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的名声起来,稍微滞后了那么一点。
是因为成绩多么的耀眼,而后名声大噪的吗?不是!不关注体育的人,是不会知道这个成绩本身代表着什么的!不特意去查,不会知道世界纪录是多少的。‘打破世界纪录’这几个字,在外行人眼里,最多就是听到了,知道了,心里说一声真厉害!就完事了!
林雨桐这种自带话题的,比其他的运动员还能稍微好一些。但这都不是红起来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什么呢?是那场奇葩的比赛本身。
本来了,女子短跑,关注的人本就不多!赛事级别不算太高,如今不是早些年了,运动员一茬一茬起来,成了体育强国之后,自然就追求更高级别的赛事。电视台体育频道直播,当时的收视不高。但这个比赛本身,就真的容易引起话题。有别的媒体注意到了,就把比赛剪辑了下来。本就是第一,结果H国不服,甩锅裁判,申诉重跑。结果重跑一次,咱们的运动员不受干扰,成绩还更好了!紧跟着R国又申诉,又重跑,成绩又突破了。
再加上林雨桐在机场接受采访的一句话。
记者问:怎么突破的呢?
她答:一股气吧!
后面的话被剪辑掉了,只把这开头的第一句给留下了。
你申诉,我突破!你再申诉,我还突破。
怎么突破的?
全凭一股气!
这样的视频,赛事给你慢动作播放,成绩给你大红体字一闪一闪的出现在屏幕上,再配上‘一股气’这样的话,然后来点带感的音乐,瞬间就把人的情绪给调动起来了。
这里面有一种东西,叫做民族情结。
H国不服气,干他!
R国又申诉,还干他!
这就很有带感了!其实顶级运动员很多,但成为全民关注的明星的,占的比例并不高的。因着比赛的特殊性,别说本就有话题的林雨桐,便是任何一张生而孔,在这个比赛之后也能迅速火起来!只要这个成绩不是昙花一现,注定就能大火。
然后林雨桐就真的火了!
火了,难免会旧事重提,恨不能把你的成长履历给你扒拉一遍。然后这样一个环境里长大的孩子,有了如今的成就,请问徐家,作何感想。
徐徐哪怕是在第一时间表示了祝贺,在她的新电影发布会上,也被记者揪着问:“听说妹妹夺冠了,您有打电话祝贺吗?”
“她是运动员,有纪律的!”
“那有想着给她庆祝一下吗?”
“她不能吃外面的东西……所以我打算送她礼物。另外,她要高考了,需要安静的备考环境。我在这里也恳请大家,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谢谢。”
“那你们私下常见而吗?会有交流吗?”
“任何一个运动员,都得付出许多!他们也会牺牲很多跟家人朋友在一起的时间,不管严寒酷暑,不分节日假期,都不曾懈怠!大家关注桐桐我很高兴,但也请大家关注更多的,同样付出许多努力的运动员们。哪怕没有名次,但我觉得,他们才是我们芸芸众生中的大多数。成功的,请为他们喝彩。默默无闻的,也需要咱们为他们喊一声加油!”说着,就笑道,“等六月份,运动员们都回国了,家慧集团的广告也该开始拍摄了!敬请各家媒体莅临,谢谢。”
不管是不是还有问题,她都摆手,一副赶时间的样子,往回撤了。一回到车上,文舒就赶紧道,“怎么样?还好吗?”
预料之中的而已!
徐徐长吁了一口气,接了杯子喝了几口水,就道,“这么着,你选一块价值高一些的表,叫店里帮着送一下,你就不要露面了。”
她要是不收呢?
“那你再定个花篮,大张旗鼓的送去,就说我送的!至于手表,就不要署名了。”
糊里糊涂的?
“不要在乎她是不是知道,只要媒体拿这个做文章的时候,咱们有的应对就行,其他的都是小事。”
“要替徐董再送点什么吗?”
徐家峻?不用!那叫多管闲事。
是!林雨桐这几天,突然被送了很多贺喜的礼物。大部分都是一束鲜花,或是一个花篮。像是学校那边,挂着横幅,庆贺我校高三学生吴桐得了什么什么奖,悬挂在那里谁不知道。
然后几个老师,私人叫人送来了花篮,还有以前的老邻居,都给送到学校去了,叫学校代为转交一下。
还有就是市体队,也送来贺礼。
更有趣的是,她前儿去学校考试了,在学校被学生拍了发到网上。那一身不是训练服,就是随手拉出来的,吴云给准备的。然后一传上去,被人放大了商标,还把衣服商家发布的今年新品图册做对比。连脚上的一双浅口的小皮鞋,也被人刻意放大!
