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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继续这这也太刺激了吧……

    意识到方才自己做了什么都被谢北舟尽收眼底后,许乐芙心头一惊,吓得小手都抖了一抖,手中的帕子直直掉落了下去。

    那帕子不偏不倚正好掉落在谢北舟的伤口之上。

    “嘶。”谢北舟的眉头蓦然皱起。

    “对不起对不起,妾不是故意的。”许乐芙见状连忙捡起帕子。

    她连瞧都不敢去瞧谢北舟一眼,脸颊滚满绯红,咬着唇又解释道:“您那儿沾了不少血,妾只是想帮您擦干净,绝对不是故意要占王爷便宜的。”

    谢北舟闻言唇瓣动了动,随后轻垂眼眸,将头偏向一侧。

    “嗯。”他沙哑的嗓音响起,“还有一边没擦。”

    许乐芙原以为会被谢北舟臭骂一顿,甚至都已经准备好被罚了,可想象中谢北舟的怒火并没有出现,她微微低垂着的脑袋蓦地抬起,眼中盛满了惊讶,谢北舟竟然没有责怪她以下犯上。

    甚至还让她继续擦?

    他是不喜欢女子,所以对女子的触碰毫不在意吗

    可当许乐芙的目光落在谢北舟发红的耳尖上时,才意识到他心底其实也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

    也是,应该没有哪个人能内心毫无波澜地接受被别人擦那儿吧。

    既然没被骂,那就是再好不过了,许乐芙暗暗松了口气,又将帕子过了一遍水,然后小心翼翼抬眼去瞧谢北舟,道:“那妾继续了”

    见他没有说话,许乐芙抿了抿唇,这才发觉自己的唇瓣竟已经干涸到了开裂。

    一股燥热涌上心头。

    在谢北舟清醒的时候替他擦拭两尖处,这这也太刺激了吧。

    她咽了口唾沫,终于将帕子轻轻覆了上去。

    井水冰凉的触感瞬间蔓延到了谢北舟整个身体之中,一同攀附而来的,还有一种微妙的,让人无法忽视的酥.麻感。

    谢北舟偏过去的头重新转了回来。

    小姑娘许是因为害羞,脑袋垂得低低的,让人只

    能看到她脸颊上微微鼓起的软肉。

    忽然,谢北舟察觉到在他的肌肤之上,一片微凉的触感中夹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流,恰恰好地喷洒在他心脏的位置。

    他仔细感受了一番,才发现那温热气流是来自于许乐芙微微张着的小嘴之中。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撩拨。

    谢北舟轻阖眼皮,深深呼出一口气,随后睁眼,伸手抚上许乐芙的下巴,将她的脸轻轻抬起。

    不点而朱的红唇微微张着,谢北舟的拇指下意识地按了上去,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来回摩挲了几下。

    许乐芙睁着一双清亮的水眸,目光却是迷茫又惊疑,不明白谢北舟突如其来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谢北舟嗓音微哑:“不许吐气。”

    “啊?”许乐芙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怎么连人家呼气都要管!

    她有些抗议般地嘟了嘟下嘴唇,将谢北舟的手指挤了出去。

    然后她又看见谢北舟的嘴角微微牵起,突然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许乐芙欲哭无泪,意识到自己人微言轻,小发雷霆人家还要嘲笑你。

    谢北舟轻轻松开扣住许乐芙下巴的手,道:“继续吧。”

    “是。”

    呜呜,被嘲笑了还要继续干活。

    许乐芙乖乖闭上了嘴巴,然后垂下头去,再次面对那两个小尖尖。

    她伸手捏住帕子的一角试着拖动了一下。

    很好,那已经结块了的血迹丝毫没有被擦拭过的痕迹。

    她有些崩溃,就非得用手按着擦才行。

    许乐芙心一横,想着不过就是那里脏了替人擦干净罢了,而且还是谢北舟叫她擦的,那她还怕什么?

    嗯,擦!用力擦,使劲擦,擦完赶紧溜才对!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手上的动作却还是丝毫不敢过分,而是缓慢而仔细地用帕子轻轻蹭着。

    那带着丝丝冰凉和柔软的触感,让谢北舟不自觉绷紧了肌肤,他蓦地阖上了眼睛,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可当眼前变成一片漆黑后,其余的感官却被无限放大了。

    他先是听到了帕子在自己肌肤上摩挲的声音,随后那股奇异的触感带着一丝痒意在他的身体内横冲直撞,撞得他全身发麻。

    谢北舟一瞬间睁开了眼。

    眼前的小姑娘还在不停磨蹭着,他只能咬住后槽牙,尽量地催眠自己不过分关注体内的感受。

    许乐芙不知擦了多久,脏污的血迹被擦得一干二净,重新露出被掩盖的粉色来,她心头终于松下一口气。

    待她抬起头来,才发觉谢北舟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那薄唇紧紧抿着,许乐芙生怕下一刻他就会张口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于是她连忙先扯开了话题:“手好像也脏了,妾再帮您擦擦手吧。”

    谢北舟骨节分明的手指和宽阔的掌心上都沾了许多灰。

    许乐芙说着就捏着帕子要去擦。

    刚替谢北舟擦过那儿的帕子上头沾了不少血迹,她忘记再过一遍水就直接擦了上去。

    这样一来,灰是擦掉了些,却又将血迹染上了他瘦削又修长的指尖。

    偏偏许乐芙沉浸在自己的慌乱之中,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将谢北舟的手擦得越来越红。

    谢北舟垂眸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小姑娘一只手捏住了他的手掌边,另一只捏着帕子在他的掌心擦拭着,却是将他的掌心擦得一片通红。

    可他没有开口斥责,而是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许乐芙的虎口。

    明明许乐芙两只手都在他的手掌之间,可谢北舟觉得,他只要一扣手,就能将那两个手掌都拢进掌心。

    女子的手都是这般小吗?

    许是好奇心的驱使,他的手掌当真就不自觉地收拢,将那还在动作的小手紧紧包在了自己的掌心。

    许乐芙察觉到她的手被握住,有些错愕地抬起了头。

    “王爷”

    直到许乐芙出声,谢北舟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情绪,又很快敛起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垂眸用眼神示意许乐芙好好看看他的手。

    许乐芙定睛望去,才发觉她将谢北舟原本只是沾了些灰的手染满了血迹。

    “这”

    她今日是怎么了,真是累昏头了,怎么老干些蠢事呜呜。

    许乐芙连忙将帕子重新过水,重新擦了一通。

    “妾去把这水倒了。”

    她擦完便留下这句话飞也似地端着铜盆逃离了屋内。

    许乐芙关上门后,重重呼出一口长气。

    今日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她的脑子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竟然连自己的行为都快控制不住了。

    她好像占了谢北舟不少便宜!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面对王爷啊。

    甚至,现在只要一看到他的脸,许乐芙就会想起那两个小尖尖,可明明这玩意儿她自己也有啊。

    许乐芙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很明显她的还更大更软呢,有什么好稀奇的,怎么偏生谢北舟的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呢!

    一定是谢北舟美色误人!

    她甩了甩脑袋,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从自己的脑海中清理出去。

    待她稍稍平静下来后,才发觉外头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她的肚子早已饿扁,想来谢北舟也是。

    这个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能照顾谢北舟,许乐芙再怎么不想面对谢北舟,却也不敢饿着他。

    谢北舟刚准备闭目养神,就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他偏过头去,瞧见许乐芙的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

    “王爷您饿不饿?妾出门去买些吃食吧。”

    “别出门。”谢北舟一口回绝。

    许乐芙轻轻啊一声,问:“为什么不能出门?”

    谢北舟解释:“外头那群黑衣人定然还在找我们,你此时出门,是正愁他们抓不到你吗?”

    许乐芙这才想起外头还有人在追杀她和谢北舟,她哭丧着小脸,道:“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谢北舟:“你去厨房找找,应当还有些食材。”

    许乐芙听到有吃的,顿时来了精神,“那妾这就去瞧瞧。”

    她迫不及待跑去厨房一阵翻箱倒柜后,却发现整个厨房除了面条外,连片菜叶子都寻不到。

    想象中的大餐落空,可一想到正在咕咕叫的肚子,她也只能妥协,无奈下起了面条。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许乐芙的厨艺水平很是一般,最后她只能端着两碗素的不能再素的面回到了屋内。

    “王爷,厨房里只有面条,只能委屈您吃这个了。”

    谢北舟没有意见,淡淡嗯了一声。

    许乐芙觉着谢北舟应该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么素的面,她都吃不下去,谢北舟从小便金尊玉贵的,吃的也都是些山珍海味,想来也定是吃不下几口的。

    那她定然不能放过这个能轻松狗腿一下的机会,所以她跃跃欲试道:“王爷您现在伤着,妾喂您吃吧。”

    谢北舟本想说他自己能吃,可看到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眸,突然就不想拒绝了,于是他点了点头

    许乐芙闻言很快端起其中一碗坐到了床边,用筷子拎起了几根面条,末了为表自己的贴心,还呼呼吹了两下,待面条凉了后送到了谢北舟嘴边。

    看着认真投喂他的小姑娘,谢北舟很配合地张了嘴。

    许乐芙见他吃下第一口,连忙问:“味道怎么样?”

    谢北舟淡淡道:“还行。”

    许乐芙:

    她都准备好谢北舟嫌弃这碗面条后,该用什么样的措辞劝他再吃两口了。

    可他居然说还行?

    这人是不是味觉也伤着了?

