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的想往很美好。
电灯泡是无处不在的, 没有了冰帝的人搅局，还有会有其他人补位。
两人的独处时间没超过半小时就被打破了。
“小佐，小佐——”
声音热情, 朝气。
立海大的人果然也来了！
迹部手里端着未喝完的果茶，在立海大众人身上扫了一遍，落在最前面的幸村和他怀里的小樱身上。
小樱张着手要抱。
小佐伸手接过来, 小姑娘从随身包包里掏了两块糖, 一块给他, 一块递给迹部。
看着递过来的糖, 小姑娘目光澄澈纯净，迹部伸手接过来，决定今天还是不和立海大一般见识。迹部大爷要有心胸宽广, 要有风度。
把糖放进口袋里, 迹部和幸村相互问候了两句。
“不要摘，戴着，好看。”
小樱很坚持。
两人转过头，看到小佐正试图把小樱脸上的眼镜拿掉。
小佐笑着在她鼻尖按了一下, “长时间戴着，会把鼻子压得塌塌的, 小樱要变成一个塌鼻子的小姑娘了。”
小樱相信了他的胡诌, 立刻用小手捂住了鼻子, “我不要变丑。”看着他脸上的眼镜, 变得迟疑, “小佐哥哥带着眼镜, 没有变丑。小佐哥哥是不是哄我的？说谎话就不是好孩子了。”
“小佐哥哥年纪大了嘛, 鼻子变硬了就不容易塌了。给你摸一下, 是不是？”
小樱伸手摸了摸小佐的鼻梁, 没比较出来什么区别，但小佐说得认真，半信半疑。
小佐弹了一下她发间绑好的铃铛和毛球，铃铛发出脆响，悦耳空灵。
“这个礼物比眼镜好看多了。送了漂亮礼物，不漂亮的礼物就要收回了。”
幸村这才注意到小樱发间多了一条五彩线手编的发绳，发绳末端缀着两枚铜铃和粉蓝两颗毛球。
小樱心中比较了一番，更中意新礼物。
立海大的人跟小佐打完招呼，被周围的游戏吸引了，分散开。
原地只剩下小佐、迹部、幸村兄妹和真田。
幸村把小樱这一周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再次对小佐表示了感谢。
真田没有太多话，小佐和他认识久了，即便他不说话，也能从他的眼睛和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猜到他想说什么。
两人凑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真田明显放松下来，眼睛不再时时刻刻盯着小佐。
迹部大致能猜到真田是在关心秋叶原事件中小佐的经历。
小樱想跟着，切原也不准备离开。
小佐和迹部身边依旧跟着电灯泡，偏偏有些电灯泡没有意识到。
切原睁着翠绿的眼睛，好奇期待地询问，“网球社和剑道社有什么项目？小佐带我们去看看？场地在哪里？”
迹部不想回刚出来的剑道社，小佐把人带去了网球场。
然后——
“巧遇”了青学网球社众人。
菊丸和越前一左一右霸占了小佐。
“小佐一来学校就跑没影儿躲起来，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呐～小佐，今天我们去玩什么？”
小佐没有回答菊丸的话，看向越前。
“你不是被胜郎他们拉走了吗？你们班的活动挺需要人手的。”
越前今天是和手冢兄弟一起来学校的，在校门口就被专门等着的一年级三人组拖走了。
他们知道了越前回来的消息，昨天一直没有机会。
说到这个，越前一点也不想接话。
一年B班今年校园祭的活动主题是“猫仆咖啡屋”，主打COSPLAY和二次元。
越前被一年级三人组拖走，班里已经给他准备好了一套服装。
一年级的学生还没有摆脱稚气，多多少少带着懵懂可爱，猫扑装怎么穿都可爱。
如果对象不是自己，越前也觉得很不错。
他在青学算是颇有名气，今天的很多人都是冲着他的名字来的，偏偏班长还用“道德绑架”他，“越前君也是班级一员，自然也要为班里做些贡献。时间不长，只要一个小时就够了。”
被迫工作的一小时，越前感觉天都塌了。
越前抱着小佐的手，把脑袋藏在他胳膊后面，他今天都不想和人说话了。
看着明显蔫了的小王子，小佐从口袋里翻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糖塞进他手里。
“越前从美国回来了，这次回来是不走了吗？”
见到越前，众人很意外。
他们都知道全国大赛结束后，越前就去了美国，三校合宿都没有参加。
“明天要回去。”剥了颗糖放进嘴里，是他喜欢的葡萄味儿，越前的情绪缓解了许多。
切原对网球社的游戏项目跃跃欲试。
幸村看了一眼矗立在网球场上的大桶乾汁，笑容和不二如出一辙的温柔和煦，让人脊背生寒。
小樱对运动类的项目不喜欢，幸村微笑着和众人分开。
切原进场后连赢两局，招呼小佐一起玩。
小佐从善如流里进场玩了一局，切原如愿以偿地输了，看到递到眼前的乾汁，后知后觉地脸都绿掉了。
最终没有逃过乾汁的制裁，切原光荣加入网球场“躺尸”行列。
在台球桌大小的桌面上打网球，很新奇的体验。
越前似乎忘记了昨天的尴尬，手痒心痒，跃跃欲试。
不二以身作饵，三言两语，越前就被鼓动下了场，准备和不二来一场“网球的技艺切磋”。
事实证明，不二对乾汁的适应力进化速度堪比火箭，面不改色，甚至还能给乾提出口味上的改进意见。
迹部的下手指被捏了一下，意领神会跟着小佐离开了网球场。
终于又是两个人了。
“小景想去哪儿玩儿？校园祭的游戏、活动在宣传公告中都有。”
迹部没关注过宣传公告，他来青学的校园祭目的也不是游戏。
“那就随便逛逛，走到哪儿是哪儿，看见喜欢的就去玩儿。”
“手冢君，手冢君——”
迹部一开始听到的时候，没往小佐身上想，毕竟在他记忆中被这样叫的人应该是手冢。
五六个女孩子从人群中跑过来，纷纷把手里的东西往小佐怀里塞，塞完东西后，很快又脸红红地跑走。
迹部一下子被勾起了好奇心。
迹部的目光太直白，小佐不用问就知道他的想法，但这件事，如果能瞒着他并不想让迹部知道。
小佐把怀里的东西露出来给迹部看。
是一堆瓶子和布袋。
“这是什么？”迹部拿起来看。
透明或者半透明的瓶子，里面装着星星沙，还有不同颜色的幸运星，晃两下，星星沙在瓶中飞散飘落，很漂亮。
是做什么用的？
迹部放下瓶子，又拿起布袋，用手捏了捏，感觉里面也是幸运星。
小佐一点儿也不想解说，“好看。是配饰吧。”
“你觉得本大爷是傻子吗？”迹部把布袋举高到小佐眼前。
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布袋上面明晃晃的爱心图案，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迹部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态度看着他，小佐眨眨眼，把布袋抢回来，装作无事发生，转身就想离开。
这种事，是说不明白的。
校园祭年年都有类似的活动，今年是占卜社想出来的点子。
在小佐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他又没打算回应，如果事情发生在迹部身上……
小佐认真想了想，他是会闹的。不是不相信迹部，平淡的恋情需要水花，炸开了就很好看。
迹部揪着后衣领，把小佐拉回来，特意把手里的布袋在小佐眼前晃动，“这是什么？表白用的定情信物？”
阴阳怪气。
如果是演出来的，小佐很乐意配合。
“手冢君在青学蛮受欢迎的。这两天你一共收了多少？嗯？手冢君准备怎么处理？”
一时间，迹部也无法判断自己的话中有几分是醋意的真心，几分是借故生事。
多好的寻衅借口，不趁机为自己谋取利益，太浪费了！
借着迹部向后拉的力道，小佐脑袋后仰，枕在他肩膀上，镜片后面的眼睛满溢笑意。
“呀？怎么办呢？要不，小景提供处理方案吧。”
切！迹部发出不满的嗤音。
这种敷衍的态度就想打发他？
把瓶子和布袋从他怀里掏出来，盯着小佐的眼睛，“那就全丢掉好了。”
小佐从旁边的摊位上顺了一个袋子，撑着袋口，让迹部把瓶子和布袋都放进来，“交给小景全权处理。”
迹部盯着袋子看了好一会儿。
这种东西处理起来很“麻烦”。
迹部没有伸手接，拿捏好了神态语气，“别想着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本大爷的问题。”
“什么问题？”
小佐一脸无辜，双眼懵懂。如果能绷住不笑，演技就满分了。
迹部把人从人群中拖走，“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本大爷看心情要不要原谅你。”
“小景，要做明事理的好孩子，不能霸道不讲理。”
“哼！”
青学的占卜社社团教室在教学楼后面一栋楼里，就在操场旁边，一栋三层楼，占卜社在三楼。
迹部跟着小佐找到占卜社，看着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学生，教室的门敞开着，能看到教室里面两排手工桌子前正在折幸运星的男生女生。
人气很高。
占卜社的人不认识迹部，但认识小佐。
看到小佐，立刻笑着走过来招呼，“手冢君也是来折幸运星的吗？手冢君有喜欢的人了？是谁？方便透露吗？”
一副好奇八卦的模样，恨不能扒开小佐的脑子自己看，却努力维持距离。
“正常巡逻。”小佐给自己捏造了一项任务。
占卜社社员点了点头，把占卜社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遍，把目光落在迹部身上。
“这位同学看着眼生，是外校的吧。有没有喜欢的人？要不要送给对方幸运的星星，表达爱慕？如果不好意思当面送，我们这里接受寄送服务。只要写下对方的名字和信息，一定保证送到……”
敬业热情地推销着业务，占卜社社员把活动规则讲述了一遍，又领着迹部去看“商品”和业绩。
迹部看到了靠墙橱柜上满满当当的“寄送”业绩。
和他看到的女孩子送给小佐的瓶子一样的款式，只是容量更大。瓶子上写着名字，里面的幸运星有多有少，有的瓶子已经装满了，旁边又放了一个相同的瓶子。
迹部很轻易就找到了写着“手冢佐海”名字的瓶子。
迹部没有说话，只是对小佐笑了笑。
小佐淡定地回了一个笑容，斥“巨资”买了一百条折纸和一个装着星星沙的瓶子，拉着迹部在占卜社教室找了一个角落，“小景会折幸运星吗？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他把袖子往上拉了拉，拿了一条折纸，准备开工。
迹部把桌面上的彩笔往他手边推了推，语气温和轻柔得让人不适，“本大爷看其他人的纸条上都写了祝福和告白的话。小佐不用吗？”
要求真多！
小佐冲他翻了个白眼儿。
迹部倚在桌边，神情愉悦，好整以暇地提醒，“写的时候要心诚，不然不灵的。”
迹部晃了一下手里的瓶子。
瓶中星星沙飞起，各种颜色的幸运星跳起，落下，在阳光下的折射下有种奇幻瑰丽的美。
小佐坐在座位上，左手支着脸颊，看着迹部这样玩了快半个小时了。
这样孩子气的迹部，难得一见。
半下午的阳光正好，窗户正对操场，风和喧闹声一起传来，带着尘世烟火的平凡和活泼。
学生们都去参加活动了，整栋教学楼没有几个人。
一年A班的教室在二楼，小佐的座位靠窗，窗外有一棵大槐树，枝繁叶茂，几乎遮住了半个窗户。
迹部玩够了星星瓶，装进口袋。
“只是这几颗不够，本大爷看到贴着你名字的瓶子有两个都满了……”迹部少爷下巴抬得高高的，“本大爷可以宽宥你的时间，你慢慢折，每天一颗也行，折满一瓶就可以送给我。”
简直是得寸进尺！
小佐揪住人的衣领，把人拉到眼前，“景吾少爷真是大度呢，我听说迹部君在冰帝也很受欢迎，每天打开更衣柜，里面都被告白信填满了了呢……”
“证明了本大爷的魅力，也说明了你的眼光。”迹部眼中带着笑，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凑近，隔着桌子吻住了小佐。
亲了一下，小佐微微后仰退开，“小景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吧？很狡猾。”
迹部不满他的退开，把他从座位上捞起来，放在课桌上，困在怀里。
小佐仰起头，亲了亲他的眼睛，不准备就刚才的问题刨根问底。
迹部回吻，小佐的眼镜被蹭歪了。大少爷嫌弃碍事，伸手拿掉放在旁边的桌面上。
小佐的眼睛很漂亮，每一次看到都让迹部想起初春桃花林下的溪水，清澈潋滟，带着闻不到的奢靡香气。
迹部捧着小佐的脸，珍重地亲了两下，想起了这两天的事，忍不住边亲边抱怨。
“……心里想着别人的礼物……本大爷的礼物，你什么时候做好？”
最后一句话，才是迹部最在意的，“昨天晚上没有来，是因为越前吗？”
小佐瞪大了眼，踢了他腿一脚，感觉不解恨，又拉过他的手，在虎口狠狠咬了一口，鼻子里哼了一声，深刻表达了他的不满，“这是欲加之罪？”
迹部没有把手抽出来，看着虎口处渗出血的牙印，“本大爷说的不是事实吗？”
昨天他等到快天亮了，也没等到人。
小佐牙痒痒的，想咬人。磨了磨牙，耐心解释。
“小景不做噩梦了，我们之前说过了。”谁家男朋友能天天去爬窗？
“本大爷没答应。”迹部理直气壮。
“那为什么不是小景来找我呢？”
第122章 122青学校园祭
幸村带着妹妹走进剑道社的甜品店, 就看到了服务生的小佐和迹部。
两人身上穿着统一的制式围裙，熟练地应付着客人的点单。
“小佐哥哥，给你吃一口。”
甜品端上来后, 小樱把第一口给了小佐。
小佐笑着道谢，没有拒绝小姑娘的善意。
幸村微笑着，“小佐下午要一直在这里工作了吗？”
“是啊, 轮班制。”
小佐给旁边桌上的客人上单, 推荐店里的新品, “杨梅口味的也不错, 加了糖，不是很酸。两个人，不用点很多, 不够可以加单。”