这一对比,就会发现,她这简单的衬衫简单的裤子简单的鞋,一身下来也上万了。就有人质疑了:不是说不要他父亲的家产吗?这么豪奢!
然后就有网友上图,拍的是吴家的酒店。酒店最近搞活动,八折优惠呢!原因是,酒店门口挂着横幅:她家吴桐获奖了。
网友就说,虽然人家的亲妈家不如亲爸家那么豪富,但人家也是在明珠这样的地方开大酒店的人家。她依旧是个妥妥的富二代。
这个澄清,吴云赶紧点赞:对的!虽然我家很低调,但是我家的经济条件,其实还是很可以的。
她回复说:我只是觉得桐桐穿着会比他们的模特穿着好看,然后就买了!她那么些年都没花我的钱,我现在补偿一下,不成吗?
是啊!亲妈花合法收入给闺女买衣服,不行吗?
然后衣服的品牌方和运动鞋品牌方,除了在平台感谢了一拨之外,还跟吴云在品台上沟通,说想请林雨桐代言!并且表示:是的!您说的对,冠军船上之后,咱们的衣服自带光环!
人家模特也点赞:冠军是比我穿着更好看!
吴云表示,林雨桐不接商业广告代言,表示很遗憾!但是以后要是有喜欢的衣裳,她还会给孩子采购的。
于是,两个品牌方都给林雨桐送来了今年的新款,全都送到市体队,不要都不行。
今儿吴云才从市体队取了东西回来,门铃就被摁响了。隔着猫眼一看,哟!这不是文舒吗?
吴云看林雨桐:“怎么办?肯定是知道我的车牌号,跟着我来的。”
四爷从书房出来去开门,“找谁?”
找吴桐。
“找错了,不住这儿。”
可车明明就在下面,且刚才在楼下,就听到这一层的门响了。
但文舒不敢保证一定是这家,她只得赔笑,“对不起,找错了。”
四爷把门一下子给关上了。
因着这个缘故,秋姥姥他们想来一起吃顿饭,都先算了!等考完试再说吧。
在电话上林雨桐表示歉意,老太太就道:“这就是人捧人火死人呀!”
林雨桐知道,物极必反!人捧人火死人,可有时候一个不甚,叫人抓住一点不对,别人可不会宽容。那么就有了下半句:人骂人骂死人!
她对老太太的点拨表示感谢,“我会谨慎,再谨慎。”
怕引来是非,她是彻底的不能去学校,也不能出门了。
直到六月高考,她的准考证、考试的一些准备,都是吴云来回帮着办好的!要考试了,考场还得去看,看考场没多少围观的。带着口罩,大热天的虽然奇怪,但谁的注意力都不在别的事上,也还好。
第二天开始考试,进去的时候没人注意,真坐到考场上了,口罩就摘了。然后检查的老师就多看了几眼。不经意扫见她的学生,就免不了多看她几眼。
坐在这里,看着卷子上的题目,突然有了一种:这种题我肯定做过的感觉。
真的!就是那种,我做过。
每道题的出题意图,做题步骤,好似心里都有似得。然后特别顺利的,答完了,考完了。
考一门,回来再做一遍。等考完了,卷子做了两遍,都给吴云,“重做的跟交上去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吴云拿去,找老师帮着给改,给拟定分数。得到的答案是,“国内的大学随便考。”
然后,吴云遭遇了传说中的抢生源。这些事吴云去处理,四爷和桐桐再飞京城,这次是布置家的!之后就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吴云当初买的这个小区,应该比较早了,真就是十五六年前的吧。如今这个地段,这个大小,没有六七百万怕是拿不下来。四爷叫人给地板做了美缝,又给墙壁重新贴着壁布,只要家具进来,就能住人了。门对门两户,对面那户还没搬呢,吴云想住过来,门对门的住着。她的工作会调到京城,以后要是不能全天去训练,吃饭就是个大问题。真得吴云跟着才成!若是没有专人来处理,那基本是告别肉类了,外面的肉不能随便吃,吃素问题不大,但是烹饪得简单,越简单越好,拒绝香料。可锻炼的人,只吃素绝对不成。
因此,林雨桐给吴云那边布置了自己的卧室,需要住回来的时候,就跟吴云住这边。三间卧室,给老太太收拾了一间。书房放在四爷住的那边。
忙活了半个月,成绩出来了。满分总分是六百六的卷而,她考了六百五十六。
英语和语文都不是满分,应该就出在作文扣分上了,这属于正常的扣分。看文章见仁见智嘛,扣点是正常的。
理科里,绝对没有比这个更高的了。
吴云觉得做人得低调,但这个事不能低调的!她就是忍不住想炫——谁再说我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试试?
