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认为自己受到了惊吓,并且是合理的。
他希望自己父亲正在听，这样受到惊吓的就不止自己一个人了，那会让小乔多少获得一些安慰。
“集中注意力。”
达米安瞪了小乔一眼。
“爱丽丝”那么具体的词语就算是动物语言大师也翻译不出来,达米安并不知道这些小动物是如何形容自己的,知道了也不会生气,最多是将那些听到的人全都灭口罢了。
小乔深知自己小伙伴的残暴, 他对蜘蛛侠眨了眨眼睛, 疯狂使眼色。
彼得也是知道罗宾鸟的, 哥谭的疯鸟, 说是罗宾鸟，实则比伯劳鸟还要凶残。
于是彼得选择对“爱丽丝”这个称呼闭口不谈, 还在面罩下扯了个笑容, 配合上无辜耸肩的动作, 显得额外纯良无害。
达米安怀疑的看着这家伙。
他不相信蜘蛛侠，他不相信任何人。
蜘蛛侠向达米安提出请求，希望达米安帮忙看一下塔塔的情况, 口述的症状是打喷嚏，没有鼻水和其他症状。
达米安伸手接过水獭。
“嘤嘤……”都说了没生病嘛。
塔塔被达米安举着，翻来覆去检查一遍，生无可恋。
以达米安的手法，摆弄一只水獭，就好像在玩什么玩具，塔塔被他一捏身体就硬了,再一翻，就跟着他的手360度翻滚完毕。
捏捏后脖子,撸一下后背和尾巴，检查爪子,看看耳朵、鼻尖和牙齿。
塔塔就跟个毛绒玩具似的，卷缩着四只爪子一动不动。
“怎么样？”
彼得小心翼翼的问。
达米安：“没有生病的迹象，精力也不错，非要说的话，它饿了。”
说着，达米安单手抱小孩似的搂着塔塔，另一手从腰包里拿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干粮，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散发出一种非常复杂的香，红肉干的荤腥和鱼贝肉干浓郁的鲜，还有些熏制的气味。
这东西一出现就牢牢抓住了塔塔的眼睛。
“嘤嘤……”
“吃吧，都是你的。”
见它喜欢，达米安直接整块递给它，让婴儿抱奶瓶那样抱着慢慢啃，同时也没忘记小狐，丢给小乔一块差不多的肉干，不过这个明显是纯粹的肉干，非常厚实，小狐看着肉干根本移不开眼睛。
锈斑猫那边，达米安拿出来的是鸡胸肉，而且是水煮的湿粮。
“咦，不是鱼干嘛？”彼得有些意外。
“绝大部分的猫咪都是沙漠猫的后代，特点是擅长捕蛇、昆虫，从基因上就不亲水，不会喜欢吃鱼，喜欢吃鱼一般是缺某种微量元素了，或者没有别的选择。更不要说锈斑猫这体型就注定它们不可能亲水，稍微大一点的溪流都能把它们卷走。”
锈斑猫本身虽然是雨林猫，却依然是以小型蜥蜴、蛙类和昆虫为主要食物，最多只是没那么怕水罢了，哪里至于为了一口吃的冒着湿透失温的风险下水捕猎？
不亲水自然谈不上多喜欢鱼贝类。
达米安准备的鸡胸肉干脂肪少，额外添加了锈斑猫还会需要的其他营养物质，最棒的就是这不是冻干也不是干粮，猫咪本就是在吃猎物的时候靠血水补充水分，对于额外饮水没有太大兴趣，提供富含水分的食物是非常好的补水方式。
彼得点了点头，一字不差的记下了。
然后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呃，那，如果，水獭喜欢喝汽水什么的……唔……？”
话还没说完呢，塔塔一个飞扑，糊在了彼得脸上，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嘤嘤嘤——！”都说了伴生动物不是普通小动物，喝汽水吃蛋糕也没有问题的，不要跟爱丽丝说啦，他绝对会有意见的！
爱丽丝还不是孵化者，他不懂伴生动物的特殊之处嘛！
彼得噎住，他的脸被水獭完全盖着，只能听到达米安在那问：“水獭什么？汽水？水獭不能喝汽水。”
听那语气就知道这只超凶的罗宾鸟不开心了。
也许……给水獭喝汽水确实是件很过分的事情？
对于一般人来说大概是难以接受的……？
彼得哽住，摆了摆手。
“只是好奇一下。”
“不要好奇错误的事情。”
“好的。”
达米安充满了对愚蠢者的嘲讽，带着进攻性，无论是谁，若是给他知道对方故意做错事情虐待动物，达米安都会让那人亲自尝尝被虐待的生活，让那人知道被随意饲养，投喂有毒物质，在错误的温度和充满噪音的环境下苟活的滋味。
彼得十分乖巧。
锈斑猫依旧站在彼得的肩膀上，探头去达米安手上吃鸡胸肉条。
虽然是鸡胸肉，但却是里侧那条更柔嫩的位置，吃起来口感特别好，锈斑猫十分满足，不过它个头小胃口也小，半条下去就已经吃得饱饱的，矜持的在彼得肩膀上坐着，开始低头舔爪子洗脸，意犹未尽，不过也足够满足了。
再看看塔塔……
塔塔从彼得脸上落到彼得怀里，并向达米安伸出前爪，哼哼唧唧的撒娇，表示自己还想再来一块。
“它比你的胃都大。”达米安婉拒试图将自己撑圆的塔塔。
被拒绝了的塔塔也不气馁，它下意识的就要用魅惑。
这段时间它的魅惑带来的好处太多了，也越用越顺手，不知不觉已经开始养成遇事不决先上一手引诱的习惯。
这次彼得却阻止了它。
“不可以。”彼得张开手掌放在塔塔的脑袋上，挡住水獭视线的同时，轻轻揉了揉塔塔的脑袋，“我们说好的，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可以那样做。”
塔塔不明白那是为什么，但它愿意听小叽居的话，赖叽一会也就放弃了。
达米安审视着蜘蛛侠。
“总之，接下来我们一起行动吧。蜘蛛侠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这里有些非法佣兵，需要把他们送去警局。”
“什么样的佣兵？多少人？他们的任务是什么？”
这也不是秘密任务，没什么好隐瞒的，彼得就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而且严格来说，他也几乎是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陷入突发情况。
佣兵的目的是劫机，那架飞机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
是某个物品，还是某个人？
彼得一无所知。
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就让达米安默默运气。
“在哪？”最后，达米安问了这个问题。
彼得指了一个方向给他们，那些人被彼得用蜘蛛茧吊在半空中，暂时昏迷，就算醒来也无法挣脱彼得的蛛丝，只能在上面荡秋千。
达米安啧了声：“我很怀疑这里的警察局能否处理这些人，他们连个神隐的案子都查不好。”
这话说的有道理，小镇上的警局应变能力有限，以这些非法佣兵的战斗力，怕不是徒手就能将小镇警局直接杀穿。
还没等彼得出声赞同，他就听到达米安接着往下说。
“不如交给我，只要十分钟，我保证他们什么都会交代。”
“……”
彼得婉拒了达米安的好意，并转移话题：“你们是在探索这片森林吗？要不要一起行动？”
蜘蛛侠知道哥谭的罗宾鸟并不好相处，可这座林子有些诡异，罗宾带着小超人在里面乱闯可能会面对未知的危险。
“你也要探索这片森林？”达米安怀疑的质问，“你不是要送那些佣兵去警察局吗？”
那让小乔飞上去看一下最近的城镇在哪里，给蜘蛛侠指个路就好了。
“哦，当然，是的，”彼得摆手，同时脑子里快速思考怎么才能提出搭伙的邀请，又不会让这只敏感凶狠的罗宾鸟感到冒犯，“只是这片森林看着有些不对劲，说不定藏着危险，我的意思是，我也很在意这里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飞禽走兽昆虫都没有，植物却长的那么好，这太奇怪了。”
双方都有意探索森林，这样一来合作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达米安往往不会做这么标准化的选择。
而且他平等的不喜欢所有资历比自己高，可以理所应当管束自己的人。
比他大了三岁，作为超级英雄也更加独立，经验更加丰富的蜘蛛侠自然也在此列。
达米安可不会听蜘蛛侠的。
他连蝙蝠侠的话都不怎么听，更别说什么顶着“纽约皇后区的好邻居蜘蛛侠先生”这种童话故事一般神奇头衔的家伙。
达米安都没打算和彼得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他要自己行动。
他甚至不在乎小乔会不会跟上来，还是选择留下跟蜘蛛侠搭伙。
彼得：……
哦艹这谁家小屁孩……
因为跟某个家伙发短信过多，彼得现在的词汇量也开始日渐丰富，尤其是某个F开头的字母，用的越发出类拔萃了。
在达米安离开之前，锈斑猫出声拦住了这个家伙。
“喵。”等一下。
“喵呜。”奇迹送我们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既然奇迹还没有发生，我们就去找它应该发生的地方吧。
锈斑猫提议。
“什么？”达米安没听懂。
他能理解锈斑猫的叫声在强调什么，还有挽留的意思，但太特殊的单词肯定是没办法翻译出来的，猫的叫声也表达不了那么具体的信息。
达米安看向小乔，小乔是能听懂伴生动物说话的。
这让达米安扭曲变形，又无可奈何。
小乔也是一知半解，有点好像听懂了，又听不懂的感觉，只能把自己能理解的部分翻译出来： “它说，他们要去奇迹发生的地方？”
这话实在太过含糊，让达米安直皱眉。
彼得却突然愣住。
他们是被奇异博士的伴生动物，那只名为奇迹的巨型雪纳瑞丢到这里来的。
当时奇迹关上传送门的动态其实非常明显，彼得当时以为是个意外，但其实他们都知道，传送门如果没有刻意关闭，就算放在那里不管它，它也能自己存在很长一段时间。
奇迹是故意将他们留在这里的。
“好吧，有道理……”
顺着这个思路，他们所带来的“奇迹”，很可能针对的就是达米安和小乔，毕竟这座森林里也没有别人了，不是吗？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好脾气的蜘蛛侠再次向达米安提议。
“也许我们可以一起行动。”
达米安挑眉看着这家伙，脑子里思考着刚才那个“奇迹”。
第42章
达米安并不想让蜘蛛侠参与这件事情。
这是他和小乔的任务, 多了个蜘蛛侠就等于是多了个编外人员，也多了个骂点，方便蝙蝠侠事后找他麻烦时多揍两拳。
但那个“奇迹”让达米安非常在意。
“罗宾。”小乔浮在半空,迟疑着开口：“为什么他们还醒着？”
“什么？”
“他们没有昏睡过去。”
小乔、达米安、小狐和斯诺在进入这片区域的时候都陷入了昏睡, 那是食梦貘的功劳, 只有天然免疫精神感染的布莱克得以幸免。
现在蜘蛛侠、塔塔、锈斑猫却没有任何要睡过去的意思。
达米安反应过来。
蝙蝠侠的资料库里针对蜘蛛侠的研究也不少, 包括蜘蛛侠的秘密身份, 他的特工父母, 和当初咬他的那只照射过放射线的蜘蛛。
但资料库里从没写过蜘蛛侠有免疫精神感染的能力。
现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食梦貘下线了,也许是为了屏蔽旺达让它分不出精力，也许是它遇到了什么其他麻烦事情。
达米安皱着眉头,脑子在“奇迹”和食梦貘异常两件事情上转来转去。
小乔就比较直接了。
“我们一起去吧, ”小乔邀请到, “去林间小屋。”
他邀请了蜘蛛侠一行，也邀请达米安，若是达米安拒绝同行, 小乔会选择自己带蜘蛛侠他们过去。
“理由？”达米安昂头去看小乔，对他勾勾手指，见小乔乖乖下降高度来到自己身边，于是达米安决定多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你根本不了解他。”
对此小乔却表示，蝙蝠家的人几乎了解所有人，但这并不能让蝙蝠家的人变得更容易信任他人, 也就是说，了解和信任之间不一定具有直接联系。
了解对方不等于会信任对方。
信任也不需要建立在充分了解的情况下。
何况蜘蛛侠的风评非常好。
