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峤于八十二岁那年寿终正寝,意味着这个身份也结束了。
玄九睁开眼睛,入目一片白色天花板,她的機械大腦在进行快速运算。
她唤出係統,问:“怎么回事?”
係統似乎打算明知故问:“抱歉,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的任務完成得很好,工作结束,接下来一周的休息时间您都可以自由支配。
工作和生活需要劳逸结合,希望您合理安排休息时间。
如果您拿不准主意,可以参考您同事们的休假安排,比如加入为期一周旅行团去遊览星际风光,目前有超过五百条热门旅行路线可以選择,您可以在旅途中结交合拍的人類朋友,日后也记得保持联係哦~
如果您不喜欢旅行团热闹的氛围,自驾遊也是不错的選——”
“等等。”玄九听不下去了,打断它接下去的话:“在你推销各种度假消费之前,请先解释为什么我没有被从休眠状态唤醒了。”
係統:“原来您在疑惑这个问题,很抱歉,忘记提前通知您了,由于公司在逐步推进总系統的升级优化,部分占用大内存的无用功能被首先取缔了。”
玄九:“无用功能?”
系统:“是的,整个公司只有您固定地使用休眠功能,其他智械生命在下班后通常都会選择离开公司,走入人類社会去享受生活。”
玄九朝虚空竖了一个中指,被迫从自己的工位——意识连接舱里爬出来。
如系统所说,下班时间公司里确实没有几个智械生命了。
她乘坐电梯下楼,门口那一排嗓音甜美的接待型機器人也下班了,只有保安机器人还在岗。
下班前,玄九最后一次联系系统:“我这样敬业,公司應该给我发奖金。”
系统:“您先前三次任務造成的混乱耗费了公司大量能源去摆平,目前您的工资还不足以赔付那些能源。”
玄九:“……”
玄九回了公司分配的公寓宿舍,没有旅游也没有社交,而是挑挑拣拣选了一个热门格鬥游戏,进入其中进行格鬥练习。
任务世界的锻炼方式对她而言是饮鸩止渴,她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天、地、玄、黄系列智械生命设计之初就是为了战斗,为了保卫人類家园,玄九和智械生命同伴们曾一起被投放到前线作战,在战争结束后,她们又被强制休眠,直到三年前被统一唤醒。
玄九被派发了一个她难以理解的任务:成为一名真正的人类。
据她所知,人类在跟虫族的百年战争中损失惨重,但也不至于惨到要智械生命滥竽充数吧?
哪怕她拥有人类的身体和基因,可她的腦子是机械的啊!
或许人类真的到了光靠自身繁衍无法壮大族群的危急时刻,也或许智械生命在战争中的优异表现让人类看到了新的可能……不管怎么说,玄九她们无法违抗命令,只能遵从。
玄九当人当得很困难。
如果其他同伴的当人进度是百分之五十,那玄九最多只有百分之十。
这还是完成了两个最新任务后,系统推理得出的数据。
而在被关进小黑屋之前,玄九的含人量绝对是零!
在游戏中轻松登顶榜首,当了一周拳王的玄九终于收到了上班的邮件提醒,带着一身煞气回到工位,开始做任务。
“嗬——”
一个面目全非,浑身腥臭的人形生物猛地冲了过来。
一道身影一个轻巧的侧身飞踢,就听见“咔嚓”一声,那个人形生物的脖子应声而断,脑袋耷拉在背上晃了几下,紧接着整个身躯后仰着倒下,砸在地上溅起无数灰尘。
破败的建筑里,传来女人沙哑的声音:“你太吵了……我没有消极怠工……都末日了,再美的人都憔悴虚弱,生不了崽崽……行行行,你安静。”
秦阙被脑子里的系统吵得头疼,要不是主系统升级了不方便搞小动作,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把这小系统丢进小黑屋里,而不是忍受它这三天的聒噪。
她都来到一个丧尸末日世界了,不应该去当救世主拯救全人类吗?
她以前可就是被尊称为“救世主”的!
为什么这个系统脑子里还是只有睡美人、生崽崽那点小事?
她怀疑主系统正在升级“以人为本”的部分,否则不会这点大局观都没有。
这是一个半沦陷于丧尸病毒的末日世界,系统原本选定的身体意外死于丧尸之口,便只能临时选了一个刚咽了气的身体。
这具身体在经历剧变后发烧了,同行的人以为她要变成丧尸了,就匆匆将她丢弃,最后不甘地咽气了。
无人收尸下场凄惨,系统选中了她。
她叫秦阙,玄九如今就是秦阙了。
这三天的时间里,秦阙游刃有余地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穿梭,找到的物资来来回回只装满一个背包,手里的武器从棍子换成砍刀,遇到的活人超过二十个,就是没遇到一个可攻略的。
系统也就巴巴儿地催了三天。
清理完这栋烂尾楼里的丧尸,秦阙找到了两根长度合适的钢筋,这可是不错的武器,被她笑纳了。
“宿主宿主!”
在她下楼时,沉寂了没两分钟的系统再次嚷了起来。
“圖书館!市中心的圖书館里出现了大美人!”
——圖书館?
秦阙之前去过图书馆,还记下了许多张地图。系统一说,她就计算出了图书馆的位置和路线。
“有点遠。”她说。
系统生怕她打退堂鼓,下一秒就把对方的影像发到了秦阙的脑子里:“你看!绝对是超美、超正点的大美人!你看这脸蛋,看这肌肉,看这身高和长腿,还有翘臀——咳咳!总之,这是一个不可错过的大美人!”
同样都是智械生命,秦阙见到大美人后的修饰词就比系统丰富多了,至少她会用“风情万种”来形容这个男人。
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美人,清纯无辜的、俊俏秀美的、灵动娇媚的都有。
无论以何种审美标准来评判眼前这个男人,他的长相都无可挑剔,女男通吃。
他的长相有一种雌激素和雄激素相处融洽的美,唇红齿白却莫名有股邪气,斯文和阴狠的气质也在他身上完美融合,看起来像是个——伪善者。
秦阙转了转手里的钢筋:“就是他了。”
系统顿了一秒,反应过来后居然不是立即确认,而是劝秦阙谨慎:“咱们离得这么遠呢,等逮到人了再绑定也不迟,不然人跑了你都没地儿哭……”
“放心,他跑不了。”
在秦阙自信的笃定中,系统绑定了那个男人,得知了他的基本信息。
“司鹤,男,二十六岁,是本地军工研究所的研究院,身高一米八七,胸围103,腰围——”
它就差报告人家底裤什么颜色了。
秦阙及时打断了它:“我有眼睛,会自己看。”
系统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巴。
秦阙离开这栋烂尾楼,找到她的车子,启动前往市中心的图书馆。
一路上风驰电掣,绕路的时候看到一家花店,秦阙还去里面找到了一束玫瑰花。
系统:安定年代送这样一束塑料捧花都会被嫌弃,更别提现在是末日了啊!
它没有说出来,只无声吐槽。
不过即使说出来了,秦阙也不会搭理这话——它个单身系统懂什么?
秦阙到得很及时,车子刚停在图书馆大门的路边,司鹤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人长身玉立挺拔如松,穿着全黑的连体作战服,身材优势显露无疑。
她的視线落到男人手臂的肌肉线条上,“你确定他是研究員?”
男人刚刚运动过,肌肉充血看起来健壮了不少。
系统也觉得不远处的那个男人的体型大得夸张,再三确认自己调查到的信息,犹豫地说:“研究員也有热爱健身的,身体好了才能抗住高强度的工作,你不能对研究员有体虚瘦弱的刻板印象!”
男人也看到了路边多出来的车子,他看着这辆快要报废的车,視线透过玻璃窗与秦阙对视上。
不知道是不是秦阙看花了眼,她觉得男人挑了下眉,表情似乎有些意外。
不是见到有人过来的意外,而是……发现了一个旧相识的意外。
“他认识‘我’。”秦阙用的是陈述句。
“对啊,好巧合的,他认识‘你’。”系统肯定了她的猜测。
“不早说?”
“你说你有眼睛,会自己看呀~”系统故意卖萌。
秦阙想拔它电线了——如果她能摸进他机房的话。
秦阙推开车门下了车,走向男人。
图书馆里有走出几人,有女有男,身上都有血污,手里拿着武器或扛着大包,面容严肃,看上去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有人看到秦阙,小声跟同伴嘀咕:“这妹妹谁啊?”
旁边的人直摇头:“不知道啊,好像……是冲着队长来的?!”
秦阙走到台阶上站定,递出玫瑰花。
男人的视线从秦阙脸上转移到玫瑰花上,眼中闪过嫌弃:“秦大小姐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雅兴’?”
“刚刚。”秦阙丝毫没有被怀疑身份的担心,“鲜花配美人,没有找到鲜花,希望你不介意它们是塑料的。”
“送给我?”
“送给你。”
男人盯着她,忽而笑了,接过花:“好啊,能收到秦大小姐送的花,可真难得。”
——居然送我这么廉价破烂的花,你给我等着。
看着自家队长收了塑料玫瑰花,后面的队员们露出震惊的神情。随后,不少人看着秦阙的眼神都带上了同情。
熟悉队长的人都知道,他笑得越是和善温柔,被他笑的人就会死得越惨……
“不知道秦大小姐是怎么过来的,现在外面可不安全,你的那些‘保镖们’呢?”男人有意加重了那三个字的语气。
“你忘记了我的名字?”秦阙不答反问。
“那你记得我的名字吗?”男人同样不答反问。
两人都没有说话,围观群众只觉得空气粘稠到要窒息。
远处一阵枪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两人异口同声——
“介意我同行吗?”
“秦大小姐不如一起走?”
第62章 丧尸末日
秦闕坐上了一辆軍用卡车。
车上没有人说话,其他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只敢用余光关注坐在门口的那两人。
男人看着她手里的钢筋,瞧不起似的笑了一声,拔出腰间的手-枪,随手射中一只追车喪尸的脑袋。
秦闕望着那只倒地的喪尸,扭头问男人:“能给我试试吗?”
那支枪上,卡着一张蓝色卡片。
车上有人下意识想阻止,不说子弹在末日是稀缺资源,就说她一个生手碰手-枪,万一擦枪走火伤到人了怎么办?
男人毫不在意,看样子也不认为秦闕有丝毫的威胁,手握枪管将手-枪递了过来。
秦闕接过枪,触碰卡片签到成功,下一瞬间解析了这枪的內部結构,她右手握手枪扣扳机,左手托住枪和右手,用一种教科书式的标准姿势瞄准。
“砰!”
“砰!”
第一声是枪响。
第二声是喪尸倒地。
“砰!”
“砰!”
“砰!”
……
这支手-枪里剩余十颗子弹尽数射出,有十二只丧尸倒地。
有两颗子弹甚至穿透了前一只丧尸的眼眶和脑子,再次射进后一只丧尸的脑子里!