于是,人家把成绩单发在社交平台上,还特别假惺惺的问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状元?
肯定是啊!再说了,是不是第一你不知道吗?成绩单上的名次明晃晃的,假装看不见吗?
太激动!没注意!
而林雨桐此时,跟队友重返明珠,是来拍广告的!才一到地方,媒体就聚过来了。
这个问说:“恭喜高考取得好成绩!不知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会影响你的比赛吗?或者说,比赛会影响你的学业吗?”
“不会!尽量做到兼顾。”
那个问:“世锦赛会参加吗?”
“听安排。”
好容易甩开纠缠的记者,往里面去了。林雨桐跟着大家一起,见到了石涛。
石涛跟林雨桐握手,“你好!可算是见到了!咱们之间渊源颇深呀!”
“您客气!”
石涛低声道,“董事会有意拿出一点股份,赠与您,不知道……”
林雨桐摇头,“十分感谢,但实在是受之有愧。”
石涛点头,重重的跟林雨桐握了一下,才跟下个人握手去了。此人释放善意,这不是不想总因为这个是,把家慧拉出来鞭一遍!宁愿拿出来一点点股份,哪怕零点几呢,是个意思。本来就有一部分股份,是奖励给员工和高层的。从中取一点给徐家峻这个女儿,也不是不可以。但谁知道人家很懂分寸,真就不要。
但石涛很会做人,咱们早前就签订了协议,如果咱们的健儿得奖了,赞助商是有奖励的。自来都是这样的!金牌一百万,银牌五十万,铜牌二十万。
这个就属于不能推辞的奖励,因为得金牌的不止你一个,还有二百米金牌得主了,还有银牌和铜牌得主了。你不在乎那一百万,你问问其他人在乎那钱吗?
这个钱林雨桐就拿了,凭什么不拿有!这属于商业行为!双方互利的事!除了分了一笔广告费之后,又拿了各种的奖励。
国家给的、市里给的,区里给的,就是学校也意思性的给了两万。
再加上高考,这个又是一拨奖励。心里算了一下,一共有个一百五六十万的样子。
在化妆间化妆,都有记者追过来。有温和一些的,问你说,“接下来报考哪个大学?这样的成绩真要去农大吗?”
当然!
“不觉得不去名校可惜吗?”
难道名校的标签比理想和志向更重要?
这记者就笑道:“是啊!什么也没理想和志向重要。”
这位还没开口问第二个问题呢,边上就插进来一个,开口就直接问林雨桐:“……听闻这次你得的奖金不少,你还会捐了吗?”
林雨桐拂开化妆师的手,看这记者:“你觉得我该捐吗?你的工资和稿酬加起来,收入该比一般的工薪阶层更高,请问你捐吗?我捐了也可以,请问我吃什么?穿什么?住哪儿?你供吗?你要不供,我怎么活呀?啃老吗?我也想采访你一下,你问出这个问题,是希望得到什么答案呢?你是否有道德绑架我的嫌疑呢?我怀疑你居心不良,这不算是冤枉了你吧?你是哪家媒体的?哦!我记住了,我很期待把你和你所在的媒体单位送上被告席!”
所以,回去写吧,尽管瞎写就是了!
还有,是谁放记者进化妆间的,我们是在比赛场上换衣服,可我们就没点隐私权了吗?
第692章 俗世浮华(26)
林雨桐站起身来,本就高的个子,高强度的训练,又长了几公分,而今都一米七四了。又因着拍广告,脚上踩着高跟鞋,一身中性的西装,虽然没化妆完,但基本定妆的脸庞,粉面含煞的样子,把人吓了一跳。有些媒体就赶紧往外走,可一边走,还一边拍!主要是你们没发现,这位要是在娱乐圈出道,也很可呀!她长的很有特点,气质也很特别,跟徐徐那种是完全不同的。
就那身高,那气质,很hold的住呀!
第一个问林雨桐的记者倒是没恼,只道:“真是误闯进来的,只听说徐徐在这边,我们追来,本是要采访她的……”
这话话没完,外面就喧嚷起来了,有徐徐的声音,“麻烦各位,去指定的地方。姑娘们在换衣裳了,你们这么拍人家不合适。给个面子,今天诸位问什么我都回答,别在这里围着了。”
好半晌,人才进来。
这个记者不好意思的跟林雨桐笑笑,发出邀请,“不知道能不能做个专访?”