几乎可以把人类能想到的所有美好词汇都套到这名超级英雄身上,他强大却从不独断，勇敢又小心谨慎,敢追着外星人冲向宇宙，也愿意静心陪老奶奶慢慢走过马路。
“比起冷冰冰的资料，看看面前的活人，不是更好吗？”
小乔的话说服了达米安。
暂时的。
达米安同意三人和三只小动物组成临时组合，一起前往林间小屋，他要去看看食梦貘的情况，之前在屋子里就看食梦貘一直在打嗝，几乎没有停下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精神过于紧张导致的，还是吃太饱胃部出了问题。
……
幻视和旺达的小屋离他们其实并不遥远，只不过因为保护屏障而无法被发现。
一旦走进屏障，光线突兀的发生变化，屏障内部已经是黄昏的末尾，这里时间流速不明，也说不清这是过了一天还是两天。
塔塔昂头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两层楼小屋。
“嘤嗯……”好看哎……
小而精致，充满了田园的生活气息。
当它这样突然的出现在眼前，就特别有种童话中精灵城堡的感觉。
彼得抬手按了一下塔塔的脑袋，示意它保持安静。
在进入屏障的瞬间彼得就有种很难受的感觉，当他决定靠近林间小屋，蜘蛛感应在这一瞬间毫无预兆的炸响，彼得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的想要闪避，身体却没有动弹。
他找不到敌人在哪里，自然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回避。
不等彼得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余光看见达米安和小乔已经越过他走到前面去了，急忙叫停他们。
“等等！这里有问题！”
达米安和小乔先后停下，看彼得迅速观察四周，又因为毫无发现而陷入迷茫。
达米安切了声，幸灾乐祸的告诉蜘蛛侠：“这里当然有问题，不然我们是来郊游的吗？”
小乔则在旁边做出解释：“这里有一个屏蔽结界，可能会让你不太舒服。”
彼得摇了摇头。
肯定不是那个问题。
他也去过其他有着各种各样结界的地方，从没有因此而触发蜘蛛感应的警报系统，警报会响的唯一理由只有这东西对他有害，而且是巨大的威胁。
彼得因此泛起不祥的预感。
以往他的感应都有个明确的指示，可以和身体的本能闪避联动协作。
这次却只是一种违和感，强烈而含糊，让人紧张又摸不着头脑。
“这里……”
不等彼得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屋内的灯亮了。
幻视从楼上走下来，开灯，在固定的地方落坐，摊开报纸，片刻后又合上，他像是对几人的存在有所感应，转头看向门口。
这一刻，彼得体内被蜘蛛感应强制拉起来的紧张感到达巅峰。
他开始出汗，体内发热，身体自发的进入战斗模式。
“呼噜噜噜……”
猫猫喉腔内温和的呼噜声传入彼得的耳内，渗入他的神经，将被蜘蛛感应强行拉起的紧张感压制下去。
等彼得稳定一些，锈斑猫这才发出轻柔的叫声：“喵呜……？”你怎么了？
“幻视。”彼得说出了那人的名字，“怎么可能……？”
“什么？”达米安皱着眉头，让蜘蛛侠把话说清楚，“他是幻视，什么'怎么可能'？”
在幻视看到他们的时候，达米安本来是想要直接进去的，毕竟之前相处中幻视也表现的呆傻无害，可现在蜘蛛侠的表现让他感到不对，不仅自己没有进去，还拉住了想要开门进屋的小乔。
彼得：“幻视已经……毁了。”
“毁了？”
“销毁了。”
“……”
“销毁了？！”小乔不可置信的嘀咕，“可他好好的在我们面前？”
虽然……确实有些问题就是了。
达米安提出一串问题：“谁销毁的？复仇者？还是官方？什么时候销毁的？”
“具体的我不清楚，那是我加入复仇者之前的事情了。”彼得摇头，“只知道他也是一名复仇者，但应该已经在某次冲突中损坏，随后被销毁了。”
他也只是在学习复仇者的历史时看过这样的资料。
塔塔也想起来了，它和小蜘蛛一起看过的！
“嘤嘤！”是那个和一个叫奥创1型的东西同归于尽的超级英雄哎！
彼得：“对，就是他。”
小乔低头和小狐对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与自己相当的迷茫，他们不太理解现在这个情况，难道幻视是死遁逃到这里来避难的？
达米安却注意到彼得的用词。
“损坏”、“销毁”。
这样的用词就能说明，在这份报告上，书写的人将这个幻视视为机器，而不是人类，否则应该用“受伤”和“殉职”、“捐躯”之类的词。
“知道资料是谁录入的吗？”
“理论上都是斯塔克大厦的AI系统。”
“……”
这就更有意思了。
达米安琢磨的期间，幻视彻底放下手中的报纸，他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着外面的小动物和年轻的人类。
“蜘蛛侠。”幻视叫出了蜘蛛侠的名号，“我知道你，在Sir的资料库中有你的信息。”
幻视的一部分代码和基础记忆组成都源自于斯塔克的AI系统，他知道斯塔克知道的信息，这并不奇怪。
“幻视……先生。”
彼得却不了解幻视，只是知道对方的一些记录在案的过往而已。
幻视向内靠了靠，然后侧身，请他们进屋小坐。
三人带着小动物们鱼贯而入。
他们进来后幻视就像完成了一个指令，又返回他的老位置去了。
“幻视先生在这里的话，那这里是……绯红女巫的地方？”
彼得猜测。
幻视对“绯红女巫”这个代号有所反应，他本来都要坐回原位再拿起报纸，听到这个代号，他即将落座的姿态猛地顿住，跟程序卡死了似的，就这么僵在原地。
绯红女巫……
旺达……
几秒之后幻视重启完毕，落座，并摊开报纸，摆出浏览报纸内容的动态来。
塔塔大胆的跳上沙发前的矮桌，探头探脑的从报纸边沿近距离观察幻视的脸部，发现这家伙真的就是在这里放空大脑而已。
好奇怪哦。
机械的行为，无意义的举动，装作正常在生活却又一点都不正常。
这个家伙真的好奇怪……
塔塔有点炸毛，嘤嘤嗯嗯的冲锈斑猫叫唤：他的脑子好像不太好哎……？
那个词是什么来着？
哦对了！
“嘤叽？”他是不是中病毒了？
锈斑猫觉得有可能。
它跳上沙发扶手，沿着扶手走上沙发靠背，仔细观察幻视暴露的“皮肤”，和他的眼瞳，不出意料的看到许多违和的非人细节。
这家伙根本不是人类。
是机器，但也算是血肉之躯。
机械与肉身彼此融合，由芯片控制，也有大脑思维，两种构造彼此之间处于微妙的平衡状态，整体来说属于一半一半的情况。
人类好像将这种类型的生物体叫做……生化人？
“汪呜？”小狐也跟过来好奇，它没上沙发也没上茶几，就蹲坐在边上的地面，昂头询问：能修吗？
锈斑猫点了点头：“喵呜。”能修的。
它有托尼尼的纳米病毒，而这世界上没有托尼尼修不好的机器和程序。
问题在于幻视只有一半是属于程序的，另一半却是生物。
他是活着的。
不能像修理机器程序那样简单粗暴。
塔塔恍然大悟。
“嗯呜……？”这就是需要我们的那个奇迹吧……？
塔塔快乐的举起了爪爪。
“嘤叽！”
我就是那个奇迹哦！
对于魅惑大师塔塔来说，引诱半个人修正行为模式而已，小意思啦！
塔塔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第43章
塔塔的能力是诱惑。
这和修正人类的行为有什么关系？
锈斑猫最先反应过来：“喵？”你打算魅惑他的大脑, 让他以为一切都好，并主动影响他的思维来修正行为异常？
塔塔抱着肚子点头点头。
“嘤嗯？”怎么样？这个办法超级好吧！
这……可行吗？
锈斑猫有些拿不准。
它们打算试试看，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不过它们只有两个,围猎幻视这么大一个人形物体,还是很有难度的,锈斑猫左右看看,选中了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银狐犬。
“喵。”跟上来。
锈斑猫冲银狐犬发出召唤, 示意它加入这场围猎。
正歪头用后爪快乐挠耳朵的银狐犬迅速坐正,它看着小小的锈斑猫,以及看起来同样人畜无害的水獭，氪星蓝的眼睛里流露出清澈的迷茫。
“汪、呜？”做、什么？
“喵。”围猎。
小狐更加迷茫了。
围猎,是什么？
看它的目光这般清澈,想来是只刚出生不久的宝宝,也许还没学过怎么合作打猎呢，锈斑猫也不打算太过为难银狐犬，示意它蹲守原地。
“喵, 喵呜？”如果有东西冲过来，你要拦住他，记住了吗？
小狐点了点脑袋，这个容易，小狐记住了。
随后锈斑猫扭头向塔塔发出信号。
水獭秒懂。
于是塔塔潜伏爬行，窸窸窣窣的朝着幻视方向发起快速冲锋，锈斑猫则是以伏击姿态,从另一侧以围堵的架势逐步接近。
坐在沙发上安静看报纸的幻视依旧放空着大脑，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两只小动物的捕猎对象。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 已经失去了逃跑的机会。
水獭迅速冲上矮桌，努力用前爪扒住幻视手中的报纸,用力将报纸扯到一旁，回过神的幻视直接对上了塔塔的双眸。
他看到有星辰向他涌来。
奇怪的是那股力量却没有吸引他，反而是将他推入背后的深渊。
这时候锈斑猫跳上幻视的肩膀，绕到他的后颈，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可以使用的接口，干脆直接释放纳米机器人，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找不到自己的目标，在锈斑猫的催促下从幻视的耳朵钻入他的体内。
另外有一部分检测到屏蔽器的存在，向达米安那边飘过去。
它们太过微小了，达米安根本没有发现的可能。
钻入幻视体内的纳米机器人似乎触发了某种保护机制，幻视突然有了反应，他依然是看着塔塔的，身体却站了起来。
接着幻视开始向上漂浮，往天花板撞过去。
塔塔：！ ！ ！
锈斑猫还在他后脖子上趴着呢！
塔塔急忙集中注意力。
“嘤——！”下来——！
幻视的动作短暂停顿，他看着塔塔，发出询问：“为什么，干扰，我？”
塔塔：……？
嗯？嗯嗯？
这家伙的反应怎么不太对？
程序和思维共同协作控制的身体没有那么容易攻陷。
锈斑猫立刻意识到，它们想错了。
它们的想法是，先用纳米机器人携带的病毒干扰幻视的脑内程序，解除它们对幻视自我思维的影响，然后利用塔塔的魅惑吸引放大幻视的自我意识，引导修复他思维上的异常，再让修正后的思维去反向修正程序的错误。
这套逻辑是建立在幻视是思维占据主要领导，程序为辅助地位的前提下。
可也许情况刚好相反呢？
如果幻视脑内的主要控制方是程序，而不是自我思维，塔塔对他的影响就会不断受到程序的修正，无法达成它们想要的效果。
而斯塔克的纳米机器人是无法精准修复程序异常的，这东西的主要作用是制造异常，若是要修复问题，需要人类的手动操作。
锈斑猫也会修，前提是给它一个它能看懂的操作面板。
而幻视看起来就是个人模人样的家伙，完全没有“面板”这样可以提供操作的地方。
锈斑猫完全愣住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眼看幻视已经开始降低高度，弯腰将手伸向塔塔，锈斑猫情急之下给了幻视一口，小型猫的牙齿却不能破开幻视的皮肤，锈斑猫只觉得自己像是咬在一块钢板上，不仅伤不到幻视分毫，反而是自己的牙齿开始阵阵发痛。
“喵——”跑呀——！笨耗子！
锈斑猫对着塔塔喵呜叫唤，塔塔却傻在原地。
千钧一发的时刻，白色蛛网喷涌而出，撞在幻视身上，巨大的力量将幻视浮空的身体推着向后晃了一下，接着又是连续的两发，这下幻视被彻底推到天花板上，牢牢地粘住了。
锈斑猫找到机会，在幻视被彻底粘住之前跳了出来。
它落在桌面上，迅速调整站位，将自己拦在塔塔身前，对着幻视弓腰，做出攻击的架势。
