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姜池鹿早上一醒来就被顾晚拉着去顾氏的医院做了一个全身体检, 连早餐都没吃。
体检结束之后，姜池鹿看到医院对面有卖烤红薯的小摊，不禁伸手拉住了旁边的顾晚。
她笑吟吟地：“晚晚。”
顾晚看向她：“嗯？”
“我饿了。”姜池鹿捏着顾晚的手, 轻声继续：“想吃烤红薯。”
说完, 姜池鹿还瞥了眼对面的烤红薯摊。
顾晚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神色微顿。少顷，她回过头，本来想说林管家她们在家里备了午餐，但嘴里的话却在迎上姜池鹿期望的眼神后，慢慢咽下了喉咙。
她轻声启唇：“我去帮你买。”
姜池鹿摇摇头, 挽着顾晚的手臂往前走：“一起去。”
瞥到姜池鹿主动挽上自己，顾晚眸底悄然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好。”
烤红薯摊前，姜池鹿刚挑好一个中等大小, 表皮溢出了糖蜜的烤红薯，顾晚就自觉付了钱。
听到付款成功的声音, 姜池鹿默默把自己的手机放回口袋, 去接摊老板递过来的烤红薯。
寒风凛冽的冬日里, 热热的烤红薯一入手，姜池鹿就忍不住合手捂了捂，瞬间把微凉的掌心烫得暖暖的。
直到掌心发热，姜池鹿才停下了捂红薯的动作，转而一边勾着塑料袋，一边用自己热热的手握上了顾晚冰凉的手, 眨着眼睛问她：“暖吗？”
顾晚一时怔忡。
过了一会儿，她眉眼间慢慢漾起温温笑意：“嗯。”
她拢住姜池鹿的手，将装着烤红薯的袋子勾到自己手上，便紧紧扣着对方的手揣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
右手被热烘烘的暖意团团裹住, 姜池鹿不自禁动了动手。下一刻，那只乱动的手就被对方扣紧，牢牢地摁在口袋里，与对方十指相扣。
姜池鹿失笑。
她瞥了眼顾晚手上拎着的烤红薯，轻声提醒：“我还没吃烤红薯呢，它要趁热吃才好吃。”
顾晚望向她：“外面风大，回车上吃。”
“好吧。”姜池鹿叹了声，又依着顾晚的话，和她一起慢慢走回去。
穿过马路时，姜池鹿下意识贴近了顾晚，挨着对方的肩膀穿过不算拥挤的人流。
顾晚唇角微扬，心底不自觉漫起一阵快意。
她扫过周遭的人群、车流和行道树，忽然觉得原本喧闹得惹人厌烦的场景变得顺眼了不少。
顾晚侧过脸，视线触及姜池鹿脸庞的刹那，不禁更加攥紧了姜池鹿的手。
相握的手逐渐被人扣紧。
姜池鹿下意识抬眸，就迎上了顾晚灼灼又藏着些黏腻的目光。
她笑了一下，指腹轻轻摩挲过顾晚的掌指关节，随后，便是压指回扣。
紧紧相扣在一起的手很快捂出一片热意。
*
夕阳西下时，姜池鹿就收到了林管家送过来的体检单。
那时，姜池鹿正懒洋洋地倚着顾晚的肩膀，拉着对方一起看蜜月攻略。一收到体检单，她便一目十行地迅速翻到最后一页的总结，最后又乐滋滋地指着结果给顾晚看：“你看，我就说很健康的。”
顾晚垂下眼，看完姜池鹿指着的总结后，神色稍缓。
她接过体检单，一页一页看起姜池鹿的指标，直到发现没有任何指标标注异常后才放下了体检单，眉眼舒缓地应了声嗯，又启唇：“以后每一年，我都陪你去做一次体检。”
姜池鹿没有反驳，只笑着应下：“知道了。”
话音落下，她就重新拿起了平板凑近顾晚，打算再和对方聊聊蜜月地点的事。
期间，姜池鹿不自觉地轻轻蹭了一下顾晚的肩膀，调整姿势的同时又离顾晚更近了。不知不觉间，整个人便几乎靠进了顾晚怀里。
