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盟?”
“嗯嗯。”应书点头如捣蒜。
“什么意思?”宴琛被弄糊涂了。
应书刻意压低声音, 神秘兮兮道:“我知道你喜欢叶先生,但是叶先生和知州哥一直来往密切。只要我缠住知州哥,你再对叶先生发动攻势, 我们不就都有机会了吗?你我强强联手,还怕拿不下他们?”
【我真聪明,一石二鸟。】
【既能帮宴琛摆脱男二的悲惨命运,又能改变我短命的一生。】
宴琛冷笑出声:“你想了一整晚, 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应书歪头奇怪问:“你……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说霍知州不好搞和让我想办法走捷径, 不就是暗示我找帮手的意思吗?而作为叶逐星的追求者, 他就是最好的帮手,难道我理解错了?】
宴琛侧头认真审视着他:“你喜欢霍知州吗?”
应书的脸肉眼可见垮了下去, 踌躇了半天, 才道:“这,这怎么说?也, 也许吧。”
【我喜欢个屁!我为什么要喜欢那么没礼貌,那么轻视我的人啊?】
宴琛身子前倾,拉近了和应书的距离, 重复道:“也许?”
应书慌张避开他的视线:“嗯。”
宴琛:“所以你的计划是, 你追走霍知州,我得到叶逐星,我们这算是,互帮互助,各取所需?”
应书勉强扯了扯嘴角:“对啊。”
【对,对吗?对吧。】
宴琛笑了下:“那真是谢谢你了。”
应书弱声附和:“别客气啦, 我们是盟友嘛。”
【舔狗互救计划正式成立。】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棒,可面对宴琛的逼近,他又多了几分心虚,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不自在地把脑袋低了下去,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良久,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他的眼前,宴琛沉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那就,结盟愉快。”
应书对着那只好看的手发了会儿呆,直到宴琛再次出声:“怎么了?”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轻轻握了握宴琛的手,感受到了他手掌的温热。
那一刻,有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底蔓延,他道:“结盟愉快。”
【好像有点不太愉快。】
从宴琛家里出来,心中堵着的那团气依旧没有散开。
明明这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他并不开心呢?
当初看文时,他特别喜欢宴琛这个角色,觉得他温柔,绅士有风度,比主角攻更像一位合格的恋人,后来也无比惋惜宴琛的最终结局。
昨晚他想了许久,突然悟出了自己穿书的意义。
他做攻略任务,不仅可以给自己续命,还可以拯救其他人。
比如宴琛。
如果他能把霍知州的好感度刷满,那么之后就绝对不会出现抢婚的剧情。
没有抢婚,宴琛也不会断腿,他的人生还是一片光明。
他相信那样好的宴琛,只要没有霍知州的干扰,叶逐星一定会爱上他,而霍知州这只老狗,就留着自己来收拾吧。
他无比想给宴琛一个好的将来,他希望他开心,希望他顺遂。
从原文来看,宴琛对叶逐星近乎到了痴狂的地步,应书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这一点,也没有正当理由说服他放弃叶逐星,但是总爱动摇的霍知州却是一个绝佳的突破点,应书很有信心能把这三心二意的男人攻略下。
宴琛昨晚那番话的试探,问他是不是和霍知州关系不错,又提醒他可以走捷径,在他看来,就是让他尽快对霍知州下手的意思。
反正都要做任务,不如就做到底吧。
成全男二的痴情,让主角受彻底擦亮眼睛。
虽然这对于他来说并不好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好受-
“应先生今天走得这么快?果汁都还没怎么喝呢。”管家疑惑道。
宴琛坐在沙发上把那张薄薄的请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道:“他最近挺忙的。”
忙着攻略主角攻呢。
“哦,那……小少爷您现在准备用餐吗?”管家小心试探。
宴琛一早就打电话回来,吩咐阿姨准备了一大桌的菜,说待会儿有人肯定会空着肚子来。
管家一猜就知道是应书,还暗自感叹小少爷的春天终于来了。
只是没想到两人没说几句,应公子就起身离开,少爷也没有留他吃晚饭。
两人看起来都不太开心,不知道是不是有过争吵,管家也不敢多嘴问。
宴琛站起身,把请帖随手扔在沙发上,说:“不吃了。”
管家:“好的,等您有胃口了,再给您送上来。”
宴琛迈步离开:“嗯。”
管家准备把他扔在沙发上的东西收拾起来,没想到宴琛走了几步又返了回来,他拿走了请帖和应书带来的小盒子,这次走得很潇洒,没有再回头。
其实冷静下来后,宴琛还是能理解应书的脑回路。
或许在应书那里,气运之子有另一套判定。
应书刚刚在心里称他为男二,并且还提到了男二的悲惨命运。
也就是说,应书也许和他一样,都觉醒了自我意识,知道了每个人的结局。
所以在应书看来,从头赢到尾的霍知州才是真正的气运之子,而身为男二的他,不过是短暂拥有过一段美好的人生,很快就被命运抛弃,沦为弃子,根本不符合气运之子的标准,也没有攻略的价值。
即便宴琛已经脱离了剧情,可目前看来,他依旧没有摆脱男二的头衔。
这真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他似乎……注定无法帮到应书。
宴琛回到房间,拿起了放在床头的招财猫,屈着手指弹了它脑袋两下,道:“歧视男二?你接的任务对吗?”
憨态可掬的招财猫弯着眼睛笑,并不能给他回答,宴琛轻轻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两天,宴琛都没再见应书。
虽然两人口头上结成了联盟,但实际打那天以后,两人都没有再联系对方。
宴琛在工作之余,偶尔听到应不凡抱怨,说应书又跑去见霍知州了,怎么劝都听不进去,好像一日不和霍知州见面,他都不痛快。
外头那些风言风语越来越多,应不凡头疼不已。
迟钝的他也终于回过味来,弟弟对霍知州是真的有非同一般的感情,可又不知如何出手干预。
他好不容易笼络了弟弟的心,不想关系再次恶化,更不想弟弟为一个人不值得的人深陷进去。
宴琛没有发表评论,毕竟他知道应书的苦衷,还无法对外言说。
秦翰庭在群里@他,问:【手机坏了?没看见消息?你就这么放着不管?】
宴琛:【我怎么管?】
秦翰庭:【我寻思着,你们之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你说的话他能听不?】
应不凡:【对对对,有这回事儿。阿琛,你能旁敲侧击帮我劝劝他吗?】
隔了许久,宴琛回:【再说吧,我的话他也不一定听。】
再见到应书,是在朋友组织的派对上,霍知州也在。
宴琛和霍知州虽说王不见王,但圈子就这么大,免不了有共同朋友,也不可避免会见面,今晚就是如此。
宴琛因为忙项目,到得比较晚。
樊斯岳亲自出来接的他,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宴琛:“你电话都快给我打爆了。”
樊斯岳:“这不好久没见了吗?今晚必须喝两杯啊。”
宴琛:“明天一早要开会,不喝了,我坐坐就走。”
两人刚走进内厅,便听到那头在起哄:“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樊斯岳道:“知州哥胃不好,那位应二公子今晚帮他挡了不少酒,听说他最近整天追着知州哥跑,传言真是不假啊。”
宴琛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了应书身上。
他脸颊绯红,明显有些不胜酒力,但还是端着酒杯豪迈地一饮而尽。
宴琛有些不痛快,舌尖顶了顶左腮,问:“喝多少了?”
樊斯岳:“不知道,挺多的。”
宴琛的目光又落在霍知州身上,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模样,宴琛一股无名火“腾腾”往上窜。
“应二公子好酒量,来,我敬你一杯,你可得给这个面子。”其中一人拱火道。
宴琛敢说,这里面大多数人都未必喜欢应书,所以多少有点针对他,明知他已到极限,却还在不断给他灌酒。
他们的行为恰好也印证了霍知州的态度,如果他有帮应书说一句话,起哄的人不敢如此。
应书双眼迷离,正要伸手去接,酒杯却被另一人半空夺走。
宴琛笑道:“我来得晚,怎么没人敬我?”
男人赶紧道:“琛哥,刚刚没看见你,什么时候到的?”
宴琛:“刚到。”
说完,他放下酒杯,对樊斯岳道:“有饮料吗?我开车来的,不方便喝酒。”
樊斯岳倒了一杯葡萄汁递给他,说:“真一点不喝?不像你的作风啊。”
“喝点儿吧,待会儿我让司机送你。”
宴琛:“不喝。”
樊斯岳:“好好好,听你的。”
宴琛的到来,让气氛又活跃了点。
霍知州在一旁静静抽烟,应书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心里却在呐喊:【滚啊啊啊,让老子吸了好多二手烟!!】
【呕,想吐!】
宴琛和朋友们打完一圈葡萄汁,再一回头,已经不见了应书的踪影。
霍知州正侧头和樊斯岳的哥哥低声聊天,根本没有在意醉酒的应书去了哪,屁股就像被502黏住了,一动不动!
宴琛放下杯子,在内厅各处扫了一眼,而后问樊斯岳:“看到应书了吗?”
樊斯岳:“好像去卫生间了。”
宴琛不放心跟了过去。
他还没到卫生间,应书就偏偏倒倒走了出来。
廊道灯光澄亮,将应书的狼狈照得无处遁形。
他今天是精心打扮过的,穿了正式的西装,也抓了头发,可现在他的领结歪了,脸上也因为想保持清醒浇了凉水,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前。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应书烧得绯红的眼一瞬不瞬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瞳仁带着潋滟水光,无助又可怜。
他嘴唇动了动,有些委屈出声:“宴琛哥?”
宴琛:“还以为你又会把我认成男模。”
应书嘴巴一撇,眼看要撑不住倒下,宴琛两步上前,把人搂进怀里,嘴上不饶人道:“现在出息了,还会帮别人挡酒?”
应书窝在他怀里,小声道:“我有点难受。”
“刚刚吐了吗?”宴琛问。
“没有,没吐,尿了。”他说。
宴琛被逗笑了,他抱着应书,问:“想不想回家?”
应书:“想……可是哥哥看到我这样,肯定会生气。”
宴琛安慰道:“没关系,就说和我在一起,他不会和你生气的。”
应书:“好……”
宴琛半搂着应书,正往出口走,霍知州这时却跟了过来。
他依旧端着那副冷清清的模样,慢条斯理道:“宴二少,这是我带来的男伴,你中途带走,不合适吧?”
宴琛:“是不是你的男伴我不清楚,但这是我朋友的弟弟,我既然碰上了,就有保证他安全的责任。”
霍知州冷笑:“你觉得这里不安全?”
宴琛:“我觉得你不安全。”
霍知州走上前,对着应书道:“你还好吗?”
应书摇头:“不好。”
【看见你更想吐了。】
霍知州:“说起来,人是我带来的,我对他自然也有一份责任。”
宴琛讥讽道:“你的责任是让他帮你挡酒吗?我真不该在这里跟你多废话。”
宴琛绕过他想走,霍知州却抬手拦住了他。
樊斯岳觉察出了不对劲,跑了出来,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霍知州冷道:“至少让他本人决定跟谁走吧?”
两人互瞪着对方,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樊斯岳记得没错的话,他俩都在争叶逐星,怎么现在这应二公子也争上了?
他试图劝道:“要不……”
霍知州开口打断:“应书,要回家吗?我送你。”
他朝应书伸出了手。
应书呆呆看着他,又看了看宴琛。
他慢慢抬起了右手,霍知州胜券在握地等着他把手搭过来,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那平时恨不得黏在他身边的应书,这次却爽快地朝他挥手告别,说:“拜拜,知州哥,我和宴琛哥回家了。”
这回换宴琛得意笑了:“看来他是想和我走呢。”
话落,他礼貌和樊斯岳告别,带着应书上了车。
被放在副驾的男人瘫软如泥,宴琛倾身过去帮他系安全带时,他紧紧盯着宴琛的脸,在心里叹了出声:【哇,帅哥。哇,好嫩。】
宴琛:……
车子缓慢启动,考虑到他醉酒厉害,宴琛并没有怎么提速。
沿途没有药店,他没机会替应书买一盒醒酒药,宴琛担心应书难受得厉害。
还没到市区,应书又闹了起来,说要吐了。
宴琛在安全地方靠停,扶着他下车来到垃圾桶旁。
应书并没有吐出来,只是扶着垃圾桶不断干呕。
宴琛在车上拿了水下来,让他喝一点润润嗓子。
应书乖乖喝了两口,又晃晃悠悠往车上去。
宴琛没有立刻启程,他把副驾的车窗滑了下来,准备让应书再缓缓。
应书靠着椅背,疲惫地闭上了眼。
纤长的睫毛下压,因为醉酒,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饱满的嘴唇微张,毫不设防的模样让人怎么都看不够。
宴琛自诩正人君子,可这会儿,他偏偏没控制住自己。
他的手指恶作剧地拨弄了应书的睫毛,捏了他的脸颊,抚过他鼻梁上的小痣,最后停在他的嘴唇上方。
指尖在他唇珠轻轻点了点,宴琛感觉像触电般酥麻。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宴琛收回手,下车点了一支烟。
应书是醉了,可他滴酒未沾,不该这样“欺负”应书的。
再回到车上,原本闭着眼睛的应书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直勾勾盯着他。
宴琛有一瞬心虚,猜想自己刚刚的行为应书是不是全部知晓?
两人大眼瞪小眼,时间被拉得格外漫长。
在长久的静默中,应书开口了,他道:“宴琛哥,我还努力吧?”
宴琛不明所以:“嗯?”
“我晚上疼,我想活下去,你疼吗?”他语无伦次问。
“你哪里疼?”宴琛关切问。
应书泛着泪花:“全身都疼,所以我很努力。”
宴琛心疼看着他:“我能为你做什么?”
应书坐起了身,他的手慢慢探了过去,放在了宴琛的膝盖上,答非所问:“你,疼吗?”
宴琛想起了原文中,自己因为车祸断了腿,想必应书所问的是这个吧。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应书仰头看他,灼热的气息与他纠缠着。
宴琛出口的声音不自觉放轻,带了点沙哑:“疼。”
“以后,不会让你疼了。”他大着舌头道,“你是,是宴琛啊……”
宴琛这一刻说不清心底翻涌起来的情绪,他有那么一瞬间认为,应书努力做攻略任务也是为了他,为了改变他的命运,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自作多情。
他想再探清楚一点应书的心意,男人却脸色一变,转头迅速推开车门吐了个昏天暗地。
心里还不忘感叹:【还好没吐车上,不然要付洗车费的,Yue~】
宴琛:。
这晚之后,应书在家消停了两天,被应不凡强硬留在家中学礼仪。
七月八日,是应书的生日,也是应家为他办的认亲宴。
宴会地点在豪庭,从排场和宾客名单来看,应天明是真把应书放眼里了,丝毫没有敷衍。
宴琛是和父母以及大哥一起到的。
应不凡在门口迎宾,而应书作为今天的主角,还没有正式登场。
宾客陆陆续续到齐,不少都是熟面孔,大家免不了客套几句。
晚会在七点准时开始。
宴厅灯光全数变暗,只留一束白光打在舞台中央。
应天明在那里讲了许久的话,回忆自己的亡妻,感念小儿子流落在外的艰辛,如果不是了解其中内情,宴琛都要被他的演讲感动到,真是会演戏,让人兴致缺缺。
终于,灯光移动了位置,打在了楼梯口。
应书穿着白色西装从二楼缓步下来。
他今天好好做了造型,灵动得就像童话里跑出来的小王子。
温玉玲侧头对宴琛道:“这小孩,长得挺招人喜欢的,确实不像外面说的那样。”
宴琛的视线久久没从他脸上移开,低声道:“嗯,所以让你们不要听别人瞎说,他挺好的。”
温玉玲:“你好像很喜欢他。”
不是疑问,是肯定。
宴琛没听清:“什么?”