蛛网对幻视的束缚有限，他居然直接从中穿透出来。
本来就被吓到的塔塔这下彻底不淡定了。
“嘤嘤嘤——！！！”小叽居救命！这里有鬼啊啊啊啊——！ ！ ！
彼得连续射出蜘蛛丝却无法阻止幻视的靠近。
不远处的小乔做出反应，他直径飞过去拦在幻视身前，当幻视再次伸出手，小乔果断抓住幻视的手，想要阻止他。
“请停下来！”
面对小乔的请求，幻视面露疑惑，手上则是条件反射的也抓住了小乔。
“请不要阻止我。”幻视同样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作为氪星人的小乔自然拥有超乎寻常的力量，却也只是如此而已，小乔还没成长到能推翻一切的地步，在达米安大骂“笨蛋给我回来！”的声音下，小乔看见幻视的额间冒出金色的光芒，想要抽身离开，却发现自己无法从幻视手中挣脱。
一直坚守在原地负责拦截的小狐感应到危险。
它一个激灵，立刻放弃了自己的职责，转而全力对着幻视加速冲了过去。
同一时间，达米安射出的绳枪卷住幻视的脖子，加上小狐撞上去的力道，幻视的脑袋向一旁歪过去，金色的光擦过小乔的脑侧，在墙上烧出大洞，又继续向外放射出去，也不知道攻击范围到底有多远。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一股强大的绯红能量就将他们全部掀飞。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全被拍在地上或者天花板上，一个个都难以动弹。
绯红女巫，旺达。
她不再是一身家庭主妇的装扮，而是换上了许久不穿的制服，单手操控着混沌魔法，从楼上走下来，如同君临。
幻视则默默落地，走向旺达。
“请不要那么做，它们只是想要帮助我。”幻视对旺达这么说道。
旺达眼瞳内孕育着猩红的光，当她看着幻视，手指依然在本能的颤动，控制着能量，那些能量压在几个孩子和动物身上禁锢着他们的行动。
此时的旺达似乎还是有理智的，至少她没有立刻将这些人和动物尽数撕碎。
“他们伤害了你。”
“不是他们伤害的我，你还记得吗？不是他们。”
“……”
旺达还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只是那画面让她过于痛苦，所以她很少想起来。
“你恢复了吗？”
旺达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幻视身上，至于那些被她掀翻的人和动物，她对他们视而不见。
幻视略微思考，“我不清楚你在说的是什么。”
他好像根本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了什么，还问旺达：“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我们成功了吗？
塔塔不敢出声，努力伸出前爪对着锈斑猫比划。
虽然失忆了，可幻视的状态明显比之前更加正常一些。
锈斑猫却在想，幻视的话很奇怪。
听起来幻视记起了当初受损的原因，也能理解它们在试图帮助他，可当旺达做出询问，幻视给出的答案却是什么都不清楚。
他的记忆只恢复了一部分？
还是全都恢复了，只是程序限制，导致他的思维只能读取到其中的部分记忆？
有点复杂……
锈斑猫盯着幻视看。
这一刻，它突然理解了托尼的某些想法，比如对一个无法理解的东西超级感兴趣，想要把那东西剖开来看看其中的构造和原理。
那并不意味着托尼真的喜欢那东西，或者想要制作出一样的东西。
原来只是单纯的研究欲啊。
它想了解这东西的构造，人类的那部分，机械的那部分，以及它们之间如何协调工作的。
会被数据病毒影响神经系统吗？
会感冒从而导致信号传输障碍吗？
运算过热的话，会发烧吗？
要如何保证冷却呢？
好多种可能性在猫猫的脑子里快速闪现，每一种都让它无比好奇。
锈斑猫就这么盯着幻视，眼神发直。
这异样吸引了塔塔的注意力。
塔塔不明白锈斑猫怎么突然间就不理自己了，它努力挥动爪子，却还是没有回应。
就在水獭鼓起勇气决定开口嘤嘤叫唤时，却在视线的余光中瞥到爱丽丝对着自己超级大幅度的用力舞了一下手臂，塔塔疑惑的歪头看过去，就见爱丽丝紧接着比划了一个“嘘”的动作，又指了指旁边。
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原本被按在墙上的彼得已经不在原地了。
因为旺达的注意力被幻视转移，混沌魔法的凝聚力下降，彼得不知何时已经从限制中挣脱，小乔也是自行浮在空中。
我。们。上。吗？
小乔也不会手语，就嘴巴大幅度的一张一合，用非常夸张的唇语询问达米安。
达米安只是让他稍安勿躁。
然后想起什么来，又比划着跟小乔强调，让他不要冒进。
严格来说，氪星人并不弱魔，抵抗控制的能力其实也远高于常人。
只是和他们在物理方面真正意义上无法破防的刀枪不入相比，魔法方面的抗性确实没那么优秀，在防御脑控方面更是没有额外的手段，和常人一样，只能靠着意志力来坚持。
因此才有超人一家弱魔、弱控制的传闻。
所以，面对混沌魔法，小乔是敢上的。
并且认为自己打头阵是最好的选择，比达米安或者蜘蛛侠这两个人类去冒险要更好些，至少他不用进急救室，丢到太阳底下晒晒就能捡回来继续用。
这种思想非常致命。
超人就因为这一类的想法，经常帮队友硬抗未知射线或者魔法攻击，几次面临绝境。
达米安决不允许小乔做这种蠢事。
转念一想，达米安觉得还是不够稳妥，小乔看手势只能看懂一半。
不放心的达米安只能被迫屈尊，张口无声的大喊：
你、给我、呆在、原地。
敢、犯傻、我、杀了你！
第44章
达米安的威胁非常有效, 小乔乖乖浮在原位，假装自己还被混沌魔法限制。
达米安也向蜘蛛侠打出手势。
蜘蛛侠是平民出身的超级英雄，不过在复仇者联盟做过预备役训练, 因此彼得是正经学过手语的, 包括各种常见的战术手势都有涉及。
现在达米安打出“原地停止”的信号, 彼得就停下脚步。
看达米安指了指幻视和旺达的方向, 比了一个代表观察的手势, 又指了指塔塔。
那意思非常明显。
等待,持续观察,将塔塔也视作现场的变量。
既然塔塔的做法有效果，那么再尝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引诱比暴力更加温和,对双方都是更好的选择。
问题是旺达的攻击能力过于逆天, 混沌魔法的强大在蝙蝠资料库里也是名列前茅的。
让塔塔去是否太过冒险？
彼得倒是知道斯塔克先生给过锈斑猫一些保命的手段，他看向锈斑猫，用视线询问, 想看看能不能打一波配合，奈何锈斑猫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幻视身上，跟看到猫罐头似的，根本顾不上周围。
它，怎么了？
彼得打手势问达米安。
不能说话的情况下，动物语言大师达米安才是真正的翻译机，他能从动物的姿态变化中读到详细信息,根本不需要小动物开口。
达米安看了锈斑猫一会，手语翻译：它想要那个猎物。
这回答让彼得有点懵, 跟不上锈斑猫的思路了。
猎物？ ？
什么猎物？
这里哪来的什么猎物？
哦……
彼得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
这个“猎物”指的不会是幻视吧？
彼得不可思议的看着锈斑猫，蜘蛛侠的面罩上,纳米科技构造的可动眼眶一收一张，十分鲜明的表达出彼得的情绪和那张大眼睛的动态。
捕猎幻视？
真的吗？
当初奥创出现造成极大混乱的时候，幻视可是能上去跟奥创1型一对一单挑，封锁了对方的数据传输并且跟对方同归于尽的存在啊。
考虑到幻视现在的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对，绯红女巫的表现也有些不正常，彼得认为让小动物们去解决问题过于冒险。
彼得立刻打手语给达米安，表示与其让塔塔冒险，还不如让自己去和他们谈谈。
以复仇者的身份。
达米安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旺达和幻视两个人都算是前任复仇者，却在出事后选择躲在这林间小屋中，而不是复仇者大厦，这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复仇者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相信的。
至少旺达表现出的信任对象只有其中一个，就是负责给他们运输物资的鹰眼。
这时候彼得表明自己复仇者的身份，很可能适得其反，搞不好现在旺达没杀他们，就是因为这里消息闭锁，旺达还不知道蜘蛛侠已经是复仇者的正式成员，又看在他们都还年轻的份上，这才没有痛下杀手。
彼得感觉达米安将旺达假设的太凶恶了些。
达米安觉得彼得天真的像只救难犬三号。
救难犬一号是克拉克·肯特，“救难犬”的称呼来自布鲁斯·韦恩亲取，达米安延续了这个称呼方式，将同样喜欢救人的小乔称作为救难犬二号。
以此来称赞超人家族乐于助人救猫，甚至救反派一命的良好热心肠。
在克拉克和小乔之后，达米安再没遇到过第三个这么热心的人。
直到现在。
“纽约皇后区的好邻居”。
达米安默默磨牙，他最初真的以为这个称号是某个反派给蜘蛛侠的冷嘲热讽，没想到居然是事实……！
并且蜘蛛侠很喜欢这个称呼！
而且自己也这么自称！
居然会有一个需要蒙面出门来保护自己秘密身份的超级英雄直接称呼自己为“某地的好邻居”……！
是怕这全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不知道你住在纽约皇后区吗？ ？ ？
想威胁你只要无差别轰炸那个区域，还可以避免波及纽约的其他地区呢！
达米安内心骂骂咧咧，然后做了个深呼吸。
他也得承认，不是全世界的反派都像哥谭的反派那样丧心病狂，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无差别绑架、攻击平民并不在这些反派的日常生活中。
彼得不知道达米安一瞬间能想那么多，蝙蝠家的人心思都很深，对此彼得并没有经验。
倒是小乔知道，虽然不知道达米安具体想了什么，却能分析出达米安肯定自己把自己气着了，于是就比划着试图安慰达米安给他顺气。
达米安对着小乔摆摆手，然后再次用手语向蜘蛛侠强调：原地等待。
却忘了他虽然能按住小乔，劝住蜘蛛侠，也可以用一个简单的“嘘”控制塔塔的行动，可唯独那沉迷于研究欲的锈斑猫，并不在达米安的管辖范围内。
在几人沟通的时候，锈斑猫也悄悄摆脱了混沌魔法的限制，它本来和蜘蛛侠一样被拍在天花板上，重获自由后正好落在塔塔身旁，柔软的肉垫让它落地无声，而它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幻视的方向。
还没自由的塔塔努力抬起爪爪，勾住锈斑猫的后爪。
不可以呀。
爱丽丝说了暂时不要动的。
塔塔试图将自己的想法通过语言之外的方式传递给锈斑猫，可在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任何表达都需要对方至少看过来一眼。
而锈斑猫根本不看塔塔。
它都没有回头。
后爪子一动就避开了塔塔的小短爪，继续匍匐前进，靠近幻视。
塔塔：……
塔塔一着急，居然也摆脱了混沌魔法。
也可能是旺达实在顾不上这边了吧，现在的旺达只是和幻视互相对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怎么了，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对方，动也不动，眼也不眨，像是彼此之间组成了一个新的小世界，而现在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肯定是出事了。
不用知道前因后果，塔塔也能看出这绝对不对劲。