卡车上鸦雀无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司鶴,你觉得我还需要‘保镖们’吗?”秦阙收起枪,递还给他,这才回应他之前说的那句话。
司鶴微微眯起眼睛,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女人。
真稀罕,他想,人人都说这位秦大小姐有心脏病,从小就养身养性活得跟个仙女一样,今天自己居然见到仙女使用热武器了——不过,小心眼的性格倒是没变。
她的射击天赋足以讓许多身经百戰的戰士羡慕,光是卡车上的这些人,在目睹了她的射击水平后,就全在羡慕忮忌恨了。
也或许不只是天赋,司鶴想到了秦阙的家世,另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秦阙跟随司鶴等人回了14号研究所,研究所被防御工事重重包围,持械士兵一隊隊把守其中,研究所內也是秩序井然。
在经过检查、消毒和抽血留存三道关卡后,秦阙填了一部分身份信息,才被允许准入。
她被安排进研究所的老实驗樓里,原本的实驗室被拆成了一间间宿舍,人员混杂,许多人的面色都不好看,憔悴消瘦是最常见的状态。
秦阙的到来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就算注意,视线也大多停留在她手里的包上。
研究所免费提供床垫、被子、三瓶矿泉水和前三天的三餐,三天后想要吃饭可以出去找食物,也可以用劳动或其它物资去换。
秦阙没有去领任何物资,她没打算住这里。
看了一眼宿舍就离开,刚出老实验樓,就有工作人员点名找她,说有从首都打来的电话指名道姓说要找她。
“是‘你’的媽媽。”系统说。
的确是秦女士打来的。
不,应该称呼其为“秦上将”。
上将秦令榮的声音严肃,哪怕面对突遭大难的亲生女儿,也是用命令的口吻:“王家的小子和孙家的丫头说你摔破手皮感染病毒死了,你却安然无恙进入研究所,告诉我你这三天发生的事情。
还有,你在这种情况下首先要做的事是联系我,外面不仅有丧尸,还有对你图谋不轨的人,没有我你寸步难行,只有我能保護你。”
秦阙低眉顺眼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说:“我没有感染病毒,我只是发烧了,只要吃了退烧药就能好,那些人嫌弃我说我是累赘,在我烧得迷糊的时候悄悄走了。
妈妈,那些人是你给我找的朋友,可是她们一点儿也靠不住。”
“你在质疑我?”秦令榮的语气没有多少起伏:“在和平年代,那些人自然是你的‘朋友’,可在大难面前,只有至亲的人能经历住考验。
如果你当初听我话报考首都的大学,你现在就不是可怜地躲在一个小研究所没吃没喝,而是待在首都最高级别防護的軍事基地里,依旧当你的大小姐,享受你先前拥有的一切。”
电话里的说教没有多大意义,秦令榮显然很知道这一点,“行了,我稍后会派人过去接你,我已经跟研究所的负责人说过了,你这段时间就乖乖待在研究所里,会有人贴身保護你的安全。”
最后,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凶了,秦令荣补了一句:“我秦令荣的女儿用不着害怕。”
通话結束,秦令荣说的“贴身保护”的人就出现了,是一名体态挺拔的青年士兵。
“秦小姐,我叫魏书,从今天起负责贴身保护你。”
魏书神情坚毅,没有因秦阙的身份而表现出恭维谄媚,也没有因为这份工作表露厌烦不喜。
“保护我,你有额外的补贴吗?”秦阙问。
魏书点头说有。
“比起讓你保护我,我觉得我更需要有效的训練。”
秦阙有了新的住处,她住进了研究员的宿舍楼,有一间单人的宿舍,魏书就住在她隔壁。
宿舍面积不算小,一室一厅一卫和一个阳台加起来有三十个平方,陈设简单但基本生活用品都有,甚至有一包新的女士用品,包括内衣裤和卫生巾。
秦阙想起老实验樓里的宿舍,这个时候她很难不去对比,但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不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算力。
14号研究所给她提供最好的食宿和安保,那是有秦令荣这个上将和与首都军区的利益交换在。
将包放好,秦阙走出去,魏书已经等候在门口了,两人并肩往训練场走去。
说是训练场,其实是昨天才清理出来的一片城区。
条件有限,众人的训练方式各有不同,有隊伍在街道上一圈一圈地跑步,有队伍在一层一层地爬楼梯,有人在室内广场里搏击对战,还有人徒手在大楼外面攀岩。
秦阙这副身体现在缺的是体能,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可眼下这种情况也不适合循序渐进,魏书便带着她爬楼。
三十二层高的楼,魏书的个人记录保持在八分钟以内,秦阙第一次尝试就用了十五分钟。
——这还是在系统修复了这副身体的心脏问题的情况下。
“不用着急,我能看得出你的身体没有什么锻炼痕迹,对于长久不运动的人来说,你这个时长是及格的。”魏书说。
秦阙擦掉脸上的汗水,拉伸完毕,“再来。”
一个小时后,秦阙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濒临极限,才抬手表示停止训练。
她的双手双脚不受控制地震颤,抖得像面条人。
秦阙在原地缓了十分钟,才能正常走路。
系统慢悠悠地提醒她,今天还没签到呢。
秦阙:【今天还没结束。】
白天司鹤在研究所的实验室里,她不方便进入,所以她一早就打算晚上去找司鹤,顺便给他找点事情做。
至于借口,她到时候就说自己害怕,找他叙叙旧咯~
走到宿舍楼门口,秦阙很意外地瞧见了司鹤。
司鹤穿着常服,步伐匆匆。
她看了一眼,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揪出系统:【‘我’跟司鹤熟吗?】
系统:【按照正常的人类社交规则划分,你们单方面不熟。】
【什么意思?】
【就是‘你’追过他,但他拒绝了,然后‘你’很生气,搞了个科研项目点名让他做,让他连续加班两个月。】
【……】
【不过你放心,司鹤并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他很喜欢你注资的那个项目,只是不太适应一边工作一边接受‘你’的‘骚扰’而已。
他也曾对上级提出自己的烦恼,但上级碍于‘你’的权势地位,还劝他从了‘你’。】
秦阙陷入了沉默。
如果前提是这样的,那么刚见面时,司鹤对她阴阳怪气的嘴脸在此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在秦阙上楼的时候,司鹤大步走过来并喊住了她。
她回头:“什么事?”
“明天有车队去大学城和二院那边搬设备,需要一个专业人士帮忙拆除和保护设备,秦大小姐有空帮个忙吗?”
“什么时间?”秦阙问。
司鹤:“早上六点集合出发,大小姐起得来吗?”
魏书在一旁皱眉,司鹤对秦阙恶劣的态度让她觉得这个男人徒有其表,也在担心秦阙答应下来。
她收到的命令是务必保证秦阙完好无损地被首都军区的人接走,必要时还可以行使一些特权。
“大小姐起不来。”秦阙脸带微笑,话锋一转:“但秦阙起得来,你要请谁帮忙呢?”
司鹤缓缓收敛起笑意,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冷脸回头,说:“秦阙,你爱去不去。”
——这个女人烦死了!
他想起来他还没找这个女人算那个塑料玫瑰花的账,觉得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第二天,秦阙准时抵达集合地点,一眼就见到了站在一起队伍前头制服笔挺的男人。
依旧是那身黑色连体作战服,腰带系好,更衬得男人肩宽腰细腿长,相貌出众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男人低头看着手里的地图,跟旁边作战队的三个队长最后一遍核对计划细节。
他察觉到侧边注视的目光,扭过头来,看到秦阙也没表现出一丁点儿惊讶。
“早上好啊,大小姐。”他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
没什么礼貌的男人,满满的娇矜傲慢。
“早上好。”秦阙微笑抬手,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
作战队长们昨天已经得知这位上将家的千金进了研究所,对她敬礼。
秦阙不是军人,只用点头回应。
魏书站在旁边敬礼。她昨晚不是没劝过秦阙,只是说不过她,便也只好跟过来保护了。
第63章 丧尸末日
人员集結到齐,車隊有序地驶出研究所。
車隊外围有士兵清路,重火力倾泻之下,能直接清理出一大片安全地带,保证車隊快速前行。
路上偶尔会遇到跑来求助的幸存者,都被安排进后面的卡車中统一看管。
车隊在大学城东邊的主幹道上分开。
三个车队前往不远处的醫院,秦闕和司鹤所在的车队直行进入大学城,拐向醫科大学的北门。
车队停在北门门口,所有人有序下车。
秦闕在魏书不赞同的目光中要了一把枪和一些子弹。
魏书寸步不離跟着她,没忍住劝她:“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秦上将和研究所的领导们都不希望你出现任何意外。
况且,你这次的任务是带路,车队里有充足的作战单位,你可以自私一点。”
魏书将她的行为理解为:不好意思幹站着看大家战斗而自己无所事事。
秦闕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不说我不说,我妈不会知道的。”
至于研究所里的那些人就更好糊弄,只要她安然无恙地回到基地里,那些人想来不会自找麻烦。
司鹤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嗤笑一声。
秦闕回头,就对上司鹤“你看我干嘛”的眼神。
秦阙:“……”
司鹤收回视线,让所有人保持队形前进。
车队用卡车堵住了北门,一小部分人员留在车旁守卫。
醫大的平面图早就分发了下去,作战计划也告知了所有人,大家都熟记于心,沉默快速地冲向实驗大樓的方向。
刚绕过门口前面的巨型雕像和花坛,密密麻麻的丧尸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医大的丧尸倾巢而出了,大概是很久没闻到活人味,秦阙感觉它们跑过来的时候都眼冒绿光了。
秦阙以为司鹤身为分队队长,会挺身而出跑在最前面迎战丧尸,結果他跟自己一样缩在队伍中心,坦然地被其他人保护着。
系统说:【这才是文职人员該在的位置。】
秦阙:【你不是说不能对研究员有刻板印象?】
系统:【……】
系统无言以对,悄悄地匿了。
花费了半个小时,队伍终于来到了实驗大樓内。
秦阙带着魏书走到队伍前头,在别人拆卸仪器时提供说明书和注意事项的功能。
前面三层樓的拆卸工作都进行得很顺利,在第四层时,有一个士兵搬运打包好的箱子,走过一个拐角时,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墙角上。
他的手臂一下子没了力气,将箱子摔到了地上,沉闷的撞击声和清脆的碎裂声一并响起。
士兵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司鹤皱眉,打开箱子检查仪器。仪器的镜片碎了,眼下很難找到替代品,维修難度也高,这个仪器等同于报废了。
他挥挥手让士兵該干嘛干嘛去,拎起箱子走到秦阙负责的那半区域。
“镜头碎了。”他把箱子放到她脚邊,说:“你看看。”
秦阙低头看了一眼:“看了,复原了。”
司鹤:“……你的眼神是502胶水?”
秦阙:“502胶水应该修不好这个。”
司鹤沉默了,他想打开秦阙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秦阙对他露出微笑,故意说:“需要我帮你解决难題吗?”