台上换了应书讲话,他很言简意赅,做了自我介绍,感谢大家光临他的生日宴,落落大方的表现,让众人根本无法把传闻中没有教养的小痞子和他联系上。
灯光重新明亮起来,宾客间觥筹交错。
应书端着酒杯朝他走来,笑盈盈喊他:“宴琛哥。”
此时宴琛为了躲避温玉玲那几位总想帮他说媒的朋友,一个人在角落坐着,不知道应书怎么找到了他。
宴琛站起身,和他碰了碰杯:“生日快乐。”
应书甜甜回:“谢谢~”
两人抿了一口酒,宴琛趁机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礼盒来,说:“生日礼物。”
“诶?你不是送过了吗?”应书疑惑问。
“不一样,这是我准备的。”宴琛道。
宴家来赴宴,自然是备了一份厚礼,但那仅代表宴家,不代表宴琛。
应书小心接过,问:“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宴琛:“可以。”
他转身放下杯子,把盒盖小心揭开,里面躺着的是一条闪闪发光的蓝宝石项链。
宝石被切割成方形,周边镶嵌着细钻,奢华又高贵,饶是应书这种不懂珠宝的人,也能看出它的价值。
要不都说宴二少出手大方呢。
应书呼吸骤然顿住,嘴角开始疯狂上扬。
【好,好闪,钻石好大。我买假货都不敢买这种的。呜呜……我明天就要出去买保险箱,给它锁起来!!!】
“这,这么贵重啊?”不同于内心的咆哮,他表面尽量显得平和。
宴琛:“还好吧,不算贵。”
【这还不贵?哥,虽然你这句死装死装的,但是我真的好爱啊!!】
应书:“那就谢谢宴琛哥啦,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宴琛:“喜欢吗?”
“喜欢喜欢。”应书两眼放光,一时都不知道盒子该往哪里藏。
最后放进了西装内袋,才算安心。
宴琛:“喜欢就好。”
“对了,”应书话锋一转,“还没有谢谢你上次送我回家,那天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宴琛:“没有。”
应书上前两步,凑到他耳边:“我那天没吐你车上吧?”
宴琛:“你说呢?”
应书苦着脸:“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算了。”
两人正闲聊着,应不凡和秦翰庭走了过来,应不凡对宴琛道:“就说满场没看见你,原来在这躲清净。”
应书乖乖喊了声:“哥,翰庭哥。”
秦翰庭点点头,应不凡问:“你们刚刚聊什么呢?我看笑得那么开心。”
应书骄矜扬着下巴,说:“我不告诉你。”
“嘿~你还有秘密了。”应不凡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啊,不要破坏我的发型,今天吹了好久的。”应书抬手抵挡。
“小书,怎么在这?”应天明的声音不合时宜插了进来,“还不快过去看看,知州来了。”
应书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惊喜问:“真的吗?知州哥来了吗?”
心里却是:【烦死了,来就来了,我过去看什么看?我给他摆供桌上,上三柱香供上行不行?】
宴琛忍住想笑的冲动,没有说话。
应书抱歉道:“宴琛哥,翰庭哥,我先失陪了。”
秦翰庭颔首:“请便。”
待到应书走后,应天明又道:“小琛,翰庭,都去前厅啊,藏在这做什么?”
宴琛:“应伯伯,我不爱凑热闹,在这待会儿就行了。”
他这话可就有点假了,谁不知道宴二少最喜欢玩乐和热闹,但应天明并没有拆穿。
他微笑道:“也好,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玩法,我过去看看,你们随意。”
宴琛:“好的。”
看到应天明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应不凡撇嘴道:“我爸也真是老糊涂了,前两天居然试探我的口风,问让小书和霍家联姻怎么样?真是疯了。”
宴琛抵在唇边的酒杯顿住,秦翰庭觑了一眼他的神情,道:“不能吧?你弟还那么小。”
“跟年龄没有关系,关键霍知州就不是良配啊。你觉得他能对我弟好吗?我坚决不同意。”应不凡愤慨道。
宴琛放下酒杯,说:“我出去透透气,你们先聊。”
应不凡:“诶,怎么了?”
秦翰庭拉住他:“可能太闷了,让他自己走走。”
应不凡:“闷吗?哎,也是有点。”
宴琛来到露台,望着楼下开得繁盛的花园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从他指尖一点点攀升向上,被夜风轻轻一吹,四散开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宴琛下意识回头,看见来人竟是叶逐星。
他似乎瘦了许多,眼下带着乌青。
宴琛记得前不久他出了个小车祸,但是今天看起来,应该确实没什么大碍。
他朝宴琛笑了笑,大方招呼道:“嗨,好久没见了。”
宴琛也不记得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顺着他的话道:“好久不见。”
见叶逐星来了,他有心想避开,掐灭烟头正准备离开时,叶逐星又开口了:“你也看见了吧?那些文字。”
宴琛停下了脚步。
叶逐星抬头看他:“身为男二的你,被我拖累。”
宴琛:……
“我真的很抱歉。”叶逐星眼底带着泪光。
车祸没让他受伤,却让他也觉醒了记忆。
所谓的甜文在他看来并不甜,所谓被团宠的主角受,不过是一直让所有男人为他雄竞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游走在宴琛和霍知州之间,一次次举棋不定挑起他们的矛盾,最后害得宴琛悲惨一生。
小说的大结局只写到了他和霍知州结婚,在读者眼里就是Happy ending ,她们为主角的爱情欢呼,雀跃,送上祝福。
可谁又知道,婚后那漫长的岁月,叶逐星和霍知州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和冷战,
霍知州就是一个会为前任动摇,会利用和身边人暧昧来刺激叶逐星妥协的人。
这在小说前期,兴许会激起一波波小高潮,可在婚姻生活里,让叶逐星疲惫至极。
他们在外人眼里,是模范夫夫,为了两个养子的成长和霍知州名声,叶逐星一再退让。
他其实知道宴琛每年都会去看他,他没脸让宴琛看见自己逃婚后过得一地鸡毛。
他只能在那些时间里,更加卖力配合霍知州演出,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过得十分幸福。
从那场悠长的梦中醒来,叶逐星早已泪流满脸。
其实所有的事,早有预兆。
初次察觉出不对劲时,是他让宴琛送他去音乐会现场那天。
他分明是想回家的,可是大脑一直有道声音提醒他,让他去听音乐会。
不出意料,他们在那里碰上了霍知州。
霍知州愤怒带走了他,并在车上强吻了他。
那是他第一次脑海中闪过一些文字片段,转瞬即逝,他没来得及看清,但心中有种被冒犯的感觉,所以抬手给了霍知州一巴掌。
两人不欢而散,第二天霍知州就带着应书去了西餐厅,故意当着叶逐星的面,对应书体贴入微,让他吃醋,难受。
这就是霍知州的手段,他总爱如此。
叶逐星那段时间就像一个只会听指令的机器人。
他会因为宴琛的疏远而难过,迫不及待想去和他修复关系,又会因为霍知州刻意制造的绯闻痛苦,不断询问自己,喜欢霍知州真的对吗?
在这种畸形情感中,他不断调理自我,终于在车祸后,才得知真相。
觉醒后的宴琛成为了书中的bug ,他不愿意走剧情,两位男主的故事线便无法好好推进。
而这时叶逐星的作用,就是修复这个bug ,他的心会慢慢不受控制,想向宴琛靠近,想用尽手段把宴琛重新夺回来,脑海里的声音一直在蛊惑他,宴琛是他的,该为他付出,该在所有时刻以他为先。
只要宴琛再次爱上他,再次为他心软,那么宴琛,就还是男二。
他们的剧情,仍旧会继续走下去。
叶逐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他在深夜里大声起誓,他再也不要做什么狗屁男主,他只要做自己。
“嗯,看见了。”宴琛坦然回答,“但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叶逐星身体前倾,手肘放在围栏上,脸上带了释然的笑:“这样最好。请你一定,一定要继续如此。”
宴琛不解看着他。
叶逐星:“阿琛,千万不要为我心软,不要回头。因为曾经的每一次,我都走向了霍知州,以后说不定也会如此。哪怕我为你哭泣,为你崩溃,最后结果都不会变。”
他是真心实意爱过霍知州的,但所有的热情和爱意,在霍知州的一次次动摇中被慢慢消磨着。他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宴琛的付出,潜意识认为理应如此,但,没有谁会一直如此。
他欠宴琛良多。
宴琛:“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回头。”
“你猜,他们还有多久会找到这里?”叶逐星问。
宴琛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只要男二和主角受在一起,那么男主必定出现,这就是狗血定律。
“应该过来了。”宴琛道。
话音才落,走廊传来交谈声。
宴琛最先听到的是应书的声音:“知州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偷偷失望了好久,但我知道,你肯定是因为工作太忙了,才会这么晚到。”
霍知州:“嗯。”
“今天你能来,我真的好开心啊。”
霍知州:“嗯。”
“知州哥,你去露台透气吗?”
霍知州:“嗯。”
“那我陪你一起啊~”
“嗯。”
【嗯嗯嗯,就会嗯!摆着死人脸给谁看?嘴不要就捐了,拿去当门铃,按一下,响一下,按一下,响一下,真是服了!】
宴琛“噗嗤”笑出声。
下一刻,霍知州和应书同时走了进来。
第25章 第 25 章 请支持正版
霍知州的目光在宴琛和叶逐星身上扫过, 绷着脸没有说话。
应书倒表现得十分热情,招呼道:“叶先生,宴琛哥, 原来你们也在这啊,真是好巧哦。”
【这霍知州装了雷达吗,直冲冲就往露台来。】
叶逐星笑:“嗯,出来吹一下风, 正好碰上了。对了, 还没跟你说, 生日快乐。”
应书礼貌回:“谢谢~”
【他真的很好诶,难怪宴琛那么喜欢他。】
宴琛眉头一皱, 谢邀, 别带上他。他和叶逐星之间的距离可以再站八个霍知州,已经够避嫌了哈, 真没喜欢。
“那你和宴二少真是有缘。”霍知州冷然开口,“做什么都能碰一起。”
应书不想他们起争执,小声道:“知州哥, 怎么生气了?要不我们换一个露台吧?”
【人家两个郎才男貌, 看星星,谈月亮,有你屁事啊?】
叶逐星维持着得体的微笑:“霍总,今天是应二公子的生日,就不要这么扫兴了。”
“霍总?扫兴?”霍知州咬字极重,他上前两步抓住了叶逐星的手腕, 低道:“你要是想激怒我,那恭喜你,你做到了。”
应书:【脑阔疼, 真的脑阔疼。霸总都是些什么烂套路?这和‘男人,你点燃了我的怒火’有什么分别?是不是马上就要壁咚了?】
他一边心里叨叨,一边看向宴琛。
按理来说,这时候的男二该走过去,把主角受从主角攻的手里抢回来,然后护在身后,和主角攻对峙。
可……
宴琛背靠围栏,手肘搭在栏杆上,明显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不是,哥们儿,现在不是展示你美貌的时候啊啊啊!你在摆什么Pose ?杵那跟雕塑似的,是被点穴了吗?】
宴琛的目光并没有放在叶逐星身上,反而紧紧盯着他。
【等会儿,什么意思?让我先上?】
【那行,谁让我们结盟了呢。你先看我表演。】
应书迈步上前,拉了拉霍知州的衣袖,可怜巴巴道:“知州哥,别这样,我们能不能换一个地方说话?我……”
他话还没说完,霍知州蛮力拉着叶逐星往外走,将应书撞了个趔趄。
宴琛眼疾手快扶住应书,原本无波无澜的脸怒气横生:“霍总好教养,今日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霍知州怒目而视:“宴二少如今到底在为谁出头?早听闻宴二少博爱,今日也让我长了见识。眼里装一个,怀里抱一个,倒真是宴二少的作风。”
“哪能和霍总比?”宴琛反唇相讥,“霍总国外不还有一份牵挂吗?在博爱这方面,我自愧不如。”
眼见两人怒火越来越盛,矛盾一触即发。
叶逐星拉着霍知州胳膊,道:“别这样,冷静一点,如果在这种场合闹起来,那就真的太难看了。”
说完,他又对应书道:“抱歉,让你受惊了。”
应书眼眶红红的:“没关系。”
他望向霍知州:“知州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真的……真的不能留下吗?之前的每一次,你都丢下我,这次也要这样吗?”
【死装哥!看我!我都要哭了!你之前吃了我那么多饭,你要还有点良心,就给我一个面子,成不成?】
霍知州有些不忍,但还是道:“抱歉。”
【肉包子打狗,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知州哥,知州哥……”
应书念念不舍的挽留声,依旧没有阻挡霍知州离开的脚步。
空旷安静的露台又只剩他们两个。
应书表演得太过投入,心声又太过激动,宴琛实在没憋住笑,他道:“别喊了,你的知州哥走了。”
空气都清新了。
兴许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欢喜,应书完全误会了他的意思。
【笑我?是在嘲笑我吗?】
【都是舔狗,你龇个大牙笑谁啊?】
宴琛笑不出来了。
应书:“宴琛哥,叶先生也走了,你有什么好高兴的呀?哎……”
【笑啊,怎么不笑了?难道就我一个人被丢下了吗?来啊,互相伤害啊。】
宴琛:“他走了关我什么事?”
应书没说话,心里却:【呵呵,你也挺能硬装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看你表情,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骂我?”
应书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弱声反驳:“怎么可能?宴琛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你那么心虚干什么?”
“没有,才没有心虚。”
【咋?你还能读心啊?啊?】
“项链还我。”宴琛箍着他,假装要伸手去他西装内袋拿盒子。
应书赶紧双手并拢护在胸前,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反悔了,不送了。”宴琛道。
“不还,不还。”应书努力抗争。
【那可是宝石项链!!我今天就是鼠在这里,也不可能把它交出来!】
“打扰一下。”秦翰庭闲庭阔步地走了进来,“虽然不知道你们在玩什么亲亲抱抱游戏,但是应二公子,你的好朋友到了,他找不到你,我就顺路把他带了过来,没耽误你们吧?”