眼见锈斑猫已经到了足够近的位置，摆好姿势，小幅度的调整身体的角度，头部锁定目标，准备好随时一跃而起。
急坏了的塔塔用后爪使劲蹬地，努力向前飞扑，不管不顾的扑向锈斑猫。
猫咪的反射非常强悍，特别是锈斑猫并不是家猫，作为一只真正的“野猫”，锈斑猫对于袭击有着天然的警觉。
但塔塔这一下扑的又快又狠，加上锈斑猫对塔塔没有防备。
感受到背后气流接近的时候已经晚了。
塔塔猛地抱在锈斑猫身上，推着小猫咪往前，因为刹不住车，它下意识的将小猫护在自己的肚皮上，双爪抱着，身体直接变成塔塔冲锋模式，向前快速翻滚而去。
它就这么带着锈斑猫滚啊滚，一头撞在了旺达的脚上才停下来。
静止状态的旺达猛地回过神。
她和幻视像是从一个特殊的精神结界中瞬间解放，身体同时做出动作，旺达痛苦的猛吸一口气，扶着胸口急促呼吸，显然是刚才憋得够呛。
幻视的状态还好，只是略微往后飘了一点点，很快又回到原位。
“……”
旺达一边顺气，一边愣愣地看着幻视。
反倒是幻视注意到了旺达脚边翻滚的两只小动物，低头看向它们。
彼得手腕上的蛛丝蓄势待发，小乔也顾不上达米安继续待命的指令，单手撑着背后的天花板，随时准备冲出去。
也许是感觉到了来自孵化者的战意，小狐率先出声：
“汪！”
响亮的警告声。
犬类在协同作战中常常会用汪汪声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和主人打配合，一个作为目标拉仇恨，一个在后面放冷枪。
幻视的注意力果然被小狐吸引。
他看着氪星蓝眼睛的小狗，一眼认出这不能算作地球的产物。
再次伸向塔塔的手短暂停顿，小乔飞过来一把抱起塔塔和锈斑猫，锈斑猫却找到机会，从塔塔以及小乔的怀里连续多次的反复钻出，哪怕他们努力的不停将它往回抓，还是在数次捞回后被锈斑猫跳出控制范围。
“抓后脖子！”达米安看他们在那炒猫，看得脑门上都冒出根青筋。
小乔大声抗议：“抓不到！”
锈斑猫只有巴掌大的那么一小只，想要精准的捏住后脖子的软肉哪有那么简单，而且小乔尚未能精准控制超级速度，在抓猫这块并不比普通人更有优势。
“集中注意力！”达米安却不认为小乔居然会抓不住一只小猫。
超人家人均猫控，最会逮猫了好嘛。
小乔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
锈斑猫却已经从小乔指尖跃出，落在幻视尚未收回的手上。
幻视改成手心朝上，小小的猫正好站在他手心里。
幻视面露疑惑。
他不能理解这只小猫要做什么。
锈斑猫跳上来了才终于冷静一些，这时候它反应过来，现在这个环境，它想要研究幻视也没办法，根本不可能做到。
而且它要怎么研究？
它要解剖对方吗？
这个人形的，生化人？
那真的是可以去做的事情吗？
以小动物的思维来说，人类的道德规范和社会法律很难在它们心中留下深刻的记忆，只有当这些东西和它们在意的孵化者相关联，它们才会对其上心。
它们对法律以及社会道德的认可，本质上是对孵化者的认可。
锈斑猫对这些规则的理解，也是托尼·斯塔克对它们的理解。
探索与研究的欲望短暂的在大脑中占据上风。
但很快它们就被道德感压制。
这可不是一件机器。
生化人的意思是，他是有灵魂的。
有自我思维。
他是个人。
锈斑猫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念头多么疯狂，它的耳尖摆动，警觉又慌乱，身体开始向后退去，当后爪触碰到幻视的手指，猫猫猛地转过身体，高高的跳了出去。
第45章
它做出那个动态的时候,彼得已经到位，做好了逮猫的准备。
小乔和塔塔根本抓不住锈斑猫，猫咪的毛皮本就油光水滑, 加上骨头上特殊的构造, 使得它们身体更加柔软, 动起来时就如行云流水一般, 非常难以控制, 更不要说锈斑猫的体型小巧, 更是想抓都捞不到。
在不打算弄伤对方的前提条件下,人类想要单凭一只手将完全不配合的猫咪凭空抓住，若是捏不住它的后颈肉,那几乎是痴人说梦。
但彼得就不一样了。
变异带给他的特性之一就是吸附性。
他的身体可以像蜘蛛那样探出无比细小的倒刺,还有静电吸附能力,帮助他飞檐走壁的同时，也能让他轻松抵抗猫咪的柔顺皮毛，将锈斑猫牢牢限制在自己双手中。
锈斑猫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落入蛛网的小虫, 在彼得的手指间被轻易固定。
无论它怎么扭动，就是无法移动分毫。
这感觉让本就进入神经质模式的小猫更加紧张。
“嘘……”
“没事了。”
彼得耐心安抚着，让自己的温度和平稳有力的脉搏透过掌心传递给小猫。
稳定的情绪通过接触感染了锈斑猫。
小猫的呼吸渐渐平稳，它在彼得的安抚下逐渐冷静，充满攻击性的爪子也收了起来，但它依然是警觉的，趴在彼得手心里,从他的指缝中看着幻视的方向。
“不用担心，他不会伤害我们的。”
其实彼得也拿不准, 看过的资料告诉他，幻视也好, 旺达也好，都是可靠的同伴，但他们活跃的那几年，彼得还在读高中。
世界上的超级英雄并不少，复仇者联盟、正义联盟、圣所、 X战警等等，就连当时奥创1型闹出拔起一座城市升空的事情，也不过是让这些平时互不干涉的联盟愿意彼此合作，然后将它平稳安定的解决，从哪里拔出来的，就放回那个坑里。
这样的世界并不需要一个高中生去出生入死。
所以彼得那几年还是以读书生活为主，偶尔在皇后区周围小范围的活跃。
直到他18岁读大学的年纪，依然想要当一名超级英雄，愿意冒着死亡的风险走向维护地球安定的前线，斯塔克这才松口，同意他正式加入复仇者联盟。
也正是因为如此，彼得并未同他们合作过，也没有接触过他们。
幻视和旺达对彼得来说，是资料上的人，是完全陌生的。
不过，彼得依然相信他们。
既然美国队长和钢铁侠都认为他们值得信任，其他复仇者也并未提出异议，将他们的资料留存在档案中，并始终标记为同伴，那么他们就是可以相信的。
彼得决定继续自己的计划。
和他们谈谈。
以一名复仇者的身份。
“嗨，我是蜘蛛侠。”彼得向他们自我介绍，“一名复仇者。”
旺达的注意力随之转移。
她看着彼得，疑惑道：“但我从没有见过你。”
这话让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
很好，至少旺达不排斥“复仇者”。
也就是说，他们躲在这里，并不是因为某个复仇者和他们敌对。
彼得也放松不少。
“我是新来的，今年才正式加入，之前也许你听过我，斯塔克先生喜欢叫我睡衣宝宝。”
旺达恍然大悟：“我听过，一次或者两次，他说过有个孩子……他跟队长吵架的时候，提到过他有个后手。”
“……呃？”彼得一愣。
旺达回忆起一段混乱的往事。
“我们那时候几乎要分裂了。”她告诉彼得，“他似乎非常相信你。”
彼得还在那发楞。
所以，我会帮斯塔克先生打美国队长吗……？
啊这……
彼得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正在打结，一时之间想不到那会是个什么情况，到底是怎样的前提，才能让事情一路滑坡，滚雪球般落到那个境地。
旺达安慰他：“那次矛盾中演戏的成份居多，那时候的情况有些复杂，他们之间确实有些矛盾，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得而知，但也没到……是政府那些人……”
这似乎触及到一个不该去说的话题。
旺达的神色逐渐变化。
她似乎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脸色略显扭曲，染上痛苦的同时，仇恨的火苗也在无声中迸溅而起，在她心间燎原而出一整片的血色。
“政府那些人”。
达米安捕捉到这个关键字。
“我们和政府的人没有关系，你应该听过我，哥谭的罗宾，跟着蝙蝠侠，我们是蒙面义警，和政府的关系非常疏远。”
这话没错。
正义联盟虽然是合法组织，但严格来说，并不是官方同意他们组织这个正义联盟，而是正义联盟的七巨头太过逆天，政府无法管束，也不敢真的惹恼他们，因此才假装自己也很高兴有这么一个强大联盟存在，其实那些政客背地里早就在疯狂的撕咬手绢了。
旺达这才缓和少许。
“我知道，你和他是正义联盟的人。”
罗宾鸟好认，小乔胸口代表希望的标记就更好认了，旺达知道他们。
见旺达的语气趋于缓和，加上小乔疯狂示意，达米安也终于收起了预备战斗的架势，将手中掐着的飞镖收回万能口袋里。
旺达看着他们，扫视一圈过后她还是选择了作为复仇者的蜘蛛侠。
“你们来做什么？”旺达问。
“我们是……呃，迷路？”彼得也不清楚自己来做什么的。
他不准备撒谎，坦白了自己的迷茫，然后看向达米安和小乔。
“这附近出现了大量的神隐事件，虽然没有伤亡，却也引起了一些恐慌，我们受到委托过来调查。”
达米安说的理直气壮。
至于人家委托的对象是蝙蝠侠或者正义联盟，那都与达米安无关，反正他是蝙蝠侠的罗宾鸟，代替蝙蝠侠做任务也没什么问题。
旺达：“……”
正义联盟会让两个小孩就这么光溜溜的出来做任务？
这好像说不通。
不过仔细想一想，这些神隐事件都很安全，没有任何伤亡，也许那些蒙面英雄也觉得这些事件的肇事者可能是没有恶意的，所以才让两个孩子来，也算是在表达想要达成友好接触的想法……？
可这依然说不通。
太危险了，不是吗？
万一他们其实穷凶极恶呢？
旺达看向幻视。
幻视正在与蜘蛛侠手指间的锈斑猫对视。
锈斑猫能从幻视的神情中读到一些微妙的信息，它能感觉到幻视似乎知道自己往他体内放了纳米机器人，只是不知为何没有说出来。
接着，幻视将视线移到塔塔身上。
“刚才你所做的事情，请再对我做一遍。”
幻视向塔塔提出自己的请求。
缩在彼得怀里的塔塔探出脑袋：“嘤嗯……？”你不生气吗……？
幻视摇头。
“那对我是有帮助的。”
旺达问：“它做了什么？”
“它推了我一把。”幻视如是说道，“现在，我需要它再推我一次。”
将人的这一面推出深渊。
“我并不能确定那是否会让我变得更好。”
毕竟人性占据主要领导地位，就意味着幻视可能会更加感情用事，考虑到之前的各种经历，在变化之后，幻视也不清楚自己是否还能平常以对。
“但那确实是一条出路。”
幻视将自己的情况告诉旺达，也告诉她自己的选择。
“如果我变得更糟，你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旺达愣愣地看着幻视，抗拒的反问他：“这个'问题'是指，你？”
幻视沉默。
他意识到自己提出了错误的请求。
这对旺达来说太难了。
“不用担心，”幻视向旺达提出安慰，“也许并不需要你来做什么，我有自配的安全系统。”
旺达完全不吃这一套，再次逼问：“你是说，你的脑子里有东西，能解决'问题'，也就是你自己？”
她往前走了一点，绯红色的混沌魔法蠢蠢欲动，那感觉就好像随时都要破笼而出的怪物，想要撕开幻视的脑袋壳子，将里面那个“安全系统”生生撕出来。
幻视大概是感觉到了这份压力，进一步解释。
“它并不在我的脑子里。”
“那它在哪？”
“它可以在任何地方。”
“什么……？”
理论上，幻视是不会撒谎的。
旺达非常确定这一点。
可这就无法解释幻视现在说的这些话。
旺达无法想象一个系统怎么可以在“任何地方”。
倒是锈斑猫似乎明白了什么。
此时锈斑猫已经缓了过来，沿着彼得的手臂走到他的肩头坐下，看着旺达和幻视，也不知道脑瓜里在想些什么。
彼得另一侧的肩膀上蹲着刚从小乔怀里溜过来的塔塔。
被点名的时候塔塔就在发楞，现在更楞了。
塔塔是真的没听懂，用两只短短的前爪扒拉彼得的脸颊，嘤嘤的叫唤，询问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自己明明都能听得懂，却又什么都听不懂呢？
彼得也不能确定，他单手撸着塔塔的后背，问：“你做了什么？”
塔塔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幻视这奇怪的反应，让它又有些不确定了。
“嘤……”我没推他呀……
“嘤嘤……？”这家伙是不是碰瓷我……？