随着两人拉近距离，姜池鹿愈加清晰地嗅到了对方身上萦绕的那股沉香味。
闻着这个熟悉的味道，姜池鹿忍不住垂眸看向顾晚手腕上的沉香手串。
她伸手轻轻抚过那串褐色木珠，想起林管家以前说过的事，不禁低声询问：“你怎么经常戴着沉香手串？”
顾晚神色稍滞，唇角不自觉地轻轻抿起。
她握住姜池鹿搭在自己腕间的手，眸光微敛。
“习惯了。”
说完，顾晚抬着拇指轻轻摩挲过姜池鹿腕间的肌肤，又垂眸看向倚靠在自己肩上的人，低声继续：“我幼时……有一段时间情绪不太稳定，加上失眠，宋医生给我治疗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沉香可以舒缓我的情绪，便用沉香结合了一些药物替我治疗。”
“久而久之，我便习惯了。”起初，沉香结合起药物治疗的确让她勉强镇静了心神，促进睡眠。但后来……却是专门用来压下她心里的戾气。
听完这番话，姜池鹿不禁沉默一瞬。
她以前听林管家说起顾晚小时候的事情时，完全没代入顾晚，只像听故事一样听过便算了，没怎么往心里去。
可现在……
她又有点不敢细想顾晚以前是怎么熬过来的。
因为一想，便觉得难受。
姜池鹿抿唇。她伸手抚上顾晚的侧脸，又抬头轻轻亲了一下顾晚的下颌，凝着对方的侧颜柔声细语：“晚晚。”
“嗯？”下颌的轻吻惹得顾晚不自禁垂眸看向姜池鹿。
姜池鹿仰眸笑笑。她轻轻摩挲着顾晚的侧脸，珍重地在对方唇畔落下一吻，才柔声细语：“谢谢你平安长大，让我有机会遇见你。”
顾晚微怔。
眉间的阴霾随着姜池鹿的话悄然散去，转而渐渐漾起了一缕灿意。
姜池鹿唇边笑意加深。
她拂过顾晚的眉眼，轻声笑问：“你还想知道我以前的事吗？”
顾晚握紧姜池鹿的手：“当然。”
姜池鹿笑了一下，缓缓开口：“那我告诉你……”
随着一句又一句的话从姜池鹿嘴里娓娓道来，顾晚握着姜池鹿的手不自禁愈握愈紧。
说到最后，姜池鹿轻轻打了一下顾晚攥自己攥得极紧的手，才笑着问起她：“可能是以前太累了，所以现在一没了生存压力，我就有点懒懒的，什么也不想干。”
“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不会。”顾晚定定望进姜池鹿的眼底，温声回：“鹿鹿，你有我了。”
“所以这辈子，你不用再做什么，也不用再活得那么辛苦。”
话落，顾晚忍不住笑了一下。
姜池鹿什么都不想干的话，正好合她心意。
因为那样一来，姜池鹿出门的时间就会很少。即便她不强求，久而久之，姜池鹿身边也只会有她了。
她求之不得。
但……她也不会限制姜池鹿出门。
想到这些，顾晚不禁又笑了笑，轻声继续：“鹿鹿，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知道了。”姜池鹿笑着应完话，又轱辘一下，重新钻进了顾晚怀里。
*
半个月后，姜池鹿的咖啡店正式开业。开业那天，姜池鹿久违地见到了被顾晚喊过来的顾书瑶和乌夏。
这一面之后，便又再也没见过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姜池鹿新开的塔罗咖啡店不仅逐渐步入正轨，还在宁城出了名，生意也是一天比一天好。
临近除夕放假那天，姜池鹿难得去店里坐了一下。
她去的时候，恰逢艾娅结束了替客人的占卜，从占卜间出来。
自从咖啡店步入正轨之后，艾娅便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姜池鹿了。
这会儿突然见到，艾娅忍不住笑着走上来和姜池鹿打起了招呼：“姜老板，好久不见。”
