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闕。”
秦闕刚回到基地,就被人拦住了。
司鶴剪短了头发,那张唇紅齿白的漂亮臉蛋近看时,冲击感太强了,以至于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魏书四人见状,默契地先走一步。
“……杀喪尸杀傻了?”司鶴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灼热的目光,不自在地撇过头去。
“一周没见,怎么变得更好看了?”秦闕一开口,就是一句格外认真的调笑。
司鶴那张臉瞬间紅成小番茄。
他磨了磨牙,有些咬牙切齿道:“你是去杀喪尸还是去听流氓进修课了?”
——真是让人伤心的回应。
秦闕恢复了正经模样:“找我什么事?”
“你是不是接了一个去邻市找人的任務?”
“对。”
“我正好要去邻市一趟,我跟你一起去。”
秦阙挑眉:“不问一下我的意见就帮我做决定了?”
“……那你要拒绝我?”男人微微抬起下巴,看起来有点不服气。
“我可舍不得拒绝大美人,就是吧——”她故意拖长尾音,满意地瞧见他略带紧张的眼神,才继续开口:“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想要什么好处?”司鶴沉思,他刚到首都基地任职,手中可用资源并不多,如果不够的话,就只能先欠着了。
“親一口吧。”
“……你说什么?”司鹤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给親?那談个恋爱也成。”
怎么还连吃带拿的?!司鹤胸口起伏,脸颊浮现红晕,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害羞了。
过了许久,久到来来往往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他像是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一把拽着秦阙避开人群,走到无人的小巷中。
他气急败坏道:“你、你别胡说!”
看上去,他有有理的那一方,说话的时候却眼神闪躲。
相比起来,秦阙那可真是理直气壮了:“我没胡说,司教授,談恋爱或者亲一口,你选一个?”
司鹤罕见地沉默了。
虽说现在傲娇退环境了,但架不住他长得好啊,秦阙感觉自己还挺吃这一套的。
所以她安静地等着,给予他思考的时间。
他的內心天人交战,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只是某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纠结其实已经是答案了。
“我是不会随便让你亲的。”他一秒切换回高贵冷艳的神情,又补充了一句:“谈就谈,反正吃亏的又不是我。秦大小姐,你确定要跟我谈恋爱?”
秦阙心想,这鸭子终于自己飞到嘴边了。
于是,两人就这样确立了关系。
秦阙也同意带他一起去邻市。
这次的任務比较紧急。
首都基地秘密安排车隊,从西北的荒漠區接回一批学术界响当当的大佬。
本来行程一切顺利,然而十天前喪尸骤然完成群体进化,打了人类一个措手不及。
更恐怖的是,进化后的二级喪尸初开灵智,群体中似乎出现了可以统领其它丧尸的更高级别的丧尸。
那一天,全球五百多个基地遭遇了丧尸潮的围堵。
首都基地毕竟是国內安全性最高的基地,耗费两天一夜时间击退了丧尸潮。
然而就是这样倒霉,那支车隊抵达邻市时遇到了撤退的丧尸,车隊只来得及发送一条求救信息,就失去了与首都基地的联系。
因为那些大佬太过重要,首都基地又忙于战后清理工作,只能拜托像S612这样的小隊去寻找她们。
秦阙先去复命,再打探了一下任务进度。
秦令容也没瞒着她,毕竟要是能救回那些大佬,跟她们搞好关系,对她们母女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这一周内,总共救回三位院士,据她们所说,当时她们被护着分成四批逃離,而在分开之前就死了两位院士。
救回来的三位也不是同一个分队的,后来队伍里伤亡都不小,队伍也一再被冲散。
最新消息是,至多还有十一位院士在邻市等待救援。”
说完,她给了秦阙一张邻市的地圖,上面有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注。
“行。”秦阙将地圖折好揣兜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秦令容嗤了一声:“小心半场开香槟。”
“不至于,我对我和我们小队的实力还是比较自信的,怎么着也得救两个回来。”
秦令容没再嫌弃她,挥挥手让她该干嘛干嘛去。
走出军區大楼的时候,司鹤已经牵着小乐游在路边等她了。
这段时间,她要是外出,司鹤就会自觉把小乐游接过去照顾。
其实,也不需要他照顾什么。
军区里有24小时的托儿所,秦阙一回来就打了申请,白天小乐遊就待在托儿所里,跟老师以及一群同龄小崽子一起玩,晚上才被接回去。
秦阙要是在基地里,就是她去接小乐遊回家住;她不在的话,就是司鹤把她接去自己的一居室。
小家伙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并没有出现大人们预想中的分離焦虑。
有了老师和玩伴之后,她的词汇量也一下子丰富起来,变得格外爱说话。
每次被接回来,小家伙都会叽叽喳喳、磕磕绊绊地分享今天又玩了什么遊戏、听了什么故事,快活得像一只小百灵鸟。
一周没见面,小乐游喊着“姐姐”就往秦阙怀里扑。
秦阙将她抱起来,掂了掂:“谁家的小猪又重了?”
小乐游顿时不好意思了,扭着身体把脑袋埋进她脖子,抗议道:“不、小猪!”
“要当小猪?那姐姐把你的名字改成小猪好不好?以后小乐游就叫小猪了。”
“不、不叫!”
秦阙把小乐游逗急眼了,委委屈屈地找司鹤帮忙,说自己不要叫小猪。
司鹤无奈瞪了秦阙一眼:“逗哭了你哄。”
她露出一个微笑,以最快速度把怀里的烫手山芋塞给了他:“玩够了,还你。”
司鹤深吸一口气:“……做个人吧!”
第二天一早,六人在基地的停车场汇合,开了两辆皮卡前往邻市。
S612小队其她人早就见过司鹤,也知道他的身份,私下里调侃说这个姐夫还算够格——虽然秦阙是队里年纪最小的。
司鹤自从丧尸潮爆发后就没再出过基地,老老实实当他的教授,待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提纯丧尸血液中的特殊成分。
这些日子他在不少二级丧尸身上做过实验,足不出户也不影响他掌握这些丧尸的杀伤力。
只是,实验室里的那几只肯定比不上外面这成群结队的丧尸有震慑力。
亲眼看着奔跑速度堪比皮卡车速、一爪子能在车身上留下深痕的二级丧尸,他在心中估计自己能打得过几只。
得出数字后,他默默往秦阙那儿挪了挪。
秦阙:“?”
他睁着无辜的双眸:“看我干嘛?”
秦阙没回答,径直牵住了他放在大腿上的手。
司鹤抖了下,却没甩开。
她便得寸进尺,一会儿捏着男人的指骨,一会儿摩挲他掌心软肉。
司鹤忍了又忍,脸蛋逐渐红温。
“到了。”魏书说。
秦阙扭头望向窗外,皮卡停在了世纪燈塔的位置。
这一座燈塔号称地标性建筑,顶部便是城市最高点,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她们锁好皮卡,快速进入燈塔内部,走过蜿蜒的楼梯来到灯塔中部。
这里的风已经很大了,正常说话的音量都会被风声掩盖。
张未和文心嘉从背包中拿出专业的攀爬设备,各自装备好,确认各环节无误后,就跳到灯塔外部,动作敏捷地爬到顶端。
她们手里有对讲机,发现异常就用对讲机与中部的人交流。
“西北15°,距离3-4里的位置,发现丧尸异常活动。”
“西南45°,距离2-2.5里的位置,发现一辆往西方疾驰的车。”
“东南50°,距离1.5-2里的位置,学校天台发现幸存者活动痕迹。”
……
顶部的人报点,中部的人用望远镜探察。
一个小时后,张未和文心嘉滑了下来,换魏书和詹桥上去。
秦阙注意到,司鹤也在听。
她没有问他过来要做什么,也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去做,静观其变。
又一个小时过去,魏书和詹桥也下来了。
小队五人凑在一起看圈出来的区域,商议先从哪里开始探索。
她们并没有避着司鹤,他盘腿坐在地上,托腮沉思。
“先从那个学校天台开始—”
“听起来天台更……”
秦阙和司鹤对视一眼,纷纷止住了话头。
她顿了下,补上了未说完的话:“探索。”
司鹤的视线落到地图上,不着痕迹地翘了翘唇角。
秦阙规划了一条路线,起点是她们身处的灯塔,第一个拐点是天台,又在后面补了五个拐点。
天台离得很近,六人收整好东西,就走下灯塔。
秦阙和张未清理掉守在门外的丧尸,六人钻进皮卡里,在新一波丧尸赶来之前,开往学校。
不到五分钟,她们就开进了学校里。
外面游荡的丧尸就零星几只,大多都聚在了教学楼里,尤其是接近天台的那两层,即使隔得很远也能看到走廊上密密麻麻的丧尸。
第72章 丧尸末日
面对数量超过百只的二级喪屍,秦闕不可能选择硬碰硬的打法。
她带着張未制造出一连串的响动,引开了那两层樓里的大部分喪屍。
魏书、詹桥、文心嘉和司鶴四人趁機从外墙体爬到天台上,绕过脏兮兮的桌椅板凳,她们看到了躲在篷布下的六名幸存者。
一个个神色麻木,或垂眸发呆,或闭眼休息,若不是胸口起伏,这些人看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差别了四人诧异地对視一眼。
底下,秦闕和張未一边跑,一边用钢盆砸栏杆或窗户,弄出的动静不小,且明显跟喪屍弄出来的响动不同,这些人对此竟然没什么反应?!
——到底遭遇了什么,才讓她们麻木至此?
抛开这个疑问,她们走过去,視線扫过一张张脸。
“齐院士?!是齐悦院士吗?”文心嘉眼睛一亮。
被喊到的那个中年女人抬起头,眼中闪过惊诧。
在看清四人时,颤抖着嘴唇站起来,动作踉跄差点摔倒:“我是!你们……你们也是首都过来的救援小队吗?”
篷布下的其她人如梦初醒般抬眼,視線落到四人腥臭污渍下的作战服时,才变了脸色。
“救援队的?你们是来救我们走的吗?!”
“又来人了啊……这次能走多远呢?”