司鹤嗤了一声,说了句:“不需要。”
说完转身就走,语气自信又笃定。
——如果他把箱子拎走了的话。
这是赖上她了?秦阙挑眉,低头确认这个损坏的仪器是新型血液分析仪的影像組件。
秦阙:【实驗教学樓那邊应该还有一台血液分析仪。】
系统查了一下资料,确认了她的猜想:【是,这所大学当初先后购买了两台血液分析仪,实验教学楼那邊的仪器是老版的。
不过,新旧两个版本的升级重点都在分析組件上,影像组件是通用的。】
秦阙没再说什么,继续指挥其他人搬动仪器。
这一搬就搬到了傍晚。
回去之前,秦阙说了一声自己有些事要做,带着魏书離了队。
集合后,司鹤发现少了这俩人,眉头又一次蹙起。
他问有没有人看到她们去了哪里,都说是往东边走了。
实验大楼的东边有实验教学楼,有博物馆,还有宿舍楼。
司鹤内心不耐:这位大小姐回宿舍了?还以为她经历过现实后变稳重了,没想到还跟以前一样,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这样的性格也很好——司鹤很快就转变了想法——傻子最好骗了。
司鹤点了一个人当临时队长,自己拎着枪就往东边去了。
剩下的人都懵了,这里面有不少是之前就跟司鹤一起外出过的人。
——咋回事啊,怎么队长也抛弃大家离队了?
司鹤不需要刻意追踪,观察远处丧尸的动态就能推测出秦阙和魏书行动的方向。
很奇怪,丧尸们居然不是往宿舍楼那个方向追的,而是……
“实验教学楼里有她想要的东西?”司鹤望着只有五层高的建筑,透过玻璃,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三楼走廊上的秦阙和魏书。
玻璃上有很多干涸的血迹,他没法看清楚,但仍旧能辨识出两人双手都拿了武器,边跑边打,速度还挺快的。
秦阙能跟得上魏书,不拖后腿,并且还能有力气和意识反击丧尸,这太让司鹤惊讶了。
魏书的惊讶一点儿也不比司鹤少。
先前秦阙被人群围在中间,没有动手的机会。眼下只有她们两个人,秦阙说要速战速决,杀丧尸的效率居然不比她低!
魏书分心观察秦阙的战斗,很多次都认定秦阙绝对打不中某只丧尸,下一秒那只丧尸就会死于秦阙的枪下。
——她都不用瞄准的吗?!
魏书对这位重点保护对象的印象更好了。
秦阙一间一间地找,终于找到了那台老型号的血液分析仪。
魏书跟在后面关上门,用桌椅抵住。
秦阙从背包里拿出拆卸工具,快速拆卸,魏书蹲在旁边打开折叠箱,放好防震泡沫,又去窗边放好吊绳等东西。
等秦阙拆下影像组件,两人合力将其搬进箱子里。
魏书用绳子将箱子绑在自己背后,秦阙拿起剩下的东西,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吊绳从窗户爬了下去。
绕过实验教学楼往回跑,跑到一边,司鹤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了。
看方向,他应该是来找她们的;但看神态表情,他就是来看热闹的!
秦阙和魏书无声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就埋头往大-部队车队的方向跑。
司鹤:“……”
他认命地跟上。
仗着休息过的体力优势,他轻松跟上两人。
“你们拿了什么?”他问。
“你的难題。”秦阙说。
司鹤还思考了一会儿自己的“难题”是什么,反应过来后看着秦阙的眼神都变了。
秦阙对他粲然一笑,他却感觉后背刮过阴风。
昨天那束玫瑰花司鹤没当真,只以为这位大小姐在耍自己玩,想着一定要报复回去。然而结合她今天这举动一看,她、她明明真的对自己图谋不轨!
他瞪了秦阙一眼,抢过魏书背上的箱子,跑到了前面。
魏书不明所以,不过这不是她要考虑的事情,她扭头跟秦阙分担了她背上的重量。
三人开路的速度极快,拼尽全力奔跑,几乎没有丧尸能追得上她们。
十多分钟后,三人赶上了大-部队。
她们这一队的任务圆满完成,回程也顺利,安全地回到了14号研究所内。
她们带回来的那些幸存者暂时还不能进入研究所,要先去检查隔离才行。
秦阙回来后,魏书去汇报了一天行程,果然没有人来找她。
白天在医科大学的时候,她也趁着混乱摸走了司鹤口袋里的签到卡。
她认真拉伸了肌肉,免得明天酸痛到无法起床。
不过即便是拉伸到位了,第二天秦阙走动时还是能感觉得到肌肉的酸爽。
她早上先跟着魏书训练了三个小时,回去简单擦洗身体,吃完了饭又午睡半小时,下午她就去申请参与研究工作。
末日里各个岗位都缺少人手,尤其是相对来说体质更弱的脑力劳动者,在末日初期消耗极快,研究所各个项目的人员数量都严重不足。
秦阙前身是临床医学的高材生,她不论是加入医疗队还是去研究所任职,都不会受到什么阻拦。
面试了两小时,秦阙决定加入了研究丧尸资源课题的研究團队。
这也正是司鹤领导的團队,他主张利用丧尸身上的一切资源来反哺人类,也是目前最缺人的研究团队。
司鹤见到秦阙出现在他眼前,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你为什么加入这个课题?”他问。
秦阙一脸理所当然:“感兴趣,有意义,可研究。”
这话落到司鹤耳朵里,就等于“对你感兴趣,跟你在一起就有意义,顺便可以研究”。
他无语了。
“你不一定适合我们的团队。”司鹤木着脸说,“考核期三天,三天后我会根据你的表现确定你能否留下。”
秦阙扬起客套的微笑:“好啊,希望未来工作中可以从秦教授身上学到一些东西,比如——强大的自信。”
她这样的高材生,其他团队都抢着要的好吧!
第64章 丧尸末日
司鶴丢下一句“不要嬉皮笑脸”就离开了,过了一会儿给秦闕指派了一个研究员过来,让她跟着打杂和学习。
魏书不懂这些,在樓下公共休息室等秦闕下班。
丧屍資源课题团隊占据了这一整層樓,秦闕在这一層可以自由行动,她被分派熟悉資料,又帮忙记录一些实验数据。
工作很轻松,她适应得很快。
自此开始了宿舍——训練场——实验樓——宿舍三点往返的规律生活。
她每天都能找到机会跟司鶴身体接触,签到进行得很顺利。
除此之外,秦闕的体能迅速变强,在研究团隊里的人际关系也发展良好。
司鶴只是两天没注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家聊天的话题里总会帶着那个人的名字——秦阙。
“这个数据是秦阙记录的,她昨晚为了帮忙加班到十一点。”
“要不是秦阙提醒我试剂浓度不对,我这次实验又出不来结果了,感謝她!”
“秦阙绝对是卷王,我听说她不仅来我们小组兼职,还每天去训練场训练,都是人类,怎么她精力就这么充足啊?!”
——秦阙、秦阙……秦阙!
"够了!"司鶴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斷。
他冷眼扫过噤声的下属们:“工作时间不要闲聊,十分钟后来我办公室汇报。”
一众研究员们面面相觑,欲哭无泪,只能认命地翻开资料,全力应付接下来的汇报。
秦阙是兼职,上班时间没有硬性规定,等她锻炼完过来,整層樓都弥漫着心如死灰的气氛。
前一天还壮志凌云的研究员们,如今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秦阙:“研究所要被炸了吗?”
路过的研究员:“……”
秦阙收获了一个幽怨到极致的眼神,她被恶寒得打了个哆嗦。
她照常去实验室点卯,随后坐到空位上翻看先前的论文和实验数据。
司鹤的小组做了一些实验,表明丧屍的血液经过提纯浓缩后再加入某种物质就能具备石油的特性,如果实验成功,丧屍未来也许能够成为新能源。
只是,如今研究所内设备和材料不齐全,很多实验进行不下去,光是提纯这一步她们就努力了无数次,然而纯度至今都没达到预期。
因此一直没有出实质性的成果,研究所调拨的资金也一减再减,导致小组内成员都格外节俭,一张4A纸必须记满了才舍得换下一张。
这要是打印出来的还好,但打印机珍贵,大部分资料都是研究们手写的。
研究员们长得斯斯文文的,结果写出来的字一个赛一个抽象,一行字能从中间斜到末尾去。
这就导致每张纸都跟加密文件似的,阅读效率特别低!
秦阙一邊看,还要一邊辅助分区,将碎片化的信息尽量归拢到一起去,这也算是她的工作内容之一。
平时的这段时间她很清闲,但今天总有人给她找事做。
一会儿说要她帮忙测数据,一会儿让她帮忙找档案,一会儿又问她实验材料有没有整理好。
秦阙:真拿她当免费劳动力了?
她将文件放到司鹤的办公桌上,不走了:“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有这来回跑的功夫,她能做很多事了——比如喝茶和聊天。
司鹤拿过她交的文件翻看,勉为其难说了句:“整理得还行。”
秦阙:“装模作样。”
司鹤怒视她:“别以为你是秦上将的女儿,我就不敢辞退你。”
秦阙挑眉:“一直在意我身份的,不是你吗?”
司鹤:……她怎么发现的?
秦阙笑了,语气温柔地调侃:“很惊讶我居然会发现?可是,你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诶~”
第一次见面时,司鹤明明是厌恶她的,以他的性格完全有可能不管她,却还是将她帶了回来,那必然是有利可图的。
秦阙身上最明显的价值是什么?
