见程泽有便宜不占, 心急如焚,从背后推了程泽一下,程泽如梦初醒,立即道:“我愿意!”
几乎没有停留, 盛礼很迅速地带程泽离开程家,路上程泽不敢说话,担心说错话惹盛礼不快,再把他送回程家。
程泽端坐在车椅上,双手不安地抠来抠去,抠到手心通红。
“给。”
盛礼伸出手掌,手心上躺着一颗糖,一颗话梅糖。
“谢谢。”程泽很小心拈起那颗糖,尽量让手指不触碰到盛礼的皮肤。
盛礼笑道:“我叫盛礼,你可以叫我盛哥,我叫你阿泽好吗?”
阿泽。
话梅糖在口腔里化开,酸酸甜甜的。
程泽将糖压在舌根下,小声且含糊喊了声:“盛哥。”
“嗯。”盛礼应一声,说道:“你是淑芳阿姨的儿子,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提起妈妈,程泽心情低落些许,盛礼,这个名字他从妈妈那里听过,是雇主家很优秀的儿子,妈妈工作忙很少回家,也很少说雇主家的事,但妈妈说,盛家人很好。
程泽咬碎硬糖,甜堆积在一处,程泽又高兴起来,妈妈说的没错,盛家人真的很好。
路过一个小区时,盛礼放缓车速,“这是新月华府,我们的家。”
闻言,程泽透过玻璃往外看,小区好大,楼好高,程泽扭头问盛礼,“我可以开车窗看吗?”
“当然。”
冷风灌进车厢,程泽眯着眼,迎着风看,感叹:“真好,做梦一样。”声音很小,没一会儿便被风吹散了。
盛礼开车带程泽转了小区周遭,然后进小区,驶入地下地库,程泽本想将路线牢牢记住,但地下车库分明是个大迷宫,每个地方长得都一样,程泽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紧紧跟在盛礼屁股后面。
不知往哪里一拐就进了电梯,程泽在心里叫苦,怎么办,完全没记路,但面上却强装镇定,可不能让盛哥小瞧自己,不然把他送回程家可就糟了。
电梯停在三楼。
原来新家在三楼。
程泽站在一旁看盛礼开门,门一开,饭菜香扑鼻,盛礼笑道:“今天可是过年呢,我们要好好吃一顿。”
这顿饭是程泽十五年来吃过最好的饭,有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叫不上名的海鲜,还有不属于冬天的水灵蔬菜。
但程泽不敢多吃,万一盛哥觉得他吃得多,养不起他,把他退回程家可就完了。于是他只捡面前的菜吃,饭也只敢吃一碗。
吃完饭,盛礼带程泽参观房间,教他使用各种家电,程泽如进了大观园一般,原来有钱人的生活可以那么美好,那么便利。
程泽羡慕的同时又很嫉妒,但他不嫉妒盛礼,盛礼那么好,有钱也是应得的。
收拾好从程家带来的行李,洗了个热水澡,程泽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还缓不过来神,一切美好的像假的。
程泽望着天花板,心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妈妈给他的。
——咚咚咚。
很有规律的叩门声。
程泽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跑过去开门:“盛哥?”
盛礼微微笑:“春晚开始了,我们一起看?”
“好。”程泽往下扯睡衣,试图让其整洁利索些。
两人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一段距离,说是一起看春晚,但盛礼似乎很忙,时不时低头敲手机,时不时去阳台接电话,程泽心不在焉,连最喜欢的相声都没听进去。
浑浑噩噩间,主持人开始倒计时。
十,九,八,七…三,二,一!
新年的钟声敲响,鞭炮齐鸣。
程泽怔怔看着窗外的烟花出神,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程泽往后看,只见盛礼站在沙发后面,对他说:“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竟然有人记得他的生日在大年初一。
程泽眨眨眼,看盛礼变戏法似的捧着一个小蛋糕,蛋糕很漂亮,外面围着一圈草莓,但盛礼很内疚,歉意道:“时间紧,只有这个了。”
“商场都关门了,生日礼物以后补上。”
程泽心想,你就是妈妈送我最盛大的礼物。
“零点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了,现场的朋友们,你们准备好了吗?让我们一起倒计时。”
啊,零点了。
程泽突然好想盛哥,于是拿起手机拨通盛哥的号码,嘟嘟嘟嘟……
无人接听。
程泽再打还是无人接听。
神经质般打了数十个电话,程泽终于放弃,也对,盛哥早就说了,今天他很忙,盛家人很多,想拜年的也不少,合家团圆的日子,盛哥肯定要跟家人一起过,没空理自己也很正常。
程泽关了电视,慢吞吞在地上找拖鞋,奇怪,明明放在这的怎么找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呢。
为什么不见呢。
程泽有些急躁,该死的拖鞋!
可拖鞋又没长腿,不是它跑走的,它有什么错呢。
程泽赤脚踩在地板上,好冷。
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转动,时针分针重叠在12,程泽站在窗边,烟花开满天空。
程泽轻轻道:“生日快乐。”
——咔哒。
——叮。
房间陷入黑暗。
程泽又气又怒,冲着楼下大喊:“大爷的,大过年竟然停电!还有没有人性!”
不对,对面楼有电,应该是跳闸。
程泽叹了一口气,打算去外面看电表,谁知刚转过身,面前突然亮起几道橘黄色的火苗。
“阿泽,生日快乐。”
程泽吓了一跳,半天没缓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盛礼捧着蛋糕。
“盛哥,魂儿都要被你吓掉了。”
“啊。”盛礼干巴巴道:“是吗,网上都说这样比较浪漫。”
程泽没好气道,“惊吓大于惊喜,再说黑乎乎的,浪漫什……”
盛礼飞快道:“时间快过了,快吹蜡烛,许愿。”
程泽咧开嘴笑,双手合十,慢慢闭上眼睛,默默许下愿望。
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呼。
程泽吹灭蜡烛。
咔哒,灯亮了。
盛礼笑着用手指抹奶油涂到程泽的鼻尖上,“阿泽,恭喜你长了一岁。”
程泽悄悄挖奶油,趁盛礼说话时飞快踮脚,啪,抹歪了,涂到了脸颊上。
“我又向盛哥迈进一步!”程泽接过蛋糕放在茶几上:“我二十一岁了,只差盛哥九岁。”
“是这样算的吗。”盛礼摇头。
程泽肯定地点点头:“寿星最大,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吧。”盛礼拿程泽没办法,笑道:“我有礼物送你。”
“是什么?”程泽十分好奇。
“闭眼,不许偷看。”盛礼正色道。
程泽瘪瘪嘴:“好神秘啊。”但还是乖乖闭上眼睛。
只听一阵细细簌簌声。
“好了,睁开吧。”
程泽睁开眼,第一时间注意到灯光变了,客厅的灯可以变幻多种类型,此时开的类似于舞台上的独光,他和盛哥所占的位置在光中央,周遭稍暗。
“阿泽,看。”
程泽抬头看,只见凭空生出许多雪花,亮晶晶,漂亮的雪花,很大,是他一直向往的雪。
在灯光照耀下,琉璃一般的雪花折射七彩光芒,程泽伸手接了一朵,诧异道:“这是用玻璃纸折的?”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落在程泽头顶,也落在盛礼肩上。
盛礼抿起嘴角,第一次做浪漫的事,有些羞涩,低低道:“嗯。”
“这些都是你折的?”程泽不可置信问。
“嗯。”盛礼难为情道:“手笨,折了好久。”
程泽说不出话了,‘下’一场大雪需要数不清的雪花,盛哥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默默折了多久?
“盛哥,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程泽上前拥抱盛礼:“你对我太好太好,我,”
我害怕。
“傻瓜。”盛礼回抱住程泽,一手托住程泽后颈:“这就好了吗?我总是担心对你不够好。”
程泽眼睛张得圆溜溜的,“盛哥,你比我爸还好,简直跟我妈有一拼,说真的,要不是年纪对不上,我都怀疑我是你的私生子了。”
盛礼:“……”
不能再这样下去,盛礼岔开话题:“这个礼物你满意吗?”
程泽止不住地点头:“满意,百分百,不,是千分千,也不是,是兆亿倍满意!超级无敌宇宙满意!”
盛礼莞尔一笑,“好容易满足的阿泽啊。”
“知足常乐嘛。”
抱的时间有点久,程泽害怕在盛家花园的事再次发生,盛哥对他那么那么好,自己竟恬不知耻肖想盛哥的肉/体,简直大不敬!绝对不行!
程泽很聪明道:“盛哥,我们一起吃蛋糕。” 说着不动声色退出盛礼的怀抱。
“好。”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盛礼托腮看程泽切蛋糕。
程泽本想切一块大的给盛礼,可切着切着觉得不对劲,中间切不动。
“盛哥,你在哪买的蛋糕?”程泽皱眉:“一定是黑心商家,不知道在蛋糕里加了什么东西。”
“…继续切开。”盛礼道。
闻言,程泽立马察觉到不对劲,眼珠一转,倒吸一口凉气:“蛋糕里不会放着钱吧?盛哥,你太浪漫了!”
盛礼无情戳穿程泽的幻想:“不是钱。”
不是钱程泽也很兴奋,小心扒开蛋糕,从里面抽出从薄膜裹着的……
“机票!”
盛礼点头:“没错,是机票。”
程泽拆开薄膜,惊喜道:“是去芬兰的机票!”
“嗯,芬兰的雪很漂亮。”
程泽高兴地原地起跳,到处蹦跳表达不了程泽的喜悦之情,他跑到盛礼跟前,‘啵’一声亲在盛礼的面颊:“盛哥!我真是爱死你了!”
盛礼的笑容滞住,伸手摸了摸被程泽亲过的地方。
程泽的笑容僵住,拿着机票的手耷拉下来,忐忑不安地盯着盛礼。
一时间,两人都呆住了。
第73章 第 73 章 给哥哥香一个。
“盛哥, 我,我只是用夸张的手法表达一下喜悦之情。”程泽慌乱解释道:“没别的意思……”
盛礼慢慢推一下眼镜,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嗯, 我知道。”
“人之常情。”
闻言,程泽松了一口气, 重新高兴起来:“芬兰芬兰我来啦!盛哥,我要去收拾行李,你也快去, 明天可别误机了。”
程泽的热情感染了盛礼,嘴角不自觉上扬, 真是想不到三十岁的他竟有了孩童时去春游的期待和兴奋感。
第二天清晨, 两人坐上飞往芬兰的飞机。
“盛哥很有实力嘛。”程泽左右看看:“头等舱就是爽。”
盛礼笑了一笑, 下颌线却紧绷。
“怎么了?”程泽问:“上飞机后你就有些不对劲。”
“没事。”盛礼眉心微蹙。
程泽审视盛礼的表情, 想从其中窥探出什么,但盛礼表情淡然, 他什么也没看出来,看了一会儿, 程泽忽然伸出手, 拨了拨盛礼的头发, 手指触摸额头:“盛哥, 你在冒冷汗。”
“是吗。”盛礼反应迟钝。
程泽着急:“盛哥,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千万不要强忍,算了, 我们不去芬兰,掉头去医院。”
“傻瓜。”盛礼无奈道:“飞机已经起飞了,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恐高。”
“恐高?”程泽奇怪道:“从没听你提过。”
“不严重, 一会儿就好了。”盛礼抽空安慰程泽。
程泽不禁动容,盛哥是为了他坐飞机,盛哥对他太好太好。
“盛哥,这次换我保护你。”程泽抓住盛礼的手,柔声道:“别怕,我就在你身边。”
盛礼的心停跳一拍。
“我可以依靠你吗?”盛礼笑问。
程泽直拍胸脯,打包票:“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我的肩膀给盛哥靠!”
“好,那我不客气了。”盛礼紧紧握住程泽的手,慢慢朝他倾斜,将脑袋放在程泽肩上。
盛礼闭上眼睛,轻声道:“阿泽,再给我讲讲你刚上大学时候的事情吧。”
那是他缺席的时光。
程泽微微侧头,“盛哥,我先帮你把眼镜取下来。”
“好。”盛礼似乎累了,声音带着疲倦。
程泽不敢有大动作,小心翼翼挪动身子,缓缓抬手摘盛礼的眼镜,“盛哥,抬一下头。”
“嗯。”盛礼应一声,但没动,程泽无法,只能一手托住盛礼的脸,一手摘眼镜。
盛礼的脸放在程泽手上,双眼紧闭,唇角轻抿。
好像高贵的猫。程泽心想。
摘下眼镜,程泽重新将盛礼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调整位置让盛礼睡的舒服些。
好了。
程泽的手刚空闲,又被盛礼抓住。
“盛哥?”程泽纳闷,盛哥明明闭着眼睛啊。
盛礼的手指钻进程泽的手指里,十指紧扣,嘴上却道:“我有些难受。”
程泽立刻不计较手了,连忙问:“要吃药吗?还是要喝水?”
