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烨咬牙切齿地揪起星泽的前襟,“你居然敢连同外人坑害父王,星泽,你是不是疯了?”
星泽任由他嚷嚷,讥讽一笑道:“坑害父王?到底是谁处心积虑地想要这王位,讨好父王,父王糊涂,我只是不想让魔族出事。”
话刚说完,他又看向星珞道:“放心,父王只是在自己寝宫睡着了,没有大碍。”
“哼!说得好听,到头来,你不过就是被美色冲昏了头,帮着外人救燕宁,看看,人家两口子恩爱得很,都已经大婚了,还有你什么事儿?你可真行,待父王醒了,你且看他会如何治你的罪。”星烨冷笑地放开了星泽。
星泽却趁机将星烨捆绑了起来,不理发疯的他,对着魔族士兵们发号施令道:“尔等还不速速放下兵器,放他们二人离开,所有后果,本殿下一律承担,与尔等无关。”
他是魔族大皇子,是魔君的长子,在魔族中向来有一定的威名。
众士兵们听他发话了,只犹豫了一会儿,便纷纷给司空砚初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你还真疯了?”星烨震惊道,星珞则满脸沉思,再无插手之意。
“你们快离开此地吧。”星泽柔声催道,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身着婚服的燕宁。
燕宁飞到司空砚初身边,厉声道:“本王凭什么就这般离开?二皇子利用阵法将本王抓来时,就没想过后果?”
星泽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神挣扎道:“宁宁,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放过他?他…好歹是我的二弟。”
随即,他弯腰道:“我替他向你道一声抱歉!今后,绝不打扰鬼王。”
他的话中满是乞求之意,燕宁紧紧抿唇,心里有几分难受,她还是头一回看见这般求人的星泽。
星烨丝毫不领情,不屑道:“谁要你替我求情了!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他骂骂咧咧,彻底破防,但在场之人没有一个愿意
理睬他。
司空砚初牵住燕宁的手,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虽然星泽帮了我们,但受害的是你,决定权在你手中,放不放过,我绝不干涉。”
过了片刻,燕宁看着仍然弯腰求她的星泽,终是不忍,冷冽道:“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可以放过他,但倘若还有下次,绝不轻饶!”
闻言,星泽抬头挺身道:“多谢!”
“走吧。”燕宁紧紧握住司空砚初的手,侧过头去,根本不敢再看星泽的眼神。
她看到了,那个眼神里有落寞、祝福、不甘,还有是她无法回馈的情意。
两人刚想直接从山顶离开,无妄山整座山忽然发出巨大的红光,所有人都被这道光刺激得睁不开眼,唯有燕宁不受影响,而她右后肩的莲花图腾再一次显现了出来,仿佛和这道光相互辉映。
“别急着走啊,鬼王,来者是客,否则本君岂不是招待不周。”这道光渐渐散去后,邢渊从后头慢悠悠走出来,气定神闲地看着燕宁道,而隐忍的眼神里快要抑制不住狂热的兴奋。
星珞连忙赶到邢渊身边,笑道:“父王,您果然没事。”
“自然,你大哥那点心思,本君怎么可能猜不到,不过就是将计就计罢了,倒是不成想,原来是给本君送了那么大一个礼物。”邢渊冷笑地看向星泽,“你给本君下药时,可有想过我是你父王吗?”
星泽缄默不语,方才见到邢渊出现在此,他自是意外极了。
司空砚初来找他帮忙时,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了,迷晕自己的父王,让司空砚初假扮他的父王出现,只是为了方便营救燕宁。
他们原本的计划只想悄无声息,可计划的意外一个又一个。
“说话啊!本君问你,是聋了吗?”邢渊似笑非笑道,他平日里果然还是太纵容这个逆子了。
“父王,您总算来了,星泽这个帮着外人的东西,太不像话了,您可得替儿臣做主啊!”星烨在邢渊面前假扮可怜模样。
司空砚初在邢渊出现的那一刻便警铃大作,挡在燕宁面前,生怕燕宁会被他们再次抓住,趁他们父子几人在争论质问时,他悄悄道:“阿宁,我们快走吧。”
燕宁低低嗯了一声,就在两人施法想要逃离此地时,正飞到半空中,却像是触到了什么阵法,将他们狠狠地弹了回来。
那阵法威力巨大,根本不像普通阵法。
好在两人功力深厚,这才勉强没有伤及元神。
“想走?真以为本君会那么轻易放过你们吗?”邢渊锐利的眼神扫视了过来,不紧不慢道:“你们二人联手,本君的确不一定有胜算能胜过你们,但这阵法正是专门克你们的。”
第192章 三局两胜“你的对手是我。”
燕宁不禁勾唇轻笑了一下,“原本是打算要走的,但不过是看在星泽的面子上,既然魔君执意要留我们,确实没有要走的必要了。”
“阿宁,只要我用尽所有功力,还是有机会能突破这上古阵法,将你送出去的。”司空砚初一脸坚定地挡在燕宁面前,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他只想让她尽快远离此地。
燕宁轻轻拍了拍司空砚初的肩膀,笑道:“阿琰,该来的总要来的,我们能躲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不怕。”
司空砚初侧眸看她,眼里包含着浓浓的担忧,“阿宁,我只想你平安。”
“我知道。”燕宁昂首挺胸,完全不担心自己或许会面临什么危险,“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我不怕事,他们不过就是想利用我解开魔兽封印,但既然当初的我能封印一次魔兽,那就说明我的实力在这之上。”
“按理来说,的确如此。”司空砚初颔首道。
“那就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真出来了,就再打它个落花流水。”燕宁偏头一笑道。
司空砚初不由得一怔,望着明艳动人的燕宁,他眼里的担忧逐渐转为释怀。
他这是怎么了?一心只想护着燕宁远离是非,可躲有用吗?倒不如他的阿宁看得透彻,既是如此,不躲了。
“好,我陪你。”司空砚初柔声道。
他话音刚落,星泽不知何时竟来到了他们身边,“我帮你们。”
燕宁和司空砚初不约而同地抬眸惊讶地看向他。
“逆子,你到底站哪一边?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邢渊忍不住朝星泽吼了一声。
“我没忘,但父王,当年魔兽涂炭生灵一事,您还想重蹈覆辙吗?”星泽浑身颤栗,十分后悔自己向来不管魔族之事,竟不知自己的父王要做这样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若不是司空砚初告知自己一切,他恐怕还会被继续蒙在鼓里,做一个只知醉生梦死的废物。
“你少管闲事,本君从不指望你替本君分忧,你自是没有资格说这些。”邢渊冷哼一声道,“若你定要站在他们身边,本君不介意失去一个儿子。”
看着星泽并不好受的模样,燕宁低声道:“你不必为我们做到这般地步。”
星泽听到燕宁的这话时,心里失落了一下子,她接受司空砚初站在她旁边帮她,却让他不必如此,无非就是他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魔兽一事,事关世间安危,即便不是你,我也会那么做。”
“多谢。”燕宁淡笑道。
星烨幸灾落祸地看着星泽被邢渊指责的这一幕,而星珞则沉稳多了,他在邢渊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让邢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燕宁和司空砚初小声商量了一番后,站出来道:“我们这般僵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打一场,你们赢了,本王自愿帮你们解开封印,不劳你们煞费苦心捉住我,可若是我们赢了,便必须解开阵法,放我们离开。”
“刚好我们三对三,三局两胜,如何?”