姜池鹿回以一笑：“好久不见，艾娅。”
“你这段时间还适应吗？”
艾娅点头：“挺适应的。”
她在姜池鹿对面坐下，又扬手朝店里相熟的服务员要了杯温水，这才继续笑道：“就是有点累。”
“店里的生意比我想象的要好，想占卜的人也比我想象中的多。”说到这儿，艾娅不禁抬眼看了下姜池鹿，问道：“照这样下去，我怕只靠我一个人占卜不过来，你要不要过来店里坐镇试试？或者再招一个塔罗师？”
“嗯……”姜池鹿思索片刻，轻声回：“年后我再招一个塔罗师试试……”
另一边，顾晚通过共享定位发现姜池鹿在咖啡店后，不禁顿了一下。
她瞥了眼时间，缓缓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我准备下班了，待会儿去咖啡店接你？】
姜池鹿刚和艾娅聊完招塔罗师的事情，就收到了顾晚的消息。
她唇角微弯：【好啊，我在店里等你。】
收到肯定的消息，顾晚不自禁扬唇笑了一下。
……
下午五点半。
顾晚刚走到咖啡店门口，就看到了姜池鹿和艾娅聊天的场景。
她脚步微顿，因为准备要见到姜池鹿而不自禁上扬的唇角忽地变得平直了。
她抿唇，缓步抬脚走进咖啡店。
门口风铃作响。
姜池鹿循声抬眸，见到顾晚的刹那，情不自禁扬手朝顾晚挥了挥，笑得眉眼灿烂。
她扫过店里的众多顾客，无声启唇：“我在这儿。”
顾晚的视线定在姜池鹿脸上。她凝着姜池鹿的笑，略微平直的唇线慢慢重新弯起。
她径直走过去，全心全意地把目光放到姜池鹿身上，温声启唇：“鹿鹿，我来接你回家。”
姜池鹿笑着起身：“好啊。”
她朝艾娅说了声拜拜，就转身挽上了顾晚的手，笑道：“我们回家吧。”
回去的车上。
顾晚压了压心里的思绪，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姜池鹿：“你刚刚……在和她聊什么？”
姜池鹿实话实说：“她想让我再招一个塔罗师。”
说完，姜池鹿瞥了眼顾晚的神色，忽然出声：“你不开心了？”
“吃醋了？”
顾晚眼睫微垂，低声回：“嗯。”
“你刚刚和她聊天时，看起来很开心。”
听到这个回答，姜池鹿仔细瞧了下顾晚的模样，倏然失笑。
她忽然觉得，顾晚因她而产生的每一分占有欲，每一种情绪都很可爱。
也，很让她喜欢。
她瞥了眼前面即将转红的信号灯，在顾晚踩停刹车之后，忍不住倾声亲上了顾晚的脸颊，轻声笑道：“别不开心了。”
“嗯？我刚刚只是在和她聊工作。”
“而且、”
“你没发现吗？我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最开心。”
“你在我这里，永远是独一无二的。”
“谁也比不过你。”
顾晚侧眸。
她定定望向姜池鹿，视线掠过对方的唇瓣时，便仿佛再次感受到了那双柔软唇瓣落在自己脸上的触感。
温温的，软软的。
她凝着姜池鹿的唇，耳边不断响起对方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
忽地，满心的郁气渐渐散了个干净。
*
当天晚上。
顾晚低头轻轻咬上姜池鹿莹润白皙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鹿鹿，我从明天开始就放除夕假了。”
丝丝缕缕的热意从顾晚唇边传至姜池鹿耳边，又慢慢透过耳侧的肌肤逐渐渗进姜池鹿心里，瞬间引得她的身体不自觉地轻颤，原本平稳的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