“我听你的声音就好。”盛礼用脑袋蹭程泽的脖子:“给我讲讲吧。”
程泽喝了一口水,徐徐讲述刚上大学的两年时光,盛礼在程泽轻柔语音中沉沉睡去,讲着讲着,程泽也有了困意,眼皮耷拉下来,两个脑袋你靠着我,我靠着你,相互依偎,一起陷入梦乡。
接下来的几天跟做梦一样,乘坐极光列车穿越林海雪原,探访圣诞老人故乡,躺在玻璃屋看极光。程泽的朋友圈不要钱似的天天发,誓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有多快乐。
“嘿嘿。”程泽望着新发的视频傻笑。
这条视频可是他精心制作,内容之丰富,画面之绚丽,配字之文艺,简直能令专业视频博主羞愧至死。
“啧。”
怎么还没有人点赞,不应该啊,视频发出去有一分钟了啊。
正纳闷呢,有人点赞,程泽忙去看,失望透顶,原来是章洛生,章洛生已经养成先点赞再观看的习惯了。
镜头先聚焦美景再突然转场,程泽穿白色羽绒服戴天蓝色围巾,整个人清新出尘,最后一幕定格在一张照片上。
章洛生按下暂停,双指放大,照片看似是程泽的自拍,但入镜的有两个人,角落里有一个男人看向程泽。
好眼熟。
章洛生眯起眼睛,认出男人是盛教授,盛礼。
原来是和盛礼出去玩了,章洛生再次放大照片,这次主要看盛礼。
盛礼看向程泽的眼神好…好怪,黏黏糊糊的。
章洛生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直接问程泽:
是章不是张:【跟盛教授玩的开心吗。】
程泽:【当然了。】
是章不是张:【盛教授对你可真好,大过年的带你出国玩。】
程泽:【当然了。】
是章不是张:【洋气了不会忘记我吧?】
程泽:【当然了。】
是章不是张:【1】
是章不是张:【转人工服务。】
程泽:【…你只配享受人机待遇。】
是章不是张:【不是当初你叫我生哥的时候了,唉,我知道,人心凉薄,世事难料(点烟)】
程泽:【有屁就放。】
是章不是张:【我怎么看怎么觉得盛教授他…】
程泽:【对,没错。】
章洛生差点从床上跌下来,手机砸在鼻子上,章洛生顾不上揉,连忙捡起手机。
程泽:【没错,其实我哥是同性恋(沧桑)】
是章不是张:【(微笑)(微笑)(微笑)(微笑)(微笑)(微笑)(微笑)(微笑)(微笑)】
是章不是张:【我就知道!!!】
一切都解释通了,盛礼喜欢程泽!
他没猜错!
章洛生手在颤抖,心在狂跳。
是章不是张:【那你?】
程泽:【我当然选择他啊。】
是章不是张:【???】
程泽:【虽然他是同性恋,但也是我哥,我不会对他有看法的。】
还好,看样子程泽还不知道盛礼喜欢他,但不知为何,章洛生的心情依旧沉重。
是章不是张:【你不怕?】
程泽:【怕什么?】
程泽:【我又不是gay,再说盛哥很正经,是个正人君子,你不要戴有色眼镜看他,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很正常啊。】
是章不是张:【】
是章不是张:【加油,保持住,我看好你哦。】
是章不是张:【什么时候回来?】
程泽:【就这两天。】
程泽:【无事退朝。】
真够无聊的,程泽关了手机撇撇嘴,虽然盛哥喜欢男人,但章洛生竟然扯到自己头上,拜托,他可是盛哥的家人。
章洛生龌龊!
这边,章洛生心神不宁,总觉得有大事发生,程泽的态度很奇怪,记得以前他对同性恋深恶痛绝,可现在,接受良好不说还主动替盛礼说话。
章洛生知道盛礼对程泽来说是特别的,如果盛礼跟程泽告白,程泽会不会接受?
大概会的。
盛礼心机深沉,人又龌龊,肯定软硬兼施让程泽答应,而程泽呢,人单纯又善良,肯定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献身了。
一想到程泽要跟盛礼在一起,章洛生身上就跟长了刺一样。
不行,绝对不行。
说什么他们都不能在一起!
章洛生想了想,拨通一个号码。
“阿泽,酒店有温泉。”盛礼邀请程泽:“我们一起去?”
程泽刚想答应,但忽然想到章洛生的话,“盛哥,你自己去吧。”
“怎么了?你不舒服?”
程泽摇头:“我老忘记你是同性恋,按照社交礼仪,我要跟你避嫌吧?”
盛礼眉头紧皱,盯着程泽不说话。
程泽头皮一紧,立马认怂:“嘿,瞧我这张嘴。”说着上前拉盛礼胳膊:“走,我们去泡温泉。”
一路上,盛礼沉默不语,程泽不由心慌。
两人下了温泉,程泽讨好道:“盛哥,我给你按按肩膀吧?”
“这样不好,我们不用避嫌吗?”
程泽窘,尴尬道:“盛哥,刚才是我鬼迷心窍,胡说八道的。”
盛哥对他那么好,他却以恶意揣度盛哥,简直不是人!
盛礼轻轻道:“阿泽,你刚才说的话很伤我的心。”
程泽愧疚不已,好话说了一箩筐,差点对天发誓以证清白,盛礼微微笑:“好了,我没事。”
“那我给你按肩!”程泽狗腿道,盛礼‘嗯’了一声。
程泽十分卖力,按完肩膀按手臂,按到手酸,好在盛哥身材不错,可以一饱眼福。
“盛哥,我按的怎么样?”程泽讨好问。
“嗯,很好。”盛礼温声道。
可按着按着盛礼不让程泽按了,“阿泽,可以了。”
程泽心怀愧疚,誓要吧盛礼按的浑身舒泰,“这才哪到哪,盛哥你只管享受。”
“对了,盛哥你腰酸不酸?要不要我给你按按腰?”程泽四处看看,温泉池边有躺椅:“盛哥,你趴到躺椅上,我给你按按腰。”
程泽手顺着盛礼肩膀往下移动,温泉水很热,盛礼背部通红。
忽然,盛礼攥住程泽的手腕,“真的不用了。”
“那我给你捶背?”
盛礼往边上走,离程泽远了些,声音喑哑:“你泡你的,不用管我。”
“哦。”程泽闷闷道。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凝滞,只有淙淙水流声。
程泽转了转眼珠,哗一声从温泉池里出来,盛礼睁开眼看,发现程泽端了一个托盘,托盘里的东西琳琅满目,有水果,有零食,还有果酒,程泽将托盘放在池边,走到盛礼旁边,拿了一颗蓝莓喂他:“盛哥,吃。”
盛礼顺从地张开嘴吃了。
程泽发觉盛礼没生气,胆子也变大,随口道:“盛哥,你跟我知道的同性恋很不一样,一点也不gay,所以我老是忘记。”
“哦?”盛礼不动声色问:“还有谁是同性恋?”
程泽往嘴里塞了一颗蓝莓,“时蕴玉啊,他也是。”
盛礼微挑眉梢。
程泽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忙转移话题:“这蓝莓真甜,又大,盛哥我们明天再买一点。”
“好。”盛礼视线落在果酒上,眼中幽光闪烁。
二十分钟后,程泽醉眼迷离,趴在池边欲睡不睡。
盛礼轻声唤道:“阿泽,你醉了吗?”
“没有!”程泽费力抬起脑袋:“我才没醉。”
盛礼诱哄:“阿泽怎么知道时蕴玉是同性恋?”
“因为,因为他向我表白了。”程泽微挺胸膛:“盛,盛哥,不是我跟你吹,我,我可是很有魅力的!好多人喜欢我呢。”
盛礼将程泽拉到自己怀里,低头看,程泽眉毛微蹙,脸颊酡红,鼻尖也泛红,嫣红嘴唇半张着,露出一截洁白贝齿。
“阿泽。”盛礼忍住冲动,捏了捏程泽脸颊:“时蕴玉他有没有做……”
程泽挥舞双手,立马道:“没有,没有,我才没有跟他上床!”
盛礼脸色倏然阴沉。
阿泽不是同性恋,怎么可能跟时蕴玉上床?盛礼只能想到两种可能,强迫或者诱骗。
“程泽。”盛礼语气严肃:“是不是时蕴玉强迫你的?”
“唔。”程泽半睁着眼,迷迷糊糊见盛礼脸色难看,从温泉里伸出手,湿漉漉地摸上盛礼眉心:“不要皱眉吧。”
“盛哥,不要皱眉。”
盛礼痛苦叹息一声,“阿泽,时蕴玉他,他?”
竟不敢往下问。
“他?”程泽傻笑:“盛哥说的是时蕴玉吗,他挺好的呀。”
傻瓜。
盛礼感到一阵穿心之痛,阿泽真是个大傻瓜,这个时候还替时蕴玉说好话。盛礼不由后悔,后悔当初一走了之,如果他没去国外,如果他继续留在阿泽身边……
程泽咂咂嘴,“水,盛哥我想喝水。”
盛礼回神,从池边拿了水喂程泽,程泽渴坏了,捧着杯子咕噜噜大口大口喝,喝完了冲盛礼一笑:“帅哥你真帅,不过你长得好像一个人啊。”
程泽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帅哥你还会分身术呢,好厉害。”
盛礼:“……”
真没想到两杯果酒就把他放倒了。
盛礼抱程泽出了温泉,将他放在躺椅上,拿浴巾给他擦身,这时候程泽很听话,盛礼忽然想到什么,问:“阿泽,还有谁给你表白?”
程泽咧开嘴笑:“还有周荷庭。”
盛礼几乎要发出冷笑,却见程泽神秘兮兮对他招手:“帅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哦,很劲爆的哦,你想知道吗?”
盛礼强行压下心中的酸楚与怒火,“什么秘密?”
程泽笑得跟狐狸一样,“帅哥,来,坐到哥哥这来,过来哥哥告诉你。”
盛礼:“……”
从哪学的油腔滑调。
程泽起身,半坐在躺椅上,让出一半位置:“帅哥快来啊。”
盛礼看一眼程泽,坐下了。
程泽立马贴上来,摸盛礼光裸的肩膀:“帅哥叫什么名字啊?”
盛礼咬牙,“你说呢?”
不是时蕴玉就是周荷庭,瞧把阿泽教成了什么样子!
“哦,哥哥错了。”程泽一把搂住盛礼,晃了晃,“我应该叫你小宝贝儿。”
盛礼:“……”
他是被,调戏了吗?
“小宝贝儿怎么冷着一张脸?”程泽双手捧起盛礼的脸,爱怜地亲亲脸颊:“多帅呀,应该多笑笑。”
盛礼僵住,一时间不知道阿泽喝醉是好还是坏。
程泽笑呵呵道:“宝贝身材真不错,练多久了?”一边说一边上手摸,从锁骨摸到胸脯,正想摸腹肌呢,却被盛礼扼住手腕。
“宝贝怎么了?”程泽茫然问,“啊,还是说你也想摸哥哥的?”
程泽颇为大方,反手将盛礼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摸,你摸吧。”
盛礼抽回手,恨得牙痒痒,“秘密,你要告诉我什么秘密。”
程泽眼睛泛绿光,只觉眼前的帅哥香艳欲滴,他恨不得拆吃入腹。但是帅哥似乎是个冷美人,不过没关系,堂堂诸葛·程泽还拿不下区区男人?
“想知道啊?”程泽坏笑:“给哥哥香一个就告诉你。”
“程泽!”盛礼简直不敢相信面前小流氓样的人是阿泽。
程泽懒洋洋应道:“哎,哥哥在呢。”
“宝贝给我香一个嘛,我的秘密可劲爆呢。”
盛礼闭了闭眼,倾身上前,飞快在程泽唇上落下一吻。
耳根红透。
程泽却不满足:“这也叫吻?”
盛礼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无比:“你跟人接过吻?”
“当然了。”程泽昂着头,得意洋洋:“我接的吻比你吃的饭都多。”
“还都是舌吻呢。”
“呵。”盛礼笑了一下,声音裹着寒霜,“跟谁接吻的?”
程泽掰着指头数:“时蕴玉,周荷庭…”
“呃,周荷庭,时蕴玉。”
“时蕴玉,周荷庭。”
不对劲,只有两个人而已,帅哥知道他在吹牛怎么办,岂不是很丢脸?怎么能在帅哥面前丢脸呢,程泽转了转眼珠,补充道:“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我们天天亲,所以我吻了很多的!真的!”
“你喜欢男人?”盛礼朝程泽逼近。
程泽皱着小脸:“不喜欢的。”
“撒谎。”盛礼视线落在程泽唇上:“不喜欢还和男人接吻?”
“那是因为,因为,”程泽说不出来了,对啊,他不喜欢男人为什么和男人接吻?
“宝贝你真是的。”程泽不愿意落下风,嗔怨横一眼盛礼:“你到底想不想听秘密?”
此时,盛礼感到快乐。
多年夙愿终于如意的满足和快乐。
盛礼笑得分外勾人,问程泽:“你想我亲你?”
“嗯。”程泽十分诚实,“我想跟你亲嘴。”
“为什么?”盛礼凑近程泽,呼吸相闻:“你喜欢我?”
程泽歪歪头,似乎在思考,盛礼静静等待,手却摸上程泽的嘴唇,用大拇指摩挲着。
“我,我不知道。”程泽眉心紧蹙:“我真的不知道。”
一张嘴,盛礼的手指便进了温热口腔。程泽一惊,下意识用舌头舔了舔。
盛礼也被这变故惊到了,下一秒本能地用手指搅弄舌头。
程泽呜呜叫喊,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流向下巴。
“不,不要了。”程泽含含糊糊道。
盛礼如梦初醒,不舍地将手指从口腔内退出。
程泽委屈道:“我想跟你亲嘴,不是跟你的手亲嘴。”
盛礼一把掐住程泽的下颌,俯首,咬在程泽唇上,他有些青涩,欲望虽然蓬勃但还是温柔地舔舐程泽的唇瓣。
直到把唇瓣舔软了,含化了,才撬开唇缝,用舌头描摹另类的柔嫩。
’程泽攀上盛礼的肩膀,闭上眼睛,热情地打开口腔。
舒坦了。
积压数月的欲望在这一刻倾泻少许。
水流淙淙声伴随啧啧水声共同交织成一曲淫/靡乐章。
亲到舌根酸软,盛礼才把程泽放开,但仍将程泽搂在怀里,额头抵住额头:“阿泽,告诉我,告诉我你的秘密。”
程泽餍足地环抱盛礼,“好吧,我告诉你,其实我对盛哥撒谎了。”
盛礼陡然生起一腔惶恐,他按着程泽的肩膀,与他对视,“什么谎言?”