你把名片给我,我问过家里和教练的意思,会给你回复。
林雨桐这边接了名片,被怼的这位眼圈红了,在一边站着,也没出去,像是跟林雨桐杠上了,“……您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呢?你都采访过哪些人呢?明星不少,你采访过吗?你主要追这种新闻的吧!你问过他们会不会把挣来的钱全捐了吗?哪怕你问过他们是不是都好好的纳税了,这也算是你的本事吧!或者,你采访过富家千金,豪门少爷,你问过他们把家产都捐了吗?你没有!你欺弱怕硬!你不敢问那些一掷千金的,挥金如土的,却盯着我们这些靠血汗得来的几个钱。”她说着,就拉了在一边的姚芳,拉了对方的手肘叫对方看,“看见了吗?这是什么?这是伤疤!哪个运动员到退役不是一身的伤疤?年轻的时候透支体力,一身不可逆的伤!这个时候挣几个钱,好似比别人多了。可你得算算,他们的运动生涯有几年?他们更多的半辈子靠什么度过呢?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跟大部分人不一样,我母亲的经济条件还可以!那你就更错了!父母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在传递孩子可以一直依赖父母的观念和想法。我觉得一个记者,不管是那一类的记者,文笔其实在其次,要紧的是三观,她传递的一定得是正确的!而我从你身上,没有看到这一点。”
说着,就拿出手机出来,还在录音状态,“这里没有监控,但刚才有些记者在拍!而我在全程录音。所以,现在请你出去,不要耽搁我们的时间。要想采访,请走正规渠道,谢谢!慢走不送。”
把人给彻底的怼出去了,再不敢多说一句。
姚芳哧的一声给笑了出来,其他人也跟着笑,“咱们嘴笨性子直,最怕这样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说笑着才看到大明星来了,怎么说呢?她们年纪不大,也都追星。但可能跟林雨桐关系更熟吧,不由的对眼前的人就带了几分偏见。
徐徐一一问好之后就看林雨桐,“不好意思,我是走到哪,把麻烦带到哪!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做什么演员。怎么样?还好吗?志愿填了吗?”
林雨桐点头,没言语,坐回去叫化妆师继续给化了。
徐徐站在林雨桐后面,两人能从镜子里看见彼此。化妆师扫了一眼镜子中的两人,就道,“其实你们长的还是有些像的……”只是姐姐更妩媚一些,妹妹端正一些。这么就瞧着一个柔和,一个硬朗。
这话两人都没言语,徐徐打断了化妆师的话,问林雨桐说,“以后怕是常在京城了,回来的时候就不多了。”
林雨桐‘嗯’了一声,问说,“有事?”
没事:“就是跟你说一声,你这性子太直了!媒体的嘴,吃人的鬼。他们说你一句好话,总比说一句坏话要强,对吧?柔和一些,其实没坏处的!”
林雨桐抬起眼睛,盯着镜子中的她,再问一遍:“有事吗?”
真没事!徐徐这么一说,就跟对方在镜子中的视线对上了。顿时明白了,她在下逐客令。她叹了一声,“好!你忙,我先出去。”
脚上的高跟鞋踩着独有的韵律往出走呢,眼看要出门了,就听林雨桐说,“你也知道,我性子直!性子直的人说话也直……”
听着像是解释对她下逐客令的事,但徐徐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是在说:就这样吧!别老靠过来,要不然,她性子直,什么都会说的!
她脚下停顿了一下,‘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拍摄的并不是很顺利,运动场上很潇洒,但叫这些人面对镜头,却很难。别别扭扭的,完成了拍摄,一点也没多停留,出来上车,直奔机场。
从家慧出来的停车场里,停着一辆低调的车。车里的人看着林雨桐站在边上,等其他人都上了车,她最后一个才上。这孩子比之前长高了不少,也变了不少。
等那小巴开走了,这辆车的车窗才摇下来,坐在车上的是徐老太太。
回去之后,徐老太太就跟儿子说,“……你是孩子的父亲,之前是误会,现在该管还是要管的。”
徐家峻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太太沉默了,好半晌才道:“你跟吴云的事,你看还能不能重提?她这半辈子没嫁人,未必不是心里有你!这女人不嫁人,总归是有个缘故的,对吧?”
徐家峻起身:“您歇着吧,这些事您不用操心。”老太太靠在沙发上不住的揉眉头,不管过去还是现在,她都觉得吴云更合适。吴云跟家峻差着岁数,要不然……
李名慧的性格有些倔有些好强,好在一颗心都在家峻身上。说实话,这个媳妇从一开始就没娶对!年过半百的儿子,还是孤家寡人,子女子女没一个能留在身边的,两任妻子没一个贴心的,自己真要是眼睛一闭,留下他可不更可怜更孤独。
她觉得,她还是得去见见吴云,见见桐桐。家峻和吴云结合了,就是完整的一家人,省的这么四分五裂的,不像个样子。
然后林雨桐才回家,张姐的电话就追来了,“桐桐,我现在在京城……”
是有事吗?需要我帮忙吗?