相对于小佐的忙碌, 迹部的工作相对安静一点儿，他正按照点单往餐盘上摆甜品。
店里温度高，他脱了外套，只穿着里面的衬衫, 袖口向上挽起，左手腕上系着的黑色发带非常显眼。
不光幸村这样觉得, 刚走进店里的手冢觉得尤其扎眼。
“哥哥, 不二学长, 龙马。”小佐热情招呼, “想要喝点吃点什么？”
点单期间, 手冢往迹部手腕上的黑色发带看了好几眼, 最后视线落在小佐身上。
小佐同样脱了校服外套, 里面是青学的校服制式衬衫, 领口的扣子解了两颗, 袖子同样挽起。
不二点好了单，小佐记下，去取餐，越前像条尾巴跟过来，小声抱怨，“你又把我一个人丢在网球社。”
“啊。”小佐的声音带着笑意，“谁让龙马不长脑子的？不二学长两句话就把你哄了。昨天上一当，今天上一当。”
小王子冲他哼了一声，表示不满，“你当时没有提醒我！”
“自己蠢，不要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迹部把甜品配好，插嘴。
越前像极了被踩了尾巴的猫，目光凶狠地呲牙，“关你什么事？猴子山大王！”
小佐把餐盘端走，不理会两人的斗嘴。
迹部用下巴看着越前，神情说不出的傲慢，带着居高临下的俯视，“果然你只长了脑子，没有长脑仁儿。”
越前不甘示弱想要回嘴，奈何词汇匮乏，想到的一句话刚才已经骂过了，视线忽然落在迹部的手腕上。
这条黑色发带，莫名地有些熟悉。
不是小佐的吗？怎么会在迹部手腕上？
越前突兀地伸手。
迹部反应速度很快，手腕举高，没让他得逞。
越前神色不善地盯着他的手腕，“你怎么有小佐的东西？”
迹部哼了一声，故意炫耀地晃了一下手腕，“和你有什么关系？本大爷有的东西多了。”这人从美国回来就分走了小佐的注意力，迹部心中老大不爽。
越前眉峰皱起老高。
小佐上完单回来，被越前拉住了手，想要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手里就被塞了一杯饮料，是葡萄味的果茶。
小佐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两下，“去坐着休息吧。店里人手够，就不用你来帮忙了。”
越前被他推着转了一个方向，走回到手冢和不二身边的空位上坐下。
小佐息事宁人的态度太明显，迹部给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儿，继续工作。
“小景怎么还和小朋友计较？景吾少爷的胸怀大度呢？”从口袋里掏了一颗放进他手里，“请你吃糖。”
迹部收了糖。
幸村兄妹吃完下午茶，来和小佐告别，他们要回去了。
“这么早吗？”
“嗯，小樱今天的运动量已经够了，带她早点儿回去休息。”
小樱明显已经困了，在幸村怀里打了两个小小的哈欠，强撑着和小佐说话，“小佐哥哥，等你有空儿来神奈川找我玩儿，我给你当导游。唔……迹部哥哥也可以一起来……”
小佐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啊，我有空儿去找小樱玩。今天先再见了。”
“嗯，小佐哥哥再见。”
幸村把她外套上的兜帽给她戴上，和众人道别后，向外走。
“弦一郎来找小佐的吗？”
“嗯。幸村要回去了吗？”
“是，小樱困了。”
“幸村等一下。”
“啊？”
真田从外面大步走进来，两步就到了小佐面前。
“小弦？来杯饮料和甜品吗？”
真田压了一下头上的黑帽子，“不用来。我要回去了。”
“小弦也要回去了？”小佐略有些惊讶，从台上拿了一杯打包的饮料给他，“路上喝吧，回去替我向真田爷爷，师父和奈音伯母问好。我很好。”
真田点头，接过了饮料，“你得空儿了，就来家里。”
真田和幸村一起离开。
青学校门口就有一趟去地铁站的公车。
真田把饮料递给幸村，准备接过他怀里的小樱来抱。幸村已经抱了很长时间，真田注意到刚才他甩了两下手臂。
幸村踌躇，不是不相信真田，而是怕小樱惊醒。小樱对外人的气息很敏感。
真田把小樱接过去，中途小樱睁开眼睛，盯着真田看了一会儿，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重新闭上了眼睛，“黑帽子哥哥……”
看着妹妹在真田怀里继续睡着，幸村脸上露出笑容，轻声对真田道谢。
陆续有人来道别，好像大家都知道了小佐在剑道社的甜品店当值。
向日和丸井勾肩搭背，“明天我们还来。青学的校园祭挺好玩儿的，好几个游戏我还没有玩呢。”
迹部一直留到甜品店打烊，和手冢兄弟在车棚分开，视线在越前身上停住了很长时间。
越前挺直了脊背，下巴挑衅地抬高。
他能跟小佐回家。
迹部觉得不跟小朋友一般见识。
越前是明天上午的飞机，今天晚上是他留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了。
洗完澡，越前去敲了小佐的房门，有件事他想在离开前弄清楚。
等了一会儿，小佐才来看门，头发上还滴着水，显然刚才在洗澡。
用毛巾粗糙地擦了两下，把毛巾搭在脖子上，让开门口的位置，“龙马，进来吧。”
小佐的房间很干净，充斥着小佐的味道和气息。
越前跟在他身后进来，房门敞开着，走廊的风从门口吹进来，掀了两下书桌上的画稿。
越前眼尖地发现那似乎是一版设计稿。
小佐把书桌稍微收拾了一下，请他在椅子上坐。
越前跨坐在椅子上，面向小佐，双臂叠放在椅背上，“之前我来你家，都能和你住一起，这次为什么不行？”
他鼓着脸颊抱怨，琥珀色的大眼想寻求答案，“你和冰帝的迹部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为什么他会有你的发带？你送他的吗？”
“你都没送我什么礼物。”
所以，这些问题的重点是什么？
“龙马想要什么礼物？”
越前的目光从他湿漉漉的头发上扫过，没在房间内看到小佐束发的那条海棠红发带。
小佐读懂了他的目光，“不行，龙马。”
“为什么？”越前原本并非发带不可，但小佐这样回答，触发了他的的逆反心理。
“迹部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小景不一样。”
越前非常不喜欢这个答案。“你答应过，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的。”
“龙马当然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那为什么……”
“因为，龙马是好朋友。小景是男朋友。”
小佐一句话让越前失眠了一整夜，第二天起来有了浓重的黑眼圈儿。他想了一晚上，没想明白小佐口中的“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手冢已经去学校了，手冢夫妇不在家，小佐一会儿送他去机场，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越前揉着眼睛下楼吃早餐，看着客厅沙发上的小佐数次欲言又止。
吃完饭上楼收拾行李，他来时没带多少东西，走时也没什么好收拾，只是一个简单的旅行包。
越前没忍住，“你和迹部，什么时候……”
小佐口中的“男朋友”是他理解的意思吗？
“全国大赛，青学和冰帝的比赛结束后。”小佐给了明确的时间，承认了越前的猜测。
“龙马能接纳吗？”
越前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纳，这样的事他从来没想过。十二年的生命中几乎全被网球占据，后来有了同伴、朋友。小佐口中是他不曾触碰过的领域。
小佐把他送到机场，机场广播里开始播放登机了。
越前看着小佐，琥珀色的眼睛充斥着迷惑，他压了压帽檐，对小佐伸出了手，“我们还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当然！”小佐笑着握住他的手。
“训练结束，我就回来青学。”
越前转身走向登录口，举起手臂挥了两下道别。
“我会带礼物回来，小佐也要给我准备礼物，好朋友的礼物。”
青学校园祭周日和前两天的活动安排不一样，今天从下午四点开始，在学校的剧院礼堂有演出，演出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学校的班级、社团都有表演节目。
班级里的节目，小佐没有参加。剑道社的节目被安排在晚上七点三十分，压轴，倒数第二个。
剑道社的表演结束，就是表演社的舞台剧。
剑道社甜品店的生意依旧火爆。
最后一天了，秋本泉和佐贺亲自当值，把甜品店的盈利提前给社员们分了，让他们好好去玩儿。
社员们山呼万岁，高兴地拿着钱出去了。
很多学生和校外游客去剧院礼堂看演出了，四点后店里的客流量明显少了很多。
几人趁机偷会儿懒，三三两两凑在一组说话。
“剑道社晚上的表演，你也参加吗？”
靠在椅背上，迹部整理了一下袖口，刚才不小心把饮料洒在上面了。
小佐用湿巾擦了擦，不怎么见效，把污渍的袖子向上翻着卷起来，眼不见为净。
“这算不算工损？能给本大爷报销吗？”
小佐大手一挥，财大气粗，“给小景买新的。”
“本大爷就等着了，不许找借口拖延。”
小佐托着下巴，笑嘻嘻，“我又不是说话不算是的人。”
时间临近七点，秋本泉在甜品店门口挂了一张自助结账的牌子，剑道社的社员离开店里，要去准备一会儿的表演。
在剑道社更衣室换了衣服，是剑道社的制服，上白下蓝的剑道服穿在身上，气势就不同了，尤其剑道社一群人走在一起，诸邪辟易。
剑道社今年的节目是团体表演，剑舞。
时间还没到，先在后台等着。
前面一个节目是舞蹈社的《小天鹅》，在后台能听到前面传来的喝彩和鼓掌声。
大石穿着主持人的制服从他们身边经过，告诉他们准备，马上上台。他去前台报幕。
剧院礼堂几乎满座，迹部没有去和人挤座位，站在最后的走廊上，身边只剩下一个熟识的狗卷。
迹部听不懂狗卷的话，两人只相□□头致意，专心看舞台上的表演。
大石报完幕下去，音乐起，舞台上的幕布卷起，露出了整装待发的剑道社社员。
剑道社表演节目剑舞的领舞者是小佐。
迹部第一次看小佐表演剑舞是在医院的广场空地，小佐只是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当剑。
第二次是从视频中看到的。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轻如拂柳，迅如奔雷，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激昂向上。
剑道社社员们的配合恰到好处，千岗平卷，万浪奔涌。和上一个节目——舞蹈社的《小天鹅》相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两个极端。
金戈铁马，慷慨高歌。
短短十分钟的表演，结束时已经有社员汗水湿了衣服。
台下爆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是对表演的认可。
剑道社社员高兴地谢幕下台，“今年的表演也很成功。”
伏黑、虎杖和亚久津第一次在学校参加这种团体表演，眉眼中都透着兴奋，很有些意犹未尽。
枷场姐妹抱着花束走进来，全怼进小佐怀里，“恭喜佐君表演成功。”
小佐空出一只胳膊接过来，笑着道谢。
枷场姐妹转学到青学后，加入了舞蹈社，刚才的节目表演中就有两人，这会儿应该是刚换完衣服，束起的头发和脸上的妆容都没来得及卸。
“佐君留下来看舞台剧吗？”
“把道具放回去，换了衣服再来。”
不准备回剑道社的，统一收了竹刀，由人带回去。
小佐手里瞬间被塞了五六把竹刀，“麻烦小部长了。”鞠躬致敬，这些人溜得一个比一个快，眨眼就找不到了。
秋本泉和佐贺怀里同样被塞了许多把竹刀。
迹部和狗卷找来，几人把竹刀带回剑道社，换了衣服，小佐不准备去看舞台剧。
“表演社年年剧目都一样。”秋本泉吐槽，“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小景想去看吗？”
小佐找了瓶子，把枷场姐妹送的花放进去。
当着秋本泉、狗卷和佐贺的面，小佐对两人的关系不用遮掩，大方牵着迹部的手，“操场上有篝火，九点会放烟花。我们先去占个好位置。”
第123章 123迹部的生日
九点, 烟火准时在夜空绽放，璀璨耀眼如星火，瑰丽绚烂。
迹部把放进小佐手里。
什么？
小佐看着装着星星沙和幸运星的瓶子, 像昨天的迹部一样，举着在眼前来回晃，看着里面的星星沙和幸运星飞起、落下。
在烟火的背景下, 格外漂亮。
这样的心情果然只有经历过才能感同身受, 他觉得昨天的迹部幼稚得可爱, 轮到他, 一样的傻气。
“小景什么时候折的？”小佐亲亲热热地贴过来，抱着他亲了好几下，眉眼洋溢着兴奋。
迹部顿时觉得为此消耗了一上午的时间值了。
“嗯, 本大爷的心意, 你收到了？”
迹部箍住小佐的腰，他在眼前跳得人眼晕。
“收到了收到了。”小佐又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我知道小景最喜欢我了。”说着举高了手里的瓶子，又晃了一下。
他这种解读。迹部没反驳。
小佐这么开心, 是迹部原先没想过的。
烟火持续燃放了半个小时，青学校园祭正式结束了。
作为学生会会长, 手冢责任心极重, 活动结束, 他又在校园内巡检了一遍才放心离校。
学生们都离校了, 校园内顿时空旷了起来, 路灯照在未拆卸的活动设施上, 才窥见不久前的热闹。
小佐还没有走, 在车棚门口等他。
