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众人只觉得脑子像是炸了一样。
虞之是晏书温的老婆？！
一群人花了许久才接受这个消息，面面相觑。
那她还需要什么潜规则？
程御棠的造谣瞬间不攻自破。
虞之转头望了一瞬坐在主位上的晏书温。
她知道他在为她递话，也知道他选择公开两人身份是不想她受委屈。
她心微微颤动。
虞之站起，看向四周，轻柔的声音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方案是我父亲提供的，并没有走任何渠道。”
晏书温翻动文件，接着她的话继续说，“如果有人只是将注意放在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上，事业上限也只会止步于此。”
虽然并未点名道姓，但在座的诸位都心知肚明是在说谁。
程御棠脸上青白交加。
她未曾想到原来她觉得最不起眼的一名员工居然是她的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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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之踏上阶梯，站在咖啡馆的门廊前将伞收起，伞面上沾染的雪花很快化成沟壑流淌在伞面。
咖啡店叫蓝山，是她大学期间常喝的一家店。
今日回校处理文件，索性就来喝一杯再来尝尝味道。
宜江大学并没有建在市中心，而在城郊，但这块地方并不荒芜，反而却很是繁华。
远处不少商铺在门前挂起灯笼，江边的商铺人头攒动，今日除夕，离春节不到一天，街边的年味越来越浓重。
她拉开店门，挂在屋檐下的风铃应声响起一串清声。
虞之点了杯卡布奇诺，坐在窗边等待加班的晏书温接她去城郊寺庙。
奶奶在吃饭时说起她们结婚这么久以来还未合过八字，让晏书温抽空去寺庙合一次八字。
这几日她在休假，闲来无事便跟来一起。
咖啡入口一半，晏书温发来消息，说他一会便到，让她再点些甜品尝尝。
虞之应下，不时侧眸看向窗外。
雪下得并不大，只有江边绿化树的叶子上落了零星积雪，远处有人影走动。
倏然她对上一双眼，是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比起他的双眼，她其实更加熟悉他的背影。
视线在空中交会数秒，她低头错开了视线。
她也不承想过今天会在这里碰到苏秉桥。
虞之本以为他会装作没看见，快速离开这里，毕竟她并没有瞒着他，她已经结婚的消息。
事实往往相反，苏秉桥片刻便站在她面前，哑声说，“之之。”
虞之蹙眉，并未搭腔。
她不懂他的行为，不懂为何以前喊她虞之的人在她转身走了很久之后开始唤她之之。
这般亲昵的称呼让她感觉不适。
苏秉桥：“之之，我和虞颜舒退婚了……”
虞之搅动咖啡的手顿了顿，这件事闹得挺大，她听说过。
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以前总以为能接受家庭的安排，可以和颜舒培养出感情，但我发现感情这件事勉强不来。”
“之之，今天路过宜大文学院，瞧见樱花树开始结芽……”
他的话音顿了顿，侧眸看了她一眼，“春天快要来了，你也能回来吗？”
不知为何，虞之莫名想起那天。
微风，樱花。
她刚下课，站在教学楼的连廊里看着苏秉桥拉着虞颜舒的手离开。
那天的黄昏将两人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身边一众人说着两人相配的话语。
她的指尖都要扣进指腹里。
明明他说过让她等等他。
她站在林荫深处守候，等来的却是他的抛弃……
虞之站起，并有兴趣听他再讲下去。
这件事她早已释怀。
手上突然覆上一层温热，她抬头，看到赶来的晏书温。
晏书温掌心捏了捏她的手背，他半抬眸，并没正眼打量苏秉桥。
许久，他缓声说，“苏先生，我的妻子并没兴趣和你再续前缘。”
“我曾记得，上次相遇便说过，如果您再对我的妻子造成困扰，光合的律师团队很乐意和您谈谈。”
／
寺庙隐在半山腰，层阶很高。
虞之很少来这种地方，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爬步梯步伐很快，不出多久就感到很累，双腿像是灌了铅。
爬上后，她双手扶膝盖，喘着粗气。
虞之侧眸看着身旁一点气不喘的晏书温，杏眼瞪大，眸光中还有些许怒。
刚刚途中她提议让他背她。
他居然拒绝了。
晏书温对上她的眸光有些无奈，手掌落在她发顶，轻声说，“之之，佛家之地，自己走才显得诚心。”
“一会下山背你好不好？”
虞之唇角微嘟，算是默认了他的提议。
两人一同踏入寺庙山门。
殿前香炉青烟升腾，慢慢消散在青灰色的琉璃瓦间。诵经声自禅房深处悠悠传来，整座寺庙幽静、禅意。
树影婆娑间，师父披着绛红袈裟缓步走过，他笑问，“是过来合八字的施主吗？”
虞之点头。
“那跟我来。”
他们跟随师父的脚步移动到一处案前，他递开笔墨让他们将各自生辰八字写在纸上。
笔是毛笔，她用得并不熟练，写出来的字也是歪七扭八。
虽然能看懂是什么，就是很丑。
她写得很快，比晏书温写完的要早。
虞之暼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作贼一样想先将写了字的纸收起来。
片刻，他写完，又摊开了一张新的宣纸。
他望着她的眼睛，笑着说，“之之过来。”
虞之不解，还是走了过去。
窗外钟声响起，他拉近她，将她圈在身前，右手握住她的手，一笔笔地将她的生辰又写了一遍。
她抬眸，屋内升腾的青烟遮住他一半侧颜，但却让他显得更加隽丽清冷。
顷刻，他放下笔，伏在她耳边说，“这样可以吗？”
虞之心颤了一番。
恍然想起一句话。
真正在意你的人，是会感知到你任何细微的不同。
正如现在，他并未抬头，却知道她在想什么。
宣纸交予师父，他让他们再次等候一番。
虞之闲得无聊，靠在他身侧打开手机。
父亲的信息正巧弹出。
【虞述教授：之之，除夕快乐。】
虞之眸光微顿，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情绪。
父亲愿意为了她和奶奶闹翻，也愿意为了她弯下头去京市送来关键性研究方向。
他在用他的方式弥补她。
虞之清晰地感受到，他在改变。
原本横在心里的那块石头不知不觉间居然松了很多。
她抬手，在手机上回信。
【爸爸，除夕快乐。】
许是虞述教授未曾想过她会回信，话框里许久没有再弹出信息。
就在她要按灭手机时，他发来【之之，初二会回家吃饭吗？如果回，爸爸提前准备一下。】
虞之长睫半垂，遮住瞳孔中的神色。
许久，她才回道【回。】
师父很快回来，递来一张书签大小的红纸。
虞之掀开，看见大师的批语——
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
从大殿出来时，师父告诉他们前方佛殿许愿很灵，不急离去可以看看。
虞之本不迷信，但听到这句话还是想去试一试。
跨过门槛，幽暗与庄严的气势袭来，殿内酥油灯盏盏明灭，檀香氤氲。
正中供奉的佛像金身璀璨，低垂的双目慈悲俯瞰。
虞之拉着晏书温走上前，她双手合十，虔诚许愿。
愿晏书温万事顺遂，长命百岁。
愿事业升腾，蒸蒸日上。
片刻，她睁眼，殿内浮光掠影，她看到晏书温依旧现在她身后，未曾许愿。
她不解，“怎么不许愿？”
晏书温垂眸，缓声说，“我的愿望不需要神的守护，我自会实现。”
她追问，“什么呀？”
空气中静默，他并未立即回答。
窗外钟声再次响起，连带他的声音一起传入她耳朵里。
“我的愿望是——”
“愿之之往后余生，得偿所愿。”-
正文完-
2025.6.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