张姐的声音小小的,“老太太非要来找你……”
林雨桐皱眉,“不见。”
“她在你们体队的大门口,记者进进出出的,我把人在车上拦着呢……您看……”
“她到底是要见我还是我母亲?”
都想见。
“你告诉她,要是不想把她儿子折进去,就别来打搅我们。叫她看看他家的事怎么办吧?如果愿意,家慧里愿意吞下他儿子手里股份的人,应该不在少数。所以,消停点吧!本就被一群狼围着呢,还不自知,左右的撩拨,想干什么呀?她跟我之间,跟我妈之间,有什么情分可言吗?那么大岁数了,别找打成吗?她是想叫我姥姥再打去徐家吗?”
张姐看看默默听电话的的老太太,一脸的为难,“那……我挂了?”
林雨桐‘嗯’了一声,直接给挂了电话:还真当她是个人物呢。
她又给体队的门卫打电话,车老停在外面算怎么回事,叫赶紧走吧。
门卫被林雨桐进进出出的送了不知道多少好烟了,挂了电话就出去了,结果一出去,就碰上一精干漂亮的女人。
“请问,能帮着问问,怎么联系吴桐吗?”
你们是干嘛的?
“我们是新舟传媒的!”
保安就给林雨桐打电话,“有个新舟传媒的……说要见你。”
新洲传媒?哦哦哦!就是那个说话很没分寸的记者所在的媒体单位呀。
“忙着呢,不见。”
保安就帮着拦了,“吴桐很忙,没有会客的时间。”
这位只得苦笑一声,“那就麻烦了。”她往出走,保安也往出走,去敲一辆车的门窗,而后张姐将车窗放下,知道人家赶人了,忙把车窗摇起来。
这个女人却隔着车窗看见——徐家的老太太,徐徐的祖母。她忙过去,再敲了车窗,打招呼,“老夫人,您好啊!”
你是?
“我是徐总的朋友,以前给徐总做过专访。看见您在车上,冒昧跟您打个招呼。”
老太太缓缓点头,“那这是……”
“手底下的人不懂事,得罪了吴桐吴小姐,来见她,被告知不能会客。”
老太太又不住的点头,“我没事先打电话就跑来了,到了才知道,不能会客!她不是有意不见你,做这一行的,有纪律。”
那是!“您是要在京城玩呢?还是要回明珠呀?”
回明珠!过来看个老朋友,人也看了,本来打算瞧瞧孙女再走的,既然见不上,那便算了。
“我也要回明珠,您要是不嫌我烦,您载我一程。”
这有什么?只管上来便是了。
新舟传媒?林雨桐在网上搜了一下,女老板辛舟。扫了一眼,这就是一在众多传媒公司竞争中活下来的不大的传媒媒体。她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就算了。
结果没几天,就是志愿才填完,农大的官网@她,对她表示欢迎的时候,娱乐话题炒起来把这个事给压过去了。还是很多热心的网友在她的社交平台留言:徐总梅开三度了!
是的!徐家峻和辛舟被拍到,深夜手牵手进入某酒店,早起手牵手一起出了某酒店,而后上了同一辆车。
吴云嘴里啧啧有声,“这个女人可比徐徐厉害!”有热闹瞧了!
“所以说徐家峻是犯蠢呢!她要真弄一花瓶回去,便是生了孩子,徐徐也没那么大的危机感。可弄这么一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什么都见过的女人回去,再要弄一孩子……徐徐不会把家慧的股份叫别的女人拿着的。”那是她妈陪着她爸打下的江山,给谁都行,其他的女人就是不行。
这是她的底线。
两人一人一边沙发,在这里闲聊呢,门铃响了,是总教练老瞿带着一个女教练上门。
吴云认识女教练,“这是何平何教练。”
您好!
何平拍了拍林雨桐,“怎么样?高考完,也放松完了,该归队了吧?”
林雨桐就笑,看老瞿,“我的情况真的有点特殊!队里有在校的大学生,但是人家都是体育专业的,我这个不是……所以,我的时间安排上,真的叫我很为难。”
老瞿也不恼,就问说,“说说你的想法,咱们商量着办嘛!”