“没用的,你们走吧,带上我们,你们也回不去的……”
齐悦院士的肩膀耷拉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希望:“算了,你们快走吧,不要为了救我再搭上自己的性命了。”
此言一出,天台上再次沉寂下来。
四人听懂了未尽之意,也知道这就是症结所在。
这群人怕是见过太多白白牺牲的救援小队,不愿再拖累别人,打定主意要默默等死了。
“齐悦院士,可以借一步说话吗?”司鶴忽然开口。
齐悦以为他要劝自己,露出一个苦笑:“还是算了,我们是真的不想再见到别人为我们牺牲了,你们走吧。”
“不,我是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好。”
齐悦院士打起精神来,与司鶴走到一边,低声谈论学术问题。
魏书三人拿出水和食物分发下去,篷布下的五名幸存者看着咽了咽口水,却都强忍着进食的渴望,把脑袋转了过去。
她们没有再劝,也没有收起水和食物,而是坐到地上,与那些幸存者闲聊。
有一名幸存者是这所学校的老师,还有两人是学生,剩下两人则是附近小区的保安。
这五人从半个月前就躲在这里了。当然,这里原本不止这些人的。
只是,有的出去找生路了;有的精神崩溃,于黑夜中自我了结了:还有的,被救援队带走,没多久就死在了她们视野中。
她们的食物和水在两天前就吃完了,靠着清晨收集的一小捧露水,她们才活到现在。
她们苦中作乐地说:“接下来我们可能会去啃这些桌椅板凳,这些木头还挺脆的,就是甲醛比较多,可能吃两顿就能把我们毒死了。这样也好,死了一了百了。”
不一定,魏书三人心想,在被甲醛毒死之前,她们大概会先一步窒息、消化道穿孔、肠梗阻,最后活活被痛死。
她们理解这些人认命的做法,却无法认同。
魏书身为副队长,这会儿自然要担起责任来,于是闲聊中夹杂了一些对首都基地的介绍,以及对她们这个小队实力的客观陈述。
真的很客观,整个首都基地里,她们S612小队的救援效率和外出存活率一直名列前茅。
她说的话很快起效,有两个幸存者已经开始对食物和水摸摸索索、犹犹豫豫了。
正好,齐悦院士也跟司鶴结束了谈话,一改沉闷喪气的状态,整个人重新焕发生機。
一坐下,她就拧开盖子大口喝水,撕开包装袋咬下一大口面包,吃得狼吞虎咽。
“我决定跟她们去首地基地了!”她咽下嘴里的食物,語气昂扬:“与其坐在这里等死,不如再拼一把!学术界还需要我,我要帮助人类再次突破科技壁垒!”
对于百废待兴的人类社会而言,齐悦这样的专家学者也是重要的资源。
说句现实的话,她们的性命也并非掌握在自己手中,她们已经没了自暴自弃的权利。
有齐悦开了头,剩下五名幸存者很快就转换了想法,不再抗拒进食。
等她们吃完,秦闕和张未避开丧尸爬了上来。
魏书概述了之前的情况,秦闕点头:“既然吃好了,那就准备转移到車上。”
小队成员行动干脆利落,很快就固定好了两套速降设备。
秦阙和张未在上来之前就选好了一间位于二樓的教室,将门锁好,用桌椅板凳抵住,又打开窗户。
待会儿,所有人都先速降到这间教室里,再开来皮卡接应。
整栋教学楼里的丧屍基本都被引开了,因此速降很順利。
幸存者六人,秦阙这边也是六人,正好一对一保护,用两套速降设备一起下去,在幸存者手脚无力的时候还能帮一把。
整个过程耗时半小时,所有人都安全地进了那间教室。
詹桥和文心嘉从窗户跳下一楼,迅速开了皮卡过来,众人跳到車上,車子甩开闻着味道追过来的丧尸,开出了学校。
路上停了会儿,这群幸存者身上也被涂抹了一层丧尸血液,还順便捡了一辆小轿車,由魏书开着殿后。
第二个拐点离得不远,就在一公里外的一个商业街里。
这次没有那么好运,里面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窗前写了SOS的床單还在马达的控制下挥舞着。
车队没有耽搁,继续前往下一个地点。
只是,在拐过一个街口时,前方的道路竟然被丧尸堵得死死的。
“快,掉头!”
在众人看清眼前景象的时候,那些丧尸也发现了她们,立即转头奔了过来!
车内的幸存者们直接被吓破了胆,脸色苍白,浑身哆嗦。
“完了……”有人喃喃自語,面如枯槁。
秦阙皱眉:“小队武器弹药充足,没有折损作战單位,还没到丧气的时候。”
这些幸存者的求生意志太薄弱,遇到一点小困难就觉得天都塌了,这时候说丧气话就很容易动摇军心,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说话的那人立马小声道歉,没有再说丧气话了。
三辆车的驾驶员车技都不错,车子开得飞快,转弯漂移的时候差点把后座的人甩出去了!
终于甩开那波丧尸,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秦阙重新规划好路线:“我带上对讲机,先走一步开路,你们与我保持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有情况随时联系。”
她拿了枪和子弹,一转身就见司鹤在给小轿车加油。
“你要跟我走?”她问。
“怎么,不许吗?”
“我可不敢。”
明明是生死攸关的场面,这俩人的语气却仿佛就是出门倒个垃圾,顺便再去散个步一般轻松随意。
秦阙带着司鹤开路,她开车,他就通过天窗枪杀丧尸。
她俩的配合一向默契,这次也不例外。
小队去了第三个拐点,救出两位幸存者,可这两人并不在名单上。
在前往第四个拐点的路上,又出现了新变故。
司鹤收起望远镜,坐回副驾驶的位子,说:“烏云越来越近,风也变大了,下午可能会有雷暴雨。”
先前在灯塔里,她们就发现海面上有烏云堆积。
当时她们还祈祷那乌云往反方向飘,千万别登陆,结果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秦阙很快下了决定:“去下一个拐点修整,等雷暴雨过去再行动。”
出人意料的是,她们不仅在第四个拐点遇到了名单上的院士和军人,还等到了另一支从首都基地过来救援的小队。
三批人加起来一共二十三人,将商场两边走道堵死后,就坐在地上休息。
每个人身上都脏兮兮、臭烘烘的,戴着厚厚的过滤面罩,仿佛一根根黑色烧火棍。
即使如此,司鹤优越的身高和荷尔蒙爆棚的身材也讓他在一众烧火棍中突显出来。
总是有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凝视的意味。
他有些烦躁地转过身去,正面对着秦阙。
正在用视线量他腰有多细的秦阙:“?”
他瞪着她,问:“你在看什么?”
灵活的眼珠子转开,她活动活动肩关节,又捶了捶要背肌肉。
就是不说话。
司鹤:“……”
他哼了声,捏着女人的下颌骨,让她把脑袋赚回来:“敢看不敢当?”
系统:准确来说,你这是有色心没色胆!
秦阙:我逗逗他,我什么时候没色胆了?
她握住男人手腕,把他的手拉下来,顺势握住手:“我看看怎么了?”
她还想摸摸亲亲睡睡。
她就是一个文武双全善良纯真又有点好-色的小女孩罢了,她有什么错?
秦阙稍稍用力,就将男人拽到自己怀里。
司鹤摔向她,单手撑在她身侧,两人鼻尖距离不超过五厘米,近得能看清眼皮上的小褶皱。
——太近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蜷缩,脖颈后的皮肤涌起热意。
第73章 丧尸末日
明明身后有那么多人,明明身处在空旷的商场里,司鹤却觉得此刻这一小片空间的空气几乎凝结成了固体。
让他喘不过来气。
也暧昧横生。
对上那一双沉静如水的眸子,他的呼吸莫名变成了手动挡,在他的控制下出现窒息的错觉。
秦闕安静地注视着他,眼看着他連眼皮都开始泛红,微微勾唇。
如果此刻是在安全基地内就好了……
不應該在这样的场景下,不應該是她们都涂着肮脏腥臭的喪屍液,不应该带着过滤口罩。
而是在不会被打扰的环境里,穿戴整齐干净,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可以看到他白皙无暇的肌肤,可以毫无阻碍地吻他的唇。
秦闕第一次觉得这末日设定很碍事,她想快一点结束末日了。
秦闕:原来我是个恋爱脑?
係统:……嗯,怎么不算呢~
秦闕没有对司鹤做什么,在一段漫长的、无声的对峙后,两人自然而然地分开坐好。
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打量司鹤的视线变成了打量她们两人的目光。
不管目光里包含了怎样的情绪,都无法动摇他们镇定自若的身姿。
外面的風更大了,呼啸着从破裂的窗户穿进来,尖利的啸声听得人心口一阵阵发紧。
有铁皮或碎石被封裹挟着衝上半空,又砸到墙或玻璃上,每一下都在刺激着幸存者们脆弱的神经。
在大自然的示威下,就連喪屍的嘶吼都变得脆弱无力了。
没过几分钟,蚕豆大小的雨点便从天空落下。
渐渐地,秦阙发现外面喪屍的吼声也散开了。
雨幕可以隔绝气息,雨点也掩蔽了声音。
她意识到,这是救援行动的绝佳机会!
她说出了自己的建议,从首都基地过来的人无一反对。
问题出在幸存者之中。
“外面風雨这么大,车子能开得出去吗?万一被丧尸堵住怎么办?”
“现在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要是车开进了丧尸堆里呢?”
“要不再等一等……如果雨越下越大,我们根本走不远,还不如等雨小一点,風小一点再走,对不对?”
……
张未揚声打断她们的话,眉头紧皱:“我记得以前在新闻上看到过,这座城市的排水係统比较落后,在持续性暴雨的天气下,很多路段和地区都会被淹。
隊长,我认为我们必须尽快转移。”
话音一落,幸存者中有一人也想起了那些新闻。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就是本地人,以前每年夏天只要有持续性暴雨,市区里好多地方都被淹了,我租过的一个小区由于排水没做好,有一年雨水甚至淹到了二楼!”
有她俩的话互相佐证,大家纷纷扭头望向外面的街道,发现已经道路上蓄起了薄薄一层的雨水,担心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再也不敢耽搁,所有人赶紧拿好自己的东西,衝到商场1楼,钻进车里。
“隊长,我们现在去哪里?”魏书问。
“回灯塔。”秦阙说。
灯塔地势高,不用担心被水淹没。并且周围房屋稀少,掩蔽物体少,丧尸也少,有易守难攻的优势。
三辆车有条不紊地开往灯塔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里传来隊员的声音:“隊长,刚刚那个A3237小队调转车头跟在我们后面。”
秦阙通过后视镜往后望,密集的雨幕让后面车辆的身影隐隐绰绰。
“嗯,她们想跟就跟吧。”
A3237小队至今为止未曾展现过恶意,后续如果两支小队能合作,也能减轻她们小队的压力。
两支车队一前一后进入灯塔,S612小队爬到了灯塔中部,在楼梯顶端平台上休息。
A3237小队则停在低一些的平台上,与她们隔着一段距离,暂时没有过来打扰的意思。
窗外已然是狂风骤雨。
能见度更低了。
本以为刮风下雨后会凉快一些,结果温度一点儿也没降,天气仍旧燥熱,就连砸在身上的雨水都是温熱的。
作战服是防水的,过滤口罩却不是,为了不兜一嘴雨水,加之身上都被雨水冲刷干净了,大家早就摘下了过滤口罩。
有人抹了把臉上的水,狠声吐槽:“这鬼天气实在是太异常了!”