偏偏顾晚还在继续。
她微微张唇，含上姜池鹿的耳朵。而后，又缓慢扫过姜池鹿的耳廓。
耳边温热，断断续续的亲密声传进耳里，姜池鹿心底不自禁地升起一片麻意。
她不自觉抬手压上顾晚的肩膀，脑袋也微微侧过一边。一系列的动作明明是想躲开对方的亲吻，却无意间更加方便了对方吻她的耳朵。
绵密的痒意不断自耳侧传来，姜池鹿呼吸微乱：“放假……又怎么了？”
反正她们也是年后才去度蜜月。
顾晚轻轻一笑。
她合起唇瓣，利用齿尖轻轻磨了姜池鹿的耳垂，才握上姜池鹿压着她肩膀的手，又用指尖慢慢在她手背上打了几个圈，声音略哑：“放假了，所以今晚……可以晚点再睡。”
话落，顾晚手腕微抬，便将姜池鹿的双手举高，压到了枕头上。
热切又不失轻柔的吻慢慢落上了姜池鹿的额头、眉眼、鼻尖、耳侧、下颌，最后，是唇瓣。
一次之后，顾晚轻轻翻过姜池鹿的身体。
她合起手指，缓缓低头在姜池鹿素白如玉的背脊上落下一片片红痕。
许久后，顾晚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扶上姜池鹿下颌，俯身低头吻上对方略红的眼尾，低喃：“鹿鹿、”
姜池鹿咬唇应了声嗯，手心的被子不自禁愈攥愈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就凌乱的被单倏地被人用力揪紧。
姜池鹿眼睫泛湿，急促的呼吸骤然停了一瞬。
下一秒，被人吻得发红的耳朵慢慢被一双滚烫的唇瓣重新压上。
顾晚吻上姜池鹿的耳后，轻声喃笑：“宝宝……”
“我爱你。”
“嗯……”突然听见这么一声，姜池鹿心跳骤停。
就连落了不少红痕的身体都倏然泛起一片粉意。
她耳朵发烫，心尖酥麻。
顾晚也太犯规了。
平时不是喊她全名就是喊她鹿鹿的人，怎么能在那种时候，忽然这样叫她？
她喉咙发干，下意识地侧眸看向顾晚，声音微哑：“你怎么突然这样叫我？”
顾晚轻轻笑了声。
她微微转了一下手指，低声回：“就是突然想这么叫你。”
“鹿鹿、”顾晚启唇轻喊，在姜池鹿应声之时，便缓缓倾身吻了一下姜池鹿的唇瓣。
数秒后，她灼灼注视着姜池鹿的双眸，喃喃细语：“宝宝……”
姜池鹿耳朵发热，还来不及说话，唇瓣已经被人重新吻住。
那时，姜池鹿唇间只能断断续续地逸出几声轻哼，说不出话了。
不知不觉间，顾晚拥着姜池鹿慢慢转了个身，容许对方在自己身上任意施为之时，不自禁又低喃了一句：“姜池鹿，我爱你。”
姜池鹿心尖微烫。
一双显然蕴了情意的星眸定定望向顾晚的眼睛，眉眼弯弯：“顾晚，我也爱你。”
她低头亲了亲顾晚的唇瓣，含笑低语：“我爱你，直至永久。”
“嗯。”顾晚轻声低笑。
她抬手覆上姜池鹿的后脑勺，轻轻将对方的脸压至自己身前，眉眼微漾。
“我也爱你。”无论是生是死，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爱你。
碧落黄泉，生死不渝——
作者有话说：正文完！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与支持，非常感谢！本章发红包。感觉差不多填完坑了，后面打算直接写福利番外了，福利番外需订阅率90%，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求你了]（福利番外得等结算之后才能更新。结算要一个礼拜[求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