“其实,其实我根本没有女朋友,那天是我骗他的,因为我不想让他知道那晚我被周荷庭强上了。”
盛礼的心如遭一记重锤,直锤的他头脑昏然。
周荷庭这个混蛋!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对阿泽做……
盛礼颤着嗓音,心痛地将程泽揽在怀里:“阿泽,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段时间你是怎么挺过来的?阿泽,我,我真是没用,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是我没保护好你。”
程泽抬起头,奇怪问:“宝贝儿,你怎么哭了?我的吻技不好吗?弄痛你了?”
盛礼摇摇头,一个劲儿吻程泽发顶。
程泽打了个哈欠,很没良心道:“宝贝儿,我好困,你自己去玩吧。”
盛礼将程泽抱到大床上,静静望着他恬静睡颜,心绪万千。
原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其实不然,背后还有时蕴玉和周荷庭虎视眈眈。
盛礼坐在床边拨了拨程泽的黑发,喃喃自语:“阿泽,你会选谁呢?”
第74章 第 74 章 躲猫猫。
程泽被尿憋醒, 揉着眼睛去上厕所,上完厕所发现外面天空暗黑幽绿,宛如冰雪中的火焰, 是极光。
他们住的酒店有玻璃顶,躺在床上就能欣赏浩瀚星海和极光, 程泽兴奋地想邀盛礼一起欣赏,但找遍整个房间不见人影。
“奇怪,盛哥去哪里了。”程泽穿上羽绒服, 戴上帽子和围巾打算出去找找。
嘴唇一阵刺痛。
程泽摸了摸,嘶了一声, 好像破皮了。
嘴巴怎么会破皮?
电光火石间, 回忆如走马灯在脑中回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程泽叫嚷:“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怎么能, 怎么能亲盛哥, 还对盛哥说什么小宝贝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糟糕的是,盛哥知道自己和时蕴玉以及周荷庭的事了。
完蛋完蛋完蛋。
程泽恨不得飞往外太空, 永永远远不回地球。
“嗷!”程泽哀嚎一声,简直没脸再见盛哥。
恰在此时, 盛礼回来了, 见程泽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笑道:“酒醒了?”
程泽不敢看盛礼, 扭扭捏捏‘嗯’一声。
“怎么, 害羞?”盛礼好整以暇地看程泽:“刚才你可是无所畏惧,什么都敢说。”
程泽尴尬地脚趾抠地, 盛哥可是他哥哥,他怎么能趁着酒意调戏盛哥?自己太没有节操了!说起来都怪周荷庭,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焚身,搞得他欲求不满, 继而把魔爪伸向盛哥。
程泽完全不认为自己弯了,他只是身体习惯了男人而已。
“阿泽?”盛礼无奈揉揉程泽脑袋,又走神。
“啊?”程泽眼神躲闪:“盛哥,你,你去哪了?”
盛礼笑了一笑:“出去走走,想事情。”
程泽:“想通了吗?”
盛礼眼神温柔:“嗯,想通了。”
“阿泽,你不用躲我,方才的事我也是愿意的。”
“!?”
程泽瞪大眼睛,什么意思?明明是中文但怎么听不懂呢。
盛礼把程泽神情瞧得分明,心下了然:“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程泽‘哦’了一声,继而想到什么,高兴道:“盛哥,有极光!”
“很漂亮。”盛礼坐在床上,仰头看极光,程泽坐在盛礼旁边,也抬头看:“可惜我们明天就要走了。”
“不可惜。”盛礼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你喜欢我们常来,好不好?”
程泽面皮发烫,“啊,好。”
“睡觉吧。”盛礼站起来,“我去洗澡。”
程泽刚睡醒,完全不困,只好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想东想西。
盛哥刚才说的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真的吗?
但是为什么呢?
他们可比亲兄弟还亲……
程泽焦虑地翻一个身,真想变成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什么也不用想。
算了,程泽掏出手机,刷刷视频放空一下大脑。
短视频能给人带来快乐,果然没一会儿,程泽完全沉浸其中,连盛礼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等他意识到时,盛礼已经掀开被子上床了。
因为房源紧张,只订到大床房,一个人高马大的大活人躺在程泽旁边,而且还是一个刚接过吻的大活人,程泽有些汗流浃背,他再也不能以对哥哥的心态对盛礼。
手指无意识滑视频,眼睛看似盯屏幕,实则魂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在看什么?”盛礼突然探过脑袋,他没戴眼镜,只能靠近些。
程泽身子一抖,方才,盛礼的唇不经意擦过程泽拿手机的手指。
亲过的地方明明湿润,可程泽却觉烫。
“随便刷刷。”程泽心乱如麻,将手机扔到一边,拉过被子盖到头顶:“睡觉睡觉。”
一进被窝可了不得,程泽惊诧:“盛哥,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睡觉还穿什么衣服。”盛礼颇为淡定,“我记得你以前也爱裸.睡。”
程泽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目光游离,他是一不小心才看见的,真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是文明人,睡觉要穿睡衣,盛哥,你也要穿睡衣。”
盛礼‘哦’了一声,“我不要。”
程泽:“……”
怎么年纪大了还叛逆上了。
盛礼一本正经:“经研究表明,裸睡对身体好,裸睡可以加速皮脂腺和汗腺的分泌,有利于皮肤的排泄和再生。裸睡还能促进血液循环,改善内脏的紧张状态,改善慢性便秘以及腰痛等疾病,阿泽,我建议你也裸睡。”
程泽无法辩驳,弱弱抓着自己睡衣,“还是不要了,我年轻,身体倍棒。”
“好吧。”盛礼语气竟还有些失望。
盛礼顿了一下:“我关灯了。”
程泽僵硬着身体,安安分分躺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半点不敢挪动。
关了灯,房间还是微亮的,因为他们头顶就是繁星和极光。
程泽强迫自己闭上眼,可床就那么大,身旁若有若无的热意,存在感十足,令他辗转难眠。
“睡不着吗?”盛礼忽然开口。
程泽半真半假道:“刚睡醒,现在还不困。”
“要玩游戏吗?”
程泽好奇:“什么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盛礼徐徐解释:“我们石头剪刀布,要玩吗?”
程泽属于又菜又爱玩一类人,而且他鲜少跟盛礼玩游戏,程泽很有兴趣,爽快应道:“好。”
第一局盛礼出石头,程泽出剪刀,程泽输。
盛礼笑问:“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诸葛·程泽想都没想选了大冒险,废话,在房间里能有什么大冒险。
盛礼笑意更盛:“靠近一点。”
程泽不解:“什么?”
盛礼:“你靠近我一点。”
程泽真是后悔,早知道选真心话了!
可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程泽咬牙往里挪了挪,一挪就挨上了盛礼。程泽手心微微汗湿,好在盛哥人很正派,只是躺在那,半分也没动,程泽渐渐放心。
“再来。”程泽不服气。
第二局,程泽出剪刀,盛礼也出剪刀,程泽出布,盛礼也出布,程泽劲头上来了,眼睛发亮,动作不由变大,手碰到了盛礼的身体,一触即分。
程泽没在意,嘴里叫嚷:“这次我一定赢。”
可惜盛礼胜。
盛礼赢了也云淡风轻的,“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程泽这次学聪明了:“真心话。”
盛礼淡声问:“上床舒服吗?”
“!!!”
程泽脸一下子就红了,一路红到脖子。
程泽又后悔了,还不如选大冒险呢。
盛礼用手指轻点程泽的脸,呢喃道:“好烫,阿泽害羞了吗?”
程泽半晌说不出话,盛礼却不放过他,“看样子是舒服的,阿泽,你身上也好红,像个煮熟的虾子。”
这样的盛礼程泽从未见过,在他印象里,盛哥温柔强大靠谱,同时也严谨禁欲保守,程泽完全没有办法把床.事跟盛哥联想在一起,今天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原来盛哥是男人,是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
盛礼很善解人意饶了程泽,“还玩吗?”
程泽不相信自己会一直输,而且他有心问盛哥一些劲爆问题,便道:“玩!”
第三局,程泽出石头,盛礼也出石头,程泽还出石头,盛礼却出布。
程泽哀嚎一声,连输三把!
盛礼兴趣盎然:“这次阿泽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程泽顿时纠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两个都很危险,咦,照盛哥的口无遮拦,还是选大冒险吧,“我选大冒险。”
盛礼又笑了,“不改吗?”
程泽眼皮一跳,直觉有坑,连忙摇头:“不改,我就选大冒险。”
“好吧。”盛礼说:“我抽查一下学习成果。”
程泽一脑门问号。
盛礼抓着程泽的手,放在一个地方,语气正经:“上次我教你的,忘了吗?”
程泽跟抓了一个烫手山芋似的,而且山芋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没,没忘。”
“很好。”盛礼捕捉程泽躲闪的视线:“开始吧。”
程泽欲哭无泪,早知道选真心话了。
盛礼是个好老师,细心且耐心,见程泽不动,关心问:“怎么,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困难。”程泽咽了咽口水,半坐着,考试一样紧张:“那我开始了。”
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程泽强迫自己专注眼前,半分目光也不敢看盛礼。可盛礼偏偏爱提问,一会儿问程泽这个叫什么,一会儿问程泽该怎么样最快抵达,直把程泽问得满脸羞臊。
原本程泽一手撑在床上,可渐渐的,为了方便,撑到了盛礼大腿上,盛礼眯起眼睛:
“阿泽,再重一点。”
“阿泽,上面一点。”
“阿泽,再快一点。”
程泽抿着嘴唇,听话照做,烫手山芋颤了一颤,盛礼拿纸巾擦了擦,瞥一眼程泽,“过来。”
程泽脑袋发懵,没听见,手里还拽着不放,盛礼支起身子,“对不起,弄到你脸上了。”
“我给你擦擦。”
程泽如梦初醒,忙放开手。
盛礼贴近,两人面对面,盛礼抬手用纸巾轻柔擦拭程泽脸颊,嘴唇上的白色。
程泽呆呆看着盛礼,目光一直在盛礼唇上打转。
盛哥太坏了,程泽心想。
盛礼轻笑,瞥一眼下面,好心问:“要我帮你吗?”
程泽连忙侧过身,挡住,“不用了,一会儿它自己就下去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现在他清醒着,怎么可能让盛哥帮他!盛哥可是他哥哥!
“好吧。”盛礼重新躺回床上,“还玩游戏吗?”
程泽认怂,“不玩了,我要睡觉。”
说是睡觉,程泽根本睡不着,在被子下,他悄悄摩挲发热的手掌心,好奇怪,他怎么鬼迷心窍乖乖听盛哥的话……
程泽狠狠掐自己一把,以后可不能这样,如果盛哥再让他做奇怪的事情,自己一定要义正言辞拒绝,没错,一定要拒绝!
正想着呢,背后忽然贴上火热的肉.体。
程泽瞪大了眼睛,一动不敢动,然而盛礼却肆无忌惮,将手搭在程泽腰上,程泽垂下眼帘,忐忑不安。
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不要义正言辞拒绝?可盛哥只是搭一下手而已,要说了岂不是大惊小怪?
程泽悄悄扭头,看见盛礼黑乎乎的脑袋抵在自己后背,看样子是睡着了。
算了,盛哥应该是不小心的。
程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可是盛哥体温好高,实在不能忽视,小小泽也很精神,一点想睡觉的意思都没有。
唉。
程泽暗自叹气,要不要手动一下?可是他知道手动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更觉空虚。
“盛哥。”程泽小声喊:“盛哥,你睡了吗?”
没有回答。
程泽一直侧躺,人又紧张,腿有些发麻,忍不住动了动,一动,两人距离更近,程泽清晰感受到自己夹住了什么东西。
“!”
程泽呆愣,这下连呼吸都停滞了。
明明刚刚才释放过,现在却在复苏。
程泽心里疯狂土拨鼠尖叫,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还好盛哥睡着了。程泽不免庆幸。
诸葛·程泽想法简单:只要悄悄把它弄出去就行了。
宽大被子下,一场解救运动如火如荼展开。
程泽小心翼翼将脚往床边伸,然后用脚掌带动腿,身子就能往前挪动,东西自然就出来了。
想法很美好,但实现困难重重,程泽忘记自己腿部发麻,刚动又跌回去,程泽更清晰感觉到那东西跳动一下,完全苏醒了。
程泽欲哭无泪,真是完蛋,越搞越大了。
“阿泽,你在干什么。”
程泽一惊,鸡皮疙瘩都冒出来,盛哥也醒了!