应书这才反应过来,他和宴琛有多亲昵。
宴琛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一只手还探在他的西装里,两人怎么看,都算不上清白。
他赶紧挣脱宴琛的手臂,道:“你,我,我们才没有。”
小结巴从秦翰庭身后探出脑袋:“书,不,不好意思,我,我迟到了。”
“你什么时候到的呀?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出来接你呀。”应书冲上前揽着小结巴的肩,说:“我给你留了一块最大的蛋糕,还有好多好吃的,走,我们一起去吃。”
“嗯嗯。”小结巴点头,随后,他又看向秦翰庭:“谢,谢谢,老板。”
秦翰庭朝他挥挥手:“玩得开心。”
两人勾肩搭背跑远了,秦翰庭对宴琛道:“我是不是出现得不是时候?”
“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宴琛微笑道。
“我很好奇,叶逐星和应书,到底是哪一个?”秦翰庭困惑问。
宴琛理了理西装,认真答:“我早就说过了,不会再和叶逐星有任何来往,这句是真的。”-
“好吃吗?”应书看着小口小口吃蛋糕的小结巴问。
原文里的小结巴没能吃上甜甜的蛋糕,他因为旁人的嘲笑,不想给原主带来麻烦,提前离场了。
可怜的小结巴,是一下班就空着肚子来的,带着满满的祝福,最后走得满腹委屈。
他总是那么懂事,处处为朋友着想。
“好,好吃。”小结巴用力点头。
“那边还有甜品台,走,我们过去挨着吃个遍。”应书拉着小结巴满场跑。
两人来到长桌旁,正好看到几个公子哥围在一起,一边拿目光瞄他们,一边窃窃私语。
小结巴揪着衣角,惴惴不安道:“书,我,我不吃了,我先,先走了。”
“走什么走?管他们呢。”应书满不在乎,“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了?”
不管看见谁,腰都要挺直。
小结巴挺了挺胸脯,说:“没,没忘。”
应书看着他憨厚老实的样儿,抿嘴笑了笑:“你这是新衣服吧?”
小结巴不好意思:“嗯。”
知道要来参加宴会,他花了半个月的工资置办的礼服,虽然刚进门时被错认成了服务生,但这已经是他最拿的出手的衣服了。
“真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应书毫不吝啬夸奖。
“真,真的吗?”小结巴不可置信,“不,不像服务生?”
被拦住的时候,他慌乱不已,懊悔怎么买这套衣服,又给应书丢脸了,还好秦翰庭过来替他解了围。
站在这炽亮的灯光下,时不时看到那些人扫过来的目光,让小结巴觉得无比煎熬。
可现下,他得到应书的真心夸赞,整个人又自信了起来。
“一点都不像,不过下次咱们不要买红色了,红色不日常,穿的时间比较少,挂在衣柜里吃灰,岂不是亏了?”应书认真提建议。
“嗯嗯,有,有道理。”小结巴特别赞同他的话。
两人用餐盘装了满满两大盘甜点,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
小结巴拉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绑着蝴蝶结的礼盒递给他,说:“书,生日,快乐。”
“怎么还带礼物了?太见外了吧。”
“要的,要的。”小结巴说,“很,很便宜,你,别,别嫌弃,看看,喜,喜不喜欢?”
应书打开盒盖,里面是一个黑色钱包,纹理清晰,皮质柔软,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品牌。
小结巴在他的能力范围内,给应书送了他自己认为最好的礼物。
“你怎么知道我缺钱包,你真是太好了吧,又让你破费了,小结巴。”应书像只撒娇的小狗,脑袋在小结巴的肩膀处蹭了蹭。
小结巴:“本,本来,想送,车挂,但是,听说不安全。”
“你送什么我都喜欢。”应书爱不释手地摸着钱包,“我一定每天都带着,然后把咱俩的合照夹在里面。”
小结巴低低笑:“别,别夹我们,夹,你,你和宴少爷。”
应书:?
“什么啊?为什么夹我和他的?”
小结巴疑惑:“你们,不是,在谈,谈恋爱?”
应书:“谁造的谣啊?”
“没,我,就是,我觉得。”小结巴费力解释,“你,你不喜欢他吗?”
应书哽住了。
喜欢?
宴琛吗?
应书垂下眸子,答非所问道:“他有喜欢的人啦。”
“诶?”小结巴挠了挠脑袋,“这,这样啊。”
“嗯。”
恰时,他看到宴琛和秦翰庭走进了大厅。
宴琛刚出现,就被人叫走了。
一位贵妇人站在他面前和他讲话,身旁还跟着一个年纪尚轻的男人。
男人和宴琛握了握手,白皙的脸霎时红到耳根,即便装得再镇定,那种含羞带怯的神情也早就出卖了他的心。
宴琛就是这样,走到哪都会被人喜欢。
可纯情的他心里只有叶逐星。
“真是受欢迎啊。”应书感慨。
小结巴跟着看了过去,又看了看应书,握着他的手安慰道:“他,没,没眼光。”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应书呢?小结巴想。
应书觉得心里暖暖的,回握住小结巴:“还是你最好。”
宴席即将结束,应书被应不凡叫去送客人。
“这是温阿姨,阿琛的妈妈。” 应不凡介绍道。
其实刚开场不久,应不凡便领着他到处结交新朋友和与没见过面的长辈打招呼。
这些本该是应天明该做的事儿,可他只顾自己社交,只能全由应不凡代劳。
应不凡致力于让应书在每个人面前露露脸,希望大家尽快接受他。
看在应不凡的面上,大家说话都还算客气。
只是他们聊起来的话题,不是股票就是正在进行的新项目或者是珠宝鉴赏,应书听不懂,也插不进去话,只能陪着干笑。
后来干脆中途溜走,在角落里碰到了宴琛。
不知道为什么,和宴琛呆在一起,他就无比自在。
此时宴家的人都看着他,应书惊呼出声:“温阿姨?也太年轻了吧?我还以为是宴琛哥的姐姐呢,阿姨好漂亮啊。”
温玉玲被哄得眉开眼笑:“哎哟,什么姐姐啊?这孩子嘴怎么这么甜啊?”
“真的,如果不是哥哥介绍,我都不敢相信。”
宴琛说过吧?
应书的脸很有欺骗性。
即便他的话确实存在夸张成分,但他那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神再配上他无比真诚的神情,就能让别人把他的话信一大半。
“阿姨,叔叔,谢谢你们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招待不周的地方,请不要生气哦。”他的音调软绵绵的,听得人心痒痒。
温玉玲拉着他的手,道:“不会生气,我们也很开心认识你。之后有时间,让小琛带你来家里玩,你们年纪相当,平时就要多多走动。”
应书弯着眼睛笑:“好呀~”
他抬眼偷偷瞄一眼宴琛,发现男人也正盯着他。
视线相交,应书又想到了刚刚小结巴的话。
你不喜欢他吗?
什么算是喜欢呢?
应书匆忙错开了他的目光。
宴琛道:“改天吧,如果他愿意的话。”
应书:“我愿意呀。”
“嗯,”宴琛笑了笑,“那再约时间。”
“好啊。”-
宾客散去,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应书终于躺进了被窝。
小结巴已经被司机送回了家,早早和他报了平安,应书昏昏欲睡,却总觉得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哦,霍知州今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还没有趁机刷好感。
应书撑着眼皮,点开了霍知州的对话框,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留下一行字:【知州哥,对不起,是我不够懂事,害你不开心了,你今天能来参加我的生日会,我真的很开心。不该再奢求其他的,以后再也不会了。希望你不要生我气。】
嗯,足够卑微。
符合舔狗的标准。
应书点击发送,将手机扔到一边,沉沉睡去。
“你怎么穿这身衣服啊?”梦境里,原主皱眉盯着小结巴,“你早点和我说,我可以送你一套礼服啊,你也不会被人拦在门外了。”
小结巴咬着嘴唇,手指搓着衣角,道:“对,对不起。”
“哎,算了,快进来吧。”原主带着小结巴进了宴厅,“你去那里坐着,我等会儿给你切蛋糕。”
小结巴听话走了过去。
可是他左等右等,也没有等来蛋糕。
“喂,那个服务生,坐那干什么?帮我们端杯酒过来。”一位公子哥指着他吩咐道。
小结巴脸颊涨红,憋了半天,吐出一句:“我,我不是。”
“他是那个乡巴佬的朋友,我看着带进来的。”另一人搭腔出声。
小结巴鼻尖酸酸的,他后悔了,他觉得不该来这里。
虽然他很想祝福好朋友。
但……
小结巴环顾四周,他们真的还是好朋友吗?
已经算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吧?
旁边传来低低的轻笑,刺痛了小结巴的心。
他站起身,终于在人群里看到了原主的身影。
他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小声喊:“书……”
原主转头看来,表情变了变。
他对跟前人道:“知州哥,等我一下,我待会儿过来。”
说罢,他拉着小结巴走到一边,问:“怎么了?你要是饿了的话,那边有甜品台,我现在可能顾不上你,你自己照顾自己好吗?”
小结巴摇头:“不,不是的,礼,礼物……”
原主没怎么留心他说话,时不时侧目瞟一眼霍知州,眼看着霍知州抬步要走,原主急匆匆道:“好了,有什么事晚点说。”
啊,晚点吗?
小结巴没有再等。
他把礼物交给了专门登记收礼的工作人员,回头又看了好友一眼,落寞离开。
长长的公路车来车往,小结巴想节省钱,准备步行到公交站。
月色将他的身影拉长,他紧了紧背包带,眼泪不争气落了下来。
应书跟在他的身边,陪着他走完那段路,直至看着他上了公交车。
场景虚幻,眼前再次浮现加粗字体:【小结巴攻略进度百分之九十,帮助好友重拾自信完成度百分之百,本体抢救成功,拥有一次自主选择权。】
等,等等。
什么意思?
为什么没有增加生命值?
作弊啊?
“啊啊啊,说清楚。”应书大叫着从梦中醒来。
厚重的遮光帘隔绝了所有阳光,应书赤脚跳下床,一把拉开了窗帘。
此时天光大亮,应书站在窗前努力确认,左手的那条黑线一点也没有加长。
他丧气地垂下头,暗骂规则的不公。
可凭心来说,难道不增加生命值,他就不帮助小结巴了吗?
当然不会。
他早已把小结巴当成自己的好朋友,他真心希望他幸福,不用再受任何委屈。
应书呈大字状倒回床上。
静静躺了会儿,他翻身去摸手机。
屏幕上有一条未读微信,来自霍知州。
他点开一看,是昨晚凌晨霍知州的回信:【今天失礼了,生日快乐。】
大哥,已经凌晨了!生日都过了,还快乐什么啊?
你失礼也不止昨天好吧?
Shu :【谢谢知州哥~收到你的祝福我真的好开心。中午想吃什么啊?我做好了给你送来~】-
“泰国菜?抱歉,不太合我口味。”
临近午休时,宴琛接到了文景的电话。
他是母亲好友的儿子,才从国外回来,两人小时候见过几次,宴琛对他没什么印象,昨晚在应书的生日会上碰上了,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那法餐呢?”男人继续问。
宴琛笑了笑:“我今天还有工作没有完成,下次吧。”
“哦,好吧。”文景失望挂断电话。
宴琛合上文件,还没想好吃什么。
他单手撑着下颌打开了微信,手指滑动着界面。
一晃而过的是应不凡昨晚发的朋友圈,九宫格拉满,全是应书的照片,配文:生日快乐,哥哥永远为你保驾护航。
宴琛又重新滑了回去。
应不凡特意请的专业摄影师全方位拍摄,没有过度P图,没有奇奇怪怪的滤镜,每一张精美得都是可以用作屏保的程度。
宴琛靠着转椅,逐张欣赏应书的照片,最后鬼使神差地保存了一张他的侧颜照。
“叮,”恰好,屏幕上方跳出来一条微信,正是照片主角。
Shu :【宴琛哥,一手消息,知州哥和叶先生好像闹矛盾了,挺凶的。】
宴琛:【你从哪得来的一手消息?】
Shu :【我现在就在他公司,从他助理口中打探到的,保真。】
Shu :【你放心,知州哥这边有我呢,我会拖住他,你尽快联系叶先生吧,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Shu :【加油!我们一起加油!】
宴琛:【?】
宴琛:【你去他公司干嘛?】
Shu :【送饭啊。】
Shu :【你不要丧气,动起来。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我相信你哦。】
宴琛冷笑着打字:【谢谢你的鼓励,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Shu :【猫猫Wink.jpg 】
任助理在这时推门进来,轻声询问:“小宴总,您中午有安排吗?”
宴琛:“我没胃口,你去吃吧。”
他放下手机,重新翻开文件。
想了想,还是觉得气不过,又拿过手机找到应不凡的对话框,打字:【给你弟找个班上,好吗?】
应不凡:【?】
第26章 第 26 章 请支持正版
宴琛确实找不到正当理由阻止应书去攻略霍知州。
这让他无比烦恼。
更让他烦心的是, 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是应书的攻略有了成效还是霍知州又故技重施,想利用应书来刺激叶逐星, 他们两人的关系还真越来越近。
据应不凡说,碰见了好几次霍知州送应书回家,应书最近还蛮开心的,一身的劲儿使不完似的, 天天往外跑。
“哎, 你说, 小书要是真喜欢霍知州,霍知州又能浪子回头, 那我是不是也该成全他的心意, 不要干涉那么多呢?”
今天周天,难得空闲。
应不凡约了宴琛打网球。一场激烈的运动下来, 两人都大汗淋漓。
坐在休息区时,应不凡一边擦着汗,一边询问宴琛的意见。
“我们小书以前吃了许多苦, 回来之后, 从来都没向我提过任何要求。如果和霍知州在一起是他的心愿,那我是不是也该放下成见,好好帮他一把啊?”
“我们家和霍家联姻,也不算高攀他们,他应该不会苛待我们小书吧?”应不凡自顾自地碎碎念。
宴琛喝了一口水,冷淡道:“你确定你弟喜欢霍知州吗?”
“啊?”应不凡被问得一懵, 反应过来后他认真答:“确定啊,不然也不能每天去送饭吧?比对我都殷勤。”
“你确定霍知州能对他好吗?”宴琛又换了一个问题。
“这……”
“你确定霍知州真的对叶逐星死心了吗?”
“啊……”
“你确定霍知州不会再和他那个前任联系了吗?”
“唔……”
“你确定你弟和霍知州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
“呃……”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应不凡一个也招架不住。
“咳, 现在说这些确实也太早了哈。”应不凡瞬间没了气势。
宴琛:“嗯。”
不过,他怎么感觉他兄弟好像特别不爽呢?