除了小佐, 还有迹部和不二。
不二等在这里, 手冢可以理解，但迹部是什么意思？
“小景和我们一起回家。”小佐很高兴，“哥哥忙完了吗？我们走吧。”
迹部要去手冢家留宿这件事，并不是迹部一时心血来潮。
既然小佐答应了，他也就不在意手冢的黑脸。
这两人太明目张胆！
手冢目光沉郁地看着两人，眉头皱起来。
“手冢。”
不二的声音叫醒了他，手冢捏着眉心揉了两下，缓和情绪。
“走吧。”
两人推着单车出了学校，远远地能看见前面路灯下小佐和迹部的身影。
“校园祭结束了，以后的时间手冢能轻松下来了吧？”不二的声音在夜风里更加显得温柔。
校园祭算是青学下半年的重头戏，接下来只剩下学生会会长选举和网球社的交接。
网球社部长人员，手冢心里已经有数，但学生会会长……手冢看着前面几乎要看不到影子的小佐。
小佐不肯，只能从二年生里面选择了。
“手冢想好高中要去哪所学校了吗？”
不二提起这个话题，手冢沉默了一会儿，反问，“不二呢？你想去哪所高中？”
两人的成绩，去哪所高中，对方肯定是欢迎的。
问题被踢回来，不二轻轻笑出了声，“呀～没想好呢。不想离家太远，如果高中还能和手冢一起打网球就最好了。”
“嗯。那就去同一所高中吧。”
回到家，时间太晚，手冢爸爸妈妈已经睡下了。
兄弟两人没有惊醒父母，悄悄上楼。
迹部第一次在手冢家留宿，第一次来小佐的卧室，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小佐洗完澡出来，看见他正翻着书桌上的设计图稿看。
“本大爷的生日礼物，你还没准备好吗？”
“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吗？小景这么心急。慢工出细活。小景想要漂亮的生日礼物，就不能催。”
迹部放下设计图稿，接过毛巾给他擦头发。
小佐的头发长得快，一个月时间就长长了不少，现在已经到肩下。
迹部和手冢一起从楼上下来，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手冢妈妈看到迹部有些惊讶，“小……景吗？”
迹部恭敬地打招呼，“昨夜叨扰了。”
手冢妈妈往二楼看了一眼，她知道迹部是两个儿子的朋友，关系和小儿子更亲近一些。但也只是在上周的真田老爷子寿宴上见过一面，初印象不错。
“小佐还没有起吗？小景现在是要跟国光出去晨练吧。早餐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来做。”
“谢谢手冢阿姨，我不在这里这次吃早饭，现在要回去了。下次再来拜访您。”
迹部婉拒了手冢妈妈留餐的善意。
迹部夫人在客厅喝早茶，看见儿子跑步从外面进来，“景吾晨练回来了？”
她并不知道迹部一宿未归，对儿子招了招手，把手里的单子给迹部。
“你来看看，有没有漏下的？景吾有什么想要邀请的人，就在上面加上。”
迹部夫人递过来的是迹部生日宴的邀请名单。
夫妻平常很忙，在迹部身边时间少，但每年的生日会夫妻两人是最重视的，没有一次缺席。
亲子关系缓和，夫妻两人想把今年的生日宴会办得盛大一些，两个月前已经开始准备。
名单，迹部之前已经看过，但今天多加了一些人。
按照迹部的心意，生日宴会不必盛大，有家人，亲朋好友，和喜欢的人就足够了，但父母有这样的想法，他也没有反驳，左右不过是分一些精力去交际，这样能让父母开心就足够。
迹部看了看名单，没有异议。
迹部夫人把名单放在手边，喝了一口红茶，“昨天送来的礼物，你试过了吗？需要修改吗？”
“嗯。”迹部应了一声，“很好，没有什么要修改的。”眼睛往楼上看了看，“爸爸已经去工作了？”
迹部夫人放下手里的红茶，手指沿着杯沿儿缓慢地划了一圈儿，“你爸爸昨天没回来。”
迹部一怔，看向母亲。
迹部夫人不准备瞒着儿子，“北海道那边的工厂出了点儿事，有一批未出厂的半成品失窃，事情可能和咒术界有关。”
“严重吗？”
看着儿子紧张的神色，迹部夫人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景吾不用担心。爸爸身边带了足够的安保力量。”
虽然迹部夫人做了保证，迹部的心并没有完全放下。他见识过咒术界的残酷，见识过咒灵和邪恶诅咒师的疯狂。
打通了父亲的电话，通话中父亲听起来一切如常。
青学的校园祭结束了，但后续工作持续到周一，活动痕迹需要拆除，包括操场上的帐篷、设施等。
不能占用教学时间，这些工作只能在早上和下午的社团时间做。
小佐收到了占卜社送来的两瓶幸运星。
小臂高的瓶子，里面的幸运星装得满满的。
他已经想到了处理方法，利用午休时间，他在教学楼后面的草地上挖坑的时候被不二看到了。
“小佐你在做什么？”
不二看着他脚边的土，还有坑边的两只装着幸运星的瓶子，笑眯眯地拍了一下手，“小佐是要把这些幸运星埋起来吗？真是个聪明的主意！”
“帮我也挖个坑。”
说完这句话，不二飞快地跑走了。
“……”小佐甚至都来不及插话。
小佐把幸运星连带着星星沙一起倒进坑里，不二回来时，他已经买好了，在整理上面的草坪，试图让它们恢复原状。
“小佐。”
不二把袋子放在地上，从里面掏出三个瓶子，在脚下的草地上用手臂划了一个大圈儿，“就在这里挖坑吧。”
他兴致勃勃。
小佐看得想笑，等不二让开后，召唤春夭，将那片草地挖起，浮在空中，露出半米深的坑。
不二把幸运星和星星沙倒进坑里，被挖出的草地直接落下，除了中间鼓起的一个小包，完美覆盖。
两人在边缘踩了一圈儿。
“不二学长很苦恼处理这样的事儿吗？”
像不二这样长相优秀，学习、品格同样优秀的人，在学生中很受欢迎，每年都要处理类似的事儿。
来自爱慕者的书信、礼物，丢弃显得不尊重，但留下也不是好办法。
“小佐提供了一个好办法，以后都这样处理就很好。”
不二在草地上蹦跳了一下，神情愉悦轻松，阳光在他浅褐色的发上跳动，不灼目，潋滟温暖。
看着空了的瓶子，不二征询小佐的意见，“怎么处理？”
“还给占卜社。”
两人抱着瓶子往占卜社社办走，转头看到了往这边走来的手冢。
手冢的视线在两人怀里的空瓶子上转了一圈儿，一向冷淡的脸上带出一点儿诧异。
“我和不二学长要去占卜社还东西，哥哥一起来吗？”
手冢也收到了占卜社送来的幸运星，和往年一样相同方式处理了，他是要去学生会，经过这里，没想到遇到小佐和不二。
“手冢是在忙学生会会长选举的事吧，我听说投票时间定下来了。”
“嗯。”手冢声音极轻极淡地应了一声，“这个月中，一周时间。”
三人一起走，很快小佐独自走在前面，到了分叉路口，手冢和不二已经落后了二三十米。
小佐看着两人，若有所思。
三人在路口分开，不二和小佐去占卜社，手冢去学生会。
下午部活时，学校的公告栏上贴出了告示，公示了今年学生会会长候选人的名单，都是国二的学生。
菊丸挤在公告栏前，“小佐，没有你耶……”
小佐笑笑，“这说明我们青学人才济济。”
两人从人群中挤出来，遇到了佐贺。
虽然不同班，但毕竟是同年级，菊丸和佐贺算是比较熟悉，两人打了招呼。
佐贺对小佐抬了抬下巴，“手冢也同意了吗？”
他的话没头没脑，菊丸没听懂。
小佐听懂了，笑嘻嘻，“我的哥哥多么温柔，友爱弟弟。”
佐贺笑了笑，没有扇子，直接曲起手指在他头上敲了两下，“也就手冢好脾气，纵容你。”
敲完了，抓了一把糖给他，“部活不要迟到。”
小佐分了一半糖给菊丸，笑着答应。
菊丸吃着糖，把刚才没听懂的问题抛在脑后，搭着小佐一边肩膀，“小佐偶尔也来一次网球社。”
“是，是，有时间我就会去的。我听哥哥说明天部活要去打练习赛，是哪个学校？”
“我听大石说，好像是山吹。小佐要一起去吗？”
……
小佐闲了两天，周三上完下午的课，没有参加部活，离开了学校。
来接他的是伊地知。
“伊地知先生，这次的任务地点是哪里？”
“北海道。”
第124章 124小景受伤了？
时间刚刚进入十月, 北海道已经飘雪。
小佐从车上下来，目光落在前方。
从东京赶到这里，时间已经夜里, 夜空中无星无月，只有路边雪地中一盏孤零零的路灯发出朦胧冷寂的光。
笼罩在夜色中的建筑群像是蛰伏在地面上的一头怪兽，在黑暗中张开了大口, 等着人们主动走进它的腹中。
小佐紧了紧身上的风衣, 视线在建筑门口上的牌子上停留了一会儿, 顶着风往前走。
车子停在这里, 伊地知不适合往前走了。
来的路上，伊地知已经把这次的任务跟小佐说了。
“窗”没有探查到咒灵，但这处工厂的所有人在一夜之间全部失踪了。
世俗界的警察过来搜查过, 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所有人像是空气一样瞬间蒸发了，没有找到打斗痕迹，监控视频在那段时间出现了雪花，十几秒后恢复正常, 所有人都不见了。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警署联合咒术界封锁了消息, 在上空下了帐掩护。
插在口袋中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手机。
迹部的通话一直打不通。
……
“小佐找迹部啊。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迹部上午就离开学校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忍足的声音从开始的调笑慵懒变得郑重。
……
小佐踏进帐中, 里面骤降的温度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帐掩饰了真相, 也隔绝了温差。
帐内, 冰之世界。
视野内的所有建筑都被冰覆盖, 空气中的咒力残秽, 小佐熟悉又陌生。
小佐探查了整个厂区, 除了冰冷的机器和建筑, 没有见到一个活物。
痕迹被消除得这样干净，就像走错了次元空间。
小佐站在空地上仰望天空，只能看到帐，荧荧的，透出微弱的光。
突破口在哪里？
小佐不相信无缘无故人会凭空失踪，幕后肯定有一只手。
隶属迹部财团的这家工厂，和咒术界有密切关系，是负责最近新推出的咒具武装的总装配厂。
秋叶原事件前，迹部财团就表达了友好的合作意向。秋叶原事件后，双方达成了合作协议。
因为咒具武装的出现，和咒术界合作一方在民众的支持率持续升高，对方显然是想要破坏，或者还有其他目的。
不光是迹部财团这处北海道的工厂，其他几家和咒术界合作的工厂最近都遭到了破坏。
小佐站了好一会儿，感受到空气中的咒力波动。
又有人进来了，是谁？
熟人。
小佐抬头，正好对上对面空地上突然出现的人。
赤井秀一接到了潜伏在黑衣组织内的同事传回来的情报，情报中只有一个地址。
进来前，赤井秀一给自己做了伪装，特意选择了相反的方向，没想到进来后竟然出现在工厂门口的空地上。
他反应敏捷，察觉到有人，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隐蔽，拔枪，枪口对准备空地上的人。
发现是小佐，惊讶地收了枪。
“小佐？”
小佐看了一样他的伪装，“……秀先生？”不知道这样称呼是否合适。
赤井秀一走到他身边，“这是你接的任务吗？”
咒术界的咒术师在登记成为咒术师后，就开始被派发任务了。
“是啊。秀先生来这里，是有黑衣组织插手了吗？”
小佐问了一句，并没有等赤井秀一回答，“秀先生不要离太远。”
他手举到胸前，开始快速结印。
咒力掀起的风吹得他的风衣猎猎作响。
“领域展开！……”
春夭浮现，分解成无数绯红色的花瓣，花瓣飞舞，以小佐为中心，结成领域。
领域展开，将赤井秀一纳入其中，某种东西被剥夺的感觉让他非常不适。
来不及细想，忽然听到细微的玻璃碎裂声，声音越来越大，赤井秀一猛地晃了一下，惊讶地看着领域内的空间在破碎。
就像是一件物品褪去了伪装，显出真实的模样，脚下冰晶消失，露出黑色地面。
以领域为中心，随着这方空间破碎，逐渐波及到了其他地方。冰之世界消失，厂房和办公楼内的灯光明亮起来，世界有了声音。
噗——
两人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人影从暗处栽出来，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咒术师？
领域收缩成足球大小，小佐托在掌心，迈步向那人走去。
领域掠过身体，被小佐缩小托在掌心，那种被剥夺的感觉消失了，赤井秀一稳住了身体，看着小佐的背影。
收放自如的领域！
一级术师，很有趣的术式。
未等小佐走到近前，地上的术师突然被人拖走，小佐面前出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白色妹妹头，和尚服。
小佐眨了眨眼，判断不出对面少年的等级。
里梅双手拢在袖子里，视线落在小佐左手掌心的缩小版领域。
一个月前在雪山，真不该放虎归山的。
可惜他们都没有预知能力，当时谁也没有预料到现在的局面。咒具武装的出现，将他们原本拥有的一点儿微弱优势摧枯拉朽地碾碎，所有的计划需要重新制定。
他和羂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觉了。
里梅的视线从领域上移开，落在小佐身上。
竟然是他一个人来的，他原本以为伏黑和虎杖会一起来。
可惜了。
心中遗憾地喟叹了一声，里梅在心中思索着一种可能。
小佐查探不出对面少年的虚实，没有莽撞。对方选择了对峙，那就说明，对方没有杀死他的决心。
他的视线越过里梅，看向后面的厂房。
机器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里面情景在他脑海中构建。