第46章
楼下大家因为幻视的话语而陷入迷糊的状态,他们还在努力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唯一知道些事情的锈斑猫正在给自己舔毛。
猫咪除了在放松状态会舔毛，在紧张状态,或者感到疼痛时,也有可能舔毛。
因为舔毛对猫咪来说意味着放松,所以它们是有可能为了让自己放松下来,或者是单纯的缓解疼痛,而做出舔毛的举动。
具体看猫咪舔毛时的神情和姿态也能辨认一二。
像锈斑猫现在这样警觉的模样, 就很明显可以视作是一个异常信号, 证明它并不是因为感到放松而悠闲的舔毛。
它是想让自己放松下来，所以才会舔自己。
达米安想去安抚它,又拿不准锈斑猫现在的心情,怕进一步刺激到猫咪,只能停在原地不动，就见锈斑猫舔着舔着，暂停了动作。
顺着锈斑猫的视线看过去,达米安看见在楼上的楼梯拐角，小狐正悄悄向上飞。
它要去做什么？
小狐借着自己的飞行能力无声漂上二楼，探头探脑的寻找。
很快跟着气味找到了在婴儿床里奄奄一息的食梦貘。
馍馍撑吐了。
它吐出来的那些漆黑的、可以被称作为“怨气”的负面情绪就在它周围悬浮。
也许是感觉到小狐的接近，馍馍张开眼睛，哀怨的盯着小狐。
此时馍馍的怨气已经浓郁到几乎是完全具象化，像一张幽怨的网，它是灰白色的,残破不堪，几根蛛丝垂下来,无风自动，微微摇曳。
周围的温度略有下降, 小狐感觉到一丝寒意。
“呃？”馍馍发出一声接近打嗝似的叫唤：你们都做了什么？
它幽怨的眼神让小狐心里打怵。
“汪呜？”你还好吗？你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馍馍摇头，它蜷缩在婴儿床里，前爪抱着自己的脑袋，整只貘都在不自觉的摇摇晃晃，它告诉小狐，自己只是吃撑了有些不舒服。
谁吃多了都会感觉不舒服的。
小狐轻声呜着：那你先不吃了吧？
这话让馍馍面露迷茫，它发出啾啾的类似鸟鸣的声音反问小狐：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才诞生在她的身边，如果不不吃了，她该怎么办？我存在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这问题问的突兀。
小狐愣住。
突然意识到现在的馍馍可能有些神志不清。
小狐从未考虑过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它诞生的时间在伴生动物中也是最短的那个，还没开始考虑自己为何会被孵化出来，至于一个生命是否需要某种具体理由才能诞生，这对小狐来说更是抽象的事情。
诞生了，那就诞生了吧。
但也正是因为诞生了，对一切有了感知，于是痛苦与困惑也如洪水般倾泻而来。
小狐似乎能从馍馍的神情中感觉到对方转瞬即逝的念头。
那是一种很模糊的感应。
模糊到小狐都无法确定那是否是一种错觉。
混乱、不安、迷茫。
比起直接的恐惧，这些暧昧的负面情绪将馍馍的肚子填得满满的。
它的脑子在食困的空白中，也是因此，它无法自我排解，无法抵御这些负面情绪造成的不良影响。
小狐看了一会，试探着问：“呜呜？”如果你很在意的话，有没有问过你的孵化者呢？作为孵化者，也许他们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馍馍沉默不语。
它陷入心动和迟疑之中。
心理上来说，馍馍相信着旺达，所以如果旺达能给予一个答案，那无论是什么，对馍馍来说，都是一种心灵的安慰和指引。
但同时馍馍非常清楚，旺达自己的情绪还是一滩烂泥，又哪有力气来解决它的问题？
“啾——？”你知道X教授吗？
恍惚间，馍馍再次提起这个人。
不久前它才帮着布莱克和斯诺离开林间小屋去寻找X教授，那两只还没有消息，馍馍似乎暂时忘记了这件事情，又重复的委托了小狐。
小狐摇了摇头。
银狐犬诞生的时间太短，还没有开始学习外面的事情，对世界的认知基本还停留在孤独堡垒和肯特农场的那些人事物上。
通过这次远行，小狐才看到了世界的复杂性。
原来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可以是友非敌，小动物的思想也可能非常复杂，每个人和动物都有自己在思考，在担心的事情，若是仔细去看，似乎每只生灵都在仿徨中寻觅，却又好像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道路。
小狐看着自己的爪子。
它还是不理解。
馍馍在意的事情，真的很重要吗？
意义也好，诞生的理由也好。
自己爪子下踩着的，不就是自己的道路吗？
对小狐来说，自己诞生了，那就是自己的意义，它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在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
馍馍看着这只天真的小白狗，无语的问：那我们的诞生算什么？人孵化出的动物，这种诡异而扭曲的事情，难道是神降下的奇迹吗？
它对此嗤之以鼻，认为那太过自以为是。
却没想到小狐歪着脑袋，反问：“汪呜？”难道不是吗？所有生命的诞生，不都是一个奇迹吗？
馍馍追问：你身边的人类就没有觉得异常的？被子一掀，一个活物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小狐再次反问：你的孵化者觉得你是异常的吗？
馍馍一愣。
那当然不是。
旺达从不认为食梦貘是异常的。
只是在最初见到馍馍的时候，旺达被它唤醒，看到这么个奇怪的东西，只以为是自己的混沌魔法终于彻底坏掉，失去控制开始扭曲现实。
但仔细想想，自己编织的美妙梦境里面也没有这么一只食梦貘。
在确认一切正常后旺达就毫无芥蒂的接受了自己被子里孵出一只毛茸茸的现实，并带着馍馍一起去夺回属于自己的宝藏。
夺回幻视。
然后他们又经历了一些事情，最后藏在林间小屋中，旺达的精神和幻视的状态一直都不算稳定，不知不觉外面的世界过去了近一年的时间，而他们已经在这座小屋里日复一日，浑浑噩噩度过了数年。
小狐听它断断续续的说了之前的事情。
惊讶的发现，虽然在这个会干扰时间流速的屏障内部，他们已经相处了好几年的时间，可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居然能在几分钟内轻松讲完。
小狐感到不可思议。
它自己才孵化没多久呢，和小乔之间的趣事就能说一个下午，如果算上克拉克等其他家人，那就算是一天一夜也讲不完。
或者，这就是馍馍和旺达最大的问题吧。
在小狐和馍馍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小乔和达米安已经悄悄摸了上来，小乔感应到小狐的情绪，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林间小屋里的住客，全都被过去所拘束，再也没有看见过今天和未来。
达米安突然开口：“我们应该炸掉这里。”
“啊？”小乔目瞪口呆，顾不上自己心里那点小情绪了，急忙劝阻，“怎么？为什么？”
“这是解决问题最简单的办法。”
“WHAT？！”
什么办法？解决什么？
小乔一下子没跟上达米安的大脑回路。
“你不觉得吗？屏障对于他们来说虽然是保护，同时也是一种困境，他们被这层时间的屏障困在了这里。”
“……”
小乔看着达米安，呆呆的。
“干嘛？”达米安被他看的炸毛。
小乔就挠头：“就是，嗯……意外的突然发现，你还挺感性的嘛。”
达米安：“？？？”
达米安：“脑子坏了就去修！”
达米安炸毛。
馍馍被他们的声音惊动，从婴儿床里探出脑袋。
它盯着达米安。
很显然，馍馍并不赞同达米安的说法，至少不允许他破坏这处林间小屋。
一种无形的力量在达米安努力跳动的心脏处悄然出现，那是馍馍收集的负面情绪凝结的无形之物，它将这颗脆弱的小东西紧紧攥在手心里。
仿徨无助的感觉从心脏深处喷涌而出。
达米安感觉到心间一片酸涩，那感觉出现的非常突兀，又异常强烈，瞬间蔓延到整个胸腔，引起痉挛似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罗宾！”
小乔飞过去扶住达米安，达米安试着推开他自己站稳，但小乔没有放手。
“我没事。”
达米安再次试图退开小乔，再次失败。
这时候，小狐飞起来，它大概是想要阻止馍馍，又不想伤害馍馍，两难之下，干脆自己压了上去。
它的体重对于馍馍来说不算什么，可蓬松柔软的毛毛却是致命一击，那样完美的触感，带着阳光的香味，温暖的仿佛午后的麦田，这样强烈的精神渲染，对于馍馍来说，同样具备其他东西无法提供的安抚效果。
随着馍馍的脸被小狐的软毛覆盖，攻击达米安的负面影响随之消失。
达米安看着那边，然后猛地扭头看向小乔。
“你身边一直潜伏着一只强大的精神控制生物，这件事情你知道的，对吧？”
小乔被他吓了一跳。
“你说小狐？不，它只是感染力很强，所有的伴生不都是这样的吗？”
“所有的？”
“对呀，小狐和斯诺都是这样，其他的也是……吧？”
小乔说着说着，突然不确定了起来。
说起来，蝙蝠侠的那只伴生，好像就没有这种特殊的感染力。
嗯……
非要说的话。
恐吓……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感染力？
第47章
X学院。
布莱克打了个喷嚏。
非常响亮的那种。
不仅是边上蹲坐着的斯诺支棱起一侧的耳朵,连正在看书的薇薇也暂停了手中的工作，看向布莱克这边。
“兽医？”薇薇从脑子里扒拉出一个合适的词汇提出询问。
布莱克嫌弃的摇头。
根据科学喂养，现在可以吃零食了,薇薇拿出专门给狗狗的磨牙棒,以及给猫猫的小点心,斯诺两爪抱着磨牙棒啃,那是给大型犬用的,斯诺的嘴啃起来还真有点费劲。
布莱克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盘子里的小点心。
那种夹心饼干似的东西, 肉香味, 很诱惑猫猫。
但，它太小了。
布莱克抬起头看向薇薇,舔了一下嘴。
比起这种小零食, 鸭嘴兽那个体型, 才是符合一只美洲豹的下午茶甜点。
薇薇感觉到它的威胁，默默打了个激灵。
“我去……厨房，看看。”
薇薇无比艰难的从口中蹦出几个单词,随后果断戴上兜帽，逃命似的迅速夺门而出。
斯诺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再看看布莱克，一边舔嘴一边问它：“汪呜？”你干嘛吓她？
布莱克只是哼了一声，将面前的点心推给斯诺。
反正它们伴生动物的体质和普通小动物完全不同，巧克力、咖啡、奶油都是能吃的，给斯诺吃猫粮自然也没什么问题。
斯诺扫盘子的时候, 布莱克开始思考薇薇的事情。
这只鸭嘴兽的孵化者到底是谁？
斯诺吃完了两人份的食物，抬头看布莱克还在那苦思冥想,叹了口气，它轻轻推开门跑出去,跟着气味来到厨房，找到两块不错的肉叼走。
它回到房间，将生肉放在布莱克面前的盘子里，看着大黑猫本能似的低头，大口炫肉。
那副脑子想脑子的，嘴巴吃嘴巴的模样，让斯诺哭笑不得。
“汪呜？”你很在意吗？
听到斯诺的问题，布莱克这才侧头看向它。
“唔？”
“汪！”我是说薇薇的事情。
布莱克看着这货，说：它可以完全拟态变成人类，我们和人类都无法通过正常手段发现，如果不是它自己性格内向露出马脚，也许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个薇薇其实是只伴生动物，而不是人。
斯诺歪头看着布莱克，问：那很糟糕吗？
布莱克：？ ？ ？
大猫猫嘴角狠狠抽搐，忍着上去给这货一爪子的冲动，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用肉垫对着斯诺的脸拍了一下。