    将面端过来之前她还特意尝了一口,分明是非常寡淡无味的口感,他是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一定是才吃了一口,还没来得及感受到那份寡淡,她再多喂两口说不定谢北舟就不愿吃了。

    于是她又喂了一

    口,两口,三口,谢北舟都一声不吭地咽了下去。

    最后碗都见底了,只剩下一口飘着零星面粉沫子的汤。

    许乐芙觉得自己还真是想多了,谢北舟这个从小就养尊处优的王爷竟然出奇地好养活,一碗连油都没有一滴的面条,居然就这么吃完了。

    她撇了撇嘴,早知道不那么殷勤喂他了,手都有些举酸了。

    “那王爷,妾去吃面了。”

    谢北舟:“嗯。”

    许乐芙转身,将空碗放在了桌上,看着给自己留的那碗素面无声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皱着小脸吃了起来。

    谢北舟倚靠在床头,视线不自觉飘向了正在吃面的许乐芙。

    只见她一口一根面条,嘴里统共就这么点食物,她都要嚼上好久,每每到了吞咽时,甚至还要停顿一下才能将其咽下去。

    明明之前同小姑娘一起用膳时,她都吃得很快,在吃到好吃的时候面上还会露出欢欣又满足的表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副满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好似摆在她面前的不是面条,而是一碗毒药。

    虽然这碗面条味道确实不太好。

    小姑娘挑食些也很正常,明日想办法帮她寻些别的吃食吧。

    许乐芙从太阳即将落山,吃到了夜幕降临,一方面是因为面条确实难吃,另一方面是她要和谢北舟一直待在一起,可她却不知道怎么同他相处,所以刻意放慢了速度。

    “咳咳。”

    她刚从厨房回来,就听到谢北舟突然开始咳嗽。

    还好方才在煮面的时候她还顺手烧了水,许乐芙连忙倒了一杯白水给他。

    谢北舟喝过水后将茶盏递还给了许乐芙,他盯着转身去将茶盏放好的背影,缓缓开口道:“时候不早了,上来休息吧。”

    许乐芙的脚步一顿。

    心道还是到了这一刻,方才在吃面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思考,这屋里就这么一张床,想来今夜少不得要同谢北舟一起睡了。

    今日实在是太累,忙到现在,她的脑袋都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

    况且她也不是头一回和谢北舟同床共枕了,所以她没有犹豫,将茶盏放好后回到了床榻前。

    “那妾就爬进去咯?”

    这张床比王府的床还要小,谢北舟还受着伤不便移动,许乐芙想进去就只能从他身上爬过去。

    谢北舟淡淡嗯了一声,随后就看着许乐芙褪去鞋袜小心翼翼地越过他爬上了床。

    许乐芙爬到了床的里侧,尽可能地远离谢北舟。

    早晨在谢北舟怀中醒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更何况他现在身上有伤,万一自己睡觉不老实,压到谢北舟的伤口就罪过了。

    谢北舟看到几乎要把自己贴在墙面上的许乐芙,眉心一跳,开口道:“你”

    许乐芙以为他是要叮嘱自己,于是抢着说道:“王爷放心,您是病人,妾一定会照顾好您,今日睡觉妾保证不乱动,不会压到你的。”

    说完她把床上唯一一床被子摊开瞧了瞧,好在这床被子够大,即便两人离得远了些也是够盖的。

    于是许乐芙将被子轻轻盖在了两人身上,随后闭目躺了下去。

    劳累了一整天,是该好好休息了。

    睡意很快涌来,可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动,随后是被子被掀开的声音。

    许乐芙睡眼朦胧地支起了身子,朝着谢北舟问道:“王爷您要去干什么?”

    谢北舟没有回应,空气似乎都变得安静了些。

    许乐芙觉得有些奇怪,抬眼去瞧,谢北舟这才慢悠悠开口,道:“本王要去方便”

    许乐芙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道:“哦,需要妾扶着您吗?”

    谢北舟伤的这么严重,她可不想他去方便一趟就将伤口重新撕裂,那她今日就白折腾了。

    可谢北舟却说:“不用你扶,本王腿没断。”

    许乐芙还是坚持:“可是”

    她话还未说完,谢北舟却蓦地向她靠近,随后微哑的气音在她耳边炸开,“这么想扶?可本王那儿没受伤,怎么办?”

    许乐芙呆呆地眨了眨眼,正在思考他这话的意思。

    谁料谢北舟又垂眸看了看许乐芙的小手,意有所指地接着开口:“而且,你的手太小,扶不住。”

    手太小?扶不住?

    许乐芙呆滞了一瞬,那原本因为困倦而有些眯起的眼睛瞬间瞪大。

    他他他怎么这样啊!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才没有要扶他那里啊啊啊!

    许乐芙虽然还没有和谢北舟圆房,可之前郝嬷嬷来王府里指导她的时候,也是给她补习过关于闺房之乐的事的,甚至郝嬷嬷还怕她听不明白,很是贴心地拿了小册子给她看。

    她当时害羞地瞄了几眼,就将那羞人的册子锁在了柜子最深处,即便如此,她还是明白了谢北舟话里的意思,脸上腾的就烧了起来。

    谢北舟扫过来的眼神带着露骨的灼热,烫得许乐芙一把抓过被子将自己整个盖了进去,闷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你自己去吧,妾不管你了。”

    谢北舟看着身边鼓起的一大团,忍不住轻笑一声。

    真有趣,一逗就脸红的跟什么一样。

    他看到半片被许乐芙遗漏在被子之外的裙角,伸手扯了扯,竟开始不依不饶起来,“本王给你机会了。”

    许乐芙感受到拉扯,连忙将裙子也收进了被子中,含糊地应了一声:“王爷您快去吧,妾睡着了。”

    小姑娘不经逗,谢北舟准备放她一马,于是自己捂着伤口起身出去了。

    待回到屋内时,许乐芙还是原来缩在被子中的样子,也不知是睡着了没有。

    谢北舟走过去轻声躺下,不一会许乐芙便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

    可谢北舟的目光刚轻扫过去,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又钻了回去。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会儿,可许乐芙脸上的热意半分也没有消减下去,反倒因为闷在被子之中,变得愈发灼热,她甚至觉得自己就快被闷死在被子中了。

    又过了片刻,许乐芙才反应过来,她又独占了谢北舟的被子。

    无奈之下,她只得闷着头,两眼一抹黑地将被子从自己身下掖了出来,又凭感觉将半张被子甩到了谢北舟身上。

    “”

    谢北舟侧目看着身侧小动作不断的许乐芙,唇角一牵,伸手将在自己身上盖得歪歪斜斜的被子扶正。

    如今的天气已不再寒冷,所以许乐芙睡前没有将窗关严实,窗外不时有微风从蝉翼纱中透过吹向屋内。

    微风拂过桌上的蜡烛,橙红色的火舌欢快地跳动着,一如谢北舟此刻活跃的思绪。

    他静静地思考着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情。

    刺杀,在他的意料之中。

    被刺,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唯一不可控的便是此刻躺在他身侧的许乐芙。

    他原以为许乐芙作为庄项派来的卧底,今日应当会同这场刺杀打配合,哪想到对面的人疯起来连自己人都要杀。

    更让他意外的是许乐芙明明已经逃走,却又义无反顾跑回来救他的这件事。

    看样子她对此次刺杀行动毫不知晓,可即便是这样,她作为一个卧底,按理也不该来救他。

    甚至,他们来到这个院子后,在明知他身受重伤,周围又无援手的情况下,许乐芙依然没有选择下手。

    这很奇怪,对此,谢北舟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许乐芙爱上他了。

    因为爱上他,所以为他背叛了庄项。

    其实仔细想来,许乐芙自从来到他身边之后,也确实没有做出过任何卧底的行为。

    他三番两次试探,许乐芙都无动于衷,想来是早就爱上了他。

    不然根本没法解释她的行为。

    况且谢北舟觉得,他和庄项,是个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还好,许乐芙还不算太傻。

    只要日后她能同庄项划清界限,那么自己的身边也不是容不下她。

    谢北舟再次侧目看向身边,许乐

    芙不知何时已经探出了脑袋,两颊睡得粉嘟嘟的,呼吸听起来十分均匀平稳,想来是已经睡着了。

    今日发生这样大的事,小命都险些丢了,竟然还能睡得这么快,也不知她是心态太好,还是太过愚钝。

    许乐芙一个人在两大阵营之中徘徊,这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当年先帝英年早逝,而彼时谢北舟身为太子年纪又尚轻,于是部分野心勃勃的世家联合成一个阵营,他们蠢蠢欲动,企图里通外国分食谢家的天下。

    若是他登基,虽能应付世家,却无法平息敌国挑起的战争。

    他不信任何人,除非自己带兵出征,可领兵打仗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他不能确保自己能够凯旋而归。

    若是新帝登基没多久就驾崩,势必愈发动摇大夏国的根本,所以最后他推了自己更加年幼的胞弟登基,由他母后共同把持朝政,而他则是以摄政王的名义领兵出征。

    好在他打了个胜仗,敌国不敢再轻易出兵,可世家阵营却从未停止他们的野心。

    两大阵营之间斗了这么些年,早已剑拔弩张,想来再过不久便要各自亮出底牌争个输赢了。

    而庄项的父亲,庄正则是世家阵营的其中一个领头人物,所以这两人,即便是许乐芙将来会埋怨她,他也绝不会留下他们的性命。

    两大阵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知过了多久,谢北舟伴着许乐芙轻微的呼吸声,就这么心中想着事入睡了-

    待到他再醒来之时,外头天已经大亮。

    谢北舟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了些,随后他歪头瞧了一眼乖乖躺在身侧的许乐芙。

    今日倒是睡得老实。

    只是很快谢北舟便觉得有些不对。

    小姑娘脑袋上出了些汗,脸红得也有些不自然,不像是热着了,呼吸也不像昨夜那般均匀,反倒是有些急促。

    谢北舟伸手探向她的额间,温度烫得惊人。

    竟是起了高热。

    许乐芙烧得迷迷糊糊之间,察觉到有个冰凉的东西抵在额间,忍不住轻轻摇了摇脑袋蹭了蹭,随后伸出一只手,想去握住那个冰凉的来源。

    可尽管只是做了这么小的动作,都仿佛耗尽了她的力气一般,她开始难受地哼哼起来。

    谢北舟感受到从手掌传来烫人的温度,神色略显几分凝重。

    连手都烫成这样了,她应当很难捱吧。

    这时,窗外有小石子砸过的声音响起,不多不少正好响了三声。

    这是他先前同汪阳定下的暗号。

    谢北舟将她的手重新放入被中,起身走向屋外,汪阳果然候在外头。

    汪阳见谢北舟出来,赶忙上前问道:“王爷,您的伤如何了?”

    谢北舟淡淡回应:“不算严重,已经上过药了。”

    汪阳松下一口气,“属下给您弄来的血包好用吗?”