是秦上将女儿的身份。
答案不言而喻。
司鹤被戳穿了小心思,倏然冷脸,站起身来指着门口:“出去,不要耽误我办公。”
秦阙后仰着脸躲开,要不是她反应快,这男人的大胸肌就要撞上她的鼻尖了,还有扑面而来的皂角香。
系统:【你被美色蒙蔽了!】
秦阙:【闭嘴。】
秦阙觉得司鹤有点公主病,拿了文件就走。
司鹤还没看完呢,想喊住她,又觉得这样做会显得自己气短,只能自己在办公室里生闷气。
第二天,司鹤要外出,特地带走了秦阙。
既然秦阙每天都在训练,他就决定这次让她好好“历练历练”。
这次外出,是因为秦阙得到了一份机密数据,丧屍似乎出现了进化的迹象。
他打算活捉几只进化的丧尸带回研究所研究,因此这次外出没有既定的路线,只有一个十二的小隊跟随。
加上他、秦阙和魏书,这一次总共也只有十五个战斗单位,其中十三人乘坐开头的军卡,剩余两人开后面那辆特质的货車,后面会用来关押丧尸。
两辆車径直开向最近的丧尸聚集地——CBD商务中心。
身为集办公、商贸和居住为一体的综合商务区,CBD建筑密度很高,在丧尸爆发后没多久就沦陷了。
之前有数据表明,CBD平均每公顷的丧尸数量在七百只上下。
依靠火力倾泻开路太浪费资源,官方也不可能同意,司鹤也没打算如此奢侈。
“这次分一隊和二队,一队跟我从东邊走,二队走西边,队伍人员折损超过三人时放信号弹。
下午两点之前不论收获如何,必须回到GT百货的一楼集合。”
司鹤将两份地图发了下去,这个队伍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对这边的地形了如指掌,除了秦阙。
然而保险起见,大家还是会再背一遍地图。
秦阙是队伍里唯一需要记地图的,她只扫了一眼就递给身侧的魏书。
魏书见状有些担心,不过没有多说。反正自己到时候也会紧紧跟着秦阙,不会让她落单。
两辆車很快就到了CBD附近,车子停在隐蔽的巷口,留下四人看管车辆,其余十一人带着武器装备悄无声息地汇入街道。
她们身上喷了遮掩气味的喷雾,可以遮掩掉大部分活人的气味。等下车后,她们又随地取了一点腥臭的垃圾抹到裸露的皮肤上。
幸亏都戴着过滤空气的面罩,否则这直冲脑门的臭味真的很影响思考。
两队人按照司鹤之前的安排分散开来。秦阙、司鹤、魏书和另外两人是一队,其中一人介绍了下办公楼的内部结构,随后她们五人直接钻进旁边的办公楼里。
迎面便是十多只丧尸,五人没有开枪,动用匕首或砍刀将它们解決掉。
一层一层地爬上去,司鹤一直在观察丧尸们的行动和反应,没有找到有明显进化痕迹的丧尸。
【没有,继续。】
他朝四人打手势,四人收到,继续爬楼。
这棟办公楼有五十多层,普通人爬一遍都费劲,更别说中途还要探查每层楼的情况,还要打丧尸了。
比起体力的消耗,心神的消耗更为关键,巡查完整棟楼,五个人都没有起初那么耐心了。
关上顶楼天台的门,秦阙找了个纵观全场的好位置,直接坐到了管道上。其余四人找了干净的地面坐下,各自分了食物和水补充精力。
这栋楼里几本确认没有进化迹象的丧尸了,司鹤在地图上将这里画了一个红叉。
“休息二十分钟,待会儿我们去南边的这栋公寓楼,那边是整个CBD丧尸密度最高的场所。我们——”
司鹤的话戛然而止,瞳孔骤缩,瞬间侧身。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从他眼前划过,“噗嗤”一声插进一只丧尸的胸口。
他看见了丧尸,短暂愣怔过后提刀要砍斷丧尸的脖子。
“进化丧尸!”秦阙突然出声。
司鹤手中的刀立即换了个角度,砍断了丧尸的一只手。
魏书反应也极快,过去砍断了另一只手,另外两人也上前帮忙,绑住丧尸、堵住嘴巴。
不需要秦阙再解释,动手的四人都发现了这只丧尸的异样。
它不吼不叫太安静了,走路几乎听不到脚步声,行动更快,力量也更强。
真的找到了有进化迹象的丧尸,司鹤挺满意的。
处理好丧尸,大家还是決定继续休息,等精力回得差不多了再送丧尸去货车上。
司鹤看着还在挣扎的丧尸,顿了下,他俯身弯腰扒出那把匕首,走到秦阙面前:“还你,还有……謝谢。”
他扭过头去,心情复杂极了。
毕竟——她们昨天才吵了一架,他还把她赶出办公室了……
秦阙笑眯眯地接过匕首:“不客气。可惜没有带录音机,不然我一定要录下司教授这句‘谢~谢~’。”
司鹤恼羞成怒,瞪着她:“你恶不恶心,我可没有像你这样说话!”
秦阙笑得更开心了。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秦阙发现司鹤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表面上毒舌冷漠,喜欢鸡蛋里挑骨头,但其实有些孩子气,同时很不经撩。
司鹤却只觉得这女人莫名其妙的:她脑子一定有病!
另外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决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
第65章 丧尸末日
今天的行动很順利,一隊找到了两只有进化迹象的喪尸,二隊则找到了一只。
两个隊伍受伤了两人,都是二隊的成员,一人反应慢了点最后感染被处决了,还有一人快刀斩乱麻,直接切了破皮的手指,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回到14號研究所后,秦闕发现司鶴的存在感强了许多,基本每天都要到她跟前晃悠好几次。
秦闕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了打卡机,需要他每天过来刷臉打卡。
就这样又过了五天,秦上将派来的人终于抵达14號研究所。
第二天就要离开研究所了,係统看着不慌不忙收拾东西的秦闕,心生疑惑:“你怎么不着急啊,到嘴边的大美人马上就要跟你分别了!”
“有什么好着急的。”秦闕这段时间添了一些日用品,包居然有点塞不下了,她使劲压了压,将拉链拉好。
係统:“大美人!活的、光彩照人的大美人!你还没吃到的大美人!”
秦阙:“……皇帝不急係统急。”
系统:“?你变了。”
秦阙也不逗它了,说:“司鶴早就做好打算要跟我一起去首都了。”
系统发出来的问号更多了:“什么时候打算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它怎么会错过这么重要的剧情啊!
“在看到我并将我带回14号研究所的时候。”秦阙懒洋洋地说:“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带我回来?我之前暗示他我明白他对我有所图,你没看到?”
系统赶緊把进度条拉到两人办公室对峙的那一幕,看了一会儿后懂了:“好狗啊,不过怎么感覺你更兴奋了呢?”
秦阙:“你不覺得他很辣吗?”
系统:啊,我吗?
母胎單身统哭着跑了。
秦阙从来不在乎别人对自己有所图谋,她反而十分喜欢别人抱着目的过来挑衅自己,然后被她折断一根又一根羽翼,成为笼中雀。
司鶴的确在看到秦阙的第一时间就想到可以通过她前往首都。
他需要一个名正言順的理由前往首都,否则以他的能力大可以自己开车北上。
他跟首都科学院取得联系,电话汇报了自己的研究成果,那边自然不想放过这样的人才。他顺势提出秦上将的女儿在此,那边一通操作下来,就将他添进了随行名單中。
司鶴所带的团队中,大部分人都是本地人,选择留在十四号研究所內,并入其他研究团队中,只有三人愿意跟他一起去首都。
司鹤对此并不在意。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第14号研究所內,防御工事的闸门开了又关,数辆车子进进出出。
秦阙望着后方的喪尸,对喪尸进化的速度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今天的喪尸与一周前的丧尸有了明显的进化——在她眼中。
不仅是速度,耐力和防御力也提高了。
丧尸只是不知疲倦,但并非不会疲倦的,丧尸也需要能量供给,一旦能量消耗前没能吃到人,它们也会很快进入代价状态。
而往常,优秀的射击手能够用一颗子弹射穿丧尸的头颅或脊椎,使其丧命。今天却不行,秦阙看到很多子弹在射中丧尸身体时会被骨头卡住,无法深入。
秦阙是第一个发现这种情况的,很快,司鹤、魏书等人也察覺了。
从首都过来的王队长皱眉:“什么情况,你们这边丧尸怎么比别的地方难打?”
司鹤的视线倏然转向他,没有开口。
在移开时,被秦阙抓了个正着。
他面色如常,说:“丧尸近期有进化的迹象。”
他语气平静,车队里气氛却緊绷起来。
“进化?”王队长若有所思,“那就糟糕了。”
她们所带的武器装备是按照过来时丧尸的戰斗力估算的,当时,足以支撑她们往返,可丧尸进化了,武器装备就不一定够用了。
好在她们出发前背下了一份表格,上面记录着沿途大大小小军工廠的地址和产品内容。
这属于保密资料,只有王队和副队长知道。
不过,还需要征求秦阙的意见,毕竟她的背后是秦上将。
秦阙只问:“最近的军工廠在哪里?”
“繁城,不算太远,而且那边的生产线好像还没坏。”王队长说了个模糊的地址。
秦阙知道繁城,走高速公路一百公里左右,确实不算远:“那就过去。”
然而这一百公里也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等抵达繁城的时候,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不算好。
人手不多,小队众人只能轮休,每次只能休息两人,休息两小时,这两小时根本不足以补充精力,可以说每个人都在车轮戰。
武器弹药的消耗也很快,到了后面甚至不得不动用重型火力。
哪怕戴了耳塞,等众人终于找到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时,还是觉得视力下降了不少。
秦阙喝了一口水,活动了下酸胀的手臂。
“还有多远?”其实她知道,但她不应该知道。
“按照先这个速度,两个小时后可以到那个工厂。”
王队说完,跟副队商量到时候怎么进去那补给。
这个车队总人数二十一人,除去三个肩不能扛的研究员外,战斗单位只有十八人。
为了保证效率最大化,她们被拆分成四个小组,三人带着研究员们去高处望风,剩下十五人均分为三组,进入军工厂搜集物资。
这次的行动还是比较紧张的,毕竟现在没人手里剩的子弹都不多了。
秦阙还是喜欢用。
她在研究所里快憋死了,所以行动一开始她就杀疯了。
看着她矫健的身姿和一刀一个小丧尸的势头,王队长狠狠吸了一口气,问魏书:“你们研究所对秦大小姐做了人体实验?”
她出发前接到的资料上写的明明是秦大小姐疏于锻炼,战斗力还不如一只村口大鹅啊!
眼前这杀丧尸跟砍瓜切菜似的女人是谁?
魏书丢下一句“她每天都在提升极限”就也拔刀冲向了丧尸。
她们都跑了,王队长用卡车堵住仓庫的大门,也拎着枪冲了进去。
仓庫已经被翻得一团乱了,剩下的弹药并不多,但应该够用到她们抵达首都。
一边搬弹药一边核对,还要跟其她组打配合,免得搬了用不上的东西。
她们这一队结束得最快,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
王队长立即开车前往下一个仓库,去跟另一队汇合。
秦阙看到一个厂房的二楼还算清静,带着魏书提前下了车。
“我累了,我们在这里等你们。”秦阙说。
王队长见四周丧尸不多,只要她们不主动招惹,基本不会遇到危险,于是也没强求。
秦阙和魏书爬进了二楼,清理掉里面零星几只丧尸,坐在窗口张望。
魏书用水沾湿毛巾,擦掉刀上的污渍,缺口的刀刃拉断了几根丝线。
“你又有什么新主意了吗?”她问。
秦阙倒是不惊讶她能看出自己的目的,毕竟自己也没什么好瞒她的。
干脆大大方方承认:“对,想……玩点有意思的。”
魏书看到了她的表情,怎么说呢……头皮就是一紧。
秦阙放下了望远镜,对她笑:“英雌救美,你觉得怎么样?”
“……”魏书瞬间明白她要玩谁了,“应该还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救了美人,他可得以身相许。”秦阙从窗台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走,救老婆去咯!”
魏书:“……”
人还没救上,身也还没许,老婆倒是先叫上了。
秦阙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捣乱。
她和魏书引来两拨丧尸,让丧尸将司鹤与队友们冲散。
魏书带着那些人躲到厂房二楼去,等那些丧尸失去目标再回去攻击司鹤。
秦阙等着司鹤力竭,再及时出现将人捞走。
完美!
只是出现了两个小意外。
一,司鹤的体力持久得惊人;
二,秦阙捞人的时候忘记计算两人身高差了。
人是捞上来了,但司鹤的脑袋“咚”地一下撞屋顶上了。
顶着某人愤怒地要磨刀的眼神,她赶紧拽着人从横梁上爬走了。
司鹤顿了下,咬牙切齿地看着前面爬横梁比猴子爬树还顺溜的女人,又看了眼底下嗷嗷叫的丧尸群,不得已跟了上去。
秦阙自然能感受到如芒刺背的目光,但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心虚,所以爬得更快了。
虽然有些狼狈,但好歹是顺利脱险了。
她们从横梁爬到二楼平台,又从平台跳窗逃出了仓库。
司鹤力竭,跳下来的时候没有力气,差点就摔倒了。
是秦阙伸手扶住了他。
司鹤黑着臉将她的手扒拉下去:“秦阙你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秦阙挑眉:“我怎么了?”
