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韫回到房中,才到床榻边,便瞧出了不对劲,她心下一紧,掀开帷帐。
东方蔻在看到舍韫回来,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缩去。
舍韫见东方蔻坐在床上不怎么专心的修炼,眉心疑惑,轻声问道:“怎么想起修炼了?”
“韫姐姐不在,蔻蔻不敢睡,坐着又害怕。”东方蔻声音细弱委屈的说。
舍韫靠近些,坐下来这才看到东方蔻额间的细汗,她掏出帕子为她擦去汗渍,将她揽在怀中。
东方蔻将脑袋靠在舍韫的怀里,被温暖和踏实笼罩,可却依旧没有一点困意。
方才做的噩梦,实在太可怕了。
“做什么梦了?”舍韫安抚了一会,低头去看东方蔻。
东方蔻抬眸,眼底有着回忆里的恐惧,睫羽轻轻颤了颤,说:“好多岩浆。”
以前她不知道岩浆是什么,也不知道岩浆长什么样,可梦里,她清晰的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那岩浆会造成什么样的毁灭性的威力。
舍韫心头疑惑,又轻声问:“梦到了火山?”
东方蔻点头,道:“山里喷出好多岩浆,大家都在逃跑。”
舍韫轻皱眉,不知道东方蔻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但近来东方蔻每次睡着,都会产生恐惧,有时会醒来,有时却是沉睡着。
或许她该对东方蔻的梦境重视起来,不然小姑娘一直做这样的梦,时间久了,梦魇也会随之而来。
“困不困?”舍韫声音温柔的问。
东方蔻摇头,将脸颊贴着舍韫的怀里。
“那和我说说,这几日都梦见了什么?”
东方蔻坐直了身子,看着舍韫追问的神情,又将身子歪在她的怀里,道:“有时候我会梦见我被困在那里,动也动不了,有时候会梦见我跑到了火山底下。”
“在火山底下做什么?”舍韫声音轻柔。
东方蔻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但那里面好像有我想要东西。”
舍韫眉眼轻抬,想要的东西?
东方蔻性子简单,她想要的无非是吃喝,和美美的睡大觉,她想要什么东西,会在火山底下?
火山可不是人类和妖兽能靠近地方,那是地底世界。
一问一答间,天已经亮了。
东方蔻靠在舍韫的怀里,被她抱着,昏沉的再度睡去。
外面街道喧闹之时,陆江半从屋内出来,昨晚上她一夜未睡,重九倒是睡的很香。
她按照舍韫说的,没有再去亲吻重九,果不其然,在纾解重九的身体后,她燥热的身体趋于平稳。
因此,她的心中更加的困惑,为什么她亲吻重九,会让她进入被催情的状态。
还有上一次,重九被‘下药’难道真的是她所为?
果脯,重九吃了她吃剩下的一半果脯,上面沾染了她的气息,和一点唾液。
唾液?
陆江半再次伸手抵在自己的唇边,为什么舍韫知道,而她不知道?
舍韫躺在床榻边,望着自己熟睡的妻子,抬手用着手背轻轻蹭着她的脸颊。与人牙子约定的时间到了,她需要过去,可又担心东方蔻再次从恐惧中醒来。
舍韫躺在榻上,多躺了一个时辰,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欸,陆姑娘,你也找我舍师妹?”
陆江半从呆愣间回过神,看到竹沥时,脸上露出礼貌的笑容,颔首道:“是,竹姑娘找舍姑娘有事吗?”
竹沥瞧着陆江半好像依旧心不在焉的样子,笑道:“今日不是说与人牙子约好了,都这个时辰了,舍师妹也太上心了。”
陆江半经竹沥这么一提,也想起来了,她抬头看向房门,是啊,都这个时辰了,舍韫怎么还不出来。
两人说话间,舍韫从房中打开了房门。看着两人站在自己房门前,舍韫思索一瞬,道:“去你们那里吧。”
“啊?”竹沥瞅着舍韫的屋内,又朝着自己那边看了一眼,道:“我那边不太方便。”
舍韫露出困惑。
竹沥干笑一声,道:“她还在睡。”
舍韫理解,又看向陆江半,陆江半抿唇道:“我那边也不方便,重九还在睡。”
两人看向舍韫,舍韫皱了皱眉,小声道:“蔻蔻也还在睡。”
三人心照不宣的互相看了一眼后,低头须臾,竹沥道:“那我们直接过去吧。”
舍韫想了一下,点头道:“好。”
陆江半有事想问舍韫,但碍于竹沥在这里,也只能先跟着她们过去。
舍韫在房中设下结界,带着二人去了约定的岳楼客栈西边的巷子里。
三人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哪里等待了。
人牙子身后还带着三个人,瞧着熟悉的面孔过来,人牙子忙上前去招呼道:“欸,仙人,您可让我们好等,我还以后您不来了呢。”
舍韫弯唇,神色从容,道:“有事耽搁了,你帮我找到了吗?”
人牙子笑笑道:“那是自然。”
人牙子让开身子,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介绍着身后的一人,道:“这位是专门抓妖的仙人,您有什么要求,可以和他提。”
舍韫抬眸看向那人,见穿着黑斗篷,也不以真面目示人,她打量了一眼,道:“就凭他抓妖?”
人牙子一愣,竹沥嗤笑道:“他的修为境界还没我高,如何捉到我们需要的妖?”
穿着黑斗篷的人蹙眉,双臂环抱,道:“不是我一个人抓妖,你们想要什么品阶的妖都有,但价格可要高出三倍。”
舍韫挑眉,将自己手里的灵石袋子拿了出来,在手上颠了颠,笑道:“钱我有的是,就怕你们拿不出好货来。”
那人目光随着舍韫的手里的袋子上下晃动,舍韫瞧着他不大相信,将灵石袋直接丢过去。
那人伸手接住,瞅了一眼舍韫后,将灵石袋打开了。
在入眼的一刻,那人双目睁大。都是上品灵石,袋子里面已经装满了。
舍韫瞧着那人已经大概知道了里面的数目,一抬手将灵石袋子又拿了回来。
那人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紧张一瞬,忙看向舍韫。
舍韫将自己的灵石袋重新放回袖中,抬眼去看那人,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灵石也验过了,你们的货,什么时候给我们看一看?”
那人确定舍韫有这个实力,问道:“你想要多少?”
舍韫眸光转动,思索几瞬,道:“我想要你们现在所有的现货。”
那人笑了一声,道:“好大的口气,你这些灵石怕是不够吧。”
舍韫心下微沉,轻笑一声,道:“我既然开口要,便必然有所准备,钱的事情,你无需担心,多少我都出得起。”
那人眼珠子快速转动,依旧不大放心,问道:“你们就这几个人,要这么多妖兽,用得了吗?”
舍韫看向一旁的人牙子,想来他是已经告知了她们要妖兽是做什么的了。
“谁告诉你们我们就这几个人,我们的人多的是,总不能这会全过来。”竹沥皱着眉厉声说道。
那人转眼看向竹沥,又看了看她身边的陆江半,都是金丹期以上的高手,不过面前这位,他看不出来,但一定是在他之上的。
“想要全部的妖兽不可能,但我可以给你们一半。毕竟我们也是替别人做事,缺的太多,供应不上,我们会受到处罚。”那人折中说道。
竹沥看向舍韫,舍韫在思索几瞬后,问道:“有多少妖兽?”
那人知道能谈成,微挺起胸膛道:“你们起码要准备三十亿灵石。”
竹沥双眼瞪大,“你们抢钱啊。”
“哼。”那人瞥眼看向竹沥,道:“是你们说要半数的,我说过要收三倍的价格的,如果你们没有,那我们就——”
“好。”舍韫音色沉稳应下,“我会准备三十亿灵石,但我要看看你们给的品质。”
那人双手背在身后在听到舍韫说可以准备出三十亿灵石时,对她们又高看了几分,面带着笑容:“这个你放心,一般的货色,你们要了也无用,自会为你们准备高阶的妖兽。”
“这不是上唇碰下唇几句话的事,我说要验货,就一定要验,不然,我们就不要了。”舍韫对这事不能让步,她必须要知道这些人手里到底有没有妖兽。
那人垂眼思忖,片刻后,微抬眼皮看向舍韫她们,打量几许后,道:“也行,明日去城外,正南方向五里,我们会带几个妖兽过去,让你们验一验。”
“哦,对了,你们是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舍韫心下一沉,压着眼底的冷意,眼眸微眯,道:“死的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功效了,自然是要活的。”
舍韫的脑海中闪现出长老们,谈及色变的一幕。那些人是将妖兽活生生吸干的。
那人点点头,道:“好,那我们便说定了,*明日午时,我们给你们准备活的。”
人牙子瞧着黑袍人转身离开,转脸看向舍韫,笑道:“仙人,您看你们的事情已经谈成了,我这费用?”
陆江半和竹沥同时看向舍韫,舍韫勾唇,从灵石袋中掏出了不少的灵石,放到一个袋子中。
人牙子瞅着两眼放光,捧着手去接时,舍韫却捏在手中不放下。
人牙子抬起眼皮,快笑烂的嘴僵住,问道:“仙人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舍韫觉得这种人大多都是聪明的,只是这种聪明,总带着一种无情的刁钻,不过这种人打听事情,最是有能力不过。
“除了这一家,还有别家吗?”舍韫询问。
人牙子笑容再次绽开,道:“据我所知,城中就这么一家,他家是专收妖兽的,外面那些抓妖兽的仙人捕了妖兽,都会送到他们那里,除了这家,这城中没有别家了。不过,别的地方,小的就不大清楚了。”
舍韫敛眸思索几瞬,唇角微勾,松了手上的灵石袋子,道:“辛苦了,再去别的地方帮我打听一下,报酬一定比这个还要丰厚。”
人牙子捧住灵石,笑道:“好,仙人吩咐,小的一定让您满意。”人牙子扒拉着里面的灵石,笑着逢迎道:“我早就跟他们说了,您不缺灵石的,是个大户。明儿小的祝您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
舍韫眸光转向黑袍人离开的方向,明日怕是不够。
三人回到客栈,各自准备回房。陆江半站在房门口准备开门时,瞅见竹沥进房,又侧目看向了舍韫。
舍韫推开房门进去,陆江半眸色微沉踏入房中。
重九已经醒了,她坐在屋内喝着茶水,在看到陆江半进来时,忙站起了身,笑道:“你回来了,师姐那边怎么样?”
陆江半眸色温和,回说:“已经办妥了,约了明日午时去城外先看妖兽品阶。”
重九点头,拉着陆江半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陆江半身后端起,轻抿一口,便觉得肩膀一沉。她侧身看去,重九对她灿然一笑,帮她捏着肩膀,道:“昨晚上辛苦你了。”
重九知道她们之间做了什么,只是昨晚自己心中的欲望,也不知为何,即便有陆江半为她解,那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再后面,她好像看到了舍韫过来,但她却听不懂陆江半和舍韫之间说的什么。
直到后半夜,自己的身体又开始得到纾解,她的意识才慢慢清醒。
在真切的感受到陆江半对她做的事时,有那么几次她不受控制的想要去亲吻陆江半,可陆江半却都避开了脑袋。
重九想不明白,但都归于陆江半的害羞。
陆江半不大习惯被人这般对待,她面上略显局促,道:“没事,是我应该做的。”
陆江半抬手按住重九的手,道:“不用这样的。”
重九低头,在陆江半的脸上快速亲了一口,笑道:“用的,当是我的奖励。”
陆江半被亲的脸上慢慢盈上一层绯红,她见重九坚持,也不再阻拦。捏着很舒服,只是自己不习惯而已。
昨晚上,也的确是累。
重九太缠人了,有几次,她都被她压着抱着,险些把自己的衣服脱了。
不过,对于重九昨晚上被催情的身体,陆江半还是困惑的。
舍韫说是她亲吻重九的原因,她心中虽然不信,可昨晚上她没有再去亲吻重九后,重九被催情的身体的确被解了。
陆江半思索几瞬,回头看向重九。
重九睁着圆溜溜的葡萄大眼睛,手上的动作慢停下来,在陆江半站起身时,手从她的肩膀上滑下来,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陆江半这般看着她,让她有些不习惯,这是要准备吻她吗?
陆江半面对着重九,轻咬了下下唇,道:“我想证实一件事情。”
重九眨巴眼睛:“证,证实什么?”
陆江半喉咙滚动,将舍韫与她说的事,都告知了她。重九眉毛一高一低的拧着,一点都不相信,道:“怎么可能。”
“我也不想相信,所以想和你再试一遍。”陆江半眼底澄明,她就是想要证实一下这件事的可能性。
重九添了下唇,亲她,她自然是愿意的,可带着这样的目的,她心里对多多少少还是不舒服。
不过对于陆江半提出的要求,她还是要答应的,谁让她喜欢她呢。
“那,那你亲吧。”重九把嘴撅了起来。
陆江半一愣,看着撅着的鱼嘴般的重九,轻轻笑了一声,抿唇一瞬,慢慢靠了上去。
四唇碰触,陆江半便撤了回来。
重九还没感觉到温度呢。
“这就完了?”重九期待落空,明显有着一丝小情绪。
陆江半抬眸望去,与她对视,回道:“我先试试这样,会不会……”
“哦。”重九吧嗒了下嘴,眉毛上扬了下,瞅着陆江半面上略带局促的样子,抿唇一瞬,抬起双手,压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回了座椅上坐下。
陆江半回头去看重九,重九笑道:“一时半会也不会有感觉,我先帮你捏一会。待会你可能还要辛苦一下的……”
重九说的轻松,心里却还是有着少女般的娇羞心思的,以至于后面的话越说,声音越小。
她不相信会有这么离谱的事,可陆江半既然要尝试,那她就做些个准备,万一是真的呢?
二人一坐一站,陆江半约莫着时间到了,却不见重九有什么反应。重九手上的力道稳而持续,捏的她的双肩都觉得十分轻松。
“有吗?”陆江半回看重九。
重九与她对视,摇了摇头,道:“没有。”
她没有那种冲动,身体也不燥热,不过隐隐有一层期待。
陆江半皱紧眉头,垂眸思索几瞬,又转过来,道:“那我试试,那样……”
重九心里起了涟漪,小声‘啊’了一声,开始算计着自己待会想要做的事。
陆江半站起身,面对重九。重九那双带着目的的眼神,在陆江半那张俊俏的脸上端看几瞬,在陆江半验证事情的可能性,吻过来时,给予了热烈。
“嗯……唔……”
陆江半才吻过来,重九便探出舌尖挤了进去,在陆江半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始缠绕那香的她眩晕的滑舌。
舌间的纠缠,使得陆江半发出不明的声音。
重九抬手揽住陆江半盈细有力的腰枝,带着她朝着床榻边移去。
陆江半在意识到不对劲,轻推开重九时,二人已经抵在了床榻边。
陆江半急促呼吸了几瞬,喉咙滚动,问道:“做,做什么?”
重九眼底有着亲吻过后,对陆江半产生的明显情欲,道:“我想提前和你做那事……”
陆江半神情一怔,重九便又低头吻了上来。
陆江半被重九拥着抱着,压到了榻上了。
二人的吻,缠绵难以分开,重九在察觉陆江半没有反抗时,压着陆江半的手掌开始挪到她的腰间。
轻柔的摩挲使得陆江半下意识的侧身躲避,可被重九半压着的身躯,却避无可避。
重九亲吻同时,逐渐下移,陆江半的呼吸也得以顺畅。她张开唇大口呼吸时,重九用唇舌抵着她的下颚,迫使她仰起脖颈。
湿滑细痒的感觉游走,陆江半的眼神中,逐渐出现了羞耻又怯缩的情绪。
重九逐渐将陆江半的衣衫褪开,指尖攀岩而上,与自己的唇舌汇合,一左一右,贪婪吮吸和揉搓。
陆江半白皙的脸颊涨红,羞耻心使得她抬手想要去推开重九。
可重九却在她做出反应的一刻,抬手将她的手按压在一侧。
望着陆江半慌乱无措的眼神,重九唇边噙着笑意,吻上陆江半的柔唇,缠绵片刻后,微喘着气息,道:“在我们证实之前,你都要听我的。”
她身体内的□□是不是陆江半造成的都没有关心,重要的是,她和陆江半可以继续下去。
陆江半神色恍惚,在重九再度亲吻过来时,怔怔几瞬,闭上了双眼。
舍韫回到房中时,东方蔻还在睡,晌午时分,看着东方蔻额间沁出的细汗,舍韫的眉宇间也布上了一层阴云。
舍韫侧身躺在东方蔻的身边,将她揽在怀中,轻抚着东方蔻的薄背。
东方蔻再一次在梦中惊醒,她怔怔的望着眼前,心跳突突跳动时,嗅到了熟悉芳香气息。
舍韫垂眸望着她,声音温柔的问道:“又做噩梦了?”
东方蔻气息不稳,抬眸望去,看着舍韫躺在自己的身边,将脸颊贴上去点了点头。
“还是那个梦。”东方蔻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明显的颤音。
舍韫抱着她,眸色沉沉,心疼一时却又无可奈何。
晚间时候,竹沥过来,瞧着隔壁的房门关了一整日,心中八卦的去找舍韫问问情况。
竹沥拿着自己新做成的宝剑,递到舍韫和东方蔻的面前,道:“你们说九师妹会喜欢吗?”
舍韫接过剑,指尖顺着剑身擦拭,望着那锋利的剑刃,评说道:“乌金不止难寻,价格还高昂,且对锻造要求极为刁钻,师姐做出这把剑,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吧?”
竹沥就知道舍韫识货,她笑道:“材料是现成的,就是花费了一番功夫,师妹觉得这把剑送给九师妹,她会喜欢吗?”
东方蔻看不出剑的不同,但她听着舍韫说的了一大堆,贵,难寻,锻造要求高,那重九肯定是会喜欢的。
舍韫笑道:“师姐的锻造术,向来精益求精,师妹一定会喜欢的。”
竹沥笑了笑,道:“我就知道她会喜欢的。”竹沥说着,朝着隔壁房间的墙壁瞅了一眼,问道:“她们一整日都没出来过吗?”
舍韫勾唇,道:“陆姑娘早上不是和我们出去了一趟吗。”
竹沥但笑不语,少顷又道:“我说的是陆姑娘回去之后。”
舍韫只是笑笑,将剑递还给竹沥,道:“师姐不妨去敲门看看。”
竹沥正有此心,她收了剑,乐呵呵的敲门去了。
陆江半此时正站在床榻下,系着腰间的衣带,听到敲门声抬眼看去,又回头看了看还在躺在榻上筋疲力尽的重九,她思索一瞬,抬手施法,将重九的衣服穿上了。
陆江半打开房门,看到竹沥时,眸色温和的问道:“是要找重九吗?”
“啊。”竹沥朝着里面瞅了一眼,不见重九的身影,问道:“我师妹呢?”