她这提议摆明了就是想逼他们,但邢渊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好,那便三局两胜,鬼王可要说话算数。”
“这是自然。”燕宁双手抱臂道,而她的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绝对支持她的男人。
“好,每次一炷香时间为准,点到即止。”邢渊眼眸深深地盯着燕宁道。
星烨迫不及待想要向邢渊表明自己的忠心,便提出第一个由他来上场,邢渊答应后,就施法帮他松绑了。
他一上场,便阴狠地冲着星泽嚷嚷:“你有本事帮着外人,不如现在就和我打一场。”
星泽还没开口,却见司空砚初步履轻移,神情淡漠地开口道:“你的对手是我。”
他的嗓音并不洪亮,然而,那透出的丝丝寒意却让星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司空砚初的威名,可是一次次战场上打出来的,谁听了他的名字,不得先怵三分。
但既然是自己主动先打头阵,星烨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不过想起司空砚初前阵子刚受了雷刑,想必大不如前,他便稍稍放宽了心。
“请赐教。”
司空砚初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随即凝神敛气,手中凭空幻化出一柄锋利的长剑,剑身流转着逼人的光芒,宛若他本人一般,透露出一种孤高冷傲的独特气质。
“那是他的空芜,好久没见过他用了,据说他甚少用它,可一旦用了,便定会全力以赴。”星泽眸中闪过一抹讶异后,低叹道:“我这二弟是要遭殃了。”
“你倒还挺了解他的。”燕宁颇有醋意地道,说起来,她也很久没见过司空砚初用空芜打架了。
不过那空芜不仅是一把利剑,还能化为琴。
第193章 受伤她又让他担心受怕了。
在司空砚初养伤那段日子里,他闲来无事时,便会为她弹琴,用的就是空芜所化的琴。
“咳咳。”星泽摸摸鼻子,轻轻咳了一声,但忽然又觉得好像终于又回到了从前和燕宁轻松说话的日子。
也许,此刻的他正在渐渐放下。
星烨一看到司空砚初拿出空芜,不禁有些心里
发紧,但一向好胜的他并不愿意就此服输,也同样拿出一柄剑,和他有来有回地打了起来。
场上的两人看似打得不分上下,甚至偶尔司空砚初竟落了下乘,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并未使出全力。
燕宁面上看似平静,实则捏了一把汗,她虽相信司空砚初的实力,但他的伤其实才刚刚痊愈没多久。
就在星烨以为自己有机可乘,或许可以打倒司空砚初时,司空砚初的空芜一瞬间发挥出强大的威力,随即变成上百把剑悬浮在空中,又以极快的速度一齐向星烨攻击,星烨想要后退,却被这股力量震得挪不动脚。
无数剑刃在触碰到星烨之前,瞬间汇聚为一体,剑锋在他面前两寸之处骤然停下,银亮的剑体映照出星烨脸上的惊恐之色。
“一炷香时间已到。”司空砚初淡淡道,只一个抬眸,那空芜便“嗖”地一下回到了他手中。
他如屹立不倒的松柏站在那儿,周身的气势,令人不敢忽视。
方才这一场打斗,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他完全将星烨玩弄于股掌之中。
星烨不甘心地退了出去,但眼里的阴狠表露无遗。
“这一局,是我们赢了。”燕宁微松了一口气,轻笑一声道。
邢渊丝毫不慌,颔首道:“是,本君自然认,那这第二局,本君亲自上,领教一下鬼王的本事。”
“宁宁,这一局,我去。”星泽向前走一步道。
“本君要的不是你。”邢渊颇为恼怒道。
“我们方才并未说过可以指定对手,父王,就让儿臣来请你指教了。”星烨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燕宁弯眸道:“星泽说得没错,既然他有意先上,抱歉了。”
邢渊被说得哑然无语,面对自己疼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他心中本就郁闷,结果还要和自己儿子过招。
但好在下一局是星珞上场,他定然不会让自己失望。
“那本君可绝不会手下留情。”邢渊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星泽道。
“儿臣也不会。”星烨郑重地向邢渊拱手行礼后道。
这是一场关于父子的对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地看着这一幕。
司空砚初悄然回到燕宁身边,用极低的声音附她耳边道:“阿宁,我总觉得不对劲,即便我们赢了,他们岂会轻易放过我们,许是有什么后招。”
燕宁冷静地看着已经一招一式打起来的星泽和邢渊,轻声道:“我也是那么觉得,静观其变吧。”
星泽和邢渊之间的对决完全不是一个水平,星泽虽然尽力了,但到底不是邢渊的对手。
这一局,是邢渊胜了。
不过这个结果是星泽的意料之中,这一切都是燕宁的排兵布阵,借由司空砚初先上场打赢头阵,邢渊定会站不住脚,亲自上第二局,届时就由星泽上场。
第二局就让他们赢一局,最后一局才是关键。
今日一直安静沉稳的星珞就由燕宁来会一会,她猜星珞身上定然有什么秘密。
第三局,燕宁轻快地飞身上场,她歪头一笑道:“上次一别,好久不见了,三皇子殿下。”
星珞笑着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
他足尖一点,拔剑相向,准备先发制人,却被燕宁招招躲过。
她身若疾风,身影快得根本令人看不清动作。
明明没有手握武器,却是游刃有余。
而就在下一瞬间,星泽却忽然撤了动作,往后退去。
燕宁见状,伺机而动,掌风如刃地挥出一道力,星泽却更是连连往后退。
直到燕宁被他引到无妄山的山顶山口时,她暗道不好,但为时已晚,山口已开,巨大的吸力将她一口气吸了进去,且星珞也跟着她一起掉了进来。
而就在他们进去后,山口自己关上了。
邢渊看着这一切目的达成,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疯癫的状态,“大计将成,真是天助我也!”
司空砚初在察觉到燕宁被吸入山口那儿时,已经赶了过去,但仍旧晚了一步,不论他用尽任何办法,都没法再次打开山口。
燕宁和星珞一同进去后,皆安全地落了地,此处虽黯淡无光,但尚且能看清些。
本以为会就此唤醒魔兽,然而一切都没有发生,异常得平静,仿佛在这之前整座山发出的红光只是错觉一般。
“不用找了,魔兽不在此处,它还在这下面的最底层。”星珞淡淡开口道。
燕宁看着星珞晦涩不明的面容,直截了当地道:“你其实根本不在乎解开魔兽封印一事吧。”
她这话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这星珞今日的行为举止便透露着古怪,看起来他好像是故意将她引到山口处,想借此唤醒魔兽,但实际上他们并未到达魔兽的封印处,他看起来也十分淡定。
“你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将我带到此处,是有其他原因吧。”燕宁再一次问道。
“是。”星珞干脆地承认了。
燕宁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心思深沉的少年,道:“说来听听。”
“在此之前,我有个事要和鬼王探讨一番。”星珞眼眸幽深道。
燕宁洗耳恭听,下一刻就听到他道:“不知鬼王还记不记得曾给了我一个假的赤骨镜。”
“记得。”燕宁挑眉道,“看来你们早就发现了那是假的。”
星珞蹙眉道:“为何不信守承诺,我当初明明帮了你。”
“帮我?你扪心自问,你们是真心帮我还是不怀好意,况且鬼族曾受魔族压制多年,你们还想继续利用鬼族士兵给你们当战场傀儡,真当本王不懂?”燕宁冷笑地看着星珞道,“至于答应给你们的赤骨镜,本王可没说过要给真的还是假的。”
“你!”星珞隐隐有怒气上升,却又强行按压了下去,他似是感到疲惫,伸手按压眉心,轻声道:“算了,再多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说得没错,魔兽一事,我并不在乎,这是父王想要的,但圣晶石能帮我复活重要的人,这就是为何我愿意一直听从父王命令,寻找圣晶石化身的下落,但我的确没有想到,你就是我们要找的。”
燕宁听出了他的意思,“所以你费尽心思带我来这儿,是想我帮你救人?”