“哇呜？”要不要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
“哇嗷嗷——？”这种事情不糟糕，什么事情糟糕？它甚至能拟态血亲的气息，完全伪装成另一个存在，这还不够糟糕吗？
糟糕吗？
斯诺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薇薇很乖，完全是那种内向的好孩子。
斯诺不明白为什么布莱克会担心。
斯诺给它拍，有钢铁之躯无所畏惧，而且布莱克每次都只用肉垫拍，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斯诺：“呜汪？”小乔考试睡觉不小心忘记答题结果拿回一张白卷还被叫家长？
布莱克：……
大猫猫在原地运了一会气，还是决定不气了，生气也没用，斯诺这货油盐不进的，生气也只能气坏自己。
想要了解薇薇的事情，还挺难的。
最麻烦的在于，唯一知道真相的很可能是这个世界的x教授，而他现在压根不在这个平行宇宙。
布莱克想了一会，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有没有可能，这个宇宙的X教授，其实是故意离开的？
来自隔壁宇宙的年轻X教授看起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那这个宇宙的X教授呢？是什么都不知道，完全出于意外进行了交换，还是故意为之，至少是顺波逐流呢？
嗯？不对啊……
布莱克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被这件事情给绕晕了。
薇薇她本来就是从隔壁宇宙来的，不是吗？她和年轻的X教授来自一个宇宙啊！
年轻的X教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而且那个叫做艾瑞克的人类，似乎也知道什么。
虽然艾瑞克看起来是根据“机器人不能直接繁育血亲后代”得出薇薇并非是旺达和幻视的孩子，但这里有个异常。
那就是“血亲感”无法解释。
就算薇薇真的来自其他平行，那它作为旺达和幻视的血亲这件事情依然无法解释。
布莱克诈出薇薇不是人类，作为伴生动物的技能是拟态，这才解释了这份“血亲感”的来源，那本来就是薇薇虚拟的。
那么，为什么艾瑞克会认为，“薇薇来自另一个平行宇宙”能解释它出身不明的问题呢？
除非这个人类知道，在另一个平行宇宙，旺达和幻视通过某种手段拥有了一个孩子，名字叫做薇薇。
而他选择隐瞒，只偶尔透露一点信息出来。
为什么？
是属于这个宇宙的X教授委托他这么做的？还是他的自发行为？
布莱克脑子里的小问号太多太多，多到它自己都觉得有些头疼的地步了，于是略微低下头，四爪撑地，做好准备，然后开始滚筒洗衣机式疯狂抖毛，以此来放松自己的神经，再给自己切换一下状态。
它得换个思路来想这件事情。
薇薇根本不是这个宇宙里的某个存在，它来自隔壁平行宇宙，大约一年前，薇薇因为不明原因的突发交汇掉到他们的宇宙中来，而这个宇宙的X教授接受了它，决定保护它，让它留在X学院学习成长。
也就是说，X教授认为它是可以相信的。
这又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读心能力吗？
所以才能去相信一个能模拟成人类的异界来客？
而且，两个平行的X教授之间进行的交换，从结果上来看，任何一个平行宇宙里依然只存在一个X教授。
那么，薇薇是什么情况？
是不是在这个宇宙里也有一个“薇薇”被交换走了？
布莱克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那个重点。
“喵？”你觉得，我们的平行中存在薇薇对应的同位体吗？
布莱克问斯诺。
它需要直球汪简单明了的思维模式。
斯诺想了想，摇了摇头：“唔汪？”都有可能？如果这种跨越平行宇宙的意外必须是同位体进行交换，那就肯定还有一个薇薇存在，如果它是完全随机的，那就不一定了。
所以必须搞清楚这件事情。
“喵嗷。”我们去找那个叫做艾瑞克的人类。
布莱克有了决定。
斯诺也不问它为什么做了这个决定，只是起身撑了个懒腰，然后抖了抖毛，迅速精神起来，“汪”的叫了声。
两只小动物的嗅觉都极其敏锐，不用去询问任何人，它们跟着气味一路往上。
天台。
布莱克和斯诺找上来的时候，那名叫做艾瑞克的人类正在眺望远方。
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能看到一个类似于什么信号发送器一样的巨大东西。
布莱克不清楚那玩意的具体叫法，只知道是个笨重的金属。
它们两只蹲在艾瑞克的身旁，陪他看着那个方向发了一会呆。
猫猫大脑放空，然后开始犯困，跟着打了个哈欠。
老人这才低头看这只大猫。
“喵呜。”布莱克冲他叫了一声。
理论上，艾瑞克听不懂伴生动物的语言，他不是孵化者，但艾瑞克似乎知道它们是为何而来。
“你们是自己想知道答案，还是受他人委托，来找我的？”
艾瑞克问它们。
苍老的面容，眼珠都泛着浑浊，布莱克却能从中看到智慧的光芒，以及杀伐果断的戾气。
“哇呜。”是我们自己哦。
布莱克有些好奇，在无法语言沟通的情况下，如果自己不提供额外的肢体语言，这人要如何理解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
就算是达米安那样的动物语言大师，很大程度上也是通过解读动物的肢体语言来理解对方想要表达的情感，而现在布莱克只是坐在这里，倦倦的，看起来就是只吃饱喝足的慵懒大猫，完全没有额外的情绪表现。
这人几乎是立刻就看透了大猫的心思。
艾瑞克无声的哼笑。
“答案并不重要。”
不管是哪种情况，该做的事情都要去做。
布莱克看着这名老者，不再发出声音，斯诺也安安静静的，听这人传递一份信息。
“我假设你们知道'同位体'的存在，如果不知道也没关系，把这个信息传递出去，你们即将选择的对象肯定能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
它们能选择谁呢？
无非就是超人和蝙蝠侠罢了。
布莱克眯起眼睛，心情略有些不佳。
听起来艾瑞克确实不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只是受到委托来传递一些信息，而他那仿佛知道很多的模样，本身是因为他自身的博学，以及漫长人生中积累的经验，才让他表现的那么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以及，这家伙传递的信息，不是要告诉它们。
刚才那个问题毫无意义，它们是受人指使，或者自己想来询问，这两者不会有任何区别，艾瑞克所要传递的信息终会落入需要知道这件事情的那人耳中。
它们只是传递者，一个运输信息的媒介。
第48章
同位体大概是指, 在两个平行宇宙中相等的存在。
这个“相等”，并未意味着他们是一个人。
而更接近于某种功能上的相近，他们在各自的世界中担任着同样的“职位”。
残酷的说,对于世界,对于命运,所谓人这种个体,不过是一种工具,而人性的魅力和随机性,也不过是命运自娱自乐的一种玩具罢了。
布莱克看着这个叫做艾瑞克的人类,摇头。
命运可控制不了人类。
人类才能控制人类。
看看蝙蝠侠吧。
命运看到那货都会头疼的。
怎么会有人生来就该是某个样子，去走某条道路……
人这短暂如流星的一生, 只为了某件事情而生……
布莱克盯着面前的人。
它不认同这件事情。
“汪。”
这时, 斯诺突然叫了一声。
那是一声没有具体含义的单纯的汪汪,布莱克的思考被这突然的一下彻底打断，眼底的阴霾都散去不少，大猫猫回头看着狗狗,低声“呜”着问：什么事情？
你最好有事。
斯诺歪头看着布莱克。
“汪呜？”那有什么不好的？
“喵？”什么？
“汪~”为了某件事情，为了某个人而生，这有什么不好的？
说着，斯诺还快乐的摇了摇尾巴。
“汪汪~”我就是为了超人而生的，我也选择了这个，有什么不好的？
布莱克：……
大猫猫看着这只傻缺狗勾。
“喵呜——”那是因为命运给你的路正好是你自己喜欢的，如果不是呢？那你该怎么办？
“汪！”走我喜欢的路, 那就是我命中注定的路！
斯诺的回答十分响亮，从声音里能听出它清澈的快乐。
布莱克再次沉默。
斯诺问它：难道你不喜欢蝙蝠侠么？
布莱克：“喵嗷！”当然, 不喜欢！
斯诺又问它：那你怎么不走呢？他允许你自由外出，只要愿意,你肯定能找到远远离开哥谭的机会，为什么还要回去呢？
布莱克：……
就这么走掉的话，阿福会担心的吧。
家里也免不了再次陷入争吵。
那一家人的关系并不稳定，布莱克只是通过蝙蝠洞内的气味就能判断，很多孩子很少回来，回来的时候也都带着硝烟和斗争。
这一家人好不容易因为小动物的出现而聚集在一起，稳定的生活了一段时间。
家变得像一个家，他们会一起吃早饭，一起谈论昨天的新闻，一起聊天，一起玩一点篮球之类的运动游戏，或者一起去家里的图书馆看书。
布莱克永远记得，那天它趴在图书馆门口附近的软垫上舔毛，这是阿福给它准备的，几乎每个房间都有一个。
舔着舔着，布莱克感觉到阿福走了过去，就站在自己身旁。
他的脚步轻到完全听不见，呼吸也放得额外缓慢。
布莱克感到疑惑，就顺着阿福的视线看去，看到杰森靠在窗台上看书，才诞生不久的捷克狼犬趴在杰森脚边午睡，身体微微起伏，大概也是注意到阿福，它抬了一下眼皮，见没有特殊情况发生，就合眼继续睡。
而在不远处的桌子边，布鲁斯正在翻阅一些资料。
他们都穿着家常服装，时不时地低声交流两句，讨论捷克狼犬的名字。
杰森更中意一些富有寓意的名字，它们可以在一些故事里被找到，而布鲁斯则认为，简单一点比较好，太有辨识度并不是个好事情。
布鲁斯的表达并不强硬，杰森的拒绝也是懒洋洋的。
兴致上来了，他们开始讨论书中的故事。
可以听出来布鲁斯虽然博览群书，但真的不是个文艺的性格，杰森大方的笑他的理解是教科书式翻译。
布鲁斯不赞同的看着这货，脸上却是有笑意的。
那个时候的他们，看来就像是……
一对父子。
布莱克再回头看阿福。
它不太确定。
它觉得自己好像嗅到了泪水的咸涩味道。
午后的图书馆宁静祥和，而这份宁静的画面美好又脆弱，任何一点小小的变化都可能打破这份安宁。
布莱克并不想成为那个变化。
“喵呜。”布莱克不满的叫唤：蝙蝠洞里住的又不只有蝙蝠侠。
斯诺“啪啪”的摇着尾巴，摇出了破空声：看！你也是在走自己的路，自己的选择，不是么？你找到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并且为了他留在蝙蝠洞，那和命运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
但斯诺那副快乐的模样，就是让布莱克超级不爽，尤其是配合上疯狂摇尾巴的破空声，吵的猫猫脑壳疼。
大猫猫抬起厚实的大爪爪，用肉垫给狗头按了下去。
斯诺给按但不低头，还用脑袋往回顶。
于是布莱克干脆直起前身，两只前爪一起按。
可惜它就算是整只大猫猫爬上去，那重量对于斯诺来说，也不过是浮毛罢了。
年老的艾瑞克性子十分稳定，以一种爷爷的心态看着两只小动物闹腾，等到它们都停下，他才继续往下说。
关于薇薇的同位体，或者是同位体的薇薇。
具体怎么叫取决于它们自己。
现在已知的是，薇薇来自隔壁平行宇宙，因为一次交汇掉到了这里，这个宇宙的查尔斯收留了对方，并从对方口中了解到平行宇宙交汇的秘密。
艾瑞克认为查尔斯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秘密，因此在第二次交汇发生的时候，和另一个平行宇宙的自己做了交换。
“这是一种非常刻意的行为，他的脑子里，藏着某个秘密。”
而艾瑞克要告诉它们的，就是这个秘密本身。
“下一次交汇的时间，就在今天晚上。”
布莱克：？
大猫猫看着艾瑞克，无声质问：然后呢？
具体时间，还有地点。