陆江半神色正经道:“她还在休息。”
竹沥瞧着陆江半衣衫整洁,但白皙的颈间却有着若隐若现的红痕,勾着笑容,道:“我给她做了把剑,你帮我转交给她吧。”
陆江半看着眼前贵重的剑,思索一瞬,道:“竹姑娘还是等重九醒来再给她吧。”
她不知道重九会不会接受,这般替她决定,待她醒来若是不要,于重九来说是麻烦。
竹沥低头看了看剑,见陆江半眸色澄明,点点头道:“也行,等她醒来,你让她去找我。”
陆江半微笑颔首,待竹沥转身离去,陆江半重新理了下自己的衣衫,坐在了桌边。
她掀开帷帐看了看睡熟的重九,望着床榻上的帷帐,发起了呆。
一个时辰后,陆江半敲开了舍韫的房门。
第72章 这只凤凰若是跑了,灵石我可不会退的。
舍韫正在哄着东方蔻入睡,听到外面的动静,原本没什么困意的东方蔻更清醒了。她抬头看去,问道:“这么晚了,会是谁呀?”
舍韫眉眼温柔,道:“应该是陆姑娘。”
东方蔻眨了眨眼,问道:“她来做什么?”
舍韫半起身,连带着东方蔻一起扶了起来,道:“出去听听。”
东方蔻正愁睡不着呢,跟随着舍韫起身,去了外面。
陆江半站在外面看到二人一同过来,面上局促一瞬,听到舍韫说:“进来吧。”
东方蔻颔首示意,陆江半也点头走了进来。
舍韫倒了些热茶,陆江半接过后道谢:“多谢,深夜打扰,实在抱歉。”
舍韫弯唇,道:“陆姑娘是为了昨晚的事来的吧。”
陆江半凝眸一瞬看她,诚实回道:“是。”
“陆姑娘是想问,自己与人接吻,为何会使人发情对吗?”舍韫动作轻柔,又给东方蔻倒了一杯清茶。
东方蔻双手捧过,搁在唇边吹了吹,小口喝了一些。
陆江半被东方蔻的动作无意识的吸引,只是目光追随,心中却在思索舍韫说的事。
她是有很多不明,为什么舍韫知道自己的身体会有这样的一面,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舍韫沉默一会,看着陆江半转眸看向自己,弯唇轻笑,道:“我知道你很困扰,其实我一开始也有诸多不信,单单只凭你可以让我师妹……那样,的确是有些武断的,但我觉得你既然问,我便有必要提前告诉你。至于最后到底是不是,还需要你自己来判断。”
陆江半眸色困惑,等待舍韫的下文:“江半愿听舍姑娘道明。”
舍韫低头一息,道:“你还记得我在万境中与你讲过应龙的故事吧?”
陆江半低头转动双眸,须臾抬眼看向舍韫,道:“你的意思是,我是应龙?”
“是。”舍韫直接了当:“只有应龙的龙涎可以催情。”
陆江半摇头,眼神明显不信。
舍韫弯眉,道:“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我最初去往大荒林的目的,最想做的事便是为寻找应龙。”
舍韫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声色平和:“我师尊求过卦象,第一卦指引我去了大荒林,第二卦象,在你身上。”
“我?”陆江半再次摇头:“可我是人,并没有你所说的应龙的躯体。”
舍韫也是奇怪的,她上下打量着陆江半。的确,陆江半的现在的躯体并没有表证出她是应龙。
应龙是万境内的神龙,是人界唯一的神的存在。
“此事我也没有弄明白,或许找到收养你的人,才能够弄清楚缘由。”舍韫落陆江半的身上的眸光深邃了几许。
陆江半内心纷乱,她怔怔的看着舍韫,对她的话无法完全做到不信。
找到收养她的人?
她的师尊吗?
“或者等此间事情处理完,你与我一起去见我师尊,或许他老人家能够想办法解释清楚。”舍韫没有逼迫陆江半现在便承认,她心中也有诸多的疑惑的。
陆江半现在看起来,只是一个快要突破金丹境的修士,并非与她们一样的妖兽。
而应龙乃是在深潭中由蛟龙修炼成神,唯一留在人间的神龙。
它掌管万境中的风雨,尽职尽责,缘何现在成了人?
陆江半得知了答案,推开房门颓然的坐在桌边,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是应龙,若她真是,按照舍韫的说法,每万年要重塑一次真身,那以前的记忆呢?
“嗯……”
陆江半听到声音,转头望去,榻上的重九在翻动身体后,似要醒来。
陆江半起身轻步走过去,看着重九半睁开的双眼,轻声问道:“不舒服吗?”
重九摇了摇头,虽然身子精疲力竭,但做的时候,可是酣畅的很。
她翘了翘唇,撒娇的抬手。
陆江半低头看了一眼,伸手过去,牵住她,问道:“要不要喝点水?”
重九轻拉着陆江半靠近,将脑袋在她身上蹭了蹭道:“我不渴,你躺下,我们一起睡。”
陆江半喉咙滚动,思索一瞬,解了外衣,躺在了重九的身侧。
重九歪头去看与她平躺在一起的陆江半,有气无力的小声问道:“去找师姐问了?”
“嗯。”陆江半喉咙哽了一瞬。
重九转动双眸:“怎么回事?”
陆江半被问的呼吸轻滞,她喉咙滚动,侧脸看向重九,在她那张让她喜欢的脸颊上端看片刻,眸光微抬,与她对视,唇瓣轻启:“如果我不是人,你还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重九疲倦的眼皮抬起,虽然觉得陆江半的话说的莫名其妙,但还是给与回应,笑道:“你就是水里游的,我也喜欢。”
陆江半被她闹笑,须臾却又敛去了笑容,神情严肃,道:“我说的是真的。”
重九眨了眨眼,撑着身子慢慢坐了起来,她用着好奇的目光盯着陆江半,怎么打量都看不出妖的样子,她笑着问道:“是什么妖?”
陆江半躺在那里,对于重九的反应,觉得有些意外,她问道:“你,不怕吗?”
重九茫然道:“为什么要害怕,师姐她们不也是妖吗?你看我害怕了吗?”
陆江半之前在想,若自己真是应龙,她很难接受,可此刻看到重九的反应,她好像觉得也无所谓。
陆江半坐起了身,与重九上身持平。
重九笑眼问道:“真是妖啊?是什么妖?”
能接吻便这么厉害,不会是蛇妖吧,蛇妖的嘴里有毒,难道自己之前是中毒了?
“应龙。”陆江半郑重回说。
重九神情一怔,惊讶道:“什么?”
陆江半低眉,再次回道:“舍姑娘说,从你师尊那里得知,我大概是应龙。”
重九双唇轻抿,陆江半盯着,看着她的反应,心落到了低谷处,可谁料重九第一句话说的不是分开,而是问她:“那我们还能结成道侣吗?”
人和妖她清楚,可以,但少有,可人和应龙,那可是神龙,那还能行吗?
陆江半眼底茫然,问道:“你还要与我结成道侣?”
重九理所当然,道:“那当然了,我们都那什么了,不结道侣怎么能行。”
陆江半心中流掉的温热,瞬间又回来了,她怔怔的看着重九,须臾弯唇笑了起来。
“我明儿得去问问舍师姐,龙和人能不能结成道侣。”重九嘟囔着说道。
陆江半笑问道:“若是不能呢?”
“不能你也是我的。”重九故意把身子一歪,倒在陆江半的怀里,“若真是不能,那我们就像现在这样。”重九抬眸与陆江半对视。
陆江半被她逗笑,垂在一侧的手,慢慢抬起揽在重九的身上,眉眼温柔的与她对视。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阴雨绵重,夜半时分便下起的细雨,至天光初亮,已经成了滂沱大雨。
东方蔻早已经醒来,或者说,她一夜未睡。
舍韫哄着她入睡没一会便醒了过来,这会已经挨到了天亮,听着外面大雨落下的声音,东方蔻翘起脑袋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舍韫感觉到东方蔻的动作,抬手将她揽回怀里。
东方蔻起先还在挣扎,但在看到舍韫闭着双眼时,顺势又躺了回去。
看着舍韫垂着的长长睫羽,东方蔻水眸中藏着小机灵,往舍韫的怀里蹭去。舍韫在东方蔻贴近后,勾起唇角。
东方蔻以为舍韫没有发现,纤细的指尖,在舍韫的身上滑动寻找,最终在那寝衣的衣带处落下。
她轻轻抽开舍韫的衣带,在衣衫散垂时,将小手探了进去。
火热的小手贴着肌肤,舍韫眼皮微微抬起,视线中映出东方蔻俏皮的小脸。
二人眸光对视的一瞬,舍韫抬手压住了那只不老实的小手,在东方蔻还没反应过来时,身子轻压了过去。
带着丝丝凉意的吻,让东方蔻轻哼出声。舍韫双唇衔着那薄薄的柔唇,吮吸间,倾压用力,变换裹挟,随着东方蔻的双唇被润泽后,舍韫将香舌抵入。
缠绵的呼吸声四溢开来,东方蔻的衣衫也不翼而飞。
随着温凉的柔唇起落,东方蔻开始张口呼吸。
晌午时分,雨势渐小。
舍韫和东方蔻出房门时,走廊中,那四个人已经站在了那里。
重九看着二人出来,抬眼朝着竹沥她们看了一眼,大白天的,虽然下雨,但设下个结界能做什么?
几人心照不宣的没有询问,但东方蔻看着她们看自己时的眼神,有种赤裸裸的明了,她在走出来时,羞怯的往舍韫的身后躲去。
舍韫回眸看她,唇角微翘,对众人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因是下雨,众人坐在了马车中。
林为还在客栈之中看着俞王,驾马之事便交给了竹沥和重九。
马车内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了竹沥在跟前,白若绡看东方蔻时,便有了些细致的打量。
东方蔻低着头看看自己,又抬头去看白若绡,与她对视时,问道:“我身上有什么吗?”
舍韫和陆江半转眸望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白若绡。
白若绡见众人都看向自己,转头望向了马车外面。
东方蔻觉得莫名其妙时,一扭头,却看到了坐在她身边的九尾灵狐。
九尾灵狐此刻正盯着白若绡。
东方蔻心里紧张了一瞬,挺了下腰板,挪着身子想将九尾灵狐藏起来。
九尾灵狐被挤到一边去,抬眼去看东方蔻,无奈道:“她们看不见我。”
舍韫注意到了东方蔻的动作,转头看过去时,便听到了九尾灵狐幽怨的声音。
舍韫定神看去,看到九尾灵狐坐在一侧的木板上,下意识的朝着白若绡和陆江半看了一眼。
白若绡还在看窗外,而陆江半则是困惑的看着两人。
下马车时,九尾灵狐在前面帷帐门打开的一刻,一跃跳了下去。
竹沥还掀着帷帐,对里面的人说:“我们到了。”
白若绡露出笑容,道:“我就不下去了。”
“好。”竹沥笑着应声。
陆江半从里面出去,在她下来的时候,重九为她撑起了伞。
东方蔻瞅了一眼外面,将自己的七星伞掏了出来。舍韫随着她下马车,二人目光盯着那只乱走的九尾灵狐,互相看了一眼后,注意到前方处,有穿着黑袍的人御剑而来。
几人站在原地,待这些人过来后,后面的几人扔下来一个套着捆妖索的麻袋。而这次来的人里,显然有一个合体境的修士。
“你们要验的货,我们带来了。”昨日穿着黑袍的人,态度比昨日神气了不少,趾高气昂。
舍韫扫他一眼,神色从容平和,竹沥骂骂咧咧道:“什么态度。”
说着和重九一起去解麻袋。
二人的手才探过去,便有一道剑气袭过来。
舍韫抬手一挥,结出法阵抵挡。
合体境的修士见状,盯着舍韫的打量了一眼,道:“我劝你们最好不要乱动,若是跑了,这钱你们付也得付,不付也得付。”
竹沥抬头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什么妖这么厉害,还能在我们眼皮底下跑了?”
昨日那人冷哼一声,道:“待会看了便知道了。”
舍韫侧目看向那口宽大的麻袋,斜眸望向合体境的修士,问道:“你不让我们看,我们怎么知道这货,好是不好呢?”
“不着急,我们先来谈这单只的价钱。只要价钱谈好,它想要逃跑,我可以帮你杀了它,让你就地修炼,如此也省去你的麻烦。”合体境的修士说。
舍韫思索几瞬,又侧目望向那不动的麻袋,问道:“这只你想卖多少?”
合体境的修士笑了起来,道:“今日算你们走运,这只本是要供给上头的,若非这只妖兽实在难关住,我们也不会把它带过来提前处理。你也知道,死的妖兽,肯定没有活着的更易于修炼,所以,今日算是便宜你们了。”
“废话那么多呢,到底要多少?”竹沥听他叨叨半响,她还没瞅见是什么妖兽呢。
合体境修士瞥她一眼,又望向舍韫,道:“你们谁付钱?”
竹沥那边不爽道:“妖兽品质若是好,我也能付的起。”
合体境修士冷笑着点点头,道:“好,这只一亿灵石,少一分都不卖。”
竹沥一楞,方要反驳,舍韫却接话道:“好,但你得值这个价格。”
合体境修士哼笑一声,道:“放心,无论是妖兽的品质,还是品种,都会让你满意的,而且这只妖兽,非常适合你现在修炼。”
舍韫对他的废话不感兴趣,掏出玲珑乾坤袋,托在手中,笑道:“那还等什么呢?”
合体境修士见舍韫这般痛快,打量了她一眼后,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下眼色。
昨日那黑袍修士走过来,伸手将舍韫手里的乾坤袋拿走,数着里面的灵石,都是上品灵石,只多不少。
他对着合体境修士颔首,合体境修士看舍韫的眼神便变了变。
“听说你们之前想要全部的妖兽,钱带足了吗?”
突兀的话,让舍韫心中顿生一丝蹊跷,她看着那人,不答反问道:“现在我们可以把这袋子打开了吧。”
合体境修士见舍韫不接话,眼睛眯了眯,道:“可以。”
舍韫等人示意竹沥她们打开袋子,那合体境的修士却在此时在手中运起了剑气。
舍韫注意到此举,抬眼看过去,道:“不劳烦这位道友,我们自己会解决。”
合体境修士消了手中的剑气,冷嘲道:“你们不用我帮忙,这只凤凰若是跑了,灵石我可不会退的。”
舍韫神情微怔,东方蔻瞳孔缩了缩,她注意着竹沥和重九手上解着的袋子,心中七上八下的。
凤凰?
“区区一只凤凰,何须劳烦诸位。”白若绡从马车上下来,望着眼前的几人,神态慵懒。
合体境修士在看到白若绡的一刻,眼睛瞪大些许,不敢相信的确认一番后,手背在身后对着身后摆了摆手。
白若绡的修为,可非一般人比得。
待重九和竹沥将袋子解开时,果然出现了一只遍体鳞伤的凤凰真身。
“哎呀,还真是只凤凰。”竹沥瞅着这只凤凰,总觉得眼熟,但她看到她身下的尾巴缺了些毛的时候,立时意识到了什么。
舍韫嗅到凤凰露出一丝妖气,斜眸望去,眉头微蹙,眸光里浸入了一丝冷厉。
而那只凤凰,在身上的捆妖索解除的一瞬,立时便要展翅飞走,可惜她的身体受伤实在太严重,在白若绡只抬手施加一层术法牢笼,便将她困在了里面。
凤凰不顾危险的撞着法壁,像是抱着必死之心,疯魔般想要突破这禁制。
但一道声音下来时,让它怔怔的停了下来。
“不要乱动。”舍韫的声音响起,姬逢栖那双猩红的凤凰双目逐渐趋于呆滞的平静。
她转头怔怔的望向舍韫,眼中有着哀求,双翅不顾法壁灼烧,整个身体都贴在法壁上,想要靠近舍韫。
“嘿,你瞧这凤凰,还是个色胚呢,见到一帮美人,竟是这般的听话。”黑袍修士觉得新鲜,脱口讽刺道。
“闭嘴!”合体境修士压着声音,打量了一眼姬逢栖的凤凰真身,又朝着舍韫看去。
虽然看不出什么来,但他心中总觉得此事有些怪异。
“道友,咱们的交易完成了,就此别过了。”合体境修士察觉不对,立时便要带人离开。
舍韫冷眼扫过去,抬手结出一道囚笼术法阵,将他们困在了里面。
那几个黑袍修士见状,转过身来,不解的问道:“道友这是什么意思?”
舍韫冷声道:“交易还没有完成,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吧?”
合体境修士闻言,也不再给舍韫好脸色,道:“买卖讲求你情我愿,我不想卖了,所以取消了。”
“做买卖总是要讲诚信的,我们都到这里了,钱也给你带来了,你说不卖,我们找谁说理去?”舍韫冷着嗓音,不再是方才的平和。
合体境修士闻言,撇看了一眼一旁看戏似的白若绡,碍于她的修为太高,一时不敢得罪舍韫,只得道:“那总得让我们回去准备一下吧。”
“不必准备,我们与你们一道过去。”
合体境修士余光瞥见一旁的白若绡,心中压着紧张,面上从容笑道:“道友想要,我们给你们送来便是,何必那么麻烦呢。”
舍韫冷哼一声,道:“我怕你们带不过来,不如我们随你们一道去,也省了你们诸多麻烦。”
合体境修士眼皮跳了跳,左右瞅了一眼自己的人,道:“道友何必强人所难。”
“你废话可真多。”白若绡挥手解除了关押姬逢栖的法阵,踏步的一瞬,脚下生出法阵,朝着四周扩散去。
根根粗壮藤蔓,也开始朝着四周树林伸去,很快林中隐秘处,听到了哀嚎的声音。
白若绡挑眉,冷声讥讽道:“带这么多人来,这是要做什么呢?”黑吃黑?
“韫妹妹,你姐姐和意儿还在他们手里。”遍体鳞伤的姬逢栖已经幻化出人形,被竹沥和重九搀扶着,踉跄着往这边走来,“不用他们,我知道在哪里。”
舍韫闻声,抬手便爆了合体境修士身边的两人,对白若绡道:“白城主,劳烦。”
白若绡勾唇,意动间,便有一颗粗壮的藤蔓出现在了合体境修士的上空。当他想要逃离时,一股威压袭来,让他的身体连动也动不了。
“我可以带你们去,我可以带你们过去!”合体境修士露出惊恐神色,想要求得一丝生还的机会。
“晚了。”随着白若绡轻轻的话语飘落,人连带着声音都被藤蔓吞了下去。
重九瞪大双眼的同时,和一侧的陆江半面面相觑。
姬逢栖化身凤凰,带着众人御剑朝着关押妖兽的地方飞去。
一刻钟后,几人抵达一处荒山。姬逢栖瞅了一眼周围,指着一处,道:“入口在那里。”
众人跟上,舍韫望着那里的幻像结界法阵,她看了一眼姬逢栖身上的伤,先是掏出了几颗丹药给她后,才开始结印破除幻像。
白若绡看着舍韫的使用的术法,又抬眼看了一眼远处光秃秃的山,随着青山展现在眼前,她对舍韫能力又认可了几分。
才不过是炼虚境,竟是能巧妙的破开这幻阵,若是她,定是暴力解除,何须这么麻烦。
几人见入口露出,御剑奔去。
七个人御剑腾空,底下巡山的修士瞅见这一幕,立时惊呼奔走,可才一张口,舍韫手心中的几道兵刃便射了过去,正中几人心脏。
从心脏处开始结冰,随着冰的迅速蔓延,几人成了一道只会站立的冰人。
第73章 那个女人,也是你们的亲人吗?