“我,我腿麻了,动一下。”
盛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阿泽在蹭我。”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盛礼闷笑:“阿泽就算蹭我我也不介意。”
程泽:“……”
干嘛把他说的很饥渴一样。
盛礼望着程泽薄薄的肩膀,伸手扳过来,于是两人面面相觑,程泽眼看盛礼一点点贴近,然后,盛礼亲了程泽一口。
“阿泽,可以吗?”盛礼问。
程泽知道盛礼在说什么,他已经感受到那东西的蓄势待发。
“不,不行。”程泽磕磕巴巴道。
“为什么不行?”盛礼手摸向程泽的,“你也有感觉不是吗?”
程泽弓着腰:“不行就是不行,我们不可以这样。”
“不,我们当然可以。”盛礼蛊惑道:“我们是亲密的家人,自然可以做亲密的事。”
盛礼捧住程泽的圆润往自己方向撞,“阿泽,顺从你的心,好吗?”
程泽脸贴在盛礼胸膛,欲.火熊熊燃烧。
盛礼环抱程泽,一手在后背游走,一边低头亲程泽的鼻尖,脸颊,湿漉漉的吻一个接一个落下,程泽无法开口拒绝。
“阿泽,我开始了。”盛礼柔声道。
程泽紧张又忐忑,因为是盛哥,偏偏是盛哥,他抓紧身下床单,闭上了眼睛。
盛礼察觉程泽在发抖,爱怜地脱下程泽睡衣,“在害怕?”
“没,没有。”
盛礼的吻落在程泽下巴上,沿着下巴一路往下,轻轻舔舐:“别怕,阿泽,我们以后会更亲密,如果你担心社会舆论,那我们就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阿泽,你喜欢哪个城市?”
程泽顺着盛礼的思路想,对啊,他在害怕什么,他跟盛哥没有血缘关系。而且跟程富强也断绝了关系,没有后顾之忧。
程泽很认真问:“哪个城市都可以吗?”
“当然。”盛礼埋在柔软里,吸食花蜜。
程泽不禁仰起脖子,脸上绯红一片:“国外也可以吗?”
“当然。”盛礼抽空回答:“国外同性可以结婚,到时候我和阿泽会变成真的一家人。”
程泽眨着水灵的眼睛看盛礼,盛礼轻笑,捧住程泽的脸颊,亲吻程泽的嘴唇,动作不算轻柔。
程泽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他给他开家长会,辅导功课,甚至程泽的第一次梦遗,生理知识也是他传授。
可是现在,盛礼看着压在自己身下的程泽,黑发散乱,瞳孔涣散,小脸潮红,嘴巴微张,他在被自己芉。
程泽惊叫一声,此时此刻,终于清楚意识到他被盛礼,被他一直崇敬的盛哥压在身.下。生理上久违的快感亦是真实的。
极光的光辉透过玻璃落在程泽光洁的脊背,盛礼第一万遍唾弃自己。
脑海中一直有个小人在说不可以,这样是不对的,快停下来,可他停不下来,甚至弯腰,抬起程泽的下巴,吻了上去,舌头探进去,深深交缠,绞得程泽快要呼吸不上来,他像漂泊在汪洋大海,只能紧紧抓住盛礼这根浮木。
盛礼尚有一丝理智,脑子里的小人叫嚣:“你怎么能亲他?他可是你的弟弟!罔顾人伦,多年的圣贤书难道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盛礼第一万零一遍唾弃自己,他掐着程泽的细腰,从后脖颈吻到后背,“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印记,好不好,阿泽?”
盛礼完全失去理智,他知道自己卑劣,自己龌龊,自己勾引程泽,可他没办法,阿泽是无双瑰宝,有小人暗中觊觎。
程泽没有力气思考,手一下比一下更大力抓紧床单,那是盛礼的频率:“盛哥,盛哥,”
盛礼仿佛听到至高赞誉,他把手探进程泽的头发里,将程泽的脸按进洁白柔软的枕头里,叼起程泽后颈的一块皮肉,深深咬了下去。
一道白光闪过,盛礼第一万零二遍唾弃自己。
瞧他都干了什么啊。
程泽垂着眼,薄薄眼皮绯红,眼尾泛着春.意,嗓音因叫喊变得沙哑:“盛哥,床单都脏了。”
盛礼喉结滚动,第一万零三遍唾弃自己:“哥哥再来一次,好不好?”
“不要了。”程泽有些累:“明天还要赶飞机。”
盛礼轻轻捏程泽的手指,“这次不一样,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真心话大冒险吗?”程泽摇头:“不玩,我老是输。”
“不是的。”盛礼挨个亲吻程泽的手指,“我们玩躲猫猫好不好?”
“躲猫猫?”程泽不解:“怎么躲?”
盛礼笑:“就是把一样东西藏进你的身体里。”
程泽:“!”
盛礼是玩游戏的一把好手,躲猫猫也躲得极佳,程泽没看见东西,但能感受到他把东西藏到了何处。
“你无赖!”程泽控诉。
“阿泽体谅一下哥哥吧。”盛礼柔声道,“我忍了好久。”
程泽噎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盛礼这次不紧不慢,他从后面扣住程泽的手,“看,极光多美啊。”
程泽微微抬头,流光溢彩,繁星闪烁。
“阿泽,你比极光还美丽。”
牙都酸倒了,程泽笑:“盛哥,你真老土。”
“我没有李芽年轻,也比周荷庭年纪大。”盛礼低垂脑袋,委屈道:“阿泽不会嫌弃我吧?”
程泽目瞪口呆,要不是盛哥身.下动作狠戾,他还真被他骗过去了。
盛哥蔫坏。
程泽故意道:“你比我大十岁,我们差了三个代沟不止,我嫌弃你不是很正常?”
盛礼狠狠咬在程泽肩膀上,痛得程泽大叫一声:“盛哥你怎么咬人啊!简直没有武德!”
“不许嫌弃我,也不许抛弃我。”盛礼在牙印上亲了亲,“阿泽,你答应我。”
“哼,你咬我,我才不要答应你。”
盛礼把胳膊横在程泽面前:“你也咬回去。”
“而且你说错了,现在你二十一岁,我们只差九岁,不多的。”
程泽嘿嘿笑,盛礼故意使坏,磨磨蹭蹭,程泽受不了,“好吧,我答应你。”
盛礼心满意足亲了程泽一口,“房间玩游戏好无聊,阿泽,我们去温泉里玩躲猫猫好不好?”
程泽:“……”
第75章 第 75 章 修罗场(一)
操劳很久的程泽累坏了, 一路睡回新月华府,盛礼精神却很好,体贴亲吻了一下程泽额头, 让他先上楼,自己去停车。
程泽用鼻音‘嗯’了一声, 半睁着眼睛上了电梯。
叮。
电梯门开,程泽看见家门口立着两个人,程泽转身又回到电梯里, 应该走错楼层了。一只手忽然横进电梯,周荷庭冷冷喊了声:“程泽。”
程泽抬头, 瞳孔猛然收缩:“周荷庭!”
他怎么会在这!
一瞬间, 耳畔似乎响起周荷庭犹如恶魔般的低语——你跟谁在一起我都能找到你。
程泽不禁打了个冷战。
周荷庭目光锋锐似刀, 将程泽从头到尾扫视一遍:“出来。”
“呵呵, 好巧啊。”程泽讪笑着,手却疯狂按关门按键, “你在这里也有房子吗?”
“不巧。”周荷庭一把拉住程泽手腕,强势将程泽从电梯里拽出来:“我专门在这等你。”
“等我?”程泽不解:“等我干什么?”说话间程泽看清另一道人影, 章洛生倚靠在墙边, 淡淡看着他。
还好不是周荷庭一人, 程泽松了一口气, 但越发摸不着头脑:“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你们怎么会凑在一起?”
章洛生神情复杂:“我们来拜年。”
“哦。”程泽左右看看:“章洛生, 你真没礼貌,拜年怎么不拎东西来啊?你想白吃我家的饭?”
周荷庭冷笑一声:“盛礼呢?我送他一份大礼。”
“在停车。”程泽摸摸口袋, 尴尬发现没拿钥匙,只好笑道:“等一下盛哥吧,我忘记拿钥匙了。”
周荷庭环视四周,“盛师兄有钱怎么还带你住这种地方?我看他对你很一般, 程泽你不如跟我走,我带你住别墅。”
章洛生轻咳一声。
程泽有些尴尬,章洛生不知道他和周荷庭之间的关系,而且自己被男人睡了简直有失大丈夫颜面,遂小声对周荷庭道:“三个月还没到呢,谁让你来找我的。”
“三个月过去,你早跟人跑了。”周荷庭意有所指。
程泽不说话了,周荷庭伸手捏捏他的嘴:“有没有想我?”
看着这一幕,章洛生只觉心里不舒服,下意识想把程泽拉开,但又没有由头,只好出声打断:“盛教授好像来了。”
话音刚落,电梯门开,盛礼拎着行李箱出来,看见三人明显一怔,随后露出温和笑容:“来了?”
好像早就知道一般。
程泽连忙跑到盛礼身边:“盛哥,他们是来拜年的。”
“欢迎。”盛礼对程泽说:“阿泽,钥匙在我口袋里,你拿一下。”
“哦。”盛哥手里拿着行李,确实不方便,程泽便伸出手掏盛礼口袋。
周荷庭双眼冒火,他知道盛礼是故意的,故意在他面前表现亲密,大爷的,盛礼手断了不成?
“盛师兄,程泽笨手笨脚的,估计找不到,要不我来拿?”
程泽一听这话就来气,“周荷庭,你看不起谁呢,区区钥匙我还能找不到?”
周荷庭怒意更盛,土鳖竟然护着盛礼!
盛礼龌龊,下贱,土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章洛生上前一步,接过盛礼手中行李:“盛教授,我来帮您。”说着对周荷庭使了个眼色,周荷庭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意。
与此同时,程泽终于拿出钥匙,开了门,盛礼做个请的手势:“二位请进。”程泽心力交瘁,没多余的力气与他们斡旋,径直换了拖鞋就坐在沙发上。
盛礼抱歉一笑,从柜子里取出鞋套:“不好意思,家里只有我们俩的拖鞋。”
周荷庭冷哼一声,面罩寒霜,怎么以前不知道盛师兄是这样的人,真是看走了眼。
进了客厅,周荷庭目光便落在程泽身上,他似乎很累,窝在沙发里,小小一个,脸上的倦意显而易见,周荷庭对盛礼越发不满,瞧把好好的土鳖都累成软脚虾了!盛礼干什么吃的,出去玩竟也不安排得当!
章洛生不动声色打量房间,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两个人好像做了夫妻一般!
这房子好似他们爱巢,处处都是生活痕迹。
因为跟程泽同寝将近三年,有许多细节章洛生瞧得分明,盛礼和程泽相处极好,而且从物品摆放来看,程泽和盛礼的习惯如出一辙。
今天真是来对了,章洛生暗忖。
盛礼很是自然地走到程泽身边,将程泽的围巾和外套脱下来,将它们挂起,随手开了暖气,做完这一切才招呼周荷庭和章洛生坐下。
沙发是L型,程泽坐在‘—’型沙发上,将大的让给他们,谁知周荷庭一屁股坐在程泽右手边,章洛生略一思索,坐在了程泽左手边。
于是三个人紧紧挨挨坐在一个沙发上。
金丝眼镜下寒芒闪烁,盛礼温和笑道:“阿泽,你刚从机场回来,身上脏,不然坐到这边来?”
程泽如蒙大赦,周荷庭坐到他身边,他汗毛都要竖起来了,程泽多少了解周荷庭一些,能察觉到他心情不佳。
“对对对,盛哥说得对。”程泽腾一下站起来,坐到沙发另一端。
盛礼微微笑,对周荷庭和章洛生道:“喝点什么,我去拿。”
周荷庭的视线一直在程泽脸上打转,程泽被这如有实质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周荷庭淡漠道:“盛师兄,手磨咖啡,谢谢。”
章洛生心想,这是支走盛教授的好时机,遂附和:“我也喝咖啡,谢谢。”
还手磨咖啡,程泽简真想把周荷庭的骨头磨成咖啡,程泽嗤笑一声:“盛哥,他们喝白开水就行了。”
盛礼笑容扩大,揉了揉程泽脑袋,温柔道:“好,阿泽你想喝什么呢?”
“我喝水就行。”
盛礼去厨房前捏了一下程泽的手指,周荷庭瞧得分明,心中酸涩难忍。
程泽当真薄情,不到一个月,已经移情别恋了?刚才百般维护盛礼,怎么盛礼的手是金子做的?不能手磨咖啡?
周荷庭心里咕噜咕噜冒酸泡,明明他和程泽是一对!
明明他们肌肤相亲!
明明他们生死与共!
难道程泽将这些都忘了吗?
周荷庭捏紧拳头,面色冷峻,恨不得将程泽一口一口吞下。
章洛生如遭雷击,最坏的情况真的发生了,程泽和盛教授之间的氛围完全变了!他们之间似乎飘着粉红色泡泡,两人相视一笑,亲密无间,谁也插不进去。
程泽喜欢男人吗?