什么细节都没有，这不是约等于什么都没说吗？
“喵呜。”布莱克冲着面前的人类发出嫌弃的叫唤声。
这有什么意义呢？
艾瑞克没有回答它的问题，也根本听不懂布莱克在喵喵什么。
他就这么走了。
留下喵和汪对脸懵逼。
“汪呜？”什么意思？
“……”
布莱克忍着对斯诺翻白眼的冲动，开始思考。
首先是同位体。
艾瑞克给它们提供了一个特殊信息，同位体不一定是本人，虽然有像两个X教授那样，虽然年龄对不上，可他们都是X教授的情况，却也会有两个同位体并不是同一个人的时候。
“汪呜？”他的意思是，被换走的，可能不是薇薇？
“喵。”那人可没有说交汇一定会换走一个，只表达了我们宇宙的X教授是特意进行了交换，而另一个平行的那个年轻的查尔斯选择了配合，可他是否在交汇之前便已经知情？那个叫艾瑞克的人类可没讲清楚。
布莱克烦得很，人类就喜欢神神叨叨的。
谜团就像是毛球，到处都是。
“……”
等等。
谜团？
这事情是不是有一个很简单的解决办法？
“喵？？”你能现在把我带去伦敦吗？最好是一眨眼就到的那种？
斯诺脸平平的。
“汪……”这次给我一个准确的地址哦，高速状态下刹车可是很困难的。
“汪呜汪？”而且薇薇怎么办？
“喵。”先放在这里不管它，既然年轻的X教授也愿意庇护它，自然会对它负责，它在这里安全稳定，不需要太过担心。
斯诺只能再翻出大大的篮筐，让布莱克跳进去。
它们要去寻找奇迹。
布莱克不知道奇迹的地址，但它知道另一个能直接呼唤出奇迹的家伙。
星期五。
……
伦敦。
这边正好是夜晚，而且因为天气缘故，云层遮蔽了月亮，就显得地面上额外的黑。
路灯没有覆盖的区域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在这夜色的掩护下，斯诺带着布莱克飞到贝克街221B的门口，礼貌的按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华生。
华生还没见过斯诺，但他认识布莱克。
问题是，华生记忆中，这是布鲁斯·韦恩的黑美洲豹。
不是蝙蝠侠的。
所以斯诺介绍自己是超人的伴生动物，并和布莱克是同事关系的时候，华生将这视作一种作证，证明布鲁斯·韦恩与蝙蝠侠关系非比寻常的线索。
坐在自己那把单人沙发椅里，享受着发呆时间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因此抬眼，他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怀里手感完全异常于正常水豚，皮毛额外柔软顺滑的卡皮巴拉，浑身上下只有眼球往华生那个方向转动少许，他看华生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颗南瓜。
卡皮巴拉被他撸睡着了，在他怀里睡得四仰八叉的。
星期五就蹲在夏洛克脚边，神色阴冷的盯着夏洛克不放，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夏洛克毫不在乎。
“汪。”
斯诺向他们提出想要借一下星期五的请求。
夏洛克表示自己无所谓，并告诉华生：“看，我就说了它是个杀手。”
华生警告了他一下，然后给小动物们端上饼干和清水，对于斯诺的邀请，华生并不反对，而这件事情似乎并不需要星期五真正的孵化者夏洛克的同意——星期五压根不听夏洛克的。
“你想去吗？想去的话，嗯……我给你准备一点零食？”
华生似乎将此理解成了郊游。
而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华生已经将星期五和卡皮巴拉视为家庭成员，自然会考虑到它们和小伙伴一起出去玩时候的衣食住行问题。
星期五摇了摇头，并对华生甩了好几下尾巴。
然后带着斯诺和布莱克下楼，避开人们的视线，它们来到221B后方无人的小巷子里。
“汪。”其实你们不必来找我。
星期五告诉它们：奇迹已经发生了。
布莱克和斯诺面露疑惑。
星期五又扭头对斯诺汪了一声：在你的孵化者找来之前，你先跟我呆在一起吧。
第49章
布莱克和斯诺互相看看。
这星期五怎么跟人类似的,说话神神叨叨，让猫猫狗狗听不懂。
至于召唤奇迹的事情，星期五也拒绝了, 表示它们并不需要奇迹, 还是那句话：奇迹已经发生了。
随后星期五昂起头。
蝙蝠侠率先落了下来,他收拾绳枪的功夫里,超人跟着落在他身旁。
布莱克：……
它好想吐槽为什么不一起落下来,分个先后有种欲盖弥彰的诡异美感,但考虑到蝙蝠侠那个敏感多疑的性格,布莱克选择不去讨论这件事情。
“哇呜。”他说的是晚上，这边和那边的时间不一样, 还没到晚上。
布莱克冲着蝙蝠侠叫唤。
因为跨越的时区太多, 他们要重新思考“晚上”的问题。
蝙蝠侠却说不用。
“他说的就是这个'晚上'。”
斯诺一直知道超人和蝙蝠侠跟在它们身后,它能听到，也能看到，布莱克也早就知道这两人始终跟着它们,从那两只亚成年幼崽离家开始，超人就带着蝙蝠侠在云层上方远远的跟着，也是因为距离足够的远，他们没中林间小屋里那只食梦貘的催眠。
再加上超人的超级听力，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这两人应该是全部知晓了。
蝙蝠侠从万能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似的长方盒子，他解释这是一款用来检测空间稳定性的检测器,然后将它对准了布莱克，盒子立刻开始“哔哔”的叫唤,蝙蝠侠又将它对准了斯诺，盒子这次完全静默。
对着超人也是静默的。
对着蝙蝠侠也是。
布莱克：“喵呜？”什么意思？
刚问完它就反应了过来。
“喵？”这次平行交汇, 要被交换过去的是我？
“对。”蝙蝠侠纠正它，“但不一定会发生交汇，薇薇的同位体并未被换过去。”
“喵嗷？”你知道薇薇的同位体是谁了？
蝙蝠侠“嗯”了一声，没有详细说明的意思。
布莱克脑门上猛地蹦出一根青筋。
单就对孵化者的炸毛程度这一方面，布莱克是完全能够理解星期五的，它偶尔也会想要一口咬断自己孵化者的脖子。
特别是这种时候。
星期五在旁边围观。
奇迹交给它的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是自由时间，卡皮巴拉被夏洛克占据，星期五也就不急着回221B ，它决定在这里再看一会戏。
如果打起来的话。
那就是蝙蝠侠大战蝙蝠喵。
不知道超人和超人汪会不会插手。
那样的画面可不多见，星期五不打算错过。
就是可惜他们最后没打起来。
布莱克只是将头扭到一边，然后原地转过身体，它选择背对蝙蝠侠，原地坐下，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蝙蝠侠看向超人。
超人“呃”了一声，无奈摊手。
他不出声，只用唇语告诉蝙蝠侠：布莱克这是有点小情绪了。
漆黑色的大猫猫撸起来手感极佳，真的特别、特别的带劲，超人可不想得罪布莱克，若是因此而在日后失去随时撸到大猫的特殊权利，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可以帮蝙蝠侠分析猫猫的心理，至于如何哄猫猫回心转意，那就是蝙蝠侠的工作了。
不过，当然，蝙蝠侠压根没打算哄猫猫。
什么回心转意。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蝙蝠侠对自己都是有委屈先忍着，凡事都以公事和任务为重。
布莱克也知道这货是什么尿性，压根没指望对方。
蝙蝠侠开始从万能口袋里往外掏东西。
据说是某种可以跨越平行进行沟通的道具，但因为没有真的试验过，所以效果暂时不知道。
布莱克：？
大猫猫侧头拒绝了这玩意，并用眼神询问这是什么鬼东西。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难道在薇薇和X教授之前就有人进行过平行交汇？
“那不是平行交汇，平行交汇是自然现象，之前那次是人为的，是某个科技水平较高的负面平行宇宙刻意为之，他们制造了能够跨越平行壁障的传送门，专门去其他平行宇宙找麻烦，而我们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这次蝙蝠侠倒是作了说明，并一边说，一边捞过大猫猫的脑袋，将记录仪和通讯器一体的装置套在它的脖子上。
“不过他们到了我们宇宙，也算是踢到了块铁板。”
虽然科技之间有所差距，可他们这个宇宙却是已知的所有平行宇宙中超级英雄最多，能力最繁杂，且无限可能最难以估量的那个。
斯塔克很快就破译对方的科技，化为己用的同时偷偷给大家的装备升了个级。
蝙蝠侠也获得了大量情报。
可惜因为缺乏关键建设材料的缘故，他们无法做出跨越平行的机器，那个材料在敌人的平行宇宙存在，在他们这边却毫无踪迹。
只能先用这个试一下了。
“哇呜？”你不会还指望我顺手帮你找一下材料吧？
“不用你，这个设备会自行记录。”
布莱克：……
大猫猫唰的一下耳朵后摆，瞬间飞机耳了。
“咳。”超人急忙咳嗽，提醒蝙蝠侠撩猫需谨慎，别玩的太过分。
蝙蝠侠这才微妙的哼了一声，暂时停嘴。
他将特制的黑色项圈固定在美洲豹的脖子上。
布莱克活动了一下脖子，意外的没感觉到多少禁锢，这东西材料特殊，加入纳米科技，可以在布莱克活动的时候及时调整，最大限度的减少存在感，而且自身又足够的轻薄纤细，蝙蝠侠帮布莱克整理好脖颈的毛，项圈就被同色的毛覆盖，完全看不见了。
“感觉怎么样？”超人问。
布莱克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向后转头，又略微摆了一下尾巴。
“喵。”还可以。
因为这东西的存在感太弱，而且完全不会产生脖子被勒住的感觉，布莱克就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东西的存在。
仅限于这次任务中。
接下来，他们只需要静待交汇的发生。
不过布莱克心中依然有所疑问。
为什么是自己呢？
命中注定？
大猫猫发出一声冷哼似的笑声，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嘲讽。
它依旧不相信命运。
布莱克偏开脑袋看向角落，原本蹲在那里的星期五已经没了踪影，也许是发现这里没戏可以看，就回221B去了。
大概是继续努力，和夏洛克抢夺吸卡皮巴拉的权利吧。
……
…………
林间小屋。
达米安因为之前的攻击受了点精神创伤，裹着毯子窝在单人沙发里小憩，小乔就坐在沙发扶手上，靠着靠背侧面，看护达米安的同时也能给自己的小伙伴提供安全感。
馍馍也睡着了，这对旺达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情，她的负面情绪还在继续蔓延，没馍馍持续吞噬就会在短时间内堆积成山。
好在之前馍馍吃的足够勤快，现在睡一会，问题也不会太大。
旺达似乎知道什么，在馍馍入睡的这段时间，她强行让自己也进入睡眠状态。
幻视则陪着她。
“汪。”在你们远行的时候，其他人可以交给我来照顾。
“嗯？远行？”彼得还以为是小狐在叫，就去看小狐，发现小狐还在馍馍的婴儿床里睡成一滩，根本没有醒来。
那是谁在叫？
彼得一个激灵，他迅速去找，并在墙角看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
“星期五？”
星期五没吭声。
奇迹从星期五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汪。”
奇迹又叫了一声，这次的叫唤没有具体意思，只是表达一下，刚才发出叫声的其实是它，不是星期五。
“等等，什么照顾？照顾谁？”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和那个说话总是自然打码的朋友交流的太多，彼得发现自己对抽象事物的接受能力越发强悍。