七人落地,姬逢栖迅速朝着关押妖兽的地方走去。舍韫和东方蔻追随间,看到那只九尾灵狐从东方蔻的身上分离出去。
舍韫脚步一顿*,东方蔻也楞了一下。
竹沥询问:“怎么了?”
舍韫望着九尾灵狐跑去的地方,道:“没事,我们快些。”
姬逢栖已经不见人影,舍韫等人快步追过去。走到拐角处时,众人便听到了冷嘲声。
“你还敢回来!”
姬逢栖怒目冷对,那是她的妻子和女儿,她如何能不管。
“你可真是色心不死,明明有机会活下来,却非要来送死,见过为财、为权而亡的,却没见过为色而死的。”
那人盯着姬逢栖,见她一脸的怒意,哼笑道:“我告诉你,她已经不再这里了,连带那只小的,也一并被我们将军带走了。既然你回来了,那就把性命留下吧!正好大家都以为你逃走了,也没人发现,我现在就吃了你!”
姬逢栖在听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被带走了,心里立时乱了起来,且她的身体已经不堪负重,在那人施法袭击过来时,都无法及时躲避。
但她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一股强大的法阵横梗而出。那人的法阵在碰触的一瞬,顷刻溃散。
姬逢栖的身体被舍韫用长袖拉回,方才的话她们已经听到了。
一道冰凌将那人脑袋围住,冰寒入骨,只寸许便可要他性命。
舍韫冰冷如霜的声音,诘问道:“你们将军去了哪里?”
那人本想逃脱,可因白若绡的强者威压,让他身体僵麻,动不得半点。他眼珠子朝着舍韫转去,看到一帮人出现后,惊惧的眼神瞪大间,袖中露出了一颗圆形的珠子。
随着手上力道的轻撵,柱子散发出雾气,瞬间弥漫整个山洞。
舍韫双手攥紧间,围绕那人的冰霜顷刻朝着那人身体钻去,一声痛苦的哀嚎过后,那人全无一点声息。
舍韫静听四周,脚步嘈杂,似在增员此处。
白若绡也在迷雾中挪步到了竹沥的身后,竹沥察觉气息,扭头往后看去,在看到是白若绡的一刻,心头漫上的一层温煦的感觉。
这是在担心她吗?
重九和陆江半并肩而立,提防着周围。舍韫牵着东方蔻,朝着四周打量间,身边挤过来一只九尾灵狐。
“那边有个地道。”九尾灵狐一只尾巴朝着地道方向指着说道。
舍韫垂眸,又朝着九尾灵狐说的方向看去,与东方蔻对视一眼,道:“我们去那边。”
众人在可见的距离前后跟随舍韫往前走,才走几步,便遇到敌人,舍韫脚下设下八卦阵,杀意自周身漫开,境界低的修士,在触碰的一瞬,直接气化消失。
而几息间,又有无数剑气朝着这边飞来,舍韫结出抵挡法阵,抵御剑气之后,询问姬逢栖,道:“其它妖兽你可知道在哪里?”
姬逢栖救妻女心切,险些忘了这里还有别的妖兽也被困在了这里,她点头道:“知道,在后山中。”
“我们分开行动,我带着蔻蔻还有姬逢栖去追,你们去救它们。”
“行吗?”白若绡有些担心,她觉得她应该跟过去。
舍韫回说:“放心,关押其它妖兽的地方一定有很多人守着,你们也要小心。”
“放心。”白若绡可不想被舍韫看低了,这些人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姬逢栖跟着舍韫她们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对还没开始走的白若绡她们道:“看押的人里有一些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东西,它会暴走,你们要小心。”
竹沥等人闻言,心中紧张一瞬。
白若绡看着姬逢栖身上的伤痕,问道:“你的伤就是它造成的?”
姬逢栖与白若绡对视,回道:“是,也不是,不要小瞧它们。”
凭借姬逢栖的身手与机灵,她不可能会被捕捉到,可那些东西实在诡异的很,当然这也不是姬逢栖被抓住的理由。
若非她们把她的妻子和女儿攥在手中,任凭它们再大的能耐,只要姬逢栖不停下来,几乎没有人能够捕捉到她。
姬逢栖眼底漠然,转头便往前走去,她不想耽搁时间,她要去救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舍韫等人走后,白若绡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带着人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云雾很快散去,但一路上杀出不少的修士,但无一例外,还未接近白若绡她们,人影便已经消失。
重九纳闷的快走两步,戳了戳竹沥,问道:“白城主用的什么功法?”
像是灵植,可她记得她的符师,而且她释放出来的东西,和灵植差别太大了。
竹沥双眸转动,与重九对视一眼,偷偷看了一眼白若绡的背影。
白若绡此刻已经听到了,她在前面走着,回眸去看竹沥和重九,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后,对竹沥道:“没关系,她是你的师妹,你想告诉便告诉。”
竹沥神情一愣,低眸片刻,对上重九好奇的目光,道:“她也是妖。”
重九已经见怪不怪,不过还是有些意外的‘哦’了一声,道:“难怪。”
“那她是什么妖啊?”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妖兽,而且,就算上次在大荒林的客栈之中,白若绡处于濒死状态,她也没有嗅到一丝的妖气。
竹沥双唇动了动,道:“是树妖。”
重九目光一怔,树妖怎么可能会离开土地,化形成人?
重九转头去看陆江半,陆江半心中也有着困惑。按理说,树妖一类,除非是有主人可以寄生,不然不可能长期离开土地。
白若绡在大荒林中可与她师尊一较高下,就这一点,便是非一般的树妖可比的。
陆江半打量的眼神被回头的白若绡捕捉到,白若绡对她挑眉,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陆江半不惧白若绡的目光,与她对视时,倒是有了几分敬佩。
几人穿梭过洞道,雾气也散的差不多了,重九等人几乎没有看到敌人便已经突破了重重关卡。
直至地牢深处,众人才瞧见被关押的妖兽。
有化形的,也有未化形的,都被困在了贴满的了符咒,专门对付妖兽的牢笼之中。
竹沥等人震惊的望着眼前,粗略扫过,至少有千只妖兽被困此地。
四人才看清眼前状况,便有什么东西,从洞顶上咚咚掉落下来。
山体被震的轻微晃动,竹沥等人欲上前的动作被威吓住。白若绡瞅见一长排半人半妖的物体,微微皱起了眉头。
白若绡脚下踏出法阵,对三人身上分别设下护盾后,道:“这几头牲□□给我,你们去救其它妖兽。”
竹沥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点头后,重九提剑第一个冲了出去。
在躲避体型如牛的半人半妖的怪物攻击后,结出剑阵便要将这里锁妖的精锁打开,只是剑的力道似乎不够,破除不了。
“怎么办?”重九回头去问陆江半她们。
只这一瞬,半人半妖的牛头怪便轮着锤子朝着重九挥去。刹那间,重九没能做出反应,但她身前却出现了一道法阵,帮她抵挡拖延了时间。
法阵在两息内破碎,重九飞回陆江半的身边,惊魂未定道:“什么东西啊?”
“是被炼化的妖兽。”白若绡解释。她看着那牛头妖怪,冷笑了一声,道:“没想到几千年后还能在看到这种东西,看来那些人是还没有处理干净。”
白若绡说完,在手中结阵,双手交错划开的一瞬,一道法阵自她身前展现,在牛头怪冲上来的一刻,立时被她挥了出去。
法阵碰触,牛头怪被禁锢其中。
竹沥等人见状,立时朝着那些关押妖兽的地方跑去,竹沥抬起那把精锁,左右翻看过后,从自己的玲珑乾坤袋中,迅速的掏出一样东西来,七拧八拧,做出了一把钥匙来。
钥匙插进去一拧,立马便开了。
竹沥露出欣喜,又赶紧多做了两把,交给了重九和陆江半。
三人挨个开锁间,白若绡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就这么简单便将这里的妖兽救下了?
竹沥对着那些被关押的妖兽,喊道:“大家都出来,没伤的扶着有伤的,我们带你们出去。”
里面的妖兽在听到竹沥的声音后,纷纷朝着外面跑去。
陆江半和重九在还挨个开锁,瞧见这些妖兽出来后,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喜悦。
但当妖兽成群的想要往外跑时,先前被白若绡禁锢的牛头怪,忽然突破了禁制,身上还泛起了诡异的红光。
爆炸声吸引了白若绡的视线,白若绡回过头来,望着眼前的一幕,想到姬逢栖临走时说的话。
此刻这些牛头怪的实力似乎有所增长,白若绡打量了一眼后,抬手施法,欲将他们灭掉之时,忽觉自己的灵力提不上来。
至少有一半的灵力被什么压住了。
白若绡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知道不是自己的原因后,镇定的开始四下打量起来。
不知何时,这里的启动了针对妖兽的法阵。
白若绡抬手摸了一下墙壁,用着掌心猛力一击,破开了石层,里面也随之裸露出了一些针对妖兽的矿石。
原来如此。
白若绡抬头看向远处的竹沥她们,瞧着陆江半也在皱着眉头疑惑间,多瞧了她一眼后,迅速开始结阵。
法阵中窜出如藤蔓般的元素,将攻击竹沥她们的牛头怪缠住,并在里面加持自己半数的灵力,试图将它们爆开。
只可惜,她才一动用灵力,那些妖兽的不但没有被爆开,反而体型开始增大,实力也在顷刻间大长。
白若绡神情一怔,听到了外面猖狂的笑声。
“哈哈,你这样杀它们是没用的。”
白若绡闻声朝着身后看去,扫了一眼,却不见人影。
猖狂的声音再度喋喋不休,道:“没想到我们这小庙中,竟然来了一尊大佛,真是让这破地方生辉啊。”
“藏头露尾,鼠辈所为,高人何不出来见一面呢?”白若绡神色从容,不紧不慢的说道。
与此同时,舍韫等人从窄洞中出去,来到一处宽阔的地带。
洞体墙边燃着火把,姬逢栖心中着急,才恢复些许体力,便一头扎在前头,一步也不肯放慢的往前快步走着。
舍韫注意着周围,东方蔻一直在看着那只九尾灵狐。
这只九尾灵狐本是走在前面,但姬逢栖步子太快,挤在前面,它只好走在了她们中间。
但才走一会,那只九尾灵狐便停了下来,舍韫和东方蔻也停了下来。姬逢栖没有注意她们。
舍韫瞅着周围似乎有些不对劲,唤道:“姬逢栖。”
姬逢栖闻声回过头,看到舍韫她们停了下来,眼神开始警惕起来。
活了几千年,这是她吃亏最多的地方。
“你试试用真火攻击前面。”九尾灵狐对东方蔻说。
东方蔻闻言,先是看了一眼舍韫,见她颔首,便在手中聚出了真火。金色火苗尖在手心中跳动,东方蔻将真火朝着姬逢栖的身后扔去。
火苗进入,是瞬间烧开一处屏障,舍韫凝眸望去,抬手开始破除眼前的幻象法阵。
随着舍韫青色法阵的施加,周围的开始如水波氤氲散开。
幻阵解除,姬逢栖这才发现自己所站的位置,正在悬崖边上。
她研究那么多的法阵,这一次,竟然没有看出来。
一步踏下去,便是万丈深渊。姬逢栖是飞禽妖兽,倒也不怕,但她此刻隐约觉得,这下面有什么东西,正盯着她们。
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姬逢栖站在原地踟蹰。面前有一道铁锁桥梁,她不知道该不该过。
舍韫她们身前的九尾灵狐却大摇大摆的绕过姬逢栖,走在了面前的锁链桥上。
九尾灵狐抵达对岸,回头眨了眨狐狸眼对舍韫她们说:“过来吧。”
舍韫与东方蔻对视一眼,牵着她往前走去。
姬逢栖虽然心中生出莫名的恐惧,但看到舍韫她们走过来,也跟着走了上去。
三人踏上锁链,姬逢栖还是走在前面,她左右看着底下的深渊,深不见底的模样更透着阴森。
舍韫和东方蔻亦有此感觉,只是那只九尾灵狐让她们过去,想必应该是没有什么大危险。
可是她们忘了,那只九尾灵狐,别人是看不见的,即便是妖。
三人穿梭锁链间,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起来,摇动的锁链,发出咯吱的响声。
一股潮水般水汽,也在此时从崖底扑面顶上来。下一刻,一张血盆大口,从崖底窜出,姬逢栖用着最快地反应,回身将舍韫和东方蔻背走,可她们的视线却在一息间,变成了黑色。
姬逢栖也撞动了什么黏糊的东西上,差点把凤凰脖子撞歪了。
“啊……”姬逢栖发出痛苦的声音。
舍韫紧抱着东方蔻,落地时,却没有碰到坚硬物体的疼痛,反而是湿热的如软肉的东西。
“我们这是在哪里?”东方蔻伏在舍韫的怀中惊呼。
舍韫朝着周围看去,随手将方才发出声响的姬逢栖捞了起来,道:“我们应该被什么东西吃了。”
方才实在太快,加之姬逢栖受了伤,速度变慢了,应该是被从深渊里窜上来的东西吞到了腹中。
这里有一股的腥臭味道,方才那黑色的崖底,应该是水,她有听到水声。
是海妖!
舍韫只在片刻,便已经断定出这是何物了。
东方蔻闻言,也想到之前在重九的葫芦里,无边的地方没有一点光亮,抬手便将此处照亮。
三人在看清眼前的场景后,不约而同的有着想要呕吐的感觉。
带着腥臭味的粘液还在顶上掉落,但没等她们做出反应,便被涌进来的水流,往下冲去。
东方蔻的身体被冲的歪斜,舍韫伸出长袖,圈住她的腰身,将她拉回来,再度抱紧。
姬逢栖往下滑去时,用着自己翅膀,直接插入了腥臭的肉中。
而姬逢栖的这一动作,使得她们的身形更加的不稳,三人被颠簸着,舍韫和东方蔻也被迫朝着下面滑去。
舍韫见状,立时召出剑来,一剑插入身下的肉上。
她们的身体再度剧烈颠簸,舍韫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对东方蔻道:“蔻蔻,你想不想吃烤鱼?”
这个时候想到吃,连姬逢栖都愣住了。
东方蔻闻到这股腥臭味,一点胃口都没有,但舍韫提起,她下意识的问道:“什么鱼?”
“海鱼。”舍韫笑着回说。
悬崖底下的深渊内,不久后,跃起一条庞大的海妖。海妖面露痛苦,声音撕裂惨叫于山谷之间,在跃出水面张口的一瞬,一只凤凰从它口中飞速窜出。
当舍韫和东方蔻得救的一瞬,回头望去,只见那大鱼犹如一座山丘那般庞大,落回深渊之中,激起巨浪般的水花。
东方蔻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真火,这鱼烤起来,反应有点大了。
三人抵达对岸,九尾灵狐还坐在崖边观看,瞧见三人狼狈上来,歪着脑袋露出不解的神情。
舍韫将东方蔻放下,抬手将三人身上的污渍净去,转眼看向九尾灵狐时,露出无奈神情。
“你。”东方蔻想要训斥九尾灵狐怎么带路的,可转念想到,它也没有必须要带她们过去的理由,方才也是她们太大意了。
姬逢栖看着东方蔻气呼呼的样子,对着一旁的空气欲言又止的样子,露出疑惑的目光,问舍韫道:“她在做什么?”
舍韫转眸望去,道:“是那只九尾灵狐。”
姬逢栖神情一怔,再次盯向空气的方向时,便听到舍韫说:“你看不到它,但它可以从蔻蔻的身体里短暂的出来一会。”
姬逢栖心下觉得惊奇,但她虽然不大,但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妖,她朝着空气中审视了几眼后,皱了皱眉,扭头再度朝着前方看去,催促道:“我们得快点了。”
“那么快做什么?”前方空旷地带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
舍韫等人心中咯噔一瞬,便见身前不远处,如水汽退散,出现了另一个场景。
待看清面前的人时,姬逢栖神情一怔,口中呢喃了一声‘卿卿,意儿。’立时便往前飞去。
“不要过去!”舍韫的声音还是慢了。
姬逢栖才飞到半空,便被一道无形的法阵阻挡,幸亏因她的羽毛坚硬而没有被气化。
姬逢栖掉落的一瞬,舍韫立时飞上去将她抱回。东方蔻往她们身前一站,手中再度召出真火,与之对峙。
坐在对面的身材魁梧,一身铁甲戎装的男人,望着眼前的一幕,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身体前倾一瞬,盯着姬逢栖,冷嗤道:“不自量力。”随即又仰身,倚在了后面的椅子上。
而在他身边躺着的,和一个被捆妖索捆住的,正是姬逢栖的妻子舍芫,和女儿舍意。
舍意是清醒的,望着不顾一切冲过来的母亲,她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
是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娘亲,也连累了母亲。
她们和舍韫分开后,没两日便抵达姬逢栖的凤凰巢穴。那里有着万年的寒冰玉床,她不知道姬逢栖如何得到的,但对于受伤昏迷的舍芫来说,无疑是疗伤的圣地。
可只因自己的到来,姬逢栖才解开了自己设下的层层迷幻法阵。若非如此,她们也不会被人轻易找到。
舍韫看着一直透支着身体跟着她们的姬逢栖,抬手注入灵力为她疗伤。
抬眼间看到舍意泪眼婆娑望着这里,她心疼极了,只是眼下,保住姬逢栖要紧。
舍韫对着舍意轻轻摇头,舍意哽咽着的喉咙,硬生生的把表露出的情绪压了下去。
那位带着面具的将军看到这一幕,侧目看了一眼舍意,哼笑了一声,问道:“那个女人,也是你们的亲人吗?”
舍韫抬眼看过去,眸光冷厉。舍意眼底憎恶的看他一眼,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带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想必将军是个极为不自信的人吧?”舍韫冷笑一声,分心说道。
那位带着花脸面具的将军闻言,身体顿了一瞬,慢慢转过头来朝着舍韫看去。
他盯着舍韫打量了几眼,又望向了她身前的东方蔻,以及,东方蔻手心里的真火。
“红狐狸?”面具下,嗡嗡的声音响起的一瞬,令舍韫皱起了眉头。
下一刻,东方蔻的身体,在那位花脸将军抬手施法的一刻,瞬间飞了出去。
舍韫眸光一怔,直接放弃治疗姬逢栖,身体化为雾气,下一刻身影出现在东方蔻的身边,将东方蔻抱了回来。
舍韫和东方蔻落地的一瞬,看到那只九尾灵狐,趁着空隙,一跃进了花脸将军的设下的结界之中。
第74章 我要你刨出她的妖丹拿给我。
九尾灵狐迈着灵巧的四肢,朝着舍芫和舍意走去。
无人发现它身影,也没有人看到它的动作。
舍韫快速的在东方蔻的手腕上,绕上一层无形的锁链,将二人锁在了一起。她抬眼看向那名藏头藏尾的花脸将军,皱着眉头打量起来。
单单只凭借东方蔻手里的真火,便能够辨别,此人绝非王朝内的什么正经将军。
花脸将军摇着脑袋,咯吱的作响,身体前倾过去,道:“这么大的便宜让你捡了,我这心里不舒服的很,你说该怎么办呢?”