谁说不是呢
末日至今,天气越来越热,本应该进入寒冬的月份,如今却热得人快要中暑了!
灯塔是一个不错的避风港。
市区里果然有不少地方都被淹了,海边风浪很大,似乎还发生了海水倒灌。
第二天下午,暴雨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两支小队又凑到了一起。
A3237小队的队长说:“现在我们有四个選择。冒雨冲出去,或者在这里等到雨停,以及是否继续寻找名单上的人。”
两只小队各自统计了手里的资源,武器弹药都保有至少三天的消耗量,水和食物却只能再支撑一天了。
看来在出发之前,两支小队的想法都是速战速决。
A3237小队一共七人,管理方式比较民主,她们用了投票的方式。有四个人選择冒雨冲回首都基地,另外三个人的选择各不相同。
S612则是由秦阙这个队长做主,她也决定冒雨出去,只是她们不回安全基地,而是继续搜救行动。
两支小队选择不同,就此分道揚镳。
A3237小队也带走了除齐悦院士以外的所有幸存者。
像她们这样带有雇佣性质的小队,外出搜救到的幸存者、物资甚至信息都可以交给基地官方,以此来换取积分——基地内的通用货币。
队伍人员缩减,行动起来更加方便。
秦阙将齐悦院士交给詹桥保护,其她人也就能空出手来探查情况和战斗。
接下来,她们去了一条商业街,进入一家KTV,找到了躲在里面的方愿院士和两名军人。
搜救任务达成,秦阙带队折返。
司鹤却在这时要脱离队伍:“我有一些事情要做。”
她没有多说什么,留下一辆皮卡和一些资源给他:“要待多久?”
“三天之内或许可以做完。”
“后天我会再次过来,经过灯塔。”说着,她将车钥匙丢了过去
“好。”
司鹤接过车钥匙,粲然一笑,明白她的意思。
秦阙转身就走,手腕却被握住。
她回头,男人捧着她的臉颊,俯身吻了过来。
深度而青涩的吻,有彼此汗水的咸湿。
不知为何,她感受到了男人身体的颤抖,就连呼吸的节奏也是乱的。
一滴泪沿着他的脸颊落了下来。
秦阙拽起他腰间的作战服,他的胸腹便贴了过来。
她掐住男人劲瘦的腰,闭上了眼睛……
司鹤勾起红肿的唇,笑得张扬,对她挥挥手,开车离开。
系统: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感觉你老婆要没。
秦阙白了它一眼,钻进车里。
一辆皮卡和一辆小轿车开往相反的方向。
见秦阙不说话,系统哼哼唧唧,实在憋得难受:我说认真的,他刚才流的眼泪是紫色的!
秦阙低头擦枪,依旧没说话。
系统气得大了一圈,然后炸成光点。
耳边清静了。
回到基地,将齐悦、方愿两位院士交给军方的人,将得到的积分分到队员们的账户上,她又去托儿所接小乐遊。
小乐遊叽叽喳喳地分享日常,她听着,费劲地把小家伙说出的词汇加工成句子,理解她这两天又经历了什么。
回到家中,秦令容难得暗示下班,已经坐在了餐桌边。
小乐游屁颠屁颠跑过去,扬起小脑袋打招呼。
秦令容略微缓和脸色,对她点点头,又望向秦阙:“做得不错。”
秦阙拉开椅子,抱小乐游坐好,自己坐在旁边。
餐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母女俩聊起了正事。
“天气恶劣对人类来说,弊大于利。”秦令容说:“趁着这次的暴雨天气,军方打算组织一次大规模的搜救和清扫行动,时间就在明天。”
丧尸还在进化,趁着暴雨掩蔽声音、冲洗气味,人类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反击。
“加油。”秦阙语气平淡,不太感兴趣:“清扫行动建议以狙击狩猎为主,暴雨之下,近身战人类的劣势更加明显。”
秦令容眯起眼睛:“你不参与?”
“不了,我给队员们放假了,她们应该会参加。我休息一天,后天去邻市办点事。”秦阙说。
秦令容夹了一筷子菜,想了想说:“随你。”
这段日子,秦阙已经将自己的战绩刷到了一个耀眼的高度,稍微停下来缓一缓也无可厚非。
然而身为母亲,她对女儿这两天的遭遇有些好奇,仅仅是一点点。她不主动说,她就不会过问。
吃完了晚饭,秦阙又去了格斗馆。
馆里的人几乎都认识她,她站到台上,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敢上来跟她切磋。
“秦队,您还是下来吧,谁打得过您啊?”
“就是啊,您别占着台子了。”
秦阙无语:“切磋点到为止,你们怕什么?”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些人还是摆手后退。
——无趣。
她只好下台,去捶沙袋。
第74章 丧尸末日
秦闕躺在床上。
自从喪尸进化后,基地外围的交战就没停过,晚上喪尸活动得更加频繁,动靜也就更大,不少幸存者不得不搬离基地围墙,往內城區跑。
秦闕就住在內城區的中心,家里的隔音也做得很好,可即使如此她还是能听到微弱的枪声。
她想到了司鶴的那滴泪。
紫色,代表了心碎、难过和悲痛一类情绪的眼泪。
吃饱了撑得,她想,不来找自己求救,只会默默掉眼泪,装得一副可怜样子,下次见面要收拾他一顿才行。
第二天,基地官方果然组织了一场大规模的救援清扫行动,魏书4人都参与了,并入不同的队伍,以首都基地为圆心向外,逐步向外辐射。
秦闕休息一天后独自一人开車前往邻市。
雨势已经减缓,头顶还是阴沉沉,乌云遮蔽住了天空,连带着气温也降了几度。
两道射燈穿过雨帘黑幕照亮前行的路,一路上喪尸的数量并没有减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遊荡。
等她靠近了,那些喪尸才有反应,等它们挥舞着爪子嘶吼着扑过来时,她却早已开車遠走。
它们只追到一地車尾气。
秦闕选了个还没被淹的办公楼,爬到楼顶眺望遠方。
大半个城区都被淹了,开車进去显然不现实。
水里漂漂浮浮无数个小黑点,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丧尸。
丧尸不会遊泳。
首都基地前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这也是她们展开行动的底气之一。
秦阙还看到了幸存者。
她们趴在木板上,坐在澡盆里,双手做桨往前滑。身边的丧尸在水里沉浮,看到人后一張嘴就灌了一肚子水,等肚子喝饱了,人也早跑远了。
难怪秦阙总觉得这里的丧尸的少了许多,看来都被淹死了。
如果这暴雨一直下,把陆地都淹没了,那是不是就没有丧尸了?
系统:水灾末日没比丧尸末日好到哪里去吧?
秦阙:嗯,有道理。
她还是选丧尸吧。
打架她在行,漂流她不行。
秦阙去整了艘船,是公园里四十块钱能踩二十分钟的那种小船,她一个人就踩得飞快。
所过之处,撑死无数丧尸。
还蛮壮观的。
路过几个幸存者,她也没停下,只是告诉她们首都基地很樂意收留幸存者,并且近期都有大规模行动,可以多注意城市外围的动靜。
虽然预想中司鶴不会去那座燈塔,但秦阙还是过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司鶴竟然在灯塔里。
灯塔底积了三十里面高的水,由于离海岸较近,这里的水混合了雨水和海水。
空气的咸湿味很重。
推开入口处的大门,秦阙一仰头就看到了端坐在台阶上的男人。
“瘦了。”她说。
她的声音在灯塔内部回荡,男人倏然皱眉。
只是很细微的表情变化,却被秦阙捕捉到了。
司鶴的視线终于舍得离开膝盖上的书,眸光遥遥地定在她身上。
“现在外面的环境这样恶劣,我很难不瘦吧。”他语气很轻,似是调侃似是无奈道。
秦阙抬步走上台阶,静静地望着他,視线从他的发丝描绘到他的鞋尖。
她仿佛在玩找不同遊戏。
第一眼的不同是湿透的衣衫下肌肉的轮廓,第二眼的不同则是眼神。
她的视线过于专注,又不加掩饰,讓人有些招架不住。
司鹤低下头去,将书籍合上,站起身等着她。
秦阙扫了眼他脚边灰扑扑的背包,确认是分别时被带走的那个。
“事情做完了?”她问。
司鹤点头,忽然注意到女人手背上有一道擦伤。
他張了张嘴,想问怎么弄的。然而他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问出口。
“多亏了这场暴雨,丧尸在水中无法行动,却方便了人类。”司鹤笑了笑,端详她的神色继续说:“我拿到了不少资料,也收获了许多样本,这次出来算是大丰收了。”
“你很少向我解释什么。”秦阙神色淡淡。
司鹤大拇指指甲盖深深嵌进食指的指腹中,神色略带紧张。
她笑了:“看来你这次收获真的很多,很开心?”
“……嗯,是啊。”
司鹤扯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看上去有些自闭了。
两人走出灯塔后坐上了船,司鹤看到公园脚踏船后表情都裂开了。
“怎么,没玩过脚踏船?”
“……没有。”
脚踏船很脆皮很轻,司鹤踏上去的时候船体一歪,他吓得心脏骤停。
好在有秦阙,她抬起一只脚踩在船上,倾倒的船体瞬间摆正。
“謝謝。”司鹤礼貌道歉。
秦阙也很有礼貌地回:“不客气。”
系统无语了,又冒出来充当吐槽役:你俩搁这儿表演相敬如宾呢?
秦阙面带微笑,挥苍蝇似的将系统拍开。
司鹤察觉到她的动作,诧异地环视四周:有虫子吗?没有吧。
两个人踩船就省力多了,渡过深水区,秦阙快速跑到先前停车的空地,司鹤慢她一步。
等他上车坐好,她开着车子在市区内乱逛。
还真讓她找到了一个目标人物,对方孤零零一个人躲在仓库里,听到车子的动静才敢出来。
这些天,她靠着仓库里的饮料活得还挺惬意的。
招呼人上车,秦阙掉转车头原路返回首都基地。
路上,她们遇见了好几拨人,都是从首都基地出来的。
回到基地,司鹤下了车就打算离开:“谢谢你带我回来,再见。”
秦阙喊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
“跟我一起吧,去完军部我们一起去接小樂游。”
“好,你明天还要出去吗?”
