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游淼这一拳头砸过去的时候,用了力气的,砸完,转身就跑出了房间。


    他直冲向楼梯,往楼下跑,不知道跑到了第几层,没什么方向感的找电梯。


    游淼有些慌乱,看见一个电梯门打开就冲了进去,把里面一个推车的吓了一跳,这是酒店工作人员的专用电梯,他顾不上对方的表情,忙摁关门键。


    庆幸,电梯是下行,等到达一层,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游淼就冲了出去,跑出酒店,顺着大马路一直跑,不敢停也不敢往后看,就拼命的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筋疲力尽才停下来。


    游淼心跳快的像是要从肋骨里穿透皮肤蹦出来,他弯腰扶着双腿,汗水顺着他的脑门脸颊低落在地上。


    好累。


    好热。


    好难受。


    穿越的事还没让他缓过神来,现在还要面对一个有权有势的变态男同,这一刻,他真的很绝望。


    可显然,他也累到极限。


    连迈腿的力气都没有,急促的喘着气,回头张望,担心那个变态追上来。


    黑漆漆的街道上并没什么人,此刻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几点了,也不知道接下来将面临什么。


    游淼强撑着艰难的抬腿往前走了几步,但很快就膝盖一软,整个人疲惫的躺在了地上。


    真的走不动了,连吓带累的,绝望中又夹杂着一丝自暴自弃。


    算了,追上来就追上来。


    他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肚子很饿,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腿肚子打颤,耳朵里听不见别的声音,只有心跳声。


    他平躺在马路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望着夜空发呆。


    不知道是跑太久的原因,还是天气太热,即使躺在这儿好一会儿,游淼身上那股热都没有褪去多少。


    他抬手摸额头,一脑门的汗,并不是发烧,但身体里确实有一股说不上来怪异的热感刺激着他,让他很不舒服。


    游淼缓慢的从地上坐起身来,又抬手摸自己的后脖颈处,这里像是被蜜蜂蛰到,热辣辣的胀胀的疼,触感是好像有点儿微微的肿了,还有点轻微的痒。


    游淼眉毛皱起来,是地上有蚊子还是别的什么虫子咬了他吗,他猜测着,在那儿用指甲掐了个十字。


    再不知又过了多久,游淼才从地上爬起来,慢慢的靠着路边没什么方向感的走着。


    变态并没有追上来,这儿是个小巷子,两边的楼房看着挺破旧了,路上没什么人,偶尔有路过的流浪狗,但双方都不知对方实力,游淼害怕,狗也怕。


    这条道越往前走越黑,连个路灯都没有,就在游淼踌躇着要不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一辆面包车打破了街道的寂静。


    游淼没来由的紧张,停下了脚步,警惕的看着车里下来几个男人。


    “你小子,可是叫我们好找啊。”


    人群里一个胖男人看着他开了口,游淼眉心一跳,转身撒腿就往来时的方向跑。


    “操,别让他再跑了!快!给我抓住他!”


    刑洄的嘴角被打出血了,在他21年人生里,没人敢动他一下,就是在训练场上,无论是同学还是教官都不敢跟他来真的。


    他从来不知道被人用力打一拳原来这么痛。


    酒店负责人到的时候,看见刑洄嘴角是血,半边脸肿的老高,简直要吓破了胆,第一时间叫医生,第二时间是向沈亨求救。


    联盟首都军区总司令的儿子在酒店被人打了,这可不是小事。


    沈亨来的时候,医生刚给刑洄处理完,看着他半边脸一片红肿,也是惊了一下。


    “谁打的?”他太好奇了,谁这么大胆子啊。


    刑洄脸上看不出喜怒,拿着冰袋敷着脸,似乎在想什么,等沈亨凑前看他伤势,才眼睛亮亮地说:“他真打我。”


    沈亨嘴角微抽,这太子爷没被人真的打过,显然是头一回体验,难免感到新鲜。


    刑洄小时候被他爸打过,但也是不痛不痒的,哪像这回,那拳头挥过来的时候都带着风,说实话的确是新鲜,但这也太疼了,他一说话牵动的嘴角半边脸都疼,忍不住倒抽口气。


    沈亨忍笑,但也不免带了同情:“得个两三天才能消肿,明天你这半张脸得青紫。”说着问,“他是谁?我认识吗?”


    刑洄冷峻的面容上浮现一瞬的犹豫,但还是说了:“就睡我的那个。”


    “?!”沈亨的表情可以说有点精彩,好半天才“哦”了声,问,“他人呢?”


    “跑了。”


    “……”


    沈亨眉头紧紧蹙起。


    刑洄轻哼:“他跑不了。”


    刑洄一副势在必得的姿态,他要让那货以为自己安全了,然后再打破他的美梦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沈亨看着他,继续好奇:“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刑洄舌尖顶顶被打的那半张脸,痛感传来,微皱了下眉,说:“等抓回来再说。”


    游淼跑了两条街还是被抓到了,两个彪形大汉把他摁在了地上,在他还要挣扎的时候,被其中一个一拳砸昏了过去。


    等他再睁开眼,是在地上,手脚都被绑着。他神情恍惚了好一阵,才注意到房间里有几个男的。


    游淼挣扎了两下,质问:“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绑着我?”