原来程泽喜欢男人。
不知道为何,章洛生心中升起一丝隐秘的喜悦,又升起一丝隐秘的嫉妒。
章洛生强颜欢笑,打趣似的:“程泽你跟你哥感情真好,盛教授真会照顾小辈。”
程泽看章洛生一眼,欲言又止,要不要把他和盛哥的关系告诉章洛生呢?章洛生毕竟是他的好兄弟。
对,一定要说,而且要当着周荷庭的面说,周荷庭是个疯子,他知道后就不会缠住自己了。
程泽清了清嗓子,“其实,我和盛哥……”
“够了!你不要说了!”周荷庭突然站起来,一米九二的身高压迫感十足,程泽心惊,立马闭上嘴巴。
周荷庭恶狠狠盯着程泽:“我尿急,你带我去卫生间。”
程泽长舒一口气,原来周荷庭脸色不佳是因为憋尿,同是男人,程泽很理解,但实在不敢和周荷庭独处,周荷庭的本事他领教过,于是指了方向:“右手边就是,你自己去。”
周荷庭的心再次被射了一箭,程泽就那么厌恶他吗?如果自己不来找他,他会不会很潇洒自在,然后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土鳖。”周荷庭再次喊了这个名字。
程泽身子抖了一抖,‘土鳖’,好久没听见了。
周荷庭放软语气:“你带我去,我不认路。”
程泽:“……”
不是,他家是迷宫吗,就两步路还找不到?
章洛生看看程泽又看看周荷庭,虽然早有怀疑他们关系不一般,但眼下来看,他们关系确实非同小可,章洛生摩挲一下小指,露出微笑,也站起来,“周总,我带你去吧,程泽刚下飞机,肯定很累。”
程泽立即向章洛生投去感激的目光,暗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做口型:“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周荷庭用探究的目光在章洛生身上转了一圈,微挑眉梢,“不用,我自己去。”
周荷庭一走,客厅的气氛松散不少,章洛生跑到程泽身边,小声问:“你真跟盛教授在一起了?”
程泽点点头。
章洛生表情僵硬一秒,随即恢复正常,奇怪问:“可你不是喜欢女生吗?是不是盛教授强迫你的?或者盛教授用亲情绑架你?”
程泽眼中茫然一闪而过:“我也不知道,反正稀里糊涂就这样了。”
“怎么说你是gay喽?”
程泽挠挠头发,“不是吧,但我也不讨厌盛哥,唉,我的情况蛮复杂的,三言两语跟你说不清。”
章洛生已有计较,旁观者清,程泽迈不过心中的那道坎罢了。
同学将近三年,章洛生是看着程泽过来的,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女生,追求女生,实则他连自己喜欢什么都弄不清。
还记得他问过程泽,你到底喜欢严笑钰什么,程泽想了半天,说严笑钰长得好看,很多人喜欢。
程泽见章洛生不说话,有些不安:“喂,你会不会因为这个看不起我?”
“怎么会。”章洛生搂上程泽肩膀:“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好兄弟。”
程泽笑着捶章洛生一下,“够意思!”
说话间,盛礼端着托盘过来,因为刚回来,水要现烧,看见客厅不见周荷庭身影,问道:“周荷庭呢?”
“上厕所去了。”程泽答。
周荷庭当然不是真的尿急,只是不想从程泽嘴里听见刺耳真话。他按照程泽指的方向去了卫生间,在不大的卫生间来回看,架子上有两个毛巾,洗漱台上亲亲密密挨着两个杯子,两根牙刷,两把剃须刀。
“穷酸。”周荷庭撇嘴,不屑评价道。
周荷庭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盛礼简直下作,无比下作!
打着哥哥旗号行不轨之事!
两人窝在小小的房子里想干什么?一起过日子吗?
周荷庭越想越气,当初说什么就不该放程泽走!这下好了,盛礼靠卑鄙手段哄骗土鳖,偏偏土鳖单纯,竟真被衣冠禽兽骗了!
“呵。”周荷庭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过没关系,他已经看清盛礼的真面目,他会把程泽抢回来。
周荷庭关上水龙头,忽然想到什么,视线落在浴室柜上。
他们做过吗?两人住在一个房子里,盛礼能把持住吗?
第76章 第 76 章 修罗场(二)
周荷庭深吸一口气, 推开柜门,柜门徐徐打开,他用鹰隼一样的锐利目光来回扫视。
没有润滑油。
没有安全套。
周荷庭松了一口气, 可随即意识到,万一盛礼把这些东西放在卧室呢?
去看看, 快去看看。
脑中一直有个声音催促。
周荷庭想去又不敢去,万一真的有,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
可不去又不甘心。
周荷庭打开卫生间的门, 隐隐从客厅里传来谈话声,卧室就在卫生间后面, 就去看一下好了, 周荷庭打定主意, 悄悄往卧室去。
随机拧开一间, 发现这间卧室是程泽的,居住痕迹明显, 生活气息浓郁,书架上是高中课本, 书桌上摆放一颗仙人掌, 桌边挂着书包, 墙上贴着花花绿绿的海报。
这种感觉很新奇, 好像能从细微处窥见过去的程泽, 周荷庭不禁想,如果他在高中遇见程泽会怎么样呢?
视线落在床上, 枕头只有一个,周荷庭欣喜,他们还没有睡在一起,不禁微勾唇角, 程泽还是很守夫道的。
也许他们根本没什么,是盛礼单相思,没错,一定是这样,程泽连自己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上半老盛礼?
盛礼哪一点比得上自己?
盛礼比他矮,比他老,说不定还没他有钱。
“荷庭?”
周荷庭颇为淡定关上门,转过身,盛礼正站在他身后,目露疑惑之色,周荷庭微笑:“不好意思,迷路了。”
盛礼没有计较周荷庭显而易见的谎言,温声道:“我带你回客厅。”
周荷庭微微一笑,跟在盛礼身后,悠悠道:“盛师兄,我记得有一个俗语叫‘真人不露像’,我看盛师兄就是这真人。”
“你太过谦了。”盛礼淡声道:“这真人是你才对。”
周荷庭眼眸微眯,盛礼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盛师兄的话我听不懂。”周荷庭调侃似的:“不过有一点我是明白的,伦理纲常不可悖。”
“哦?”盛礼推了推金丝眼镜:“真没想到像荷庭这样荤素不忌的人能说出这番话。”
周荷庭笑了一下:“人都是会变的,现在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师兄,以后可不要被我吓到。”
“怎么会。”盛礼也笑道:“师兄毕竟年长你几岁。”
呵,开始拿年龄压人了。
周荷庭冷笑:“既然如此,盛师兄可不要为老不尊。”
盛礼惊讶,微微侧头看周荷庭:“中文有长进,不错。”
周荷庭长眉一挑,正想回击却听程泽纳闷道:“盛哥,你们怎么去那么久。” 周荷庭立马收了气势,快走几步,抢先道:“盛师兄刚才夸我呢,程泽,我现在进步了,各个方面。”
程泽看周荷庭一眼,扎心道:“以你的条件进步是必然的,不然退无可退。”
周荷庭立刻用幽怨眼神凝视程泽,程泽被盯得头皮发麻,不免想到之前种种,周荷庭很有手段,程泽有些害怕,忙找补一句:“不过还是很棒的。”
盛礼冷眼旁观两人互动,原本觉得稳操胜券,可眼下看,不十分确定了。
章洛生状似不经意感慨一句:“怪不得程泽说他和周总有生意往来,原来你们关系那么好。”
闻言,盛礼立马看向程泽。
程泽:“!”
要遭,他根本没跟盛哥说他和周荷庭是炮友的事。
盛礼拧起长眉:“阿泽,你在创业吗?”
“没有没有。”程泽连连摇头:“那是我瞎说的。”
事情突然变得棘手,盛礼原本以为周荷庭和阿泽不过一夜荒唐,可种种迹象表明并非如此,周荷庭很喜欢阿泽,至今不肯放手,而且两人之间羁绊不浅。
程泽给章洛生一手肘,气道:“你别乱说话。”
章洛生懊恼地拍拍脑袋,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不能说。”
周荷庭嗤笑一声,“有什么不能说的。”
“实话告诉你们,我和程泽是……”
话还没说完,程泽一个飞赴捂住周荷庭的嘴,恶狠狠道:“你再乱说话我就把你赶出去!”
周荷庭倒在沙发上,用海一样幽蓝静谧的眼睛看程泽,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末了,伸出舌头,悄悄舔程泽的手掌心,一下一下,喵咪舔食一般。
“!!!”
程泽连忙松开手,极度克制才没有叫出声,盛礼和章洛生还在,他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狠狠剜一眼周荷庭,在心里暗骂周荷庭是大变态。
见状,盛礼眸色愈沉,上前拉程泽,“阿泽,坐好。”程泽乖顺在盛礼身边坐下。
周荷庭不屑地哼一声,也端坐着。
盛礼喝了一口水,开始正题:“两位特意赶来,恐怕不是拜年那么简单吧?”
章洛生和周荷庭对视一眼,周荷庭沉声道:“不错。”
“盛师兄,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喜欢程泽。”
“所以呢?”盛礼淡淡道。
程泽在一旁听得耳热,不是吧,他们竟然能把这种事当成大事来谈?好羞耻。程泽用旁光偷瞄章洛生,发现他竟然也很认真,一脸严肃。
章鱼哥不愧是他的好兄弟,对好兄弟的事情如此上心。
程泽心中一片熨帖,兄弟没白交!
周荷庭面色冷峻,“师兄,你和程泽情同手足,你们不能在一起。”
“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更何况,你没有资格置喙,这是我和阿泽的事。”盛礼从容道。
周荷庭见盛礼一副铁了心的模样,转向程泽,“你呢,你喜欢盛师兄吗,想跟他在一起吗?”
程泽奇怪道:“我跟谁在一起干你什么事?而且我没义务告诉你我喜欢谁,周荷庭,你不觉得你很莫名其妙吗?”
话似冷箭,嗖嗖往周荷庭心上扎,周荷庭心漏气了,连带着人也萎靡,但他强撑着,不愿在盛礼面前落下风:“程泽,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你会后悔的,盛礼不是好人,你仔细想想,谁会喜欢上朝夕相处宛如家人的人?”
“他陪伴你成长,然后要跟你在一起,你不膈应吗?”
程泽嗤笑一声:“你不觉得好笑吗?盛哥不是好人难不成你是?周荷庭,你不用挑拨我和盛哥的关系,我不上当。”
周荷庭急切地身体前倾,诚恳道:“程泽,你信我一回,我不会骗你的,盛礼真不是什么好人,衣冠禽兽说的就是他。”
“可笑至极。”程泽看向周荷庭的目光透着不善,“我和盛哥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我了解盛哥。”
周荷庭张口还欲说些什么,盛礼站了起来,面上怒意不加掩饰:“周荷庭,你对阿泽做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不如今天一起清算。”
“要算也是程泽跟我算。”周荷庭似乎在酝酿什么,眼眸暗潮涌动:“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章洛生听得云里雾里,开口问程泽:“周荷庭对你做了什么?”
程泽嘴巴张了张,说不出来话。
章洛生聪慧,一看程泽脸色便明白三分,心痛难忍,“他强迫你了?”
程泽别过脸,拒绝回应。
章洛生眼冒怒火,拳头捏得咯吱响:“周荷庭,你找死!”
局势似乎发生变化。
周荷庭扯了扯嘴角,扔下一颗炸弹:“你不会也喜欢程泽吧。”
程泽:“!”
盛礼:“。”
程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周荷庭你胡说八道!为了转移话题竟然把章洛生扯进来,你,你太不道德。”
周荷庭抱臂:“你还记得寺庙那次吗,就是你嘴里的好兄弟告诉我盛礼住址,还特意暗示我你和盛礼关系不一般。”
“还有这次,也是章洛生给我打的电话,电话里,他很着急呢。”
“这些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程泽惊疑不定,僵硬着脖子扭头看章洛生,章洛生低垂头颅,黑发倾斜而下,看不清表情。
“不可能。”程泽强颜欢笑:“我又不是什么大美人,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周荷庭,你玩笑开的有点大。”
“章洛生。”周荷庭扬声喊道:“你没胆子承认吗?”
程泽有些站不住了,盛礼及时握住程泽的手,默默给他支持,程泽表情复杂,他好像从没看清章洛生,章洛生为什么要跟周荷庭来W市?
“是。”章洛生缓缓抬头,语气坚定:“我喜欢程泽。”
“一开始我坚定不移以为自己是直男,但我发现,我总是将目光放在程泽身上,程泽的喜怒哀乐就是我的喜怒哀乐,程泽的情绪牵着我的情绪,但我不敢承认,我不敢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因为我知道程泽是个直男。”
“当我看见程泽的视频,当我意识到盛礼喜欢程泽的那一刻,我无比心慌,而且程泽态度变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因为什么而变,但我猜程泽大概率不会拒绝盛礼,但我只是程泽的好友,师出无名,所以我打电话给周荷庭。”
程泽脑袋发懵,重磅炸弹一个接着一个,大脑一片空白丧失思考能力,盛礼下颌线紧绷,手臂强有力地搂住程泽,掷地有声:“请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周荷庭想拉程泽的手,却被他躲开了,周荷庭固执地伸手去够,最后拉住程泽的衣袖,“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但是我恳请你仔细想一想,你对盛礼是喜欢还是家人的依恋?”
“程泽,不要一时冲动做出后悔的决定。”
“你真的想好了吗?”
章洛生附和:“我们的行为算不上光彩,但盛教授的行为更令人不耻,程泽你不会想被流言蜚语包围的。”
一团乱麻,简直是一团乱麻。
程泽不知道该听谁的,不知道谁对谁错。
第77章 第 77 章 修罗场(三)
哥哥变爱人。
程泽扪心自问, 他对盛哥到底是什么感情?自己真的可以接受男人吗?他能接受和盛哥组建家庭吗?他能接受非传统的家庭关系吗?