“嗯,今晚我带小樂游回去,明晚你下班记得去接她。”
等将那位院士带去军部登记好身份,她们就一起去接小乐游,在军区食堂一起吃了晚饭才分开。
小乐游并没有发现漂亮哥哥有哪里不一样了,还是跟以前一样黏着他。
在秦阙的撺掇下,小家伙更是一个劲抱着他的手臂要举高高。
等她闹累了,秦阙看到男人扭过头去龇牙咧嘴,一副承受无能的尴尬模样,后来更是连笑容都僵了。
秦阙将发饭晕的小家伙抱起来,脑袋按到自己肩上,对他说:“你第一次出去这么久,小家伙担心你才闹你。”
司鹤长舒一口气,这么一会儿就仿佛老了好几岁:“嗯,能理解,其实……”
话到嘴边,他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
“算了,没什么。我先回宿舍了,麻烦你今晚照顾她,我明天会记得去托儿所接她的。”
“好。”
秦阙举起小乐游的小手,对他挥了挥。
他失笑,对她点点头,撑伞离开。
秦阙去室内体育场散步,顺便锻炼一下小家伙的走路能力。
小乐游学走路的速度很快,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进步。
秦阙离她一米远,蹲下来等着她走过来。
小家伙急得咿咿呀呀地叫唤,一步一晃悠地扑进她怀里。
秦阙稳住她,顺手擦掉她嘴角的口水,又退后两步,拍拍手:“过来。”
小家伙就跟小狗似的,屁颠屁颠地继续追她。
她还分了一部分心神跟系统聊天。
系统:司鹤真的很不对劲,你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吗?他居然在看日记!不对,谁家好人都末日了还有闲心写日记啊?!
秦阙:这可能就是研究员的松弛感吧。
系统:松弛感……我怎么觉得他还怪紧张的呢?越看越紧张了,真好奇日记里面写了什么……
秦阙:你没看?
系统突然变得扭扭捏捏:偷看人家隐私,这多不好意思呀~
秦阙:……
她翻了个白眼,都贴脸监控了,还差这么点儿隐私?
系统最后还是偷看了,只是没跟秦阙分享,它自己偷偷细品去了。
秦阙也没问,日记里面写了啥她猜得到。
此司鹤非彼司鹤了。
并且,两个司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也对身份替换有所默契。
这也印证了当初她第一次见到“司鹤”时的那个疑问。
“司鹤”身为文职人员,实在有些健壮了,胸肌腹肌都鼓鼓囊囊的,身上的痞气也压过了斯文气质,不太像一名正经的科研工作者。
今天这个司鹤应当才是真正的司鹤,也是跟前身接触最多的司鹤。
——“司鹤”是谁?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秦阙的第一反应就是基因克隆。
她让系统调查司鹤是否参与过这类项目,得到的结果是没有任何文件或记录能证明“司鹤”是基因克隆人。
她一下子就听懂了。
“司鹤”的确是克隆人,只是试验不合规、很隐秘。
她有些好奇是谁做的试验,还有"司鹤"躲哪儿去了?
第75章 丧尸末日
司鶴很头疼。
司縛留下来的东西能帮他迅速回归身份。
喪尸危机爆发前一天,司鶴正好与司縛替換了身份,伪裝成另一副面孔跑到深山老林里采风、休假。
等他想起来要联系外界的时候,外界已经完全乱套了,他也跟司縛失去了联系。
幸好司鶴自己也坚持锻炼,体能不错,虽然比不上打黑拳的司縛,但应付两三只喪尸还是足夠的。
他就这样艰难地赶回14号研究所,花了两天打探消息没问出什么,又回到自己在研究所外的家,发现了落灰的字条:
【秦家大小姐要回首都,跟上。】
司缚的字迹与他的差别很细微,只有两人自己能发现。
确认是司缚的留言后,司鶴并没有感到多輕松。
——又要上路了。
司鹤有些头疼。
他倒是很能理解司鹤的选择。
两人失联多日,司缚不能确定他是否还活着,若是一直待在14号研究所里,很难保证不会被上司同事们发覺异样。
更何况比起精心研究,司缚更擅长武力,裝一两个月司鹤可以,装一辈子他可不行!
综合考量后,司缚的最佳选择就是远離14号研究,去首都基地,这个蓝星上最安全的地方。
司缚来到首都基地的研究所后,除了跟过来的三个研究員,就没怎么与旁人接触,因此司鹤換回来很快就适应了新工作。
然而,司鹤对于秦闕和小乐游的存在十分头疼。
为了打顺风车,跟秦闕关系缓和他可以理解,怎么还冒出一个小女孩儿了呢?!
秦闕经常外出,接送和照顾小乐游的责任就落到了他身上,面对热情又话痨的小家伙,他是真的时常束手无策,照顾两天他感覺自己脑袋都变大了!
以至于在研究所里都没忍住叹气,说了句小孩子真难养。
这话立马得到了两个已婚已育同事的高度赞同,在吐槽的时候也讓司鹤见识到了孩子幼年体的可怕之处。
他以后绝对不要生小孩儿!
绝不!
——
秦闕最近升职了。
她救回了十多位科研人員,其中五人都是名单中重点标出来的重要人物。
在表彰大会上,她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嚴司令。
嚴司令年輕时候受过不少伤,哪怕接受了顶级水平的医疗保健,在七十多岁的年纪还是显出疲态,气色看着不太好。
“秦副團长才二十岁就有如此成就,真是后生可畏啊……以后的世界就是你们这群年轻人的天下了。”
她笑得很和蔼,丝毫看不出曾经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影子,并非是年迈后修身养性软化了她周身的气质,温和慈祥的神态更像是她的面具,戴久了摘不下来了。
秦阙听过这位嚴司令的事迹,哪怕她自己有过类似身上更辉煌的经历,也对这样的女人心生欣赏。
她对着严司令行礼,握住对方的手:“多谢司令赏识,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严司令笑意加深,略过她与下一人握手。
秦阙的视线与台下第一排的秦令容短暂对视,母女俩各自移开视线。
表彰大会结束,秦阙下台,走到刚结束寒暄的秦令容身邊。
两人一起走出去,去了办公室。
秦令容跟她聊起了职业规划:“从明天开始你就要正式在军部报道了,你原先小队的成员怎么安排?”
“我的人肯定跟我走。”秦阙说得理所当然,对于魏书四人的去处,她已经规划好了,也跟她们四人通了气。
“行。”秦令容又说了她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三位上将近期动作都不小,野心逐渐摆到了明面上,各军團内部都在进行改革,有的扩招有的缩减,配置也变了。
现在基地里表面上还是万众一心在末日求生,其实暗地里派系斗争十分激烈。
估计也就首都基地这样在蓝星首屈一指的大基地才经得起这样折腾,換别的基地,领导层这时候内斗,无异于把脖子伸到喪尸嘴邊。
现在,军部的人都在猜严司令什么时候能把位子空出来。
秦阙在这方面掌握了第一手的消息。
“我刚看过严司令的体检报告。”秦阙报了几项数值,“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三个月内再不退休,就有可能随时倒在办公椅上。”
秦令容挑眉,眼中不无赞赏之意:“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老严那个医疗团队的人都是她的心腹,把所有消息都捂得死死的,那么多人想渗透进去或者打探消息都失败了。”
秦阙并未隐瞒,直说:“研究所在给严司令研发新药,需要一种从喪尸血液中提取出来的物质,这正好是司鹤的研究成果之一,她们需要他的帮忙。”
“又是那个小子,你跟他走得倒是近。”秦令容嗤了一声,想到自己上周撞见秦阙和司鹤带着小乐游散步的场景,就心生不满。
“没有什么实权和地位的穷小子,玩玩就行了,别走心。”她说,“他还夠不上我秦家的门槛。”
与秦家的地位权势相比,司鹤的确算是个灰小子了。
秦阙好奇发问:“那您觉得谁够得上?”
“五年内你不能成家,好好拼事业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至于现在勉强配得上你的人,五年后年纪太大,精子质量太差,会影响你小孩的智商,五年后我会给你挑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年轻男人。”秦令容说。
换一个角度想,有点像在配种。
秦阙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她争辩,等自己的地位升到足够跟这位母亲对抗的时候,这个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不过,秦令容有一句话说对了。
男人年纪越大精子质量越差,每一年都是天堑。
她得去把“司鹤”抓回来,生小结晶!
对于秦令容来说,这样恋爱脑必然会令她不满,但对于系统来说,秦阙此刻简直事业心爆棚!
系统流了两滴虚拟眼泪,说自己苦尽甘来,终于又可以伺候小主子了。
秦阙无语,秦阙嫌弃,秦阙怀疑它上班看宫斗剧摸鱼了。
说找就找,她直接安排了两个人盯梢,看司鹤会不会去找“司鹤”。
同时,她也在基地内外排查可疑人员。
如果“司鹤”此时就在基地内,那必然改头换面了,不可能顶着那样的脸招摇过市。脸、身材都可以遮住或伪装,但身高没法缩水,性别也改不了。
秦阙讓人重点排查那些身高在一米八七及以上的男人。
如果“司鹤”在基地外生存,估计也不会離得太远,她直觉两人后面还会再次更换身份。
外面的生活物质并不充足,“司鹤”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跑地图搜物资,或者跟别人交换物资,无论他怎么选,都会留下痕迹。
秦阙还挺擅长捕捉和追踪痕迹的。
只是没想到,在她要捉到人之前,猎物自己凑了上来。
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S612小队清理完一条街道里的丧尸,在楼顶上休息。
对讲机传来其她小队的消息,各个小队进度不一样,消息一条接一条的。
秦阙一边听一边指挥,忽然被人用手肘怼了下。
“副团,来人了。”文心嘉指着街道尽头说。
她望过去,倏然眯起眼睛。
她还没守株呢,兔子就自己蹦跶过来了。
街道上的男人也发现了她们,走到楼下:“你们……是从哪个基地出来的?”
秦阙笑了,一个多月不见,这人夹子音小有所成啊。
她给了魏书一个眼神,魏书回应他:“我们是首都基地派来清扫丧尸的军人,你落单了?”
男人像是看到了救星:“我跟朋友一起出来找物资,被丧尸冲散了,我不会开车,跑了好久才跑到这里……”
魏书让“司鹤”上楼,他隐晦地扫了眼一言不发的秦阙。
S612小队清理的是最外围的区域,休息不了多久,就会有丧尸填补空缺,张牙舞爪地追过来。
秦阙没有跟他说话,只是在下楼时不小心撞了下他的肩膀。
“司鹤”捂住肩头,嘴唇嗫嚅,眼睛还水汪汪的,活脱脱一个任人欺凌的小可怜。
——一米八七肌肉结实的“小”可怜。
系统:做作!
“司鹤”想跟上,被魏书阻止了:“你不要离我们太近,待在清理过的区域,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行。”
“……嗯。”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了,他才再次跟秦阙见面。
秦阙听完各小队的汇报,任务既然完成,她就让车队启程返回首都基地。
“我可以做你们的车回去吗?”
“可以。”
秦阙神色淡淡,态度疏离,她想看看这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司鹤”的眸光一下子黯淡下去,转身钻进车里。
那背影,瞧着有点怨气。
魏书四人你看我我看你。
“……他这什么态度?”
“不儿,他撒娇呢?”
“男人心海底针。”
魏书眼看着她们越说越离谱了,赶紧打断:“走了走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你们操那么多心干嘛?”