东方蔻方才差点被人掳去,这会她也不爽的很,学人嗤笑道:“我心里也不舒服,这可怎么办呢?”
舍韫转眸看向东方蔻,似有些诧异,但看着她学自己三分像的样子,眼神里竟是有了几分宠溺。
“哼。”花脸将军笑了一声,“死到临头了,嘴还这么硬。”
“是你死到临头,还在这大言不惭,要不要点脸?”东方蔻觉得面前的这个人简直无耻之尤。
她们人多,不怕他。
东方蔻转脸看向舍韫,又瞧着她脚边的姬逢栖……
好像就多了一个。
花脸将军带着面具,辨不得他的情绪,但此刻他闷声不语,视线明显落在东方蔻的身上,似在打量。
“一个元婴境的小狐妖,你以为你是谁?”面具动了动,花脸将军笑出了声,声音里满是嘲讽:“凭你身边的这只与你结契的大妖吗?”
东方蔻被他的气势压住了,灵动的眸子转动,撇看了一眼舍韫,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
舍韫与东方蔻对视,眼神在坚定的做着东方蔻的后盾,语气清晰有力,接话道:“就凭我二人,足矣。”
舍韫看向花脸将军,看着他坐在那里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早已经心生不耐。
她正身面对他,道:“修仙之人秉承正道,几千年前,也曾有一批人,像你们这般,肆无忌惮大肆屠戮妖兽,吞妖丹,喝妖血,以求速修。可这些都是为正道之人所不耻,如今你们又卷土重来,还做的这般光明正大,难道就不怕再次被围剿?”
花脸将军许久没有吭声,末了呵呵笑了起来,道:“一只妖兽,竟也妄图置喙修仙之事。可笑,可笑。”
“那你是人还是妖?”东方蔻不服气的问道。
花脸将军斜眼看向东方蔻,玩味道:“自然是人。”
东方蔻用着一脸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花脸将军,半响‘嘁’了一声,鄙夷的眼神,一点都不带遮掩的。
花脸将军愣神片刻,胸前起伏,似乎被东方蔻的举动羞辱到。
舍韫眸光微动,注意到他的反应,在他抬手的一瞬,结出了防御法阵。
花脸将军见一击不成,直接飞身出来,舍韫一脚将姬逢栖踢到一边去,抱着东方蔻躲避这致命的一击。
花脸将军手上的光圈法阵爆炸,将地面山石砸出一个巨坑。
舍韫冷眼看过去,将东方蔻放下的一瞬,开始结阵。
青色的法阵,自舍韫脚下生出,瞬间释放,朝着花脸将军飞去。法阵加持灵力,花脸将军身体往后飞着退去,在接近崖边时,一跃跳起,躲开了法阵最后释放的攻击。
舍韫抬眸看去,花脸将军飞身起来,立时便结阵朝着舍韫这边袭来。
舍韫双手结印,张开的一瞬,抵御法阵出现,抵挡住花脸将军的连续甩过来的符咒攻势。
花脸将军看自己的攻击对舍韫没有造成一点伤害,反被她全部抵挡,身体悬在半空,蹙起眉头,道:“怎么会,你不过是炼虚境,为何能抵挡住我的法阵?”
舍韫眸光微抬,但笑不语。不是她太强,而是这个人的修炼乱七八糟,根本不是精修的料。
花脸将军见她们都不说话,感受到赤裸裸的嘲讽,抬手指向洞顶,开启法阵时,汇聚出剑阵。
舍韫也在此时,立时做出应对,她先是将姬逢栖身上设下防御结界,以免待会打斗被波及,随即又在自己和东方蔻的上空,设下法阵,而后才开始做出反击的符文法阵。
符文法阵转动,上面字受到舍韫的指令,跳出法阵,道兵手持剑刃,以攻为守,朝着花脸将军集结的剑气飞去。
花脸将军见密密麻麻的飞上来的冰人,蹙眉一瞬,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压制。
但这些道兵太过零散,又十分灵活,上下左右翻滚踩踏配合。花脸将军抵御一半后,发现有些道人已经飞到了他的上空。
聚气受阻,才半成的巨阙剑,只能提前释放出来,不然连释放的机会都没有。
但即便如此,舍韫的抵御法阵也未能抵挡得住。舍韫在抵御法阵破开的一瞬,抱着东方蔻飞离原地。
符文法阵消散,道兵也随之消失。
花脸将军见状,眼角处动了动,抬手在地上召出法阵。
舍韫察觉危险,一跃而起,单手召出攻击法阵,朝着花脸将军挥去。
花脸将军抬手,一道法阵自手臂处显现,将舍韫的攻击法阵抵挡住。
舍韫望着他那身盔甲,思索一瞬,低头对着东方蔻的耳语了几句。
东方蔻双眸一亮,望着花脸将军时,便像猫见了老鼠一样兴奋。
舍韫结出法阵,东方蔻抬手运出真火,待火苗变大,望着舍韫法阵推出的一刻,立时将真火附加在上面。
灼烧着熊熊烈火的法阵光速飞过去,花脸将军神情一怔,抬手用着盔甲抵挡。
法阵是被抵挡住了,可上面真火炙烤出来的温度,却丝毫不减,几瞬之后,东方蔻嗅到了空气中飘出的焦糊的味道。
面具下的人忍着灼烧的巨痛,死死的盯着东方蔻。
舍韫勾唇,正当要再次如法炮制时,便见花脸将军抬手将一侧躺在的地上的舍芫拉了过去。
舍韫神情一怔,身前的法阵消退。
花脸将军侧目看了一眼手中舍芫,又朝着舍韫看去,见她放弃攻击,‘哈哈’大笑一声,道:“我才发现,她与你长的倒是有几分相似,还说你们不是一窝的妖兽。”
“娘亲!”舍意的身体被捆绑着,发现舍芫的被带走,挣扎着想要往前。
舍韫侧目望去,眸色紧张,对着舍意道:“不要乱动!”
舍意转头看去,紧张的双唇颤抖。
舍韫心跳也在加速,她看到舍意听话的不动时,望向丧心病狂之人,诘问道:“你想要什么?”
“哼。”花脸将军再次看了一眼舍芫后,笑道:“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
“我要你刨出她的妖丹拿给我。”花脸将军看向躺在地上,还陷入昏迷的姬逢栖。
舍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病弱的姬逢栖,此刻气若游丝,她这一身的伤,都是为了舍芫和舍意。
若是自己的姐姐醒来,不见了姬逢栖,该会如何?
“你休想!”舍韫愤然拒绝。
花脸将军手腕用力,舍芫的脖颈深深陷入凹痕,舍韫心被揪起,骂道:“卑鄙无耻!”
“快点,我的耐心有限。若非那些废物让她三番两次的跑了,这会我都已经将她们一家三口融合一起吃了。凤凰血脉可是世间罕有,说不定,我也可以像她一样,拥有一次浴火重生的机会。”
“痴人说梦!”舍韫冷厉。
花脸将军闻言,脸色一变,手上的力道加重。
“我给!”不知何时,躺在地上的姬逢栖醒了过来,望着自己的妻子随时都有性命危险,她嘶哑着嗓音,转头看向舍韫,道:“韫妹妹,动手吧。”
舍韫一怔,连一旁的东方蔻也是有些茫然无措。
姬逢栖见舍韫不动,用着手臂攀爬着地面,朝着她爬去,道:“不要紧的,我不会怪你,我求你……你姐姐不能出事……我求你了……”
“母亲!”舍意大喊,焦急万分。
舍韫朝着舍意那边望去,见她满脸的泪水,心中万难抉择。
花脸将军那双丧心病狂的眼睛里,露出诡笑。
舍韫摇头,对上花脸将军的目光,道:“我不会那么做的。”
姬逢栖见舍韫不肯答应,她盯着自己的妻子开始发青的脸色,艰难的坐起身来,将双腿盘住,抬手点在自己的穴位,准备将自己的妖丹强行逼出。
舍韫怔怔的望着姬逢栖,却没有去阻拦。
姬逢栖不可以死,这是她心中窜出的最终念头,可她此刻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当众人的目光都被姬逢栖吸引的一刻,花脸将军手上的人,忽然睁开了双眼。
当姬逢栖用着透支着自己身体的法力,快要将妖丹逼出的一刻,舍韫一道符咒飞过去,打断了姬逢栖的最后的动作。
姬逢栖懊恼之际,余光瞥见自己的妻子苏醒了过来。
姬逢栖转头看去,眸光不可置信的怔怔出神。
而与此同时,花脸将军也发现自己手中的舍芫睁开了双眼,正用着一双似笑非笑目光望着他。
花脸将军心中一惊,瞪大双眼的一瞬,便被舍芫一掌拍在胸前。
只可惜,他身上的护甲坚硬无法破除,只是将他震的连连后退,被迫松开了掐住的舍芫。
而脱离的花脸将军手的舍芫,身体也随即如无骨般坠落。
舍韫长袖一挥动,将舍芫拉到自己的身前,还未细看舍芫的状态,便将她往身后的东方蔻那边送去。
“蔻蔻,接着!”
东方蔻一直注意着,在舍芫被抛过来的一瞬,将其抱在了怀中。而坐在地上的姬逢栖在看到舍芫过来时,双唇颤抖微张着,抬起一只手,依旧不敢置信的唤道:“卿卿……”
东方蔻垂眸看了一眼此刻浑身是伤的姬逢栖,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舍芫,往她怀中送去。
当姬逢栖颤抖着的双手触摸到舍芫的一刻,从她身体中,一跃跳出一只九尾灵狐。
东方蔻一愣,立时明白方才舍芫为何会醒来了,可此刻姬逢栖根本看不到九尾灵狐,还在一遍一遍的唤着舍芫。
“卿卿,我是逢栖,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姬逢栖手足无措,殷红的眸子里满是期待和不安。
而此刻舍韫已经和那位花脸将军,打斗了几个回合。方才若非舍韫反应快,下一个用来威胁的人便是舍意。
舍韫几番阻拦,才没能让他得逞。
花脸将军见状,只得与舍韫全力一较高下。但因舍韫的修为要比他低上一些,很快舍韫便处于下风状态。
东方蔻注意到舍韫那边的情况,一旁的九尾灵狐问她道:“你不去帮她吗?”
东方蔻转头看向九尾灵狐,反应过来,朝着舍韫那边飞去,而那只九尾灵狐也在东方蔻飞过去的一瞬,回到了她的身体中。
“我来帮你们。”九尾灵狐在东方蔻的体内说。
东方蔻双眼呆怔一瞬,双眸瞬间亮起,下一刻身体便变换成了九尾灵狐。
随着九尾灵狐目之所及,舍韫只觉得自身灵力大长,她望着手中刚刚聚起的黑色的法力,抬眼望向花脸将军时,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黑色元素打了过去。
这一下,直接将花脸将军击飞。
九尾灵狐听到身后细弱的声音,回头看去,姬逢栖忽觉身体疼痛消失,本来沉浸在自己妻子醒来的欣喜和期待之中,在发觉自己的身体变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
她抱着舍芫站起身,化身一只彩色的凤凰。
正当舍韫想要给花脸将军致命一击时,方才身体还虚弱的姬逢栖,忽然飞了过来。
她飞行的速度令人咂舌,如闪电般,顷刻而至,从花脸将军的身体上窜过。
连带着其脏器,一并被其撞出。
花脸将军只觉自己的胸膛一凉*,低头看去时,连血都几乎不见,整个胸膛和腹部全部空了。
“我的盔甲!怎可能?”花脸将军无法相信,自己的盔甲被姬逢栖用身体穿透,他转脸看向姬逢栖。
姬逢栖抱着舍芫,煽动着翅膀,正睥着这处,口中愤恨如诅咒般,抬手指向花脸将军:“去死!”
随着她的口中的话语说出,花脸将军的脑袋‘嘭’的一声,顷刻爆炸。
余下的尸体,坠入四周悬崖之中,还未落入水中,便被窜上来的海妖一口吞没。
而他生前设下的结界,也随即消失。舍意还在被捆妖锁绑着,舍韫看了一眼姬逢栖,和她怀中的姐姐,飞身下去,将舍意身上的捆妖锁解开了。
“姨母。”舍意泪眼模糊,她方才也看见自己的娘亲醒了。
姬逢栖抱着舍芫落地,先是看了一眼九尾灵狐,又望向自己的女儿。
但才走几步,身体便不堪负荷,跪在了地上。舍意急忙去搀扶,而舍韫则是瞬间出现在了东方蔻的身边。
东方蔻疲软的身躯,也差点软下去,不过好在舍韫及时,将她揽在了怀中。
“韫姐姐。”东方蔻知道她们打赢了,弯起了眉眼。
虽然身体觉得疲惫,但她此刻更多的是高兴,那个讨厌的人死了。
舍韫扶着东方蔻走过去,姬逢栖抱着舍芫,求助的望向舍韫,道:“她方才还醒了,这会怎么又昏迷了?”
舍韫抿唇,东方蔻看了一眼舍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姬逢栖。
“方才醒来的不是我姐姐,是那只九尾灵狐支配了她的身体。”舍韫一早便洞悉,她在被威胁的时候,看到舍意那边,并未有九尾灵狐的影子,且她也在舍芫的身上,看出了一丝破绽。
昏迷的人,脚不可能有抽动的痕迹的。
姬逢栖一瞬沮丧,方才的期待荡然无存,口中喃喃道:“原来如此。”
“我们得快点原路返回,师姐和师妹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舍韫担忧的说道。
姬逢栖也不做犹豫,她抱着舍芫,被舍意扶着。舍韫抱着东方蔻,几人准备从原路返回去。
可面对锁链桥的时候,几人犹豫了一瞬。
东方蔻朝着崖底看了一眼,眸光转动几许,手中聚出真火,朝着下面扔去。
几息之后,深渊之中的水面上,燃起火海。
几人踏上锁链桥,相互搀扶离去。
白若绡被压住半数法力,面对一群暴走的牛头怪,和那个不敢露面的修士,她释放了自己的妖力。
无数藤蔓自她脚下生出,粗壮的根叶,四散扩去。只可惜,法力缺损,并不能困住那些牛头怪。
那些牛头怪横冲直撞,已经阻拦了出去的路径。
而此刻竹沥等人身上的护盾已经被牛头怪撞击溃散,险些受伤。
不少妖兽为躲避牛头怪的攻击,又重新回到了‘牢狱’之中。
重九和竹沥见状,也只能跟随着妖兽,躲进‘牢狱’内。说来也奇怪,只要是进去了,这些牛头怪便也不攻击了。
重九对着还在外面帮忙的陆江半喊道:“江半,你快进来。”
陆江半回头看去,抬起自己的手,她此刻觉得自己的法力变化实在太大,一时也难以控制。
听到重九唤她,快步跑了过去。
重九将她一把拉进去,让她躲进里面,检查着她的身体,问道:“有没有受伤?”
陆江半摇头道:“没有。”
外面此刻只剩下白若绡一人,竹沥见她抵挡艰难,从牢狱中伸出一只手,对着白若绡招手道:“白若绡,你快进来。”
白若绡捆绑住牛头怪的藤蔓瞬间被挣碎,她此刻气急败坏,听到竹沥喊她,抬眼看去,便见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哈哈,白城主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刻啊,竟然要借用牢狱来躲避危险,说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那道声音再度响起,满是讥讽。
白若绡双眸转动,搜寻声音所在,但却并不能确定在什么方位,她冷哼一声,道:“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怕死。一时的荣辱而已,那都是小事。倒是你,藏头露尾,至今不敢出来,鼠辈,还敢嘲笑我,你别等我抓住你,不然我叫你死无全尸!”
白若绡说完,困住一瞬牛头怪,一溜烟钻进了竹沥所在的牢狱之中。
“你跟他吵什么,受伤了怎么办?”竹沥拉着白若绡,检查着她的身体,方才见她说话时,被两头牛头怪撞的连连往后退,也不知道受伤了没有。
白若绡低头看着竹沥,瞧着她心疼又生气的模样,不顾旁边的人和妖,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笑道:“心疼了?”
竹沥无奈,下意识的朝着身后的重九和陆江半看去。
重九看到了全部,她在竹沥看过来时,挠了挠头,朝着旁边看去。
竹沥内心窘迫一瞬,转过头来,嗔怪白若绡一眼,道:“现在该怎么办?”
白若绡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道:“我的法力被压制了一半,看来我们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若是你那好师妹不回来,我们怕是要被困在这里了。”
外面的牛头怪像眼瞎了眼一样,只看牢狱外面的道路,不管牢狱内的物体。
陆江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接话道:“未必。”
竹沥等人看向陆江半,问道:“陆姑娘有办法?”
陆江半转眸看向她们,道:“我觉得我的法力增加了不少。”
白若绡闻声看过去,开始打量陆江半,道:“我的法力被压制,你说你的法力增加了?”
陆江半点头,道:“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重九看着陆江半,皱了皱眉头,道:“打不过便打不过,你不要逞强。”
陆江半见重九不信,开始在手中结印,她调用所有能用到的法力,在手中聚出了一个法球。
白若绡望着蕴含巨大能量的法球,神情怔楞间,便见陆江半将法球丢了出去。
法球正中牛头怪,顷刻爆炸开来。
牛头怪的血肉飞溅一地。
第75章 我要见你们的国君。
众人面上吃惊,重九更是张大了嘴不敢相信。陆江半望着眼前爆炸了的牛头怪的血肉,垂眸须臾,望向重九等人。
“你这,这怎么回事?”重九满脸的疑惑,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境况下,法力忽然变态似的的增加?
陆江半摇头,道:“我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方才白若绡察觉到自己的法力被压制时,她便觉得自己的法力有所增加。
至于增加多少,她方才不清楚,但这会她已经明白,至少翻了一倍。
白若绡打量了陆江半几眼,她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便觉得有些个熟悉,此刻隐约从记忆中回忆起了迷糊的记忆。
她在万境中修行时,曾经见过她。
白若绡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道:“这附近的岩石里,有镇压妖兽的矿石链接着法阵,上面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催发了你体内的法力。”
众人看向白若绡,白若绡扬了下下颚,道:“既然你法力大增,那我们还等什么呢。”
“对,江半,快动手。”重九大喜,不用被困在这里了。
陆江半颔首,双手结印,法阵自脚下生出,陆江半在手中加持灵力,双手旋转八卦形状后,身前便又多出两个攻击的法阵。
陆江半瞄准外面还在四处寻找生人的牛头怪,法阵推出去,黑色的水元素缠绕,将牛头怪束缚,几息之后,陆江半祭出法力。
外面凡是被她缠绕的牛头怪,都在身体膨胀之后,‘嘭’的一声,全部爆炸开来。
众人眼前一亮,竹沥立时对着身后的妖兽道:“外面看守死了,我们快些出去。”
妖兽们也都看到了,又加之白若绡释放出自己的妖气,它们知道是自己的同类前来救援,此刻都毫不犹豫的听从着竹沥的指挥,一个个朝着外面跑去。
重九和竹沥疏散妖兽,陆江半带着妖兽朝着前面走,但才走出不到五丈间,便被看守在外围,穿着一身盔甲带着面具的人拦住了去路。
陆江半顿住脚步,妖兽们也都惊吓的停了下来,有的直接开始往后跑去。
竹沥见妖兽都跑回来,蹙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重九也纳闷,牛头怪不是死了吗,这些妖兽怎么又回来了?