嗯,确实在不爽。
应不凡稍加思索,便理解了宴琛此时的心情。
众所周知,宴琛和霍知州都非常厌恶对方,而作为好兄弟的他如果以后和霍知州成为了家人,那对于宴琛来说,多少有点无法接受。
应不凡拍了拍宴琛的肩,郑重道:“你放心,就算我弟以后和霍知州成了,我也永远站你这边,我帮理不帮亲,绝对不会偏袒霍知州。”
宴琛:……
说着,应不凡还单手握拳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道:“做兄弟,在心中!”
宴琛忽然觉得,应书和应不凡不愧是亲兄弟!两人的脑回路都让人捉摸不透。
他摇摇头起身离开。
应不凡还在后面喊:“怎么走了?不打啦?晚上吃什么呀?”
吃屁吧。
简单吃了一顿便饭,宴琛回了家。
洗完澡出来,他没什么睡意。
坐在窗边点了支烟,他拿出手机给应书发了一条消息:【最近怎么样?】
平时很快回信的人今晚迟迟没有动静。
宴琛难免脑补他和霍知州在你侬我侬。
应书会用那种羞怯的眼神看霍知州吗?会因为害怕跳到霍知州身上和他拥抱吗?会……真的爱上霍知州吗?
宴琛不知道。
他又看了眼手机,依旧没有回复。
呵。
不回就不回!
以后也休想自己给他回消息!
宴少爷心中堵着气关灯睡觉,实则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醒来,他习惯性拿手机看时间,屏幕上赫然躺着一条来自凌晨一点的回信。
Shu :【我这边进展还算顺利。今晚应该彻底把他感动了一把,你呢?】
宴琛简单三个字:【没见面。】
想了想,他又追问了一条:【你做什么了?】
应书当是还没醒,没有立即回复。
把宴琛的好奇心高高钓了起来。
开完早会出来,手机震动两下。
比应书的回答更快到的是应不凡的吐槽。
他说他弟弟昨晚回来浑身湿哒哒的,问也不说,只是一味让他别担心,今天一早就感冒了。
宴琛快中午的时候才收到应书的回信:【我去帮他捞戒指了。】
宴琛:?-
应书正躺在床上吃葡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霍知州。
应书捏了捏嗓子,电话一接通,他先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而后虚弱问:“知州哥?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生病了?”霍知州问。
“一点小感冒,不碍事,咳咳咳。”
“是因为昨晚那件事吗?”
应书沉默了会儿,才扭扭捏捏答:“不是啦。”
昨晚应书受邀和霍知州一起参加泳池派对。
一群人喝多了打赌,说看应书这个舔狗会为霍知州做到哪一步。
霍知州默许他们把一枚戒指扔进泳池里,等上完洗手间的应书回来,他们起哄道,霍总的戒指刚刚不小心掉进去了,非常重要。
应书不是傻子,那霍知州西装革履地坐那儿,就没下水的意思,他那把年纪,还能童真地用手去玩水啊?戒指怎么掉进去的,大家不心知肚明吗?
狗血小说里经常出现的恶俗片段,应书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可他现在不会拆穿,还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应书转向霍知州,睁着懵懂的大眼睛问:“真的很重要吗?”
霍知州吐着烟圈,淡淡“嗯”了一声。
应书咬了咬嘴唇,说:“我知道了。”
他脱了鞋,对,鞋是一定要脱的。
这是应不凡给他新买的,他上网查了下,官网价一万二左右,衣服和裤子他不知道价格,但不是高定西装,普普通通的衬衫和牛仔裤,他觉得应该也贵不到哪里去。
“噗通”,应书毫不犹豫跳进了泳池。
他其实一眼就看到了那枚戒指,可他故意沉在池底迟迟没有上来。
樊斯岳是第一个坐不住的,他并没有参与这场无聊的恶作剧,还出言阻止了一番,被大家以开玩笑搪塞了过去。
樊斯岳焦急问:“他到底会不会游泳啊?人不会出事儿吧?”
这时,那群人才急了起来。
“不能吧?不会游泳他怎么说跳就跳啊?”其中一人道。
大家把目光投向霍知州,他也不再淡定,站起了身。
樊斯岳正要往水里跳,“哗啦”,应书却在这时冒出了头。
他举着戒指,笑意盎然:“找到了。”
霍知州与他对视,眼神明显有些动容。
可这还不够。
在霍知州伸手要拉他时,应书开始在水里扑腾,一副即将溺水的模样。
樊斯岳跳进了水里,配合岸上的人七手八脚把他捞了出来。
应书呛得直咳嗽,右手的拳头却还紧紧握着,等到霍知州蹲下来查看他情况,他张开手,道:“给你,下次不要弄丢了。”
“还有,对不起,我刚刚脚突然抽筋,让你们担心了。”
霍知州紧紧盯着他,看着他湿漉漉的脸,红通通的眼尾,再硬的心也软了。
他重新把戒指扔回了泳池,示意刚刚第一个提出这个建议的人下去重新捡一次。
应书知道霍知州这是在帮他出气,可他并不觉得感动,还觉得他有点像神经病。
如果霍知州一早就觉得这不是个好建议,那么刚开始就不该伙同他们诓骗自己。
况且这是夏季,下个水也没什么问题。
他们要看的,从来都是应书的低姿态。
而霍知州的虚荣心,也在应书的毫不犹豫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时候再来装模作样地为他出头,实在可笑至极,不过是上位者展示权利的手段罢了。
装什么好人呢?
应书裹着浴巾上了车,霍知州问他:“你其实知道是在打赌,对吗?”
应书也不撒谎,坦诚回道:“是的。”
“那为什么还要跳下去?”
应书的睫毛湿成一绺绺,他最是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长相优势。
他垂着眸,眼睫轻颤,柔弱又可怜道:“因为我想让你赢。”
男人天性自私,敏感,多疑,所以面对突如其来的忠诚无私,根本没办法抗拒。
应书赌对了。
从前他每日中午去给霍知州送饭,今天却没有准时到达。
那养成的习惯一定会让霍知州不适应。
所以这次,是他主动打电话来询问,主动给予关心。
“吃饭了吗?想吃什么?我让助理给你送。”
比起从前,霍知州的口气算是温和许多。
应书:“没什么胃口。”
“饭还是要吃的,地址给我吧。”
看吧,他就说攻略霍知州的难度不算大-
宴琛是在樊斯岳那里听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樊斯岳想起上次宴琛带走应书的场景,觉得两人的关系应当不一般,所以发信息告诉了宴琛原委。
一来,若他们只是朋友,就想让宴琛劝劝应书,也不要太舔了。二来,若是宴琛真的对应书存了那方面心思,也是给宴琛提个醒,那应二公子过于痴情,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宴琛虽然知道应书是情有可原,可还是气得不轻。
下午下班,他打着上门拜访的名义,去了应不凡家。
彼时应不凡还没从公司回来,保姆替宴琛开的门。
宴琛也是不客气,把礼品交给佣人,径直往应书房间去。
他推门而入时,应书正叼着苹果在玩消消乐。
听见开门声,惊得他赶紧往被子里钻。
宴琛抱着手臂靠着门框,道:“藏什么?”
应书一点点拉下凉被,先露出的是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然后是整个脑袋探了出来。
见到是宴琛,他大方坐了起来,声音脆脆道:“宴琛哥,你怎么来了?”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霍知州那个老登。】
“我来看看你,听说你病了。”宴琛不咸不淡道。
应书让他关门,又朝他招手示意他走近点。
等到宴琛走到他床边后,他才压低声音道:“我装的。”
此时应书额头上贴着退烧贴,脸蛋儿红扑扑的,还真有点病弱之态。
宴琛:“脸这么红,真是装的?”
应书撕下退烧贴,拉着宴琛的手放在额头,道:“是不是没问题?脸红是我捂出来的,连你都被骗了吗?”
宴琛松了一口气:“嗯。”
“这大热天的,谁下个水就发烧啊?”
【我又不是小说里的病弱娇受,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嘻嘻。】
宴琛冷邦邦道:“没事就好。”
应书歪着脑袋:“你是担心我,来探病的吗?”
宴琛:“不是。”
“嗯?”应书不解,“那你来干什么的?”
“找你哥喝酒。”宴琛违心道。
应书:“找我哥哥喝酒,你来我房间干什么啊?”
“顺便探病。”
应书的睫毛扑闪扑闪两下,伸手道:“那你给我买果篮了吗?我上次都给你买了。”
【礼尚往来,礼尚往来。】
宴琛侧身欲离开:“没有。”
应书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怎么这样啊?我们还是盟友诶。”
宴琛的视线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又移到应书脸上,一脸严肃道:“我一点也不想跟你……”
“阿琛。”应不凡推门走了进来。
第27章 第 27 章 喜欢我怎么样?
“要不是阿姨跟我说, 我还以为你没到呢。”
应不凡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应书的手已经缩了回去,对着门口的人甜甜喊:“哥哥。”
应不凡点点头,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 道:“退烧了,退了就好。”
“说了没事啦。”应书撒娇说,“晚上可以给我点小龙虾吗?我就吃一点点。”
“好,给你点。”应不凡宠溺道。
宴琛看着他, 那句话最终没有说完。
应不凡:“我刚以为你还在睡觉, 阿姨说你今天躺一天了, 中午还有人来给你送饭。”
应书:“嗯,是知州哥的助理。”
应不凡嗤鼻:“算他还有点良心。你跟着他出去一趟, 回来就生病, 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应书乖乖赔着笑脸:“和他没关系啦。”
“呵,”宴琛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应不凡朝他看来:“你怎么没在楼下等我啊?”
宴琛:“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到, 听你说你弟病了,就上来看看。”
【可是都没有给我买果篮!】应书愤愤想。
“哦,难怪。楼下那花和燕窝是你买的?”应不凡继续问。
宴琛:“嗯。”
应书眼睛都亮了起来:【啊啊, 就说他不会那么吝啬。】
“你现在上门这么客气?”应不凡上下打量他。
宴琛:“是啊, 所以你要开两瓶好酒招待我。”
应书的笑僵在脸上:【等等,不是给我买的?】
【哼,以后也休想喝我的鱼汤!】
宴琛扫了一眼应书,看到他后脑勺翘起的呆毛和鼓鼓的脸,心中的气消了一大半。
他道:“燕窝是买给你弟的。”
应书抬头,刚刚的哀怨一扫而空, 笑眯眯道:“谢谢宴琛哥。”
“等会儿,燕窝给我弟买的?那花……”应不凡表情扭曲,“不会是给我买的吧?”
宴琛扬着下巴, 故意问:“不可以吗?”
应不凡:“兄弟,兄弟你别搞这一出。”
宴琛已经抬步往外走了。
应不凡追在后面,锲而不舍问:“兄弟,你现在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不能吧?你不能单身多年,看我也眉清目秀吧?喂,你说清楚。”
应书捂着嘴,在后面偷偷笑。
“小书,换了衣服下楼吃饭啊。”应不凡临出门前还不忘交代一句。
应书拖着尾音:“知道啦~”
晚餐吃得很尽兴。
宴琛看着应书毫无压力地剥完了两大盘小龙虾,他也终于相信,应书是真的没病,胃口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应不凡稍微喝多了点,脸颊坨红,他借着酒劲问应书:“小书,你跟哥说句实话,霍知州对你好吗?”
应书:“就……还可以吧。”
【并不好!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伙同别人戏弄我!虫脆是个红蛋!】
“肯定没有哥哥对我好呀。”应书又补了一句。
应不凡:“那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空气凝固,偌大的餐厅静得近乎落针可闻,应书感觉有两道视线打在他身上,令他脊骨发麻。
他不得不把头埋得更低,吞吞吐吐道:“哎呀,也,也就,就还行吧。”
【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爸有意让你们联姻……”
“咚,”宴琛的酒杯底座和大理石桌面发出脆响。
应书正在剥的小龙虾也因为手滑落回了餐盘。
“联姻?”应书瞪大眼睛,“就是要结婚的意思吗?”
“是啊。”应不凡回。
“啊,这个,这个……”他语无伦次,脑袋飞速运转。
【结婚不就要上床?上床不就要酱酱酿酿?我不要,我接受不了。】
“他还小,现在说结婚太早了吧。”宴琛插话道。
“啊,对。”应书感激看了宴琛一眼,“结婚,我暂时还没有考虑耶,而且人家未必想和我结婚啊,强扭的瓜不甜,这个事以后再说吧。”
“也成,”应不凡点点头,“我就问问你的意见,爸那边我也好有个交代。”
“我怕我帮你推了,往后你真有那想法,会怪我多事。今天你宴琛哥在这里做见证了啊,你自己说的先不考虑联姻,往后可不能怪哥哥。”
应书把龙虾虾尾放进应不凡的碗中,说:“我知道哥哥都是为我好,才不会怪你。”
说完,他又剥了一只小龙虾放进宴琛的碗里,道:“还有宴琛哥,都是最好的哥哥。”
宴琛:……
谁要当你哥?
应书满意看着两个男人的碗,心里默念:【我真是端水大师。】
晚餐结束,应不凡接了一通电话,需要处理一封紧急邮件,宴琛便由着应书送出门。
自动大门缓慢打开,司机开着车就停在不远处。
应书跟着走了几步,问:“宴琛哥,那是不是……哇……”
奢华的大门口做了大理石立柱,应书被宴琛扯到柱子后,男人单手撑着柱身,把他挤在中间,低头看他。
应书弱小,无助,又可怜缩成一团。
【壁,壁咚?】
“怎么了?”他小心询问。
宴琛只是定定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
他吞了吞口水,又问:“到底怎么啦?”
【好帅啊,哥,近距离看,更有魅力了。比霍知州白,比霍知州嫩,比霍知州鼻梁更挺,瞧瞧,这张脸简直是女娲炫技之作,我直接飞个孩子给他。】
宴琛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上翘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不是,他在暗爽什么?发生什么事了?给我压着就光自己笑了?】
【又在笑什么啊?不会是看出了我的不纯心思?】
“应书。”宴琛沉沉开口。
“啊?”
“不想和你做盟友,也不想你和霍知州走得太近,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到你,但如果有一天,能是我的话……”宴琛屈着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侧脸。
我一定能做得比他更好,这半句没有说出口。
应书呼吸一滞,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宴琛没头没脑的话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心也跟着“咚咚”震跳如雷。
他嘴唇动了动,嗫嚅着:“你是不是醉啦?”
宴琛看着他红得滴血的耳尖,笑道:“也许吧。”-
这天之后,听说应书在家消停了两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晾着霍知州,还是宴琛那晚的话入了他的心。
宴琛猜不准。
毕竟在他看来,应书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
周五这天,宴琛午休在公司楼下咖啡厅坐着打发时间。
此时是饭点,咖啡厅的人比较少。
宴琛撑着下颌在玩开心消消乐,面前突然有人拉开椅子坐下。他下意识抬头,看到是叶逐星灿烂的笑脸。
叶逐星大方和他打招呼:“嗨。”
宴琛礼貌回应:“嗨。”
“怎么一个人?”叶逐星问。
“不然和谁?”宴琛反问。
自打上次说开以后,宴琛倒也没有将叶逐星再视作洪水猛兽。
两人果断断了联系,互不打扰,本质上来讲连朋友也算不上,只是碰面时,以叶逐星的性子,还是会上来寒暄两句。
“应二少啊。”
“嗯?”宴琛挑眉,没想到他会提到应书。
“还以为你们会谈恋爱。”叶逐星抿了口咖啡。
“从哪得出的这个结论?”