如果忽略工厂内占据节点的“监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工作场面。
里梅做了决定，转身向着厂房旁边的办公楼走。
他没有无损拿下小佐的信心。小佐掌心的领域给他无比危险的感觉，看一眼，就像看到了深渊。
小佐向后看了一眼赤井秀一，两人对了个眼神儿。
“小佐，过来。”
小佐惊讶抬头，看到站在办公楼入口处的迹部。
迹部对他招手，里梅从迹部身边走进楼内，木屐踩在地面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小佐走近，被迹部拉住了手。
迹部盯着走进楼内的里梅背影，又看了一眼小佐身后的赤井秀一，神色凝重。
感应到他的情绪，小佐被握住的手在他手背上捏了一下，低声询问，“现在什么情况？”
靠得近了，小佐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还有医疗消毒酒精的味道，他动了一下鼻子，掌心按在迹部的左肩，声音低沉，“小景受伤了？”
迹部的身体向后躲了一下，“不严重。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小佐给他介绍赤井秀一。
迹部打了招呼，把知道的情况简短地跟两人说了。
里梅这次来带了十几名诅咒师，还有一只特级咒灵。
他们的目的是工厂的咒具武装，以及咒具武装的技术。除此之外，迹部感觉他们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但他没有推断出来。
因为需要人手干活，工厂里的人员暂时没有危险，只是安保人员被他们控制了，不知道关押在什么地方，生死未知。
小佐跟着迹部走进办公楼，见到了迹部夫妇。
夫妇两人的精神看着尚好，两人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喝茶，很是气定神闲，看到小佐，微笑着打招呼。
里梅坐在对面的老板椅上。
小佐接过迹部总裁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才看向对面的里梅开口。
“原本达成的协议是什么？”
伸手提起茶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端给身后的赤井秀一。声音清朗，手很稳，动作不急不缓，仿佛对面的里梅是来做客的友人。
迹部总裁打量小佐，眼里光芒闪了闪，转头和妻子对了个眼神儿。
迹部夫人同样没有说话，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身体往丈夫方向靠了靠。
迹部夫妇两人都不说话，里梅开口。
“是达成了协议。工厂里的所有咒具武装我要带走，另外咒具武装的技术资料，必须交给我们。在你们配合的基础上，保证工厂里所有人员的安全。”
里梅语气挑衅，盯着小佐，试图从他的神态中看出破绽。
“工厂现有的零件组装完需要多长时间？”小佐不为所动。
“大约十几个小时，明天下午差不多能完成。”迹部总裁回答。
“那就这么决定。在咒具武装组装完成之前，你们不得伤害工厂内的任何一人，必须保证工人的必须的休息饮食。至于咒具武装的技术资料，只要能找到的，你们可以全部拿走。”
“你可以做主？”里梅挑眉。小佐的决定这样干脆果断，让他稍有不适。
他不是才十三岁吗？谁家十三岁的孩子能有这种果决？里梅感觉他面对的是一个思想成熟的成年人，而不是只有十三岁的少年。
心里面的某种念头瞬间又冒出来，疯狂难以压制。
“当然！后续就不劳阁下操心了。”小佐脸上带着笑，眼波扬起，“最后，我方的安保人员，麻烦阁下归还。”
“如果我不答应呢？”里梅想试探小佐的底线。
“不答应啊——”小佐脸上笑容不变，“那就表示谈崩了。”
绯红色的刀光如同闪电，在人眼中乍现，伴随着一声惨叫，又倏忽消失。
一个术师从房间内的暗影中滚出，他的左腿齐腿根儿断裂，血液喷溅，如果不立刻施救，死亡可以预料。
房间内的所有人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里梅抖手，冰晶凝结在伤口处，先止住了血。
他看着小佐，冷着脸，“你这样，不怕我们立时绞杀工厂的所有人吗？你或许能护得住这个房间的人，其他人呢？”
“所以呢？”小佐反问。
“你们不是标榜自己是正义吗？这样的你和邪恶的诅咒师有什么区别？……”
小佐突然嗤笑，打断了里梅的愤慨陈词。
“如果现在你们连安保人员都不远归还，我怎么能相信，在明天你们会放过工厂里的其他人？不过是时间提前了十几小时而已。”
里梅无法反驳，他本不擅长驳辩，一时间被小佐锋利无匹的悍然惊住。
「手冢佐海，真田养大的那个小孩儿？
外表看着软软糯糯，性子乖巧……但他是真田养大的小孩儿，别被外表糊了眼。
……」
羂索从真田老爷子的寿宴上回来后，两人有一次谈到手冢佐海，羂索这样说。
「如果做不到一击必杀，那就不要去招惹。
对真田如此，对手冢佐海也如此。
他们和五条、夏油不一样。」
哪点儿不一样？
里梅一直不懂。
真田也就罢了，手冢佐海，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怎能和五条、夏油相提并论？
现在，他好像理解一点儿了。
里梅拎着受伤的术师离开。
一个小时后，安保人员被放出来了，丢在厂房前的广场空地上，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受了折磨。
工厂的医务人员立刻展开了疗伤救治，这些人被安排在办公楼的一楼大厅，地上简单铺了床垫，就是一张床。
迹部夫妇看过了所有安保人员的伤，转头看向站在迹部身边笑语晏晏的小佐。
浅咖色的风衣，少年身材纤细，笑容温暖乖巧，人畜无害，完全想象不出他拥有怎样的雷霆手段。
虽然见多识广，但夫妻两人刚才还是被吓到了，却惊叹小佐的胆识和果决。
非常时当行非常事，有霹雳手段，菩萨心肠。
小佐转头看过来，和迹部说了几句话，两人走过来。
“迹部先生很长时间没有合眼了，先去休息，这里我来看着。”
迹部夫人伸手在小佐脸上捏了一把，笑道：“之前都叫伯父的，现在改什么口，让人听着生分。”
迹部总裁才没有反驳妻子的话，也没有拒绝小佐的善意，“你也找时间休息一会儿，在咒具武装全部组装完毕前，对方不会有大动作。”
“谢谢迹部伯父。”
迹部夫妇去旁边的房间休息，迹部在他后颈上捏了一下，“现在安心了。本大爷都告诉你不会了，本大爷的父母又不肤浅，看事情自然不会只看表面……”
迹部的声音从开始的傲慢变得轻缓温柔。
“我知道了，是我错了。”小佐认错飞快，掀开衣服，看他左肩上的伤。
只看到了绷带。
手指被抓住，“没事，过两天就能愈合。”
小佐抬头，迹部看见他眼中的坚持，无奈地松开了手。
小佐把他肩膀上的衣服拉开，看到裹伤的绷带，伤口位置已经被浸透。
小佐皱着眉，挪到他身后看。
迹部的左肩是贯穿伤，后背上同样位置的绷带也已被血浸透。
小佐绷着脸，将他身上的绷带解开，看到了迹部左肩上的伤口。
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能看出来伤口在缓慢愈合，是迹部身体的自愈能力。
小佐去拿药。
止血的药粉撒在伤口上，迹部竭力控制，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小佐的沉默让迹部不适，这样的小佐让他想起三校合宿那次。
“等明天事情结束了，我带小景去找家入小姐。”
第125章 125领域展开！
换了药, 迹部穿好衣服。
看着小佐的头顶，迹部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小佐。”
小佐仰头看了他一眼，眼睫垂下去，抓着迹部衣服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两下。
“不是你的错。”
“本大爷受伤不是你的错！”迹部强调。
“嗯, 我知道。”小佐的声音很低, 带着压抑。
他知道。
咒术界的战斗, 受伤是家常便饭, 他从来没有觉得受伤有什么。咒力赋予了术师强悍的自愈能力。
但是，伤口出现在迹部身上，对他的意义不一样。
他努力在控制了, 不让愤怒和杀意操控理智。
“小景。”
小佐凑过来, 在迹部唇上贴了贴，脸上挤出笑意，“小景不用担心，我会调整好的。”
迹部摸着他的脸, “不想笑可以不用笑，难看。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正好可以让你体会一下你受伤时本大爷的心情, 嗯？”
……小佐蓦地愣了愣, 他受伤时迹部的心情……和他现在一样吗……
“对不起。”
“本大爷原谅你。”迹部抱了抱他, “要休息一会儿吗？”
“要小景陪着。”小佐要求。
小佐脱下风衣, 盖在迹部身上。
桌子临时拼凑的床板, 迹部睡得并不舒服, 微微皱着眉。
厂区的医务室医疗物资有限, 大厅里受伤的安保人员虽然竭力忍耐, 还是有人受不住疼，发出高高低低的呻吟。
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小佐缓慢地穿过大厅，走到门口。
夜色沉静，帐中的世界无风。
寒气穿透单薄的衬衫侵袭，小佐拿下眼镜，看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厂房。
咒具武装按时组装完成，仓库里面还剩余一些零件，里梅让人全部打包，装进了两辆货车。
咒具武装的技术资料，小佐不知道他们找到了多少，完全没有干扰他们。
对于小佐的“识相”，里梅还是比较满意的。
装车完成，里梅一方的人手全部聚集在他身边，那名特殊术师已经利用术式制造了一扇门，通过门就可以抵达另一处空间。
比瞬移更高级，属于空间转换的范畴了。
说起来真应该感谢六眼的出生，术师的数量比以往多了好几倍，各种稀奇珍贵的术式横空出世。
小佐突然发难，里梅身边的术师和咒灵都没反应过来。
春夭斩落，里梅召唤了一根冰锥格挡，手臂被强悍的力道震得发麻，冰锥在春夭的刀刃下寸寸碎裂。
里梅抬头，看到小佐的眼睛，心惊。
小佐没有戴眼镜，眼底的情绪毫无遮掩。
洇红的眼尾，疯狂，暴虐。
小佐脸上的笑容在里梅眼中无疑是魔鬼的微笑，“领域展开！——”
绯红的花瓣像是被无形的手掌托着翻涌而起，充斥了周围的空间。
领域内，空间门上出现蛛网裂纹，然后碎裂消失。
咒力漫卷，衣襟猎猎。
领域内的术师和咒灵惊骇地发现他们的术式失效了。
赤井秀一和迹部被排斥在领域外，被无形的推力推着向后退了好几步。
赤井秀一稳住脚步，看着面前的领域，眼神暗沉，想起昨天夜里他和小佐的谈话。
“如果有可能，麻烦秀先生组织大家迅速离开。”
深吸了一口气，赤井秀一往迹部夫妇身边走，把小佐的话简短地告诉了两人。
迹部夫妇听完，命令下得果断。
工厂的所有人快速撤离。
迹部不想走，望着绯红结界的领域。
“迹部君。”赤井秀一站在他身边，同样看着领域，“所有人都撤离，小佐才能放开战斗。”
没有后顾之忧，才可以选择战斗，或者撤离。
迹部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有不甘。
“记住现在的心情，努力变强吧。”
没有了术式，术师也不过是普通人，战斗拼的就是体术。
小佐从身边的架子上拆下了一截钢管，在手里掂了掂重量看向对面的术师和咒灵。
如果只论体术，小佐自信对面没有人是对手。
那么就看对面能多久破开他的领域，他的领域不完美，时间也有限制。
术式骤然被剥夺，术师们像是被剥夺了所有力气和手段，陷入极大的不适。
这是手冢佐海的术式效果，还是领域效果？
小佐没有跟他们足够的思考时间，提着钢管发动攻击。
浸淫剑道七年，从六岁开始打磨身体，小佐的攻击锋锐无匹，动作不见丝毫花巧，一招一式尽显干净利落。
里梅此次带来的人手算是精英了，一级术师就有六个，还有一只特级咒灵。
他们的实力掌控这家工厂绰绰有余。这次行动的目的是咒具武装，但并不妨碍他有其他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
小佐的领域在第三十一分四十七秒被破开。
术式回归，造成身体和思想瞬间卡顿。
最先完成同步的里梅，在术式回归的同时施展术法，小佐听见了空气被冻结的声音。
在空气冻结的声音中，他还听到了破空声。
被咒力包裹的子弹穿透空间，擦着里梅的耳边飞过，经过一名术师的腋下，击中了最后方、装载咒具武装的货车。
剧烈的爆炸声，带起耀眼的火光。
无数冰锥在空中凝结，落在脚边，封锁行动的同时，所有人都感觉到咒力运转的滞涩。
这种感觉，在昨天和迹部交手时，里梅就感受过了。
术式同为冰系，但他和迹部的术式效果不同。他的冰凝术式偏重于冻结，迹部的术式偏重于限制和削弱。
小佐半伏在地上，洇红的眼尾上挑，春夭在他手中凝聚成形。
脸颊渗出的血丝漫过唇角，他伸出舌尖儿舔了一下，手中的春夭扬起。
未斩出，春夭的刀锋上拖着三尺长的绯红色刀芒。
里梅心惊，惊呼着众人躲避。
春夭拖着刀芒凌空斩下。
躲闪不及的术师和咒灵被击飞，喷洒着血翻滚落在地上，不知道死了没有。
小佐收刀后退，经过迹部身边，小佐抓住迹部的手臂。
两步赶上了已经发动的车子，直接落在车顶。
伊地知一脚油门到底，车子像一颗炮弹，猛地向前冲出。
轮胎在雪地上碾出四条辙线。