司鹤那张脸瞬间黑里透红,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然后差点与丧尸来了个贴面礼。
男人清晰的下颌线瞬间绷紧,抬刀就要挡住。
他的体力消耗到了极限,下意识反应过后就明白自己大概率挡不住。
然而下一秒一道寒芒擦着他的太阳穴划过,狠狠刺中面前丧尸的左脑。
他瞳孔骤缩,随即感觉到后背被人贴了上来。
没等他有所动作,他的胳膊被人用力一拽,整个人被拽到了身后。
秦阙站在他身前。
利落地解决了差点伤到他的丧尸。
第66章 丧尸末日
“噗通——”
“噗通——”
“噗通——”
司鶴抿紧唇角,神色淡定地收起刀。
他想,这女人待会儿肯定要挟恩图报了,反正她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那自己……算了,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预设,目不轉睛地等着秦闕开口。
秦闕杀完丧屍一轉身,就对上了一双故作平淡其实暗含期待的眼睛。
秦闕:?
——这是要干嘛?
——不懂。
她拽起司鶴就跑:“先跟大部队汇合。”
司鶴:?
——是要吊他胃口吗?
司鶴觉得是,用鼻子“哼”了一声。
秦闕没听见,她忙着开路呢。
她们很快与其他队伍汇合,帮着清除丧屍、搬运武器裝备。
每个仓库的储备量都不充足,显然附近城市的其他幸存者都捷足先登了。
东拼西凑的,也能勉强符合她们的要求。
王队长重新规划了路線,車队上路。
秦阙在調试刚到手的新槍,不斷组裝、拆卸、瞄准。
倏然,她調轉方向。
司鹤心头一跳。
坐在他身边的人也如临大敌。
“怎么能把槍口对准队友啊?!”
“快快,快移开,这样很危险的!”
秦阙放下枪,抠出空弹匣,笑了下。
那两人明显黑了脸色,司鹤的神色更不自然了。
秦阙对上对面男人的视線,说:“你总这样看着我,是把我列为了新的研究对象?”
司鹤:“……想得美。”
秦阙坦然点头:“我现在想的人,確实挺美。”
系统:好油腻。
秦阙:滚。
系统:好嘞!
司鹤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于是恼羞成怒,瞪了她一眼,转头看着車外。
秦阙看着男人红透的耳根,心情不错,继续低头擦枪、装弹。
晚上,她们无意中路过一处空旷的露营地,掉转車头开了进去。
露营地还有别的幸存者,看上去是一伙的。
看到秦阙她们过来,眼中皆是防备,少數几人对这装备精良的車队流露出好奇或觊觎的神色。
等秦阙等人下车后,那些人的脸色都变了几变。
行动有序、装备精良。
更难得的是,这些人一个个气质如出鞘的利刃,身姿挺拔,模样感觉。虽然不少人表现出困倦疲惫的状態,但那精气神也比许多自己这边的人好太多了。
不难看出,这支车队里面很多人都有官方背景。
上一秒还想打这个车队主意的,这一秒都偃旗息鼓了——至少表面上,这些人都没再流露出一丁点恶意。
秦阙的视线扫过这批幸存者,她没有看到老人和孩子,站在外面的大多都是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干活的基本都是年轻女人,且基本面黄肌瘦,精神状態不太好。
这是末日背景下,很经典又现实的一幕。
王队长也在观察情况,她抽了口烟,过来低声说:“小姐晚上别睡死,夜里可能有情况。”
见秦阙点头,她就跟副队长去安排守夜事宜了。
司鹤今天出神的频率有些高,没什么工作的心思,也就没有得到精確的丧尸數據。
下车后,他也靠着卡车发呆,他的三个下属站在一旁翻看资料、讨论,开了个简略的组会。
他偶尔开口,给一些建议。只是,视线偶尔快速扫过某道身影,又更快地移开,面上依旧冷淡从容。
魏书搭好了帐篷,找到拿着夜视镜到处看的秦阙,说:“我看到有人拎着水桶从东边回来,那里或许有一条河。”
进入丧尸末日以来,空气质量越来越好。
夜空少了雾霾,月光少了阻碍,挥洒下来足以照明。
再加上这些战斗人员都接受过特训,魏书等人的夜视能力都远超常人。
对面那群人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一切表情和动作都被人家收入眼底了。
秦阙记得沿途的确有一条河,这里的水源要么是小支流,要么是后来人工挖掘出来的。
不管是哪一种,秦阙都打算去一探究竟。
车队里的水资源有些紧张。
她让魏书留下,一个人绕到卡车背面,悄咪咪往可能有水源的方向走。
出神中的司鹤慢慢站直身体。
“司教授,关于这项数據我们……司教授?”
司鹤的神情丝毫看不出心虚的意味:“说。”
“……嗯,我是想问明天能不能采个样,这一路上的丧尸进化规律很值得研究,我手里的数据还是太少了。”
“可以。”司鹤说着,将资料归还,“让王队长给你们安排两个保镖,明天上路了再说,今晚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三位研究员互相看了看,都是一头雾水。
“司教授累了吗?感觉他今晚兴致不高啊。”
“教授哪天兴致高过?”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今晚的司教授看起来……注意力不是很集中,事业心也没那么强了好像。”
“可能是最近都没做出什么成果的原因吧,司教授也是人,是人就会累的。”
三人嘀嘀咕咕,又去找了王队长,跟她商量明天采集数据的事。
秦阙独自走入幽暗的樹林中,脚踩在枯叶樹枝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除此之外,似乎还有隐隐的水流声。
但她还没有见到水源,就听到身后隔了一段距离有了脚步声。
她往前走了几步,随后抬手抓住一根樹枝,手臂用力翻了上去,轻轻松松地踩到树上。
司鹤只听到了细微的衣服摩擦声,接着前方的脚步声就斷了。
他以为前方出了什么意外,加快了步伐。
差不多走到脚步声消失的位置,还没等他站定张望,一个人忽然倒挂在他眼前!
他被吓了一跳,心跳骤停,下意识握拳打了过去。
那人伸出一只手,又快又准地接住他的拳头。
接着,手掌滑到他的手腕,捏着他的腕骨,用力一拽!
他脸色一变,抬手格挡。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压下唇角,在对方抓住自己另一只手时收回,想要将人拽下来。
然而对方跟他目的相同。
拽着他往前一个踉跄。
——我居然在力量对峙上输了?!
下一瞬,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司鹤倏然睁大眼睛,开口说话只剩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他转了转手腕,想将人推开,加重的窒息感让他感觉有些晕乎乎的,抗拒的力气也似乎随着胸腔中氧气的减少而减弱。
修长的手指钻进他的掌心之中,挑开他虚虚握着的拳头,与他十指相扣。
司鹤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胸口了!
秦阙感受到男人不再紧绷的姿态,默默勾唇。
寂静的夜里,两人呼吸交织,气息交融到一起。
最后一口空气被掠夺,司鹤咬了她一口。
秦阙“嘶”了声,放开了他。
司鹤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眼珠子转来转去,视线不知道要放到何处。
秦阙失笑,腰一用力,单手握住树枝,动作漂亮地坐到树枝上,晃着双腿。
“司教授,生涩又纯情呢。”她调侃道。
“……当然比不上秦大小姐身经百战。”他语带怒气。
系统:哦豁~别玩脱咯!
秦阙做出夸张的嗅闻动静,问他:“有没有闻到很特别的气味?”
听着她严肃的语气,司鹤也不免认真起来。
可他闻到的,只有无处不在的腥臭味,还有泥土和树木草叶的气味。
以及,他唇舌之间残留的,她的气息。
脸颊轰地一下红透了。
“没有。”他闷声说,撇过头去:“你闲到跑出来爬树?”
秦阙听着,总觉得他有点恼羞成怒了。
她用脚尖踢了踢男人肩头,解释道:“我可没有那么无聊,我过来是有正事要做的。”
司鹤抓住她的脚踝,嘟囔了一句:“没大没小。”
“你说什么?”
他仰头看着她月光下的剪影:“没什么,你下来说话。”
秦阙说了声好,落地时轻巧得如同一只猫。
司鹤眼中闪过探究,一时间思绪万千。
秦阙背对着月亮的方向,月光如纱,落在男人俊秀斯文的面容上,好看的唇潋滟饱满,诱人得很。
司鹤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她开口,纳闷地把头扭回来。
她恍然:“我出来找水源。”
两人并肩往前走,没走几步,秦阙就听到了水流撞击岸边石块的声音,确定了水源的方位。
司鹤的听力不像她那么变-态,却也发现脚下有一条模糊的路径,看着就是人用脚走出来的,而没有用工具开辟。
临近河流,他好像看到了两个庞然大物停靠在岸边。
他快走两步,下一秒就被拉住。
“小心。”秦阙指着渔船里晃动的人影,说:“再靠近可能会被发现。”
司鹤抿唇,被她拉着躲到一棵树后。
他有些懊恼,也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莽撞,居然直愣愣的就往前冲!
“这条河应该是人工挖凿出来的,从水流方向和流量判断,八成是沙江的支流。”他说。
“沙江…首都就在沙江上游。”秦阙说。
司鹤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如果沿途水坝还能正常启用,从河道走是更好的选择。”
“上去看看?”
“我们过去。”
两人一起开口。
秦阙伸出手掌,司鹤顿了下,无奈抬手与她击掌。
“那我们分头探查?”
“嗯,我左你右。”
司鹤:“?”
第67章 丧尸末日
司鶴冷哼一声,扭头就上了左邊那条漁船上。
秦闕没办法,只能偷偷摸摸靠近右邊那条漁船,找机会跳了上去。
漁船上只有一个人的动静,那人躺在甲板上休息,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
她耐心等了会儿,确认船上再没有别人,压低身形悄悄摸进操舵室。
操舵室连通起居室和厨房,只有一些干巴面包和泡面,还有一台简陋的水质过滤器和一桶半的柴油。
室内光线昏暗,秦闕走得很小心,幸好船上也没什么鸡零狗碎的东西,空出了不少空间。
探查了一圈,她又悄无声息地回到那片树林邊缘。
司鶴很快回来,他同样不曾惊动船上看守的人员。
交換了一下情报,确认了这群人物資匮乏。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们放着漁船空荡荡的停在岸边,却没有开出去搜集物資。
“她们这两条渔船放着也是摆设,我们換走算助人为乐了。”秦闕说得很坦荡。
司鶴默然:“……你说得对。”
两人一拍即合,打算用两辆卡車换这两条渔船。
回到露营地之前,秦闕在脖子上抓出两道红痕,然后扯开司鶴的衣领。
司鹤惊慌后退,后背靠着树干,退无可退:“你在做什么?!”