“传闻圣晶石除了有翻天覆地之神力外,还能令魂魄再生,我想求你帮我救一个人。”星珞清朗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乞求之意。
“作为帮忙条件,我会带你出去,这里的路,我很熟。”
“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你为此人如此颇费心思,难不成是你的心上人?”燕宁打趣道。
“是,她是我的爱人,江绾。”星珞颔首道。
燕宁惊讶于他今日的一再坦诚,和从前那个绕着弯和她说话的少年大不相同。
或许这才是他真实的本色。
就当燕宁正想再多问一些事时,他们头顶上方的山口竟然坍塌了,巨大的神力冲着他们过来,使得两人不得不往两边躲去。
燕宁运用全身灵力,将自己护住,可在听到熟悉又清润的声音后,她又不自觉卸下了。
“阿宁!”
是司空砚初。
她笑着去迎接下来找她的司空砚初,下一刻,就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两人紧紧相拥,燕宁感受到司空砚初浑身都在颤抖。
他在害怕。
她又让他担心受怕了。
“阿琰,我没事,魔兽也不在这一层,所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燕宁笑着安抚他。
司空砚初缄默不语,只是一味地抱着她,怎么说都不肯撒手。
一旁的星珞看着他们,眼里不自觉流露出一丝羡慕,但他并未阻止燕宁会跟着司空砚初出去。
只是抱了一会儿,司空砚初便一手揽住燕宁的腰身往上飞,“阿宁,我这就带你离开。”
直到上去以后,司空砚初就忍不住弯腰吐了一大口血,燕宁才发现他刚才抱自己的双手全都被鲜血浸透了。
他受伤很重。
“阿琰!”燕宁伸手探了探他的脉象,发现他的神力竟大量流失了。
“怎么会这样?”她一瞬间焦心不已,手忙脚乱地想要给他运功输力,却被司空砚初轻轻按住。
“阿宁,我快支撑不住了,恐怕没法带你离开了,此处的上古阵法已被我破了,你快自己走吧。”司空砚初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燕宁,想要让燕宁赶紧离开。
“不,要走,我们一起走,你没力气了,那我带你离开。”燕宁试图想要带着司空砚初走,却被他阻止道:“你带着我,只会是累赘,乖,回幽兰州等我,我帮你拖住他们。”
刑渊缓缓走过来,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道:“凌光神君果真是天生神力,竟用神力徒手打破了无妄山山口
,神族没了你,还真是失了一大助力,不如考虑一下帮我们魔族,本君只想让燕宁帮忙解开封印,并不会伤及性命,不像那道貌岸然的天帝如此对待你们,说不定我们还能联手合作,如何?”
第194章 中了圈套他只知道自己没能护好他的阿……
听完邢渊的话后,燕宁不可思议地看向脸色不好的司空砚初,难怪他会受伤如此严重。
“你你妄想!”司空砚初一声厉斥后,又气若游丝地道:“星泽,快,快将她带走!”
一直守在他们身边的星泽默默点了点头,扶住燕宁的手,试图将她从司空砚初身上拽开,“宁宁,快跟我走!”
“不,我不走,凭什么我要躲!”燕宁执意不肯走,她的眼里逐渐燃起熊熊怒火,理智正在渐渐被怒火吞噬。
司空砚初眼见燕宁状态不太对,给星泽递了个眼神,星泽自是明白,正当他想要强行带走燕宁时,不料燕宁却因愤怒而催生的强大灵力将他击倒,害他重重摔落在地。
满身怒火的燕宁向着邢渊一步步走来,她本就是从炼狱里爬出的恶鬼,即便她曾是圣晶石,那又如何,她可不管什么仁义道德。
她能忍到此时,已是仁至义尽。
现在,她没有和他们玩的耐心了。
星珞从山口出来后,看到的就是露出獠牙的燕宁,她的脸上尽显冷酷之色,而他的父王却没有惧怕之意,反倒是再一次刺激她道:“看来你的软肋果真是那个男人,本君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愿意和本君合作,解开魔兽封印,杀上碧天海,我们便是最好的盟友,若是不愿意,本君不介意将你献祭后,再杀之。”
闻言,燕宁伸手隔空掐住了刑渊的脖颈,森冷的气息从她体内缓缓渗出,如同冬日里的霜气逐渐弥漫,“邢渊,你惹怒了我,还敢谈合作,当真是不怕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邢渊忽然间笑得前俯后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他身上点了笑穴,让他无法抑制地大笑不止,直至燕宁紧紧捏住他的脖颈,那笑声才勉强止歇。
“你笑什么?”燕宁怒道。
“我笑你还是太年轻气盛”邢渊满脸痛苦之色地道。
星烨和星珞眉间皆露出了紧张的神情,却一个都不敢上前,只是攥紧了拳头。
司空砚初想要阻止燕宁,可此刻心脉受损的他无能无力,只能挣扎着喊道:“阿宁,别让怒火控制了你!”
可此刻的燕宁根本听不进司空砚初的劝诫,她的心中只有“弑杀”二字!
只要杀了邢渊他们,一切就能结束!
她心底的声音是那么告诉她的。
燕宁的眼眸逐渐染上了赤红,她已经完全被怒火浸透彻底,根本不管会有任何后果。
下一刻,她身上发出耀眼的红光,而整座无妄山也在摇摇欲坠,山体有坍塌之象。
红光璀璨,无妄山似是有什么要出来了,封印之处正缓缓裂开,如同一道细微的裂缝逐渐扩大,天际之边,紫色电蛇舞动,雷声轰鸣,劈啪作响。
司空砚初惊恐地发现燕宁体内发出的红光竟正在被封印处所吸收,那是她原本的灵力凝聚而成的怨气,也就是说燕宁的怨气才是解开魔兽封印的关键。
天帝骗了他!他的父君根本没有告诉他真正解开封印的办法。
而此刻的邢渊正陷入兴奋的神色之中,这也更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们原来从一开始就落入了魔族的圈套。
“阿宁,快停下来!你的怨气正在解开封印,不要让怒火再继续控制了,静心凝神,快停下来!”
燕宁明明听到了司空砚初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却听不进他说的每一个字,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在被抽走,可她已经无法控制了,只能任凭灵力像流水一般流走。
她在做什么?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她好累啊!方才她好像很生气,可在气什么呢?
迷茫一瞬间充斥了她的脑海,她不自觉松开了邢渊,麻木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她的耳边似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星烨和星珞在邢渊被放下的那一刻就上前一同接住他,邢渊抓着两个儿子的衣袖,激动道:“你们俩配合得相当好,看到没,魔兽要出山了,我们魔族有希望了。”
“多亏了父王的英明神武,这才设下一环又一环,彻底激发了燕宁的怨气。”星烨勾唇道,也不枉费他演的一出又一出戏。
星珞倒是有几分愧疚上头,他轻声道:“父王,魔兽出来后,可不可以把她交给儿臣,您答应过我,只要我帮您,便用圣晶石帮儿臣复活江绾。”
“自然可以,她的灵力会随着怨气解开封印而减少,虽然大不如前,但帮你救人,还是不成问题。”邢渊的目光紧紧盯着魔兽即将出世的盛况,随口应道。
“多谢父王。”星珞轻笑道,眼里顿时有了希望,抹去了方才的愧疚。
片刻之后,无妄山山口的封印处忽然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随即一个巨大的身影猛然冲破束缚,直上云霄。
魔兽出世,天地变色。
而就在魔兽出来的那一刻,燕宁彻底无力地倒下了。
司空砚初见到这一幕,焦急不已,想要努力地向燕宁爬过去,可他伤得实在太重,破阵和徒手打破山口,几乎快去了他半条命。
偏偏一切都是被魔族算准了。
引燕宁下去,令他方寸大乱,只想救燕宁出来,而燕宁在看到他如此重伤后怒气大增,所有的怒气激发了她的怨气,解开魔兽封印简直就是水到渠成。
真是好算计!