里梅等人追赶，被赤井秀一射出的子弹拦截，又有几人受了伤。
被阻隔这一会儿时间，车子已经远了，只能看到扬起的雪尘。
有术师不甘心，“里梅大人，要不要追上去？”
里梅拦住了要追的人，转头看向连环爆炸的两辆货车，经历这样的爆炸，大概率货车中的咒具武装被摧毁了。
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开门，我们回去。”
“里梅大人？”
里梅解释。
“我们在这里太长时间了，如果有其他术师赶过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半个小时前，被困的第一批人已经出去了，咒术界那边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况。
真田、五条和夏油但凡有一人抽出手来，必定会往这里来。
对方没有跟上来，小佐和迹部翻进车内，赤井秀一收起了长狙。
伊地知稍微减缓了车速，在雪地上开出刚才的速度，伊地知真的是用生命在开车。
“先去市区吗？”伊地知问。
小佐转头看迹部，他原本的计划里没有迹部，也没有伊地知。
迹部擦了一下他的脸，手指沾上了他的血，没有发现伤口，应该是愈合了。
“我学会反转术式了，一些小伤能自己治疗。”
小佐靠在迹部肩膀上，弯起眉眼冲他笑。
碍着车里有外人在，迹部没有说什么，用手指碰了一下他额前的碎发。
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路边停下来。
看到路边站着的人，小佐惊讶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脑袋磕到了迹部垫在车顶上的手。
拉开车门下来，小佐高兴地跑过去，“小健——”
真田健太郎穿一件深色风衣，身体靠在路边的车子上，像是专门等在这里。
张开手臂接住了飞扑过来的小佐，真田健太郎摸摸他的头，赞许，“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
“小健是专门等我的吗？”
“专门等你。”
迹部和赤井秀一下车。
“这次的事，多谢。记一个人情，想交换什么都可以。”真田健太郎对赤井秀一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没有小佐，就没有交集。
赤井秀一并不觉得这样的真田健太郎傲慢，有实力的人总能得到尊重。真田健太郎的人情，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两人简短地打了招呼，真田健太郎的视线落在迹部身上。
“真田先生。”
真田健太郎伸出手，掌心落在迹部的伤口位置。
柔和的白光从他掌心溢出，没入伤口处。
迹部感觉到伤口传来细胞生长的酥痒，体内的咒力被调动起来，如浪奔江涌，速度比平时快了五六倍。
三分钟手，真田健太郎手掌移开。
迹部额头出了汗，身体脱力。
“正常现象，过一会儿就好了。”真田健太郎的解释简短简洁。
小佐半抱半扶着迹部，看向他，“小健要去工厂吗？”
“嗯，过去看看。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在市区见到迹部夫妇时，迹部已经恢复了。
经过真田健太郎的治疗，伤口完全愈合，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
赤井秀一不想暴露身份，在中途下了车。
迹部夫妇要留下来处理事情后续，工人的安置，工厂的损失统计，以及重建等。
当天只有小佐和迹部返回了东京。
伏黑和虎杖在早上部活时看到小佐，惊讶又欢喜。
小佐缺席了昨天的课程和部活，他们知道小佐去做任务了，具体的任务不知，但一天时间未归，想来任务不简单。
和小佐打过招呼，两人开始训练。
两人身体强度很好，但说到招式技巧，剑道社有很多可以请教的对象。
收敛咒力，跟着练习，两人都能感觉在体术上的进步。
时间到，开始每天的晨跑，绕着操场二十圈。
小佐领队，秋本泉押后。
网球场上的网球社社员远远听到剑道社的喊号声，忍不住抬头去看。
“这学期开始，剑道社的训练每天都干劲满满。”
手冢淡淡应了一声，向操场上看去。
小佐昨天回到家已经过了十点，身体无双，精神良好。
这次的任务虽然时间长，应该在小佐的能力范围内。
『反转术式？迹部君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的。受伤多了，就能摸到一点儿窍门。
这样吧，我给你找些资料，你自己看。』
第126章 126迹部的生日
迹部的生日到了。
从早上起床开始, 小佐被迹部的电话连环催了十几遍。
“小景你的生日是晚宴。不要催，我没有忘。好，好, 我会早点去的。”
手冢兄弟是来得最早的客人。
迹部的生日宴选择在迹部家里举办，迹部夫妇是在今天上午回来的。
宴会的事订好了章程，具体工作可以由下面的人做, 迹部夫人全面放权给了迹部的管家德叔。
德叔筹办过自家少爷十几次的生日会, 从未出过错。
德叔亲自把手冢兄弟引领到客厅, 迹部夫妇热情招待两人。
迹部夫人亲切地拉着小佐的手, “以前从来没见过景吾会期望一个人来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迹部站在母亲身边，眼睛里噙着笑，声音高傲自诩, “本大爷的生日礼物呢？”
哪有这样要礼物的？迹部夫人笑着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
小佐把手里拎着的两个手提袋递过来, “我的礼物，和哥哥的礼物。小景，生日快乐。”
生怕别人抢，迹部立刻接过来, 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迹部夫人踢了儿子一脚，让笑得蠢兮兮的儿子让开位置, 笑吟吟地看着小佐。
“小佐送了景吾礼物, 也送了拓也礼物, 我有没有礼物？”
“当然有。”
小佐笑着把手冢手中的手提袋递过来, “这是送给迹部伯母。上次的礼物太过粗糙, 这是给迹部伯父的。还望两位不嫌粗鄙, 敬请笑纳。”
迹部拓也没想到自己也有礼物, 伸手接过。
手提袋里面是一个四四方方掌心大的盒子, 推断不出里面是什么, 但这份心意，着实让人感动。
相较于丈夫的矜持，迹部夫人当场打开了礼物盒，从里面取出一条手链。
手链整体是素洁的银色，有九个小竹节串成，除了上面錾刻在上面的咒文，没有其他修饰，简洁，不扎眼。
迹部夫人很喜欢，立刻戴在手腕上。
几人正说着话，又有客人到了，是冰帝网球社的人。
迹部夫人让迹部去接待。
迹部将手冢和小佐领到楼上，和楼下的主厅布置不同，这里的布置更活泼，少年化。
冰帝来的人是泷和桦地。
两人面对手冢很拘谨，但对小佐就放松了很多。
因着三校合宿的友谊，迹部给冰立青都发了请柬。
泷和桦地到来像是一个开关，陆续不断地有客人到了。
迹部拉着小佐和他一起去楼下迎客。
“今天，我是客人吧，小景？”小佐抗议。
迹部装作没听见。
迹部夫人看到两人，招手让他们过去，向客人介绍。
来客自然是认识迹部的，对于小佐的身份很疑惑。
迹部夫人毫不掩饰对小佐的喜爱，“这孩子，我一见就喜欢。”
来客不管什么原因，听迹部夫人这样说，对小佐释放了足够的善意，夸赞张口就来，从体貌到气质。
小佐根本不认识他们口中的“人”。
小佐躲懒，找了个空隙溜了。
名不正则言不顺，迎客这活儿本来也不是他该做的。
“小师叔。”
从侍者盘子里端了杯饮料，刚喝了两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园子和京极真并肩向他走来。
小佐第一次见京极真穿得这样正式隆重，西装革履。
“小师叔。”在宴会上见到熟人，园子很高兴。她性格直爽，言语爽朗，“在秋叶原，小师叔救了我们，原本是要登门道谢的。不知道小师叔什么时间有空？”
园子抱着京极真的手臂，说话时不经意头往京极真的肩膀上靠了靠。
京极真因为这样的亲近，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肤色都掩饰不住。
“小事，不值得挂怀。”小佐谦虚。
“总是要谢谢的。小师叔什么时候有空儿，我来请客。”园子没察觉京极真的变化，笑容开朗热情。
“园子，这就是你新交的男朋友？一直藏着不让我们见，怎么？怕像之前的那些男人一样，抛弃你吗？”
正说着话，忽然有人插嘴。
几个和园子差不多年龄的女子站在不远处，言辞刻薄，眼神戏谑地打量京极真。
“……”园子气急，一时间说不出话。
京极真捏着拳头，眼神凶狠地瞪过去。
一瞬间，这些女子觉得后背汗毛倒立，那种被危险盯上的感觉让她们头皮发麻。
转头看看四周，没有发现危险，为了掩饰心中的怯懦，言语升级，“让我们猜猜，你这个男朋友能撑多少时间，一个月？一周？……唔……唔……”
像是被突然封印了，这些人的嘴唇突然张不开，只能发出哦哦喔喔的声音，心中大骇。
小佐笑着对她们举了一下手中的饮料，笑容和善，“既然不会说话，那就不用说了。祝各位玩得愉快。”
喝了一口饮料，小佐招呼园子和京极真离开。
女子们想要扑过来把小佐拉住，不说教训小佐，起码把禁言解了。
脚下刚挪了一步，地面突然生出巨大粘力，将她们的双脚紧紧束缚在地上，有几人身形不稳，直接摔倒了。
“好孩子不会告状。”
小佐轻飘飘地留下这句话，笑着离开。
小佐选的这处地点原就偏僻，五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往这边来。
十分钟到了，突然能说话了，地面的吸力也消除了。以自我为中心任性惯了的这群人准备去找各自父母告状，念头刚起，脑中忽然浮现小佐离开前的笑容，猛地打了个冷颤。
「好孩子不会告状。」
这句话像是一句魔咒。
几人面面相觑，没有提出来想要报复。
和园子、京极真分开，小佐就被抓到了。
“胆子大了，竟然敢丢下本大爷一个人！”迹部把人拖进一条走廊。
小佐不反抗，顺着他的力道被拖着走，“那些客人我都不认识。而且我相信小景能处理得很好。”
“嗯嗯，拍马屁也不管用。”
小佐分明听出来迹部语气中的放松和缓，主动牵住迹部的手，把手里的饮料举到他嘴边，“小景尝尝，我觉得果汁的味道很好。”
迹部没给他“面子”，两人穿过走廊，出了房子，是一条花园小路。
五色碎石铺成的小路，道路两边种着各色花卉，最多的是玫瑰。不过这个季节，已经过了花季，只剩下苍翠的枝叶。
“暖房里有盛开的玫瑰。”迹部看似没头没尾地解释了一句，双臂抱胸靠在廊柱上，目光向小佐身上绕来，如同一条绳索，将小佐紧紧缠住。
小佐收回视线，敏锐地察觉了他的小情绪，笑着贴上来，“小景过生日要开开心心。”
“希望本大爷开开心心，中途还偷溜？”迹部质问。
小佐狡辩，“小景刨根究底就不可爱了。我看小景应对自如，很帅！”在迹部脸上亲了一下。
迹部闻到果汁的香气，是芒果菠萝苹果等混合的，微酸清甜，确实很好闻。
迹部的目光在小佐手中的饮料上停留了一秒，手臂圈住了亲完要退开的小佐，“不够。”
“……”
小佐愣了两秒，理解了他话中的意思，笑了一声，扶着迹部的手臂，主动亲过来。
小佐的唇齿间充斥着果汁的清甜，吻得深了，迹部闻见了淡淡的香草味儿，那是专属于小佐的味道。
“这个也是生日礼物？”
额头抵着额头，迹部用鼻尖在小佐脸上蹭了两下，声音中带着亲吻后的细喘。
“小景喜欢吗？”
“嗯……”
锦盒里面有两件物品，迹部不确定他们是怎么用的。
小佐拿起其中的一件，通体莹蓝色，如同一株缠枝玫瑰，精美瑰丽。
“左耳还是右耳？”小佐问。
迹部看着他手里的饰品，猜测应该是一枚耳饰，“左耳吧。”
小佐撩开他左耳的发尾，“会有点儿疼，小景忍一下。”
“……”迹部刚要开口说话，感觉到左耳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无数信息从左耳出传进大脑，是关于耳饰的信息。
这是小佐从暑假开始就准备的生日礼物，能够为他的咒力提供增幅的特殊专属咒具。
接受完了信息，迹部完全掌握着耳饰的使用方法，除了能提供咒力增幅，还可以随着心意隐藏、显现。
小佐送的另一件礼物是一把轻巧的折扇，长度只有二十公分，温润玉质打磨，通体莹白如雪，扇柄尾部镶嵌着一枚冰石，按照迹部的喜好，冰石被雕刻成玫瑰花。
这是一件咒具法器，增幅效果比耳饰更好。
迹部总觉得折扇不是这件咒具的最终形态，福至心灵，握着扇柄轻轻抖了一下。
折扇在他掌中变幻了形状。
这是一支七八十公分的法杖，像是国王的权杖。
迹部很喜欢这件礼物，握着权杖挥舞了两下，感受咒力运转及其增幅，像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小佐坐在栏杆上看他，眉眼带笑。
送出的礼物被喜欢，这是最好的反馈。
迹部玩了一会儿，把权杖恢复成折扇形状，当做装饰，系在衣襟上。
走到栏杆前，他抬起小佐的下巴，俯身亲吻。
“生日礼物，本大爷很喜欢！”
第127章 127迹部的生日
向日两步蹦到小佐面前。
“冰帝的校园祭, 小佐回来吧。喏，这是邀请函。”
小佐接过邀请函道谢。
向日的操作让在座的冰帝众人都沉默了。
冰帝校园祭的邀请函还能这么送？今天是迹部的生日吧？
再说，凭小佐和迹部的关系, 还能没有邀请函吗？
“冰帝的校园祭，我也想去呢。”不二笑呵呵地插了一句，不知道是解围, 还是起哄。
迹部冷哼了一声, 绷着脸拿走小佐手里的邀请函, 一弹指, 那张邀请函精准地落在不二面前，“冰帝不至于连邀请函都发不起了。你们想要多少，统计好了数字, 离开时都给你们带上。”