    谢北舟点了点头,他说伤的不重,确实没有在隐瞒什么伤势。

    昨日黑衣人刺中他的角度,是他精心计算过的。

    黑衣人一剑下来,看似血流的很多,实则流下来的大多是血包中的血,伤口真正刺进去的深度并不深。

    这样的伤,根本比不过从前他领兵打仗时受过的千分之一。

    而谢北舟这么做,只不过是想要迷惑敌人罢了,若是做戏不做全套,他们又怎么会相信他真的身受重伤,好放心在接下来的时日中漏出马脚呢?

    汪阳:“那王爷需要属下带些什么来吗?”

    “去抓些退烧药来,再去醉仙楼买些吃食送来。”

    谢北舟想了想,又接着补充道:“再带些粥和甜食。”

    汪阳闻言有些惊诧,王爷每次出门办事都从不过过问吃食方面的事,向来都是下面的人准备什么,他就吃什么,这次却提了具体的要求,又是醉仙楼又是粥啊甜食的。

    想到昨日与王爷在一起的侧妃,汪阳突然有些心领神会,点头说了句明白。

    谢北舟似是还有些不放心,道:“药和吃食都交给你去办,要快,还有再派人送几套侧妃穿的衣裳过来。”

    汪阳看着差点要化身老妈子喋喋不休的王爷,忍住笑意低头道:“是,属下这就去。”

    待汪阳离开后,谢北舟打了盆水回到屋内,他看着烧得迷糊迷糊的许乐芙,眉毛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他轻轻啧了一声,“倒是比本王还要金贵,还说要照顾本王,自己倒是先病了。”

    谢北舟虽然嘴上嫌弃,但还是拧了帕子坐到了床前。

    许乐芙烧得满是是汗,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腻的贴在脑门上,谢北舟伸手将她的碎发向后拢了拢,然后用帕子替她轻轻擦拭着脑袋上的汗。

    擦完后,许乐芙也许是舒服了些,原本紧绷的眉头微微放松了些。

    可这还不够,她身上出汗的,不止这一处。

    许乐芙只觉得自己此时像处在一个火炉中一般,她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浸透,可她没办法散热,只能难耐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口。

    轻薄的衣衫几乎不需要怎么费力就被她一把掀开,谢北舟还没来得及移开眼神,视线便扫到了那一片雪白的肌肤。

    几乎是耳尖涌上热意的同时,他便蓦地闭上了眼睛,随后伸手将她的衣领盖了回去。

    “呜呜好热。”许乐芙却哼哼唧唧地还要伸手去掀。

    谢北舟眸色一深,抓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沉声道:“听话。”

    可许乐芙人都烧迷糊了,哪里还能乖乖听话,她一味的挣扎着,嘴里还不停地低声呜咽:“坏人,我热,我好热。”

    甚至,眼角还沁出细小的泪珠来,看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嗓音传到谢北舟耳朵里,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般,半晌后,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松开许乐芙的手,又抬手将她眼角的泪珠轻轻拭去。

    “本王给你擦还不行吗?”

    此话一出,许乐芙还真就不闹腾了,她拖着重重的鼻音嗯了一声,软声嘬喏着:“要擦擦。”

    说完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等着谢北舟动作。

    谢北舟失笑:“病了倒会使唤本王了。”

    “”

    少女的脖子纤细修长,因为方才拉扯过衣领,线条流畅的锁骨露了出来,而锁骨之下是一小片雪白的肌肤正在等着谢北舟擦拭。

    谢北舟抬手开始擦拭,手下的力度没控制好,许乐芙的脖子很快就红了一片。

    他没想到小姑娘的皮肤这么娇嫩,手下的动作愈发轻柔起来。

    许乐芙穿的衣裳衣领其实有些小,若不是她自己扯了扯,原本是只能露出一小节脖子的,所以谢北舟在擦的时候,不小心便碰到了她的里衣。

    手背传来湿糯的手感,原是里衣薄薄的一层,早已被汗水打湿,怪不得小姑娘这么闹腾着要他擦,想来是不舒服极了。

    于是他便朝着衣领之下探了探,多擦的干爽些,小姑娘也能多舒适一点。

    就在谢北舟觉得快要擦到心口起伏的弧线时,他蓦地停下了动作,而当他正准备收回自己的手时,小姑娘却又突然伸手,将他的手直直按了下去。

    许乐芙感受到身上的黏腻在一点点减少,可谢北舟突然停下动作让她有些不满,于是她伸手迷迷糊糊道:“继续呀。”

    谢北舟避无可避地触到了那团弧线,他脸上的神情顷刻间凝固。

    就在他愣神间,许乐芙却已经开始自顾自地按着谢北舟的手擦了起来。

    谢北舟顿时觉得自己手上的温度好似比发烧的许乐芙还要烫人,他甚至觉得自己好似失去了对他手的掌控权,一瞬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并且他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可手下的触感却十分清晰的提醒着他此刻发生了什么。

    若是许乐芙此刻是清醒着的,定能瞧见谢北舟涨得通红的耳朵。

    直到窗外再次传来三声石子敲打的声响,谢北舟才终于回过神来,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身站了起来。

    他迈出几步后,还能听到身后传来许乐芙哭唧唧的声音。

    可他没有回头,而是径直开门

    走了出去。

    门外的汪阳左手提着一尊温鼎,里头盛着从药堂煎回来的退烧药,右手提着食盒,里头是从醉仙楼打包回来的饭菜。

    他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甫一抬头,便瞧见满脸通红的王爷走了出来。

    他以为王爷这是伤口感染了,连忙问道:“王爷,您也发烧了吗?”

    谢北舟面无表情道:“本王无碍。”

    “那怎么”

    汪阳话说了一半,谢北舟就大踏步上前,一把拿走了他手里的温鼎和食盒。

    “脸这么红。”

    他刚吐出最后四个字,面前的房门便被王爷“咚”一声关上了,只留下他一个人风中挠了挠不明所以的脑袋。

    屋内,谢北舟沉着脸将手上的东西搁在了桌上,然后瞥了一眼睡在床榻上的许乐芙。

    小姑娘现在应当是好受多了,已经停止了闹腾,谢北舟沉吟片刻,最后还是从食盒中取出了小米粥端到了床前。

    他嗓音低沉,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等你好了,最好不要忘记本王今日是如何辛辛苦苦照顾你的。”

    好在许乐芙吃东西地时候还算是乖巧,他顺利将一碗粥都喂了下去。

    谢北舟又转身将退烧药端了过来,许乐芙以为这还是粥,毫不犹豫就一口闷了下去,待到嘴里传来苦涩的味道时,她刚想撇过头去,可谢北舟眼疾手快,当即手掌掐上她的脸颊,将剩下的汤药都灌了下去。

    他瞧许乐芙将药喝完后,刚将碗撤走,许乐芙便被这药苦的张嘴就要哭嚎。

    有了上次醉酒的经验,谢北舟已经预测到许乐芙接下来的动作,便又是一个眼疾手快地将蜜饯塞进了她的嘴中。

    许乐芙咂了咂嘴,嘴里有了甜意便不闹腾了,开始抓着谢北舟的胳膊蹭了又蹭,随后竟然拉着他就要躺下。

    谢北舟用劲想要将自己的胳膊拔出来,被许乐芙察觉到后,噘着嘴又是一阵哭哭唧唧。

    最后谢北舟还是败下阵来。

    算了,他同一个发烧的病人拗什么呢?

    于是他伸手将碗放在了地上,颇有些认命般地任由许乐芙拉着躺上了床。

    第26章 别动难受地直哼哼

    许乐芙意识开始逐渐清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眼皮也沉得跟套了枷锁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唔。”她难受地直哼哼,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的脑袋,却察觉到她好像枕着一个非常坚硬的枕头。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迫使她用力地睁开了眼睛。

    果然,映入眼帘的又是谢北舟那张放大版的俊俏侧颜。

    完蛋,她怎么又贴到谢北舟身上去了。

    而且这回还不是谢北舟抱着她,是她主动抱着谢北舟的胳膊,还把头靠在他肩上睡了一整晚。

    许乐芙心虚地抬眼去瞧谢北舟,见他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于是她当即撒开自己紧紧环住谢北舟胳膊的双手,决定继续装睡。

    虽说上回装睡没能逃过谢北舟的眼睛,但人不能总是这么倒霉吧,这回一定不会被抓包了。

    谁知她的手刚从谢北舟胳膊上撤下,就听到谢北舟闭着眼睛开口:“又打算装睡吗?”

    许乐芙一惊,心道怎么又被抓包了呜呜。

    而且分明是谢北舟装睡才对,他怎么回回闭着眼睛都没在睡觉。

    许乐芙撇了撇嘴,讪讪地回应:“王爷原来你醒着啊?”

    “嗯。”谢北舟懒懒地睁开了眼,睨了她一眼,“被你压得睡不着。”

    许乐芙一惊,闻言便想坐起身去看看她有没有压到谢北舟的伤口,可她动了一动,身体却仿佛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丝毫不听她的使唤,竟是连半分都支不起来。

    谢北舟察觉到许乐芙的动作,伸手要去探她的额头。

    许乐芙却误以为这是要打她,在那宽厚的手掌贴上来之际,忍不住闭眼瑟缩了一下。

    “”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许乐芙只感受到微凉的手掌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她有些懵,左眼悄悄眯了一条缝去看发生了什么,却见谢北舟缓缓开口。

    “你的烧还没退完。”

    许乐芙这才有些后知后觉,怪不得醒来后觉得身体这么累,原来是她发烧了。

    呜呜,不是,她怎么就发烧了。

    这院子里统共就两人,一个胸前被人捅了个大窟窿,一个发烧到没有力气。

    他俩怎么会混到这么惨的地步。

    思及此,她忍不住暗暗摇了摇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后叹了口气。

    谢北舟看到许乐芙砸着嘴巴,这才发现小姑娘的嘴唇因为发烧变得干巴巴的。

    没有了她扒住自己胳膊不放的束缚,谢北舟起身下了床,随后走到桌前,伸手倒了杯水。

    许乐芙听到谢北舟倒水的声音,转头眼巴巴地看向了他的背影。

    好渴,她也好想喝水。

    可是她又不敢使唤谢北舟给自己倒水。

    让大魔王给自己倒水,她不如渴死算了。

    许乐芙瞥回头,又闭上了眼睛,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就不渴了。

    可下一刻,她的眼皮却被谢北舟用手指轻轻杵开。

    许乐芙一睁眼就看到谢北舟托着一杯水站在她面前。

    “怎么了王爷?”她问。

    谢北舟放开了杵在许乐芙眼皮上的手指,将水朝着她的方向送了送。

    许乐芙觉得这意思应该是让她喝水,可同时又觉得自己应当是烧糊涂了,王爷怎么会主动倒水给她呢?