魔兽的咆哮声尚在耳畔回荡,但司空砚初唯一的念头只是爬到燕宁身边。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随着每一次艰难的爬行,都会有一滩血迹留在地面上。
内伤和外伤本该令他疼痛难忍,可他却丝毫感受不到痛意,因为对燕宁的心痛早就超过了这一切。
他只知道自己没能护好他的阿宁。
他的阿宁在受苦。
“阿宁,阿宁,等等我。”
燕宁并没有晕过去,可她却使不上半分力气,只能倒在地上,意识恢复之后,她逐渐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痛恨自己无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终究中了魔族的诡计。
也是她太自负,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阿宁,阿宁,阿宁。”
一声一声深情的呼喊令燕宁回过神来,她侧眸看去,只见满身血污的司空砚初正在向自己一点一点爬过来,而他身后的地上全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本该是骄傲的天神,却一次次被自己拉下神坛,沦落至此。
刹那间,燕宁的泪水夺眶而出。
“阿宁,不哭,我来了。”司空砚初不忍燕宁哭泣,温柔的声音向她传过去。
第195章 铲草除根“是个带刺有趣的美人,只可……
而邢渊在见到魔兽出来后,便立刻追了上去,企图用魔族独有的秘术去操控魔兽,星烨亦步亦趋,紧紧跟随在邢渊的身后,而星珞与受伤的星泽则留在了原地。
两人目睹着司空砚初不顾自己满身伤痕地想要爬到燕宁身边,不禁都有几分动容。
就在司空砚初即将触碰到燕宁的那一刻,重伤在身的他突然喷出一口热血,眼前的视线也随之一点一点地变得朦胧。
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说话的力气正在渐渐丧失,眼皮也沉重地垂下。
“阿琰,阿琰!”燕宁无声地喊着司空砚初,但她的灵力尚未恢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司空砚初昏迷了过去。
“我很羡慕你们的感情,但是很抱歉,我现在要带你离开了。”星珞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出现在燕宁身边,他话一落下,便将燕宁扛起来,转身就走。
此刻的燕宁重新感受到了一千年前任人宰割时的滋味,不甘、愤恨、无力,还有多了一丝愧疚。
她凝望
着司空砚初的身影逐渐在她视线中远去,泪水在眼眸中徘徊,接着一滴滴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星珞扛着燕宁回到幽都山去,途中,却遇到了拦截他的星烨。
“你不是在父王身边吗?”星珞微微蹙眉道。
星烨挑眉笑道:“是啊,正是父王派我过来的,三弟,把她交给我吧。”
星珞扛着燕宁不松手,不悦道:“父王答应过我,事成之后,我可以带走她去救人。”
“可是在这之前,父王说她还有用,特意派我来向你讨要。”星烨眸色暗哑道,见星珞一副不信的模样,好声劝他:“你若是不信,自可以去问父王,但可别怪二哥不提醒你,父王最讨厌质疑他的人了,你一向最得父王宠信,就应该明白他的规矩。”
星珞犹豫了半晌,终是将燕宁放了下来。
星烨边拍手边走过来,唇边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好弟弟,这才乖嘛,你放心,等父王用完后,你的江绾便可以复活了。”
就在星烨过来揽住燕宁的腰身后,他低低地哀叹了一声,“是个带刺有趣的美人,只可惜”
“不能留。”他在吐出那三个字的瞬间,一把锋利如月的弯刀穿透了燕宁的心脏。
明明恶鬼的身体是不会疼的,可燕宁此刻却感受到了锥心蚀骨的痛,她的面庞扭曲成极端痛楚之态,喉咙却似被重重锁住,无法发出一丝声响。
“你你在做什么?”星珞目瞪口呆地目睹了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地猛地推开了星烨。
星烨目光冷然,“这可是父王亲自吩咐的,派我来斩草除根。”
星珞抱着本就动弹不得又面露痛苦的燕宁坐在地上,神色慌张,“不行,她不能死,我的阿绾还在等着我去救,她不能死,不能死。”
他说这些时,不停地替燕宁输送灵力来试图救她。
“没用的,你救不了她,这把破月刀可是父王特地为了杀圣晶石化身炼制的法器,趁她还没有完全融合圣晶石的全部力量之前,尚可将其诛杀,永绝后患。”
星烨冰冷如霜的声音在星珞耳畔响起,他满脸愤怒地控诉:“为什么?父王明明答应我了的,找到圣晶石化身后,解开魔兽封印,便可以让我用圣晶石的力量去复活阿绾。”
“我的傻弟弟,你居然真的相信圣晶石能救那只恶鬼,恶鬼死后,不入轮回,怎么可能有救,你怎么会相信这种愚蠢的谎言。”星烨讥讽地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哦,是父王告诉你的,可那是父王在利用你啊,要不然你这些年怎么会心甘情愿替他做了那么多事,毕竟你从前也是闲云野鹤之人,从不参与这些事。”
“不可能!父王怎么会骗我!是你,肯定是你在假传父王的话,我不信!”星珞瞬间双目赤红,朝着星烨怒吼。
“信不信由你,你大可以去问父王,总之那个江绾根本不可能活过来。”星烨轻蔑地冷哼一声,甩袖道。
就在他们说话间,燕宁不知何时已经断了气,闭上了双眼,只有那张娇艳的面容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扭曲痛苦。
“宁宁!”
星泽的声音及时出现,他受了伤,一时走不了,好在不算太严重,便只好原地运功疗伤,只能眼睁睁看着星珞将燕宁抗走。
等好得差不多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他知道星珞必定是回幽都山的方向。
可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燕宁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星泽的双腿忽然变得有千斤重,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直到双膝跪在燕宁面前,颤抖地伸出手,却触到本就冰冷的脸更加寒冷,已然是具尸体。
“怎么会这样?你们杀了她?”星泽不敢置信地咬唇道。
“大哥,是二哥杀了她,我只是想带她回去救我的阿绾,我不想杀她的。”星珞浑浑噩噩地摇着头,松开燕宁,他抱着头蹲下来,又笑又哭,俨然像个疯子。
“星烨!”星泽站起身来,目眦欲裂地看向星烨,他声音凄厉道:“我杀了你!”
言毕,他的掌心打出一道极其强劲的光芒,幸亏星烨反应敏捷,及时闪避,那道力量直接击中了一颗树,瞬间化为齑粉。
“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向亲兄弟动手。”星烨忍不住斥责后,又面露狡黠笑容道:“这可是父王的命令,有种你去找父王算账。”
“父王的账,我自会去算,在这之前,我非杀了你不可。”星泽的眼神里满是杀意,他愤而冲向星烨。
两个人顿时不可开交地打了起来。
蹲在旁边的星珞置若罔闻,只是眼神涣散,嘴唇微动,反复低语着:“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而没过一会儿,在三个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燕宁的身体在逐渐地愈合,脸色也慢慢恢复如常,她微张了下嘴,轻轻动了动手指,直到她的双目缓缓睁开。
第196章 复活那手霎是好看,唯一不好的是,偏……
“哐当”一声,插在她胸口的破月刀掉了出来。
燕宁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心脏处,完好如初,仿佛此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种错觉。
不过她确实真真切切地重新活了过来。
虽然不知个中缘由,但这是好事。
可为何她会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亦或者是人?