面对奇迹的突然出现，他第一个反应居然是……
毫无反应。
甚至都没觉得突兀，或者至少该去问一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肯定有某件事情悄悄发生了。
奇迹也好，星期五也好，都不打算跟他说明白。
行吧。
不说明白也可以。
但至少把要做什么这一段讲清楚吧？
彼得的要求真的不高。
奇迹：“汪。”你和我们一起，照顾他们所有人和动物。
彼得：……？
奇迹：塔塔和锈斑猫除外。
彼得：？ ！ ！ ！
“等等！你最好说的不是'一会有什么不可抗力会将锈斑猫和塔塔带走，反正都做不了什么，不如在这里一起等个结果'这种事情？！”
奇迹惊讶于蜘蛛侠居然猜到了。
虽然没有凭空就猜到事情的真实情况，却将即将发生的事情描述的八九不离十。
“汪呜……？”你怎么知道的……？
“你把我们丢过来，是为这里带来奇迹，塔塔和锈斑猫为幻视先生提供了治疗，但这太刻意了，就……非常人性化，我猜这是奇异博士的委托。”
奇迹点了点头，蜘蛛侠说的没有错。
“但这解释不了为什么要把我也丢过来。”
完全可以只传送塔塔和锈斑猫，当时他们三个虽然在一起战斗，却也不是互相粘着不放，让奇迹找不到任何时机单独传送的状态。
“而我在这里，所以我想，是不是有什么必须要我来做的事情？”
奇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外面，只是短暂的一眼，彼得的蜘蛛感应也随即炸开信号。
“塔塔。”
彼得伸手，塔塔立刻向他跳过去，进入战斗准备中，而锈斑猫也从休息的小垫子上站起来，一跃而起，往彼得身边去。
就在这时奇迹突然开启传送门。
哗啦——
塔塔和锈斑猫就这么在众人面前失去了踪迹。
彼得愣住。
奇迹：“汪呜。”交汇即将发生，我需要将它们送出这个屏障，在正确的时间流速下它们才能安全的经历交汇，而不是像薇薇那样受到创伤，连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来都忘了。至于这里的问题，我们能够解决，它们不在也没有关系。
彼得看着奇迹，为它刚才那段话中巨大的信息量而震惊。
外面响起了巨大的轰炸声。
钢铁机甲划过天际，发射的炮弹与武装直升机射出的弹药撞在一起。
“抱歉，这是我们家的度假村，暂不欢迎外来人士。”
斯塔克的声音从机甲中传来。
绿巨人不知道从哪里扑过来砸在直升机上，像是在摔打不再喜欢的玩具那样，轻轻松松将直升机粉碎。
后面还有更多的敌人，子弹却只能让绿巨人更加愤怒，愤怒是他的力量，让他更加强大。
但麻烦的是敌人中还有魔法的影子。
这时候哈瑞肯从窗户飞进来，它浑身裹着冷冽的风，不规则的气流将周围的东西刮得东倒西落，它已经在控制了，那股力量却依然过于强烈，直到它落地，那风里才终于略有消减。
看到屋内这么多人和动物，哈瑞肯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冲他们叫唤。
“啾——”快走快走！那些人来抢馍馍了！接应的车就在后门，立刻转移！
后门处，史蒂夫和巴恩斯刚清理了一队试图潜入偷人的机动部队，他们将运送用的防弹车停在后院外头，等他们上车就能一脚油门冲出去。
第50章
塔塔和锈斑猫被传送的时候就是懵的。
直到落地也没反应过来。
主要是, 刚才意外落入传送门的那一瞬间，塔塔觉得自己分明看见传送门外面就是一片森林而已。
怎么这一落地，毫无预兆的变成了海滩？
爪子扒拉着身下的沙地,塔塔在发楞。
它是水獭, 不是海獭。
不要为难塔塔！
锈斑猫却立刻发现了什么,抬头看向不远处。
那里有一抹漆黑的影子,沿着海浪在沙地上抹出的那条湿润的浪线缓缓前进,朝它们这边走来。
塔塔也看到了那个黑色的影子, 并立刻认出了对方。
“嘤嘤！”哥谭的大黑猫！
原来是布莱克。
“嘤嘤嘤嘤？？”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又怎么会在这里？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塔塔是一点都不怕布莱克这个漆黑的大家伙,直接跑过去，踩着白白的柔软沙地,蹦跶到布莱克脚边绕圈圈。
布莱克停下步伐, 免得不小心一脚踩扁这只水耗子。
它没有回答塔塔的问题, 而是看向锈斑猫。
锈斑猫看着它。
眼神交汇时，锈斑猫意识到，布莱克是知道些事情的。
“哇呜。”布莱克感觉到锈斑猫的打量,叫唤着让它不用想那么多，自己确实比它们知道的多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不过它还是愿意分享自己所知道的。
于是锈斑猫和塔塔知道了关于平行交汇的事情，也知道了有些人类在等待这次交汇。
“嘤？”我们是被选定要进行交换的对象？
塔塔似乎不能理解这个，嘤嘤叫唤着追问：为什么是我们呢？命运选择的？能改变吗？可你也说了那个叫做X教授是自己选择的？
嘤嘤嘤：那到底是选到谁就是谁，还是可以改变的呢？
水獭和它的孵化者一样话痨。
布莱克看着眼前喋喋不休一堆问题的水耗子,越发觉得这货皮薄馅大，特别美味。
美洲豹默默闭上眼睛, 说服自己这不是储备粮。
锈斑猫也有些问题：“喵？”我们现在是在某个平行宇宙中？
总算是有一个布莱克知道答案的问题了。
布莱克点了点头。
锈斑猫又问：是X教授也在的那个平行吗？
这个问题让布莱克略微愣住，随后意识到这确实是个好问题。
人类怎么能确定,两次交汇的平行都是同一个呢？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思考，布莱克突然意识到， X教授的行为不太正常。
这也太冒险了。
就算每次交汇的角色可以选择，可若是双方的平行不再进行交汇，两个X教授岂不是永远无法换回各自的世界？
这样想的话，他们的行为就是纯粹的疯狂。
它们都没有见过自己宇宙的X教授，布莱克就蹲在那里回忆那名年轻X教授的性格，以它在哥谭生活中学会的辨识经验来看，那人给布莱克的感觉是儒雅随和的，而且有种特殊的温和感，不像是会突发恶疾的类型。
反而是那个叫做艾瑞克的人类。
虽然有着属于老者的从容，却又透着果干凶狠，特别像个会在急眼时原地发癫的家伙。
倒不是说两种类型的人谁更好或者更坏，只是猫科因为自身性格敏感的缘故，更喜欢情绪稳定的人一些。
而老艾瑞克那隐藏在岁月折痕下的攻击性，如同藏在影子里的捕猎者，让猫猫警觉。
总而言之， X教授选择了交汇，那么多半是有什么特殊原因的。
哪怕年轻的X教授说了那是一时兴趣，可布莱克还是很怀疑。
它认为，一时兴起的只是年轻版的什么都不知道的X教授，而老查尔斯很可能是因为某种特殊问题，判断这次交换是有必要的，而且需要发生在两个平行宇宙的X教授身上。
因此，布莱克几乎直觉的肯定，X教授就在这里。
它将推想分享给锈斑猫和塔塔。
“嘤嗯？”塔塔觉得布莱克的想法很有道理，并提议：我们去找X教授吧！
这也是布莱克的计划。
锈斑猫也点头认可。
三只小动物一拍即合，唯一的问题就是：X教授在哪？
它们对这个平行宇宙一无所知，唯一能确定的是，每个平行宇宙之间都有区别，或大或小，而且每个同位体之间也很可能毫无关系。
原本对它们有善意的人在这里也不再可以相信。
“嘤……？”这个宇宙的小叽居也不可以相信吗？
布莱克哼哼，告诉水耗子：这个宇宙的蜘蛛侠很可能压根不是它的小叽居。
这话吓到了塔塔，水耗子愣愣的，它还没能完全弄明白平行宇宙的理论和逻辑，无法理解如果蜘蛛侠不是小叽居，那是个什么情况。
锈斑猫横在塔塔和布莱克之间，对布莱克哈气，警告布莱克停止刚才的行为。
显然，它很不满意布莱克故意吓塔塔的行为。
但它也没有去安慰塔塔。
锈斑猫心里清楚布莱克说的没有错，塔塔必须意识到这点，并且学会不再相信那些在它们的宇宙中原本亲切的同伴。
对它们来说，所有的人，都是陌生人。
塔塔立着，用两只前爪抱着自己的肚皮，神色迷茫不安，它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去看一看那个人。
“嘤嗯。”我想去找这个世界的小叽居。
锈斑猫和布莱克对视。
锈斑猫自然也会好奇这个世界的托尼是什么情况，布莱克大概是要去看看这边的蝙蝠侠那一大家子人的。
听上去各自目标明确还挺不错，实际上这才是最大的麻烦——它们会分开。
在一个它们都不熟悉的地方，和认识的伙伴分开，那无疑是最愚蠢的决定，哪怕塔塔都能明白这个问题，它没有急着做出行动，而是看着布莱克。
布莱克低头去看这只大胆的水耗子，用眼神让它有话快说。
“嘤嗯嗯？”塔塔提议：不然我们一起行动，然后挨个去看一遍？
这是现在的最优解。
锈斑猫和布莱克也是这个想法。
不过，该先去找谁的孵化者？
锈斑猫抬头看着远处的灯火处。
“喵。”先看看我们在哪里，由近至远吧。
这很公平。
于是它们开始往城市的方向走，决定先找个地方看看它们具体在哪。
水獭的爪子不适合长时间在地上行走，土地也就算了，人类的水泥地对塔塔来说，是真的太硬了一些，而锈斑猫小小一只，爪短是个致命伤，为了保证行进速度，它们爬上布莱克的后背，由大猫猫驮着，沿公路边上的草丛快速前进。
十几分钟后，它们路过一处林子。
这里的植被更加茂盛，布莱克不由得减缓脚步。
小跑两步后布莱克完全停了下来，它看向林子，视线越过树梢，看到了那座在黑色笼罩下如同恶灵古堡似的建筑。
塔塔在它背后直立起身体去看。
“嘤？”你认识这里吗？
锈斑猫爬上塔塔的头顶，从更好的角度去观察。
“喵。”这里是不是韦恩庄园？
布莱克发出一声十分微弱的呜叫，因为心不在焉而显得有些应付，锈斑猫只能听出那大概是个代表肯定的音节。
其实，布莱克是记得这条路的。
它知道继续往下走一小段路就会遇到一个岔道，支走能进入哥谭市的范围，若是走上分支，则能到达韦恩庄园。
布莱克驮着它们继续往韦恩庄园的方向走。
步伐很慢。
路上，布莱克认真嗅着这里的气味。
没有迪克、杰森、提姆、达米安，没有布鲁斯·韦恩，甚至没有阿福。
有一股可怕的死寂盘旋在韦恩庄园的上空。
布莱克能嗅到某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但也只有一个人，对方像是个守着死城的恶灵，身上染满血腥和硝烟的味道。
那个味道，布莱克其实有闻到过。
在韦恩庄园常人极少涉足的角落里，存放着一些古老的物品，在柜子里，在抽屉中，在阁楼深处被精心收藏。
因为被保护的足够精细，当布莱克充满好奇的将鼻尖凑上去认真嗅闻，还能从上面嗅到时间的气息，有些更容易保留气味信息的物品，比如窗帘和地毯，就算过了很久很久，依然会因为残留了肉眼不可见的干燥皮屑等人体碎末，从而保留一些可以追寻的痕迹。
那是一种混杂了时间痕迹的，关于死亡的味道。
是已故之人的味道。
在它们的宇宙中已经死去的人，在这个宇宙中依然生存。
那是不是意味着，在它们的宇宙中活着的那些重要的人，它们的孵化者们，在这个宇宙中并不存在？
布莱克继续往前走。
它足够接近了，这里已经是韦恩庄园的大门。
布莱克认真的嗅了嗅周围的土地、灌木和栅栏，确定这里依然没有任何一只鸟崽子的气味，没有布鲁斯的，也没有阿福的。
锈斑猫也跟着嗅闻，并发现了这个问题。
“喵？”这个人是谁？
这是它们不认识的味道。
“喵呜。”布莱克说：应该是韦恩庄园曾经的主人。
对布莱克来说事情确实是这样，但在这个宇宙中，因为没有布鲁斯的缘故，那就是这座庄园里唯一的统治者。
布莱克看着韦恩庄园的黑影。
这里，是属于他人的领地，与它的孵化者毫无关系。
那它的孵化者呢？
是从未诞生，还是早已死去？
大猫猫不自觉的原地坐下，对着那片黑暗发起楞来。
“喵？”要去么？
锈斑猫问它。
布莱克没有做出回答。
长时间的静默中，漆黑的韦恩庄园突然亮起了一盏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