脑子几乎停止运转,头痛欲裂,每一个问题他都回答不上来。
程泽无意识念道:“盛哥, 盛哥,我该怎么办……”
盛礼亦痛苦, 周荷庭和章洛生的话句句戳中他心中最隐秘的担忧,而他们生拉硬拽将其暴露人前,毫无准备, 他忽然对周荷庭和章洛生升起恨意。
恨他们觊觎程泽。
恨他们恬不知耻。
恨他们横刀夺爱。
盛礼涵养不再,一把拂开周荷庭拉扯程泽的手, 怒道:“滚!你们滚出我家!这里不欢迎你们!”
“周荷庭, 你真的触碰到我的底线。”
“我看你是触碰到做人的红线!”周荷庭不甘示弱回击。
周荷庭和盛礼的视线在半空中碰撞, 劈里啪啦直冒火花, 盛礼金丝眼镜下的眼眸从容不在,只剩滔天怒意, 周荷庭看着程泽与盛礼并排而立,亲如一家, 眼中妒火喷涌四溅。
章洛生上前一步:“有话好好说, 千万别打架。”
盛礼和周荷庭一起转头看他, 周荷庭冷笑一声:“你还嫩着呢, 小心思不要太明显。”
章洛生镇定自若, “周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只是想劝架,你们在程泽面前这样不好吧?”
程泽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脑中天人交战,试图厘清他和盛礼的关系。
盛礼发觉程泽情绪不对, 脸色惨白如纸,低声道:“阿泽,你去卧室休息,我跟他们谈。”
程泽点头,转身欲走,周荷庭却拉住程泽,“先别走。”
“放开。”程泽挣扎,周荷庭知道自己不能放手,一旦放手可能挽回不来了。
两人拉扯间毛衣不堪重负,程泽肩头半露,上面红痕斑斑。
红痕异常清晰散落在肩头,甚至向下蔓延,后背隐约可见。
两人做了什么一目了然。
甚至可窥见战况激烈。
周荷庭动作僵住。
章洛生瞳孔收缩。
盛礼连忙将毛衣上拢,安抚地揉揉程泽脑袋:“没事,别多想,去休息吧。”
程泽木然地往卧室走,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诡异,好像在做梦,程泽关上房门,躺在床上,睡一觉吧,也许睡一觉就好了。
一门之隔。
“你他爹的。”周荷庭终于按捺不住,“盛礼,你禽兽!你们怎么能,怎么能……”
他说不出口,只要想想就冒酸水。
周荷庭气疯了,抬起拳头挥向盛礼,盛礼侧头躲过,“原话奉还。”
他摘下眼镜放在茶几上,挽起袖子:“周荷庭,你强迫程泽简直禽兽不如。”
话音刚落,盛礼便猛扑上前,直把周荷庭掼到墙上,狠狠给了周荷庭一拳。
周荷庭没躲,硬生生受下,一拳下去脸颊发麻,周荷庭舔了舔唇角,有铁锈味,“师兄,我的确错了,但我和程泽实在相配。”
“我不会放弃的。”
“好大的口气。”盛礼见识过周荷庭的脾性,没想到越大越固执,愤怒的同时也涌上不安。
周荷庭和阿泽到哪一步了?
阿泽能否抵抗周荷庭的糖衣炮弹?
阿泽会不会接受不了另类肮脏的情感?
盛礼好像摸黑站在悬崖边,不知道前进一步是深渊,还是退后一步是深渊,糟糕的感觉令他理智荡然无存,盛礼再次挥拳,这一次打在周荷庭的肚子上。
周荷庭没躲,依旧受着,盛礼不是柔弱书生,力气颇大,周荷庭闷哼一声,微微佝偻,语气却很坚决:“师兄,我不会让你。”
“不用你让。”盛礼抓起周荷庭衣领:“我和阿泽,一定,会在一起。”
“我看未必。”周荷庭笑着擦去嘴角鲜血。
闻言,盛礼完全丧失理智,屈膝狠击周荷庭腹部,周荷庭这次动了,“我说了,不会让你。”
两人在客厅开战,拳拳到肉,谁也不让谁。
章洛生作壁上观,静静看一会,啧了一声,悄悄远离战场,敲响程泽的门。
“程泽,我进来了。”章洛生走进房间,关上门,程泽正在发呆。
章洛生轻声唤道:“怎么了,魂儿掉了?”
程泽白他一眼,没说话。
“瞧你愁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章洛生坐在床边,看着程泽。
程泽有气无力道:“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你来试试。”
章洛生‘嘿’了一声:“有那么多人喜欢我,我高兴还不及呢,程泽,我发现你就是想多了,要是以前的你,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程泽想了一想,“没错,你们都喜欢我,说明我很优秀。”
“那是。”章洛生掐了一把程泽的脸颊肉:“小爷我那么帅的优质帅哥都拜倒在你的脚下,你就偷着乐吧。”
“嘿嘿。”程泽心情轻松了点,半坐起来靠在床头,“真看不出来,原来你是同性恋。”
“不过小爷我那么有魅力,你喜欢我也很正常。”
“说实话,在宿舍憋得相当辛苦吧?”
“瞧把你猖狂的,少臭美了。”章洛生撇嘴:“还有我不是同性恋,我就只喜欢你,只不过恰巧你是男的。”
程泽咧开嘴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会说话。”
章洛生也笑:“因为你的关注点没在我身上。”
程泽笑不出来了。
章洛生握住程泽的手:“程泽,周荷庭和盛礼都太复杂,不适合你,有时候我们的思维陷入僵局,不妨跳出来看,他们既然令你心烦,那就不要理他们,等你出来一看,嘿,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章洛生道:“原来外面春光大好。”
程泽颇为动容,“没想到你狗嘴里也会吐出象牙。”
“你找死啊。”章洛生上手掐程泽脖子:“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程泽也掐章洛生脖子:“告诉你,小爷我肌肉壮实了,可以与你一战!”
“来,战!”
章洛生扑倒程泽,用腿死死压住程泽,程泽也抬起腿反锁章洛生的腰,“你给我等着。”
两人在床上进行摔跤大赛。
程泽打架打多了,悟得一些技巧,一时间竟和章洛生难分伯仲。章洛生人高力气也大,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程泽压在身下。
章洛生喘着气:“小瞧你了,但你还是差我一截。”
“你给我等着。”程泽躺在床上奋力挣扎,但章洛生好似五指山,他被压在下面怎么动都动不了。
程泽气得小脸通红,一肚子坏水滋滋冒泡,他转了转眼珠,佯装惊讶道:“盛哥你来了?”
章洛生一惊,忙回头看,程泽趁此反击,一个翻身将章洛生反压在下。
“现在谁差谁一截?”程泽得意洋洋,骑在章洛生腰间道。
章洛生气笑:“卑鄙无耻。”
“嘿。”程泽不乐意了:“明明是你蠢,我是靠聪明才智取胜的好不好。”
“既然你不仁那别怪我不义!”章洛生伸出双手,掐住程泽的腰,使劲挠痒痒。
“哈,哈,哈。”程泽一边左右闪躲,一边叫出声,十分痛苦:“你,你别挠我痒痒肉!”
章洛生不听,“怎么样,认输吗?”
程泽死死咬住唇瓣,不服输,也开始挠章洛生。
一时间,两人在床上翻滚不停,被子枕头都蹬落在地,最终程泽筋疲力尽,四肢张开瘫在床上,章洛生骑在程泽身上俯视他,眸色渐深。
程泽故技重施:“周荷庭,你怎么来了。”
章洛生轻笑:“这次我可不会再上当。”
“快从我身上下去,重死了!”程泽推搡。
章洛生缓缓俯身,宽大手掌捏住程泽小巧下巴,迫使他微微上抬,程泽眼看章洛生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章洛生是寸头,单眼皮,眉毛长而浓,脸部线条利落,野性十足,程泽心中忽然升起胆怯,但又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程泽。”章洛生意外温柔。
“其实外面的春色更好。”
“不信你尝。”说着章洛生吻在程泽的额头。
程泽眼睛慢慢睁圆,章洛生还在动作,吻在程泽脸颊:“外面的怎么样?香吗?”
“一点也不香,你快滚下去!”程泽羞臊难忍,用手掌抵住章洛生胸膛不让他靠近:“你快滚。”
章洛生不滚,他强有力地抓住程泽的手,在胸膛来回游动,“怎么样?好摸吗?”
程泽移开视线沉默不语,其实很好摸,章洛生一直在健身,身材令他十分羡慕。
“程泽,别理他们了。”章洛生仿佛变成知心大姐姐,“他们太复杂,心思太多,你跟他们在一起很有负担,一点也不快乐。”
“谈恋爱如果不快乐那还谈什么呢?”
“其实你可以选择更好的。”
章洛生抓住程泽的手,将它们带进衣服里,蛊惑道:“你摸摸我。”
程泽:“章洛生,你太不要脸了!”
章洛生不以为意:“脸有什么用,有些时候脸是一种累赘。”
程泽深以为然,但‘不要脸‘一向是他对别人的行为准则,万万没想到有人将这个行为准则用在他身上,程泽心中有气但无可奈何。
章洛生无赖道:“你是第一个摸我的人,人家可是黄花大小伙,你摸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滚你的。”程泽想抽回手:“是你强迫我模你的。”
“那也是摸了。”章洛生带着程泽的手往下,在小腹附近游离,程泽摸到一条条凸起的青筋。
见状,章洛生暗笑,“我还有更好的,你要摸摸看吗?”
“不,不,不用了!”程泽真恨自己读懂了章洛生的隐喻。
章洛生低下头,用鼻尖摩挲程泽的鼻尖,用嘴唇轻触程泽的嘴唇,低声呢喃:“别跟盛礼在一起,好不好?”
“也别跟周荷庭在一起,好不好?”
章洛生含住程泽的唇,探出舌尖舔了一下,“程泽,我比他们更合适。”
“外面的花香着呢。”
一番话听下来,程泽脑子更乱了,他侧过头躲过章洛生的吻,忽然瞳孔骤缩,慌乱道:“快起来,盛哥来了。”
章洛生不信:“又骗我,这招不好用。”
“真的没骗你,你快起来。”程泽急了,疯狂扭动身躯,章洛生感到怪异,刚想抬头,眼前却闪现一双大手。
盛礼拽起章洛生一把将他扔下床,周荷庭还没等章洛生反应一拳挥在章洛生面门。
周荷庭怒气冲天:“贱人!不要脸的贱人!”
章洛生笑了一下,利落从地上爬起,“人盛教授都没说话,你瞎激动什么。”
盛礼额角青筋暴起,再次挥拳:“章洛生,你太不像话!”
三人打成一团。
第78章 第 78 章 哥。
程泽心烦意乱,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三个人因为他打起来听起来很爽,但他大爷的是三个男人啊!
男的,带把的!
程泽对天比了个中指, 坚信老天爷在玩弄他。
三人打得昏天黑地,程泽没有上前拉架, 而是出了门,直奔墓园。
太阳下班了,天咻一下黯淡, 墓园更为冷清,半个人影也没看见, 程泽将鲜花放在赵淑芳的墓碑前, 席地而坐, 头靠冰凉墓碑。
程泽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墓碑:“妈, 我来看你了。”
“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跟程富强断绝父子关系了, 从此以后他不是我爸,我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还有你儿子现在手里有几个钱, 估计以后真的能当上大老板, 妈, 你真厉害, 是个预言家。”
程泽笑笑:“我现在过得很好, 对了,盛哥现在在我们学校教书, 学校里也不会有人欺负我。”
“就是吧……”程泽小脸皱起:“妈,你当初一定把我生错了,我应该是个女孩才对,不然怎么尽招惹一些男的。”
“唉。”程泽长长叹一口气, 迷茫道:“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盛哥对我那么好,虽然当gay也没什么,但我,但我就是觉得怪怪的。”程泽从地上捞起一朵花,一下一下揪着,好像揪完了烦心事也就没了一样。
程泽又叹了一口气:“唉,妈你说,你干嘛把我生的那么优秀呢。”
“我感觉我没办法面对盛哥了。”
“盛哥,盛哥他……”
程泽想起盛哥带他离开程家,想起盛哥挤出时间给他开家长会,想起盛哥陪他熬过高三,想起盛哥一晚又一晚的国际长途,想起盛哥给他叠的雪花,想起他们在温泉里的荒唐。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鲜活,仿佛就在昨日。
程泽吸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妈,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周荷庭和章洛生的出现如当头棒喝,敲碎激情下的高.潮幻想,令程泽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
接受盛哥,他害怕自己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即使在一起还是伤害盛哥,不接受盛哥,他害怕盛哥因此离开,他们早已亲如兄弟,程泽不能接受唯一的家人离他而去。
北风大而猛烈,程泽落下的眼泪顷刻间就被吹散,但那痛苦的呜咽却随风飘得很远很远,穆清皱了一下眉,抬起眼帘,即使在黑夜里,也能窥见对面的人哭得好丑。
穆清将奶奶的墓地打扫干净,对面的人还在抽噎。
“喂。”穆清喊了一声。
程泽抬起朦胧泪眼,谁在说话?
四周黑乎乎的,程泽左右看看没看见人,不会是…鬼吧?这里是墓地,也就是鬼魂的家,程泽不免害怕,哆哆嗦嗦站起来,“谁?谁在说话?”