她晃了晃脑袋,令自己清醒一些,看着眼前星泽和星烨打斗的场景,她猛然想起就是星烨杀了她。
一想到此,她的眼神变得坚毅又狠辣。
星泽的招式里,招招透着杀意,星烨忙于闪躲,早就疲惫不堪,他不想再和这个已经疯了的大哥周旋下去,凝聚全身之力,猛然一击,逼退星泽的剑招后,皱眉道:“我懒得再和你打下去了,父王那儿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
他话毕,转身就想离开。
可刚一转身,他猛然感到胸前一凉,一只纤长的手穿透了他整个胸膛,他微微低头,只见他的心脏已经被掏了出来,正被捏在那只洁白又沾满了血的手里。
那手霎是好看,唯一不好的是,偏偏捏着他的心脏。
“疼吗?”娇柔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那声音熟悉得令他毛骨悚然。
他缓缓侧头,正巧看见一张美艳的脸就在他的肩头上。
美人笑得风情万种,若有若无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处,旁人单看这张脸的神情,定会以为美人是在做风月之事,怎会想到她在杀人。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占据了星泽的全部感知,他痛得张不开口,也无法回应那美人的话,只能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挣扎与惊恐,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
“瞧你,都说不出话了,连疼不疼都不知道了。”燕宁语笑晏晏,把玩着手里这颗还热乎着的心脏,“第一次亲眼看到自己的心脏吧,是不是特别有意思?趁你还没死透,我让你看个更有意思的。”
星烨整个人已经痛得麻木了,唇角不断地溢出鲜血,紧接着,他就瞧见了自己的心脏被燕宁无情地捏碎,犹如一团腐败的烂肉,然后被她随意地扔在地上。
“呀,失误了,本来是想一点点捏的,可惜太用力了。”燕宁遗憾的声音在星烨耳畔响起,但他已经听不到了,只剩一双无法闭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临死的恐惧神情完好地留了下来。
燕宁缓缓抽回穿透他胸膛的手臂,面无表情地将其推倒于地,唇角轻轻吐出:“真脏!”
她染过血的手上立刻燃起一束青焰,轻巧一抛,青色火焰便准确地跃至星烨的身上,瞬间燃起更加熊熊的烈焰。
转瞬间,星烨的身躯便化为了灰烬。
“宁宁,你你没事?”星烨讶异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他在燕宁方才冲上去掏了星烨心脏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怔住了。
此刻,这才回过神来。
星泽的声音顿时让燕宁从残忍又
冷酷的状态切回到了正常状态,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刹那间,她忽然不敢回头看星泽。
因为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杀了星泽的弟弟。
但下一刻,她却被星泽紧紧从背后抱入怀中,他颤着声喃喃道:“太好了,你没事,没事就好。”
“星泽,你你不怪我吗?”燕宁忍不住问道。
星泽摇头道:“不怪,即便你不杀他,我也会替你杀了他。”
在活过来的那一刻,燕宁就看到了为她拼命的星泽,这一刻,他的话更让她确信星泽会为了她做下这一切。
“星泽,谢谢。”她低声回道。
星泽在听到她轻声回应自己时,脑海中忽地闪过一道念头,急忙放开了她,神色慌张地道:“抱歉,我冒犯了你。”
“无碍。”燕宁轻轻摇头,想起司空砚初还躺在无妄山山顶那儿,焦急道:“不行,我不能在这儿待下去了,我要去找阿琰。”
言罢,她正要离开,却听星泽道:“他已经被神族太子救走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在碧天海了。”
燕宁转身看向星泽,“那他还好吗?他的身体状态看起来很差,但他回了碧天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她自言自语着,神情忽然间变得有些恍惚,担心、焦虑,害怕,在星泽面前袒露无疑。
星泽温声劝慰她:“别担心,他当时只是昏迷过去了,不会有事的,回了碧天海,神族的人自然会尽力救他。”
“可可我们已经成了婚,他受伤那么严重,我怎么可以不在他身边。”燕宁六神无主地摇头,“不行,我要去碧天海看他。”
一想到司空砚初满身血污地向她爬过来的画面,她便心痛如绞,恨不得能立刻飞到他身边。
就在燕宁正要和星泽道别时,却从上空听到了远舟和明昊喊她的声音。
“王上!王上!终于找到您了。”远舟一见到燕宁在下面,便飞了下来。
明昊也紧跟他的身后,落在了地面上。
“你们怎么来了?”燕宁抬眸问道。
“我们原本是照神君吩咐,按兵不动,等他去救您的消息,可半个时辰前”远舟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而他的眼里明显有悲痛之色。
燕宁立马察觉到不对劲,质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一向沉稳的远舟却忽然间说不出话来,明昊看不下去了,只好直白道:“是茵茵出事了!”
“什么?”燕宁一听到是茵茵,瞬间想到了她刚才苏醒时的感觉,可又觉得有些荒谬。
“她死了,临死前,她说她曾给了您一张换命符,当您生命垂危,她便能以命换命。”远舟沉痛解释道。
“所以,我们便出来寻您了。”明昊忍痛开口,忽而想起一件事,又道:“对了,方才经过无妄山,我们看到了魔君好像带着一个巨大的怪物往幽都山方向回去。”
在听到茵茵死了,燕宁就再也听不进去后面的任何一句话,她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总觉得她在听一个并不好笑的谎言。
星泽看出了她现在根本不愿意相信远舟和明昊所说的话,他轻声道:“宁宁,回幽兰州吧。”
“王上。”远舟小心翼翼地唤燕宁,他也在此刻感觉到了燕宁的状态。
燕宁闭了闭眼,握紧了拳头,脸上一片煞白,沙哑道:“我们回去。”
第197章 以命换命那么胆小的人居然愿意为了她……
言罢,她又看向星泽道:“不如你跟我们走吧,你已经公然背叛了你父王,他又岂会容得下你?”