    “这是给妾喝的吗?”她问。

    谢北舟淡淡地嗯了一声。

    许乐芙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当即就要挣扎着坐起来喝水,谢北舟顺势将她扶起。

    接过谢北舟手中的水后,她很快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谢北舟见她喝得急,问:“还要吗?”

    许乐芙喝完后擦了擦嘴角,“谢谢王爷,不用啦。”

    “嗯。”谢北舟伸手,将她手里的杯子拿了过来,转身回到桌前。

    许乐芙呆呆地看着谢北舟的背影,心里涌起些奇怪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日的谢北舟好像变了个人,怎么突然就这么贴心了,好像是在照顾她一般。

    是为了报答昨日自己替他上药吗?

    但许乐芙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破庙那夜,她还救了谢北舟一命呢,可自从跟着他来到摄政王府后,也没见他对自己有过什么好脸色。

    虽然她想不通是什么原因,但也没有过分纠结此事,总之谢北舟变得贴心,这是个好变化就成。

    坐起身后,许乐芙才看清桌上还摆着食盒,她有些惊讶地问:“王爷,那是好吃的吗?”

    谢北舟:“嗯。”

    “哇,今日不用吃素面了。”许乐芙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那我们现在可以用膳了吗?”

    谢北舟:“先等等。”

    许乐芙闻言嘴一下就撅得老高,她啊了一声,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失落起来,有些不满地问:“那要等多久?”

    谢北舟瞧着眼巴巴望着吃食的小姑娘,忍不住有些失笑,“热一下再吃。”

    许乐芙哦了一声,不是不给吃就行,“那妾这就去热,从昨晚到现在,就吃了那一碗素面,可把妾给饿死了。”

    谢北舟闻言幽幽地看向许乐芙,道:“是吗?那本王早晨的那碗粥是喂狗了?”

    “粥?”许乐芙反问,可对上谢北舟的眼神后,她突然就想起了些零碎的画面。

    她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谢北舟的确喂了她一碗粥,甚至,好像还替她擦汗了。

    “”

    不得了不得了,堂堂摄政王竟然真的是在照顾她,她甚至还险些就不记得此事了。

    要不是谢北舟现在提起,到时候她连句道谢也没有,指不定人要怎么在心里骂她没良心呢。

    想到这,她的马屁劲儿又冒了出来,“妾就说怎么早晨迷迷糊糊间好似梦到了一位俊美如画的神君在喂妾吃饭,原来是有谪仙之姿的王爷您啊,那就不奇怪了,也就王爷才能同神君媲美了。”

    谢北舟:

    怎么从前没发现她这么会拍马屁。

    他扯了

    扯嘴角,“得了,本王不提,你早就把神君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许乐芙一噎,随即又含糊其辞道:“妾当时烧的难受嘛,不记得也属正常,王爷不会同妾计较的,对吧?”

    谢北舟:“本王才懒得同你计较。”

    “妾就知道王爷最好了。”许乐芙说着就要掀开被子,“那为了报答王爷的喂粥之恩,妾现在去把饭菜热一热,咱们好一起用膳。”

    谢北舟听到最后就知道,那才是她真正的目的,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只不过是这只小馋猫自己嘴馋想吃罢了。

    眼看许乐芙就要下床,谢北舟脱口道:“别动。”

    许乐芙闻言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谢北舟。

    谢北舟却只是沉声道:“躺下,本王去把菜热了。”-

    等到谢北舟将饭菜都热好,端着菜回到屋内后,许乐芙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今日的谢北舟,夸上一句体贴也不为过。

    只是这话若是说出去,怕也是没人信的,摄政王谢北舟何时对人体贴过了?不追着人砍就不错了。

    谢北舟察觉到许乐芙一直在盯着他瞧,以为是在等他先开动,于是开口道:“吃吧。”

    许乐芙回过神来,哦了一声。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筷清炖蟹粉狮子头进嘴里,好久没有被满足到的味蕾终于活了过来,许乐芙又飞速夹了几筷子到自己的碗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咦?”她吃得两个腮帮子都鼓得满满的,却突然有些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些饭菜是从哪儿来的?

    谢北舟不是说不能去外面吗?

    她嚼吧嚼吧把嘴里的菜都咽了下去,问:“王爷,这菜是您出去买的吗?”

    谢北舟夹菜的手一顿,随后面不改色地回应:“托隔壁人家去买的。”

    “哦,原来如此。”

    许乐芙还以为是被黑衣人追杀的事解决了呢。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王府啊?”她又问。

    谢北舟:“等汪阳找到我们。”

    许乐芙撇了撇嘴,“那汪阳什么时候才能找我们呢?”

    谢北舟轻描淡写道:“过一段时间吧。”

    “什么?”许乐芙以为自己听错了,“居然要这么久吗?王爷您不用上朝了吗?”

    “不用。”

    许乐芙有些惊讶,她以为是外头那些人追杀的紧,所以谢北舟不敢出去冒险,只能等着汪阳来救,于是脱口道:“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头呀,这么厉害吗?王爷您都得一直躲着。”

    待到谢北舟一记阴恻恻的眼神刮来,许乐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连忙改口:“王爷怎么会怕那群人呢,王爷肯定是想让他们找不到我们,好累死他们。”

    谢北舟:

    “本王自有用意。”

    “哦。”许乐芙撇了撇嘴,“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生活会很不方便呢。”

    察觉到谢北舟投来询问的目光,许乐芙接着道:“比如说,妾一会儿用完膳想沐浴。”

    她早晨出了这么多汗,现在身上都是黏腻腻的感觉,许乐芙抬手嗅了嗅她的衣裳,甚至觉得都有味儿了。

    “虽说王爷现在伤着,但也是要洗洗的吧,这么多洗澡水,咱们两个病患怎么烧得过来?”

    谢北舟若有所思,许乐芙说的也不错,除了沐浴,还有每日的吃食,浣衣也都是问题。

    他既然要留小姑娘在这,总不能让她累着。

    谢北舟沉吟片刻后,道:“这个好办,再托隔壁去请个临时的老妈子便是了。”

    许乐芙点了点头,很快接受了必须留在这儿生活的现实。

    “哎,就是有点想王府里的大家了。”她叹了口气,鼓了鼓腮帮子道。

    谢北舟闻言却突然有些心虚起来,他夹起一筷油爆排骨送到了许乐芙的碗里,“快吃吧。”

    许乐芙低头,看着碗里的排骨有些愣神。

    谢北舟今日这么好,她实在是有些不适应,可她又怕明日谢北舟就会又变回原来凶巴巴的样子。

    她想了想,凶巴巴的谢北舟和让她不适应的谢北舟,那她肯定还是选择后者。

    而且从昨日她便就在想,自从来了王府之后,她也没见过谢北舟滥杀无辜,反倒总是遭遇刺杀。

    先前的脾气嘛,虽然是差了些,动不动就冷脸,可其实也没真正把她怎么着过。

    甚至这次她生病,谢北舟自己都受了伤,还忙前忙后地照顾她。

    堂堂摄政王亲自照顾她,许乐芙越想越感动,甚至眸中都几乎要泛起水光来。

    她伸手用筷子扒拉了几下那块排骨,最后还是问出了声:“王爷今日怎么待妾身这么好?”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谢北舟,等待着他的回应。

    可谢北舟一开口,却仿佛又回到了先前那个凶巴巴又毒舌的样子。

    “因为你已经这么傻了。”

    “本王怕不管你,你会烧得更傻。”

    第27章 邀请他被猝不及防的吻堵上了嘴唇……

    许乐芙听到谢北舟的话后,差点没被他气死。

    她就说这个人怎么会一下子变好,原来说话还是这么冷漠无情。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两天同谢北舟的相处顺利了些,许乐芙的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她气鼓鼓地瞪了一眼谢北舟,半是抱怨半是委屈的回了一句:“是是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就是王爷了。”

    可这一幕落在谢北舟眼中却是变了味。

    小姑娘微微嘟起的唇瓣和两颊上因为赌气而鼓起的软肉都像是在朝着他撒娇,惹得谢北舟的唇角也忍不住微微上翘,他语调拖长,应道:“自是。”

    许乐芙:

    算了,我还是吃饭吧。

    许乐芙不再说话又开始风卷残云般地进食,很快两人便用完了饭。

    她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心满意足地咂了咂嘴,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吃过昨日的素面后,衬得别的食物都成了山珍海味。

    忽然,她的视线落在桌角上一个盖了盖子的小盅上,以为是什么汤水,于是问道:“咦,那是什么呀?”