白若绡在后面垫后,听到竹沥的话,翘首望去,便见陆江半被并排而走的六人步步逼退,直到退回到狭窄的空间处。
陆江半再退时,身后有一股力量将她推住了。陆江半回头看去,白若绡站在她的身后,用着身下伸展出来的藤蔓推住了她。
“怕什么。”白若绡撇看陆江半一眼,抬眸望向那六人,“装神弄鬼!”白若绡话落,迅速伸出藤蔓,出其不意将其中一人脸上的面具打掉了。
当面具被击碎,众人露出错愕的神情。
那个人,没有脸,连五官都没有!
“妈呀,这是什么怪物?”竹沥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重九也望着这边出神。
白若绡双眸微眯,斜眼看向其它人,故意问道:“你们也没有脸吗?”
那几个人扭头互相看了一眼,抬手便召出剑来,朝着最前面的陆江半挥去。
陆江半虽有法力,但反应力却没有提升,她在剑气横过来的一瞬,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身后飞去。
白若绡将陆江半拉到身后去,抬手结阵抵挡,但因她的法力受限,在抵挡片刻,身体便被震的往后飞去。
竹沥神情一怔,立时做出反应,飞身过去,准备将其接住,但因剑气的力道实在太大,连着竹沥也一并被震飞出去。
重九距离最远,抬起双手接住两人之时,直接被震的吐出鲜血。
陆江半在看到重九受伤,立时飞身过去,抱住重九。
白若绡也和竹沥跪坐一旁,无力顾及到重九,竹沥状况要更加的严重,不停的有鲜血从她口中溢出。
白若绡竹沥输送着灵力,对陆江半和重九说:“他们六个人,我们对付不了。”
白若绡已经意识到了她们是怎样的一个处境。
若非自己的灵力被压制,就这些还不够她几下。
但进了别人的地盘,这种事情,防不防胜防。此刻白若绡心中只能骂那只死凤凰,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她。
几人缓着身体带来的疼痛间,那六个人,已经从远处过来。
妖兽们仓皇躲回牢狱中,这些妖兽里面,即便有些已经达到金丹以上,但也因备受折磨,和法力压制,根本无法施展。
陆江半察觉危险袭来,抬头的一刻,望着远处身材魁梧的盔甲人,手中提着巨剑朝着这边飞速砍过来的一瞬,忽然站起身来,快速在手中结印。
“速,龙腾!”随着陆江半手中结印的动作完成,在狭窄的通道中,那些人的脚立时生出一个泛着黑色雾气的法阵。
里面窜出一头蛟龙,嘶吼一声后,将这六人全部缠住。
六人身体动弹不得,低头看去,见是被妖兽一样的物体缠住,立时运气,提剑开始挥砍。
蛟龙抵不住的剑气,瞬间消散,六人身体解除受限,再次朝着最前面的白若绡和竹沥这边砍来。
重九见状,立时将自己的剑挥动出来,朝着六人挥去。
但只可惜,重九的修为太低,这六人每一个都在合体境以上,根本不是她能阻拦的了的。
白若绡也立时做出反应,将竹沥推到身后去,在身前结出厚厚的藤蔓来抵挡。
但即便如此,也如螳臂当车。
六人的剑挥砍下来,直接破了白若绡的藤蔓,当剑停在白若绡脑门前的一刻,忽然听到了身后的陆江半念出了术法的声音。
“速,渊龙出海!”
刹那间,白若绡的身前,出现了一条如巨蟒东西,张开血盆大口,从陆江半设在地面上的法阵跃出,将六人全部吞下后,一跃再度回到法阵中虚无的渊海之中。
法阵还在,巨蟒已经消失,白若绡望着眼前,忽然想起了万年前所见的一幕,她猛然回头,神情怔怔的望着陆江半。
陆江半因释放了自己的禁忌术法,在看到白若绡看自己的眼神时,心中紧张的抬手挥动,将自己的法阵撤散。
白若绡望着陆江半躲避的眼神,垂眸一瞬,紧忙又去看身边的竹沥。
陆江半也在重九发出痛苦的声音时,赶忙过去将她搀扶起来,见她面色痛苦,开始为她输送灵力疗伤。
重九见过陆江半使用过一次,但当时只是几个金丹的修士,但陆江半方才说自己实力增添,她这会也不觉得惊讶,只是身上实在太痛了。
她还是最后一个接住她们的人,却也伤的不轻,她抬头看向竹沥,看见白若绡在为她疗伤,问陆江半道:“师姐怎么样?”
陆江半扭头看去,回眸道:“不知道。”眼下她只顾得重九。
重九见竹沥脸色苍白,抬头看陆江半,道:“你去帮师姐,不用管我。”
陆江半眸光轻动,对上重九的目光,见她状态还好,抿唇一瞬,颔首后,将重九扶在墙边靠着,朝着竹沥走去。
白若绡也受了伤,但竹沥此刻比她受伤严重,她为竹沥渡着灵力疗伤间,身边出现一双不大的双脚。
白若绡抬头望去,陆江半微微皱眉,道:“我来帮她。”
陆江半半跪在地上,掏出一个丹药先交给白若绡。白若绡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接过,喂给了竹沥。
陆江半见状,又掏出来一颗递给白若绡,并嘱咐道:“是给你吃的。”
白若绡看过来,眸光审视陆江半的面庞几瞬,接过丹药,道了一声谢:“多谢。”
陆江半没有回应,她半跪下来,开始为竹沥疗伤。
虽然修为只是短暂的得到提升,但疗伤效果显而易见,竹沥身上的痛苦减轻,慢慢睁开了双眼。
看着陆江半在为自己疗伤,竹沥转眸望向一旁的白若绡。
白若绡在到她醒来时,即便身体还在痛着,依旧露出了笑容,安抚道:“没事了。”
竹沥朝着远处望去,方才那几个人已经不见了。
几人在原处疗伤,舍韫等人已经在地道中出来。舍韫瞅了一眼平静的四周,对着已经恢复体力的东方蔻说:“蔻蔻,你在这里保护她们,我去看一下。”
东方蔻不想和舍韫分开,但还是乖乖的点头,道:“韫姐姐放心,我会保护好她们的。”
舍韫走后,舍意扶着姬逢栖坐下,开始为她疗伤,东方蔻也担起了自己的自责,警惕的看向四周。
舍韫朝着后山走去,才入后山,便听到纷乱的脚步声。舍韫站在拐角处等待,待声音接近之时,她伸出一脚,将来人绊倒了。
“哎哟!”被绊的人踉跄的朝着前面扑去,才转身看清楚绊倒自己的人,身前便有一道法阵压下来。
舍韫眼神冰冷的道:“想逃?”
那人看着舍韫,惊恐间,说话也支吾起来:“我,我我,我没有。”
“哼。”舍韫没见过这个人,但能从这里逃出来,还穿着那些修士的衣服,定然不是自己人了。
“其它人呢?”舍韫冷声问道。
老头转动着眼珠子,伸手指着里面,道:“她们都在里面。”
舍韫朝着里面的通道看去,只这一转眸,那人化做雾气便想逃离。舍韫凝眸望去,抬手一掌,直接将其身形打出。
“就这点本事?”舍韫讥讽。
不过是个化神境的人,这么老了才化神境,看来资质实在是太差。
舍韫见他已经动弹不得,挥手用缚仙索将他锁住,将他拉过去,让他在前面带路,朝着里面走去。
深入后山,片刻便抵达了关押妖兽的地方,舍韫才一靠近,便觉得有些问题。
她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眉心微蹙间,发觉自己身体内的灵力被压制的一刻,便见身前的人露出狰狞的笑容,口中念着咒术,将捆绑自己的身体的缚仙索挣开,便要对舍韫下死手。
可还没等他的法阵结出,身后便有一道藤蔓穿胸而过。
那人身形一僵,心脏被人扎穿,身体骤然无力,当他瞪着双眼回头看去时,身体被藤蔓拉着朝里面飞去。
舍韫微皱眉头,朝着里面走去。
白若绡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前,她望着眼前濒死之人,冷声道:“方才就是你在外面装神弄鬼是吗?”
那人被张嘴,满口黑血,已经说不出话来。
白若绡一皱眉头,伸出另一只藤蔓,将其脑袋拧了下来,让他与自己对视。
“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不说了?”白若绡撒着气,故意问道。
那人几息之后,双眼无神,没了反应,白若绡不屑的哼了一声,立时便有藤蔓上来,将他连带脑袋一起吃了。
舍韫站在那里看到这一幕,垂眸一瞬,朝着竹沥望去。
白若绡抱起竹沥准备往外走,重九还在后面,正在把妖兽放出来。
很快便有很多的妖兽朝着外面走去,白若绡与舍韫对视一眼。舍韫望着受伤脸色苍白的竹沥,问道:“师姐怎么样了?”
“我没事。”竹沥笑着摇了摇头,道:“去看看师妹。”
舍韫见她有白若绡护着,心中也放心些许,她颔首后朝着里面走去。
“师姐。”重九在看到舍韫时,心中大石头落下了,问道:“你姐姐她们救出来了吗?”
舍韫颔首,检查完她的身后,道:“我来,你先跟她们出去。”
重九点头,陆江半这时走了过来。
陆江半与舍韫说着这里发生的事情,舍韫听后,点头道:“我知道了。”
这里的布局和她们之前在客栈之中的差不多,但她不太明白,在客栈里的时候,明明知道自己的修为不低,为何还要派一些修为与自己差不多,和不如自己的人过去。
舍韫想不明白,在带着妖兽出去时,看到东方蔻尽职尽责的站在原地守着姬逢栖三人,脸上盈起笑意走了过来。
“韫姐姐。”东方蔻看着妖兽出来,就是不见舍韫,心中焦急间,看到舍韫走过来,抑制不住脸上笑容。
舍韫走过去,将扑过来的东方蔻抱住,笑着轻声道:“我们也该出去了。”
众人带着妖兽出了山,看着那些受伤的妖兽,舍韫心中有着压不住的怒火。
出来之后,白若绡的法力也恢复,陆江半也恢复如常。
白若绡回头望着远处的山头,气不打一处来,她将竹沥轻轻放下后,脚下迅速生出藤蔓,朝着山体四散而去。
随着她手上结印的动作完成,远处的山体‘嘭’的一声,轰然倒塌。
惊鸟四散,树木连根拔起,原本秀丽的大山,顷刻成了一片狼藉的废墟。
众妖翘首观望,再看白若绡时,便都噤若寒蝉。
这大妖,的确有本事,轻易得罪不得。
舍韫在为妖兽疗伤之时,望着白若绡在山体崩塌后,绷紧的后背放松之时,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人比她还暴躁。
处理完妖兽的伤,舍韫挑选了一些修为高些的妖兽,安排好姬逢栖等一众妖兽后,带着众人朝着夏衍王朝的都城飞去。
她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重九手中提着俞王,扔到了皇宫大殿之上,惹来了皇城侍卫,以及在此地效力于夏衍王朝国君的修士。
舍韫一众人站在大殿之上,望着外面层层包围的侍卫与修士,并排朝着大殿之外看去。
侍卫首领抬手指着大殿脊梁上站着的舍韫等人,厉声质问道:“何人胆敢夜闯我夏衍王朝宫殿?”
舍韫环视一周在上空御剑的修士后,又垂眸望向底下拿着长矛的侍卫,冷声不屑道:“我要见你们的国君。”
第76章 说谎话的人,嘴会烂的。
侍卫的话被舍韫无视,他们朝着上空的修士看了一眼,修士头领与底下的人交汇一眼,喝道:“何妨妖孽,竟敢在我夏衍王朝放肆!还快快束手就——”
修士头领还没说完,舍韫便用一道符咒打了过去,速度快的令人无法反应。
像巴掌一样拍在修士头领的脸上,动作不大,却见他的脸上扇出巴掌印,以及脱落掉了一侧一排的牙齿。
修士头领抬手接着呜哇的往外吐着和着血的牙齿,定眼一看,愤怒的望向舍韫。
舍韫无视于他,冷声道:“我再说一遍,让你们国君出来,不若休怪我待会寻人心切,不择手段。”
“好大的口气。”另一修士抬手指向舍韫。
东方蔻转眸望去,挥出灵剑出去,差点将其手臂砍下来。
那人被惊吓的面露慌色,不敢再吱声。
舍韫和东方蔻的修为还不足为惧,可怕的是她们身后的众多的妖兽,和一个无法估量的化形的妖兽。
白若绡有些等的不耐烦了,她摸着自己伸出来的藤蔓触手,抬眸扫了一下周围的人,轻叹了口气。
若是她带头,便会直接都杀了,跟她们废什么话。
这国君总是待在皇城里的,届时让妖兽四处找一下,不过是费些功夫的事。他带头残害抓捕妖兽,还能留他性命不成。
此刻侍卫和修士乱了阵脚,但因东方蔻发起进攻,和方才舍韫对修士首领的羞辱,有人按耐不住,对舍韫她们发起了攻势。
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名剑修的剑还未袭击过来,妖兽便有了反击。
舍韫也在抵挡住剑修的剑气后,释放出了囚笼术法阵。
须臾间,法阵内气温骤降,周围开始结冰落雪。白若绡憋闷了好一会,这会看到开打,心中兴奋起来。
她要把在山中牢狱里丢的脸全都挣回来。
不等妖兽们术法对这些修士起到作用,白若绡脚下便生出一道泛着五色光芒的法阵,刹那间便扩大映至修士脚下。
修士从未见过这么强大的法阵,面露一丝恐慌之际,脚下的法阵便伸出了无数的藤蔓触手,下一刻便将其全部缠绕。
不等他们发出痛苦的声音,便将那些修士的骨头勒碎,分泌出黏液将其消化吸收,只余留下几缕残衣,在空中飘絮,被雪接触的一刻,瞬间冰冻,往下坠去。
妖兽们跑了半道,看到这一幕,都惊吓的停了下来。它们回头去看白若绡,只见白若绡吊着眉梢,正扣着手指。
妖兽们面面相觑,又集体退了回去。
舍韫也在此时侧目看了一眼白若绡,白若绡对着舍韫勾唇,挑了挑眉,道:“接下来是谁呢?”
舍韫垂眸往下底下的侍卫,白若绡眸光瞥看过去,抬手便将空中的法阵压了下去。
侍卫们的脚下也顷刻生出了藤蔓,将其双腿全部缠住。
有些侍卫那里见过这阵仗,方才看到修士连反抗的都没有,他们仰仗的便是修士的势,如今修士都没了,他们面对这些妖兽,便如蚂蚁一样,随手便可捏死。
舍韫的风雪阵,也落了下去,夏日的天,侍卫穿的单薄,几息内便感知到了严寒冰冷,全都抱臂求饶。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啊!”
东方蔻撅了撅小嘴,说了一句近来学的一句话,道:“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活该。”
舍韫转眸看她,眸光从冰冷变换到无奈的宠溺。随即又望向底下的侍卫,道:“带我们去见你们的国君。”
侍卫哪里还敢反抗,得到命令,腿上一松,立马转身,朝着夏衍王朝的地下宫殿奔去。
舍韫带着人跟上,望着造价不菲奢华的地宫,舍韫微微蹙眉,才到地宫门口,她便嗅到了一丝十分强烈的血腥与妖气。
舍韫带着人快步朝着里面走去,当她们下到最底层的时候,铺面而来的血腥,以及混乱的场面,让她们心中诧异。
这里的人和妖,全都横死在了地上。最显眼的便是那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国主,他的血液里全是妖兽的气息,看他的身体,也是个修仙之人。
还有其它穿着与俞王一样的蟒袍的人,都是夏衍王朝的皇室。
怎么会在这里被人杀了?
白若绡觉得蹊跷,警惕的四下看了一眼,这些人才刚刚死去,鲜血还在脖子里往流着,凶手应该还没有离开。
东方蔻嗅着空中的气味,总觉得还有生人的气息,她不惧前面的血腥,朝着前面走去。
舍韫目光注意着她,须臾,东方蔻变成了一只红色的狐狸,一跃飞上了一个石壁之上。
它抬着狐狸脑袋,嗅着上面的气息,定眼瞅了一眼,对舍韫说:“在这!”
东方蔻的红狐狸发出声响,立时惊的贴在墙壁上的黑色蝙蝠扑腾起了翅膀。舍韫抬手设下法阵,将其困住。
蝙蝠妖见逃脱不掉,化形成人,一身的血迹显露出来。
舍韫扫了他一眼,问道:“这些人是你杀的?”
蝙蝠妖一脸的愤怒,道:“他们杀我亲人,都该死!”
白若绡打量了一眼这只蝙蝠妖,修为不低,但想要杀这些人,还是差点,若无帮手,他怕是难以完成。
舍韫侧目与白若绡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一番猜测。
眼下这些皇室内的人,没经过审问便都死了,这其中还有没有修为的小孩子。
修炼这种邪法,怎么可能会让小孩子出现在这里。
“我去别处看看。”舍韫心中已然有了结论。
舍韫带着东方蔻出去,提着俞王让他指路,朝着各个王府飞去。
无一例外,王府里的人都死了。
俞王望着自己的亲人都被人杀了,红了眼睛看向舍韫,抬手面露狰狞的指着她,怒道:“是你,是你杀了我们全族!”
舍韫冷眼看着俞王,东方蔻不爽道:“你放什么屁,我们和你一起来的,怎么可能杀人。”
俞王红了双眼,对舍韫二人怒目而视。
须臾,舍韫勾唇笑道:“是不是演的早了点?”
俞王神情一怔,恼怒道:“你胡说什么?”
“那你又在胡说什么?”舍韫稳着脾气问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俞王的瞳孔放大一瞬又骤缩,舍韫朝着四下的尸体望去,这些人,除了王室血脉的血液中有着妖气,余下的那些佣人丫鬟可是没有的。
舍韫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把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全都杀了。
俞王强装镇定的沉默着,舍韫环视四周一眼,不经心的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在他们来之前,你的性命是捏在我的手里的?”
俞王脸上一瞬有了惊怕的神情,舍韫‘哼’笑了一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存有侥幸心思,任何时候,我都可以要你性命。”
俞王喉咙滚动一瞬,被吓的方要说出实情之际,远处御剑飞来了密密麻麻的修士。
舍韫抬眼望去,便见四方盟一大批人朝着这边飞来。
俞王看到四方盟的人过来之际,立时朝着那些人跑去。舍韫见状,只是瞥看一眼,将东方蔻护在了身后。
四方盟为首之人,提剑指向舍韫。余下盟会之人,也对舍韫做出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已经落地的人,将跑过来的俞王围住保护起来。
舍韫面对来人,眉心微挑,问道:“你们四方盟来的也未免太巧了吧?”
四方盟为首之人瞥看了一眼俞王,转头看向舍韫,道:“接到线报,此地有人修炼邪法,老夫带人前来一探究竟。”
俞王觉得自己安全了,跪在四方盟人的身前,喊道:“求仙人救我性命,我全族都被这只妖杀了,求仙人为我报仇!”