原本她们对于这类话题也是不感兴趣的,只是最近随着大家的地位水涨船高,贴上来献殷勤的男人格外多,想要做媒的人也很多。
秦阙的遭遇更恐怖。
以她的家世、能力和品性,私底下有人评她为“首都第一钻石单身女”,只要她一回到基地,就会被热切又直白的目光包围,那些人一个个恨不得把她五马分尸,这样每个人就都能分一点了。
赶都赶不走,秦阙无奈之下只能天天往外跑。
车上,她不说话,“司鹤”只好自己找话题。
“你就是秦副团长吗?”
“嗯。”
“你看起来跟传说中一样年轻,好厉害!”
“还行。”
“你天天出来打丧尸累不累?你都不需要休息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天天打丧尸?”
“……我听说的!我、我也经常出基地,在大门接受检查的时候,总能听到人说你又带队出门了。”他语速极快地说完,紧紧盯着秦阙的表情,生怕她不信。
秦阙不置一词,没有说信了或不信。
直到车子停在基地门口,秦阙下车前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第76章 丧尸末日
“……司缚,我叫司缚。”
见秦闕要走,司缚情急之下忘了自己的假名字,直接说了真名。
脱口而出之后,他整个人如释重负,感覺精神都没那么緊绷了。
他的视线锁定秦闕,说话时也没那么夹了:“秦副团长,感谢你帮了我,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嗎?”
他伸出了右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除却眼前这人,所有色彩都被模糊成了背景。
秦闕握住了他的手:“原来你叫司缚。”
话音落下,他的手就被捏了下,他心头一跳,想看清她的表情。
秦闕却已经收回了手,转头跟魏书等人说话。
忐忑不安的心跳逐渐平复。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撕下一张纸,快速写下一行字,强忍着羞赧将纸塞进秦阙手里,丢下一句“再见”就跑了。
魏书四人看她的目光立马变了,嘴角要翘不翘,都憋着笑呢。
秦阙坦然地将纸折好,放进胸口的口袋里:“还不走?再拖下去食堂就只剩刷锅水了。”
那可太可怕了!
四人再也顾不上什么八卦,拔腿就往食堂跑。
係統:叮咚——信息已更新,不过由于版本限制和目标刻意隐瞒,司鶴和司缚还是算作同一个人,所以之前的签到依旧有效,生崽丸也不会收回~
秦阙:哦。
她往托儿所走去,还没走到,就见小乐游站在学步车里倒腾着小短腿,司鶴则拎着她的小背包跟在后面。
画面十分和谐。
司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身上散发着浓浓的人夫气质。
他察覺到视线,抬头看过来:“回来了?”
“嗯。”秦阙走过去,抬脚踩住小乐游的学步车。
小家夥气鼓鼓地喊:“姐、坏!”
秦阙用腿勾着学步车倒退:“重说。”
小家夥没听懂,但是知道自己被欺负了,噘起嘴巴嘟嘟囔囔,至于说了什么,可能她的小脑袋瓜也不清楚。
一张湿纸巾被递到秦阙面前。
“擦一擦吧。”
“擦什么?”
司鶴眼神閃了閃,深吸一口气后上前一步,指腹隔着湿纸巾触碰她的眉骨、臉颊……最后落到她脖颈上。
明明被触碰的人是秦阙,臉红的却成了别人。
“你……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司鹤哑声问。
秦阙在跟係統说这俩人都很适合养小結晶,她还真有点纠結讓谁生了。
——一个傲娇一个温柔,一个热烈一个含蓄,真不好选呐。
“我记得,你今年二十八岁了。”
秦阙话音落下,司鹤就愣住了,随即猛地往后仰去。
“我、我看起来年纪很大嗎?”
他不给秦阙擦脖子了,一只手捂住臉,眼睛从指缝里漏出来,如临大敌。
她逗他:“没怎么看清,我再看看?”
司鹤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宿舍有镜子。”
说完之后,他就离秦阙远远的,生怕被她瞧清楚脸。
这可把小乐游忙坏了,短短一两米的距离对她来说就是一道天道。一会儿牵这个,一会儿又牵那个,没法兼顾,真爽太欺负她的小短腿了!
等走到分岔路口的时候,小家伙已经累出一头汗了。
秦阙讓司鹤最近多注意身边人的动向,要是发现有人不对劲就立即远离,遇事首先保护好自己。
司鹤放下了挡脸的手,神情变得严肃:“那你呢?”
他一直都知道基地內有派係斗争,也早早地与秦家这一派绑定,自然想得到一旦真的打起来,秦阙这个斗争的核心人物会面临怎样危险的局面。
其实,针对秦阙的行动自她进入首都基地后就开始了。
还有人埋伏在出入基地的路上围堵她,蹲在百米之外的地方狙击她。
害得她杀丧屍都没法尽全力,要留一点体力杀人。
“我能处理。”秦阙自信满满,“哪些人要是能斗得过我,我现在也不会还站着了。”
司鹤眼中的担忧丝毫不减:“双拳难敌四手,你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很难面面俱到……你去外面还是多带一些人吧,防弹服和头盔也不能少,还有——”
他忽然止住了话头,脸上红晕有复苏的迹象。
他叹气:“你是不是根本没听啊……”
秦阙点头:“嗯,光顾着看脸了。”
司鹤:“……”
得,又跑了一个。
系统:宿主,有没有考虑过走中年男人赛道?我你能算过了,你能红。
秦阙立马把系统抽出来暴揍了一顿,差点把它的核心代码都揍成了乱码。
接下来的首都基地內风云诡谲,在严司令正式退休后,局势更加緊张,军区之人的精神时刻紧绷成一道弦。
情况越危机,秦阙和秦令容就越淡然,她们偶尔还会在办公室里品茶,也不聊政事,只说未来要怎么杀丧屍。
秦阙不是能一直待在办公室里发号施令的人,所以她会保秦令容稳坐钓鱼台。
至于她自己,以后肯定是带人在外面到处浪,她已经打算好了,就学那些历史人物,先把国内的丧尸清完,再往西边走,去国外帮帮忙,还能扩张一下领土。
她连带哪朝地图出发都想好了。
系统:虽然感觉哪里怪怪的,但莫名好燃啊!
秦阙:名流青史的事情能不燃嗎?
三个月后,派系之争落下帷幕。
秦令容力压另外两位上将,成为新的司令。
秦阙顶替她的位置,人称小秦上将。
魏书、詹桥、张未和文心嘉四人也都升了职,各有军衔在身。
等秦阙收尾结束,时间悄然又过了一个月。
她一直没去找司缚。
司缚想过再装偶遇,然而她的行踪飘忽不定,他想蹲点都没地儿蹲去。
后来秦阙更是连军区都不出了,全身心沉浸在夺权大战中。
司缚压根找不到她的人,也不见司鹤和魏书等人,想传个话都没有门路!
等再一次听到秦阙的消息,就是她带领军队离开首都基地,去全国巡杀丧尸的前一天晚上了。
司鹤悄悄约他出来见面,告诉他:“小阙——秦阙明天开始要带队在全国范围内清理丧尸,我打算跟她一起出去,我的身份已经处理好了,过两天你就可以不用再伪装自己的样子,用我的身份继续在这里生活,还有——”
“秦阙不回来了?!”司缚愕然,完全没料到会等来这样的消息。
司鹤也没想到他的反應会这样激烈,愣怔过后皱眉:“这不是重点。”
话音落下,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互相打量彼此的神情。
……
“你喜欢上她了?”
“你也喜欢她?!”
……
两张如出一辙的脸面对面,神情是一样的难看,望着对方的眼神都冒火星子了。
司缚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她喜欢的是我!她就算对你好,也是因为我!”
司鹤冷下脸来:“你忘了末日前她为了追我做过多少事吗?这话應该我说才对。”
说到这事,司缚的表情很快就缓和了下来。
司鹤:?
“所以,你喜欢的是末日前的秦阙?”司缚问。
司鹤皱眉,不解道:“我们不是约定过不会喜欢任何人吗?当时既然决定用我的基因克隆一个你出来,我就没将谈恋爱结婚的事情列入计划过,我们这样的情况不适合跟任何人在一起。”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司缚气得咬牙:“那你现在喜欢秦阙是什么事意思?”
“我……我打算跟她坦白,我把我的身份让给你,以后你就是‘司鹤’了,我想去陪她。”司鹤说着,露出一抹向往的笑意。
司缚攥紧了拳头,额角青筋冒起,强忍着怒火挤出笑容:“是吗?啊,我想起我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在你换回来之前,秦阙吻了我,还让我当她男朋友。”
“……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
两人一对账,终于察觉出不对了。
司缚故意埋了一个雷,就是不愿意秦阙混淆自己和司鹤。
以她的智商,见到司鹤,察觉到他的疏离,必然就猜到眼前的司鹤不一样了。
——哪怕把他们当双重人格也好啊!
而司鹤一开始也只将秦阙当普通朋友对待,秦阙更是从未表现出异样,他完全没怀疑过司缚背着自己跟秦阙在一起了。
司鹤:“所以……她早就知道我们是两个人了,是吗?”
司缚:“也就是说,她一直装作以为我们是同一个人?”
两个人都悄咪咪盘算着放弃自己的名字,只要能跟秦阙在一起就行了。结果现在告诉他们,秦阙早就知道了一切,在逗他们玩?
“她怎么会是这种人?!”司鹤被气得不轻。
司缚看着他,眼神闪了闪,语气很轻地附和:“是啊,她真是个坏女人。”
司鹤皱眉:“……她这样做应该有自己的考量,你不要这样说她。”
司缚眼神骂得很脏。
第77章 丧尸末日
“上将,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魏书小跑到秦闕跟前,报告道。
秦闕点头:“出发吧。”
这次车隊全员加一起超过五百人,军用车有二十辆,两辆并行,车隊首尾相隔超过两百米,浩浩荡荡地开出基地大门。
秦闕坐在越野车里,除了司机,车上就只有她和司鹤。
她一上车,另一邊坐着的人就凑了过来。明明车后座空间很大,他却非要挤在一块儿。
见秦闕没有推开他,他生了会儿闷气,接着又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自己哄好了。
秦阙都没反应过来,他的心情就一波三折了。
“你待会儿要下去杀喪屍?”他问。
“嗯,等车速降下来了,我再出去。”
“那我跟你一起出去。”
秦阙没有忽略男人那带有強烈暗示意味的眼神。
她覺得他有点傻乎乎的。
至于这么強调自己又换回来了吗?
就算她一时间分辨不清两个人,可她身为车隊的总指挥,总不至于连车隊内人员的变动都不清楚吧?