星泽拒绝了她的好意,“不,我得回幽都山,放心吧,星烨不在了,星珞又”他看向因为受到刺激而变得有些疯癫的三弟,轻叹了口气,“父王只剩我这个还算健全的儿子,他不会对我如何的。”
况且,他得回去阻止他的父王利用魔兽祸害苍生。
“好,那我先回幽兰州了。”燕宁与星泽道别后,便同远舟他们离开了此处。
*
幽兰州。
燕宁一赶回王宫,便迫不及待想要找到茵茵,一路上,她都努力保持冷静,因为她完全不相信茵茵真的已经不在世上了。
远舟和明昊心情复杂地跟在她的后头,他们知道燕宁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茵茵呢,茵茵在哪儿?”燕宁一见到仲天,便晃着他的胳膊问道。
“远舟他们没和您说吗?茵茵已经”仲天难掩痛色道。
“闭嘴!不可能,我要亲眼见到她。”燕宁生气地松开仲天,跌跌撞撞地往茵茵的住处跑。
她在路上不论遇到谁,都要拉着对方问一番茵茵,不停地在确认,又不停地在质疑这个事,如此反复,直到她闯进了茵茵住的院子。
绿意盎然的院中,各式各样的草药遍布其间,宛若一座生机勃勃的百草园,这是燕宁特意为她精心打造的,皆因茵茵喜欢这些。
一推开院门,扑面而来的便是好闻的草药香,可偏偏她闻不到茵茵的气息。
她每向前走一步,心底便沉下一分。
她甚至不敢喊茵茵的名字,生怕真的无人回应。
募地,茵茵的房间传来了一丝动静,燕宁眼里开始一点点升起期待,屏住呼吸地看着从里面被推开的房门。
直到房门被完全打开,而她见到的是卿兰。
“王上,您回来了!”卿兰的面庞透出一丝疲惫之色,然而在瞥见燕宁的那刻,眸中不禁掠过几许温柔的笑意。
可燕宁见到是卿兰后,心里的期待却落了空,浓重的失望笼罩了她,她张了张嘴,声音艰涩道:“茵茵呢?她真的真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喉咙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余下的字句再也无法溢出。
卿兰无奈地点了点头,哀叹道:“茵茵她灰飞烟灭了,尸骨无存。”
闻言,燕宁楞在了当场,反复低喃道:“我不信,我不信”
卿兰缓缓走到燕宁面前,将一张皱皱巴巴的黄色符纸放到燕宁的手中,“这是茵茵走之前紧紧捏在手里的,王上,应该清楚这是什么吧。”
燕宁知道,这是换命符。
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婚礼当日一早的画面,急忙从衣襟中取出随身携带的紫色荷包,双手微微颤抖着将它轻轻解开,只见荷包内静静地躺着一张与之一模一样的符纸。
两张符放在一起,她又怎会不明白茵茵为何而死,自己又为何而复生。
迟来的哀痛猛然袭击了燕宁,她茫然地盯着两张换命符出神,而此刻再也说不出“不可能”“她不信”这种话了。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她却偏偏不肯信。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她再也见不到那只会喊她主人的小猫了,那个一直陪伴她漫长岁月的茵茵就那么没了。
“王上,茵茵去世前,一直喊着您,她说自己庆幸可以用她的命换您一命,我们这才知道她偷偷用了换命符,也知道您定是出事了。”卿兰红着眼睛低声道。
“她她临走前一定很疼吧,她最胆小,也最怕疼了,怎么会想到做这种事?”燕宁将两张符捏得紧紧的,眼泪啪嗒啪嗒
地往下落,沉声道:“到底是谁给她的换命符?她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换命符乃是符咒里面承载功力最大的一种,寻常不会轻易去做,连燕宁也没有做过这种符咒。
况且这种符的功效是以命换命,谁会轻易把自己的命换出去给人。
卿兰摇了摇头,带着哭腔道:“不知道,我们问过她,她却怎么也不肯说,直到最后消失。”
过了半晌,燕宁轻声开口:“卿兰,你先出去,好吗?我想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儿。”
卿兰不安地看向燕宁,但见她神色已然平静下来,便稍稍放心地出了院子。
卿兰离开后,燕宁便独自进了茵茵的房间。
她坐在茵茵的床榻上,想象着茵茵在时的景象,脑海里一遍一遍翻滚茵茵和她一起经历的一切。
那么胆小的人居然愿意为了她以命换命。
燕宁神色恍惚中,似乎看到了茵茵出现在她眼前。
她还是那么娇俏可爱,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裳,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主人,主人,我今天又做了一枚新的丹药!”
“主人,他们都不肯帮我试药,你得给我做主。”
“主人,茵茵最喜欢主人了!”
燕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幻象,生怕她会消失,可幻象终归是幻象,不是真的。
这一刻,燕宁彻底崩溃地哭了,她双手捂住脸颊,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哭到最后,她便哭累了,躺在茵茵的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夜,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茵茵并未离世,她们仍旧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她们会一起笑,一起闹,从未分别。
可就在燕宁觉得很幸福时,梦境忽然坍塌了,陷入一片黑暗,站在黑暗里的茵茵看向燕宁的眼神饱含庆幸和眷恋。
她笑着开口道:“真好,这一次,是我救了主人。”
第198章 告别“我知道,你一直都把我当亲妹妹……
她这般说着,身影开始有淡去的痕迹,似是要离燕宁而去。
燕宁手足无措地上前抱住她,啜泣道:“别走,茵茵,别走,求你,别走。”
“主人,想来我们缘分就到此了,你别难过。”茵茵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道。
“什么就到此了?我不许你走,也不许你离开我。”燕宁哽咽不已,“到底是哪个该死的给你换命符?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茵茵微微摇头:“换命符的事,我不能说。”
随即,她轻声道:“但主人,我知道你的秘密,神君和你说的那些,我恰好都听到了。”
燕宁的哭声顿时止住,“所以这就是你要用换命符的原因。”
茵茵轻轻点头,笑道:“一直以来都是主人救我,护着我,我从未为你做过什么,可我想要你一直安好,这次能救你,我很高兴,所以你不要伤心。”
“茵茵。”燕宁抽噎着低声呼唤了她的名字,“你怎么能这么傻?拿自己的命去换我的命,不值得,说不定都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这次也能活下来。”
茵茵松开燕宁,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晶莹泪珠,“可是主人,我愿意,而且谁都不能保证事情一定会有转机,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
她的声音温柔又坚定,充满了力量。
“茵茵,我”燕宁伸手捉住她覆在自己脸上的手,泪水夺眶而出,激动至极,她抽泣着拼命摇头。
可她不愿意,她真的不愿意茵茵为她牺牲生命。
“好了,我那个冷静又强大的主人哪里去了,怎么哭哭啼啼的。”茵茵无奈地叹息。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什么妖兽,而是”燕宁的话语未落,便被茵茵轻声打断,她微微扬起嘴角,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把我当亲妹妹一般对待。”
燕宁的眼睛红了一整圈,抿唇不语,却连忙点了点头。
“那最后一次了,我不叫主人了,叫你一声姐姐,好吗?”