“我是好人,一生没做过坏事,你要想害人千万别来找我,我可是优秀党员,真的……”
穆清无奈往前跨一步,站在程泽面前。
程泽吓了一跳,眼前的人一身黑,戴着黑色帽子,还戴着黑色口罩,神神秘秘的,只能看见一双泛着亮光的眼睛。
“不,不是,你是人是鬼?”
穆清递一包纸给程泽:“直男就该和女生在一起,别祸害gay。”
程泽愣了一下,“你都听见了?”
“不是,你真没礼貌怎么偷听我说话。”
穆清不欲废话,转身就走。
程泽站在原地拆开纸巾,擦了擦眼泪。
后知后觉感到丢人,本来仗着墓园没人才敢放肆哭一把,还说了很多埋在心底的话,谁知道背后窝着一个人,把自己的话,哭声,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程泽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开始巡视墓园,来回走了两遍才放心,还好没有别人。
心事重重出了墓园,忽然听见有人喊他,程泽回头,惊道,“盛哥?”
盛礼靠在车前,柔声道:“上车吧,我们回家。”
程泽鼻子又开始泛酸。
盛礼笑了一下:“怎么,不听盛哥的话了?还是说不想认我?”
“谁说的!”程泽小跑着过去,“你永远是我哥。”
盛礼揉揉程泽脑袋,又摸了摸他的脸颊:“快上车,脸冰凉。”
程泽眨眨眼睛,重重‘嗯’一声。
上了车程泽才看清盛礼脸上的伤,盛礼别过脸,“他们伤的比我重。”
程泽强硬掰过盛礼的脸,盛礼嘴角青紫,脸颊有几道血口,程泽嘴角不由紧绷,盛礼看得分明,安慰道:“一点小伤,我没事的。”
“盛哥。”程泽低下头:“是我害了你。”
“瞎说什么。”盛礼捏程泽后颈,迫使他仰头:“不要多想,好不好?”
程泽垂下眼帘,瘪着嘴巴不说话。
盛礼沉默良久,然后降下车窗,风把盛礼的声音吹得异常干涩:“是我太心急了。”
“也许不该那么快坦白。”
“我,我太心急了。”
程泽想说些什么,但他看着盛礼温润的侧脸,没有发出声音。
“本性是很难改的。”盛礼往前探了探身:“阿泽,我想抽一根烟。”
没等程泽回答,盛礼已经摸出烟盒,磕出一根烟,咔哒,红色的火苗舔上白色烟管,盛礼对着车窗吸了一口,白雾刹时消散在夜风里。
抽完半根,盛礼才徐徐说道:“本性难改,就像阿泽是直男,不能接受男性,就像我喜欢阿泽,一辈子不会更改。”
瞬间,程泽的心抽搐了一下,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抓住,然后毫不怜惜地抓挠,把一颗心揉得皱巴巴,把心里的血全挤出来为止。
滴答滴答,那是眼泪落下来的声音。
程泽看着盛礼:“哥。”
“嗯。”盛礼笑着抹去程泽的泪:“阿泽,不要害怕我。”
程泽定定望着那一抹红光,笑了一下:“哥,我也想抽一口。”
盛礼探过身,把烟递到程泽嘴边,程泽低下头,就着盛礼的手吸了一口。
“会吗?”盛礼将手收回来,也吸了一口。
程泽点点头,又摇摇头,两个人各自对着左右车窗,吐出烟雾。
黑夜静谧,明月高悬。
盛礼淡声道:“沧海可变桑田,时间能改变一切。”
“什么意思?”程泽不解。
盛礼笑:“做你自己就好了。”
“不要去想那些麻烦事,不要去管周荷庭,章洛生或者时蕴玉。”
程泽哑然,“那你呢。”
“也不用管。”盛礼莞尔一笑:“我相信自己。”
程泽听得云里雾里,盛礼将烟嘴扔进盒子里的烟灰缸中,“回家吧。”
“好。”
虽然不明白盛礼的意思,但程泽知道,他叫盛礼哥,那一辈子都是哥,这一点也不会更改。
此后的几天,两人像平常一样相处,可程泽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变化,这种变化很细微,不容易察觉,可回到头一看,你会惊呼一声:我去,怎么变成这样了?
程泽不愿意这种变化发生在他和盛哥身上,所以每天都很积极和盛礼聊天,“哥,我们什么回学校?”
盛礼想了想:“明天就走吧,我怕赶上高峰期,到时候堵车。”
于是第二天清晨,两人踏上回H市的路,回到学校,程泽犯难,他还能住在宿舍吗?在宿舍和章洛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免尴尬。
住到盛哥那里?也不行。
程泽想了一晚上,决定出去租房。
说干就干,程泽找中介在学校附近看房,一连看了两天才选中一套,因为开学在即,程泽没有磨蹭就签了合同。
拿到钥匙后程泽立刻回宿舍打包行李,等安顿好一切也就开学了。
开学的那天晚上,程泽请全宿舍吃饭,在饭桌上说自己要搬出去住。
老大诧异,“为什么啊?是不是因为我的脚太臭了?”
“有一点吧。”程泽开玩笑道。
“真的假的?”老大狐疑:“但你都忍三年了,还差这一时半会儿?”
老三幽幽道:“不会是因为我吧?因为我是同性恋,你接受不了?程泽我说你别太自恋,就算我是同性恋也不会看上你的。”
章洛生默默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半天没咽下去,任由苦辣在口腔蔓延。
程泽煞有其事道:“老三,其实是我看上你了!”
老三夹菜的手一抖:“!”
程泽哈哈大笑:“怎么样,这个理由充分吗?”
“我去你大爷的,直男开起玩笑简直没底线!”老三愤恨道:“正好,你走了我就拿你床养蘑菇。”
“那可不行。”程泽笑眯眯道:“说不定我还回来呢。”
章洛生哑声道:“你不用这样。”
万万没想到,程泽谁都没选,而是选择离开。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章洛生猛喝一口酒,早知如此他就不去W市,酒液顺着喉咙往下流,异常辛辣,他觉得眼泪也随着酒液流进了肚子里,灼烧着五脏六腑。
程泽望向章洛生,目光澄澈:“多谢生哥这些年的照顾,交了你这个朋友我特别高兴。”
章洛生没有说话。
老大和老三隐隐察觉出不对,左右看看,然后当作不知道继续埋头吃饭。
程泽倒了一杯酒:“生哥,小弟敬你。”
章洛生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程泽下了座位,端起酒杯走到章洛生身边,“干吗,生哥那么大腕,不给小弟面子?”
“我们兄弟俩碰一杯。”程泽笑嘻嘻道。
章洛生咬紧牙关,他知道程泽话里的意思,程泽拿他当兄弟,只是兄弟。
程泽端起章洛生面前的酒杯,强行塞在他手里:“以后也要仰仗生哥照顾。”
章洛生捏着酒杯的手指泛白,声音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
第79章 第 79 章 舔狗基因蠢蠢欲动。……
过了十五反而越来越冷, 阳光始终也稀薄。
话剧社最近在排练节目,人手紧张,程泽调去帮忙, 一整日都在忙活,到了晚上才有空闲。
舞台上, 身穿旗袍和长衫的男男女女在练习走位,程泽坐在观众席上啃面包,咔哧咔哧啃完面包, 程泽拍拍手,拎起书包打道回府。
走出门才记起自己的笔记本还在后台充电, 只好折返回去, 拿回笔电后程泽犯懒, 不想再走正门, 便抄了近路走后门,后门连接小径, 比较幽静,离学校大门比较绕, 鲜有人至。
后门半掩, 露出窄窄两指宽的缝隙。
程泽看见一片花色忽隐忽现, 黑色底布上开满各式各样的花, 杂乱, 艳丽。
有人?
程泽推开门,惊现窈窕背影。
她背对程泽, 长发盘起,露出白皙修长后颈,绿莹莹的翡翠耳坠随着动作一荡一荡,荡得程泽心痒痒, 旗袍掐出玲珑身段,臂上搭着白狐披肩,腿长而直,脚踝精致秀气。
程泽看呆了,大美人,一看背影就知道是个大美人!
“咳咳。”程泽莫名羞涩,顿了顿才迈出脚步。
大美人察觉有人,回头看了一眼。
程泽一颗心砰砰狂跳。
好美。
如果说周荷庭是他见过最帅的男人,那么面前的则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
美人的黛眉细细长长,一双狐狸眼风情万种,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卷翘,投下小片阴影,单看上半张脸,无疑是个狐狸精。
可美人的鼻子不算秀气,反而英挺,下巴也不是尖俏的,而是带着些棱角,可他的唇瓣丰润红乌,宛如浓郁玫瑰花瓣,娇艳欲滴,如此一结合,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程泽看着她发愣,简直比女明星还好看。
穆清皱眉:“看够了吗?”
“啊?哦,没有。”程泽回神,老实道。
穆清噎住,掐灭香烟,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让开。”
程泽很听话地让开,穆清侧身进了门。
原来她是话剧社的。
程泽暗想,是个冷美人呢,表情冷淡淡的,语气也冷淡淡的,不过美人声音有点粗,应该是抽烟抽的吧。
一路魂不守舍,到了家美人的倩影还在程泽脑海中乱转,程泽躺在沙发上,将胳膊垫在脑后,久违的悸动令他欣喜若狂。
他还是直男!
太好了,他没被掰弯!
不知从何时起,他渐渐被男人包围,时蕴玉,周荷庭,盛礼,章洛生,一个接着一个。
时蕴玉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周荷庭掌控情.欲开关,盛礼撬动保守三观,章洛生冲击下限。
面对翻天覆地的变化,程泽感到心慌以及迷茫,就像刚转去一所新学校,一切都无所适从。
程泽迫不及待想将生活拉回正轨。
而现在,他骨子里的舔狗基因蠢蠢欲动。
程泽鱼跃而起,攥紧拳头,决定了:他要追大美人!
翌日,程泽气宇轩昂地来到话剧社,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昨日的大美人,程泽拉过社长问,社长笑得贱兮兮的:“昨天就是请她帮个忙,占个走位,人家不是话剧社的。”
程泽急切道:“她叫什么名字?那个系的?联系方式有吗?”
社长意味深长看了程泽一眼:“你看上她了?”
程泽大方点头:“嗯嗯,我喜欢她。”
社长:“她叫穆清,现在才大一,金融系的,不过她很神秘很少来学校。”
原来是学妹,更好啦。
程泽咧开嘴笑:“那社长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社长为难:“她这个人脾气很怪,我得先问问她的意见。”
程泽颇有自信,“好,她一答应社长要马上推给我哦。”
他长得不错,人也优秀,现在还有钱,简直是三好男友,学妹一定不会拒绝的。
程泽从白天等到黑夜,从星期一等到星期五,没等来学妹的联系方式。
一定是学妹没看见他英俊潇洒的外表,等她见过真人一定会后悔,程泽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主动出击,给学妹后悔的机会。
程泽斗志昂扬,加了十几个新生群,并在告白墙上数次捞人,将可疑的目标加了个遍可仍旧没加到穆清。
程泽不觉气馁,反而越战越勇。
后来他学聪明了,问话剧社社长穆清是哪个班的,然后借助学生会的人脉加到那个班的团委,然后贿赂团委让其给穆清的联系方式。
嘿嘿,不管你是谁都要加班级群。
一层一层关系走下来,花了三天。
程泽盯着屏幕里的十个数字,仿佛在闪耀金光。
学妹的联系方式。
即使是一串冰冷数字可他就是闻见了芳香。
程泽近乎虔诚地输入那串数字,激动忐忑地在验证信息上写:【加我免费领鸡蛋,更多免费小惊喜等你解锁。】
废话,他已经不是当初傻愣愣的直男了。
学妹一开始没加他就说明她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对陌生人很警惕,相传她连同班同学都不加。
但他是谁啊,堂堂诸葛·程泽,这点小问题能难到他吗?
免费鸡蛋哎,谁看了不心动?更别说还有别的免费小惊喜。
程泽握着手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学妹来,学妹来,学妹四面八方来……
几乎隔一分钟刷新一次,可学妹没有回复,既不拒绝也不同意。程泽脸上露出狞笑,现在,他的舔狗基因已经全部启动启动启动!
程泽要到了学妹课表,没事就去蹲点,可学妹总不来上课,程泽对此颇为忧虑,完蛋,看样子是个问题女友。
大学生不上课还想上什么?
以后在一起了,他得好好说说她才行,才大一就不上课到大三还得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个阴雨天,程泽终于见到穆清。
穆清一身黑,戴着口罩和帽子,有几缕长发从帽子里逃出,程泽跳到穆清身前,笑容灿烂:“Hi,学妹。”
穆清立马看向程泽,“认错人了。”
“没有呀。”程泽笑道:“你是穆清对不对?”
程泽紧盯穆清,发觉他的狐狸眼似乎微眯了一下,便道:“我可是火眼金睛,别以为打扮成这样我就认不出你了,千万别想骗我,我可是很聪明的。”
理解理解,学妹毕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美人,不遮盖一下应该有很多人追她,比较烦恼吧。
穆清清了清声音:“找我有事?”
唉,常言道上帝为你打开一扇窗,定会为你关上一道门,上帝给了穆清美貌却拿走她的声音,程泽在心中惋惜,但面上不露声色,“对呀,我找你有事,想跟你谈谈。”
穆清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富有攻击性,声音更冷:“谈什么。”
程泽笑:“有个恋爱想跟你谈。”
穆清怔愣,认真看了看面前的男生。
智障一样的眼瘸人。
穆清忽然记起这个人他见过,在W市墓园里跟他妈哭诉自己招惹gay但又接受不了gay的恶臭直男。
呵,不愧是直男,把他认错成女人就够离谱了,竟然还想跟他谈恋爱?