不二看着落在身前的邀请函不语。
向日不干了, 把不二面前的邀请函捡起来，重新塞进小佐手里，双颊气鼓鼓的，“这是我给小佐的。迹部太坏了！”
迹部额角突突直跳, 很想把人拎起来丢得远远的。按耐住这种念头，迹部在空沙发上坐下, 转移话题。
“本大爷听说青学学生会的选举开始了, 有结果了吗？”
被拉进话题圈儿, 手冢轻抬眼, “现在才到公示阶段。”
他们在说话。
小佐被“劫”了, 犯案者有冰帝的向日、立海大的丸井、切原和青学的菊丸。
四人咕咕哝哝地抱怨, “来到宴会后, 一直没有见到小佐。小佐去哪里了？发现什么好玩儿的, 带我们一起……”
仁王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的, 吐着他招牌的口头禅，小辫子晃呀晃，“要不要玩游戏？输了真心话大冒险的那种？”
熟知他的丸井和切原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拒绝，向日和菊丸一左一右抱着小佐的胳膊，“我知道楼下有一款很好吃的小点心，我们去吃。”
几句话的功夫，迹部看不到小佐了，立刻没了聊天的心情。
今天他生日，理应他最大，小佐却总跟着别人跑掉！
聚在一起，他们因网球相识，话题自然会涉及到网球。下半年没有他们能参加的大型网球赛事，为了培养后辈们，手冢和幸村计划进行一场友谊赛，询问迹部的意见。
这种事，迹部直接丢给忍足。才能嘛，有地方用，自然要尽着用。
迹部离开二楼，到宴会结束，参加宴会的宾客，包括冰立青三校网球社的社员们再没见到他。
同样没见到的，还有小佐。
浮现在所有人脑海中的第一想法：两人偷跑去哪里玩儿了？
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游乐场。
两人站在摩天轮下排队，小佐咬掉手里的章鱼烧，又插了一颗送到迹部嘴边，“呐，小景，我们这样放了所有人鸽子，会不会不礼貌？”
“今天是本大爷生日，本大爷最大！”迹部吃掉章鱼烧，不满地在他脸上捏了一下，“你不要想东想西，注意力总是跑偏。你该做什么，用不用本大爷再重复一遍？”
“是，是。”小佐拍掉他的手，揉了揉脸，“小景最大，今天全都听小景的。”
迹部很满意他的回答，视线看向面前的长队。晚上的游乐场也这么多人，排到他们还有十几分钟。
“哎，哎——你知道关于摩天轮的传说吗？”
夜里出来玩的大都是年轻人，排在两人身后的两个年轻女孩兴奋地“窃窃私语”。
摩天轮的传说，迹部瞬间支起了耳朵。
“你也知道啊，是不是那个？”
“对，就是。我还专门去看了电影，下次我一定要和中野一起来。如果能在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小佐？”
“由美姐姐？美和子姐姐？你们都在，真巧。”
小佐的声音把迹部的注意力从身后的两个年轻女孩身上拉回来，队伍前方隔着三四个人排队的正是佐藤美和子、宫本由美、高木警官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子。
几人都做了伪装，如果宫本由美不开口，小佐不准备上前搭讪。
一看就知道几人身上有任务。
宫本由美从队伍里走出来，按着小佐的脑袋抱了他一下。
小佐闻到空气中的酒气，“由美姐姐又喝酒了。”
宫本由美抱了他一身，松开，举着手和他比身高，声音带着微醺的暗哑，“哎呀，只喝了一点点。小佐你长得这么快，和我一样高了。”
伸手拉过一起的男子，高兴地介绍，“我的男朋友。”又给男朋友介绍小佐，“啾吉，我的弟弟小佐。”
小佐过目不忘，看到男子很快在记忆里翻出来。
他们见过的，在地区预选赛时的璟山公园，只是当时他以为羽田秀吉是一位好心的路人，但加上宫本由美男朋友这个身份，小佐一下联想起来很多。
羽田秀吉显然也认出了小佐，微笑着打了招呼。
宫本由美真的是出来约会，伊藤和高木确实是来工作的。
四人是巧遇。
四人和迹部不熟，只当他是小佐的朋友。
佐藤和高木尽量表现自然，就像是来游乐场游玩的情侣，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破绽。
很快排到几人了。
三组人上了三个客舱。
摩天轮是游乐场标志性建筑，随着摩天轮的转动，客舱缓缓上升，可以俯瞰整个游乐场，甚至周边町市，尤其游乐场夜间场的灯光秀，在摩天轮上观看更为震撼。
小佐和迹部一起坐过摩天轮，在德国的游乐场，那是白天。
入目的景象完全不同。
站在客舱的舷窗前，俯瞰整个游乐场，能看到灯光照耀的河道，游乐场里的游行花车，……
一切在夜色的衬托下，绚丽，魔魅。
“喜欢看？”
“很漂亮。”小佐转过头来，夜色和灯光映在他眼中，脸上光影摇曳，在迹部眼中，是比舷窗外的灯光夜景更美的风景。
他走到小佐身边，和他并肩往外看，“下次再来。”
“好啊。”小佐身体往迹部这边斜了一下，肩膀抵住了肩膀。
河道边的烟花在灯光秀的底色映衬下，冲天而起，在夜空绽放，轰然炸响。
绚烂到极致，烟花如星落。
“本大爷听说，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接吻，两人就能永远在一起。”
裹着玫瑰暖香的气息喷洒在鼻翼之间，炙热的体温透过紧贴的衣物传递，熏得人眠眠欲醉。
“哦？小景听谁说的？”小佐笑着凑过来贴了贴，又退开距离，调皮地用鼻尖儿蹭了蹭迹部的脸颊，“小景告诉我，我回去找找看。”
……
“没有摩天轮，我也想和小景永远在一起。”
两人从摩天轮上下来，没有看到佐藤、高木和宫本由美、羽田秀吉四人。
小佐也没放在心上。
夜色滋长人心底的欲望，过山车，河谷漂流，……
在鬼屋前，两人再次偶遇佐藤四人组。
四人正在鬼屋门口登记，一起的还有一对男女，看起来像是情侣，男人身材消瘦，个子很高，女子身上斜挎着一个乳咖色的背包。
看到小佐，宫本由美热情招手，“小佐快来。”转身对登记的工作人员道：“现在有八个人了，我们可以一起进。”
迷宫类的鬼屋探险，每次开门，需要8～10人。
男女情侣看了看相互认识的六人，女生没有说话，男人催促着工作人员开门。
登记好了八人的信息，工作人员给没人发了一个一次性的信号器，告诉他们如果不想继续了，就按下信号器，在原地等待，会有工作人员进去带他们出来。
开了门，男女情侣迫不及待走进去，男人神态嚣张，“你们几个别拖我们后退，进去了就分开走。”
入口进来是一处大厅，大厅有四个通道入口，分别涂着红黄蓝绿四种颜色。
男女情侣第一个选择了红色通道。
佐藤和高木对视一眼，如果直接跟上去，痕迹太明显。
小佐笑嘻嘻地拉着迹部往红色通道走，对佐藤比了一个OK手势。
看着两人走进红色通道，高木压低声音，“小佐是不是猜到了我们的任务？”
佐藤没有直接回答，“前面肯定有汇合点，我们选其他通道。”
跟上来的是那对少年，不是成年人，让男女情侣警惕心降低不少。
小佐和迹部并没有跟得太近。
迹部也看出来了佐藤和高木今天的任务。
“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但肯定是要盯梢这两个人。就当是帮忙了。”
“小景你怕不怕鬼？”小佐牵着迹部的手。
迹部琢磨着自己应该怕还是不怕，就听见小佐一声尖叫，直接向他身上扑来，“啊——小景，有鬼啊！”
走在前面的男女情侣原本是不怕的，被他这一嗓子差点儿把魂儿嚎没了，这会儿只觉得通道里面阴风阵阵，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哭泣声，像婴儿啼哭，又像是女子垂泣。
好像是为了配合小佐的尖叫，两只青面獠牙的鬼倒吊着从天花板上猛地坠下。
通道里的红光照在鬼面上，恐怖瘆人。
女人尖叫着挣脱了男人的手，向前跑去。
男人也不逞多让。
吓走了两人，两只鬼试图营造更恐怖的场景，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从天花板掉在地上，向着小佐和迹部扑来。
小佐挂在迹部身上，两人轻松避开两鬼的动作，脸上哪有丝毫恐惧，从容不迫好整以暇地提醒，“再不追，猎物就跑远了。”
两鬼不想接受失败，围着两人转了几圈，看两人实在不怕，只能放弃，沿着通道往前跑了。
通道内灯光晦暗，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沿着通道传回来。
小佐和迹部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灵活躲避着通道墙壁内突然伸出来的手臂，地上蠕动的头发，转弯处抱着脑袋的小孩儿……
交握的双手没有松开，对方的体温从贴紧的皮肤传来，温暖妥帖。
四条通道的汇合点是一间三四十平的大厅，看布置，属于医院系列。
小佐和迹部从红色通道里走出来，所有人已经在了。
男女情侣双手拄在膝盖上，弯着腰大口喘气。
大厅内悬挂的隔离帘被风吹得轻轻飘动，可以看在停在大厅中心的一张病床。
追人的鬼停在通道里，从这里开始属于下一个环节了。
除了来时的通道，大厅对面墙上有一道上锁的门，需要在这里找到钥匙。
小佐和迹部靠着墙，肩挨着肩，不准备上手。
佐藤美和子四人有意无意把表现机会让给了男女情侣。
小佐在迹部耳边小声评价病床上的演员“演技”。
“动了几下，怎么就没动静儿了。这会儿就应该装作掉在地上，然后阴暗扭曲爬行。背景音乐也搞起来，再来几个助攻……”
白幡，病床上开肠破肚蠕动的病人，阴森恐怖的音乐，冷惨的光影，原本恐怖的一切，被小佐这样点评，迹部顿时觉得什么气氛都没有了。
普通人没有见过咒灵，所以才会觉得这样的场景恐怖。
从鬼屋里面出来，佐藤皱着眉，不着痕迹地往男女情侣身上打量了好几次。
本以为这次要无功而返，看到小佐对她招手。
“美和子姐姐的任务我们不知道，不过，”小佐隐蔽地往男女情侣中的女子身上瞟了一眼，“建议美和子检查对方的包包背带。应该和进鬼屋时不是同一条，接头不一样了。”
“啾吉也说背带不一样了。”宫本由美提供佐证。
两人都这样说，佐藤和高木立刻采取了措施，控制住了男女情侣，并通知了技术科的同事。
根据小佐四人提供的线索，警方在更换后的背带里发现了失窃的钻石，并且在鬼屋里面发现了被丢弃的旧背带，在上面检测到两人的指纹。
遇到这样的事，实在算不上开心。
小佐和迹部离开游乐场，去了海边。
上一次两人这么疯狂，还是真田老爷子寿宴结束，两人徒步从神奈川回东京。
朝阳从海面下喷薄而出，映照海面千里似火，瑰丽，震撼。
小佐掏出手机，对着两人和身后的朝阳拍了张自拍。
举高双手，对着朝阳呼喊，“你好，小景——”
迹部照着他的样子，同样对着朝阳呼喊，“本大爷很好。”
意料之外的回答，小佐反应过来，抓着迹部让他重新来一遍。
第128章 128“谣言”始于向日
看着递到手里的袋子, 小佐愣了一秒，抬头看哥哥，“这是什么？”
“昨天宴会离开时, 迹部夫人托我拿给你的，说是回礼。”手冢并不知道袋子里面是什么。
“回礼……”小佐好奇地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份文件。
三分钟后, 看懂了文件内容, 小佐呆愣愣地抬头看向手冢。
手冢扶了扶眼镜, 关切询问, “怎么了？”
小佐不知道给怎么跟哥哥说“这份回礼”，文件是一份赠予合同。
赠予物是英国的一处城堡。
这份回礼过于贵重。
“给你的，你就收着。”
通话中, 迹部的声音听来平常, 并不觉得这份回礼贵重。
“那里地理位置还可以，我记得城堡前种了很多薰衣草，等放假带你去看。”
……
聊着聊着，两人话题转移, 煲起了没有营养的“电话粥”。
周二是手冢的生日，下午部活, 小佐请假去取了定制的“生日礼物”。
离开前去找了手冢, 三年A班和网球社的人都说没有看到。
在网球场没有看到不二, 小佐心中有某种猜测。
北海道的事有了结果。
借着这件事, 真田健太郎三人把咒术界再次犁了一遍, 对方反应速度快, 果断断尾求生。
三人只拿到了一些不重要的小喽啰, 对方蛰伏起来。
只抓到了对方的断尾, 真田健太郎并不觉得气馁, 目光转向了这件事中和对方有合作痕迹的黑衣组织，那位大人想要做什么，真田健太郎能猜到一二。
但手伸太长，他很不喜欢。
“小师叔一定有办法的，是吧？”
园子双手合十，晶亮的眼睛恳切期盼地看着小佐，丝毫没意识她在向一个比她年龄小的人撒娇。
小佐无奈，“那就一起去吧。”
四个人堵在警署门口也不像话。
园子高兴地欢呼一声，拉着小兰和世良的手蹦蹦跳跳跑下台阶，还不忘招呼小佐，“我们一起去坐公车。”
说到今天的事，也不知道该说是缘分，还是倒霉。
小佐心里认定了，哥哥会和他一起去冰帝，没想到手冢拒绝了他同行的请求，一个人走了。
他半天回过神，一个人去坐公车，转车时遇到了出来玩的小兰、园子和世良。
小兰或许是被柯南感染了体质，坐公车都能持械抢劫。
制服了劫匪，来警署做完笔录，时间都快中午了。
听说他要去冰帝参加校园祭，园子兴致勃勃地向两位同伴推销，小兰还能忍住，但世良最喜欢热闹。
进冰帝需要邀请函，没有邀请函，是进不去的。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小佐看着手机里面占满了屏幕的通话和信息，斟酌着语气回复。
冰帝校门口人流如织。
在那株树冠蔽日的青冈树下，小佐看到了迹部。
少年单手插兜，阳光从头顶枝叶间斑驳洒落在他发间、身上，光影跳跃，小佐忽然心跳得厉害，就像初见那次。