“别反抗,伪装一下。”
“……”
司鹤放下了手,总觉得……好像……是不是……被骗了啊?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秦阙趁机在他胸口摸了两把。
胸肌软软的,手感特别好。
“你!”司鹤拍掉她的手,又把臉气红了,“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啊,有嗎?秦阙可不承认。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露营地,对面几个紧张提防的人在看清她们的样子后,不动声色地撇撇嘴。
顶着下属们震惊的眼神,司鹤默默地合拢领口,神情越发冷淡,试图用冷气逼退所有猜测。
秦阙倒是神态自若,对那三位研究员点点头,轉头就去找到王队长,跟她说了渔船的事。
王队长眼睛一亮:“真的?那两条渔船我们一定要弄到手!柴油有点少了,白天分一队人出去找找柴油。”
王队长跟秦阙想法差不多,已经把那两条渔船据为己有了。
露营地远离闹市区,又有成片的树林将其与外界隔开,鲜少有丧失靠近,安全度很高。
这一晚,車队众人都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天刚亮,对面就有人起来干活了,各种碗盆叮铃哐啷地撞来撞去,还有燃气灶的打火声和交谈声。
王队长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一掀被子坐起来,双眼冒火盯着对面。
两边人跟分了楚河汉界一样泾渭分明。
王队长火热的视线过了好久才被对面的人看到,把那人吓了一跳。
“……神经病。”那人嘀咕了一句,拔腿溜到王队长看不到的地方。
車队不少人都被吵醒了,臉上怨气比鬼都重。
对面架了一口大锅,很快就用泡面煮了一大锅野菜,闻着还挺香,她们吃得也挺香的。
秦阙晨练完,拿了一袋面包,配着甜玉米罐头吃下去,闻着飘过来的香味,感觉没咋吃饱。
她们車队倒不是没法做热食,炊事员也健在,只是干净的水不多,要省着用。
吃完早饭,王队长帶着魏书去跟对面换渔船。
秦阙和副队长帶了一些人出外勤,去找柴油和桶装水,司鹤以及那三个研究员也跟着出去采集数据。
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还有余油的加油站。
加油站里面都是报废的车子,已经没了停车的空间。
副队长快速下车检查油量,跑回来说:“柴油剩了不少,够我们用了,先把后面的丧屍引开再绕回来!”
卡车开远,将追在车后的丧屍杀光,再开回靠近加油站的路边。
留下两个人和三位研究员守车,副队长带着其她人进了加油站。
加油站,还有两只丧尸被困在车里,无能地对着她们嘶吼。
秦阙走过去,一刀捅进它们喉咙里,给了它们一个痛快。
“柴油抽出来了!”
副队长很开心,讓人赶紧递桶,动作小心生怕浪费一点柴油。
秦阙轉着手里的军刀,无意中瞥到司鹤站在便利店的玻璃窗前,侧着耳朵在听什么。
便利店的门口停着一辆报废的五菱宏光,将大门堵得死死的。
透过车窗,秦阙看到车上有两具尸体,一男一女,一具死前已经丧尸化,另一具心口上插着一把刀。
“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两天。”司鹤顺着她的视线落到车上,说:“便利店里有动静,像是小猫的哭声。”
秦阙听得更清楚,那哭声呜呜咽咽,断断续续,又虚又弱。
她打开五菱宏光的车门,拽出驾驶座的尸体坐进去。
司鹤退后几步,她开车转了个方向,车头对着便利店大门,挂挡猛踩油门撞了进去。
司鹤踩着玻璃碎片走进去,在一个柜子前停下。
柜子上有一个泡腳桶,以他的身高都要踮起腳,伸长了胳膊才能碰到。
拿下泡脚桶一看,司鹤瞪大了眼睛,见秦阙走过来,他将泡脚桶递了过去,脸上表情还有点懵。
秦阙低头一看,装模作样地惊讶了下:“小孩儿啊。”
桶里蜷缩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嬰儿,瘦巴巴的,脸颊的肉都凹陷了进去,衬得那双眼睛格外大,只是眼皮不太睁得开,发出有气无力的哼唧声。
司鹤似乎觉得泡脚桶有点烫手,将其放到了柜台上:“怎么办?”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秦阙笑了:“带回去,看看露营地那群人想不想养?”
司鹤皱眉,显然认为她出了个馊主意:“养?当两脚羊养嗎?”
那群男人连老人孩子都不带上,怎么可能养一个毫无用处的小嬰儿?
他叹气,将孩子抱出来,在便利店搜刮了一遍,只找到两瓶矿泉水、小半盒牛奶片和糖果。
他将牛奶片放进矿泉水里,用力摇晃。
余光瞥见双手插兜无所事事的女人,他扭过头给了她一个白眼。
秦阙:“……我又惹你了?”
应该不是,她可什么都没做啊。
但他不理她了,她只好耸耸肩,转身走出便利店。
副队长加油的时候抽空问了句:“便利店里面有隐藏物资吗?”
“没。”她说。
副队长纳闷了:“那你干嘛开车撞门?”
“哦,司教授想当爸爸了。”
“……啥?”副队长脸上疑惑更浓了:“大小姐,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秦阙给了她一个白眼:“你自己问他去。”
“司教授吗?我可不敢,他看起来冷冰冰的,一开口总觉得是在嘲讽人,我也是有自尊的。”
秦阙第一次发现,副队身上有股得天独厚、浑然天成的窝囊气质。
油桶都装满了,司鹤也抱着孩子走出了便利店。
这下用不着副队长问,大家一眼就看出为什么要撞开便利店大门了。
副队长看了眼孩子,嘀咕了句:“没想到司教授这种人还挺有爱心的。”
司鹤朝她看过去,她那灵活的眼珠子就转开了,抬手招呼大家上车:“走了走了,去找水。”
秦阙唇角刚扬起一点点,就被瞪了。
她感觉自己被司鹤针对了,只是呼吸,就会惹到他。
小队整合完毕,重新出发去找水。
车上,大家倍感稀奇地看着那孩子。
“这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
“看着好小啊,有没有一周岁啊?”
“这么屁大点的孩子很难养啊,是不是还得喝牛奶、吃米糊啊?”
众人七嘴八舌,都觉得这孩子是个烫手山芋。
道德讓她们做不出舍弃孩子的事情,但理智也让她们犯了难。
都没养过孩子,更别提车队也没有养孩子需要的奶粉、尿不湿等物品。
秦阙看着面色不善的司鹤,说:“沿途看看有没有母婴店,奶粉不需要太多,我看她已经开始长牙齿了,以后可以慢慢喂一点流食。”
司鹤掰开孩子嘴巴,发现中间果然长了四颗米粒大小的牙齿。
秦阙一发话,大家都没意见。
毕竟严格来说,她们是秦上将的人,一直以来不管是自己还是家人,都受到秦上将的庇护。
就算秦阙让她们去冒险,她们也义无反顾。
车子七拐八绕地往市区开,还真被她们发现了一家母婴店。
可惜已经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两条小毯子、几袋尿不湿和一些婴儿湿巾还能用。
司鹤拆开湿巾包装,将孩子塞给秦阙:“你看一下孩子的性别。”
秦阙其实已经从系统那儿听说了孩子的性别,不过还是扒开裤子看了眼,说:“是个女孩子。”
司鹤便抽出一沓湿巾出来,放到一边:“那就只能拜托你们帮着擦一下了。”
说完,他将男人们喊到一边。
秦阙和其他女人一起帮孩子脱了衣服,用湿巾给她擦干净身体。
“好瘦啊…全是骨头,都摸不到肉了,唉!”
“可怜的小孩儿,没了妈妈爸爸,要不是遇到司教授,估计就会被饿死在便利店里了。”
“唉,这小孩儿太惨了,我这个毒妇看着都心疼了…”
第68章 丧尸末日
擦干净后,孩子也醒了。
比起之前,她看着精神多了,睁着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众人,嘴巴一瘪就要哭了。
众人如临大敌,生怕她放声大哭,有人已经做好了捂嘴的准备。
幸好,她只是呜呜了两声,没有爆发出尖锐的哭声。
“这孩子真乖!”副隊长松了一口气,“不哭不闹才能活下去啊。”
秦闕给孩子换上干净的尿不湿,用柔软的小毯子将她裹好。
眼下刚刚入秋,一條毛毯也足够保暖了。
司鶴抱回孩子,趁着她醒了,小心地将剩下半瓶牛奶喂给她喝。
“给她取个名字吧。”他说。
秦闕左右看了看,哦,是在跟她说话啊。
“樂遊?取自《山海经》‘樂遊之山’的‘樂遊’二字。”
司鶴垂眸,眼神专注,漂亮的臉蛋上是柔和的神色。他捏着孩子的小手,笑了:“就叫这个名字吧,小乐游。”
系统又冒了出来,自顾自感慨:多温柔的人夫,你怎么还没让人家揣上崽啊?现在怀上,等生出来了,姐妹俩刚好相差两岁,不用担心有代沟,还能一起玩耍,多好啊!
秦闕:……
她一巴掌把这催生的系统给呼走了。
不过……她还是拿出了那颗生崽丸,拿在手里抛起又接住。
小乐游被上下跳动的药丸吸引,直勾勾盯着,两只小手挥舞,“啊啊”叫着要去抓药丸。
司鹤赶紧抱紧了她,无奈抬眼看向秦阙:“你这么会逗孩子,不如你来抱着?”
秦阙对此敬谢不敏:“婉拒了哈。”
“……你丢的是什么?”
“糖丸。”
系统:什么糖丸?这可是我们公司精心研制、突破人类基因限制、荣获【本世纪最伟大发明奖】的生崽丸!
秦阙:0人在意哈。
司鹤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丢给了她。
她随手接住,打开掌心一看,是一颗牛奶糖。
秦阙拿着那颗糖去逗小乐游,鲜艳的糖纸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如同看到了逗猫棒的小猫。
司鹤忍了又忍,最后没好气地将小乐游一把塞到秦阙怀里:“逗哭了你自己哄睡!”
秦阙挑眉,自然地将小乐游抱好。
她有过那么多个孩子,虽然怀孕和生产的不是她,但她可做不来甩手掌柜,早就是一枚金牌月嫂了!
——
露营地内。
等副隊长带人走后,王隊长和魏书去了对面。
王隊长转着槍,选了正在打牌的四个男人,走了过去,漫不经心的问:“你们老大是谁啊?”
男人们皱眉抬头,火气在视線触及槍的那一刻消散于无形。
其中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扯了个笑,粗声粗气道:“我就是老大,找我有事?”
说着,他跟另外三个男人都站了起来。
王队长扫了眼墨镜男身上硕大的肌肉,判斷出他力量有余但敏捷不足:“做笔生意,互换有无,怎么样?”
墨镜男闻言来了兴趣:“换什么?槍支子彈你们敢换吗?”
“换给你们也是浪费子彈,不如换些实际点、用得上的东西。”王队长也不跟他兜圈子了,直接说:“我们用两輛完好的军用卡车,跟你们换两條渔船。”
墨镜男臉色立馬就变了:“你们怎么——”
他自己止住话头,皮笑肉不笑道:“想要渔船是吧?光凭两輛车可换不走,槍支子弹、食物还有水我们都要!
你也别觉得我在狮子大开口,我要的东西现在遍地都是,但渔船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找到的,更别说我们那两条渔船可都是好的,你们能换到就是赚到!”