    谢北舟言简意赅:“药。”

    “哦。”许乐芙马上暼开了眼睛站起身,“那王爷快喝吧。”

    可谢北舟低沉的嗓音很快传来:“一日喝三回,那是你的药。”

    许乐芙闻言哭丧着脸又一屁股坐了下来,小声问:“可以不喝吗?好苦。”

    “你不介意烧成傻子的话。”谢北舟的视线落在许乐芙身上,意味不明地接着开口,“随意。”

    许乐芙秀眉轻蹙,她现在都已经快被谢北舟嫌弃死了,要是再烧成傻子,怕是会被他直接丢出家门。

    轻轻叹了口气后,她还是认命地将药端到了眼前。

    “喏。”谢北舟见她准备乖乖喝药,也不再逗她,将蜜饯掏出来放在了桌上。

    许乐芙看到有蜜饯,也没有那么抵触喝药了,她重重呼出一口气后又接着憋气,把药递到嘴边,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她刚放下碗要去拿蜜饯,谁知谢北舟已经将之递到了她嘴边。

    许乐芙刚喝完药全身都在叫嚣着好苦,一看到那蜜饯,便想也不想地一口含了上去。

    待到甜意在嘴里窜开后,她才蓦地感受到唇边有个奇异的触感。

    她垂眸一看,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一同含住了谢北舟的手指。

    谢北舟眼看小姑娘微微张开的嘴就要含上自己的指头,他明明可以及时将手往后撤,可不知为什么,他却定定地没有动弹。

    一股热气窜上了脑门,许乐芙的脸颊一瞬间涨红起来。

    这是什么羞耻的动作。

    她眨了眨眼,然后突然对上了谢北舟看过来的眼神,诡异的氛围一瞬间蔓延,随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现在应该松嘴,这才僵硬地将自己的嘴巴挪开。

    “啊,妾去把碗洗了吧。”

    许乐芙只觉得尴尬无比,此刻只想找个理由开溜。

    可谢北舟却说:“放着吧。”

    许乐芙有些愣神地问:“嗯?”

    谢北舟淡淡道:“一会儿就去托隔壁找个老妈子。”

    “哦。”

    没有理由开溜,许乐芙无措地挠

    了挠脑袋,又道:“那妾再去睡一会儿。”

    这回谢北舟没有说不行,点了点头道:“嗯,去吧。”-

    待许乐芙睡醒后,托隔壁请的老妈子已经把饭菜都备好了。

    “夫人,我是过来帮忙的,您可以唤我赵妈。”赵氏朝着许乐芙自我介绍。

    许乐芙点了点头,看着外头已经变暗的天色,问:“有饭吃吗?”

    赵氏笑了笑:“有,已经做好了,现在就可以吃。”

    果然还是有人帮忙好,一醒来就有饭吃。

    同谢北舟一起用过膳后,许乐芙原想躺下再休息会儿,赵妈却主动上前开口。

    “夫人。”赵妈轻轻唤了许乐芙一声,又看了一眼谢北舟,她刚来的时候,这位郎主便同她讲了夫人想要沐浴,于是她知会道:“热水已经烧好了,夫人想要沐浴尽管可以用。”

    哇,好贴心的赵妈。

    终于可以沐浴了,许乐芙应了声好后便站起身。

    只是她抬眸看着坐在不远处的谢北舟却突然犯了难。

    外头天已经黑了,谢北舟受着伤,她也不好叫他出去吹风。

    可她也不能当着谢北舟的面沐浴。

    许乐芙咬了咬唇,视线开始在屋内来回扫着,这才发现角落里放着一个屏风。

    有了,用屏风遮一下应该就行了吧。

    思及此,她便对着赵妈道:“麻烦赵妈去把浴桶和热水搬进来吧。”

    “成。”赵妈应声后便转头出去了。

    待她出去后,许乐芙走到墙角,将屏风挪了出来,然后不停地换着位置,想看看一会儿将浴桶放在哪儿比较好。

    谢北舟听到许乐芙发出的动静,放下手中的书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你要干什么?”

    许乐芙听到谢北舟的声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从屏风后将头探了出来,小声道:“王爷,妾一会儿要沐浴了,您书桌前的位置比较空,可以请王爷到床上去看书吗?”

    谢北舟挑了挑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拿起书站起身走到了床前。

    许乐芙松了口气,想着既然谢北舟走开了,她可以将屏风再往后挪挪,一会儿沐浴的空间也能大一些,省得洗的时候不小心,将谢北舟的书桌弄湿了。

    这块屏风看起来不是很大,却应当是用实木做的,略微有些沉,许乐芙一个人挪动起来没有很轻松。

    她嘿咻嘿咻地一点点挪动着,下一刻却屏风却忽然轻了起来,一下便朝着她想要的位置挪了过去。

    许乐芙扫了一眼屏风,这才发现上头多了一双手。

    她绕过屏风,看到了站在屏风后头的谢北舟,笑眯眯地道了声谢:“谢谢王爷。”

    谢北舟看着对自己笑得一脸甜的许乐芙,不自然地嗯了一声,然后转头就回到了床榻前躺了上去。

    另一边赵妈已经将浴桶搬了进来,许乐芙便也转头忙着去准备自己沐浴要用的东西了。

    “呼。”

    待到热水备齐,许乐芙终于脱了衣服下了水。

    她掬了一捧水从肩头淋了下去,随后舒服地喟叹一声。

    只有洗个热水澡,才能彻底冲刷从昨日开始的疲倦,想到这儿,她便大声朝着屏风后头的谢北舟道:“洗热水澡太舒服了,感觉身体都好多了,王爷一会儿一定也要试试。”

    她的话音落下,却迟迟没听到谢北舟的回应,她不确定是不是谢北舟睡着了,于是又叫了一声。

    “王爷?”

    半晌,才听到谢北舟嗓音略有些沙哑地嗯了一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谢北舟就已经看不进手里的书了。

    那不断从屏风后头传来水流哗啦啦的声响,还有时不时从许乐芙嘴里溢出的喟叹声都在刺激着他的耳朵。

    有屏风的遮挡,谢北舟自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可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却不断撩拨着他的心神,他忽地就回忆起了从晨起时就一直被他刻意不去回想的那件事。

    谢北舟忍不住抬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可许乐芙却突然朝着他说话。

    他下意识就转头去看,便看到了屏风后头映着的影子在不停地变化着动作。

    那影子的动作很好辨认,他甚至能想象到许乐芙掬了一盆水朝着自己肩上撒去,随后嫩白的手从她的纤细的脖子那处抚到锁骨,再缓缓地朝着下方抚去。

    一如早晨她拽着自己的手擦拭的时候一般,谢北舟几乎是瞬间便回忆起了那柔软地瞬间。

    从前他还真没注意过,只觉得小姑娘瘦瘦小小的一只,没想到那儿竟长得这么好。

    许乐芙沐浴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谢北舟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身体也变得紧绷僵硬,那处更是变得不堪起来。

    他听到许乐芙又软软地唤了他一声,谢北舟眼底闪过一丝难耐的情绪。

    他清了清嗓子,嗓音微哑的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的小姑娘终于不再同他讲话,谢北舟舔了舔唇,再次闭上双眼将头朝后仰去,脖间连成一条优雅的弧度,压得他从喉咙中溢出一声低哑的闷哼声。

    许乐芙终于洗净了一身的黏腻,也洗去了一身的疲惫,纵是舍不得离开水里,但水温却已逐渐变冷,她不得不结束这场沐浴,不然万一受凉,好不容易退了烧又得着凉。

    “哗啦。”

    她站起了身,准备擦干。

    可就在她准备爬出澡桶的时候,脚底不小心滑了一下,吓得她惊呼一声。

    “啊。”

    谢北舟听到许乐芙的惊呼声,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当即睁开眼朝着屏风看去,他刚想起身,却碍于许乐芙身上什么都没穿,便又止住了动作。

    “怎么了?”他沉声问道。

    “没没事。”许乐芙一边扶着浴桶边缘,一边小心翼翼爬了出去。

    谢北舟看着屏风后头的眼神一滞,许乐芙出了浴桶后,没有了浴桶的遮挡,全身的影子便直挺挺地映在屏风之上。

    曼妙的身体曲线随着许乐芙的动作,毫无保留地通过了屏风展示给了谢北舟。

    他看到许乐芙拿起一块帕子不停擦着自己身上的水珠。

    不一会儿,帕子应是汲满了水,她又将手伸到了浴桶上方挤了挤帕子,随后弯腰,开始擦起了下半身。

    小小的影子折成两半,许乐芙现在应该是背对着他谢北舟的眼神终于像是被烫到一般,不自然地挪了开去。

    耳边还传来她穿衣服的声音,谢北舟的手摸了摸掉落在身侧的书,又拿起书看了起来。

    半晌后,许乐芙终于穿戴整齐,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好舒服呀。”她一脸满足地走到了床边,视线朝着谢北舟瞧去。

    却见谢北舟还在看书,只是脸上好像有些红红的。

    这么热吗?她有些疑惑,却没有问出口,而是脱下鞋子,爬上了床。

    她现在已经可以没有心理压力地从谢北舟身上跨过去了,许乐芙乖巧地在他身侧躺下,道:“王爷也可以准备沐浴了。”

    “嗯。”谢北舟淡淡应了一声,却半天没有动作。

    许乐芙觉得有些奇怪,怕他再拖下去打扰到自己休息,便支起身后伸手摇了摇谢北舟的胳膊。

    “王爷,可以去沐浴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软下来,显得不是那么催促。

    听着许乐芙娇娇糯糯地催促自己,谢北舟拿着书的手指一紧。

    许乐芙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以为他看书看入迷了,于是坐起身朝着谢北舟靠近了些,还将头探到了他眼前。

    突然撞入谢北舟眼中的那道视线干净澄澈,许乐芙刚沐浴完的小脸还泛着粉嫩,略带疑惑的小嘴轻轻嘟起,好似在邀请他干些什么。

    “王爷?”许乐芙再次软声唤了他一声。

    可她话音刚落,便被猝不及防的吻堵上了嘴唇。

    第28章 退无可退全身软的不像话

    “唔。”

    谢北舟的唇贴上

    来那一刻,许乐芙只觉得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

    因为有些惊讶和紧张,她的唇瓣微微张着,却给了谢北舟很好的机会进攻。

    几乎是瞬间,许乐芙的齿关就被一个灵活的东西探了进来,她感受着那抹灵活在自己的唇舌之中来回急切地探索着,霎时间,一股炽热便游走在了她的全身。

    几个回合后,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瘫软在了谢北舟身上,可那手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于是便半推半放在了谢北舟的心口。

    谁知她的手刚触上去,谢北舟便很隐忍地颤了一下,随后愈发卖力蚕食那令他欢愉的美味。

    许乐芙晕晕乎乎之间,只觉得全身软得不像话,她逐渐有些支撑不住,身体开始不住地往下沉。

    下一刻,许乐芙却感受到谢北舟的手搭在了她的腰上,将她轻轻往上托了托。

    可她刚稳住了身子,蓦然之间便觉得天旋地转,谢北舟竟将她紧紧抱住翻了个身,两人的姿势瞬间对调。

    “啊。”许乐芙的惊呼声还没来得及溢出便再次被谢北舟的唇堵住。

    身后有了坚固的床板抵住,她退无可退,再次承受起了谢北舟的啃噬,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时,谢北舟才有所察觉地松开了她。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许乐芙,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毫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

    谢北舟听到小姑娘娇娇软软的嗓音后,眸色再度暗沉了下来。

    他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向下探去,却在即将要触碰到许乐芙的那一刻蓦地止住了动作,随后他一个翻身下床朝着门外走去,那急匆匆的模样颇有点像上回那般落荒而逃的意味。

    谢北舟甫一出门,便撞上了刚走过来的赵妈。

    赵妈正好过来看看许乐芙有没有沐浴完,好接着准备谢北舟的热水,于是问道“郎主,可要现在沐浴?我去把剩下的热水提来。”

    谢北舟脚步未停,直到两人擦身而过时,赵妈才有些不真切的听到他嗯了一声。

    “诶。”赵妈还要说话,可谢北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便想着去里屋问问许乐芙。

    待她走进门后,却看到许乐芙整个人半拱在床榻上,还将脑袋牢牢地盖在被子底下不知道在做甚。

    “夫人?”她先是唤了一声许乐芙,又接着问,“可要马上给郎主备热水?我看他急匆匆出去了,万一待会儿水凉了他还没回来怎么办?”