不过,秦阙很擅长装傻。
“好啊,保护好自己。”她勾唇輕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司縛:“……”又生气了。
前座的司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扛过了八卦的诱惑,注意力只专注前方的道路上。
一整天的时间,车队都在首都市区里杀喪屍。
由于先前组织过很多次清理行动,市区里的丧尸并不多,车队分散开来效率更高。
秦阙下车活动手脚,司縛就跟尾巴似的跟了过来。
她给了他一把枪和一把军刀:“跟緊我。”
她选了一栋写字楼,带着他从安全通道进去,先去地下车库掃了一遍。
司縛跟着掃到十楼就开始气喘吁吁了。
他见秦阙丝毫不显疲态,又强撑着扫了五层楼。
“我、要不要修整一下?”他说这话的时候,露出来的皮肤都紅成一片了。
体力、能力输给秦阙不丢人,只是太久没有这样的体验,他总覺得自己会被瞧不起,眼皮都不敢抬了。
秦阙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唇角微扬:“好,累了?”
“……有一点。”
他拉了两张办公椅放到落地窗前,方便观察附近街道和楼里的情况。
秦阙先去将楼梯间堵死了才回来。
难得一块安静,又无人打扰的区域,很适合聊天。
“放弃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的研究,会不会覺得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呢?距离权利顶峰一步之遥,这时候离开,万一果实被别人摘走了怎么办?”
“摘走之后当首都独立市长吗?”秦阙说得云淡风輕:“我出来不是让权,是拢权。”
司縛第一次直面她的野心,惊讶过后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
强势、一肚子坏水、野心勃勃……许多个听起来或许有些“尖锐”的词组构成了她这个人。
两人从各自的打算聊到接下来的衣食住行上。
这次出来任务比较严肃,但忙里偷闲也能算作出遊,毕竟人不是机器,不可以一直沉浸在肃穆沉闷的情绪中。只要不制造麻烦,秦阙就不会太管束车队众人。
丧尸杀得差不多了,又换了一批人过来消杀。
战斗人员就在车邊休息,有人做饭有人闲聊,司缚去后面车上看了小乐遊。小家伙睡了一路,这会儿刚醒,见到他就要抱。
司缚嘟囔了句:“见谁都要抱,长大了肯定跟你姐姐一样!”
不过,他给她戴上眼罩后还是抱了起来,带她出去秦阙。
秦阙在看炊事兵炒糖色。
糖是今天搜到的,基地食堂里的紅燒肉贵得吓人,一般人都吃不起,刚好今天有糖有肉,大家就嚷嚷着想吃紅燒肉。
秦阙也很久没吃了,平时吃的都是幹巴面包配一点水果罐头,现在一想到油润润的红烧肉,居然真感觉有点饿了。
等肉香传出来的时候,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走过来,看着咕嘟咕嘟冒汽的大锅咽口水。
小乐遊一过来,嘴巴一咧,嘴角就流下了一串口水。
司缚都来不及擦,就流到了她的口水巾上。
周围人都看着小乐游笑,逗她是小馋猫。
好多话她都听不太懂,只能从语气分辨那些姐姐哥哥的意思,害羞地躲在司缚腿后。
见她们不收敛,又去找秦阙给自己撑腰。
不过小家伙收获也很丰富,没几分钟,衣服上的小口袋里就塞满了各种糖果。
吃完了晚饭,众人又分批清理了一片丧尸。
秦阙选了一栋居民楼作为晚上休息的地点,又安排好守夜的小队。
这里说是居民楼,但市区这点地方早就被人搜刮了无数遍,能用的东西早就被带走了,就连沙发床架这些,也基本被人拆掉搬走了,只剩高楼层的那几户还有家具。
四个月前那场暴雨断断续续下了一个多星期,暴雨结束后气温也降了下来,如今已经平均气温已经降至零下,睡地上是会冻死人的。
秦阙带人将能用的木板全都用上,防盗门拆了,橱柜门也拆了,全都铺到地上去。
再加上她们带的垫子,拼一拼就够用了。
等她忙完回到睡觉的房间,发现小乐游不见了,司缚弯着腰在床边整理被子。
“小家伙呢?”
司缚动作一顿,神情自然地回头:“她说想跟魏团长她们一起睡。”
在小乐游的人际关系网中,秦阙和司缚、司鹤三人毫无疑问跟她是最亲密的,秦令容以及S612小队四人就是第二亲密的。
把小乐游交给魏书,秦阙很放心。但要说小乐游自己主动去要跟魏书一起睡,她可不信。
也不知道这男人用什么把小家伙哄走的。
秦阙去拎了一桶热水回来,在外面洗澡是一件奢侈事,车队烧的水也只够大家擦一擦身体。
她分了半桶出来,去了卫生间。
等她擦幹净出来,司缚慌忙系好灰色睡裤的绳子,上半身似乎还没来得及穿衣服。
“你今晚跟我睡?”秦阙挑眉,视线从男人的脸蛋往下扫视,路过形状好看的锁骨,在胸口那两朵粉色小花蕊上停留片刻,最后停在他绳结下让人难以忽视的鼓包上。
明明是他蓄意勾引,视线真的落在他身上后,先不好意思的也是他。
“我、我没地方睡了,秦指挥可以收留我吗?”
零下几度的夜晚,他就这样穿着单薄贴身的衣服往秦阙身边凑。
秦阙掀开被子一把裹住他,带着人倒到床上,闭上眼睛:“可以,睡觉。”
为今夜做足了准备的司缚:“……”
他在被子里拱啊拱,胸口的扣子都开了,热乎乎的胸膛緊紧贴着秦阙的手臂。
他将脑袋凑到她肩头,双手包住她的手,捏了两下见她没反应,又不死心地将手摁到自己小腹的位置。
他微微吸气,凹出更紧实的腹肌。
“我睡不着,你睡了吗?”说话的时候,嘴巴几乎贴到了秦阙耳朵上。
秦阙忍无可忍,直接握住他右手的手腕,一翻身坐到他腰上。
司缚毫不反抗,眼中甚至有兴奋的光芒,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角。
秦阙一只手握住他两只手的手腕,压到头顶,俯身亲吻他的眼睛和唇。
双臂高举,男人被迫隆起腰腹。
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里,在墙壁上印下交叠的剪影。
影影绰绰,若即若离,輕声细语,呜呜咽咽。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短发中穿梭,轻轻地抓一把,稳住晃动的影子。
秦阙“嘶”了一声,抬起头来:“别把我薅秃了。”
司缚脸色涨红地瞪了她一眼,蜷起手指,捧起她的脸颊。
眼波流转,眸光似水。
秦阙的手继续往下。
“等等!”司缚忽然抓住那只扯开绳结的手,声音沙哑道:“我、我是谁?!”
秦阙亲了亲他的唇角:“在我的床上问这种话,你把我当傻子了?”
“你不傻,就是…坏得很!”他嘀咕了句。
秦阙失笑,拍拍他的脸颊:“再乱说话,你今晚就不用睡了。”
不睡也行,他想。
秦阙掐住他的腰,哄他:“专心一点。”
“……好。”
司缚握住她的左手,与她十指相扣。
即便是后来眼神失焦、意识涣散,也不愿意放开。
房间里的动静一直到了后半夜才停下。
推开门,穿戴整齐的秦阙走出,下到一楼烧了一桶热水。
她随意地用冷水洗了手,就拎着热水回了房间。
司缚趴在窗台边,被子滑落露出光洁的肩膀。
室内温度略高,在玻璃窗上留下一些凌乱的掌印。
“没力气了。”男人仰头看她,眼角被泪水烫得发红,唇也是红肿的,赫然一种凌-虐美。
秦阙这时候的脾气是最好的,转身出去拿了毛巾和干净的衣服进来。
她俯身:“想要我帮你擦?”
司缚没有说话,抬手握住她的食指和中指,晃了晃。
秦阙用热水浸湿毛巾,拧了半干。
司缚敞开被子,露出痕迹斑-驳的身体。
她的动作很细致,手比目光更加温柔。
擦到胸口的时候。
“嘶——”
司缚倒吸一口气,下意识蹙眉:“都被你……破皮了,你轻一点。”
——娇气。
腹诽完,秦阙再一次放轻力道。
“抬腿。”
司缚抬腿。
“转身。”
司缚转身。
她很想装作一个冷酷的清洁机器人,眼中没有对美好事物的贪恋,只有对清洁身体的向往。
但她不是。
她是个贪心且喂不饱的家伙。
嘻嘻。
……
秦阙又下去烧了一桶热水。
……
第二天,对门的魏书一出来就说:“指挥你晚上还出去巡查了吗?真羡慕你的精力。”
秦阙:“……嗯。”
早上出发的时候,司缚累得眼皮都睁不开了,坐进车里,戴上耳塞就陷入了昏睡。
秦阙出去打了两波丧尸,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横倒在后座了。
她只好去了副驾驶的位子。
等司缚睡饱,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了。
秦阙等人路过了一个玩偶仓库,消毒过后,她让人将玩偶里面的棉花都拆了出来,装进袋子里尽量挤出空气,后面可以安排人缝制成被子。
她自己留了三只玩偶,一只蓝色小乌龟,一只红色小龙,还有一只白色小羊。
秦阙先去将小乌龟给了小乐游,小家伙最喜欢蓝色,一见到就喜欢上了,估计很快就会成为她的阿贝贝。
等回到她的车上,司缚正坐在后座揉眼睛。
“别揉了。”她按住他的手。
他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扬起唇角,还没说话,怀里就被塞了一团红色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头胖嘟嘟的小龙玩偶。
紧接着,下巴被捏住抬起来,温热的吻落到了他唇上。
昨晚她们吻了无数次,浅的深的,短暂的长久的,每一次的吻都让他疯狂心动。
如今亦是。
他的手抚上女人的脖颈,感受到掌心血液跳动的频率,无暇顾及是否与自己心跳的频率相同,就这样沉浸在气息交融的暧-昧情境中。
司机不在。
秦阙将司缚推倒,自己挤进后座之中,顺势带上了车门。
窗贴并不能完全隔绝隐私。
她浅尝辄止。
司缚气急败坏地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然后认命地抽出张湿纸巾,转过身去擦干净。
秦阙闷笑,在他转身的时候,咬上他肩头,将他搂在怀中,抽走他的湿纸巾,一下又一下帮他擦拭。
司缚咬住下唇,仰头时脖子上青筋暴起。
“不要这么激动。”她语气很轻,用极慢的语速说:“别人看到我们车在晃,会误会的。”
司缚压根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那只手。
闹够了,秦阙将作战服的拉链拉好,站在车外散了会儿味道,又将双手仔仔细细洗干净了才去打饭。
第78章 丧尸末日
司缚瘫軟在座位上,弯腰去够掉落的小龍玩偶,余光却瞥到副驾驶的位子上摆了一只白色小羊玩偶。
他愣住,意识到什么后脸色苍白。
他伸出手要去抓那只小羊玩偶,却在触碰到之前又缩了回来。
他直勾勾盯着那只小羊玩偶看了许久,直到有腳步声靠近,他才回神。
垂眸望着地上的小龍玩偶,他快速眨眼蒸发掉自己都覺得有些矫情的眼泪,弯腰捡了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珍惜地抱在怀里。
——没关係啊,我的小龙才是最可爱最漂亮的。
——只是一只小羊而已,我才不在乎!