迹部看到他们，大步走过来，注意到小佐的神色，抓着他的手腕把人拉到身边，微笑着和小兰、园子打招呼。
“欢迎来冰帝，如果有想邀请的人，可以一起来。”
迹部递过来的邀请函厚厚一叠，不止三张。
“给迹部君添麻烦了。”
接过邀请函，三个女生不用小佐和迹部引领，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五人在校门口分开，世良盯着小佐和迹部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小兰和园子，和小佐和迹部君都很熟悉吗？”
在来的公车上，世良已经从园子口中知道了许多小佐的信息。
“迹部君，和小师叔很要好，应该是像我和小兰一样的好朋友吧。你们有想邀请的人吗？”园子无意识地飞快转移了话题。
“园子是想邀请京极先生吗？”小兰取笑好友。
园子抱着小兰的肩膀，反唇相讥，“难道小兰不想邀请新一吗？说起来，很久没有见过新一了，他还在英国吗？”
迹部拉着小佐进了冰帝，往偏僻处走。
走到无人处停下，迹部伸手挨了挨小佐红透的脸颊，感受到他正常的温度，又去试他的额头。
“怎么了？发烧了？”
小佐按着他的手抓住，调整了两下呼吸，才抬起眼，“没有发烧，小景不要担心。”
指尖触到额头，迹部并没有感受到和脸颊一样的温度，提起的心放下来，手指任他抓着，“嗯，遇到什么苦恼的事吗？说出来，本大爷帮你解决！”
迹部的喜欢明朗坦率，从不内耗。
四周没人，小佐胆子格外大。
“突然发现小景很帅，让人心动。”抓着迹部的手指亲了两下，又仰起头亲了亲迹部的下巴，眼睛里有水波一样的情意荡漾着晕开，出口的话，嗓音甜腻，“男朋友，要不要亲一下？”
亲一下怎么够？
小佐这样主动的要求，迹部想不要拒绝的理由。
满足了情感需求，小佐还需要解决口腹之欲。
他饿了，咕咕叫的肚子很破坏气氛。
作为惩罚，迹部在他唇上轻轻咬了几下，然后带他去冰帝的食堂吃饭。
“手冢？他和不二一起来的。青学的人都到了，不知道去哪里玩了？冰帝这么大。”
冰帝食堂在校园祭期间，对外全面开放，不间歇营业。
正值中午，一楼大厅里几乎座无虚席。
迹部带他直接上了三楼，网球社专属的房间已经有人了。
慈郎吃饱了在卡座上睡觉，向日正在向丸井推荐其中一道水晶拔丝奶芋。
房间足够大，能装下冰帝网球社的正选们和他们带来的好友。
丸井和仁王对冰帝的伙食非常满意，发出感叹，“你们在冰帝上学真幸福。”
“高中要不要来冰帝上学？那边的食堂，饭菜也很好。到时，我们可以天天在一起打球。”向日“挖人”思想瞬间复活，当着幸村和真田的面营业。
幸村照顾着妹妹，对向日无意识的挑衅置若罔闻，如果有人对条件动心，他也拦不住。
况且，冰帝的伙食是真的不错，连他都开始在心里叹息，为什么立海大没有食堂。
或许是被人理解有了倾诉的对象，小樱性格活泼了不少，看到小佐和迹部推门进来，清脆响亮地打招呼，“小佐哥哥——”
等小佐走到跟前，从随身背着的包包里面翻出一支棒棒糖，递过来，“给小佐哥哥吃糖。”
小佐笑着道谢，把棒棒糖收起来，拉了一下她的辫子。
“小佐，小佐……”
房间里的人七嘴八舌地打招呼。
除了青学的人，立海大和冰帝有段时间没有看见小佐，即使上周去青学打友谊赛，也没看到小佐。
小佐被按坐在众人中间，吃到众人纷纷艾特他今天吃到的美食。
“小佐怎么这么忙？原本以为今天早点来，就能见到小佐了。”
迹部取了餐，把其中一份放在小佐面前，自己坐到对面。
动作熟练自然，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
小佐也没觉得，直接开吃，甚至还挑拣着从迹部的餐盘里夹走了喜欢吃的煎鱼蛋。
以前没有注意到吗？这两人未免太亲近了。
像迹部这种自我认知强烈的人，一般自带疏远隔离带，习惯和人保持距离。
想要突破这层界限，很少人能做到。
比如青学的手冢，立海大的幸村和真田。
不说房间里有人若有所思。
已经逛了一上午的切原和菊丸热情举荐他们上午遇到的好玩的游戏，“还可以去冰帝高中部，和国中部这边有校内通道连接。高中部那边也是在这个时间举办校园祭。听说那边的校园更大，项目更多。”
作为地主的向日出谋划策，“今天在国中部，明天去高中部，两边都能玩。我最喜欢那边的网球场，地方更开阔，还有更多训练器械。明年升上高中部后，我就能天天在里面训练了。呐，呐，你们真的不来冰帝上高中吗？”
向日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令被劝导者头疼。
冰帝很好，很想要，但自己的学校也很好，难以割舍。
冰立青网球社这么多人，不可能一起走，兴趣有不一样，吃完饭，就准备散了。
菊丸猎奇一样拉着小佐去了一个地方，“小佐你绝对想不到，冰帝有这样的地方，是他们的特色哎。”
菊丸口中的“特色”，其他人上午已经见识过了，不准备跟去。
只有向日、仁王、切原和丸井凑热闹。
小佐置身大厅，看着琳琅满目的“周边”。
可以说是周边吧，这里就像是一处自选购商场，出售产品是冰帝知名社团及其社员海报、写真、二创等。
其他社团不熟悉，小佐被架到网球社相关前，入目就是迹部的巨型海报。
小佐推了一下眼镜，他在冰帝当了一个月的交换生，怎么没发现冰帝还有这样的地方？
青学和立海大的几人很兴奋，从货架上拿了几样货品，“小佐你看，不只是冰帝，似乎参加全国大赛的队伍都有。”
几人给小佐展示了他们上午购买的产品，有海报、写真，还有本子等。
菊丸就买了一本青学的写真，里面有青学网球社的正选们，大都是比赛时候拍摄的照片，上面印着青学正选们的基本资料。
“小佐你看这张，我是不是很帅？”
小佐别的没看上，看上了一只卡通玩偶，一眼就能看出是迹部，穿着冰帝网球社运动服，标志性的响指动作。
玩偶制作得很精致，毛绒绒的手感很不错。
十几公分的身高，可以当做挂饰随身携带。
从大厅出来，一转眼就看不到小佐和迹部了。
菊丸抱着头抱怨，“啊～啊～小佐又跟迹部走了吗？两人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小佐这些天忙得都没有时间找我玩儿，我还想着今天能在一起。”
向日看他一眼，“因为你只是小佐的学长，迹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说到认识，还是我和小佐认识得早，我们又是一个学校的。”菊丸反驳。
他最喜欢的两个晚辈，越前去了美国，短期内回不来，小佐又总是“失踪”，日子越过越无聊。
“小佐和迹部在交往。”向日信誓旦旦，语不惊人死不休。“上学期，午休时间小佐来找迹部约会，我亲眼看到了。”
三脸震惊，一脸兴致盎然。
仁王追问，“什么时候的事？三校合宿的时候，小佐和迹部就在交往了吗？”
“比那还早。我记得是预选赛结束，都大赛开始前。都大赛结束后，小佐就来冰帝做交换生了。”
五米外，转角处。
迹部夫人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谣言。
她来冰帝校园祭只是想多了解儿子这个年纪的少年各种状态，想要亲子间更亲近，需要其中一方主动走进另一方的圈子。
猝不及防，在儿子社员口中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第129章 129“谣言”始于向日
谣言长了翅膀。
从向日口中听到后, 菊丸四人并没有大肆传播，但这件事就像是一个秘密憋在心里，长了一双小手, 挠得人心痒。
一个小时后，网球社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个秘密，有人恍然, 有人当成纯粹的谣言。
当事人恍然不觉。
小佐捏着玩偶的脸, 看着小玩偶在手中变形, 心情愉快。
把玩偶高高举起, 仰头看，觉得怎么看都可爱。
迹部伸手抢走了玩偶，放进口袋。
“本大爷本人站在你面前, 还比不上一只玩偶？本大爷难道不必玩偶好看？”
小佐追过来想抢回。
“当然是小景好看。虽然话是这样说, 但我不能把小景变小，揣进口袋里。”
这样说，没有再和迹部争抢，先让迹部保管, 等回去时拿回来就好。
“小景有没有推荐的去处？正好没有别人，我们两人人去玩儿。”
冰帝的校园祭年年如此, 说到好玩的去处, 迹部一时间想不出, 但因为身边的人是小佐, 往年觉得没趣味的, 倒是可以去逛逛。
小佐抱着游戏赢来的奖品, 心满意足, 突然被人拉住了衣角。
如果没有当着外人的面, 柯南绝对不愿意叫一个比自己年龄小的人哥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小佐哥哥，我能请你帮忙吗？”
小佐低头，看到了柯南，还有他身边的一年级侦探三人组，缩小后的灰原哀。
“你们是被小兰姐姐叫来的吗？”在周围并没有看到毛利兰，反而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昴先生？”
把手里的东西分了一半给迹部拿着，小佐低头看着几人，“需要我帮什么忙？”
柯南五人不是小兰叫来的，一年级侦探三人组不知道从哪里拿到的邀请函，和柯南、灰原哀约定了来玩，因为阿笠博士有事不能跟着来，就拜托了赤井秀一。
柯南拉着他的手，“有个游戏，我们少一个人……”
是一个三人成组的游戏，显然在之前柯南已经试过了很多次，但一年级侦探三人组和灰原哀在运动上帮不上什么忙，柯南才准备向外求助。
游戏优胜的奖品是柯南梦寐以求的一套珍藏版推理小说。
是冰帝足球社在足球场设立的游戏项目，三对三对抗赛，先得5分者胜。
为了吸引人来玩，足球社社员们纷纷把自己的东西贡献出来。
柯南之前拉着路人接连试了三次，都没能赢过足球社的摆擂者。
迹部是冰帝的名人，冰帝国中部学生没有不认识的，见到他，纷纷打招呼。
柯南要挑战的三人组，迹部正好认识，是冰帝足球社的台柱子，足球技术最好的三人。
“迹部会长要来挑战吗？”三人兴致勃勃，撩起运动体恤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恨不得现在就开场。
在迹部身边看到小佐后，三人更兴奋了，“是手冢佐君，和迹部会长一起挑战吗？”
小佐来冰帝当了一个月交换生，在冰帝学生中得到了这样一个古怪的称呼，冰帝国中部运动社团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小景要参加吗？”小佐在外场活动了两下身体，“我对足球不熟，没怎么打过。”
迹部也不熟，在小学时接触过，知道基本规则。
柯南报了名，拿着号码牌过来。
足球社的三人一眼就认出他来，毕竟没有那个小学生接连挑战了他们三次，输了三次。他们这里因为挑战难度高，报名的人不多。
柯南锲而不舍的精神让他们很佩服，但不耽误他们嘴上调侃，“小弟弟又来挑战，这次找了什么队友？”
柯南不理会三人的调侃，把号码牌拿给他们看，视线落在小佐、迹部和场外的赤井秀一身上。
前几场的挑战都是他和赤井秀一组队，又请求了一名路人，可惜三次挑战都输了。
他知道小佐的运动能力很好，足球技术不确定，但对他对迹部不熟，不知道和赤井秀一比，谁更强一些。如果换成没有缩小的身体，柯南很自信，但现在这具七岁的身体，只能说，小孩子的身体真不方便！
赤井秀一不想在任何场合“高调”“出风头”，主动让出了名额。
看着临时成组的三人，足球社三人斗志昂扬，主动提醒，“迹部会长和手冢佐君要不要先去换鞋？”
小佐和迹部今天穿了运动鞋，但并不是足球专用的足球鞋。
为了公平，足球社在足球场外摆了各种号码的鞋子供挑战者替换。
小佐和迹部看了一眼，拒绝了三人的善意。
穿别人穿过的鞋子，虽然小佐没有洁癖，依旧不能接受。
因为队伍中有一名小学生，冰帝足球社三人让出了首发开球权。
“柯南来开球。”
柯南很像开球，但考虑到现在所拥有的力量，总不能在这种比赛中作弊开大，他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
“小佐哥哥来开球。”
“……呀？”把足球放在中线上，小佐活动着手脚，试图找感觉。没有练习，他不知道该用多少力道，角度和准确度如何。
先开一脚球试试？
足球社三人做好了抢球和拦截的准备，场外裁判哨声响起，就看见小佐一脚踢在足球上。
足球像颗炮弹，从三人中间空隙穿过，直奔球门而去。
三人回防不及，眼睁睁地看着足球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砸在左上角的球网立柱上，被弹射回来。
球没进！
三人生出一身冷汗。
他们刚才看到立柱被足球压弯了，听到压迫的吱呀声响。
这样的力道，他们能接住吗？
球没进，小佐有些惋惜。力道不对，旋转不够，果然需要调整。
足球社三人组的反应很快，已经冲上去抢球了。
三人作为队友的默契，不是小佐、迹部这种临时组成的队伍可比的。
三人顺利抢到了球。
小佐和迹部在足球场上踢足球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了两人的“亲朋好友”耳中。
网球社的人聚集在足球场，足球场上的比分不容乐观，4－1，已经到了足球社三人组的赛点。
“迹部和小佐要输了吗？”
网球社中有人担心，有人幸灾乐祸，“很少见到迹部输。虽然不是网球比赛，莫名觉得很兴奋。”
足球场上的足球社三人并不轻松，虽然是己方的赛点，但三人越踢越心惊。
他们确信，对面只有那个小鬼熟悉足球，迹部和小佐之前应该没怎么接触过，但两人的进步肉眼可见，尤其两人之间的默契配合，他们根本看不出两人是怎么传递信息的。