    怎么办?

    许乐芙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快羞死了。

    谢北舟怎么又亲她了,他不是不能喜欢女人吗?

    不过他怎么亲的一次比一次舒服呀,不愧是大魔王,吻技都能进步神速,相比之下,自己就像一块木头一样。

    还是一块又笨又沉的木头,呜呜。

    许乐芙想着想着,下意识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热热的唇瓣,盖在被子底下的小脸莫名地笑了起来,直到赵妈又唤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那个,你先备上吧,他应该一会儿就会来洗。”

    许乐芙一边说着一边重新躺好,露出脑袋来。

    赵妈站在门口道了声好,便又出去拎热水去了。

    待赵妈走了后,许乐芙时不时就要望向门口,看谢北舟回来没有,可赵妈一桶接着一桶的热水都提了好几次进门,谢北舟都没有出现。

    渐渐的,许乐芙便睡着了过去-

    谢北舟站在外头吹了很久的冷风,才开始慢吞吞地回到了里屋,他一进门,视线忍不住朝床榻上躺着的人儿望了一眼。

    小姑娘乖巧的躺着一动也没动,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下意识放轻了动作,准备开始沐浴。

    赵妈备好的热水已经变成了温水,待谢北舟褪下衣衫后下了水还觉着有些冷,不过倒也让他彻底冷静了下来。

    伤口还不能沾水,于是他只是随意擦洗了一番。

    待到一切做完后,谢北舟轻声走到床榻前,看着小姑娘特意给他留下了一半的被子,抬手掀开一角躺了进去。

    被子被小姑娘睡得热热的,谢北舟刚洗了冷水澡,周身都散发着寒气,他一躺进去便觉得身体都暖了起来。

    但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看着睡得小脸红扑扑的许乐芙,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可许乐芙似是嫌弃谢北舟身上太冷,进了他的怀里后不到几个呼吸之间便不自觉地往后躲了躲,最后甚至还直接翻了个身背对了他。

    谢北舟见状眸色暗了暗,随后他半支起身体,伸手一把将许乐芙那一角的被子掀了开来。

    身上没有了被子,许乐芙的身体逐渐变冷,开始下意识地寻找热源,摸索间她又翻了个身,自己主动钻进了谢北舟的怀里。

    谢北舟唇角微微牵起,如愿看着小姑娘在他怀里拱了拱,然后又伸手替她盖好了那一角被子,最后满意地拥着怀里的人儿阖上了眼-

    翌日清晨,汪阳再次来到了小院中。

    “王爷,魏主簿和中书令已经露出马脚,可要收线?”

    谢北舟淡淡回应:“还不够,真正的大鱼还没上钩。”

    不得不说,庄项还有他们背后之人着实是沉得住气,朝堂之事瞬息万变,谢北舟不在的这几天,够他们做很多事了,可他们却只是派了些虾兵蟹将出来打头阵。

    谢北舟收回视线,垂眸看向趴在地上呼呼喘气的大黄,道:“这狗怎么回事?”

    汪阳挠了挠头,“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属下在附近碰到了这狗,然后它就一路跟着来了小院。”

    大黄好似听懂了他俩正在谈论它,于是半坐起来汪了两声。

    谢北舟微微敛眉,随后蹲下身去,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大黄的嘴筒子,“不许叫,吵着人睡觉了。”

    大黄被抓住嘴筒子后挣扎了两下,摆脱了谢北舟的手,又嘤嘤嘤的叫了两声,好似在撒娇一般。

    谢北舟微微弯起唇角,“倒是和里头睡着那人一个脾性。”

    另一边,还在里屋睡觉的许乐芙果然被大黄的叫声吵醒了。

    她闭着眼往被窝里钻了钻,想着再多眯一会儿觉。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后,她突然想起自己昨夜等谢北舟等着等着睡着了的事,于是猛地睁开了眼。

    另一半床榻上空空如也,谢北舟并不在。

    许乐芙皱着眉一把掀开了被子,看到身侧的寝单上有睡过的痕迹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一整晚都没回来。

    既然已经醒了,许乐芙便也不再赖床,伸了个懒腰就下了床。

    门外的谢北舟听到里屋传来的声音后,朝着汪阳递了个眼神,汪阳顿时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后就一个轻功飞出了小院。

    同样听到屋里有声响传来的还有大黄,它当即兴奋地又叫了两声。

    正在屋里盥漱的许乐芙又听到狗叫后,觉得有些奇怪,随意抹了两把脸后打开了房门,嘀嘀咕咕道:“哪来的狗叫声啊?”

    谁料她甫一开门,大黄就迫不及待冲了过来,上蹿下跳地一直扑着许乐芙的膝盖。

    许乐芙先是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大黄后惊喜地蹲下身去摸了摸它的脑袋。

    大黄没事真好。

    昨日大黄替她挡了一击后被黑衣人狠狠踹了一脚,她还怕大黄受伤,现在看到它活蹦乱跳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

    “王爷,大黄怎么会在这儿啊?”她问。

    谢北舟没有说实话,“它自己找过来的。”

    其实也不全然算假话,大黄确实是自己找到了附近,只不过最后是跟着汪阳找到的小院罢了。

    “哇。”许乐芙闻言更加惊喜,忍不住张开双臂抱了抱大黄,“大黄你可真聪明。”

    大黄似是听懂了夸赞,扭着头去舔许乐芙。

    许乐芙被大黄舔的咯咯咯笑出

    了声,她眯着眼睛边笑边躲,道:“大黄别这样,太痒啦。”

    只是忽然,许乐芙听到了大黄低沉的呜呜声,她睁眼一瞧,却见谢北舟正弯着腰一把扒住了大黄的嘴筒子。

    “你干嘛呀王爷?”许乐芙不知道谢北舟突然抽什么风,抬头看了看他,一脸担忧大黄的样子,“别把大黄弄痛了。”

    谢北舟目光幽幽:“本王不许它舔你。”

    许乐芙觉得这人也太霸道了些,竟同一条狗较真。

    她撇了撇嘴,替大黄辩解道:“可它只是一条狗,大黄喜欢我,想舔就舔了,哪能控制的住?”

    “想舔就舔?”谢北舟阴恻恻地反问,他紧紧盯着许乐芙的唇瓣,然后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开口,“本王说不许就是不许,哪怕它只是一条狗。”

    许乐芙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谢北舟的意思。

    他在同大黄拈酸?

    许乐芙顿时回想起昨夜谢北舟在她唇上的厮磨和舔舐,只能红着脸应了一声,“那妾躲着些便是了。”

    谢北舟闻言放开了抓住大黄嘴筒子的手掌,大黄立马可怜兮兮地趴在了许乐芙脚边嘤嘤嘤地叫着。

    许乐芙又摸了摸大黄的头以作安抚,心说谢北舟不让大黄表达对她的喜爱,那她总能表达对大黄的喜爱吧。

    于是她打算站起身,想着去找点东西喂大黄吃,可许乐芙的腿刚伸直了一半就被一股陡然升起的麻痒感刺激的又蹲了下去。

    “怎么?”

    面对谢北舟的询问,许乐芙讪讪道:“脚麻了,王爷您能拉妾一把吗?”

    谢北舟垂眸瞧着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眨着那双大眼睛看他的许乐芙,沉默了一瞬,随后弯下腰去,直接将人拦腰扛起。

    一阵天旋地转之间,许乐芙便被半挂在了谢北舟的肩头。

    霎时间,强烈的失重感和脚上还未完全退去的麻感让许乐芙心砰砰跳了起来,她一边捶打着谢北舟的背,一边用那双修长的腿轻轻蹬着他的小腹,慌乱道:“王爷你干嘛呀,放妾下来。”

    可谢北舟却丝毫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反而用宽厚的手掌拍了拍她的大腿后侧,道:“不想掉下去的话,抓紧本王。”

    话音刚落,他也不等许乐芙的回应,扛着她转身进了屋内。

    第29章 羞人的触感两颊上浮现了一抹可疑的红……

    许乐芙被谢北舟一把扛到了里屋,他快步走到床榻前,弯腰将人放了下来。

    许乐芙只感觉到自己在谢北舟的肩头被颠了好几下后,她的屁股似是稳稳地落在了床榻上。

    她蓦地睁开眼,就看见了谢北舟还没来得及撤走,放大版的脸定在她眼前。

    而谢北舟那双深邃又带着侵略性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

    于是许乐芙很没出息地吞了口唾沫。

    是又要亲亲了吗?

    谢北舟也真是的,昨夜不是才亲过,今儿个又亲。

    许乐芙心里这般想着,两颊上便慢慢浮现出了一抹可疑的红,然后羞赧地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他要亲就亲吧,谁让他是王爷呢。

    可许乐芙闭着眼睛等了半晌,似昨夜那般羞人的触感却迟迟没有袭来。

    随后,低沉的闷笑声碎在了她的耳畔。

    许乐芙当即睁开眼,便见到谢北舟的脸仍然定在原来的位置,还挑着眉好整以暇地朝着她开口:“你闭眼作甚?”