“我自己看出来的。”叶逐星笑,“挺般配。”
宴琛“哼”了一声:“般配又怎么样?男二不还是争不过男一?”
倒不是真争不过,而是霍知州这命定男主的身份,限制了宴琛太多行为。
应书的心声曾说过,刷气运之子的好感度能改变他短命的一生,所以这么久,即使宴琛再厌恶霍知州的所作所为,也从没有真正阻止过应书的行动。
应书曾在喝醉时跟他说,他很疼,他想活下去,他无法想象应书经历了什么,只想他平安健康。
所以在没找到解决办法之前,他会尊重应书的一切决定。
“诶?”叶逐星抬眸看他,“我一直都不知道男一男二是怎么定义的?如果按照书里来说,最后不是因为我选择了他,他才是男一吗?”
“你和知州哥的条件不相上下,为什么现在没有主角受了,还会屈居男二呢?”
宴琛一下坐直了身体。
对啊,如果说应书需要的是气运之子,那他的气运也不差啊。
除了后期因为被剧情强制安排了超绝恋爱脑,致使他残疾以及家中情况直转而下,在那之前,霍知州哪里能压他一头?
他又凭什么只能是男二?
现在他早已拒绝走剧情,也就是说之后的那些事,都是可以避免的,那么,他为什么不能当这个气运之子?不能做自己人生的主角?
他以为自己觉醒了,其实都还不够透彻,正是因为看过所有内容,他才一直把自己放在男二的框架里,束手束脚。
如今叶逐星的一番话让他醍醐灌顶,也让他不再有任何顾忌,他站起身,道:“你说的有道理,谢了。”
叶逐星举了举咖啡杯,道:“提前祝你幸福。还有,这杯单帮我买了,不过分吧?”
宴琛:“可以。”
回到办公室,宴琛给秦翰庭去了一个电话。
男人懒洋洋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一听就是宿醉的状态:“喂,宴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啊?”
宴琛开门见山问:“你是不是认识霍知州的前任?”
“韩池潇啊?”
“嗯。”
秦翰庭:“认识,有点交情,怎么了?”
宴琛靠着转椅,轻笑道:“帮我个忙。”
“你说。”
“不管用什么办法,希望你能让他知道,霍知州准备联姻了。”
“啪”秦翰庭似乎点了支烟,含糊问:“霍知州要联姻?我怎么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宴琛笑出了声。
秦翰庭只一秒,便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跟着笑起来:“就知道你没憋好屁,怎么着,最近小书和霍知州走得太近,终于急起来了?”
“可以这么认为。”宴琛道。
秦翰庭:“成,话我一定带到,不过我不能保证韩池潇一定会回来。”
“这个你不用操心。”
文里的韩池潇差不多也快要登场了,宴琛只是让时间提前了一点。
韩池潇对霍知州一片痴心,听到这个消息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一定会回来,宴琛坚信。
宴琛要让应书看清楚,霍知州那样的人,究竟有多不可靠。
即便好感度刷到五十,六十,八十,也会因为前任的出现,开始动摇。
气运之子嘛,他宴琛也可以是,更可以独一无二-
应书觉得自己的攻略已经有所成效,霍知州近日和他走得十分近,也会在旁人面前对他极尽维护,同之前对他爱搭不理的态度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只是分明已经有这么大的转变了,那加粗字体却没再出现,他不知道进度条到底拉到了哪里,他也仔细观察了自己的生命线,似乎没有增长趋势。
难道非要走到结婚那一步?
应书托着腮,烦闷不已。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是霍知州的消息。
知州哥:【晚上一起吃饭,我来接你。】
烦死了,也不问问人家有没有空,直接就决定?真是没有礼貌,总是以自己为先,从来不懂得尊重人。
应书叹气,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拿的剧本是我爱霸道总裁呢?
所有小说的霸道总裁,不都这个调性吗?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他打转。
应书垮着脸,手指用力点击屏幕:【好的呀~我等你哦。】
霍知州是下午六点多到的。
应书上车时,惊讶发现霍知州居然还带了花。
包装精美的玫瑰鲜艳欲滴,他明知故问:“知州哥,这是……”
霍知州神情有些不自然,道:“给你的。”
应书瞪大眼睛,抱着花惊讶出声:“真的吗?真的是给我的吗?谢谢知州哥。”
霍知州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伸手想摸他的头发,应书假装低头嗅玫瑰,又把花抬起来横在两人中间,说:“好香啊,知州哥你闻闻。”
这一套动作,直接把霍知州的手挡了回去。
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不想和他有肢体接触。
应书不由自主又想到了宴琛。
那晚宴琛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激得他浑身颤栗。
那是喜欢的,情动的表现,是接受他可以对自己做任何举动的纵容,他不得不相信一个事实,他真的对宴琛动了心。
可背负了两个人命运的他,又不得不继续做攻略任务,将那份心动,狠狠按回去。
应该只差一点吧,只差一点就能成功。
应书不能保证如今霍知州对他完全有情,但是百分之四、五十的好感度该还是有的。
只要再努力一点,他和宴琛就都能改变命运。
“嗯,不错。”霍知州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车子在一家私房菜馆前停下,中式庭院,很有格调。
霍知州说:“看你不太喜欢西餐,今天来这里试试。”
应书仰头笑:“嗯,知州哥你真好。”
霍知州难得像个绅士一般等他下车,两人正要进门,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男声:“知州?”
霍知州身形猛然顿住。
应书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好奇回头看了一眼。
立在他们身后的男人高挑削瘦,巴掌大的脸苍白倦颓,浅淡的唇色增添了他的病弱之态,露出来的手腕上系着一条醒目的红绳。
应书眼皮“突突”跳,心中不好的预感陡然上升。
哦不,这不会是……
“好久不见,连招呼也不能打吗?”男人笑得牵强。
“池潇,怎么了?”秦翰庭从后面走了出来。
听见男人的名字,霍知州背脊越发僵硬,应书更是两眼一黑。
没道理啊,韩池潇不该这么早出现的。
这不是增加了他的攻略难度吗?
现在他没多少时间了,韩池潇这个变故可能会让他功亏一篑啊!!
“哟,这不是霍总和小书吗?”秦翰庭像是才看到他们。
应书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翰庭哥。”
秦翰庭:“哎,你们也在这吃饭啊?”
应书:“嗯。”
“霍总?”秦翰庭又试着叫了一声霍知州。
霍知州这才转头,目光看向两人,道:“秦总,好巧。”
秦翰庭:“是啊,他们晚上只接两桌,没想到另外一桌也是熟人,你说说这缘分,真是妙啊。”
韩池潇抿着唇,紧紧盯着霍知州。
霍知州已经尽力控制自己不去看他,可还是忍不住往男人的方向扫了一眼。
直到看到他腕上的红绳,从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他骤然失神,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知州哥……”应书小声开口。
霍知州不愿承认他对韩池潇还有旧情,脸上又恢复了冷硬之色,话里有话道:“只是选到了同一家餐馆,算不上什么缘分。秦总,我们先失陪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跟韩池潇说过一句话。
但这才是不合理之处。
若是早已释怀,何至于此?
霍知州分明就很在意,很放不下,他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了慢慢倾斜。
应书的预感是很准的,整顿晚餐,霍知州都心不在焉,不管应书跟他说什么,他都反应慢半拍才回答。
应书觉得自己完了。
他还是太自信,以为最近的无微不至多少能在霍知州心中留下一点痕迹。
可照这样看来,霍知州对他的好感度兴许连百分之四十都没到。
吃完晚餐出来,两人准备上车。
没想到韩池潇早早等在霍知州车前,他斜靠着车身,正在抽烟。
应书得承认,韩池潇是好看的。
即使满脸憔悴,也难掩他容貌的清丽。
天边滚雷炸响,七月天就是这样,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来一场大暴雨。
韩池潇看着两人,指尖的烟雾还在攀升,他问:“听说你要结婚了?”
霍知州皱眉:“关你什么事?”
“对啊,不关我的事,我就是……”他低头,碾灭地上的烟蒂,“问问,顺便祝福。”
霍知州拉开车门,对应书道:“我们走。”
应书木木点头,跟着霍知州坐进了车里。
在车门即将关上时,韩池潇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扣住门沿,霍知州不敢再用力,怕夹着他的手。
“我那个时候,只是病了,这样也没办法原谅我吗?”韩池潇问。
霍知州没有抬头,冷冷道:“说完了?好,我知道了,松手吧。”
静默的对峙中,韩池潇最终松开了手,霍知州用力关上了门。
车子还没驶出停车场,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应书回了一下头,韩池潇仍站在原地,视线追随着他们的车。
“他……”应书欲言又止。
“只是一个老朋友。”霍知州道。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忍不住道:“霍总,韩先生好像晕倒了。”
霍知州猛然回头,看到倒在大雨里的韩池潇,他情绪终于有了起伏,激动道:“掉头!”
司机将车重新开回原地,霍知州不管不顾推开车门,跑过去把韩池潇抱了起来。
应书跟着一起下了车,道:“怎么晕倒了呀?要不要叫救护车?”
霍知州没有说话,把韩池潇抱上车,又把车上的花随手扔了出去,看到应书愕然的眼神,他道:“抱歉,他花粉过敏。”
应书:……
霍知州:“我先送他去医院,你进去避避雨,我很快回来接你。”
说罢,不等应书回答,他已经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应书又气又恼,追了两步不小心摔倒在地。
他狠狠捶着地面,心中暗骂:【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你那车是坐不下我吗?非要把我扔在这个地方!什么狗屁男主,一点美好的品质都没有!】
【我真是受够了,受够了!给你们豆鲨了!】
让应书接受不了的,是他之前做的所有,在这一刻全部前功尽弃,他没有头绪,更加找不到突破困境的办法。
比惨,比可怜,比深情,他都不如韩池潇。
所以呢?只有等死吗?
他一点都不甘心!
头上的雨水被隔绝。
应书先看到的是一双黑色手工皮鞋,再往上,是笔直的西装裤管。
男人腿长腰窄,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衬得他矜贵非凡。
他撑着一把大黑伞,缓慢蹲下了身。
应书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在他面前闹笑话了,先前快要接近胜利的喜悦荡然无存,他动了动嘴唇,委屈喊了声:“宴琛哥。”
宴琛伸手替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问:“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应书撇着嘴:“就……不小心摔倒了。”
【我要去创死霍知州!】
宴琛把他扶了起来,又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他披上。
应书呆呆看着他,一时没做出反应。
“听翰庭说,刚刚你和霍总在一起吃饭?”宴琛问。
应书低低“嗯”了一声,心中暗骂:【我诅咒他一辈子不举!】
“他又把你丢下了?”
应书声音更弱了:“嗯……他一个朋友生病……”
“不是朋友吧,是前男友。”宴琛直接拆穿。
应书沉默不语。
宴琛搂着他,皮鞋踩过被摔得花瓣飞落的玫瑰,认真道:“喜欢我怎么样?我没有前任,应该比他好摆平。”
第28章 第 28 章 追你。
大雨滂沱, 雷声阵阵。
应书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惊讶抬起头,在宴琛黑沉的眼眸里, 看见了势在必得的笑意。
他不懂宴琛什么意思,开口声音发虚:“你……在说什么啊?”
【不是,哥,你是没有前任, 但你有白月光啊, 叶逐星的杀伤力比韩池潇还恐怖。】
【再说了, 你那根鸡,从头到尾都没用过, 会不会是大树挂小辣椒啊?】
宴琛被气笑了。
很好, 非常好。
他就不应该和他多废话。
宴琛提着应书的后领,把他塞进了副驾, 狭小密闭的空间,两人四目相对。
宴琛探身,应书羞涩把脸埋进西装外套里, 鼻尖全是低调沉稳的木质香, 很好闻,是宴琛的味道。就像被他圈在怀里,满满的安全感。
宴琛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躲什么?怕我亲你?”
应书只露了一双眼睛,眨巴了两下,说:“你,你又喝酒了?”
宴琛:“喝酒了能开车吗?”
说罢, 他拉过安全带给应书系上。
两人沉默一路,应书心里碎碎念:【他刚刚什么意思啊?】
【他在勾引我?】
【他不是喜欢叶逐星吗?他也有任务?】
【他好奇怪……】
宴琛并没有送他回家,而是直接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别墅。
管家瞧着两人一同回来, 露出了微妙的笑:“应先生怎么都淋湿了?需要沐浴吗?我让人帮你放水。”
“呃……”应书还没来得及说话,宴琛接话道:“可以。”
“我,我要不……回,回去洗。”应书磕磕巴巴说完自己的想法。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管家叔叔的话那么火热呢?】
宴琛:“如果你这样回去的话,你哥又会担心。”
好像也有点道理。
上次他跳完泳池回去,就让应不凡担心了许久,这次又湿漉漉回去,恐怕应不凡接下来的几天都不会让他出门了。
“小宗,准备一套新的洗漱用品,顺便把洗澡水放好。”管家已经开始吩咐佣人做事了。
小宗:“哦,是客……”
管家:“主卧,快,别让应先生感冒了。”
主卧?那岂不是宴琛的房间。应书看向宴琛,他似乎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这合适吗?】
管家手一伸,朝应书礼貌道:“应先生,请吧。”
应书有些犹豫,直到宴琛抬了抬下巴,对他道:“去吧,我不进去。”
他脸红得像滴了血,嘀咕道:“我又没说这个……”
管家陪同着应书上楼,宴琛掏出手机给应不凡发了一条消息:【你弟今晚在我家住。】
应不凡:【啥?】
宴琛:【韩池潇回来了,你知道吗?】
应不凡:【那是谁?】
宴琛:【霍知州前任。他今晚送韩池潇去医院,把你弟一个人扔在了餐厅。你弟挺伤心的。】
这下应不凡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他咬牙,一字一顿问:“你是说,霍知州那个狗东西,把我弟一个人扔在餐厅,跟他前任跑了?”
宴琛:“嗯。”
“我要弄死他,不要脸的东西。真拿我弟当舔狗当备胎了?”应不凡气得不顾涵养,破口大骂。
“别生气,你弟就是怕你担心,才不敢回家。让他在我这住一晚吧,我会……”宴琛唇角有了点笑意,他庆幸的是两人隔着听筒,应不凡看不见他的表情,“好好开解他的。”
“那他怎么会去你那的?”应不凡智商难得上线,疑惑问。
“我在餐厅碰上的,就把他带回来了。我想,你今天晚上还有应酬,也不知道几点才能到家,让他一个人呆着胡思乱想,也不太好对吧?况且,他也不敢和你说实话。”宴琛的声音无波无澜,听起来让人觉得很可靠。
应不凡略微思索,道:“也成,就是麻烦你了。”
宴琛:“不麻烦。”
挂断通话,宴琛慢悠悠走上楼。
正好碰到管家往下来,两人正正相对,管家给了他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
“进去了吗?”宴琛问。
管家笑眯眯道:“已经进去了。”
宴琛走到主卧门口,左手放在门把上。
明明是自己的地盘,他却生出了点怯意。
“咔嚓,”他轻轻推开门。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宴琛坐在卧室的沙发上静静等着。
约莫十几分钟,水声停了。
应书隔着门,小声喊了两句:“管家叔叔,您还在吗?管家叔叔,我,我的衣服呢?只有浴袍吗?”