心里想是这样的想的,司缚还是难免对那只小羊的存在很不服气。
秦闕在外面敲了敲车窗:“出来吃饭了。”
怨气比什么灵丹妙药还管用,司缚腿不軟了,浑身都有劲了,气鼓鼓地下了车,拿走自己的碗筷去吃饭。
秦闕眼中闪过疑惑,以为自己能顺带享受一下给柔弱美人喂饭的福利呢。
啧,有点可惜,下次吧,她想,以后多的是机会。
司缚的怨气持续到了晚上睡覺的时候。
这次換了栋居民楼住,秦闕自然而然把他分配到自己的房间。她擦了身体一出来,就见男人盘腿坐在床头,腿邊一左一右摆着两只玩偶。
一只小龙一只小羊,仿佛分庭抗禮一般面对着面。
秦闕的腳步顿住,然后自然地往门口走去。
“站住!”
“水冷了,我去換水。”
“不用換了,水再冷都没有我的心冷!”
“……”
秦阙转身走到床邊,凑过去抱住司缚。
司缚全身肌肉緊绷,嘴唇也緊抿着,眼神更是充满控诉。
“看到玩偶的时候我就想给你和小乐游带一只,你的小龙是我最先选好的,也是我覺得最合适的。
你不觉得它很像你嗎?你在我心里就是明艳又热烈的紅色,火一样的颜色,可它又胖嘟嘟的,跟你一样是个内心特别柔软的家伙。”
秦阙又拿起那只小羊玩偶,说:“我给小乐游选了一只蓝色的小乌龟,因为她最喜欢蓝色。这只小羊,是我路过那一堆玩偶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选它的时候没有像选小龙那样深思熟虑,只是想到了白大褂的颜色,觉得不错就带回来了。”
说完,她莫名感觉自己处理这种事情还挺熟练的,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经验,肯定是影视剧看多了看会的!
係统默默看着,评价了两个字:忘本。
司缚的内心的确很柔软,听完这一番话就被哄好了,立即投怀送抱,还大方地表示自己要帮忙转交小羊玩偶。
秦阙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拒绝他,一副全然放心的模样。
她知道司鶴也在车队里,经过这两天的观察,她基本锁定了目标。
车队里的戰斗人员都是由她亲自挑选的,不可能让人混淆进去。
即使她刻意放水,司鶴也只能躲在后勤人员之中,可他又不会做饭,藏在一群熟练的后勤人员之中还是很显眼的。
第二天早上,秦阙去楼顶观察情况。
下楼的时候,透过楼道的窗户看到司缚正在跟一个戴口罩的男人说话。
两人的交流看上去不太愉快,光看背影就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说到最后,司缚甚至将小羊砸到男人身上,男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两人好像吵了起来。
“指挥,收到首都基地传来的消息,希望我们今天绕去……”
“可以,路线通知下去,早上提前二十分钟出发。”
“是!”
不知道司缚和司鶴具体说了什么,总之等秦阙再次见到那张脸的时候,人就换成了司鶴。
司鹤在模仿司缚,只是每次故意显露傲娇性格的时候,他总能把自己闹了个大紅脸。
他都这么努力了,秦阙怎么好意思拆穿他呢?
不过,在上车的时候她还是问了句:“玩偶呢?”
司鹤的神情瞬间紧绷,不敢与她对视:“放在包里了,我怕弄脏。”
她笑了笑:“脏了也没关系,下次遇见了再送你一个。”
男人眸光闪动,俊秀的面颊上浮现淡淡的红晕:“那是你送我的第一只玩偶,意义不同……”
秦阙就发现了,他也挺娇的。
厮杀了一天,安排房间的时候她很有禮貌地征询司鹤的意见。
“跟我一间?”
司鹤心虚得很,又舍不得拒绝,连忙点头,然后给自己找事做。
叠好的衣服拿出来重新叠整齐,把放好的包挪个位置,又去看外面的天色……
“咚咚咚!”
“我去开!”司鹤自告奋勇跑去开门。
秦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接着,司鹤回头说了句“是来找我的”就推着那人关上了门。
居民楼的隔音并不好,也怪她听力太好,她站在卧室里都能听到大门外的争执声。
“你装我上瘾了嗎?不行,要睡觉了,我们换回来!”
“……我们不是一直很好奇她到底能不能分辨出我们两个吗?这才一天你就急了?”
“我没有急,她肯定知道我是我、你是你,晚上就没必要再互换身份了,我已经是她的人了,你再躺到她床上算怎么回事?”
“你认輸了?”
“放屁,老子认什么輸?!”
“那就别着急,既然你说你和她已经……那她更应该立马分辨出我们两个才对,但到现在她都没有发现我们换人了,不如等到晚上,晚上我不会和她发生什么的,到时候她肯定就知道我们不一样了。”
“那明早就换回来!”
“……行。”
司鹤回到卧室的时候,表情没有一点儿异样,眼神也很纯净。
秦阙踢了踢脚边的桶:“水不太热了,要不要我去给你再热一下?”
“不用了,我速戰速决吧。”
他提着桶进了卫生间。
秦阙躺到床上,听到了里面哗啦啦的水声。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来,刚才司鹤进去可没拿衣服啊。
那句“晚上我不会和她发生什么的”犹在耳边,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第79章 丧尸末日
“可以帮我拿一下衣服吗?”
司鶴强装镇定,说话的时候带着不明显的颤音。
夜晚降临,房间里的光源只有清冷的月光。
房间里有些幽暗,以他的视力只能看见秦闕的剪影,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内心的紧张不安在一瞬间累积。
如同一粒曼妥思掉进可乐瓶里,他甚至来不及拧紧瓶盖,密密麻麻的情绪就从瓶口冒了出来。
冷風从门缝吹进屋里,他身上泛起一片小疙瘩。
他想打退堂鼓了。
“还是——”
话没说完,秦闕抬腿走了过来。
司鶴捏紧了门把手,眼神专注。
秦闕听到了男人紧张的呼吸声,她拿着衣服走过去的时候,男人的呼吸逐渐加重了。
她将衣服递过去,司鶴接过,关门时,一只手忽然伸出,按住了门框。
他心头一跳,死死攥着衣服,脑子一片空白。
一声輕笑传出,带着女人輕佻的调侃。
“你这样,像个即将被恶霸欺负的贞洁烈男。”
他的臉腾地一下就红了。
秦闕体贴地将门关上,还有空补上一句:“这两天你也累了,今晚安心休息。”
话音落下,一门之隔的气氛陡然沉了下去。
係统欠嗖嗖地飞出来,小声打小报告:【别逗他了,他快要哭了~】
它这个大内总管真是越来越称职了。
司鹤穿好衣服出来时,秦阙已经躺到了床上。
他浑身僵硬地躺下,餘光中身旁的人呼吸绵长。
心思杂乱,怎么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他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决定将烦恼留给明天。
秦阙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怀里多了个熱烘烘的暖炉。
司鹤碎发凌乱的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整个人如同树袋熊一般缠着她,偏偏力道不重,也没怎么壓着她。
她将身上的手臂和腿推回去,下了床。
司鹤没醒,半张脸颊陷进枕头里,脸蛋上的软肉被挤壓变形,清丽的眉眼闭着,配上乱蓬蓬的碎发,看着哪有半点年近三十的样子,说是大学生都有人信。
带上房门出去,秦阙再见到那张脸时,两人又换了回来。
司縛很黏人。
为了不让他太黏人,秦阙只能剥夺他夜里睡觉的权利,这样白天她就能安心出去杀丧尸了。
車队里众人对于两人的关係心知肚明,但没人乱说话。
在她们看来,她们的指挥配天仙都绰绰有餘。司教授长得跟天仙差不多,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表面上看很显年轻,而且又是个搞文职的,刚好适合做指挥的贤内助。
打打杀杀、追追躲躲的日子枯燥又沉重,许多人就靠着看八卦打发时间了。
車队里也不知秦阙和司教授这一对,年轻人嘛,共同经历过熱血澎湃的战斗后是很容易产生感情的。只要不闹得过分,各小队的队长也不会去干涉。
车队就这样从首都基地出发,将首都范围内的丧尸清理了一遍,就开始南下。
越往南,气溫反而越低。
“全球都在变冷,南方的情况相对来说还好一点,北方现在气溫跟末日前的冬天差不多了。
由于不能恢複全面供暖,首都基地每天凍死的人数都在增加。
另外,首都基地的专家预测,海面上有三股寒潮已经逼近大陆,届时气溫会在短时间内降到零下七十摄氏度以下,一切室外活动必须停止。”
魏书面色凝重地进来汇报。
秦阙手指敲击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她在思考。
气溫再降下去,这天寒地凍的,没等冻死丧尸,人就先被冻死了。
历经丧尸潮攻击和暴雨之后,全球无数个小型基地都被整合到了最近的大型基地中。
大型基地基本都有能力为幸存者提供区域性的供暖,然而她们这支车队总不能一直龟缩在基地里。
司鹤说,以蓝星的条件还不足以冻死丧尸,最多冰封,等气温回升了丧尸就会複苏。
秦阙喊来小分队的队长们,重新制定了后面的行动路线。
改变路线的第二天下午,她就收到消息,说前面有一处天然温泉。
温泉在山上,周围搭建了一些古色古香的低矮建筑,还能看得出和平年代里熱闹繁华的影子。
山上丧尸不多,车队很快清理完毕,司縛也带着人测完了水质。
“可以使用,但不能饮用。”他说。
秦阙便安排了两支下山取水的小队,将车队暂时驻扎在温泉周邊。
其余人手也都没歇着,垒冰屋、挖蚁穴、预制食物、拆家……
秦阙力气大,选了拆家。
古风建筑用材多为木头,哪怕山上的温度略高,木头也被冻得梆硬,跟石头差不多了。
她却扛着一柄大斧头拆得風風火火,周围三米都没人敢靠近,生怕被溅出来的碎石、木屑暗伤。
天色渐晚,众人一直忙到最后一丝天光消失才停下。
大家分批泡温泉舒缓。
秦阙等到人都泡完了才去,选了个小池子,脱了衣服泡进去。
系统默默出来看守,如果有不该出现的人靠近,它就会用心声提醒。
不过一般情况下也用不着它,以秦阙的五感,有人走近她自己就会第一时间察觉。
她闭上眼睛,身体都被温热的泉水包裹,酸胀的肌肉立即得到疗愈,她双手搭在岸邊,舒服地喟叹一声。
在她感受温泉水的流速时,忽然有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带着一种温柔的意味。
秦阙睁开眼睛,头扭到一半,那只手就向上捂住了她的眼睛。
“不要看我,感受我就好。”
刻意放轻的声音模糊了音色的差异,以至于连她一时间都分辨不出来的到底是谁。
一只眼罩遮住了她的双眼。
水中荡起涟漪,温热的身体主动送上门来。
无风起浪,水面起起伏伏,乳白的泉水荡起,溅湿了岸边的土壤,洇出大片深色的痕迹。
湿润的夜里开出一朵朵花,被细心抚弄后,颤颤巍巍地吐露芬芳。
凌晨时分,秦阙避开巡逻的小队,将人抱回房间。
第二天,秦阙带人继续准备过冬的居所和食物。
没想到午饭刚吃过,气温就开始骤降了。
秦阙放下看木门的斧头,鼻子呼出的热气很快就在面罩外面结成薄冰,紧接着又被下一口热气融化成水,顺着面罩往下流淌。
她打眼一扫,看到很多人发尾都结了冰。
“今天就到这里吧,现在各自回到各自的居所,随时注意自己和身边人的情况,一旦有不对立即上报!”