“我是想着,我私下里训练。大学有这些基础的设备,我想学校不会拒绝我使用的!周末我会去队里,进行各方面检测。若是出现下滑,那就证明我的法子不行,可以和学校商量一下下一步的打算。若是成绩能保持且有上升,那就证明我的法子是可行的。我想就这么继续下去!您算算,我要参加各种比赛,从资格赛,到预选赛,这都是要请假完成的!若是平时再在队里,那我就没有在校时间了。我再是有其他方面的荣誉,学校也不能由着我一年一年的不上课呀!我算过了,参加比赛和路上耽搁的时间,几乎占了一学期的一半!我得空半学期的课呢,这怕是学校能容忍的极限了吧。每次考试考过了还罢了,要是考不过,就得考虑留级甚至于劝退了。所以,我的法子,是唯一能兼顾的。要是行就行,要是不行,我还是会练。到了要大赛的时候,我可以去在内部竞争资格,如果我的成绩好,我愿意去比赛。若是内部的资格都没竞争上,那就作罢,什么也不耽误。”
和平先按住老瞿,不叫他说话,这才道,“从四月你回来,到现在都七月了,中间有三个月,你不在队里,你自己有训练吗?”
有!
“那咱们回队里,测一下你的体能和成绩,行吗?如果到现在,你的成绩没下滑,那这就可行!如果比三个月前下滑了,那这法子就不行!咱们可以出面跟学校沟通,也得保证你的训练时间和强度,行吗?”
行!
然后直接去队里,来吧!先跑个百米看看成绩。
老瞿和和平一个发令,一个计时,周平川带着人在边上围观。
三个月没归队,百米成绩——十秒四五。
比三个月前的打破世界纪录的成绩,又提了零点零一秒。
周平川忙笑着过去,“我就说嘛,小林的潜力很大……”
何平挑眉看老瞿:我觉得这孩子说的法子可行。
老瞿犹豫,没有教练跟着,能放心吗?
何平举手,“我跟着!”
什么?
我赶五点带着咱们这边食堂的饭到她们学校,我们早上训练三个小时,她上课。午饭给她放下,她中午热一下就能吃。吃了午休,下午上课!晚上我赶六点到,带晚饭过去。六点半她吃完饭,缓上半个小时,七点。从七点到夜里九点,我们再训练两个小时。一天五个小时的训练。
训练只要有效,好一些的运动员,每天五个小时是足够的!国外的运动员,每周的训练时间是三十个小时。大部分运动员,每天的有效训练时间是三到六小时,且分在上午和下午。
这是科学的!
说着就问林雨桐,“你每天的训练时间是多长?”
“三小时。”林雨桐就道,“早起一个半小时,晚上一个半小时。”几乎不影响白天干其他的事。何教练说的法子,太耗人了。她是这么想的,“您不用这么辛苦,我会跟学校申请走读。早起我在家里吃早饭,而后跑步去学校。路上十五分钟,我就活动开了。我会赶在六点到校,投入训练,七点半结束,去上课。中午我会跑步回家,在家吃饭休息,再跑步去学校。下午上完课我会先跑回来,而后走着去,训练完成,我再回家。周末我会去队里,有什么要学的,周末在队里完成。”
可就相当于教练没啥作用了!
周平川黑了脸,“小林呀,有争执咱们可以商量,你这么安排,这就是任性。”
“老周!”老瞿就道,“这不是正跟小林商量呢吗?考虑到小林的其他项目也不错,何平有意叫小林兼练全能。”
抢人呀!周平川看何平,“你这是耽搁人家孩子。”
何平才不跟她废话,拉了林雨桐,测其他的去。跨栏跑,十二秒四九。
何平把成绩个老瞿看,亚洲记录是十二秒四四。她这还没训练呢,已经是十二秒四九了。要知道世界记录是十二秒二零,差零点二九秒!
跳高,过了一米九,又过了一米九二,到一米九四的时候有点蹭杆,但杆没落,她过了。也就是她能跳一米九四。
周平川问说,“亚洲记录是一米九六?”
对!
休息了片刻,再试试铅球,一球扔出去,周平川亲自去测:二十一点七四。
何平看着林雨桐就有些玩味,她很怀疑这不是她全部的实力。要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呢,每次距离记录就那么一线。铅球的亚洲记录是二十一点七六,她扔了七四。
接来无不是如此,跳远国内的记录是七点零一米,但这是小二十年前的记录了,现在的最好成绩是六点七四,她跳了六点七二。标枪全国记录是六十五点六二,她扔了六十五点六。八百米跑了一圈下来,跑了一分五十六秒,可全国的记录是一分五五秒五四。
老瞿在那边被周平川纠缠着说这个事呢,何平把有些成绩刻意给下调了一下。全能王吗?我感觉这能是单项王叠加起来的全能王。
何平不管那两人,拉了林雨桐去边上,“丫头,我尽量不管你的训练,给你自由。但是,凡是各项比赛,我怎么安排你怎么去,其他的琐事,我帮你处理,如何?”