四方盟为首之人低眉往下看去,望着俞王不停的磕头,跨步过去,一派仙人姿态,伸出手来将其搀扶起来,道:“你且慢慢道来,若真有冤情,老夫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俞王大喜,忙道:“我是夏衍王朝的俞王,奉我国主之命前去为青门宗运送物资,青门宗派她沿途护我,谁知回来的路上,这妖人便杀了我的手下,将我掳走,还将我家中钱财全部骗走,如今还当着我的面,将我的全族一一杀害,连府中的老弱都不放过,手段狠辣的令人发指,求仙人替我主持公道!”
俞王声泪俱下,鼻涕都流了出来,说到激动之处,又屈膝往下跪去。
东方蔻皱着小眉头,听这人颠倒黑白,上前迈了一小步,抱住了舍韫手臂,小声道:“他怎么胡编乱造的?”
舍韫回眸看她,道:“无妨,本就是设计好的,他若不说,岂不是前功尽弃。”
若她没猜错,这些人早就来到了这里,不管舍韫有没有带着俞王过来确定,只要她进入夏衍王朝的皇宫,无论她有没有杀人,最后的滥杀无辜的头衔都会落在她的头上。
这一点,从在进入皇宫地宫中,便已经猜出来了。
或者,更早之前,她便有预感,自己会是这些连环计中的受害者。
那边四方盟为首之人听到俞王的话,脸色立时阴沉下来,他看向舍韫,打量了一眼,问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舍韫闻言,觉得有些好笑,居然还给她机会说话。
舍韫勾着唇角,撇看了一眼俞王,又望向这位四方盟为首之人,道:“我若说不是我做的,你会信吗?”
四方盟为首之人蹙眉,道:“证人在此,你还想狡辩。”
舍韫笑了,不过眼下她不想和这人周旋,即便没有人杀这些人,她也会来杀,只不过不会杀些无辜之人。
凡是沾有妖血,参加过掠夺的人,必须死!
舍韫对此没什么好解释的,即便都是她杀的,那又如何呢?
不过她眼下最该杀的人,是面前这个一直隐忍不发,在这是个时候咬她一口的俞王。
“舍韫,你滥杀无辜,老夫这便替你师门,清理门户!”四方盟为首之人说完,在手中聚法,剑气自手心生出的一刹,便要直取舍韫的性命。
舍韫见状,回身抱着东方蔻往后退去。剑气击在地面,炸碎了地面上的青石板。但舍韫这边还没落地,四方盟的人便对着舍韫群体攻之。
舍韫抱着东方蔻御剑躲避,穿梭间,却被这些人围困在中间。
舍韫避无可避,望着这些追上来的人,笑道:“我那位大师伯也太高看我了,做这么大一个局,*只为取我性命,还能请到你们这些人,看来当真是有几分本事的。”
四方盟为首之人,听到舍韫说这些,蹙起眉头,没有接话,对着四方盟修士道:“剑阵。”
四方盟修士齐齐召剑,万剑汇聚于舍韫和东方蔻的上空,舍韫抬眼看去,并不想等死,她抬手结阵,挥手一瞬,一张满载道兵的水墨画的符文法阵便展现于四周。
四方盟结剑阵之人见状,目光一顿,便见从符文画中跃出持剑道兵。
道兵见人便砍,结阵的四方盟修士瞬间被砍的七零八落。
四方盟为首之人见状,怒喝道:“妖孽,住手!”
舍韫哼笑一声,瞥眼看去,冷声道:“你们要杀我,还让我住手?”
东方蔻也在此时召出灵植,对那些修士展开二次攻击。被道兵砍伤的修士,还未得到缓解,东方蔻的藤蔓便上前去将其握剑的手猛的拽掉,血淋淋的,直接吃了下去。
“妖孽!”四方盟为首之人惊喝。
片刻,那些随他而来的修士便都七零八落的伤残落地。
四方盟为首之人蹙着眉头,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底下的修士,而后怒气冲冲的看向舍韫,道:“你们当真是心狠手辣。"
这便心狠手辣了?
若是尸骨无存,岂非是丧心病狂了?
四方盟为首之人见舍韫还笑的出来,双手合十,将在舍韫头顶聚集的剑阵,往下压去。
“落!”
剑阵往下落去,舍韫防御全开,此人修为不低于她,若是强行抗衡下去,吃亏的还是她们。
舍韫思索几瞬,决定先让东方蔻出去,不然待会恐怕会伤到她。
“蔻蔻,你去下面杀了那个俞王。”舍韫给了东方蔻一个差事。
东方蔻抬头看着顶上不停落下的剑气,眉心皱了皱,道:“韫姐姐能抗住吗?”
舍韫勾唇,道:“没问题,莫要让他跑了。”
东方蔻点头,道:“好,我这便去杀了他。”
舍韫抬手奋力破开围困她们的结界的一丝缝隙,东方蔻御剑光速飞出,直奔那位俞王。
东方蔻落地,便有修士前来阻拦,是东方蔻抬手念着咒术,自己的灵剑与狼牙锤便飞出,将阻拦在她身前的人,一锤一剑击飞出去。
俞王望着护着他的四人全部被东方蔻击退,面露恐慌,一下便跪了下去,痛哭流涕道:“错了错了,我知道错了,仙人求你饶我性命。”
“说谎话的人,嘴会烂的。”东方蔻皱起眉头,召出灵植,在俞王磕头间,窜到了他的嘴里,将嘴撑开了。
东方蔻心里闷着火气,骗他灵石是真,可那些都是他咎由自取,让他赔偿她们的一路的辛苦和惊吓还不够呢!
随着东方蔻皱眉的程度加剧,灵植也开始将俞王的嘴往两边撕。
俞王嗷嗷的叫着,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东方蔻抬手加持灵力,灵植加大撕扯力度,须臾东方蔻便见俞王的嘴,被她撕开了。
就当她起了杀心的一刻,远处忽然飞来一只长剑。东方蔻感受到剑气的威力,转眸一刻,立时被什么抱走了。
舍韫飞身过来,将东方蔻抱起。她方才竭力与那人对抗,虽未受伤,但消耗过大。
眼下不宜再与他们周旋,他们援手也来了。
"往哪逃!"远处的人顷刻而至,手持长剑,便要对舍韫和东方蔻下杀手。
舍韫不管身后之人,此刻她们必须要离开。可她们才飞走几息,便有一道强大的法阵,将她们困在了里面。
舍韫试图飞了几个方位,但都没有找到薄弱的地带。
“敢伤我四方盟之人,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前来援助之人,不分青红皂白,抬手抵在嘴边,口念咒语的一瞬,法阵开始骤缩。
就在法阵壁快要触碰到舍韫之际,从外部窜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法阵破开了。
“徒儿,到为师这里来。”登玉道人带着门人从远处飞了过来。
舍韫闻声看去,欣喜之际,抱着东方蔻飞了过去。
登玉道人带着门人朝着这边飞来,望着方才对舍韫和东方蔻痛下杀手之人,问道:“郁副盟主何故对我徒儿和徒媳痛下杀手?”
方才前来援助之人,正是四方盟的副盟主郁济。
副盟主郁济看清是登玉道人,收了方才的杀气,思索间,方才与舍韫对战之人便飞了过来,禀道:“郁副盟主,此妖不仅杀了夏衍王朝的皇族,还打伤我四方盟之人。”
副盟主郁济闻言,方才还觉得气短,忽然便精神起来,他朝着登玉道人望去,不发一言,眼神像是已经将此事交代了。
登玉道人听到了,却又像是没听到,问道:“郁副盟主哑巴了?”
郁济蹙眉,开口道:“方才你不是听见了?”
登玉道人笑了笑,道:“老夫耳背。”
郁济气结,道:“她们滥杀无辜,伤我盟会兄弟,难道我不该杀她们?”
“你亲眼所见?”登玉道人质问。
方才为首的那位堂主扭头飞身下去,想要将趴在地上的俞王带上去,却在扶起的一瞬,看到他嘴巴裂开了,血淋淋的根本无法再说话。
四方盟堂主见状,胸前起伏的厉害。
众人此时也都落地走了过去。
“郁副盟主,他……”四方盟堂主皱眉恼火,自己替他说起了证词,“这位俞王说,舍韫将他掠劫,带人杀了他全族,连夏衍王朝的国君也杀了,还伤了我们盟会的兄弟。”
“你有何证据,他又有何证据?”登玉道人再次发问,“只凭空口白话?”
“伤你盟会之人,难道不是你们先对我徒儿下杀手的吗?你们要杀她,难道她就不该反抗还手?”
登玉道人一番质问,让四方盟的人一时哑口。
东方蔻听着老头向着她们,抬眸朝着舍韫看去,舍韫与她对视一眼,忍不住翘起唇角。
而就在四方盟无话反击之时,远处又来了一人。
“师弟。”
弘阔真人御剑飞来,与四方盟的人颔首施礼后,目光望向了站在登玉道人身边的舍韫和东方蔻。
弘阔真人目露杀意,似是端着一身正气,质问道:“你收了个妖物做徒弟,不觉得有辱师门吗?”
第77章 千年前屠杀我族类的邪修中,也有你一份吧?
登玉道人转头看了一眼舍韫,又望向自己的师兄,一脸的茫然问道:“大师兄这话师弟没听明白。”
收个妖为徒弟,怎么就有辱师门了?
弘阔真人见自己的师弟态度散漫,气道:“她是妖,不是人,我们青门宗何曾收过妖邪入山门做弟子?”
“那谁又规定,修仙宗门不准收妖为弟子?”登玉道人反驳问道。
弘阔真人目光一怔,气道:“你休要胡搅蛮缠,修仙宗门从未有收妖的门派,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既是不成文,便没有说不行。”登玉道人打断弘阔真人的话,“我这徒弟天资非凡,日后定能光大我青门宗,怎么到了大师兄的嘴里,便成了有辱师门了?”
登玉道人对舍韫的评价这般高,东方蔻听着心里美滋滋的,她朝着舍韫望去,见她朝着远处看,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一看不打紧,小嘴都惊的张开了。
远处飞来了更多御剑之人,东方蔻只一打眼,便瞧出了这些人都是四方盟的人。东方蔻揪紧舍韫的衣袖,抬眸去看她。
舍韫侧目垂眸,牵住她的手,对着一旁还在与弘阔真人说道理的师尊,道:“师尊。”
登玉道人闻声抬头看去,他方才便已经察觉,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我担心师姐她们,我想过去看看。”舍韫倒不担心自己,但竹沥等人留在那里照看其它的妖兽,这些人明显有备而来,她担心会对她们不利。
登玉道人捻了把胡须,道:“为师陪你一起去。”
登玉道人已经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从他听到有人提议让舍韫护送的俞王的时候,他便已经有了猜想。
果如他所想,都在针对她这个徒弟。
登玉道人准备御剑离开,弘阔真人见状,蹙眉身影瞬间出现在他们前面,道:“师弟,这是要去哪里?”
弘阔真人阻拦间,远处的御剑之人,便已经将此处上下围的水泄不通。
登玉道人余光撇看一眼,对舍韫道:“你们先去。”
舍韫拱手行礼,带着东方蔻便要走,但才一飞出去,便有人飞到她们的身前持剑阻拦。
“让开!”舍韫冷声道。
那些人互相看了一眼,却没有让开。
弘阔真人斜眼看去,哼笑道:“别白费心机了,那些妖兽一个也活不了。”
舍韫闻言,眸色一沉,侧目望向弘阔真人,见他一脸的诡笑,立时抬手对着身前的人下了杀招。
前面的修士被舍韫击溃落地,弘阔真人见她要走,立时御剑飞过去,结阵对舍韫下了杀招。
不过还没等他的符咒飞至半空,登玉道人术法便已经抵达,将其抵消。法阵碰撞,散落余威,周围御剑修士抬手抵挡扑面而来的威压。
舍韫也将东方蔻抱在身下,转身用着后背抵挡。
弘阔真人见登玉道人出手,恼怒道:“师弟,若你不顾师门规矩,执意要偏袒这只妖,那我可要替师尊清理门户了!”
登玉道人望着面前的师兄面露狰狞脸色,微微蹙眉。
弘阔真人说完便开始对登玉道人下手。
登玉道人倒不是在惧怕,只不过是在想,这个师兄,到底是冲着自己徒弟来的,还是冲着他的来的?
弘阔真人悬空的脚下踏出法阵,在手中结印加持法力,一道旋转的波轮法阵朝着登玉道人飞去。
登玉道人自然也不示弱,周身泛起金光,屏障瞬间便将其抵挡。
弘阔真人看着自己的师弟轻而易举破他招式,脸色温怒,余光瞥见飞离的舍韫。他朝着一侧的来人使了眼色,那些人立时飞了出去。
舍韫和东方蔻再度被围堵,登玉道人身影立时飞过去,挡在舍韫她们前方。
“登玉,我敬你是一宗掌门,不要冥顽不灵!”
四方盟副盟主郁济面对登玉道人没有必胜的把握,他在与登玉道人说话之际,还不忘对舍韫出手。
舍韫结阵抵挡,登玉道人二话不说便对其发起攻势。一道金色法阵打过,郁济被震飞出去。
赶过来的弘阔真人接住与郁济,立时喝道:“师弟,你竟敢对郁副盟主动手!”
登玉道人转眸望向舍韫,无视弘阔真人,道:“走。”
舍韫欲离去,弘阔真人飞身过去施法拦住。登玉道人欲飞过去解围,方才被他的震飞的郁副盟主带着人将他围住了。
“既然你为了一只妖不惜与我四方盟为敌,那今日我便让你知道,邪不压正的道理。我代表四方盟讨伐于你。”郁济说的中气十足,也列明了理由。
远处的舍韫在听到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时,对着与她交手的弘阔真人,冷嗤道:“大师伯当真好计谋,一石二鸟玩的明明白白。”
“比你还差点!”弘阔真人对法阵加持法力。
舍韫也不示弱,双手交叠,将法力注入,二人的法阵碰撞,东方蔻见舍韫抵挡不住,召出狼牙锤朝着弘阔真人锤去。
弘阔真人见有东西飞过来,转眼看去,收了力道,翻身抬脚,将其踹开。
也在他分心的一刻,舍韫立时扩大自己法阵,直接吞没他半数法阵,减弱其法阵威力。
但当他全力以对时,舍韫的法阵瞬间被击溃。弘阔真人的法阵倾压过来的一瞬,东方蔻立时站在了舍韫的前方,将其抱住。
法阵倾压的一瞬,四周荡起无色气流波纹,东方蔻的身体被迫压着舍韫,朝着远处飞去。
“蔻蔻!”舍韫被吓到了,她慌张的抱着东方蔻检查。
东方蔻抱着舍韫,身上疼的皱眉,可看到舍韫面露焦急的神情,忙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太清衣。”弘阔真人发现了东方蔻身上的秘密,方才若不是这太清衣保护舍韫她们,东方蔻必死无疑。
舍韫此刻也看到东方蔻身上的太清衣泛起光芒,她看着太清衣完好无损,大口喘息砰砰乱跳的心,定了定神,将东方蔻拉到了身后去。
“一只妖,竟然还有这等极品法衣。”弘阔真人眼睛蹦出一瞬的贪婪,抬手便想要将东方蔻拉走。
只是在山洞之时,舍韫便已经在东方蔻的身上下了锁链,她只稍一运力,便将东方蔻又拉了回来。
弘阔真人想要剥离东方蔻身上法衣的想法没能得逞,立时对舍韫展开击杀。
而那边登玉道人被四方盟一众人拖住,根本无法援手。
舍韫怀中抱着东方蔻,旋即飞离,弘阔真人在身后穷追不舍,东方蔻朝着身后看去,道:“他一直追着我们,怎么办?”
舍韫短暂的思索后,回身一瞬,在原地设下的囚笼术法阵,待弘阔真人抵达之际,囚笼术法阵顷刻闭合。
弘阔真人立时停下,望着四处的法阵壁,凌空抬手作法,将法阵破除。
但当他破除囚笼术时,舍韫已经带着东方蔻低飞,朝着树林飞去。
弘阔真人御剑追随,入了林中,却不见二人身影。
东方蔻躲在舍韫的怀中,望着底下的老头疯了似的四处寻找,抬头看向舍韫。
舍韫垂眸看她,见她神色紧张,揽着她腰身的手臂紧了紧,安抚着她。
不消片刻,弘阔真人便离开了此地。舍韫等待片刻,抱着东方蔻从树林中朝着竹沥她们那边穿梭。
一刻钟后,舍韫估摸快要抵达之际,忽然一道法阵落下,舍韫抱着东方蔻极速躲避,才没让那法阵击中。
但也不知为何,她们身上像是被什么下了追踪咒一样,空中的法阵不停的在朝着底下袭来。
舍韫抱着东方蔻躲避间,身体慢慢趋于疲惫,反应开始慢了下来。舍韫眸光微抬,抬手抚在东方蔻的后背,一把将不知何时飞在东方蔻后背的符咒摘了下来。
“我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东方蔻困惑的问道。
舍韫看着符咒上的追踪咒语,顷刻在指尖将其点燃,回道:“应该是他提前过来,在沿途设下的。”
法阵攻击此时也停了下来。
舍韫抱着东方蔻欲赶路,便听到林外上空喊道:“不要挣扎了,即便你去了,也只是替它们收尸而已,乖乖出来受死,我留你个全尸。”
二人在树林中穿梭,舍韫微微蹙眉,心下忐忑不安起来。
弘阔真人知道在前面等她们,也就是说明,他的确知道竹沥她们在什么地方。
舍韫此刻只希望,白若绡能够及时赶回去。
二人快要抵达时,一道法阵击穿树木阻挡去路,舍韫御剑停下,便看到了弘阔真人出现在她们眼前。
东方蔻在看到弘阔真人的一刻,浑身紧绷,舍韫揽着她,将她往后推去。
“还想往哪里逃?”弘阔真人盯着两人,就像盯猎物一样,势在必得。
舍韫打量他一眼,说道:“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师尊不过是在万境中闭关修炼,掌门师兄是如何断定我师尊已经仙逝,而听你的话,当上掌门的?”
弘阔真人眼色一冷,一道符咒出其不意的打了过去。
舍韫双手迅速结印,抵挡住符咒,她不屑的看着弘阔真人,继续着方才的话:“我记得我师尊外出之际,曾有一次身受重伤,是你的手笔吧?”
弘阔真人不说话,一个劲的对着舍韫释放法阵。
舍韫抱着东方蔻躲避,见他恼怒的样子,冷笑道:“看来是真的,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不自己做宗——”
舍韫话还没说完,一道强大的法阵袭来,舍韫一把将东方蔻推出去,同时也将自己剑召出,带着东方蔻远离此地:“去找白若绡来帮忙!”
抵御法阵顷刻破碎。
弘阔真人的法阵袭来,舍韫的身体承受了半数的法力,一口鲜血喷出,一手扶着地面,才没让自己的身体倾倒。
东方蔻飞到树木上空,心脏狂跳,慌张回身去看被树木遮挡的地方,却无法将剑停下来。
弘阔真人凌空睥着舍韫,以胜者姿态,一字一句的教育道:“好奇是会害死人的。”
舍韫故作强撑着身体冷笑,抬手擦去唇边血渍,抬眼望向弘阔真人,道:“你为何总是抓着我不放呢,难道就是因为我是妖吗?”