“是!”
五百多人以最快速度收好东西,钻进冰屋或蚁穴中,堵住大门,看好通风口,静静等待寒潮来临。
秦阙住的冰屋除了S612小队全员,还有司缚以及另外四人。
每个人身上都包裹得很严实,几乎没有一块皮肤裸露在外。
她们三三俩俩挤在一起,共享的温暖基本靠心理作用。
秦阙的眼睛盯着通风口,看到了外面被风卷起的砂砾。
乌云很快遮住太阳,外面是阴沉沉的一片。
为了保留体力,大家坐下后就尽量不动了,偶尔才会说一两句话,免得屋里太过死寂。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哪怕这座冰屋里都是心理素质极高的优秀战士,秦阙也能从她们说话的语气中,感受到逐渐加重的压抑和忐忑。
司缚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似乎实在传递力量,又像是在寻求力量。
秦阙没有说话,只是同样捏捏他的手回应。
她又看了眼冰屋角落堆放的燃料,这些燃料就算省着用,也只能燃烧三天的时间。希望三天后情况没有太糟糕,否则她出去会很麻烦。
第80章 丧尸末日
夜里的空气冷得刺骨。
大家两两挤在一个睡袋里,衣服不脱,互相抱着取暖。
秦闕和司缚的睡袋里,还挤着小乐游。
小家伙被裹得像个球,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我们会凍死在这里吗?”
司缚紧贴着秦闕耳语,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她们两个听得见。
听他的语气,似乎也没有多少担忧。
秦闕也小小声回他:“不会。”
说完,她的手贴上男人小腹的位置。
“你最近总是摸我肚子,是不是也发现我肌肉更结实了?”
其实,隔着那么多层衣服能摸到个啥?
不过,秦闕心想他也锻炼不了几天了,于是贴心地哄他:“肌肉很漂亮,手感很好。”
司缚便得意地翘起唇角:“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她可没这么说。
这一夜,所有人睡前都在心里期盼溫暖的陽光。
然而随着第二天的太陽升起,气溫没有丝毫回升。
溫泉庄子里面的溫度要比山下高十几度,尤其是地表温度,地底源源不断的热能让这一片区域没有那么寒冷。
但也只是相对来说。
吃过早餐,秦阙就走出了冰屋,外面的温度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简单活动四肢后,就看到其它冰屋或蚁穴陆陆續續出来一些人,跟她一样做着最简单的热身运动。
平日那样长跑或爬楼的晨练是不可能的了,她们都要保留体力。
活动完身体,大家又都钻了回去。
中午的时候,见有人凍得发抖,秦阙捡起一块木柴,点燃后放到中间,眾人自觉围着这根木柴坐成一圈。
张未和文心嘉一向是气氛组的王,话题东拉西扯,从小时候打掉过几颗门牙到大拇指上的伤疤怎么来的,什么都能聊起来。
有她们两个活跃气氛,剩下几个比较内向的也偶尔搭话,笼罩在眾人头顶的乌云都散开了。
这还要多亏当初分配住所的时候,秦阙和魏书花了不少心思搭配人员,确保每个冰屋或者蚁穴里至少有两个爱唠嗑的,免得一堆人都死气沉沉的。
文心嘉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两副扑克牌来,问大家玩不玩。
立马就有人相應了。
“玩啊,玩什么?斗地主还是跑得快?”
“玩!但是我们手都凍僵了,怎么抓牌啊?”
“戴着手套确实不方便,有没有不需要抓牌的玩法?”
几人集思广益,終于想起一个不太需要抓牌的玩法。
“我老家那边有个玩法叫‘老太太铺床’……我知道名字是有点奇怪,但是我们那边小孩子第一次接触扑克牌基本都这么玩!”说话的人介绍了玩法。
很简单,就是每个人平均分一沓牌拿在手里,按照顺序出牌,后一张牌压在前一张牌上,如果出的牌跟前面的牌有一样的,就可以收走包括两张相同牌之间的所有牌,然后重新出一张牌叠上。这样一直玩,最后剩牌的人就赢了。
这个玩法的确不需要把牌抓在手里,只需要用她们笨拙的手指把牌抠起来、放下去、再抠起来、收回去,就行了。
第一局有四个人,就见那四个人出牌的时候各个动作诡异,有用手套搓的,有用手指头顶的,还有用面罩蹭的……牌没出几张,洋相倒是出尽了!
直接把看牌的人都给逗笑了。
秦阙被司缚拉着也玩了一局。这个玩法纯靠手气,如果大家手气都不错,一局可以玩很久。
秦阙的手气格外好,手指也比其她人灵活,很快就赢了一局,把位子让给别人。
就这样过了三天,外面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七十攝氏度以下,温泉水的表面也被冻住了,众人要用水还得先凿冰。
这种恶劣天气下,其她人最多出门取一桶温泉水就赶紧回去了,秦阙也觉得很冷,但还能在外面待一段时间。
她安抚好想要跟着自己的司缚,一个人出了门。
山上几乎看不到喪屍,她出了温泉庄子就往山下跑去,想要看看喪屍的近况。
跑起来就没那么冷了,她出门前戴上了泳镜,全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露在外面,看不见也没关系,她借用了系統的视角,闭着眼睛都能看清前方的路。
被冻住的地面很滑,幸好秦阙平衡感强,脚滑就当踩加速带了。
远远看去,她就是整座山上唯一移动的小黑点。
跑下山路,秦阙很快就找到了丧尸。
喪屍们行动极其缓慢,如同没了拐杖后行动不便的耄耋老人。不仅如此,它们的反應也变得异常迟缓,秦阙走到离它们五米左右的距离时,它们才有所反应。
秦阙读秒:“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五米的距离,它们竟然跑了四秒。
她手腕带刀,一个转身就砍掉了两只丧尸的小臂。
她观察了下断口,看到丧尸血液里都带着冰碴子。
解决掉眼前的丧尸,秦阙又在鎮子上逛了逛。当时她们直奔山上的温泉庄子,没有在鎮子上停留,也无暇搜集这里的物资。
没想到秦阙只是逛了一圈,就发现有一家家纺店的仓库里堆着满满一墙的棉被。
不仅如此,她还找到了四箱暖宝宝!
这些东西她双手肯定拿不下的,她只能从超市拉了十辆手推车,绑成一串拖在身后。
【咔嚓!】
秦阙顿住,死亡视线攝像手忙脚乱关闭摄像头的系統。
“你在做什么?”
系统没说话,默默点播了一首《纤夫的爱》。
秦阙额头青筋冒起,扯出系统的文件夹:“照片呢?”
“上传云端了,嘻嘻~”
秦阙:不嘻嘻。
終于回到温泉庄子,她将棉被和暖宝宝分发下去,每一间都分到了两床被子和二十张暖宝宝。
等钻回冰屋的时候,秦阙立马躺倒在地,这一趟她真是累得够呛!
司缚连忙凑过来,隔着手套衣服给她按摩肌肉。
力道正好,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按着按着秦阙就昏昏欲睡了,说了句“晚饭不用喊我”就睡了过去。
寒潮持续了一周的时间,一周过后,气温终于稍稍回暖。
车隊众人终于能从冰屋或蚁穴中钻出来,一部分人清理生活垃圾,另一部分人则去山下的小镇搜集物资。
去了山下的人不多时就满载而归。
然而大家的心情并没有多高兴,因为这趟出门,有四个伙伴死了。
不是死于丧尸之口,也不是被饿死渴死,而是死于失温。
她们将死掉的伙伴带回山上掩埋,用木板和木炭立了碑。
算上这四个,寒潮降临的这十天里,一共有二十六人被冻死了。
除了被冻死的,冻伤的、生病的也有近两百人。一眼看过去,整个车隊病恹恹的,咳嗽声和呼吸声此起彼伏。
车队里藥品齐全,但光吃藥也不顶用,只要这低温一直持续,每天都会有人生病。
就连司缚也生病了。
他先是每天疲倦、食欲不振,医生看过后说他应该是心理问题,冬天是抑郁症的高发季节,建议他多晒太阳、多运动以及多补充维生素。
司缚照做了,然后没两天就开始干呕。
干呕的次数不多,也不严重,再加上秦阙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小乐游又感冒了,他想着过两天自己应该能好,就没心思去管了。
只是过去一周了还没好,他心中难免惴惴。
去问了医生,医生也说不清楚他的情况,不敢随便给他开药,只能让他注意保持心情愉悦。
司缚一听天都塌了!
什么病要心情愉悦啊?
他不会得癌症了吧?!
他抱着蔫蔫儿的小乐游哭了好久,小家伙被吵醒,本来感冒就烦,听到哭声就更烦了,她“啪嗒”一下拍了他一巴掌,然后从他怀里扭开,去找保姆阿姨了。
司缚更难过了。
司鹤走了过来,正大光明地在他身边坐下,反正这会儿大家都只能照着胸口的名牌认人,他们俩的秘密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
两人现在的关系很复杂。
大大小小的架吵了很多回,还动过手,但也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合作。
“你这两天怎么了?”
司缚不知道怎么开口,整个人仿佛被泡在苦瓜汁里,光看身形就苦巴巴的。
“我生病了……”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什么病?车队里面常用药都有,如果没有对症的,明天小阙下山,你可以拜托她找一找。”
“……找不到的。”司缚痛苦地抱住脑袋:“治不好了!”
“到底什么病?”听他这个语气,司鹤心里也咯噔一下,有些担心。
“肯定是癌症!”司缚详细说了自己身上的症状以及医生的建议,心如死灰。
司鹤越听越觉得奇怪。
他总感觉这病症不能细想,越想越匪夷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