难怪管家刚刚会给他那个眼神,原来如此。
宴琛没有说话,手指在沙发扶手上一下下敲打着。
他很耐心地等待着应书的出现。
又过了几分钟,兴许是实在没听到回应,应书出来了。
他套着一件宽大的浴袍,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被热气熏得通红的脸像熟透了的苹果,脚下蹬着一双不合尺码的拖鞋。
他没有防备走了出来,在看到宴琛的时候,又吓得赶紧背过了身去。
他穿的所有东西都是宴琛的,这种感觉很微妙。
宴琛挑了下眉,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个遍,笑道:“怎么了?”
应书拢着浴袍,说:“我的衣服呢?”
【太羞耻了?他怎么在这?不是说不进来吗?敢情他的不进来,是不进浴室?】
“湿了,拿去洗了。”宴琛慢条斯理答。
“那我穿什么?我不能这样回家吧?”应书问。
宴琛:“先穿我的衣服将就一下吧,现在买新的也来不及。”
宴琛在衣帽间找了一套居家服递给他,应书扭扭捏捏道:“那个……小裤……也没了。”
【啊,我服了,你们家佣人这么敬业吗?】
宴琛打开抽屉,那满满两大柜的小裤看得应书瞠目结舌。
宴琛抽了一条递给他,见他迟迟不接,道:“新的,我没有癖好把我穿过的交给别人穿,又不是变态”
他这话,倒显得应书的思想有点变态了。
应书一把夺过,闷头跑回了浴室。
宴琛还不忘补一句:“我们尺码可能不一样哦。我是指你穿的所有。”
应书:【呵呵,难道你很大吗?】
应书再出来,已经穿戴整齐。
深灰色真丝套装让他看起来褪去了稚嫩,多了几分成熟。
“这是睡衣?”应书迟钝反应过来。
“嗯。”宴琛走近他,替他把过长的袖口挽了几圈,“你哥今晚有事,说让你在我家住,不然他不放心。”
“啊?”应书惊讶,“什么时候说的?”
“你洗澡的时候。”宴琛面不改色道,“我打电话跟他提了一下你和霍知州的事,他有点生气,又怕晚上迟迟没到家,没人好好照顾你,所以让你留下来。”
“这……”应书迟疑,“不太好吧?而且,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啊。”
【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宴琛看了眼窗外,暴雨如注,电闪雷鸣,比先前他们回家的时候还要更糟糕一点,他道:“现在这个天气开车也不安全,你就留下来吧,房间多的是,怕什么?”
“我没有怕,”应书视线飘忽,“就是,就是觉得麻烦你。”
宴琛:“不麻烦。”
他给应书拿的居家服是V领的,因为尺码不合身,领口有点下滑,应书很瘦,骨架小,现在这样,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凸起的锁骨若隐若现。
宴琛觉得,应书这人奇就奇在,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招人,偏偏还爱露出迷糊的眼神,让人对他欲罢不能。
湿润的发梢在领口处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渍,宴琛拿了毛巾出来,盖在他的头上,给他轻轻搓着头发。
应书不敢看他,目光一直往下,宴琛有心捉弄,扶着他脑袋的手稍加用力,将他往自己的身边带了带,应书脚步踉跄,往前扑了点,和宴琛贴在一起。
他抬起头,眸子里是羞赧和嗔怪,小声问:“干什么啊?”
宴琛:“我说的话你想好了吗?”
【喜欢我怎么样?我没有前任,应该比他好摆平。】宴琛的话在脑海里回荡。
应书嘟哝:“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喜欢叶先生吗?”
宴琛郑重答:“不喜欢。”
“哈?”
【不er ,哥,书里不是这么写的。】
宴琛再次重复:“不喜欢。”
他手上的动作未减,还在帮应书揉着头发,道:“兴许你在哪里听说过一些谣言,但那并不是真的。如果说出自本心的感情,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被剧情控制的,那另当一说。
“听明白了吗?”宴琛问。
应书整个人都懵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爷,崩剧情了吗?深情男二说他从来没有爱过主角受,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应书机械抬起手,捏了捏宴琛的脸,道:“把你的人皮面具撕下来,我不相信你是宴琛。”
宴琛“嘶”了一声,捉住他的手腕,道:“怎么下手这么重?”
应书喃喃:“是真的啊?”
【这不对,这很不对。】
“真的。如果我不喜欢叶逐星,很多事就不会发生,你应该理解我的意思。”宴琛委婉道。
应书在心里慢慢梳理。
前期的宴二少风光无限,就连读者都在呼吁,男二的魅力明明更大,要求作者更换男主,应书曾经也跟着发表过同样的言论。
可作者是霍知州的亲妈,后期不仅大幅度削减宴琛的出场率,还给他安排了不合理的车祸情节,硬让他残疾。
宴溪的智商也莫名急转直下,赌上身家性命,像个愣头青似的在商场上向霍知州复仇,最后反而赔上了整个华泰集团。
或许在所有人看来,这是宴溪关心则乱,但实则对这个人物有所了解的就会知道,根本不合理。
宴溪纵横商界多年,他有一百种复仇方式,也一定会进行周密的计划,考虑所要承担的后果,他的人设更像是蛰伏在丛林深处的毒蛇,看准目标,一击击中,让对方防不胜防。
哪里会大张旗鼓地摆在台面上,说我要来揍你了,你要做好准备哦。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针对宴家的围剿,对男二光环的削弱。
综合所有剧情来看,宴琛更像是个被强行夺走气运的男主。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他爱叶逐星。
可如果他不爱叶逐星的话,那么……
他也可以是气运之子,对吗?
应书不可置信抬头,脑袋上搭着大毛巾遮挡了他大部分脸,只露出了小巧的鼻尖和殷红的嘴唇。
“你真的不喜欢叶先生?”
宴琛:“真的。”
应书还有些顾虑,毕竟他不知道自己的分析对不对,也不敢拿性命和宴琛的后半生去赌。
他无意识咬住唇,眉心轻蹙,陷入沉思。
该怎么抉择?他没有答案。
宴琛的大拇指揉摸着他的下唇,说:“别咬,你可以好好考虑,不着急。”
应书感受到他指腹的温热,只觉得脸颊滚烫,并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看吧,在他心里,宴琛果然是不一样的。
半晌,他才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嗯。”
是夜,暴雨依旧未停。
应书被安排在了次卧,和宴琛的房间靠得很近。
应书不知是认床,还是晚上没吃饱,胃里空得难受,他竟然失眠了。
他起身坐在了落地窗前,听着雨声,托着腮,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发呆。
看着看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忧郁文艺青年,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还发了朋友圈,配文:明天会不会是晴天呢?
真希望雨过天晴,明天迎来新的希望。
不知又过了多久,房间门被轻轻叩了两声。
应书问:“谁啊?”
“应先生,是我。”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应书跑去开门,只见管家端着牛奶和一份精致的小蛋糕站在门口,笑得和蔼:“少爷说您还没睡,不知道是不是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不习惯,让我给您送点吃的过来。”
“啊,”应书感慨宴琛的细心,心里涌上一股暖流,道:“谢谢,麻烦您了。”
“您太客气了,”管家道,“对了,屋内有助眠香薰,少爷让我来帮您点上,您需要吗?”
应书点头:“需要。”
“好的,您稍等。”
等管家收拾完一切,退出房间后,应书给宴琛发了一条消息:【谢谢你,宴琛哥。】
对面几乎秒回:【不用。】
也许是吃了甜甜的小蛋糕,也许是助眠香薰真的起了作用,应书再躺回床上,忽然就有了困意,慢慢闭上了眼睛。
了无人烟的公路,静得可怕。
应书像只无头苍蝇般找不到出路,四周笼着一层灰蒙蒙的雾。
“砰,”巨大的撞击声吸引了应书的注意。
雾气散开,他看到一辆红色轿跑侧翻在不远处。
应书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跌跌撞撞跑了过去。
透过破碎的玻璃,他看到了满脸是血已经昏迷的宴琛。
这一刻他甚至都不会尖叫,痛苦和绝望齐齐涌上心间,堵得他喉头酸涩不已。
他伸手想把人拉出来,却怎么都使不上力。
他无助又哀怨喊道:“宴琛,醒醒,求你,醒醒。”
男人了无生气的脸让他嘶哑着哭出声。
他站起身想向其他人求助,却看见霍知州拿着手捧花从婚车下来迎接叶逐星,两人相拥亲吻。
应书气得浑身发抖,捡起脚边的石头朝霍知州砸过去,骂道:“贱人!”
石头直直从人影穿了过去。
下一刻,时间就像在飞速倒退,应书看见宴琛的血一点点收拢,车子奇迹般翻了起来,开始快速后退。
所有的一切就像重新回到了原点。
“滴滴,”脑海中响起警报声。
一行醒目的大字跃上眼前:【检测到男二拥有了自主意识,不再配合走剧情,重新拥有气运之力。】
【提示:本文出现两位气运之子,请选择攻略角色绑定。】
【重要提示:如果在有限时间内没有刷够好感度,将视为任务失败,您的生命便无法再得到延续,请慎重选择。】
真的!雨过天晴了啊!!!
啊,终于不用面对死装哥了,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应书毫不犹豫点了宴琛的名字。
【确定将宴琛作为您的攻略目标吗?】
应书再次点:【确定。】
【绑定成功,恭喜您,攻略目标对您的好感度高达百分之七十二,您将获得数值提示面板,请继续加油哦。】
百分之七十二?
也就是说,宴琛其实也……喜欢他?
应书心中狂喜,可,数值提示面板又是什么?
喂,能不能说清楚啊?
这么高的好感度,不加生命值的吗?
是不是欺负老实人啊?-
宴琛做噩梦了。
他梦到了车祸场景。
耳边似乎还有应书的哭声。
他一遍遍喊他名字,求他睁开眼睛看看他。
宴琛怎么也醒不过来,他想让应书别哭,想抱抱他,告诉他自己没事。
他努力挣扎着,却还是陷在梦境里。
“咚咚,”他听到了一连串的敲门声,应书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没有哭,还带着笑意,他说:“宴琛哥,我进来了哦。”
宴琛:什么?
“咔嚓,”门被推开。
宴琛终于挣脱了桎梏,缓慢睁开了眼。
“Good morning !” 应书朝气蓬勃的声音比闹钟还响亮,惊得宴琛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被子滑落,堪堪搭在髋骨位置。
宴琛有果睡的习惯,此时整个上半身暴露在应书视线内。
【胸肌大小适中,饱满不油腻,豁,还是粉色!!腹肌块状分明,这是一二三……六块!哥,你长这么带劲儿啊?】
应书的心声简直荒唐。
宴琛把被子往上拉了点,说:“你干什么?”
应书吞了吞口水:“我来叫你起床啊~迎接美好的一天。”
宴琛奇怪看着他。
应书欢快道:“宴琛哥,昨天你的话我想清楚了,我觉得你说得非常有道理,放弃一个不好的,才能拥有更好的。”
“霍知州既然总是摇摆不定,那他确实不适合我,我必须及时止损!”
哟,不过一晚过去,称呼都由知州哥变成霍知州了?
看来他确实想得很透彻嘛。
“所以~”应书拖着尾音。
“所以?”宴琛顺着他的话问。
“所以宴琛哥,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什么机会?”宴琛明知故问。
“就……”应书有些羞涩,声音都低了下去,“就追你的机会啊。”
宴琛逗他:“没听见。”
应书撅嘴,心里吐槽:【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追你的机会,我想追你,可以吗?”应书提高了音量。
宴琛压着嘴角:“嗯,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换衣服。”
“哦。”应书挠了挠脑袋。
怎么反应这么冷淡?他该不是,后悔了吧!!!
“叮!”
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淡蓝色数值面板。
【宴琛好感度加2,累计好感度百分之七十四,生命值加七十四天。请再接再厉哦。】
呵,什么嘛。
装得挺深沉,心里已经爽得起飞了?
第29章 第 29 章 瞎吃醋?(捉虫)
应书非要把他逗回来。
走出卧室门后, 应书忽然回头,他扒拉着门框,看着宴琛唇角扬起了微弱的弧度, 道:“宴琛哥,刚还有一句忘了说了。”
宴琛:“什么?”
应书竖着大拇指:“你身材真好,以后追到了,能让我摸摸吗?”
宴琛:……
“请关门, 谢谢。”
真是太纯情了。
应书好喜欢这样的男人。
长了一张一次性谈八个对象的脸, 偏偏一点也不禁逗。
应书哼着歌, 脚步轻快地跑下楼。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他拿出来一看, 脸立马垮了下去, 大清早这么晦气?
知州哥:【朋友病得很重,昨天没顾上你, 抱歉。】
哟,看这情形,霍知州昨天压根没回去接他吧?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发条不痛不痒的信息来哄哄, 以为就像从前一样没事了?就可以让他继续当他的舔狗了?做梦吧!
现在攻略对象已经换了人,应书没必要再将霍知州捧着哄着,说话也硬气了起来,回:【你抱歉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反正我也没等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以后别再联系了, 再见!】
说完,他也不想看霍知州如何反应,快速把人拉黑, 感觉空气都清新了。
想了想,他又把宴琛的对话框置顶,并且重新改了一个他自认很不错的备注。
嗯,完美。
应书决定,从今天开始,他将给所有人好脸色。
宴琛是十几分钟后下楼的,他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西装也无比板正,身上的香水应书隔着老远就闻着了味儿。
他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散发着魅力,给人一种肆意释放荷尔蒙的感觉。
【他在开屏?】这是应书的第一反应。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宴琛问。
应书问:“你有约啊?要出门吗?”
【不能啊,这要是被别人勾搭走了可怎么整啊?】
宴琛:“没有,今天休假,可以不出门。”
应书:【不出门你穿得这么骚包干什么?还以为你要出去收购哪家公司呢。】
“那你今天有没有什么安排?”应书试探问。
宴琛:“没有。”
应书背着手走近他:“管家叔叔说,你这里有私人影院,下午阿姨还会做很多小甜点,他推荐了一部非常不错的电影,你能陪我一起看吗?”
宴琛傲娇道:“我考虑一下,不能就这么容易答应你吧?不拿出一点诚意吗?”
