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真身

    池厌额头抵在她温热的颈窝,一股熟悉的檀香扑来,他忍不住用鼻尖蹭了蹭,难受得紧。


    江青瑶慌忙扶他,指尖触及结实的胸膛,滚烫的温度在掌心拍打。


    “师弟,到底哪儿疼?”


    “胸口疼。”池厌理直气壮地往她颈间埋了埋,垂落的发丝扫过锁骨,有点痒。


    江青瑶看他伤口冒寒气,一目了然,“是灵霄宗的冰凌术,这颗疗愈丹针对此伤,快服下吧。”


    冰凌术是她为灵霄宗开创的术法,为的是给宗门弟子自保,以缓解剑气威力不足。


    如今却用到她身上,何其讽刺。


    她怒得指尖用力,捏到一处软肉,又不失弹性,忍不住狠狠揉捏了一下。


    “师姐,你摁到我伤口了。”


    池厌喘着气,声音像染了蜜。细碎的墨发间,那双狭长的眼眸幽深得骇人,倒映出一张愠怒的脸。


    她生气了,像为他生气。


    这是不是说明……她在意他。


    丹药入口,胸口被一股暖流填满,抚平斑驳交错的伤痕,喉间带着丝甜腻。


    追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看不见的角落,池厌露出餍足的笑。


    江青瑶低头看去,他胸口的血腥味更浓,耳根染上热意。她慌忙转身,洋装不知地调动灵力,加固防护罩。


    好端端地走神作甚,他眼尾都红了,应该挺疼吧。


    她心里碎碎念,希望池厌别记仇。


    两人纠葛之际,那几个灵霄宗弟子气势汹汹砍来,防护罩破碎的前刻。


    江青瑶衣袖一紧,池厌扯着她转身朝集市里跑去。


    只要去人多的地方,他们就不会光明正大动手,她指尖凝出光亮,提快速度。


    池厌带着她七拐八拐,地上冰雪未融,只听得几声闷响,后背有人没止住脚,摔个狗啃泥。


    有一瞬间,江青瑶怀疑他是不是蛇妖所化,蛇皮走位属实给他玩明白了,头转得晕乎乎地。


    “我记得丹霞弟子常去养心阁,每月会有长老替弟子疏通经脉,咱们运气好的话可以碰到。”


    “请师姐指路。”


    眼前片刻清明,她定神喊道:“东北方行八百米。”


    “好。”


    话音未落,两人一个极速偏转,刚稳住身形就急迫地向前冲。恍惚间抬眼,一面三四米的石墙在横担在跟前,越来越近。


    怎么办怎么办。


    “快快快快停下!”江青瑶惊恐万分,身体拼命后仰,想刹住车。


    池厌不停,反倒借力反抓她手腕,苍白修长的手指凭空一甩。


    石墙在眼前无限放大,速度快得无法调动灵力。江青瑶心底咒骂池厌八百遍,她就说掐他怎么不恼,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她紧闭双目,睫毛颤动,等着脸砸墙面。


    “破。”


    池厌宽大的袖袍在风中翻飞,银色咒纹亮起刺目光芒。石墙水波般扭曲,砖石溶解,显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


    他拽着江青瑶纵身跃入,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拦住他们!”


    那人碰到黑色袍角的刹那,池厌头反手掐诀。墙体活物般急速收拢,堆叠盖住。


    “退退退,别往前了啊。”


    冲在最前的弟子哆嗦着,猝不及防间,重重撞在复原的墙面上,沉闷的“咚”响。


    “啊!”一阵阵叫喊格挡在墙后。


    池厌指尖幽蓝咒火亮起,映照出轮廓分明的侧颜。他把玩着咒力,偏头对江青瑶勾起唇角。


    “师姐,好玩么?”


    黑瞳闪过一丝金色,灼灼发亮。


    脚底热流从四肢冲到脸上,江青瑶只觉劫后余生,脑袋瓜子嗡嗡响,半天回神。


    “呵,好玩,如何不好玩。”


    差点把她魂都撞飞了。


    印象中,池厌性子温润,从不会剑走偏锋,行今日之举。看来死过一次后,性子大变了不少。


    夕阳余晖洒下,打在池厌高挺的鼻梁上,投下阴影。他轻轻勾住她指尖,病态苍白的脸上浮现的红晕。


    她分明吓得惊魂未定,还嘴硬说好玩。


    江青瑶与他拉开距离,两人快步轻走,袍边扫过夹雪的枯草。


    “这边,还有那处,前方是养心阁,千万不能让他们给跑了!”


    心跳一声声撞击,耳边轰鸣乍响。


    突然,厚重的石墙被几道凌冽寒光劈开,碎石飞溅中,灵霄弟子纷至涌来,将两人包围。


    “启阵。”


    地面浮现冰蓝色阵纹,爬上石墙,结成一张巨网。


    江青瑶周身灵力滞住,千斤重担压在肩头,她咬牙,半跪在地。


    是缚灵阵,困阵者灵力全无,声音与画面都与外界隔开,此术法流传百年,坚不可摧。


    一位元婴修士,外加十几个金丹巅峰,足以将一名化神修士镇压。若非穷凶恶极之徒,灵霄宗断不会使出此等招数。


    是真不给他们留活路了。


    池厌,对,还有池厌。


    他不能死。


    她已错杀他一次,不可能再让他跟着她一起赴死。


    池厌本欲将江青瑶护住,谁知她忽然拍他一掌,退后几步,眼前的一切都慢下来。


    一缕轻盈的发丝擦过鼻息,江青瑶青袍如鸾鸟展翅,扬起风雪,发髻间玉钗摇动,撩动心弦。


    突然,面前筑起一道半透明的高墙,将他隔绝在外。


    “师姐!”