王队长跟魏书齐齐翻了一个白眼,被这人贪得无厌的嘴脸给气笑了。
墨镜男双手垂在身侧,自以为隐蔽地比了个手势。
另外三个男人也自以为很隐蔽地散开,想要将王队长和魏书包围住。
王队长和魏书两人甚至不用眼神交流,就一致无视了这群男人的无用功。
这群男人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有两个身上有肌肉轮廓,但一看就是健身练出来的肌肉,而非战斗训练出来的肌肉。
制服这样的敌人,对她们来说轻而易举。
“别无情拒絕嘛,我们还是可以谈谈的。”墨镜男笑着上前一步,视線从她们的脸扫到胸口。
王队长动了动手指,活动了下肩膀,魏书见状,就明白她准备好要打架了。
魏书转动手腕,左脚后撤半步,将重心放到了身体右侧。
男人们将她们的小动作视作紧张警惕,咧开嘴笑了。
下一秒,两只拳头挥了出去!
“啊——!”
“咔嚓!”
“唔——啊啊啊啊!”
王队长一拳打掉了墨镜男三颗门牙,魏书揍斷了其中一个男人的鼻梁骨!
另外两个男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慌乱地伸手,想要抢她们腰间的枪。
手还没碰到呢,一道残影如风而至,随即剧痛从侧脸传来,整个人就呈抛物线飞了出去!
魏书下手更狠辣,直接踢断了那人的脊椎,那人掉到草地上,软绵绵地滚了两圈,生机断絕。
王队长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厉害!”
两人对上视线,默契地将剩下三个男人打晕过去。
干活的女人们目睹了这一幕,站到一旁忐忑地望着她们。
坐在车里休息的男人们也冲了出来,想要给自己的兄弟们报仇。
“老大——”
“臭娘们,居然敢打我们老大?!”
“老赵死了?!为老赵报仇啊!”
他们还没嚷完,王队长和魏书抽出手枪,淡定地拉开保险栓。
那些男人的动作齐齐一顿,惊恐地举起双手。
王队长嗤笑一声:“还有谁要报仇啊?”
他们纷纷摇头摆手,露出讨好的笑容,乖得像一群缩着脖子的鹌鹑。
她踢了踢脚边的墨镜男,吩咐他们道:“把这三个拖过去,你们站成一排。”
他们互相看了看,走出来两人把晕死过去的兄弟拖走,然后自觉按照从矮到高的顺序站成了一排。
九个男人,晕死三个,死了一个,剩五个还能站着。
数量上,这群男人占据绝对的优势。然而面对两名训练有素的士兵,面对又快又狠的热武器,他们就是绝对的弱者。
王队长随手点了一个人问话。
“渔船鑰匙在哪儿?”
“在老大车里,老大说他来保管最安全。”
“哪一辆车是他的?”
“是那辆红色法拉利!”
王队长给了魏书一个眼神,自己去车上找渔船鑰匙。
少了一人一枪,那五人心思就有点活泛了,似乎很想搏一搏。
魏书一言不发,对着一个动作最明显的人,一枪打到他脚边的草地上。
那人身体一抖,额头瞬间冒出冷汗,眼神都发直了。过了好几秒才小心翼翼地转了转脚踝,气一松,整个人就瘫坐到了地上,惊惶不定地望着魏书。
“别找死。”魏书面无表情,只看眼神便知道她不是善茬,如果再有人挑衅,下一颗子弹必定会射穿他们的身体。
有人咽口水,有人躲避她的视线,再也不敢搞小动作了。
王队长拿了钥匙回来,心满意足地揣进兜里:“说好要用两辆车换你们两条船的,结果你们这个老大太不识相了,要这要那还想动手抢。贪心不足蛇吞象啊,这下子,你们可啥都捞不着咯~”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让魏书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实在没想明白她末日前是哪个兵种,怎么……怎么一股匪气?
王队长笑话完,招呼那群面黄肌瘦的女人:“你们过来,找点绳子布条什么的,把他们捆起来。”
见她们犹豫,她撇嘴:“咋了,被欺负惯了,连这点反抗意识都没了?”
话音落下,就有一个女人走了出来,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顶着男人不忿屈辱的眼神,她们迅速找到绳子,或者将衣服接成布条,将他们绑了起来。
有人赔笑着讨饶:“渔船钥匙你们都拿到了,你们手里有枪也有物资,我们之间也没别的矛盾,就……能不能放我们一馬?”
“是啊是啊。”立马有人附和,“我们老大冲动做错了事,你们把他打一顿也能消气了吧?”
“你们要是缺人手,把这些女的带走也行,能不能把食物跟水留给我们?你们可是官方的人啊,总不至于跟我们抢这点东西吧?”
被捆着也不老实,王队长眼神轻蔑地扫过这一排人。
她指着一个嘴角撕裂流血的女人,又指着最后说话的男人,说:“随便你用什么方式,把这个男的嘴打烂。”
被指到的女人和男人都露出惊愕的眼神。
“又不敢了?”王队长挑眉,“怕什么,我们这边两把枪呢,他敢反抗我直接喂他吃子弹。”
“…不是,凭什么打我啊?”男人不服,死死瞪着被指到的女人,“又不是我把她嘴打烂的!”
“凭什么?凭我手里有枪啊。”王队长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我懒得跟你们讲理,现在我就是真理,不服就去死。”
她懒得问到底谁打了她,也不想将这些女人身上的伤痕分门别类,她就是纯粹看着不爽,要出口恶气。
第69章 丧尸末日
这群男人欺负女人,仗的是弱肉強食的丛林法则。
而王隊长打杀他们,不过是延续他们的生存法则罢了。
简单又粗暴,不需要给他们解释。
外勤小隊一进入露营地就闻到了新鲜血气。
“怎么回事?发生暴力冲突了吗?”
如果是被喪屍攻击了,血液的气味绝对帶有腥臭腐味,不会像现在这样新鲜。
司机踩油门加速开进去,绕过一片绿化林,一眼就看到了草坪上躺的几具屍体。
副隊吓了一跳,仔细看过去,发现都是男人的屍体,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一转眼又看到王隊长和魏书坐在一旁喝茶,扬声问她们干了什么。
王队长吹掉茶叶浮沫:“没干什么,给不听话的人一点小教训了。”
副队嘴角抽搐,命都没了,这叫“小教训”?
王队长云淡风轻的态度在看到小乐遊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不是,你们从哪儿搞到的小孩儿啊?!”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看着小乐遊的眼神跟看大熊猫差不多了。
“司教授捡的。”副队着重強调了“司教授”三个字,表示此事与她无关。
王队长看了眼秦闕,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休整了半小时,众人开車来到岸边,赶走两个看守员,将东西搬到渔船上。
三辆卡車的驾驶员本就是14号研究所的人,也就由她们把车开回去,剩下的十八人坐船逆流而上,前往首都。
六天后。
两条渔船还没进入首都范围的流域就被拦了下来。
一靠岸,就有人过来给她们登记基本信息。
守卫的人认识王队长等人,有她们背书,身上没有外伤的人可以先进安全基地。
检查的医生也是王队长的熟人,在最后一人名字后面打勾,笑道:“老王你们行啊,一路上都没受伤?”
“我们开船回来的,河里哪有喪尸?”王队长没有多说,含糊地解释了句。
河里确实没有丧尸,但沿途的大坝里都有不少丧尸,正常情况下自然没那么容易脱险,但谁让她们队伍里有个杀神呢?
要不是天天跟秦闕待在一块儿,王队长是真怀疑这位大小姐是不是临时变了物种,怎么做到每天都在升级变强的?
第一天,王队长还能跟她打个平手。到了第六天,她们一群人居然都打不过她一个了!
秦闕穿好衣服出来,小乐遊已经窝在王队长怀里了。
船上食物种类少,小乐遊被喂了两天牛奶片泡水,后面四天大家都在想方设法喂她吃各种糊糊。
她们的食物大多都是罐头,碾碎成糊糊也方便。
养了四天,小乐游就肉眼可见地长肉了,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瑟缩沉默,更不会无缘无故哭闹。现在一见到人就咧开嘴巴笑,直接成了队伍里的小团宠,谁见到她都会逗一逗。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雏鸟情结的缘故,小乐游最喜欢的还是司鹤,其次是秦闕。
见到秦阙出来,小乐游立马张开双手:“啊!小、小!”
总听别人喊秦阙“大小姐”,她也跟着喊,可惜这位人类幼崽还没有驯服自己的舌头嘴巴,说话总是口齿不清。
秦阙走过去,接住扑过来的小乐游,蹲下来,将她放到地上。
小家伙却一个劲儿地往她颈窝蹭,“饿”字说得又大声又清楚。
“等会儿给你換两桶奶粉。”她说。
小乐游歪着头,懵懂地学舌:“奶、奶!”
司鹤从另一边的检查室走过来,小乐游又向他伸出手。
他在两米外站定,拍了拍手:“过来。”
小乐游纠结地甩着腦袋,看看秦阙又看看司鹤,小小的腦袋里装着满满的困惑。
司鹤喊了声“小乐游”,又勾了勾手。
小乐游终于做出了选择,踉踉跄跄地走向他。
他扶着小家伙的手臂,对秦阙露出挑衅的笑容。
秦阙轻笑:“把小家伙当小狗呢?”