    “为什么?”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的男人开了口,声音里全是不悦,“你他妈连老子的人都敢碰,你问我为什么?”


    游淼的脑子乱成一团,什么跟什么,这个周游到底干了什么,他怔怔的,一时间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男人把烟丢在地上,脸上带着不耐烦:“你这混蛋,上次害我场子差点被封,这回又泡我的omega,不给你点教训你真当我是好惹的。”说着递了个眼色,“处理干净点。”


    游淼被两个彪形大汉薅起来,拖拽着他朝外走。


    游淼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要面临什么,于是奋力挣扎起来,并大喊救命。


    但没人心软,甚至他被拖拽的更厉害,完全没把他当人对待那种,很粗鲁的被扔进了面包车里。


    车子启动,游淼挣扎的更厉害,喊救命喊的更用力,像是要喊破喉咙一样。


    “再叫,把你舌头割了。”坐在他旁边的大汉警告,并点燃了根烟。


    游淼住了声,面色惊惶的看着他,半天说了句:“杀人犯法。”


    话一出,两个大汉都笑了,尤其抽烟的这位笑的被烟呛到了,咳嗽了两声,要说点什么的,但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不对称,拿着烟的那只手臂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垂了下来,连烟都拿不住了,原本到嘴边的话也变得含糊不清,很快,整个人从座椅上滑了下去。


    旁边的游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多年医学经验,让他立刻意识到这是脑梗症状,于是急声道:“停车!你兄弟突发脑梗!”


    开着车的那位骂了句,说:“哥,他咒你,你让他闭嘴!”


    “是真的!”游淼厉声道,“你停车看看,他要是死了你别后悔!”


    司机操了声,扭头看去,一看他哥真歪在那没动静了,顿时慌了,赶忙停车。


    “给我解开绳子!”游淼命令道,“快点!”


    司机从驾驶座上爬后面,抖着手给游淼解绳子,声音也抖着:“怎么办?啊?你能救救我哥吗?”


    解开束缚的游淼顾不上搭理他的鬼哭狼嚎,把患者的头部抬高,侧卧,松开衣领腰带,确定没有呕吐物后,才说:“立刻开车去附近最近的三甲医院!并拨打急救电话说明情况!快点!”


    车子一路疾驰,这期间游淼全程观察患者情况,等到医院把情况跟医生详说,直到患者被推进手术室他才稍微松口气。


    其实游淼可以跑的,但他什么念头都没有,就想知道这个人他救下来没有。


    接近四个小时的手术完成,患者脱险,游淼大松口气,他看向患者的弟弟,下意识的说:“太好了,你哥没事。”


    对方也条件反射的回:“是啊。”


    说完,两人都意识到什么,然后陷入沉默。


    过了会儿,男人开口:“今天多亏你,我不能忘恩负义,你走吧。”


    游淼蹙眉看他,没说话。


    他又说:“你别在海市了,如果再被钱哥逮着他肯定宰了你。”顿了下,“除非你真能在这儿攀上权贵。”


    周游去爬刑家那位的床,这事他们哥俩听了点八卦,他们都对周游这人瞧不上,太精了也太功利了还好惹事,但今天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于是忍不住好言相劝:“诶,邢家那位太子爷,咱普通人够不着的,就你这姿色你找个条子,钱哥多少得忌惮些。”


    刑这个字在游淼这儿都成禁词了,听见就一阵反感,一张脸沉着,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天明了,游淼是得去找条子,他要报警。


    光天化日的,居然有人敢杀人,这到底什么世道。


    “真的有人要杀我,是叫什么钱哥的。”游淼跟警察解释着他没有撒谎。


    然后等警察再问他详细一些的时候,他一问三不知。


    事实上游淼真的不清楚,他不是周游,但这话又不能说,只能尽量希望警察能够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兜里的手机丢了,身份证也找不着了,身上没钱,游淼把这个情况跟警察反应了下。


    他真的走投无路了,也真的非常累,负责他的警察出去接电话去了,他就坐在警局休息室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发着呆。


    游淼胸口发闷,想家想的厉害,身体和精神双重疲惫,又对接下来自己该何去何从充满担忧。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警察还没有回来,但游淼没有精力去在意了,他只觉得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摸了摸额头,很烫,看来真发烧了。


    游淼又强撑了会儿,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恍惚间做了个梦,梦到他又回到了那个酒店,还是那张大床上,也还是那个人,他就坐在床边看着他。


    游淼是被这一幕吓醒的,睁眼,受惊的眼珠子动了动。


    原来是梦,虚惊一场。


    他松口气,躺在那安静了几秒,意识渐渐清明,偌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繁华夜景尽收眼底。


    游淼只懵了一瞬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了,立刻起身下床,可就在他迈开步子的一瞬,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在他刚意识到小腿被绑住了,就看见一双湿漉漉的脚停在眼前,他皱了皱眉,顺着这双脚慢慢抬起头看去,然后对上一双居高临下且冷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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