弘阔真人听到舍韫说出这话,露出一脸的贪婪笑容,压着声音,阴恻恻道:“狼王的血脉可以号令四方野兽,我若吃了你,或是将你炼化,何愁四方妖兽不听我的号令呢?”
舍韫也随即跟着冷笑起来,道:“原来如此,千年前屠杀我族类的邪修中,也有你一份吧?”
弘阔真人嗅着空中淡淡的血腥味道,长舒一口气:“就是这个味道,精纯的血脉,真是令人血脉喷张。”
舍韫一股厌恶从心底窜出,她大概知道弘阔真人如何知道她是妖的了,是她在入化神境之时,他也在天书峰的人群之中。
能够辨别她拥有狼王血脉的人,除非曾经喝过。
舍韫双眸中蹦出杀意,过往的心酸一齐涌上来:“是你!”
是他趁着自己母亲怀着自己虚弱无法释放法力之际,对自己母亲偷袭,也是他害得自己几百年不能修炼,也为此丢失了狼王的继承权利。
成为狼族中唯一一个被人嗤笑几百年,拥有狼王血脉的废物狼妖。
弘阔真人眉毛拧住,不知舍韫何故忽然暴戾起来,不过如此也好,待会喝的时候,不必再让自己费力了。
舍韫单手拍击地面,凌空飞起,单手结印间,另一只这召出冰锥,在法阵倾压过去之际,立时释放。
须臾天空开始落雪,冷风呼啸从林中窜来。弘阔真人见状,脚下踏出法阵,双手交叠,抵挡住舍韫的攻击法阵。
当法阵被他轻而易举的抵挡之际,他才放松警惕,便被冰锥刺中了身体。
弘阔真人双肩被冰锥刺中,因是寒冷刺骨,并无痛楚,亦无血流出。
弘阔真人左右看了一眼,见自己无伤,冷眼看向舍韫嗤笑道:“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舍韫冷哼一声,随即咬破手指,在空中迅速画出一张符咒。
“令,驯从。”
弘阔真人听着舍韫口中咒术,皱起眉头,心中顿觉不妙。
他之所以想要舍韫的妖血,便是想如舍韫一样,可以号令群妖。可此刻舍韫做的,分明就是当年他在攻打万境各处领地妖兽时,看到狼族中拥有狼王血脉之人所做的术法。
随着舍韫的咒术完成,弘阔之人忽觉自己体内像是出现了什么枷锁,无法运用全部的法力。
“道不足者多术。你天资太差,却想着用妖血来增进修为,岂不知,遁天妄行之人,会遭到反噬。狼族能够统领各部妖族,岂是只有妖血便可以的,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狼王的血脉的确可以号令妖兽,但只限于我族血脉!”
第78章 师尊,不要伤她。
弘阔真人身上沾有狼族的妖血,舍韫将其部分流转的妖血封住,导致他无法运用全部法力。
舍韫冷眸睥着他,在他还没有思索出怎么一回事之际,立时结下冰雪法阵。
空中落雪,气温骤降,弘阔真人运用法力抵抗,他虽不能运用全部法力,但自己也没有那么弱。
合体境修为,对付舍韫还是绰绰有余。
“你找死!”弘阔真人立时结阵。
舍韫也不怕他,下了杀阵。雪花飘落的速度变快,很快便变成了细小的剜人的如银针般锋利的冰霜。
弘阔真人在释放完法阵的一刻,便察觉到自己身体有被针扎的感觉,可针入了身体之后,他却没有任何的感觉,如方才的冰锥一样。
他急吼着远处的舍韫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舍韫结阵抵挡,手中挥出法阵,一副水墨画法阵出现在眼前,随着舍韫的修长手指的挥动,以及她口中的咒语,从画中的字符中,跃出形体坚硬的道兵出来。
“要你死。”舍韫厉色回应。
弘阔真人试图运起护盾抵抗,可体内像是有什么在攒动,一直在破着他的真气。
而与此同时,不少的道兵手持各式武器,朝着他挥舞而来。舍韫也在此凌空飞去起,再下杀招。
一道道青色圆形法阵出现在空中,舍韫抬手聚气,寒冰在手中出现。
带着锐利的光芒的寒冰,被舍韫挥出的一瞬,顺着层层法阵,如道道弓箭丝弦射出,威力倍增,直直朝着弘阔真人射去。
弘阔真人此刻被道兵缠住,双拳难敌四手,正当他运用法力,焚化这些道兵之际,一股强大的术法袭来,正中他的胸口。
弘阔真人被法阵酝酿出来的冰锥直穿身体,他被巨大的力量撞击到旁边的粗木之上,鲜血自他七窍溢出。
那血像是被冰冻一样,呈现黑色,舍韫在看到弘阔真人落在树边不动之际,步步逼近。
但当她走近的一刻,脚下忽然生出一道金光,一道法阵生出,将其困住。
舍韫蹙眉,便见树下的弘阔真人御剑逃离。
舍韫抬头看去,须臾便不见其人影。舍韫望着金色的法阵,如牢笼一般,手心生出控制法阵,将自己的道兵召来。
道兵挥砍大冰斧头,很快便将法阵破除。弘阔真人受了伤,又被她封了部分法力,法阵自然不堪一击。
舍韫乘胜追击,自己的剑被她用来送走东方蔻,她便只能临时画出一张飞行符咒,载着她朝着上空追求。
舍韫脚下踏着泛着青色光芒的符咒,在没飞多久,自己的剑便从一侧飞了过来。
舍韫抬手接住,心下不安,余光便看到了弘阔真人的身影。
弘阔真人一手抚着胸前,一手加持法力,将剑的速度提到最快。舍韫见状,也加持法力,追了上去。
片刻,弘阔真人便发现了自己的徒弟,以及同伴的痕迹,他看到了希望,回头看了一眼舍韫,便想将她引入地面,想让自己的同伴将其诛杀。
弘阔真人抬手对着舍韫施加一道威力不大的法阵,舍韫挥剑,轻易便将其破开。望着弘阔真人故意示弱的姿态,舍韫微微皱眉,但还是随着他飞入树林之中。
弘阔真人望着不远处,自己的弟子成排站在那里之时,面露狰狞的笑容,落在地面时便停了下来。
舍韫当然也注意到,她在不远处停下来后,凝眸望着弘阔真人,并未对其下手。
“怎么样,害怕了?”弘阔真人张开双臂,也不顾自己的身体疼痛,对着舍韫讥讽道:“你以为就你那点本事能杀了我?”
舍韫对他此刻的行为十分的不解,她也知道,他方才在引着自己下来,不过眼下的状况好像不是他所想的那般。
舍韫提醒道:“你要不要回头看看,你身后都是谁?”
弘阔真人闻言眼中露出一丝狐疑,他怕自己一回头便遭到舍韫的暗算,可即便他不回头,也有人会告知他,他现下是如何的一个处境。
“喂,老东西。”竹沥看着弘阔真人一副发癫的样子,皱着眉头叫了他一声。
弘阔真人身体一僵,看舍韫的眼神里夹杂起了一丝诧异和困惑。
他还没回头,便有一股强大威压袭来,迫使他整个人都岣嵝下去。
弘阔真人被迫跪地,当他侧目望过去之际,眼中的惊惧大过了诧异。
方海舟手持拂尘,站在一群妖兽面前,正打量着远处的舍韫。
陆江半站在方海舟的身边,紧张的说道:“师尊,不要伤她。”
方海舟侧目看她一眼,垂眸一瞬,再度望向舍韫,问道:“和你一起的小狐妖呢?”
舍韫闭口不言,此时竹沥等人都面面相觑。
竹沥和重九等人此刻已经知晓方海舟是陆江半的师尊,但她这个师尊来到此地之后,非但没有伤她们,还帮她们将弘阔真人的徒弟以及同伴打死打伤。
陆江半此刻还未能与重九解释。
重九心中憋着闷气。方海舟过来她还以为要死翘翘了,谁知这人一落地便唤着陆江半‘徒儿’。
虽是帮了她们,但她此刻也从竹沥的小声分析中得知,陆江半应该是奉了师命一直跟着她们的。
看起来正经老实的人,竟然是个大骗子,亏她一腔赤诚的喜欢她。
陆江半侧目看了一眼重九,见她别开脸不看自己,锁着的眉头便没松开过。
“我问你话呢。”方海舟再度开口。
舍韫将剑收起,她知道自己不是方海舟的对手,连她师尊都未必能胜过她,她又能招架几招。
此刻她已经感知到了东方蔻存在,不在这边,也未受伤。
“我说方前辈怎么会寻到这里,原来是在我们身边安插了个眼线。”舍韫扯开话题,目光瞥向了一旁的陆江半。
陆江半先前不觉得有什么,可自与重九确定了关系,她心中总是煎熬的。这会面对舍韫的言语讥讽,她无地自容的低下了头去。
方海舟在舍韫的四周看了一眼,不见东方蔻,对于舍韫的话,她也没有回应。
舍韫与东方蔻已经结契,她迟早是要来找舍韫的,她不着急。
舍韫见方海舟沉默不动,又朝着姬逢栖等人看去。
姬逢栖坐在地上,已经给自己的妻子弄来了好多的软草,还拔了些毛放在上面,做了一个简易的床榻,让她躺在上面。
舍意正看着她这边,也在偷偷瞧着方海舟。这人下手十分狠毒,但凡有人动手皆是一招毙命,而弘阔真人的那几个徒弟,连动都不敢动便束手就擒了。
正当舍意准备走到舍韫身边,说明方才的情况时,空中再度传来打斗的声响。
登玉道人被一堆人追着,朝着这边飞来。舍韫抬眼看去,立时御剑飞了上去,竹沥和重九也跟上飞了上去。
四方盟之人,望着登玉道人来了帮手,仔细打量过后,觉得不足为惧,正要下手之际,远处白若绡带着东方蔻飞过来了。
东方蔻在看到舍韫之际,御剑飞了过去。
“韫姐姐。”
东方蔻飞过去,一步迈到了舍韫的剑上。舍韫伸手接住她,东方蔻便道:“我把白若绡带来了。”
舍韫颔首,看了一眼白若绡,抿唇又朝着底下的方海舟看去。
方海舟在看到东方蔻时,朝着前面挪着走了几步。
白若绡瞅着这一堆人,方才她就是被四方盟的人缠住了,不过那些酒囊饭袋于她而言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在看到东方蔻过来的时候,便知道舍韫这边出事了。
果然,一过来便瞧见空中飞着密密麻麻的一群酒囊饭袋。
妖兽们集结到了她们的后方,四方盟副盟主郁济皱眉,对着白若绡,道:“白城主,我劝你不要掺和此事。”
白若绡不屑哼笑了一声,道:“怎么,你怕我?”
白若绡修为不可捉摸,加之他们面对的还是登玉道人,方才他们已经损失不少的修士,将登玉道人的法力耗费差不多,突然冒出个白若绡,他们自然不好对付。
“可你们的人,方才对我下了杀手,你觉得我这会还能当做看不见吗?”
郁济本想解决了登玉,再去解决白若绡,此刻他们联手在一起,更不好对付了。
郁济望着舍韫,余光瞥见从她的下方飞上来一人,再定眼望去,便瞧见了树下的弘阔真人。
郁济神色震惊之际,方海舟便已经飞了上来。
四方盟的人原本在看到白若绡出现的一刻,便有些忌惮了,这会又来了一个方海舟,更是连动都不敢动了。
“方海舟。”白若绡扭身看清来人后,立时皱起了眉头。
方海舟闻声朝着白若绡看去,她打量了她一眼,方才好像是她把东方蔻带过来的。
方海舟斜眸望着白若绡的身体似乎已经恢复如初,眸光转动,再度望向东方蔻。
东方蔻在看到方海舟时,立时抱紧了舍韫。
舍韫揽着她,安抚道:“别怕。”
方海舟盯着东方蔻,见她似乎在害怕,瞥眼望向了远处的四方盟之人。
方海舟打量之际,郁济便有了退缩的念头。
陆江半在看到自己的师尊直奔东方蔻,紧忙也御剑上来了。
“师尊!”陆江半是紧张的,虽然她奉师命跟着舍韫她们,可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对这些人已然建立了深厚的情义,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师尊伤害她们。
方海舟转眸望向自己的徒弟,神情很是不解。
“你是何人?”郁济似乎不认识方海舟。但他能够感受到她的威压,强过这里的任何一人。
方海舟转眸看去,无波的眼中忽然冷了几分,道:“你闭嘴。”
第79章 那他就是不聪明,是个傻子吗?
郁济被喝的一愣,众人也都将目光转向了方海舟。
东方蔻藏在舍韫的怀中,露出俩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方海舟一直在盯着自己,紧张的又往舍韫的怀中贴了贴。
舍韫垂眸,抚在她后背的手轻轻拍了拍。
方海舟上次受伤,还没有痊愈,若是白若绡与自己的师尊联手,定能胜她。
只是四方盟的人,便有些难缠了。
白若绡见竹沥紧张,飞到她的身边,又瞧着方海舟一直打量东方蔻,开口说道:“方海舟,你还贼心不死呢?人家都已经结契了,你还这般死皮赖脸的追人家,恐怕不合适吧?”
方海舟闻声转脸看过去,她望着白若绡与她身边的竹沥,看出她们已经结契。也知道白若绡能够这么快的恢复是双修的缘故了。
不过她此次过来并非是要打架。
“方前辈。”
一直在下面照看妻子姬逢栖,将妻子交给女儿照看后,扇着凤凰翅膀飞了上来。
方海舟转头看过去,打量了她一眼,方才她便看出了她一身的伤,这会居然还能飞动,这身体倒是结实的很。
姬逢栖飞近了些,双翅交叠作礼,抬起头少有正经道:“方才多亏方前辈出手。”
方海舟垂眼,对于她的道谢,不做任何回应。
姬逢栖见状,又道:“一直都听闻放前辈为人磊落,最*不喜玩弄权术歪门邪道之人,如今我等皆因面前这些小人而伤。他们便是千年前吸食妖血,屠我妖族的修士,如今他们想要灭口,逢栖斗胆,还请方前辈再助我们一臂之力,它日定当投桃报李,以还恩情。”
方海舟深邃看不出情绪的眸子转动,侧目朝着郁济等人看去。
郁济方才看着方海舟似乎是要对舍韫等人动手,心中还在祈祷着,方海舟能够收拾了这些人,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此刻听到姬逢栖的话,他心中紧张起来。
“前辈,勿要听她一面之词,我等乃四方盟之人,四方盟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郁济说着抬手指向舍韫道:“此人屠杀夏衍王朝皇族,我等只是为民除害。”
“你放屁!”东方蔻立时怼了回去,“分明是你们设计陷害,我们到的时候那些人便已经死了。”
郁济被怼的下意识朝着方海舟看去。而方海舟却在看了一眼东方蔻后,抬眼看向了一直抱着东方蔻的舍韫。
舍韫单手抱着东方蔻,虽实力悬殊,气势神情却没有一丝落于下风。而且自上次分离后,东方蔻与她的修为增长的似乎有些过于快了。
方海舟的目光最终落回了东方蔻的身上,她喉间滚动一瞬,望眼欲穿的似在东方蔻的身上寻找什么。
“姨母!”底下舍意在这时忽然喊出声。
舍韫回头望去,目光锐利,立时带着东方蔻飞了下去。
弘阔真人在方海舟离开,威压变小之际,挣脱开束缚,又瞧着上空的对峙,胜算几乎没有的情况下,立时便想要逃离。
弘阔真人御剑逃离,舍韫抱着东方蔻横阻在了他的身前,一道符咒飞过去,将其击落。
舍韫神色冰冷,望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弘阔真人,双眸微眯,单手聚出冰锥。
弘阔真人跪在地上,单手抚着胸前,看着舍韫对自己下了杀心,抬头扭头喊道:“郁副盟主,救我!”
郁济闻声便要飞过去,却被方海舟丢过去的一道泛着黑气的屏障拦住。
郁济眼中露出忌惮,想去帮弘阔真人,却无能为力。
舍韫手中的冰锥,带着透骨的寒意,冰冷的双眸在扫过弘阔道人的死穴之际,将冰锥抛向空中,随着她双合十,冰锥瞬间变成万根细小如钉的小冰锥。
随着弘阔真人眼底映出冰刺,整个人顷刻被钉在了远处的粗木树桩之上。
弘阔真人挣扎,但随着舍韫抬步走向他之际,那些细小的已经钉入他体内的冰锥忽然在末端开始结晶。像冬日寒冰之上,被呼啸的冷风吹过后,成为了不规则向外突出的冰刺,从末端直至初端的伤口之处。
舍韫走到弘阔真人的面前,望着他苟延残喘的样子,眼中的愤恨却丝毫未减。
弘阔真人张嘴想要求饶,舍韫却抬手在手中聚出法阵。
随着法阵转动,弘阔真人的身体跟随起伏,但也因钉在他体内最大的那颗而未能脱离木桩。
但这些细小的结了不规则冰晶的冰锥,却还在随着舍韫的法阵转动而一点点的朝着外面挤出。
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可这却要比万箭穿心更令人痛苦百倍千倍。
连带着血肉一起被一点点拉出。弘阔真人疼的浑身颤抖哆嗦,外面听到了血流如注的声音。
滴答滴答的血涌出落地,舍韫的面上却无一丝痛快。
那些埋藏在心底的心酸,她从未与人说过,却因这样一个不堪之人而承受,她心里的愤恨,此刻洪水猛兽无法遏制。
而此刻在空中御剑之人,观看到这一幕时,望着舍韫纤细的背影,都漏出了一丝不解。
舍韫杀人,从来都是痛快结束,绝不虐待。而此刻她的行为,分明在昭示着面前的人于她而言,似有着深仇大恨。
舍意看到这一幕,回想起了在荆山中与舍韫相处的日子。
她知道舍韫的修行总是受阻,是源于在母体中受过损伤,而她的祖母也是因为那一次,身体而日渐衰败。
她是祖母亲授的狼王,按理说,自己娘亲昏迷,无法理事,该由自己的姨母来继承,可她却被众多长老推举到了狼王的位子之上。
小时候不懂,后来才知道,舍韫的修为进一步都十分困难。别人只要走一步,而她需要走十步。
她不过才短短三百岁便已经修炼到了元婴境,而自己的姨母却用了千年之久。
狼族为此不认可她。
可她从未见她有过怨言,对自己的也是倾力相待,虽然她的修为受阻,但对于术法的领悟,却一直高于自己。
若是当年狼王的位子给了自己的姨母,而自己的姨母也没有受损,荆山应该会迎来一个更强大盛况。
舍意对此深信不疑。此刻嗅着空气中,同族血液的气味,舍意似乎明白,舍韫为何会虐杀面前这个人了。
随着血液的流出,弘阔真人的气息一点点的开始虚弱,直至最后孱弱的呼吸,有进没出,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舍韫将插入他体内冰锥,猛的全部拔出。弘阔真人的尸体随着起伏一瞬,随即直直的扑在地上,伏在舍韫的脚下。
舍韫眸光平视前方,转身的一刻,将手中的火符丢了上去。
弘阔真人的尸体瞬间起了大火。
弘阔真人的几个弟子在看到这一幕之际,却没有一个敢出声。
舍韫一步步走到东方蔻的身边,东方蔻不知道她方才为何会那样,但她此刻能够感受到舍韫身上沉寂下来的怨怒。
“韫姐姐……”东方蔻轻唤舍韫。
舍韫垂眸看她,眸色一点点的恢复起往日的温度。
“嗯。”舍韫应声,唇角慢慢勾起弧度,声色也温柔下来。
东方蔻主动去牵住舍韫的手,火热的温度,传递着自己的担忧情绪。
舍韫抱住她,低声在她耳边,道:“我没事。”
东方蔻还是不大放心,抬眸去看她,二人眸光对视,舍韫弯眉笑眼,东方蔻这才相信。
登玉道人望着自己的大师兄惨死与自己徒弟之手,竟是一点波澜都没有起,甚至连皱眉的动作都没有。
舍韫之前是有杀性,但自从拜师跟着他修身养性之后,能阴阳怼人绝不动手,想必这其中应该还有另一层事情。
登玉道人收回目光,转身望向对面的四方盟之人,他捻了下胡须,道:“郁副盟主,接下来,你是战,还是走呢?”