    话中促狭的意味满满。

    许乐芙瞬间明白自己被耍了,脸上热意升起的同时还气鼓鼓地回应:“因为王爷的脸太吓人了,妾有点害怕。”

    谢北舟失笑,没同许乐芙计较她这称的上算是放肆的话语。

    “把你的头发打理好再出来。”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屋内。

    许乐芙闻言,这才想起自己因为听到大黄的叫唤,头发都还没有来得及重新打理就走了出去。

    她的睡相一直不是太好,经常起床后头发杂乱如飞蓬,这么说她岂不是一直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在同谢北舟讲话。

    为了印证心中所想,许乐芙连忙走到铜镜前,果见铜镜中自己的发髻松松垮垮的耷拉在头顶,甚至因为方才用帕子擦脸时太过用力,额前还有一小撮头发被打湿后,很顽强地翘在了脑门前,看着又呆又滑稽。

    方才她还误以为谢北舟想亲自己。

    对着这样一个仪容不整的人,谢北舟怎么可能亲的下去。

    一想到这,她脸上热意更甚。

    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等许乐芙梳好发髻,确认自己的仪容没有问题后再次走出了门。

    门外谢北舟正躺在藤木摇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全神贯注,悠哉悠哉地躺在太阳底下看书。

    许乐芙走到了谢北舟边上,想着要同他讲些什么话缓和一下方才误以为他要亲自己的尴尬。

    从许乐芙走出来的时候,谢北舟就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他的余光瞥见小姑娘站在自己身边,那张小嘴动了又动,到底还是没能开口同他讲话。

    他不知道许乐芙想说什么,就这么静静等着她开口。

    可原本也在院门口晒太阳的大黄看见许乐芙出来,便屁颠屁颠迎了上去,还不住地对着许乐芙倒地撒泼求摸摸。

    许乐芙听到大黄嘤嘤嘤地叫着,还露出肚皮对着自己,以为大黄是饿了,想到它来了小院之后,许是还没吃过东西,便朝着大黄道:“你等等啊大黄,我去找赵妈给你拿点吃食来。”

    大黄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马上吐着舌头乖乖坐好等着许乐芙的投喂。

    谢北舟余光看见许乐芙迟迟没有同自己讲话,反而转身去给大黄拿吃的,他重重放下手里的书,看着那还在原地不断吐舌头的大黄,心头涌上些烦躁,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道:“傻狗,倒是心机。”

    许乐芙在哪儿都找不到赵妈,便自己去了厨房,看到锅里还有热着的肉包子,于是拿着两只碗,端了肉包子回到了院子里。

    她将其中一只碗放到了地上,丢了两个肉包子进去,“大黄,吃肉包子啦。”

    大黄闻着味摇着尾巴就跑到了碗边,大口的吃了起来。

    然后许乐芙给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到了大黄身边,也开始啃起了肉包子。

    她一边嚼嚼嚼一边眼神开始四处乱扫,这才发现因为前天太过匆忙,而昨天又生了病,她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还要生活些时日的院子,于是便趁着此刻四处打量起来。

    这座院子占地并不大,在天子脚下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显得平平无奇,是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家住宅的样子。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这儿住着也还算舒坦。

    若说要在这儿多住几天的话她的视线渐渐落在了谢北舟身上。

    这两天几乎是一直同谢北舟待在一处。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这几日没有上朝不用处理政务的原因,和在王府时不同,谢北舟的身上好似多了些慵懒与随和。

    就像现在他躺在藤木摇椅上,手举着书摇摇晃晃的样子,看着就像个有烟火气的普通人,若是不认识的人看到这一幕,绝对不会把他同传闻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联系在一起。

    就比如说赵妈吧,临时托隔壁请来的老妈子,根本不认识什么摄政王,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也不会有惧怕之意,只是很平常心又恭敬的把他当做一个临时雇自己上工的主人家。

    许乐芙自己也能感受到,如果不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过些时日就得回王府,这几日与谢北舟同床共枕了几回,她几乎要觉得他们就是一对寻常生活的夫妻了。

    而且小院中的谢北舟好说话,没有之前那样的冷冰冰,还会照顾她,若是能同谢北舟一直这样在这里生活,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样的念头闪过许乐芙的脑海中时,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她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几天的日子固然是好,可等回了摄政王府后,谢北舟肯定又会变成那个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而她也会变回那个在王府里无依无靠的侧妃。

    她无声

    地叹了口气,不过又转念一想,她也算救过谢北舟两回了,即便回去后她和谢北舟之间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但依照她对谢北舟有过救命之恩的情分,在王府的日子总不至于太难过吧。

    大黄听到许乐芙叹气,又上前舔了舔她的手,像是在安慰她一般。

    许乐芙摸了摸大黄的脑袋,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谢北舟,还好他没有注意到大黄的动作,不然又要捏大黄的嘴筒子了-

    许乐芙在小院里无所事事了一早上,用过午膳后便找了几块碎布头,想着给大黄做块领巾。

    她幼时曾见过有人养了只波斯猫,还给它做了好几身衣裳,看着就可爱又喜庆。

    虽然她不会做衣裳,但给大黄做条领巾还是没问题的。

    她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决定要收留大黄,今日给它做一块威风些的领巾带上,好叫人家也知道大黄不再是流浪狗了,日后打狗是要看主人的。

    “大黄,你喜欢哪块我就先给你做哪块,你快选吧。”

    许乐芙拿了三块布摆在大黄面前,大黄也很配合地在一块黄色的带着碎花的布头面前嗅了又嗅。

    “你喜欢这个啊。”许乐芙没想到大黄选了一块最秀气的布料,“好吧,那我们就不做威风的狗狗,做最秀气的狗狗也成。”

    她很快用大黄挑好的布料给它做好了领巾,给大黄套上去后,左看看右看看,又想起前天她的襦裙上掉了朵小花,正好能搭在领巾上。

    于是她对着大黄道:“你等等啊,我去给你找一朵好看的小花。”

    待许乐芙走开后,一直躺在藤木摇椅上的谢北舟突然站起了身。

    他走到了大黄面前,眼神幽幽地盯着它脖子上那条许乐芙亲手缝的领巾,随后伸手将那领巾解了下来。

    “这是本王的了。”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回到了藤木摇椅上又躺了下来。

    许乐芙出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这一幕,只见大黄一边低吠一边用爪子扒拉着谢北舟的脚,一副在同他吵架的模样。

    她大惊失色,生怕大黄惹怒谢北舟,连忙朝着大黄唤了几声,“大黄快回来。”

    大黄听话地跑回了许乐芙脚边。

    许乐芙赶紧蹲下,也不管大黄听不听的懂,就在它耳边低声告诫:“别惹那个大魔王,小心变得无家可归。”

    等她说完后,准备将那小花缝到大黄的领巾上时,才发现刚给大黄系上去的领巾不见了,

    “你的领巾呢?”许乐芙一边问一边上下左右地找了一通,却根本找不到领巾的踪迹,便以为是大黄调皮,把领巾给弄丢了。

    “算了,再重新做一条吧。”

    许乐芙这回也不让大黄选了,直接自己选了块宝蓝色的布料,又重新做了一条领巾给大黄系了上去。

    “这次不准弄丢了。”许乐芙小手指着大黄,好好叮嘱了它一番。

    说完,许乐芙又自顾自地嘀嘀咕咕着:“有些渴了,去喝口水吧。”

    等到她喝完水再出来时,站得老远视线就朝着大黄身上扫去,果然那领巾又不见了!

    “大黄!”她大叫一声,“你的领巾又跑哪儿去啦?!”

    大黄委屈地嘤嘤叫了两声,然后又朝着谢北舟低吠了两声,试图引起许乐芙的注意。

    可许乐芙却完全没有明白它的意思。

    “这是最后一条了,再丢就没有了。”

    许乐芙气急败坏地做了最后一条领巾,给大黄系上后还特意将结扣系得紧了些。

    而且这回她留了个心眼,没有马上走开,留在了院子里晒太阳。

    她倒要看看大黄是如何调皮地弄丢两条领巾的。

    只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大黄都格外的乖巧,那领巾也一直好端端地待在它的脖子上。

    许乐芙便渐渐放下了心,觉得这最后一条领巾应该不会被弄丢了。

    又过了一会儿,许是方才水喝得多了,许乐芙突然有些想去方便,再次离开了小院。

    待到她净手后回到小院,突然涌上些不祥的预感,她定睛一瞧,两眼发黑般的发现大黄的脖子之上果然又变得光秃秃。

    那最后一条领巾又又又不翼而飞了!

    第30章 好痒竟然在舔她的伤口

    到了晚上,汪阳竟又来了小院一趟。

    彼时,谢北舟同许乐芙因为无事,准备今日早些躺下,却突然听到窗外有什么动静响起,两人齐齐朝着窗外看去。

    许乐芙有些疑惑,以为是大黄在外面搞什么破坏,于是道:“妾出去看看。”

    “本王去吧。”谢北舟侧身挡住了许乐芙正想往外走的步伐。

    许乐芙没多想,只是点了点头,转身一屁股坐到了床榻上,道:“那行,王爷你去吧。”

    谢北舟见状便离开了屋内,顺带关上了门。

    屋外,汪阳正悄悄趴在围墙上,见谢北舟出来,纵身一跃后跳下了墙,然后走到了他面前。

    汪阳:“庄项父子已经露出马脚了,王爷,可要马上回王府处理此事?”

    谢北舟沉默了片刻,道:“再过两日吧,你们按原计划收线便是。”

    这回汪阳觉得有些奇怪了,先前王爷说不回去要在这里多住些日子,他还以为是因为要彻底迷惑那些人,没想到现在事情已经有了好的进展,王爷竟还不愿回去。

    只是这是王爷的决定,他不敢置喙。

    “好。”汪阳应了一声,随后想起这趟过来还要告诉王爷的一件事,于是接着道:“王爷,咱们遇到刺客那日侧妃让救的那两位老人家,她们的孙女已经派人找回,那女子说不想留在此处了,属下便给了她银钱,让她带着两位老人家离开了。”

    “嗯,你做的不错。”

    谢北舟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他会插手这件事,单纯是为了许乐芙。

    可汪阳又说:“只是拐走那孙女的,是庄项。”

    谢北舟这才颇有些意外的问:“怎么回事?”