    他砰砰拍打隔墙,不敢用力。这护身屏障与她心脉相连,若执意破除,会损伤身体。


    “江瑶!”


    灵压之下,江青瑶浑身旧伤崩裂,似有无数银针刺穿五脏六腑,大颗冷汗顺脸颊滚落。


    “受死吧!”


    刀锋逼至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她咬破舌尖,神智骤醒,染血的指尖狠狠点向阵眼。


    “轰——”阵法调转,刀锋错开,那人在原地打转。


    “你这娘们,竟懂得缚灵阵玄妙之处,也罢,就让这个小白脸先来。”


    他百道刀刃对准池厌,江青瑶心急如焚,催动灵力,水灵根残缺,只能调动妖珠。


    两道力量在阵中碰撞,触到阵壁又折返回来。


    火毒爆发,她一口鲜血喷出,脸色苍白如纸。


    屏障消散。


    池厌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她,指缝染满她的血。


    他缓缓抬头,斜眼看向那些灵霄弟子,声音冰冷如深渊。


    “你们……找死!”


    池厌黑袍翻卷,鬼魅般掠过众人,掐住为首之人咽喉,颈骨断裂脆响,混着痛呼,一同淹没在阵法中。


    “元、元婴,他竟能一招杀死元婴修士,怎么可能。”


    说话之际,一股浓郁压抑的妖气炸开,浓烟滚滚而来,凛冽风雪扎入全身,池厌没于昏暗中。


    “人去哪了。”


    “怎、怎么回事?”


    “大家不要慌,只要咱们稳住阵法,管他是什么妖魔邪祟,都会被缚灵阵剿灭。”


    “是。”


    “嘶嘶嘶……”


    轻微起伏的声音乍现,爬上脊骨,众人呼吸窒停。


    伸手不见五指的虚空中,一双邪异的金眸豁然睁开,针状的竖瞳刺入眉心,脑袋嗡嗡响。


    迷雾缓缓散开,一条百米高的巨型黑蛇盘在阵法高处,似从远古破空而来的妖兽。


    它冷冷凝视众人,轻吐猩红的蛇信,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压从脚底蔓上胸口。


    众灵霄弟子呆愣,话堵喉咙。


    其中一人身子颤抖,“这、这究竟是什么妖物,为何我从未见过。”


    众人想动,迈不开腿,只能死死对着那金瞳,有魔力般瞪大眼,将人吸入金黄色叠浪的漩涡中。


    “不好是瞳术,快闭眼!”


    “解、解开阵法。”要是这妖气被其他修士察觉,定会来相助。


    话未说完,他身体被黑鳞洞穿,鲜血喷涌出,洒在周围人雪白的衣袍上,腥味扑鼻而来。


    惨叫声接连不断,血水盈满偌大的雪地,阵法笼罩在血色中,越涌越高。


    江青瑶昏昏沉沉,靠在池厌怀中,浑身像被冰冷的麻绳捆住,动弹不得。


    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


    一轮明月洒下清辉,落在苍白憔悴的脸上。江青瑶眉头紧蹙,额头布了层薄汗,吐出寒气。


    池厌背靠墙边,守在床头,紧握一层褪下的蛇皮。


    脑中浮现以往的画面,那晚青石台林中,他化作黑蛇,缠住江青瑶。


    这感觉,既让他兴奋,又觉羞耻。


    她似乎不讨厌蛇,但对他,总是避之不及。


    思及此,一阵火妒从心底涌出,包裹四肢,似要将他淹没。


    “那我算什么?”


    池厌伸手,想拂去她额角碎发,胸口闷痛,眼前发昏,口内满是浓郁的血腥。


    今日强行调动妖力本是极限,又显露真身,给她渡了不少灵气。短时间内,他无法调动灵力。


    脑海里诡异的声音催促。


    归元丹,别忘了你来的目的。


    不是你死,就是她亡。


    快动手!


    江青瑶睡得不安稳,有双冰冷的兽眼紧盯着她,注视感越来越强烈。


    那目光如有实质,一寸寸碾过肌肤,浑身泛起战栗的寒意。脚底游过千万条蛇,从脚踝缠绕爬上,勒得她窒息。


    她忍不住张唇,面颊微凉。


    某种湿滑柔软之物缓缓舔过脸颊,带着妖物特有的腥甜气,触感游移于肌肤,落在颤抖的唇瓣上。


    月光下,池厌苍白的脸浮现病态红晕,舌尖探在唇外,金色瞳孔缩成一条细线。


    黏腻的液体在唇角拉出细丝,泛起水光。


    江青瑶眼皮轻抬。


    他凑近几分,舔了舔沾染香气的尖牙,轻笑声。


    “做噩梦了?”


    这声溢入耳畔,迷迷糊糊中,江青瑶似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妖异面容。


    猛地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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