管家笑眯眯站在一边,像是在看戏,反而让厚脸皮的应书害羞了起来。
“那如果这样呢?”应书扭扭捏捏拿出一支花递了过去,“这样可以答应和我约会了吗?我真的很有诚意的~”
宴琛目光斜视,看着他手里那支玫瑰,问:“你花哪里来的?”
“刚在花园摘的。”应书老实答,“很新鲜哦。”
宴琛皮笑肉不笑:“你在我家花园摘我的玫瑰送给我?”
呵呵呵,攻略人家霍知州的时候还知道煲汤送饭,轮到攻略他的时候,直接就地取材?
私人影院是他家的!小甜点是他家阿姨做的!就连玫瑰都是在他花园现摘的!
一点本也不肯下啊?
哟,真是双标呢。
【宴琛好感度减1,生命值减1天。】
不是,等会儿,怎么还会减啊?
应书急了:“你不喜欢花吗?哎呀,我就是起床的时候推开窗户,闻到了花香味,觉得宴琛哥你很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让人喜欢又不敢靠近……唔……”
【好感度减1,生命值减1天。】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宴琛用手捏住了嘴,上下唇挤压,变成了鸭嘴兽的模样。
宴琛:“闭嘴吧。”
管家欣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说:“少爷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应书:……
【您怎么又开始走NPC流程了?】
两人吵吵闹闹吃过早餐,助理送来了几套新衣服,全是应书的尺码。
应书惊喜问:“给我买的啊?”
宴琛翻着书,漫不经心道:“嗯,不是不想穿我的衣服吗?”
“哪有~”应书拖着尾音撒娇。
管家很有眼色地打发着佣人们去忙别的,他也跟着离开了客厅,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应书凑到宴琛面前,眼睛晶晶道:“喜欢穿宴琛哥的衣服,香香的,跟宴琛哥一样好闻。”
宴琛转头看他,心跳跟着漏了半拍,应书这人……太没有底线了!为了攻略,都用上美人计了?搞擦边?
“你和霍知州也这样吗?”宴琛冷不丁问。
不怪他胡思乱想,实在是,应书之前太过努力,为了霍知州甚至可以跳泳池捞戒指,他不知道是不是霍知州也看过应书这么勾人的一面。
应书眉心轻蹙:“肯定没有啊,干嘛提他啊?”
【我连手都没让他碰过耶,你都摸过我脸了,还抱过我,现在居然说这种话?哼!】
【宴琛好感度加2,生命值加2。】
嗯?怎么突然加了?难道他喜欢看我和霍知州撇清关系?
这么想着,应书又展露了笑颜,他把手机递了过去,对宴琛道:“我都把他拉黑了,不信你检查。”
宴琛眉梢微扬:“我检查?为什么让我检查?手机不是很私密的东西吗?”
“可是我在追你啊,那之前,我要和你建立信任,让你知道,我真的只在追你一个,什么霍知州,李知州,王知州,都没有你重要。”应书真诚道。
【嘿嘿,为我感动吧?只有你哦。】
宴琛故作疑惑:“你的态度会不会转变得太快了?昨天不还趴在大雨里伤心欲绝,对我的提议也颇有犹豫?”
应书眼珠一转,即刻开始表演,期期艾艾道:“我是年纪小,之前被猪油蒙了心。经过这几次的教训,我哪里还会在意那样戏弄我的人。”
“反而是宴琛哥你,一次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我早就在无形中对你暗生情愫,昨天你的出现,再一次印证了我眼光的错误,将我从黑暗中拉了起来。我昨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终于看透了自己的心意~”
“我希望,还不算太晚。”
宴琛不知道应书这番话有几分真心,可他还是很受用,道:“油嘴滑舌。”
说罢,他接过应书的手机,翻了一下,真的再没有霍知州的联系方式,应书还把他的对话框置顶,备注是“胸肌很好摸的宴琛哥”。
宴琛把备注对着他:“你礼貌吗?”
应书尴尬挠了挠脸,说:“真的……很好摸嘛。”
【那手感,我到现在都还回味无穷。】
宴琛:……
“那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啊?”应书立马转移话题,“你还有别的追求者吗?昨天说,不喜欢叶先生的事,也是真的吗?”
宴琛向来公正,别人真心待他,他也会回馈一颗真心。
他把手机递给应书,道:“你也可以随便检查,没有暧昧,也很久没和叶逐星联系了,除了前几天在咖啡厅偶遇过一次,让我请了他一杯咖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来往。”
应书:“那我看了哦。”
“随便看。”宴琛自信道。
“什么都可以翻吗?”
“嗯。”
应书记得书里的宴琛保存了许多叶逐星的照片,甚至还做了屏保。
为了检验宴琛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叶逐星,应书最想看的其实是相册。
不知道会不会有所冒犯,他又问了一句:“相册也可以看吗?你再想想,里面有没有不合适的照片?”
“可以。”宴琛道。
等说完这一句,宴琛猛然想到,自己先前保存了一张应书的照片!
“先等……”
来不及了,应书已经点开了他的相册,顺手滑了起来。
宴琛的手机相册清理过后,没留什么东西。
除了之前滑雪时拍过几张雪景,就只有一张应书的侧颜照,很醒目,应书一眼就看到了。
他顺势点开,奇怪问:“这不是我吗?”
【哎呦,哥哥你不会早就打上我的主意了吧?】
宴琛淡定道:“是啊。”
“你为什么保存我的照片啊?”应书追问。
宴琛把书合上,答非所问道:“检查完了吗?检查完了手机还给我。”
“我还没看你的备注呢。”应书点开了微信。
两人昨晚才互发了消息,明晃晃的“Shu ”就在对话列表第一位,应书撅嘴:“你都没给我备注,好陌生哦。”
宴琛伸手:“给我,现在给你备注。”
“那一定要好听的哦。”
“嗯。”
应书带着期待的眼神盯着宴琛的手机屏幕。
眼看着宴琛一字一字慢慢输入,最后变成:话很多的应书。
应书:……
“我话真的很多吗?”
“你自己难道没数?”宴琛反问。
“我不管,你重新改,改成很可爱的应书。”应书边说边扒拉着他的胳膊。
“不改。”宴琛举着手机,不让他碰。
“我就是可爱嘛。”应书不依不饶,“哪里话多了?”
宴琛的手机此时就像逗猫棒,惹得应书到处扑,后来实在被逼急了,不讲武德地挠宴琛痒痒。
两人在沙发上滚作一团,宴琛最怕痒,一味防守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他钳住了应书的手腕,把人压到在了沙发上。
清晨的阳光灿烂柔和,给应书镀上了一层浅浅的淡金色。
宴琛这个角度能把他细微的小表情尽收眼底,能感受到他过度加速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时间就像静止了般,只有空气中无数的尘埃在浮动着。
【好感度加0.5。】
【好感度加0.5。】
【好感度加0.5。】
应书:?
怎么还半分半分地加?
可此时,比数值面板更吸引应书注意的是宴琛的眼睛。
那被评为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此时正含情脉脉盯着他,也只有他。
应书呼吸更加乱了,两人距离越拉越近,直至鼻尖蹭着鼻尖。
【是,是要接吻吗?不,不对,不能这样。】
应书的心声就像平地惊雷,把宴琛的思绪拉了回来。
刚刚那一瞬间,他确实很想亲应书,应书太可爱了,嘴唇颜色也特别好看,看起来就很甜很软。
可是,如果这不是应书想要的,那他不会勉强。
宴琛直起了身,顺势把应书拉了起来,道:“好了,不和你闹了,去换衣服吧。”
应书脸还泛着红,尴尬理了理歪斜的上衣,说:“嗯。”
应书挑了一套衣服上了二楼,宴琛在这时收到了应不凡的消息。
应不凡:【我弟还好吧?想通了吗?】
宴琛望着应书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回:【情绪还有点不太稳定。我今天休假,可以再好好开导一下他。】
应不凡:【兄弟,你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应不凡:【我今天要去一趟分公司,赶得回来的话,晚上过去接他,你帮我看着点,如果他再想跑出去找霍知州,你就把他给我捆起来,不用客气。】
宴琛笑了笑,回:【赶不回来也没关系,我今天反正也很闲,会好好看着他的,不用担心,你忙你的。】
应不凡:【得,之后一定请你吃饭。】
宴琛:【别太客气了。】
怎么又送弟弟又请饭的?那怎么好意思?
下午阿姨做了海盐蛋糕和松露巧克力,用双层蛋糕台精美摆盘,饮品是玫瑰花茶,茶中沁出淡淡的花香,口味绝佳。
此时应书和宴琛坐在别墅的私人影院里,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前不久才上映的电影[爱在午后]。
这是管家极力为他们推荐的,说是纯情少男之间的爱,很治愈,看完会让人心情愉快。
两人接受了管家的建议,前四十分钟的剧情还算不错,讲述两人由误会到相识,再到敞开心扉接受对方,场景一直是明亮的,欢快的,尤其两人在躲避小混混的追拦时,手牵手跑过一条条长街,最后在狭小的木柜里隐住了身影。
音乐声婉转悠长,他们紧紧贴着对方,交握的手不舍松开,互相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奈何空间太小,燥热午后的爱意怎么也藏不住,其中一人用小拇指勾了另一人,蓄意的“引诱”让情感一发不可收拾。
两位主角在经历种种事情,确认关系后,画风开始突变。
激吻过后是互相解对方扣子,宴琛这个年龄,也不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是应书坐在他旁边,他是关也不是,不关也不是。
两人不约而同地把身体往彼此的反方向移动,中间留出一大片空隙,写满了尴尬。
宴琛撑着下颌,思绪早已乱成一锅粥。
应书会不会误会他经常看这种电影?或是会以为是他授意的管家,为他们提出的建议?
天地良心,在这之前,他根本就没看过这个,他平时真是看科幻片比较多啊!
屏幕里的人已经开始啃脖子了。
喘息声和互相表达爱意的甜言蜜语让宴琛坐立不安。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应书的心声:【这是……片?】
【应该不会吧?片不能正常上映吧?】
【太刺激了,看得人口干舌燥,还是喝口水吧。】
宴琛用余光瞄见应书拿着茶壶在往自己的杯中添茶。
“啊~”画面中男人婉转的音调惊得应书一抖,茶壶没放稳,不小心侧翻落下,应书下意识用手去接,结果茶水洒了满身。
宴琛再也装不不了淡定,拉着应书站起身,焦急问:“有没有烫到?”
室内空调温度开得很低,两人并没有把果茶壶放在保温底座上,所以早以没了温度。
应书摆摆手:“没有,不烫。”
宴琛抽了纸巾给他擦衣服,又给他擦手。
“不想看就不看了。”宴琛说。
应书弱声道:“没有不想看……”
宴琛抬眸看他,应书撇开脑袋道:“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还不如看完。”
“哼,”宴琛发出一声很轻的哼笑。
屏幕里的两人将气氛推向最高潮,宴琛握着应书的手腕,细心擦着他的每一根手指。
应书喉结轻轻滚动了下,他觉得宴琛的动作太慢了,慢到像是借此在和他调/情。
“诶?这是什么?”宴琛突然问。
向上抬着的左手,曝露出白皙的手腕内侧,那里有一条黑色的细线,其实不算特别醒目,只是宴琛一直盯着他的手,电影的场景又切回了白天,骤亮的光让宴琛不得不注意到那处。
他的大拇指来回摩挲着那块皮肤,发现那条黑线还有点微微凸起的手感。
“纹身?”宴琛问。
应书:“啊,是,是吧。”
【谁会纹条虾线在手上啊?那是我的生命线!和你的好感度挂钩的!】
应书怕把这句话说出来,宴琛会觉得他是神经病,更无从解释起这个生命线的由来,还怕……宴琛会知道他的喜欢中参杂着别的目的。
【叮,警告:好感度未达标,不能对攻略角色进行提示,已屏蔽提示内容。】
应书:什么提示啊?面板坏掉了?
宴琛是第一次听不清应书的心声,不知是电影的背景音太嘈杂,还是应书觉得难以启齿,那平时铿锵有力的心声,今天细若蚊蚋,还伴随着“滋滋”电流音。
太奇怪了。
越是如此,宴琛越是好奇。
他俯身,把耳朵贴在应书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以及困惑的心声:【咋?想学电影里的角色求抱抱?也太可爱了吧,宴少爷~】
宴琛:……
他直起身,问:“纹身,因为谁纹的?”
应书:?
不是,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就算是它真是纹身,一条虾线能有什么意义啊?
“网上团购四十九,就去试了一下,结果太疼了,就只让纹了一条线。”应书闭着眼睛编瞎话。
宴琛薄唇轻抿:“本来想纹什么?谁的名字吗?”
应书:“跳跳龙,干嘛纹名字?多土啊。”
顿了下,他歪着脑袋问:“宴琛哥~刚刚不会在瞎吃醋吧?”
第30章 第 30 章 来我这里工作吗?
宴琛以前在国外念书时, 真有同学在手腕上纹过喜欢人的名字,还有一串泰文。
宴琛虽然不理解,但也尊重别人的癖好, 毕竟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
所以当宴琛看到应书手腕上的那条线时,第一反应是应书之前为了攻略霍知州,是不是也想做到这一步。
他当然知道应书对霍知州没什么兴趣,但是应书在刷好感度这方面还是挺卖力的, 不然也不会被霍知州戏弄千百遍, 还一头热地往上冲。
他那个脑袋瓜, 时不时冒出的念头,都让人匪夷所思。
宴琛的指腹再次抚摸过那条线, 一本正经道:“我从来不吃醋。”
应书缩回手:“哦。”
【撒谎~明明书里最会吃醋了, 只是不吃我的醋呗~还是好感度不够啊~】
“我……”宴琛想再说点什么,应书的心声还在喋喋不休:【看来我还得再努力点。】
宴琛:好像也可以什么都不说。
电影结束时, 才下午四点多。
应书上楼重新换了套衣服,再下来时,缠着宴琛陪他打桌球。
别墅的娱乐室应有尽有, 应书跟着宴琛来到负一楼, 心里默默感叹:【小说里的主角受,都是想从这种豪宅逃出去吗?哦不,请把我一直锁在里面。】
宴琛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可一想到他是应书,又觉得一切都很合理。
两人只是打着玩儿,应书开球就不顺, 拿杆的姿势也不对。
宴琛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他,应书全神贯注,呲杆, 又呲杆,白球起飞。
他气鼓鼓道:“肯定是你这个球杆不好。”
宴琛接过他手里的杆,把白球捡起来重新放好,看定点,俯身,摆手架。
“啪~”红球撞散,有一颗落袋。
宴琛擦着巧克粉,目光落在球桌上,继续看点,换了位置俯身,“啪”,又一颗球进袋。
应书没有求学的心,视线全部都锁在了宴琛的身上。
为了方便打球,他脱了西装外套,衬衫扣子解了两颗,脖颈处有一条细细的锁骨链,会随着他俯身,落出领口一点。被皮带箍出的腰线劲瘦有力,俯身瞄球,右肩上提时,袖子隐隐绷出肌肉的形状,薄肌男人不愧是仙品,应书觉得此时此刻的宴琛真的性感到了极点。
“还玩吗?”宴琛看向他。
应书迟钝“啊”了一声,视线又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他突然想到,之前自己上网刷到的视频,“如何判断一个男人的身体好不好”。
第一个特征就是,男人喉结大,那方面会很强。
所以宴琛……
“你到底在想什么?”宴琛似笑非笑问。
应书猛然回神:“没,没什么啊。”
“那你为什么脸红?”