“滚。”穆清冰冷道:“恶心。”
程泽:“……”
果然是问题女友,小嘴一张,鸟语花香呀。
但程泽是谁,H大大名鼎鼎的舔狗,在舔狗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任谁看见他都会对他竖起中指,简直有口皆碑。
因此程泽面色不变,笑眯眯道:“滚去哪里?我可以申请滚进你的心里吗?”
穆清:“……”
不要脸·眼瘸·油腻·直男。
“学妹,我是计算机系的程泽,比你大两届,你可以叫我学长,对了学妹,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我加了你好几次可你都没同意。”
穆清皱眉:“不要叫我学妹。”
程泽‘哦’了一声:“那我喊你卿卿好吗?”
嘿嘿,小妙招。
学妹以为他在叫她清清,实则他在叫她卿卿。
穆清忍无可忍,绕开程泽径直往外走,任由雨丝飘打。
程泽紧跟随上,喋喋不休:“卿卿性子好冷,简直跟个冰块一样,哇撒,夏天在你身边都不用开空调了,卿卿,你特别省电省钱还环保。”
穆清从兜里拿出耳机,当着程泽的面戴上,意思很明显:别打扰我。
可穆清显然对人类的多样性缺乏了解,他听不见可眼睛不瞎,他能戴耳机但不能把眼睛遮上。
穆清看见程泽跳到他前面,手舞足蹈比划起来,指了指天,指了指他,又将双臂环抱做个打冷战的动作,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雨伞。
雨伞是雷死人不偿命的嫩黄色。
程泽打开雨伞,将大部分伞移到穆清头顶。
穆清往外走,程泽便将伞外移,穆清快步走,程泽便小跑。
该死的直男!
穆清不由坏心眼想,像程泽这样愚蠢的直男被gay上也是情有可原。
程泽举着伞才发现学妹长得好高,比他还高,不过他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男人,女朋友比他高说明他有本事。
“卿卿,你走慢一点。”程泽手酸了,穆清长得高,腿也长,步子迈的极大,给他打伞十分不容易。
穆清不欲跟直男多有纠葛,只想尽快甩开程泽,程泽追上去,拉了拉穆清的衣服,穆清眼眸已经盈满怒火,也好,现在就跟直男讲清楚。
“卿卿。”程泽轻轻拉住穆清衣摆。
穆清转过身,扯下耳机,正想开口说话,却见程泽飞快将伞塞进他手里:“卿卿别生气,生气会伤肝的,我先走了。”
“…搞什么。”穆清目送程泽在雨中跑远,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生气了?明明他背对着程泽。
手上的嫩黄色雨伞静默无言,没有给他答案。
第80章 第 80 章 一个圆润可爱的句号。……
千年等一回, 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是谁在耳边,说, 爱我永不变~
程泽哼着歌,只觉自己是天才, 把伞借给学妹,然后再还伞,一借一换, 关系不就近了吗?他妥妥的许仙,卿卿就是他的白娘子, 嘿嘿。
回到出租房, 程泽立马去洗热水澡, 他浑身都湿透了。
洗完澡出来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程泽没在意,傻呵呵捧着手机不知道第几次给穆清发好友申请。
【hello, 我是程泽。】
今天他们见了面,穆清虽然表面冷冰冰但心里一定很喜欢自己, 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 程泽笃定穆清会加他好友。
等着等着程泽眼皮开始打架, 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最终‘咚’一声倒在沙发上, 手机也摔在了地上,程泽猛然惊醒, 揉揉眼,捡起手机,穆清没有回复。
会不会没话费了?因为断网没有看见自己的消息。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程泽给穆清充了五十块钱的话费, 程泽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他专门给穆清发了一个短信:【卿卿,我给你充了五十块钱的话费,怎么样,现在有网了吗?】
信息石沉大海。
程泽摸不到头脑,只好再次转战微信:【我只有一把伞,你千万要还给我哇。】
又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消息。
程泽气得在原地走了三圈,别看学妹年纪小,但学妹最最最难追,不住宿舍,不常上课,人又神秘,认识她的人很少很少。
不过没关系,学妹就像美味大闸蟹,壳硬且扎嘴,但肉却鲜甜,程泽坚信自己能吃到螃蟹。
脑袋昏昏沉沉的,程泽再也坚持不住,爬上床,被子一裹熟睡过去。
第二天是周六,没课,程泽放纵自己睡到中午才醒,醒来就感觉喉咙痛,鼻子也呼吸不畅,看来是感冒了,程泽拖着病躯找感冒药,找来找去没找到,猛然惊觉这里是自己的出租屋,不是在盛哥家。
程泽怅然了一会,然后外卖一单感冒药,等药送来时程泽觉得自己在呼呼往外冒热气。
吃了药程泽又躺回床上,习惯性看一眼手机,惊喜发现穆清加他好友了!
Mu一口:【定个时间地点,我把伞还你。】
程泽费劲撑起发烫的眼皮:【你又忘了,轻轻。】
Mu一口:【?】
程泽定睛一看,大脑烧糊涂打错字了,连忙发语音过去:【我说你有网了,终于收到我的好友申请了。】
穆清本来没想点语音条,但等反应过来,程泽沙哑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已经萦绕耳边。
Mu一口:【你感冒了?】
程泽:【没事,一点小病,伞过两天再还我吧,我记得今天还要下雨呢,伞你留着用。】
穆清不禁想起昨天程泽在雨中奔跑的背影,因为他,程泽才会发烧?
该死的直男!
穆清想了想,决定趁早解决这场乌龙,他最不喜欢欠别人。
Mu一口:【后面我很忙,就今天吧,你住几号宿舍?我把伞还你,顺便跟你说件事。】
程泽脑袋晕晕的,屏幕上的字在扭曲变形,他发语音过去,可怜巴巴道:【卿卿,你也发语音吧,我现在晕字。】
穆清刻意展示男性声线:【我说你住在几号楼,我把伞还你。】
程泽:【我不住宿舍,我现在在外面住。】
程泽:【再说了你是女孩子,怎么能进男生宿舍。】
程泽:【你长得那么漂亮可不能随便进男生宿舍。】
程泽:【卿卿,你不用特意为了我跑一趟,等我病好了去找你。】
穆清表情复杂,愚蠢的直男。
Mu一口:【。】
一个圆润可爱的句号。
卿卿为我的话做了个总结,她一定喜欢我!
程泽美滋滋:【(亲亲)(亲亲)(亲亲)】
Mu一口:【恶心。】
Mu一口:【少废话,就今天,定位发我。】
程泽心里甜蜜蜜的,卿卿虽然面冷但心热,瞧一天不见多想他啊,啧,问题女友很霸道,他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宠着啊。
程泽:【定位】
程泽:【卿卿路上小心哦。】
打开定位,穆清表情更复杂,蠢直男竟然和自己一个小区?
穆清烦躁地揉一把长发,对面沙发的钱浩连忙制止:“快放下你的手!明天还要拍视频呢。”
钱浩站起来宝贝似的整理穆清的头发:“你的头发又黑又顺又亮,以后说不定有金主爸爸找上门,千万别蹂躏它们。”
穆清无语:“耗子,你真不愧姓钱,整个人都钻进钱眼里了。”
“那是。”钱浩不以为意:“作为你的发小兼助理,我必须为我们的‘钱途’负责。”
“我出去一趟。”穆清打掉钱浩的手:“你记得再跟摄影师沟通一下。”
“okk。”钱浩不放心再次叮嘱:“你快点回来啊,我们还得对脚本。”
穆清走到玄关处,拿起嫩黄色雨伞,心不在焉‘嗯’了一声。钱浩神色莫名,就在穆清开门的刹那,钱浩叫住穆清:“小穆。”
“怎么了?”穆清回头。
钱浩严肃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一切,你可千万别犯浑。”
穆清半晌无言,最后无声点头,钱浩朝他笑笑:“快去吧。”
砰,大门关上。
穆清抓住伞把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程泽在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敲门,身上的被子仿佛有千斤重,怎么推都推不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掀开被子,但一下床就腿软,险些摔倒。
拍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点,路过镜子时他抽空整理头上的呆毛,但捋了好几下呆毛仍顽强□□着,没办法,只好拿一顶帽子遮盖。
打开门,看见穆清正百无聊赖转雨伞,程泽笑道:“快进来。”
“不用。”穆清把伞还给程泽。
“外面冷,快进来吧。”程泽接过伞,再次发出邀请。
穆清面色更冷:“说两句话就走。”
“其实,”程泽不好意思道:“其实外面的风好大,吹得我好难受,你就进来吧。”
穆清看着程泽酡红的脸颊最终没说什么进了门。
程泽让穆清随便坐,穆清便坐在沙发上,程泽在穆清身边坐下,瓮声瓮气道:“卿卿要喝什么?我这里有果汁还有可乐,还有雪碧,还有茶……”
身边的人仿佛被烫熟了,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热气,穆清下颌紧绷,淡声道:“不用。”
“哦。”程泽脱力靠在沙发上,梦语一样:“卿,卿,要跟我,说什么?”
穆清看着程泽,因为姿势原因,程泽头上的帽子耷拉下来,遮住额头和眼睛,鼻头红彤彤的,嘴巴一张一张在呼吸。
“程泽,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嗯。”
穆清把外套脱了,里面是比较修身的毛衣,一看就知道是男性。
“其实我是男的。”
“以后你别来打扰我了。”
“还有抽空你去看一下眼科。”
“嗯。”
穆清觉得自己把话说清楚了,利索穿上外套,“我走了。”
“嗯。”
穆清站起来,心里有些别扭,不管怎么说程泽是因为自己生病,“你到底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嗯。”
穆清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上前掀开程泽的帽子,登时气笑,程泽双眼紧闭,睡着了。
合着他的话白说。
“程泽。”穆清喊道:“程泽,去床上睡。”
“嗯。”
穆清抿了抿唇,将手贴在程泽额头上,滚烫,又往下摸了摸,脖子也烫。
本来就笨,再烧下去更笨。穆清腹诽。
送去医院吧,这样一来自己不欠他的了。
等程泽再次醒来,入目是满眼的白,鼻子好像可以呼吸了,他闻见刺鼻的消毒水味。
“醒了?”
程泽眼珠子转了转,“卿卿?”
“别喊我清清,恶心。”
程泽笑:“你送我来医院了?卿卿你人真好。”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程泽人不烧了,嘴开始骚:“我只听女朋友的话。”
“卿卿要不当我的女朋友吧,我绝对听你的话。”
“恶心。”穆清没好气道:“既然好了就赶紧起来,别占床位。”
“哦。”
程泽暗想,卿卿脾气有点大但品德极佳,作为大男人就不要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啦。
“卿卿能扶我一下吗?”
穆清抱臂看了程泽一会儿:“不能。”
程泽眨眨眼:“为什么?我还是个病人呐。”
“原来你没聋。”穆清冷冷道:“你耳朵里加了过滤器是吗,只听你想听的?”
程泽丝毫不觉尴尬,嘿嘿笑两声:“你好了解我啊,卿卿,我们简直天生一对。”
“恶心。”穆清顿了顿:“别喊我清清。”
程泽坐起来,盯着穆清的狐狸眼道:“这是我的自由。”
穆清气结,这直男怎么有时候聪明有时候愚蠢?
程泽撑着床下来,四处找了找:“我的鞋子呢?”
穆清不知道程泽是真的没看见还是假装没看见,便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程泽俯下身找,“原来在这儿,跑到床底下去了。”说着就用脚去够,谁知鞋没够到,够到人了。
穆清看着扑到他怀里的程泽,气得牙关紧咬,眼神冷的都能掉冰渣。
“起,来。”穆清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程泽慢吞吞道:“啊,好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概还没完全好,脑袋有些晕。”程泽讪笑着从穆清怀里起来。
“是吗,那我喊医生来给你扎一针。”
程泽忙道:“不用,不用,这点小病就不要麻烦医生了。”
穆清冷笑,好一个诡计多端的直男。
现在立刻马上要跟程泽说清楚自己是男性。
穆清清了清喉咙,“程泽,你现在脑袋很清醒吧?耳朵能听见吧?”
程泽低头穿鞋,随口道:“嗯,很清醒,很清醒的知道是卿卿送我来医院的,此等恩情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穆清对程泽的语言调戏已经免疫,波澜不惊道:“其实我是……”
话还没说完穆清的手机铃声响起,本来不想接,但是电话一个接一个,催命一般,穆清揉了一把长发,接起电话,语气不善:“耗子,我马上就回去,不要催。”
钱浩声音透着焦急与不安:“小穆你快回来,出事了!”
穆清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程泽看在眼里:“怎么了?”
穆清没有看程泽,也没有说话,快步离开了病房。
程泽有心帮忙但无从下手,只好先打车回家,等晚一点再问卿卿吧,到了小区没有立马上楼,程泽想去买点水果补充维C。
水果店里有几个人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语气很神秘,程泽凑上去听。
“我们小区住了一个大网红呢。”
“你咋知道的?我怎么没看见。”
“嗨,粉丝找上门来了呗,听说这个网红不是好人,我在物业群里看见的,有人往他家门口泼油漆。”
“泼油漆?因为什么啊?欠债还是情债?”
“这谁知道,但网红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私生活乱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