迹部拿到了球，根本没往身后看，把足球向后磕飞。
足球分毫不差落在小佐脚边。
隔着半场，小佐直接瞄准了球门。
足球社的球门前根本无人防守，足球带着残影冲进球门，在球网上转了好一会儿，才落下来。
4－2。
三人笑着击了一下掌。
柯南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摸到了诀窍，小佐和迹部一路高歌猛进，比分逆风反转。
接下来的比赛中，足球社三人组一分未得。
拿到了奖品，柯南抱着爱不释手，眉宇透露出孩童才有的清澈鲜活朝气，道谢格外诚挚，“谢谢小佐哥哥。”
被叫了这么多声哥哥，小佐觉得值了，作为回礼，请客每人一份甜品。
“小佐哥哥真厉害！”小樱眼睛亮晶晶的，为了公平，后面又加了一句，“迹部哥哥也厉害。”
免费吃到了甜品，每个人都很开心。
柯南小心宝贝地把书放进随身背包里，才伸手拿自己的甜品。
迹部拓也注意妻子很久了，从冰帝回来后，妻子就有些不对劲儿。
不知道在校园祭上发生了什么，熟悉妻子的性格，他不准备问，让妻子先自己消化，整理情绪比较好。
“拓也，如果景吾谈恋爱了，你觉得怎么样？”
没想到是这样的问题，迹部拓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男孩子青春慕艾，有爱慕对象，谈恋爱多正常。
妻子紧接着的下句话让他
“如果景吾的交往对象是男生呢？”
男生？
迹部拓也放下手里的文件，抬起手按揉了两下眉心。
“景吾想你坦白的？”
迹部夫人把冰帝校园祭上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
“消息虽然没有确认。我觉得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如果从妻子口中听到的是其他名字，迹部拓也一定会这则消息嗤之以鼻。
手冢佐海。
这个孩子和迹部身边的朋友都不一样，迹部拓也接触不多，但有一种感觉，那是“别人家的孩子”。
抬头看到客厅的母亲，迹部没想到这个时间了，母亲还没有休息。
迹部夫人对他招了招手，迹部走过去。
迹部夫人之所以等在客厅，是想找儿子确认消息的准确性。这是最快捷的方法。
迹部没想到母亲这样直接，心中忐忑，却坦荡，不准备隐瞒，直接承认。
“母亲反对吗？如果母亲担心继承人问题，您和父亲年华正盛，可以……”
迹部夫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来问你，只是想确认信息的正确性，反对的理由还没想到。别动蠢念头！养你已经花了十五年时间了，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和你一样？”
迹部夫人打量了迹部两眼，满是嫌弃，“行了，你退下吧！”
从迹部这里得到确认，迹部夫人回到卧室。
“从景吾那里问到什么信息？”
“那小子倒是坦率得很，一点儿也不隐瞒遮掩。”
第130章 130给小景一个理由
借着冰帝校园祭, 小佐和迹部玩了两天，之后生活又恢复了之前的有序忙碌。
剑道社东京区赛开始了，不出意外, 青学又一次获得了优胜。
青学学生会的选举结束了，二年的东谷当选为新一任的学生会长，手冢要退役了。
“哥哥。嗯？”
今天又没有一起回来, 小佐回到家没有看到手冢, 手冢妈妈说手冢回家后又出去了。
写完作业, 小佐下楼找水喝, 看到手冢卧室的门没关，以为是哥哥回来了，推开门发现卧室里没人。
“还没有回来吗？”
小声儿嘀咕着, 眼尖地发现了放在书桌上的资料。
U17合宿集训通知。
下面的是……
房间里没有亮灯, 手冢以为家里人都睡了，轻手轻脚换了鞋上楼，在二楼走廊看到坐在窗户上的小佐。
看清了小佐手里的东西，手冢瞳孔缩了一下。
“哥哥回来了。”小佐跟着手冢走进卧室, 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哥哥做好决定了？”
在学校没有听到U17合宿的消息，应该是还没有公布。
手冢应了一声, 视线落在小佐放在书桌上的资料上面, 最上面的并不是U17合宿集训通知, 而是一封来自德国的招募书。
对手冢来说, U17合宿来得很不巧, 又来得那样巧。
把最上面的招募书放进抽屉, 手冢看向小佐, “U17合宿, 你要参加吗？”
小佐拒绝得干脆, “不去！我的梦想并不是成为职业网球运动员。”
看见哥哥把招募书放进抽屉，小佐就知道了他的决定，心中觉得惋惜，但他知道劝不了。
“哥哥好好休息吧，下周一就出发了，只剩下三天时间了。”
“真的不去？”
确认了小佐不参加U17合宿，迹部的声音听出来明显的失望，但设身处地想想，接受了这个结果。
小佐有小佐的梦想，带领青学剑道社制霸全国是他的承诺，网球对他来说，和对自己的意义不一样。
青学网球社的正选全部在U17合宿名单上，正选走后，网球社的力量一下子衰弱了。
好在龙崎老师这次不随行。
出发前，手冢吧网球社的担子往小佐身上一放，自家弟弟，辛苦点儿就辛苦点儿。
龙崎老师完全同意小佐在U17合宿期间担任青学网球社代理部长。正选走后，青学网球社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没来由地让人心慌，有小佐坐镇，感觉心一下定了。
小佐开始了网球社和剑道社两边跑的生活，剑道社关东区的比赛时间定下来了，就在这个周末。
接到手冢的电话，小佐并不在学校。
临时出了一趟祓除任务，解决了目标，走出帐听到了手机铃声。
手冢应该是刚运动完，通话中能听出声音中的细喘，但声音明朗，像云破日出的天空。
“哥哥和大和学长比赛了……嗯……哥哥等着，先去收拾行李，我去接你。等着我。”
被手冢的情绪感染，小佐的心情无比明朗。哥哥终于挣脱了两年前人为加在身上的枷锁，小佐有些迫不及待见到这个时候的哥哥。
小佐还记得国小毕业时哥哥的意气风发，那个时候，哥哥的网球里没有沉重的责任，有的只是一往无前无可匹敌的锐气。
和大和学长比赛结束，手冢迫不及待打了电话，他现在的心情需要找人分享，第一个就想到了小佐。
小佐见过他的国小，见过那个时候他的网球。
打完电话，转头看到不二。
眸光沉沉，手冢有一瞬间看不懂不二的表情。
“手冢，来打一场网球吧。”
今天是5号场和3号场的团体替换赛，涉及到的是集体的利益。
手冢为5号场拿下一胜，小佐赶到合宿集训地时，迹部的比赛已经拉开了序幕。
两胜两负，压力给到迹部身上。这一场如果迹部输了，挑战也就结束了。
站在网球场外观战的人，比网球场张的迹部更紧张，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漏看任何动作。
没有人注意到悄然出现在网球场外的小佐。
“势均力敌”的开场，比分咬得很紧，迹部稍占上风。
……
迹部皱眉，看向球网对面的入江奏多。
看到他的眼神，入江奏多猛然一愣，继而眼里泛起笑意。是被发现了吗？
交换场地的临时休息时间，迹部走到休息区喝水，似有所觉地抬头，看到站在球场外栏杆后面的小佐。
小佐穿一件浅色中长款风衣，里面的高领毛衣遮到了下巴，整个人看起来暖融融的。
“小景，加油！”小佐用力地对他挥动手臂，笑容在阴沉沉的天空下格外明亮。
入江奏多注意到小佐，没有印象，不认识。
看着装，应该不是教练们新招募的成员，为什么会出现在基地里？还和迹部这么熟？
应该是来接手冢的。
迹部想着小佐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是专门为自己来的，心里忍不住有点儿情侣的怨怼，更多的是相逢的喜悦。
即便不是专门为自己来的，但小佐现在站在球场外，看他比赛，为他加油。
举起手中的网球拍回应小佐，迹部沉下心专注到比赛中。
入江奏多惊讶迹部的体力，即使被拖进了持久战，迹部身上没有丝毫焦躁。
迹部的每一球都很稳，无论是力量和耐力都超出了入江奏多原本的认知。
对面的迹部真的只是初中生吗？
比赛越打越吃惊，抢七赛的比分打到了278－279。
入江奏多不喜欢持久战，但锅已经被他架起来了，怎么能不着痕迹地釜底抽薪呢？
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刚落到地上就化了，网球场很快湿了。
入江奏多找到了休战的理由。
5号场团体替换赛胜利。
结束了比赛的迹部站在球场上，看向栏杆外面的小佐，虽然他没有说话，但小佐从他扬起的眉眼能感受到他的骄傲和喜悦。
小佐从栏杆外面探了半个身子过来，和他击掌。
“给小景一个理由。”
“来，伸手。”
迹部摊开手，伸到小佐面前。
小佐笑着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他手上。
迹部看着手里的糖，不解。
“小景把糖吃完了，就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干什么，小佐没说，但迹部听懂了。
确实是很好的理由。迹部笑着握住手里的糖，把手放进口袋。
小佐和其他人道别，和来时一样，很快消失在雪中。
看着伸到眼前的手，不二过了一会儿才握住。
被手冢从地上拉起来，不二垂着头平缓呼吸，汗水沿着脸颊滴落，溅在地上，很快不见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提出比赛，也无法总结现在的心情。
看着手冢和大和学长的比赛，比赛结束，他神使鬼差地跟着手冢离开了网球场，听见他跟小佐打电话。
这样的手冢，他感觉到陌生。如果不做点儿什么，手冢会不会就离他越来越远了？
“不二。”
不二的沉默让手冢很不安。
两人的相处中，不二总是主动的一方。不二一旦变得沉默，手冢感觉手足无措。
“回宿舍收拾行李吧。”
最终，还是不二打破了沉默。
所有人都去看比赛了，宿舍里没有人，寂静的走廊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沉默的气氛，让手冢不适，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手冢第一次觉得走廊的距离太短了，他还没想好，就到了宿舍房门前。
不二倚在房门上，看手冢收拾行李。
即使手冢有意拖延，行李还是很快收拾好了，来合宿集训，他只带了必要的物品，平日里他又是注重整洁的，几乎没有需要整理的，把日常用品放进行李箱就整理好了。
不二倚在门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佐去看迹部的比赛了，他们还有时间。
手冢把人拉过来，掌心托着不二的后颈将人按在肩膀上，关上了宿舍的房门。“不二。”
不二不防备，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双手撑在手冢身上，才避免摔倒。
“不二。”手冢已经习惯了不二的存在，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转头或回头，都能看到。
“跟上来，别停在原地。”
“……嗯？”不二抬头。
身体紧贴的距离太近了，不二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手冢的眼睛。并不是他想象中淡漠，他竟然在其中看到了焦躁。
焦躁，这个词，在他心中原本是手冢的绝缘体。
手冢冷静，严谨，自律，怎么会焦躁？
“不二。”没有得到不二的回应，手冢皱眉。这种时候，他该怎么做？要说些什么？
“要打电话。”
“……？”
“我会打电话的。”手冢的语速有点快，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
不二突然间看懂了手冢所有的表情，横亘在中间的距离感瞬间消弭，就像从来没存在过。
“手冢会回头看我吗？”
“会。”手冢声音坚定地不容置疑，生怕说慢了不二会反悔。
不二突然笑出声。
两人之间不是他自作多情，这样就好。
不二将手冢送到基地入口，门口已经有车在等着了。
七海手臂支在车窗上，看到不二有些惊讶。
和小佐完成任务后，被拜托来接手冢，七海知道女友的弟弟去参加合宿训练，没想到不二会送手冢出来。
不二没想到七海来接人。
两人面面相觑，还是小佐打破了尴尬。
“不二学长有什么需要？下次再来给你带上。”
“没什么需要，麻烦七海君告诉姐姐，这里一切都好。”
载着手冢的车子远去，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雪停了。
不二抬头，天空有变晴的征兆。
空气里弥漫着湿气，双手插在口袋里，不二慢慢踱步回去。
菊丸迎面跑来，笑容灿烂明媚，“不二，我们赢了！”
一群人从网球场那边过来，看到他，笑着打招呼。
同寝的白石和幸村走到他身边，“不二，一会儿一起去练习。”
比赛后两天。
这天因雨基地取消了训练，迹部一个人在练习。
“小景，需要陪练吗？”
迹部诧异地循声望去，看到小佐从一棵树后转出来。
没有用咒力阻隔，小佐头发上沾染一层薄薄的水汽。
迹部对他伸出手，言语中透着欢喜，“你怎么来了？”
“我想小景了啊。”小佐从不吝啬表达喜欢，抓住了迹部的手，“上次回去后，总觉得不甘心。都没有和小景抱一下。”
两人抱了一下，仗着网球场周围没人，小佐大胆地在迹部唇上亲了一下，笑得眉眼弯弯，像是得到奖励的小狐狸。
“小景有没有想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