“好。”
听到回应后,茵茵的眼睛顿时弯成了明媚的月牙。
“姐姐,我要走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过就算你不会照顾自己,有神君在,我倒也是放心的,神君爱你疼你,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很高兴你能遇到那样待你好的夫君。”
这些话刚落下,茵茵的身体便开始变得越来越淡,从脚开始消失,直到最后的脑袋。
在彻底消失的最后一刻,燕宁听到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是:“忘了我吧。”
自始至终,她都是笑着的。
燕宁无力地驻足原地,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直至彻底消逝,但心底已经渐渐明白自己不能一直沉溺于此。
瞬间,燕宁的双眸骤然睁开,映入眼帘的唯有空荡荡的房间,孤零零的她独卧于柔软的床榻之上。
慢慢地,她起身坐正,心里感到空落落的,缺失了一大片。
“茵茵,你是特意入梦来和我告别的,是吗?”燕宁低声说道,但并没有人回应她。
过了一会儿,燕宁缓缓从床榻上起身,径自走到门前,轻推而开。
一打开门,便撞上了五双或担忧或焦虑的眼睛挤在一处看她,头挨着头,像连在一块儿。
“你们做什么呢?”燕宁瞧着这幅诡异画面皱眉道。
“姐姐,你都进去一天一夜了,我们担心你。”何幸冲进燕宁的怀抱里,将她紧紧抱住。
卿兰也赶紧出声道:“是啊,王上,起初,我们不敢打扰,但见您进去那么久,也是生怕您”
“怕我想不开?”燕宁面无表情地道。
“那怎么可能?王上是什么样的,我们还不清楚吗?再怎么伤心难过,也绝对保持自己的理智。”仲天挑眉笑道,努力化解尴尬的气氛,“我们就是在外侯着,来看看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好叫我们。”
燕宁的目光掠过卿兰、仲天、远舟、明昊,最后再落在死死抱着她不撒手的何幸,她心里的那块阴霾忽然散了许多,她微微弯唇道:“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放心,我只是在里面睡了一觉,我的命比之以往更要珍贵,毕竟那可是茵茵拿命换来的,我自是会小心呵护。”
闻言,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姐姐,虽然茵茵姐姐不在了,但是还有我们呢,你别怕,我们一直都在。”何幸安慰燕宁道。
燕宁低低地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又长高了许多的少年的头。
她想,她会试着放下的,但绝不可能忘了茵茵。
*
碧天海。
司空砚初醒来时,臻妃和司空昱衡正守在他的床边,他的母妃头一回为了他哭了。
臻妃一见到他坐起来,便想过去抱他,却被他避开了。
母子间的疏离,显而易见。
臻妃落了空的手只好收回来,她一时有几分局促,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司空砚初无视了她的尴尬,只是冷着一张苍白的脸。
司空昱衡及时出声道:“砚初,你可算是醒了,真是担心死我了。”
他从无妄山将重伤的司空砚初带回来后,用了好些天材地宝,这才堪堪将他治好。
“我怎么在这里?阿宁呢?”司空砚初微蹙双眉道。
“是我把你带回来的,放心吧,我打听过了,她没事,就在幽兰州。”司空昱衡解释后,忽然沉声道:“但是我们神族恐怕要和魔族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听到燕宁没事,司空砚初稍稍放心了些,他颔首道:“嗯,魔兽出世,我亲眼所见,的确会是一场硬仗。”
臻妃见司空砚初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只是一味在和司空昱衡谈事,便匆匆离开了,也顾不上什么礼节。
司空昱衡长叹了一口气道:“她这两天一直守在你身边,想来也是极为担忧你的。”
司空砚初默然无言,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臻妃渐行渐远的背影,双手不由自主地揪着床榻上的被褥。
兄弟俩谈了一会儿如今的形势后,司空昱衡忽地郑重道:“砚初,为兄求你一件事。”
“兄长但说无妨。”
“为兄求你,此事莫要再管,那么多年,你已经为神族付出了太多,如今你又身体虚弱,万不能再上战场了,而我身为神族太子,此次理应要身先士卒。”司空昱衡坚定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他知道,若是不说,他的好弟弟定会不顾自己身体上战场。
第199章 坦言承认他不再喊父君,而是天帝。……
司空砚初静默了半晌,正犹豫着想要说些什么时,天帝却在此时传召司空昱衡去凌霄殿。
兄弟俩之间的谈话便被匆匆打断,司空昱衡只好起身离开了神君府。
结果不出半日,天帝竟亲自前来神君府看望司空砚初。
“听昱衡说,你醒了,朕便来看看你。”天帝笑着道,还面带慈爱,不知情的人定以为他十分疼爱眼前的儿子。
司空砚初淡淡回道:“父君,儿臣已无大碍,这两日定会离开碧天海。”
“不用那么着急走,朕又没赶你,这儿就是你的家,何故要离开,安心养伤就好。”天帝拍拍他的手道,声音温和。
司空砚初自嘲地勾唇淡笑,他从未享受过天帝如此待他,此刻忽然态度转变,真当他会稀里糊涂地以为自己的父亲就和那母亲一般转眼间学会关心自己了。
不过是觉得他还
有用罢了。
他未发一言,只等他那好父君的下文。
果不其然,天帝再次开口道:“这些时日,朕想明白了,你和那燕宁的事,你是娶她也罢,还是入赘也好,朕都不再反对了,至于神君之位,朕仍旧为你保留着。”
“砚初,回来吧,神族需要凌光神君。”天帝带着期许的目光看向司空砚初。
沉默了良久,司空砚初才轻声道:“父君,魔兽是如何解开封印的?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你什么意思?”天帝皱眉道。
司空砚初失笑地摇头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原来借着阿宁的光被父君利用,才能换取您这般温情待我。”
“父君,咱们就别再兜着圈子说话了,怪累的。”
“兄长带我回来养伤,您顺理成章留下我,为的是在等阿宁上门吧。”司空砚初直切要害,继续道:“因为您已经知道阿宁就是圣晶石的化身,是她令魔兽封印解开,如今魔兽出世,魔族定会打上来,而想彻底消灭魔兽,唯一的希望便是阿宁能出手,毕竟圣晶石当年能压制魔兽一回,便能压制它第二回,可您担心她不会帮神族,便只能从我这儿入手,您说,我说得对吗?”
天帝闻言,卸下伪装,拍手笑道:“真不愧是朕的儿子,句句皆是朕心中所想,只可惜,你若不是她的儿子就好了,朕至少还能”
“我是谁的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是我,父君如何看待我,我也已经不在乎了。”司空砚初心平气和地回道,他再也不会因为得不到所谓的父爱而掀起情绪波澜了。
“是吗?看来能牵动你情绪的便只有那燕宁了。”天帝眼眸暗了一片道。
“朕当日对你委以重任,命你去寻圣晶石化身,你却隐瞒不报,朕还没找你算账呢,这就开始怪起朕对你的算计了。”
“若当初你没有对燕宁妄动情念,而是将她带回来彻底毁去,哪里还有魔族得逞的事,现在事实既已如此,那她就应该去收拾这烂摊子,更何况她可是圣晶石,就应该为神族,为天下卖命。”
天帝也是颇为恼怒地说了好些话,倒不似从前那般收着。
“您终于承认了。”司空砚初低笑了一声道,随即收起笑容,面色淡淡,“我会替神族和天下去对付魔兽,但不能是阿宁。”
“哼,就你现在这身子骨,真当自己还是以前的你?朕也没逼你去打,你只要乖乖地继续这幅受伤的模样,等那燕宁找过来后,她自会心疼你,去对付那魔兽,你又何必逞强呢?”天帝半是不屑半是嘲讽地道。
“天帝,我不是您,我做不到无情无义,随意去利用别人对自己的感情和信任替自己卖命。”司空砚初声色淡漠道。
他不再喊父君,而是天帝。
“阿宁,我会护着,这天下,我也护得。”他眼里一片干净纯粹,并非狂妄之语,而是字字出自他的真心。
良久,天帝微微叹声,“你倒是一片赤诚之心。”
“但很可惜,消灭魔兽,是她的宿命,不是你,她生来本该为神,却走了岔路,如今,她自是要将功补过,否则,朕绝不容她。”
天帝言罢,便不再和司空砚初浪费口舌,起身就离开了。
在他走后,司空砚初微微垂眸,淡淡地勾唇笑了一声,“我绝不会让您得逞的。”
*
燕宁给茵茵举办了隆重的葬礼,因着茵茵这些年的好人缘,幽兰州的恶鬼纷纷自发前来吊唁她。
一向喜穿艳色的鬼王在这一日穿上了素白的衣裳,褪去了几分妖娆艳丽,倒平添了几许清新脱俗。
尸骨无存,棺木自是空的,而牌位是燕宁亲手一笔一笔刻上去的。
“茵茵,一路走好,若是有来生”燕宁看着牌位落泪道,忽地想起茵茵都灰飞烟灭了,哪儿还有什么来生,便止了声音,只得哀叹一声。
日落西山时,远舟给燕宁带来了关于星泽秘密传来的消息,她听完后,睫毛微颤,抿唇低语道:“看来魔族和神族这场大战是必不可免了。”