弘阔真人已经死了,郁济面对白若绡和登玉道人尚且力不从心,如今方海舟明显偏向于她们,他若是不傻,自然知道罢手。
可就算他想走,那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此时陆江半正低声与方海舟说着她们一路发生的事情,以及她们之前的设想与猜测。
方海舟听后,神色依旧不温不火,但在看向郁济之时,却迸射出了杀意。
郁济一怔,此时额头已经开始有了汗珠。他眼珠子转动几下,话都没说,立时掉头便要飞走。
可他才一转身,一道囚笼术法阵,便将他以及他身后的四方盟修士全部围住。
泛着黑气的囚笼术法阵,藏着骇人的杀机。
众修士在受到方海舟的威压之际,有扛不住的已经往下坠去,但还没落地,便被囚笼术法阵壁汽化。
恐惧开始在修士间蔓延,方海舟御剑朝着此处飞过来。郁济回身,额叶两侧冷汗直流。
方海舟歪了下脑袋,眼眸慢慢抬起,见众人噤若寒蝉,方要抬手聚阵,远处传来空谷传音。
“方海舟。”
方海舟听着垂暮又熟悉的声音,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众人也在听到这声音时,提防的望向四周。
方海舟久不见人,心中动了杀念,可她才一聚起法阵,便有人一剑将其法阵破开。
方海舟蹙眉,却无半点惧怕与退缩,但须臾便见远处飞来一人。
来人是个看着不大的孩子,他手中持着一把泛着青光的宝剑,正是方才破开方海舟的法阵之人。
“这孩子修为怎么……”竹沥惊讶的没说出后半句话。
这孩子分明不大,为何修为境界这般的高?
白若绡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此人修为境界是高,但气息过于庞杂,倒像是被药物喂养出来的。
“我听说四方盟盟主近几百年前收了一个养子,想必这应该就是那个孩子。”白若绡也不避讳的解释给竹沥听,“听说四方盟盟主极为看重,他也不负所望,短短百年间便突破到了合体境,如怪物一般,只不过心智有些缺失。”
竹沥点着头,舍韫等人也都听到了。东方蔻眨巴眼睛看过去,问道:“那他就是不聪明,是个傻子吗?”
白若绡闻言看过去,对东方蔻这个说法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道:“对,就是个听话的傀儡。”
“方才说话的是四方盟盟主吗?”重九好奇的插话问道。
白若绡听过的,自然也知道,她回道:“对,就是他。”
陆江半听到重九说话,转头看去,刚好与重九看过来的目光碰上。
陆江半抿唇,似想要解释,重九则是皱了皱眉头,心里在意着,面上却是故作置气的样子,扭头撇开了。
“滚开。”方海舟双唇轻动,不屑的瞥了一眼面前的小男孩。
小男孩在听到方海舟语气极冲,皱着眉眼,摆出了剑阵来。方海舟冷眸撇过去,掌中蓄力之际,远处声音再度响起。
“方海舟,此事与你无关,我劝你不要横插一脚进来,以免给自己惹些个不痛快。”传音再度传来。
方海舟拧眉,朝着声音方向传来的声音道:“老东西,我也劝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性。”
方海舟身后的人,听着方海舟硬刚四方盟盟主,快速交换着眼神。
舍韫眸光轻转,望向一旁的姬逢栖。
她对姬逢栖使了个眼色,姬逢栖思索一瞬,会意从空中往下飞起。
正当方海舟想要解决面前的小孩子之际,蓄力的黑色法阵被远处飞来的光柱撞上。
法阵抵消,激起余波,荡出巨大的气流冲击四方。
舍韫抬起衣袖挡在东方蔻眼前,待东方蔻觉得气流消散之际,抬手拽了舍韫的衣袖,看到方海舟的身前多出了一人来。
老头子一头的白发,身材矮小不说,面像也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说是丑陋。
凹陷的双眼和大鼻子,以及揪在一起的五官在脑袋上十分的不协调。
“他……”东方蔻十分诧异,眼中也觉得有些不适。
舍韫垂眸,解释道:“鬼修之人大多如此,是吸食阴气过多所致。”
四方盟盟主修的是无人敢轻易驾驭的鬼修之路。
“刘山俶,你又变丑了。”远处的白若绡放肆的嘲笑道。
四方盟盟主听到有人唤他名讳,抬眼看去,岣嵝的身躯因被方海舟挡住,不得已才翘头看过去,这才看清白若绡。
“白城主可还好啊?”刘山俶对白若绡打了声招呼,他声音也如他本人似的,略带着尖细,弯弯绕绕的,让人听着很不爽利。
白若绡勾唇,道:“你派这么多人来杀我们,怎么能好呢。”
刘山俶面带一丝常挂脸上的笑容,道:“老夫不曾下令追杀你们,今日之事恐有小人作乱。老夫今日出山便是听闻下面的人说,有人私自带了我四方盟修士来了此地。”
“一句话便想甩的干干净净?”舍韫适时提醒了一句。
方海舟闻声回头望去,再回头时,见刘山俶不接话,重复了舍韫话中的意思:“就凭你个老东西过来说句话,便想为他们开脱,你当我方海舟这么好糊弄?”
第80章 可否随我们一道回我青门宗,让我们聊表谢意啊?
刘山俶岣嵝的胸腔挤着一口气呼出,抬眼瞧了瞧方海舟身后的人,目光落在舍韫的身上。
舍韫迎上他埋怨打量的目光,淡然的眸色里,夹杂着一丝讥讽。
刘山俶转头望向登玉道人,开口道:“登玉,这是你的徒弟吧?”
登玉道人朝着舍韫看了一眼,笑道:“正是,刘盟主有什么指教吗?”
刘山俶冷哼了一声,道:“指教不敢,但她这般搬弄是非,你不该管教一下吗?”
“有吗?”登玉道人扭头看过去,故意多瞧了几眼。
刘山俶蹙眉,冷眼撇看登玉一眼,转而望向此刻最难缠的方海舟,道:“方海舟,你与我们四方盟没有什么纠葛,不如你卖我几分薄面,此事就到这里,我回去会——”
“你的面子很值钱吗?”方海舟一点脸面都不给。
刘山俶接连吃瘪,面上有了一层温怒,他回头朝着自己的人望去。
郁济带出来少说也有千人,这会已经伤了大半,这般大动干戈,却没有上报,他已经很不爽了,若是这些人全都要死在方海舟的手上,怎么算都是一笔极为不划算的买卖。
刘山俶转身看向身后,一道雾气打出,方海舟的术法牢笼便被破了。
方海舟看着,也不急,只要敢跑一个,她必然会全部杀了。
刘山俶转过身来,背对着身后的盟人,沉着声音唤道:“郁济。”
郁副盟主擦了把冷汗,快速上前,躬身行礼道:“盟主。”
刘山俶抬头看向方海舟,双手背在身后,道:“你惹了这么大的祸事,被一个蠢货牵着鼻子走。”刘山俶说着朝着登玉道人那边看了一眼,继续道:“方海舟要一个交代,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做?”
郁济闻言神情一怔,恐惧自心底漫出。他抬起头去看刘山俶,却在下一刻,看到刘山俶伸过来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几个小辈面露不解,登玉道人等人则是皱眉不语。
方海舟看出了他的意图却并未阻拦,她静静的望着刘山俶,在等着他动手。
刘山俶见方海舟铁了心要一个交代,他一皱眉,心狠一瞬,将体内的法力运用到掌心,将他脑袋里面震碎了。
郁济毫无痛苦的瞪着双眼,没了气息。
刘山俶松了手,他身后便有一人上前来,打算把尸体接走。
方海舟只看了一眼,抬手一道符咒追加上去,尸体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刘山俶气道:“你!”
方海舟面色从容,转过身,背对他道:“死了尸体也就无用了,难不成,你还想将他救回来?”
刘山俶怒瞪着方海舟的背影,他朝着登玉道人望去,借着盛怒之姿,转身对着自己的盟会的人道:“走!”
刘山俶一走,四方盟人无一人敢停留,急忙御剑跟上。
舍韫见状,垂眸一瞬,这个刘山俶境界深不可测,自己的师尊和白若绡没说话,方海舟也没有再强行留下,便证明她们没有太大的把握能真的对付得了他。
眼下已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为首者都已经被杀,也绝了一些后患。至于这个刘山俶到底知不知情,她还需要回去与自己的师尊讨论一下。
不过此刻她们的麻烦还没有就此终止,方海舟转过身来便一直在盯着东方蔻。
也把她吓的把脑袋埋在了舍韫的怀里。
“方姑……方前辈。”登玉道人上前来,挡住了她的视线,笑吟吟道:“今次多亏出手相助,我徒儿等人才能相安无事,如今此间事了,可否随我们一道回我青门宗,让我们聊表谢意啊?”
舍韫听着自己师尊邀请方海舟去师门,心中很是不解。她朝着底下望去,姬逢栖已经带着人离开了。
只留下身后一些还有些个战力的妖兽。
方海舟抬眼,望着登玉道人热情的样子,思索一瞬,道:“好。”
登玉道人笑了一声,道:“那我们事不宜迟,现下便走吧。”
“师尊。”舍韫唤登玉道人,道:“我想把她们先送回去。姬逢栖身上有伤,我不放心。”
方海舟转眸看向舍韫,登玉道人斜眸望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方海舟是冲着舍韫她们来的。
若是她们走了,方海舟便一定不会再去。
登玉道人眼珠子转了下,道:“这事交给你两个师妹吧,你和我徒媳妇儿跟为师先回去,为师正好有事要和你商议。”
舍韫看了一眼方海舟,见她垂眼等待的样子,觉得这样也好。
她也就不担心方海舟跟随着她们,拿这些妖兽来威胁自己了。
舍韫飞到竹沥身边,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姬逢栖不会走太远,方才剑拔弩张之势,若是真打起来,最遭殃的便是那些受伤的妖兽,因而舍韫让姬逢栖将妖兽们都带走了。
竹沥等人告别之后,和白若绡与重九带着妖兽离去。
重九在御剑离开时,朝着陆江半那边看了一眼。
陆江半正巧正看着她,二人目光对视一眼,重九眼中有着一丝埋怨,但更多是在意和不舍。
重九转身离去,陆江半心底支撑的东西,像是被身抽走了,可她此刻不能跟去。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师尊到底要对东方蔻做什么,她跟着师尊,若是她的师尊伤害东方蔻她们,她还能劝说阻拦一下。
竹沥等人走后,登玉道人带来的门人飞向下方,将弘阔真人的几个弟子押走了。
此刻只剩下她们几人,登玉道人对着方海舟说:“方前辈,请。”
方海舟将浮尘甩在右手臂中,颔首后,朝着舍韫和东方蔻望去。
舍韫知她是何意,带着东方蔻先是朝着前面飞去。
东方蔻趴在舍韫的怀里朝着身后看去,方海舟正与登玉道人并齐跟在她们身后。
她扭头看向舍韫,问道:“师尊不会出卖我们吧?”
“不会。”舍韫轻声回说,“师尊应该是看出什么了,有陆姑娘在,方海舟不会对我们如何。”
陆江半这个人也就是面上看着冷淡些,和她那个师尊一样,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对陆江半也有所了解了。
什么样的师父教什么样的人,方海舟一直追着她们不放,应该不是想要做出伤害东方蔻的行为。
舍韫目视前方,脑海中浮现出方海舟看东方蔻的眼神。
那不是在看东方蔻,倒像是透过东方蔻,在看另外一个人。
东方蔻听到舍韫的说法,朝着方海舟身后的陆江半望去。她盯着陆江半思索了好一会,才道:“韫姐姐是不是一早便知道江半的师尊是方海舟?”
舍韫闻言,眉眼温柔些许,故意夸道:“什么都瞒不过夫人。”
东方蔻猜中了,不禁夸的露出笑眼。
舍韫知道陆江半是方海舟派来的,又因陆江半说过,她只有一个师尊,便猜测这个人就是方海舟,之所以留她在身边,是因为应龙的事。
想必她师尊此次引着方海舟去师门,应该也是为了此事。
一路御剑,几日后抵达青门宗仙山。
步钊生早一步知晓了外面的发生的事情,他在半山腰迎接,看到来人,急忙御剑飞上去行了礼:“师尊。”
登玉道人颔首。步钊生朝着方海舟望去,问道:“这位是?”
登玉道人捻了下胡须,道:“这位是方海舟方前辈,你且安排一下。”登玉道人在琢磨将她们安排在那里,思索一瞬,眨了眨眼,道:“就安排在小韫子那里吧。”
步钊生颔首,道:“是,弟子这就着人去安排。”
几人上了山,舍韫带着东方蔻直接回了天书峰,不久后,步钊生也带着方海舟和陆江半去了她的峰上。
舍韫先让人给东方蔻准备了沐浴用的热水,又让人做了些吃的送来。
方海舟来的时候,东方蔻正泡在浴桶内,一手拿着吃的,歪着头喝着舍韫递给她的冷饮子。
外面天气炎热,但她又想泡澡,舍韫见她满头大汗,只能弄了些冷饮子给她喝。
东方蔻咕咚咕咚喝下,长舒一口气后,瞅着自己手里的烤鸡腿,又往小嘴里塞了去。
舍韫给她擦了擦小嘴,嘱咐道:“莫要洗太久了,出来好好吃。”
“哦。”东方蔻点着脑袋,答应着便慢慢也起了身。
这一路倒是没困着她,累了便让舍韫抱着自己。倒是舍韫,一路十分的辛苦。
东方蔻从浴桶中出来,瞧见舍韫眉眼间的疲色,趁着舍韫为她拿衣服之时,自己施了术法净了身。
舍韫转身过来,瞧着她光洁的身子干爽的样子,眉眼间的疲色顿消,取而代之的是对这副身躯的憧憬。
多少个日夜缠绵,东方蔻此刻显然是瞧出来了。她站在原地不动,思索一瞬,一松手,将手里的烤鸡腿放回了远处的盘子里。
舍韫将她的寝衣摊开,从她的身侧绕过去,将她圈在怀里,为她穿上寝衣。
柔软的薄纱寝衣贴在东方蔻皙白的娇躯上,却久久没有被交叠在一起。
舍韫垂眸望着眼前的若隐若现,和中间空出的一道美景,久久没有挪开双眼。
东方蔻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微微挺了下腰身。舍韫眸光慢慢抬起,氤氲着雾气的眸子,此刻已经漫上了一层无法熄灭的明火。
东方蔻扭捏着,低着眉眼偷偷去瞧舍韫,看着舍韫的双唇越来越近,她心口突突跳动之际,门外响起了一个讨厌的声音。
“师妹。”
舍韫的唇距离那里只有寸许,闻声,舍韫不得已停了下来。
她抬眼时,瞧见东方蔻拉着个小脸,直起腰身抬手抚上东方蔻已经有了不可名状的红晕,轻轻笑了一声,道:“我去看看。”
“哦。”东方蔻觉得十分扫兴,语气闷闷的。
舍韫本来要走,但看着自己的妻子生了闷气,只得抬手又帮她将衣带系好,将她抱起来,放到榻上。
“等我。”舍韫在东方蔻的额间印了印。
舍韫起身离开,东方蔻便坐起了身来,她歪头朝着外面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舍韫拉开房门,本以为只有步钊生一人,谁知方海舟和陆江半都在这里。
“掌门师兄有什么事吗?”舍韫故意问道。
步钊生在这里等了有一会了,但他对舍韫一向有耐心,他笑道:“师尊让我将两贵客安排在你的天书峰,你看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舍韫视线越过步钊生朝着方海舟她们看去,方海舟站在那里一直盯着门内,倒是陆江半在与她颔首示意。
舍韫自然不会与她置气,她点头回应道:“陆姑娘对我这里十分熟悉,由她来安排便好,有什么需要尽管与门人说,我这边无有不应。”
步钊生笑着点头,转身对陆江半道:“陆姑娘在这里也待了不少日子,想必也是熟悉的,你师尊这边,若有什么缺的,尽管与门人提便是。”
陆江半拱手行礼,道:“劳烦步掌门了。”
步钊生颔首,道:“那请先随我去偏殿吧。”
方海舟久不见东方蔻,在步钊生要带她们离开之际,惜字如金问道:“她呢?”
三人同时望向方海舟,陆江半抿唇,看向舍韫时,似有些抱歉。
舍韫垂眸一瞬,对上方海舟的目光,道:“连日来奔波,我夫人本就娇弱,已经歇下了。两位贵客这一路想必也是乏累的,不如先去偏殿休息,有什么事,等我夫人休息好了,我们再好好谈一谈如何?”
舍韫一口一个夫人,方海舟看舍韫的目光变了又变,最后只能皱眉将目光瞥向别处。
“师尊,蔻蔻身子弱,这一路我们不曾歇息,想必也是累了。这会应该睡下了,我们明日再来吧。”
方海舟转头看向自己的徒弟,思索一瞬,沉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步钊生,道:“有劳。”
步钊生颔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方海舟和陆江半往前走去,待二人走向了前方,步钊生看了一眼舍韫。
舍韫与他对视一眼,步钊生便带着方海舟她们去了偏殿处。
舍韫回身进屋,方关上门便瞧见光着白净的玉足出来的东方蔻。
东方蔻站在门口小嘴撅着,对于这些不速之客,扰了她们的好事很是很恼火。
可此刻东方蔻恼怒的样子,在舍韫看来,是那样的可爱。她的妻子连生气时的样子,都令她着迷,舍韫觉得自己好像病入膏肓了。
舍韫轻步走过去,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我们继续。”舍韫边走边笑着说道。
东方蔻被抱着往里面走,心中的恼意此刻慢慢的化作了羞意,还没到床边,便将脸埋进了舍韫的怀中。
舍韫将她轻轻放到榻上,欺身上去。
光洁的玉体被带着凉意的指腹,从底下穿过薄纱划过,激起一层情欲的颤栗。
起落间的柔唇,也让东方蔻的呼吸开始急促。
亲手系上的细细的白色襟带,在掌心盘过那处柔软之后,慢慢挪出,将其解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