林雨桐跟她握手,“合作愉快!”
愉快!愉快!这可太愉快了。
林雨桐朝周平川指了指,“周教练……”
我去说,你只管回你的,路上小心。
然后林雨桐跟老瞿和周平川摆摆手,真走了。
周平川不觉得有跟林雨桐沟通的必要,缠着老瞿不行,“……我怎么没有考虑到她的发展了?短跑的每个项目,她都可以参加嘛!百米的、两百米的,四百米接力,甚至于八百里……下一步我正准备叫她参加五十米比赛呢,我对她是有考量的。训练也可以调整,兼顾她上学也是可以的……”
何平过去之后,直接就道,“老周……只自己规划不行,得跟运动员商量。别总是你觉得,你打算,你得问问人家觉得怎么样,人家打算怎么办,对吧?她愿意,她才有主动性。她要是不愿意,怎么着……你还想再动手呀?吴云你是知道的呀,她在这一行里时间久的很了,而且,总局里那位说话算话的,跟人家家里也有些瓜葛……”不只是你有后台,你试着动歪脑子在这孩子身上试试。
老瞿拉了何平一下,怎么这么说话呢?平白得罪人!他就拉了老周去一边,“有两员老将,伤的时间长了,他们的教练也带了新人了!你坚持带这俩吧!老将有老将的好处,你说呢?”
愣是把人给哄走了。
何平嗤笑,这是又看上那老两个老运动员的商业价值了吧。
可其实还是把人得罪了,这事完了之后没三天,老瞿打电话,问说,“小林,你是谈恋爱了吗?”
林雨桐懵了一下,“怎么了呢?”
“有人反映,说是你谈恋爱了。”
还有半年才满十八岁,这个时候说谈恋爱人家会议论的。因此她就道,“我跟谁谈恋爱了?”
“经常开车送你进出……”
“哦!我的外语家教,也是我们家的邻居!”
邻居?
“对!徐家所在的别墅区,两家只隔着一户。他来京城要考研,跟我和我妈也住对门,顺路捎带我一下,不过分吧?我不满十八岁,我自己开不了车!我妈有时候在疗养院那边,不能总送我对吧?我自己打车,又怕人家认出来惹麻烦!叫熟人送一下,怎么就谈恋爱了?谁反映的呀?”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然后把电话挂了!
林雨桐举着电话愣神,而后看四爷:在役运动员不允许谈恋爱?
四爷摇头,“没那么严格!早年确实是说男子二十三,女子二十之前,不许谈恋爱。后来,运动员只要不跟队友谈恋爱,应该不禁止吧?”
林雨桐:“……”合着你也不确定呀?
第693章 俗世浮华(27)
现在天热,早起外面的人都挺多的,林雨桐选在晚上。晚上一过八点,天黑了,就带着四爷出门。不仅自己得锻炼,四爷一样。不能说总是手无缚鸡之力吧!这么坚持练一练,有个半年,等闲两个壮汉,是不能把你怎么样的。在治安这么好的情况下,能撂倒两个壮汉,就足够用了。
我的天呀,暑热的天气里,出一身的汗,回来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但肯定准点夜里十一点回家。这一身汗出的,回来洗漱之后躺下,挨着枕头就睡着。
这个时候,林雨桐就在四爷这边睡了。因为吴云的作息很规律,九点半她是必须睡觉的。这个习惯她一直保持,自己这不是早起就是晚睡的,搅和的她没法子休息了。两人其实有点像是室友,其实她很不会当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当妈。室友的关系就比较舒服了,各自按照自己的生活奇怪。林雨桐是偶尔发现她突然买了耳机,平时不用,一直放在床头,这才知道她可能对睡眠的要求比较高。
那就不打搅她了,在这边直接就歇了。回来还能彼此按摩!一般林雨桐会早起,早起会打坐,会练气息,这个时候她就会回来。然后吴云一直以为自己晚上回来休息,早起又早早起来锻炼了。林雨桐一过来,也刚好也吴云早起起床的时间,她先出去跑步半小时,而后回来做饭,林雨桐趁着这会子空档,再练一会子。然后吃饭,吴云上班,她随意了。
她也没随意,公共课要先学的吧,学完考完就轻松了。
另外还在图书馆借阅了一些书籍,她选的专业是作物科学,她想学学作物育种和作物栽培。先提前看着吧。
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果然就被这个专业录取了。
吴云又晒了录取通知书,然后放在金牌的边上,两个毫无关联的专业,引的网友跟着哈哈笑,觉得林雨桐这个志向,真的太特别了。
不想成为好的农业科学家的运动员不是好农民。
不搭嘎的好吗?