应书:“就,太热了。”
说完,他站起身,岔开话题又问:“是不是该我了?”
宴琛的目光钉在他身上,就像在探究他的想法,让他脊背发麻。
“嗯。”
好在宴琛没再追问,重新拿了球杆递给他。
应书没打进一颗球,耍赖道:“我不玩了,一点体验感都没有。”
宴琛抱着手臂靠着墙,脸上没有不耐和嫌弃,反而颇有兴致问:“要不要教你?”
“可以吗?”
“嗯。”
宴琛走过来,示意他趴低。
左手覆着他的手背,食指拨弄着他的手指,教他如何手架,右手同他一起握着杆,两人身体交叠在一起,应书脸颊的滚烫蔓延到了全身,他偷偷抬眸,看见的是宴琛认真的侧脸。
“看球,不是看我。” 宴琛目视前方,淡声指导。
应书抿了下唇:“哦。”
【长得好看,还不让人看了?】他在心里偷偷吐槽。
丝毫没注意到宴琛扬了下唇角。
“砰~”蓝球进洞。
应书欣喜转头:“进了进了。”
宴琛低头和他对视:“就这么高兴?”
“嗯,我之前都打不好~”
他一开心,说话调调就软绵绵的,像在撒娇。
“慢慢就会了。”宴琛的目光一寸寸描绘着他的五官,声音暗哑。
应书嘴唇微张,笑得纯真,露出里面一小截舌尖,问:“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宴琛却在这时松开了他的手,直起身道:“只教一次,自己摸索。”
哼,自己摸索就自己摸索。
【宴琛好感度加1,生命值加1。】
应书再看过去,宴琛已经走到门口去抽烟了,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真性感啊。
应书再次感叹-
原以为应书今天能再留一天,没想到吃完晚饭没多久,应不凡就来接人了。
他特意挑了两瓶酒带来,满脸感激道:“这两天真是让你操心了。”
宴琛:……
“还好。”
应书提着纸袋“噔噔噔”跑下楼,开心喊:“哥哥。”
“这拿的都是什么啊?”应不凡问。
应书:“宴琛哥给我买的衣服。”
应不凡玩笑:“你这怎么还连吃带拿的?还不快谢谢你宴琛哥。”
应书眨巴着大眼睛,无比真诚:“谢谢宴琛哥。”
“不用。”宴琛满脸不爽,他看着应不凡,问:“你不是去分公司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事情处理完就回来了啊,我也是担心小书。”应不凡摸了摸应书的脑袋,警告道:“你以后再去找霍知州,我就把你车没收了。”
应书乖乖答:“知道啦~”
“得,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带他回去了,改天一起吃饭。”应不凡道。
“嗯。”宴琛跟着走了两步。
应不凡摆手:“不用送,不用送,怎么几天不见,这么客气呢。”
宴琛气得想笑。
这应不凡从前去分公司至少两天,今天居然当天就能回。
该准时的时候不准时,不该准时的时候,瞎准时!
应书在出门前,转身又朝他挥挥手,说:“宴琛哥,拜拜,下次见。”
希望你这个下次不会太久。宴琛在心里默默道。
周一。
宴琛正在看文件,接到了内线电话,前台接待一板一眼问道:“小宴总,这里有位应先生没有预约,说要见您,您看……”
宴琛从文件里抬起头,先前被一大堆工作弄得烦闷的情绪一扫而空,他道:“让他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好的。”
前台小姐挂断通话,对眼前的青年道:“小宴总马上下来接您,您稍等。”
这人不像是来谈合作的,看起来年纪很轻,一身青春男大的打扮,手里还提着两个保温桶,可是却能让那位小宴总放下工作亲自来接,两人的关系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好,谢谢你。”应书礼貌回。
应书以为宴琛还在忙,准备在大厅角落的休息区坐一会儿,没想到没出三分钟,宴琛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什么时候过来的?”宴琛问。
应书:“刚到。”
他皱了皱鼻子:“你们公司不让外来车辆进,我在外面找了好久的停车位,停得老远了,走了很长一段路才过来,都给我晒黑了。”
“哪有那么夸张。”宴琛面上不显,心里早已软成一滩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想给你惊喜呀~”应书莞尔,“我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都是我亲自做的哦。”
宴琛伸手自然揽过他,道:“特意给我做的?”
“对啊。”
“那真是谢谢你。”
“别客气啦~”
两人亲昵并肩进了电梯。
张秘书对前台道:“往后那位应先生来了,不用拦,直接将他带进小宴总的办公室就可以了。”
前台忍不住八卦:“张秘书,那不会是小宴总的新男友吧?之前不是叶先生吗?”
张秘书微笑道:“哪有什么叶先生?你见过吗?不是只有这位应先生吗?”
前台在张秘书笑里藏刀的眼神中连忙改口:“对,瞧我忙糊涂了,只有应先生。”-
宴琛的办公室很大,应书是第一次来。
他把保温桶放在会客区的茶几上,指着办公桌后的老板椅问:“我可以去那里坐坐吗?”
宴琛笑:“可以。”
应书欢欢喜喜地坐了过去,摸着扶手,又正襟危坐,说:“哇,原来这就是当老板的感觉。”
“喜欢的话可以天天来坐。”
应书过了一把瘾,重新回到会客区,道:“好啊,只要宴琛哥需要我,我就天天来。”
【宴琛好感度加1,生命值加1。】
瞧瞧,宴琛就是比霍知州那白眼狼有良心。
从前每次去给霍知州送饭,他都板着一张脸,鼻不是鼻,眼不是眼的,换成宴琛就不一样了。
人不仅亲自下来接,还让他坐老板椅,这是在霍知州那里能得到的待遇吗?
根本不能。
从前的每一顿,全都算喂狗了!
“你做了些什么?”宴琛问。
应书把格子一层一层拿出来:“红烧排骨,肉末茄子,西红柿炒鸡蛋,汤我做的牛肉丸粉丝汤。你肠胃不好嘛,我就都做得比较清淡,然后还带了饭后水果哦。”
宴琛:“你居然还记得我肠胃不好。”
应书:“当然记得呀~”
【买花和果篮花了我三百多,太痛了。】
宴琛:……
已经溢出的感动又憋了回去。
“来,先尝尝这个排骨。”应书夹了一块,喂到他嘴边。
宴琛得承认,应书带来的饭菜色香味俱全,他问:“真是你做的?”
“当然啊~”应书举起还贴着创可贴的左手,道:“今天还不小心切到手了呢。”
宴琛不自觉皱起了眉,捧着他的手看了看,道:“去医院看了吗?以后不要做了。”
应书“噗嗤”笑了起来:“很小很小的伤口啦,等我到医院,说不定都愈合了。不碍事的,你心疼我啊?”
【心疼别的男人倒霉一辈子,心疼我就不会哦。】
宴琛又把问题抛给他:“你说呢?”
应书:“你要是心疼我的话,每天都把我的饭吃完就好了呀,不要浪费我的劳动成果。”
虽然知道有攻略他的计策在里面,但宴琛还是对他很怜爱,他郑重道:“应书,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也不用那么累,你只需要站在这里,我就会觉得你……很不错。”
只需要站在这里,就能吸引我,就能让我心动,所以攻略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宴琛在心里把话补全。
应书眸光微动,他突然生出了一种,现在不是他在攻略宴琛,而是宴琛在攻略他的错觉。
他无法不对这样的男人着迷。
喜欢他,崇拜他,无关任务,全出自真心。
应书点点头:“我知道。”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谢谢你。”
【谢谢你带来的希望。】
两人还没开始动筷,办公室门被推开了。
宴琛抬头看过去,喊道:“哥。”
应书跟着招呼:“宴溪哥,你吃午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啊?”
宴溪脸色温和,道:“不用了,你们吃。”
“小琛,妈说你没接电话,让我跟你说一声,晚上回家吃饭。”
宴琛:“哦,我刚刚下楼忘带手机了,待会儿就给妈回一个过去。”
宴溪“嗯”了声,随即又发出邀请:“应二公子一起吧。”
应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吗?”
“或许你今晚已经有约了?”
“没有,”应书迟疑,“但是你们是家宴,我去不合适吧?”
宴琛:“没什么不合适的,我妈很喜欢你,你之前不是答应过她,会去我家坐坐吗?”
应书犹豫了片刻,在宴琛期待的目光中应下:“好吧,我去拜访下伯父伯母,感谢他们上次送来的礼物。”
“好,那就不打扰你们吃午餐了,晚上见。”宴溪说完,关门离去。
应书觉得传言很虚,外面都说宴溪是冷面阎罗,可在他看来,宴溪明明是很温柔的哥哥,很有礼节的贵公子。
同样是霸道总裁,霍知州跟他比起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午餐过后,宴琛帮着应书洗了保温桶,又安排着他在办公室自带的休息室午睡。
“等我下班我们一起走,你也别跑来跑去了。”宴琛拧了湿毛巾递给应书,让他擦擦脸。
“哇,原来你们办公室里还有卧室啊,不愧是总裁。”
宴琛:“不是卧室,只是个休息室。”
应书:“你经常在这里睡吗?”
宴琛:“午休的时候会。”
应书:“那我今天岂不是占了你的床?”
宴琛:“你要是不介意,我也可以和你一起睡。”
应书把脑袋低了下去,没敢再说话。
心里却道:【不太好,这样不好,这不是我的……】
后面两个字宴琛没听清,他揉了揉应书的头发:“逗你玩。我还有工作没处理,今天睡不了。”
应书点点头:“哦,那你一定要叫醒我哦。”
“嗯。”
关上休息室门,宴琛靠着椅子继续看文件。
应书在他床上裹着他的被子入眠,让他心情无比愉悦。
只是这份愉悦很快就被不识趣的人打破。
应不凡在群里@宴琛@秦翰庭:【我准备给我弟塞进公司,你们说,他比较适合什么职位?】
秦翰庭:【怎么想起给你弟安排工作了?】
应不凡:【我觉得阿琛说得对,给我弟找个班上,他就不会到处乱跑了,也不会趁我不注意就出去找霍知州。我给他放眼皮底下,天天给他看着。】
宴琛:【他才刚回来,你就让他工作,好歹让他再适应一下吧?而且你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岗位,不要瞎安排,他最近已经够糟心了。】
应不凡:【?】
应不凡:【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说工作让他忙起来,他就没有精力再去找霍知州了。】
宴琛:【他和霍知州不是已经断了吗?】
应不凡:【你怎么知道?阿姨跟我说,他今天又提着饭桶出门了,我给他打电话,他支支吾吾说不明白,我不能再放任他继续这样下去了。】
秦翰庭:【有的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应不凡:【谁啊?】
秦翰庭:【我很好奇,应伯父是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的?】
应不凡:【说什么呢?公司在我的带领下蒸蒸日上!】
秦翰庭:【看来你们公司确实没什么竞争对手。】
应不凡:【?】
宴琛没再在群里回消息,开始想下一步对策。
以应天明的德行,不一定同意应书在公司担任重要职务,而应不凡也不会同意让应书从小职员干起,很简单,他一点也不想弟弟受委屈。
如果这样的话,宴琛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招一位秘书。
不过这要提前和应书商量好,他怕应不凡后来也会有这个决定,他得先下手。
应书是睡到下午三点多才醒的。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来,宴琛正在接电话。
男人朝他笑笑,给他指了指中午吃饭的位置,他才看到茶几上不知何时堆放着奶茶、泡芙和舒芙蕾,好多好多甜品。
应书兴奋跑过去,坐在沙发上只是看,没有立即动。
等到宴琛打完电话,他问:“这是给我买的吗?”
宴琛:“不然呢?”
“啊~宴琛哥,你也太好了叭~”
真是受不了,一言不合就撒娇。
宴琛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把奶茶替他插上吸管递给他。
应书问:“可是现在是你办公时间,我在这里吃东西,会不会不礼貌啊?”
“不会,”宴琛答,“这是我的办公室,你可以随心所欲。”
应书捧着奶茶喝了两口,满足道:“哇,这种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哥,你的生活,我的梦。】
宴琛见时机差不多了,顺势问:“你回来这么久了,有没有上班的打算?”
应书点点头:“有的,就是还没想好做什么。我之前是在店里帮工嘛,可是哥哥现在不让我去帮别人。”
这个宴琛倒是听说过一点。
应书在被找回来之前,帮人送过桶装水,去过理发店当学徒,还在餐厅做过服务生。
都是工资不算高,但是很辛苦的活儿。
应不凡又不是养不起他,自然不肯再看他吃苦。
“嗯,我这里有份工作你愿意来吗?”宴琛问。
“啊?做什么的啊?可是……我可能没有经验耶。”应书不好意思道。
“很简单,”宴琛笑了笑,“你肯定能胜任。”
“主要干什么呀?”应书抬头看他。
吃过泡芙的唇边还挂着一点奶油。
宴琛的拇指摸过他的唇角,替他把奶油擦掉,道:“平时就整理一下文件,中午和晚上规划我们吃什么,如果有来访客户,需要你和容助理协商,一起出去订餐厅。”
应书有些害羞地躲闪了下,声音讷讷问:“就这些?”
“也许晚上会加班,比如我应酬完了,需要你来接我,时间不超过凌晨。”宴琛道,为了把应书留下,宴琛又加大筹码:“平时你的工位就在我的办公室,没事的时候就可以像今天这样,喝奶茶,吃甜点。”
应书心动了,他问:“那,那奶茶和甜点的钱……”
“公司报销。”
【哥,我要不是认识你,我都会以为你想把我骗去嘎腰子,呜呜呜,现在大环境这么差的情况下,居然有这么好的工作吗?】
“公司还会给你买五险一金,工资……”宴琛斟酌着,不知道给多少合适。
给太高了,怕应书和应不凡起疑心,给太低了,又怕应书不乐意。
应书听到“工资”两个字,耳朵立马竖了起来,小心问:“能有……三千吗?”
宴琛:……
真不敢想象,他之前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宴琛折中道:“四千,因为刚开始是实习期,等你转正了,还会再加的。”
【有工资,有保险,工作就是吃吃喝喝,还方便刷好感度,相当于带薪做任务啊!这不天上掉馅饼了吗?太好了!果然选对了气运之子,自己也会跟着转运!】
应书举着奶茶,又拿了一杯递给宴琛,和他碰了碰,道:“那我们就定下了,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啊?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宴琛脸上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道:“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明天你就能来上班。”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