“不行吗?”司鹤反问,“这个年纪的小家伙就跟小猫小狗一样好玩,趁着她什么都不懂随便逗,等三四岁就开始讨人嫌了。”
可怜的小乐游,仰着脑袋眨巴着眼睛听她们说话,嘴角流口水的样子让她看起来更傻了。
从隔离区出来,司鹤帶着三个研究员去首都研究所报道,王队长带秦阙和魏书去军部找秦上将,小乐游也跟她们一起。
秦上将刚开完最新布防的会议,看到她们后,先将王队长喊进了办公室。
秦阙和魏书在走廊等着,来往人的视线隐晦地落到秦阙身上。
她和秦上将长得很像,此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连气质气势也像极了秦上将,她们打眼一看就猜她八成是秦上将的亲属。
小乐游也受到不少关注,估計是把她当秦阙的孩子了。
小乐游面对这样的情形有点害怕,抱着秦阙的腿,躲在她身后。
半个多小时后,办公室的门打开,王队长走了出来。
“上将喊你进去。”
秦阙将小乐游交给魏书,走进办公室内。
秦令容上将站在窗前,用下巴示意沙发的位置,让她坐下。
“你变得不一样了。”秦上将神情平和,也没有用审視的目光看她,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秦阙也只当她在话家常:“您手底下的兵现在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我,不如给我一点人手,我不想待在基地里发霉。”
秦令容在她对面坐下,思忖几秒后点头:“可以,但要先过了測试才能拿到出入许可证,这是规定。至于人手,你自己招揽,能招揽多少人就看你本事了。”
她颇有些看好戏的意思,大概是从王队长那里问到了不少消息,想看看这个女儿到底变得有多强,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行啊。”秦阙一派轻松,“对了,我住哪儿?您能弄到奶粉吗?路上捡了个小家伙,才一岁多,营养不良瘦骨嶙峋的。”
“……”秦令容深吸一口气,“你住家里,奶粉也不是难事,我会让勤务兵带你回去,需要什么就跟她说。”
说着,她看了眼手表,开始赶客了:“測试我会安排在明天上午九点。好了,没别的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哦。”秦阙从善如流,挥挥手告别。
勤务兵已经等在走廊上了。
魏书用一些枪支弹药兑換了积分,租了一个房间。
秦阙和她说了明天上午测试的事情,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就抱着小乐游回了秦家。
秦家就在军区内,一套普普通通的三室民居,屋内陈设低调大气,跟末日前没有两样。
丧尸和末日似乎都被隔绝在外了。
秦阙行李少,很快就收拾好了。
她又跟勤务兵去逛了商场,换了两桶幼儿奶粉和料理机,积分就跟流水似的花了出去。
回军区核对身份后,就有人拎了两个个袋子给她,说是司鹤留的。
秦阙看了眼,里面是两桶奶粉、一些糖果、一些尿不湿以及一封信。
信上说奶粉和尿不湿是给小乐游的,至于糖果要给谁,他倒是不说。
第二天上午九点,秦阙准时抵达测试场地。
秦上将安排的考官们已经到了。
“丫头你运气不错啊,居然能平安回来。既然你是秦上将的女儿,那我们可得提高标准啊。”其中一个考官哼笑,“接下来好好表现,要是今天你没过关,丢的可是秦上将的脸。到时候,别人会说上将滥用职权,花费那么多人力资源找了个草包回来。”
他态度轻慢,语气中不只有对秦阙的蔑視,更有对秦令容的不满。
另外两名考官看了他一眼,试图缓和气氛。
“老孫他开个玩笑,你别放在心上,他这个人说话一向不过脑子。”
“好了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吧,还是正事要紧。”
“我不觉得这是玩笑。”秦阙忽然开口,望着孫考官,略带挑衅地说:“你对我的冒犯来源于你自己的小心眼,还是以为我不会計較?”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抛下原身的那群人中,领头的两个人分别姓王和孫。
这个孙考官一见面就阴阳怪气的,让她很难不将她们联系到一起去。
孙考官面色一变,他的确以为秦阙不会计較。
昨晚他被喊去主家,让他在秦阙测试的时候使点绊子,不是为了卡她的成绩,毕竟孙家还没到能够跟秦家叫板的级别。
主家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给主家的二小姐出口恶气。
为此,孙考官特地打听了这位大小姐。
据说,她的叛逆期来得比较迟,而且持续了好几年。
性格比较娇纵,但耳根子软,吃软不吃硬,还是比较好拿捏的,对待朋友也很大方。如果有人得罪了她,只要态度诚恳地道歉,再哄两句,她就不会再追究了。
更关键的是,这位大小姐有自己的骄傲和坚持,在外面吃了亏从来不会让秦上将帮自己报复,不屑于打小报告。
孙考官听说了秦阙不少事迹,自以为足够了解这位大小姐的性格了,才决定今天一见面,先来个下马威。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吗?”
第70章 丧尸末日
某个瞬间,孫考官似乎看到了那位战功赫赫、久居上位的上将本人。
额头冷汗瞬间流下,孫考官此刻万分后悔自己的莽撞,为什么要急着开口给人家下马威,明明自己负责的就是最方便下黑手的格鬥測試,他大可以在格鬥的时候动手脚,让这位大小姐吃个教训啊!
他也气两位同事,刚才都知道出声打圆场,怎么这会儿嘴巴都闭上了?
“我就随口一说,大小姐不至于真生气了吧?我现在还是你的考官,就算你是秦上将的女儿,对待考官也要尊敬!”孫考官梗着脖子说。
他不信就因为他嘴上说两句,秦上将真能把他怎么样。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他已经想好了,如果秦闕真的揪着这点小事不放,就最好祈祷以后别落到他手里!
秦闕没有错过他眼中的狠意,有些想笑:“口口声声我是谁的女儿,你是想提醒我,还是提醒你自己?那么怕我妈,怎么又蠢到来得罪我?我看你也不是什么胆子很大的人,你是受谁指使来给我找不痛快的?”
孫考官的脸色当场就变得很难看。
另外两位考官对这猝不及防的转折弄懵了,心想这位大小姐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
结果一看同事那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她们哪还有不明白的?
孙考官不承认,皱眉说没人指使,又说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让她赶紧开始測試。
秦闕没让另外两位考官为难,表示可以开始測試了。
測試一共有三項,分别是射击、格鬥和体能。
射击使用的是动態靶,及格線是在一分钟□□中十个靶子,然而秦闕射中了三十一个靶子。
并且,每一颗子弹都精准地射击到八环以內。
结果出来的时候,三位考官面色震惊,跟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光凭这个射击水平,秦阙就算另外两項特别拉胯,她也完全有资格加入军区了。
接下来是孙考官负责的格鬥测试。
格斗测试并不讲究点到为止,但也严令禁止出现伤人事故。
而在规则之下,可活动的空间很大。
孙考官冷静之余,更加觉得不能让秦阙随便通过测试,他必须壓一壓她的威风,不然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他就会更不堪!
能成为格斗测试的考官,孙考官必然不会是个绣花枕头,事实上他的格斗术在基地內都是排得上号的,末日前还曾拿过不少奖项。
秦阙和考官们来到格斗测试场馆,发现这里居然已经等了不少人。
她在进行射击测试的时候,接连不断的枪声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射击测试的场地并非封闭的,当时就有不少人驻足。
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某些人的故意安排。
格斗场馆类似拳击台的设置,一个十平方米大小的高台,四周用网護住。
秦阙穿戴好護具后就上了台。
孙考官慢她一步,神情散漫闲适,上台前还在跟人闲聊,做足了輕蔑的姿態。
他没将秦阙放在眼里,打定主意要杀杀她的锐气。
只可惜他浑身肌肉都紧绷着,视線时不时瞥向秦阙,动作、表情都刻意得很。
秦阙预感到他要耍阴招,至于要耍什么阴招,她并不好奇,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只要见招拆招就行。
哨声一响,格斗开始。
孙考官一拳轰向秦阙面门,同时右腿做好撤退避让姿态,在进攻的同时也做好了防守的准备。
秦阙却反应更快,侧身躲过,一記扫堂腿扫向他的腰间,然后一拳打到他的心口上。
她动作极为敏捷,整个人如同一道残影。
孙考官即使眼睛看到了,身体也来不及防御。心口被打中后,剧痛隔了一瞬才通过血管传送,瞬间弥漫至四肢百骸。
他还未从剧痛中反应过来,又是一拳打到他的鼻梁上。
随着“咔嚓”一声,骨头断裂声清脆,孙考官确信自己看到了星星,整个鼻腔都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直到仰头躺在地上,他的双眼依旧是茫然的,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落在旁观者眼中,刚刚的对战只不过发生在五秒之间。
秦令容上将那一直被调侃为“大小姐”、刚刚破了射击記录的女儿,居然用五秒的时间就打败了基地内有名的格斗教练?!
外行可能会说秦阙赢得出其不意,孙考官一开始出招比较温柔,想要先试探试探她的路数,却架不住秦阙的回击又凶又快,完全打乱了孙考官的节奏。
但内行人一看就知道孙考官输得不冤。他倒不是输在輕敌或者反应迟钝上,而是秦阙强得可怕!
看着台子上站着的女人,众人心里齐齐涌出一个念头:如果是十年前,处于体能巅峰的秦令容跟秦阙格斗,会是谁输谁赢呢?
孙考官躺在地上缓了半分钟才能站起来,心口和鼻子上的剧痛让他差点绷不住表情。
但这会儿他面子已经丢了,不能连里子也保不住,所以只能保持着最云淡风轻的表情站起来,还主动伸出手要与秦阙握手。
“哈哈,都说‘英雄出少年’,秦少将家的少年更是英雄中的英雄啊!”他赔笑道,笑的时候表情有些扭曲。
英雄是不是出自少年,秦阙不知道,因为她是英雌。
“我不是少年,更不是英雄。”秦阙握住他的手,继續说:“孙考官既然对我的能力没了质疑,那么就为你之前说的话道个歉吧。”
“……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吗?”孙考官压低了声音,这话只有她们两个能听见。
秦阙无视威胁,淡淡地瞥了眼他:“敢做不敢当?”
“……”孙考官咬牙切齿,从喉咙里挤出一句道歉:“对不起!”
说完,他扭头就下了台。
秦阙顺势趴在台子边缘给自己未来组建的小队打广告,还真有人报名。
一来,她顶着秦上将女儿的头衔,是一架直通基地权力顶层的青云梯;二来,她今天也用实力证明自己完全有能力帶领一只小队。
秦阙记下报名的三人的名字,约好下午见面详谈,就继續去进行体能测试。
体能测试持续时间最久,也最复杂,一共20多种消耗体力的项目,她光是跑一圈就要半个小时,而她跑了三圈才消耗完体力。
最后,她三项测试都获得了最高的S级评分。
秦令容在第一时间拿到了她的评分,她没有过多惊讶,显然此前已经从王队长那里问到了一些情况。
即使在渔船上,秦阙都未曾停下锻炼身体的步伐。船上没有丧尸,空间也狭小,她就做平板支撑或者卷腹之类的运动。
也许是因为天生适合走暴力路线,秦阙的锻炼成果肉眼可见,如同一个游戏人物,技能熟练度刷满之后就自然升级变强了。
顺畅到让人忮忌!
中午去食堂吃饭,秦令容在路上遇到了另一位上将。
对方也是消息灵通,一上来就羡慕她有个好女儿,顺帶贬低一下自己拿几个不成器,只知道混日子的孩子。
秦令容已经习惯了从别人口中听到对自己女儿的夸赞,不过,夸她能打还是第一次,有些新奇。
在秦阙抵达首都基地之前,她给她安排的是文职路线,暗中也找好了老师,打算教她如何指挥作战,以后继承自己的位置。
不过……现在这样更好。
秦阙只要负责闯出名气,剩下的麻烦,自然有她这个母亲解决。
如果是和平年代,她这样做的麻烦可不少。
可谁让如今是末日呢?
秩序被毁,法律无效,人类被重新投入到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之中,普通人能受到基地保护就感激涕零了,哪还管得着掌权者是谁呢?
将来,基地内的一把手的位子必然是她们母女的。
至于那位德高望重司令,毕竟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如年轻人灵活。过两年她自己不退位让贤,也会有人逼着她退位的。
秦阙下午先去见了魏书,带着她一起去见上午报名的三人。
先了解三人的实力,再闲聊掌握三人的性格。
其中一人性格比较跳脱,太过有主见,有不服从命令的风险。
不过,秦阙并不拒绝队伍中有这种性格的人存在。
她不认为性格有好或坏,她的队伍也不需要全都服从指挥。就像这个基地,难道所有人都听话吗?
不听话没关系,善恶好坏也没关系,皆看掌权者如何管理。
秦阙看得出秦令容的野心,也乐意配合。
那么,她的野心就从一支小队开始吧。
秦阙深处手掌:“希望我们这支小队不只是在末日中活下去,更能成为最锋利的剑,破开前路。”
“破开前路!”
五只手掌叠在一起,眼中皆是野心。
随后,秦阙去军区登记了小队,按照基地命名的习惯,她们这支小队并命名为“S612小队”。
秦阙为队长,魏书是副队长,詹桥、张未和文心嘉是队员。
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一个毫无特点的队名,S612小队就此成立。
谁也不会料到,这支小队未来会给世界格局带来怎样颠覆性的改变,这五个名字也成为了这一段历史中最耀眼夺目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