    “我们是在城郊的一座偏僻院子里找到她的,看着她的人,正是庄项的手下。”

    汪阳顿了顿,看了谢北舟一眼,接着道:“田七传回来的消息,说那女子同侧妃娘娘长得有八分像。”

    谢北舟神色一凛,将事情串了起来。

    想来是因为那女子同许乐芙长得像,所以才被庄项掳走。

    思及此,他不由得冷笑一声,既然这么舍不得,何必还要派她出来做卧底。

    庄项此人,真是既要还要。

    “只可惜,即便有了那女子的指控,宅子里看着她的人却只一口咬定说事情都是自己的干的,可那宅子足足有六进那么大,绝不是他能买得起的,还有探子来报,说庄项每隔一日就会出现在那宅子附近。”

    谢北舟淡淡道:“他既要做这事,就不会轻易留下把柄,将这事一并算入总账,这回定要将他父子二人拉下马。”

    汪阳恭敬点头:“是。”

    他此番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两桩事,还有催王爷回府,不过王爷既然决定不回去,他也不便多留,又低头同谢北舟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待汪阳走后,谢北舟回到了里屋。

    许乐芙已经在床的里侧躺下,她看到谢北舟进来后,问了声:“是大黄在调皮吗?”

    谢北舟沉默了一瞬,犹豫要不要告诉许乐芙关于汪阳方才说的事。

    半晌后,他走到了床榻前,也褪下衣衫上了榻,随后没有回应许乐芙方才的问题,而是没头没尾地开口:“徐奶奶的孙女找到了。”

    “真的吗?”许乐芙闻言一下子就不困了,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消息谢北舟是如何得知的,反而眨着眼睛侧头看向他,问道:“那掳走她的坏人可有处置?”

    谢北舟沉默了一瞬,冷不丁地问了一声:“你对庄项有多少了解?”

    “庄大人?”

    许乐芙反问一声,不知道谢北舟为什么突然提起他,但还是想了想,随即一股脑的把脑袋里知道关于庄项的事都说了一遍:“庄大人光风霁月,仪表堂堂,为人正直,脾气和名声都极好,和王

    爷正好相反”

    她越说越快,按照传闻中大家对庄项的评价讲了一遍,完全没有注意到谢北舟越来越臭的脸色。

    直到谢北舟冷笑一声,许乐芙才蓦地回过神来,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僵硬,立刻讪讪补了一句:“当然,这都是外人对王爷和庄大人的评价,他们那是因为不了解王爷,妾知道王爷人还是很好的。”

    谢北舟睨了她一眼,追问道:“哪里好?”

    “唔。”许乐芙闻言咬着指头认真思考了一番,“比如王爷对妾很大方呀,除了每月的银钱,还能找郑管家随意支取,王爷武功也很高强,在黑衣人手下保护了妾,还有在妾生病那日的照顾,都说明王爷是个很好的人,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末了她还颇有见地地总结了一句:“由此可见,一个人到底好不好,还是要自己接触过才知晓。”

    最重要的是,谢北舟长得比庄项更俊俏,身材也比庄项更好,还会亲她亲的很舒服。

    但许乐芙当然没有说出这句话,她只是在心里想了想便暗自红了脸。

    谢北舟听到许乐芙说了一连串他的好,脸色终于逐渐缓和。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告诉许乐芙关于那女子被掳走的真相,于是又正色道:“那人是被庄项掳走的。”

    “啊?”

    许乐芙愣了一瞬,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怎么觉得谢北舟今日讲话跳来跳去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谢北舟看了一眼有些呆愣的许乐芙,无奈叹了口气,又补充道:“徐奶奶的孙女,同你长得很像,所以庄项就把人掳走了。”

    许乐芙小嘴微微张着,眼神茫然又震惊。

    再开口时,嗓音都带了些颤抖:“你是说,徐奶奶是因为妾才会遭遇这件不好的事徐爷爷也是因为妾才会被打成那样”

    “不。”谢北舟转头,眼神带着些安抚,十分肯定地告诉她:“不是因为你,他们会遇到这件事,全是因为庄项,因为他阴险狡诈,虚伪龌龊,在人前装的极好,实则是个道貌岸然之辈。”

    谢北舟的这一番话几乎是反驳了方才许乐芙夸赞庄项的所有,一丝不安涌上他的心头,他有些不确定,不确定许乐芙会不会相信他说的话,相信庄项其实是个坏人。

    许乐芙会因为庄项和他翻脸吗?

    谢北舟沉默地看了一眼她,却见她的眼眶中迅速积起一些湿润,睫毛也在微微颤动着,好似下一瞬就会有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许乐芙知道谢北舟这是在安慰她,也知道整件事当中她根本没做什么,全是因为庄项丧心病狂,可徐奶奶的孙女确实是因为她受到了伤害,徐爷爷也是因为她才会一大把年纪了还被人打成那样。

    她差点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甚至,她还以为请了谢北舟帮忙此事是自己是做了好事,却不知道这整件事都是因她而起的。

    强烈的愧疚涌上心头,还夹带着一股后怕的情绪一同堵在了她的心口,许乐芙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了眼泪。

    眼前的小姑娘杏眸微湿,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却偏偏忍着泪意不肯抒发,谢北舟突然就心软了,以至于都开始有些后悔为了让她认清庄项而告诉她真相了。

    他无言轻叹,不由自主地伸手将小姑娘搂到了怀里,宽厚的手掌搭在她的后脑勺上,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安抚着她。

    许乐芙被搂进谢北舟怀里后,先是一怔,随后终于没能忍住那深深的愧疚感,嘴角一撇,强忍的泪珠立刻滚落下来。

    她整张脸埋在谢北舟的胸膛上,哭的声音很轻,只有偶尔抽噎的声音从谢北舟的怀里溢出。

    直到感觉自己的眼泪打湿了谢北舟的衣襟后,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褪出了他的怀里。

    “对对不起,”她一边哽咽着,一边想用自己的袖口去替他擦拭。

    谢北舟就这么静静垂眸,看着小姑娘一边抽抽噎噎一边用手使劲在自己的胸膛上擦着。

    随后,他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了那只小手,又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拭去了许乐芙脸上的泪痕,开口道:“都哭成小花猫了,先管好自己吧。”

    许乐芙抹了抹眼泪,又哑着嗓音问:“徐奶奶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谢北舟:“那女子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汪阳便给了她一些钱,足够她带着两位老人家离开后好好生活了。”

    许乐芙有些说不出来话,她还没来得及和徐奶奶她们告别,还有道歉

    谢北舟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开口安慰:“她们不会怪你的,真正的始作俑者是庄项。”

    许乐芙沉默着点了点头,徐奶奶她们一家都是好人,还好她那日在街上遇到了徐奶奶,还好她知晓了此事,还好她请了谢北舟帮忙,不然她还真不敢想会是怎样的一个后果。

    思及此,许乐芙抬眸看向谢北舟,认真地道了声谢:“谢谢王爷。”

    谢北舟却好似被这灼灼的眼神烫到,忽地移开了视线。

    然后他又微微清了清嗓子,问道:“她们已经离开,你就不怕本王方才说的都是诓你的吗?”

    许乐芙闻言有些怔愣,她是完全没有思考过谢北舟会不会骗她,而且,对于庄项此人,她潜意识中便一直都觉得他有些古怪,现在突然听到庄项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于是她轻轻摇了摇头,回道:“妾相信王爷不是那样的人。”

    谢北舟默默品着这话的意思,既然是选择相信他,便是已经认清了庄项此人。

    “那你以后离他远点。”他幽幽地说道。

    许乐芙以为谢北舟这是担心她的安危,于是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开始沉默不语。

    许乐芙眨着自己刚哭过又红又肿的眼睛,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方才有些丢人,怎么就哭得这么厉害。

    而谢北舟一直打量着许乐芙的神情,看到她一直蹙着眉,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方才叫她离庄项远点而不开心。

    待许乐芙整理好心情后,才发觉谢北舟一直在盯着她瞧,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是不是因为她哭得太丑了?

    这念头刚一闪而过,许乐芙的手就摸向了被子,打算躺下背对着谢北舟,不让他再看自己的丑样子。

    可她刚准备躺下,就听谢北舟突然沉沉问道:“你这里怎么了?”

    许乐芙一头雾水,反问:“哪里?”

    谢北舟眼中眸光闪烁,伸手指了指,又问:“脖子上怎么有伤口?”

    许乐芙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妾在下午想给大黄缝领巾,想从一个橱柜顶上拿针线盒的时候,被掉落的杂物划伤的吧。”

    她说着就想低头看看那个伤口,奈何脖子不够长,于是轻轻嘟囔了一句:“哪儿呢?”

    夜晚的烛光昏黄,此刻小姑娘低着头朝着自己的脖子左看右看,谢北舟垂眸望去,只能注意到她刚哭过的眼睛和鼻子一片红彤彤的,让人十分怜爱。

    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一瞬间便朝着许乐芙靠去,手掌直直掐上了她的脖颈处,还把头埋向了她的锁骨,一口亲了上去。

    许乐芙被谢北舟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她头一回知道自己的脖子那处是这么敏感,几乎是一瞬间,一股强烈的痒意与酥麻感便传遍了她的全身,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直到伤口处传来湿湿的,连带着细微的疼痛感,她才反应过来,谢北舟这是,这是在舔她的伤口!

    许乐芙顿时有些欲哭无泪,指一下伤口罢了,犯不着这样吧。

    “王爷”她伸手推了推谢北舟,“妾知道伤口在哪儿了,您放过妾吧”

    谢北舟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心里竟隐隐泛起些愧疚来。

    如果不是因为在这里没有下人伺候,她就不会自己去拿橱柜顶上的东西,也就不会受伤了。

    思及此,他渐渐松开了许乐芙,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们明天就回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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