“是,如今魔君正在召集所有魔族勇士,还扬言若有其他族愿意加入他们攻打神族,便是魔族的盟友,事成之后,共分天下。”远舟沉声道。
“魔族的野心已经暴露无遗了。”燕宁抬眸看向被染成一片金黄的天空,轻声道:“不知阿琰在碧天海伤养得如何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您是想去碧天海找神君吗?”远舟猜到燕宁心思道。
“嗯。”燕宁微微颔首,“如今这个节骨眼上,我想接他回来,但也不知他是否愿意。”
“您去接神君,他又怎会不愿意。”远舟轻笑道。
燕宁微微抿了抿唇,轻声道:“魔族即将要带着魔兽攻打神族,以他的性子,他绝不可能不管。”
远舟颔首道:“也是,不论如何,那也是他的族人。”
“今夜,我悄悄上一趟碧天海,你帮我盯着幽兰州外的动静。”燕宁还是放心不下司空砚初,茵茵的葬礼处理妥当后,她便迫不及待想去找司空砚初。
“好。”
*
伽摩曾经带燕宁去过隐秘的通道,此路可以避开守卫进去碧天海,幸得她还记得这条路,倒可以避免了许多麻烦。
夜幕虽已降临,但碧天海在璀璨星空的映照下依旧显得颇为明亮,不至于过于昏暗。燕宁抵达碧天海后,便即刻前往神君府,想要探查司空砚初是否在府中。不过,她还没走到神君府,便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八角亭里,瞥见了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那身影正背对着她。
那人穿着墨色衣裳,看起来似是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燕宁眸光瞬亮,嘴角轻扬,飞奔过去,踏入亭子后,随即便投入那人的怀抱中。
方才只看一眼,她便知晓那是她的阿琰。
“对不起,我来晚了,你不要怪我。”燕宁抱紧他的腰身,嗅着他清淡如雪的气息,瞬间觉得心落了下来,安心不少。
第200章 狠心伤她“仪式未成,我们便不算夫妻……
察觉到他并未出声回应自己,燕宁心下一惊,急忙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目光所及,却是司空砚初冷若冰霜的面庞。
“你是不是真的还在怪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这几日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我本来想第一时间去找你的,但是茵茵”燕宁心乱如麻地开口,还未说完,就被司空砚初冷冷截断。
“鬼王还请自重。”司空砚初冷淡的声音从他唇里溢出。
“你你说什么?”燕宁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就在下一刻,司空砚初便将她抱住自己腰身的手一点一点掰开,然后将她轻轻推开。
“阿琰,你别和我开这种玩笑,你要是真生我气了,骂我也好,别和我这般故作生分,总之的确是我连累了你许多,还害得你又一次受了重伤。”燕宁说到此处,忽地想探上司空砚初的手腕处,“对了,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结果,司空砚初却一把将她挥开,不让她碰
自己分毫,“早就好了,不劳鬼王挂心。”
直到此刻,燕宁再也按捺不住了,气得出言道:“司空砚初,你什么意思?若怪我,生我的气,直说便是,我们是夫妻,自当要坦诚相待,你为何好端端要在这个时候闹别扭?”
司空砚初待她一向宽厚温和,从不会与她计较这种事,她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仪式未成,我们便不算夫妻。”司空砚初淡淡道,他的眼眸里丝毫未见情意,看向燕宁的目光,俨然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闻此一言,燕宁眼里怒火隐现,捏紧了手中的拳头,“你再说一遍!”
“说过的话,我不会再讲第二遍。”司空砚初眸光冰冷,淡声道:“今日,我索性便和你把话讲清楚了。”
“从前,我为了你,不惜丢了神君之位,公然反抗我的父君,得到了什么,为你受伤多次不说,差点连命都丢了。现下,我回到碧天海后,我父君不计前嫌,愿意让我重归神君之位,这几日,我也想明白了,做你的王夫,处处矮你一头,怎么能比得过当一个尽享尊荣的神君。”
“你竟是那么想的?”燕宁压下心中怒火,质问道。
“当然!”司空砚初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后,道:“所以,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燕宁脸色凝重,微微后退一步,看着眼前这张清俊的面容,试图辨别他的神色是真是假,可那一瞬间,她忽然有点累了,她渐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自嘲道:“所以我们从前经历的那些都算什么?”
倏而,她又接着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司空砚初,我要听实话,还有你真正的心里话。”
“我方才说的都是实话,你非要听什么所谓的心里话,那好,我说。”司空砚初一双淡漠的眼睛直视着燕宁,薄唇轻启道:“燕宁,我不爱你了。”
“这话,你自己信吗?”燕宁此刻的面色苍白了些许,本就穿着一身素白,更显得她弱不禁风。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轻缓道:“魔族要带着魔兽来攻打神族,我知你不会不管神族的事,所以你怕连累我,不想让我插手此事,便故意说这些话赶走我,对吗?”
“鬼王多虑了,我只是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了。”司空砚初淡淡地道,看着燕宁的倦容,他反复压下心底的那抹心疼,生生忍住不去触碰她,他转身不再看向她,刻意冷声道:“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燕宁的心被揪得乱七八糟,她眸含泪光地望着无情的背影,伸手随意将欲落未落的泪珠抹去,眼里满是失望。
“司空砚初,你最好永远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燕宁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亭子。
而在她离去的那一刻,司空砚初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她。
他眼圈隐隐发红,凝望着那抹白色身影,抿唇不语,他的阿宁竟在短短几日清瘦了很多。
而他方才又伤她至此,他说的每一句伤她的话,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准确无误地插回他的心脏。
痛,可再痛,他也想护住她。
令她对自己失望痛心,从此远离他,远离神族,远离这一切纷争,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直到燕宁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司空砚初再也控制不住地往前吐了一大口血。
“神君!”一直守在附近的伽摩猛地冲了过来,将司空砚初稳稳扶住,低声担忧道:“您的伤刚好,可千万不要再这般情绪起伏了,否则,会再次伤及您的心脉。”
司空砚初反手握住伽摩手腕,问道:“伽摩,阿宁是不是发生何事了?为何是这般素色打扮?”
她从不穿白衣,这还是他头一回见,脸上甚至有一丝疲惫之意。
“神君对她果然还是如此上心,却偏偏要”伽摩哀叹了一声,随即道:“其实,今日是茵茵的葬礼,想来她穿白衣是为了茵茵。”
“葬礼?”司空砚初眼眸倏暗,想起燕宁方才要和他提及茵茵,却被自己给打断了。
“怎么回事?”
伽摩一反常态地一声不吭,司空砚初厉声道:“说啊!”
下一刻,伽摩便双膝跪在了司空砚初的面前,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语无伦次地道:“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把那东西给她,不对,可是不那么做,神君,神君就会更加伤心。”
“你到底在说什么?好好说。”司空砚初蹙眉沉声道。
伽摩见此事到底还是瞒不住了,心一横,哑声开口:“我曾给过茵茵两张换命符,她将其中一张换命符偷偷给了鬼王,那日在无妄山,您被太子殿下带走后,鬼王便被魔族二皇子给杀害了,幸亏换命符保住了她的性命,但代价便是茵茵替她死去。”
伽摩一口气说完后,根本不敢看司空砚初的神色,只低着头,“神君,您骂我吧,但我不后悔,若是没有那张换命符,鬼王或许就真的我不愿意见到神君您悲痛欲绝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