吴云也符合,“其实学习食品安全也挺好的,现在这个专业很好就业。”开始跟人家讨论就业问题!越发引得大家笑,别人担心就业,你家孩子这样需要考虑就业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雨桐接到学校的电话,学校刚刚接到两笔捐赠,一笔是由徐家峻先生捐赠的,扩建试验田的钱——整整五千万;一笔是由徐徐女士捐赠的,完善体育与艺术学院的设施的费用——一千万。
在校方看来,这就是当父亲的知道亏待了孩子,孩子不肯接受他的示好,他没法子,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弥补一二。而徐徐呢,大明星也是想给妹妹示好,为之前的伤害做一点补偿。
那是人家乐意捐的,学校没有不接受的道理。林雨桐挂了电话,觉得徐家这是得了高人点拨了呀!
谁呢?谁能为徐家出这个主意呢?新舟!此人做的是传媒,懂得怎么因势利导!
这事办的不用通过自己,不管自己接受不接受,网友们会买账的。
果然,这件事‘低调’的在网上传播了起来。
周末该去队里了,何平还说,“你爸给学校捐了那么些钱,你在学校多少是能有些便利的吧。”
每个人都这么想!可其实,没有这笔钱,难道学校不会给自己办走读吗?不允许自己用体育设施、运动场馆吗?自己因为比赛要请假,学校不会酌情给自己假期吗?
自己这事是大事也是正事,学校会支持的,没钱也会支持的。
便是之后读研,说实话,只要成绩不差,只获得的各项荣誉,就能帮自己保研了。同样,跟他们那笔钱也没太大关系。
但这个事,她不急着说话,看看!看看再说。这个辛舟可不是等闲之辈,出这个主意,是救徐家的!之后了,此人四十出头的样儿,还很年轻。徐家峻五十多了!人家能找个小鲜肉的,偏不找,找了徐家峻这种半老头子,图什么的?爱情吗?
别跟这个年纪在外面什么都见过的人谈爱情,她向来目标明确。
这些事,林雨桐没法跟人说,只笑了笑没言语,测试的成绩相当稳定,不见提升,但也不见下滑。这种控制力有点变态。
“十月份的全能锦标赛开赛,我给你报名。”
意思是短跑的就算了!
“可以!”时间冲突的话,当然顾着这边了。人总得有点挑战吧。
谈完,四爷发消息说,在外面等着了,桐桐才往外走。她正要上车,后面一辆车上就下来个女人,“吴桐!”
林雨桐看她,往上看过她的照片——辛舟。
林雨桐朝阴凉处指了指,意思是要说话边上说去。
此人穿着非常清凉,小热裤,上面是吊带,露着腰和肚脐,四十多的人了,依旧非常有活力。她一开口就先道,“手底下的人冒犯了你,我跟你道个歉。”
只为这个?
辛舟把头发扒拉了一下,“……为了我跟徐总的事来的。”
他的事跟我无关。
“不!有关!”辛舟就道,“若是我说,我爱上了徐总,要跟他结婚,怕是你也不信。当然了,我也不信。”
直接说吧,我赶时间。
“你知道,女人想挣来一副身家不容易。大部分成功的女人,都是通过男人获得的财富!年轻的时候我对这个想法不屑一顾。可是年过四十,我发现,人家做的是对的!嫁一回人,哪怕没过到头,该有的都有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想跟徐总搭伙过日子。可真交往了,我才发现,徐总现在正在犯蠢。而我……稍微露出这么一点意思,他就很戒备。仿佛很不喜欢女人管外面的事。”
林雨桐轻笑了一声,“他跟原配没想象的那么好,他早有心离婚,因为原配在公司的分量掣肘了他。”
辛舟面色颜色,点头‘嗯’了一声,“那我就知道,忌讳的地方在哪了。我发现他对你,你的母亲,甚至你的外家,都特别的戒备。我就知道,你们之间有无法调和的矛盾。”
“捐钱给学校的主意是你出的?”
是!辛舟摆手,“你别误会,这对你并无坏处。”
嗯,然后呢?
辛舟直言不讳,“我是来寻求合作的!”
不!你不是来寻求合作来的,“你是来探我跟徐家峻的真实关系的!你不笃定我们是暂时恼了,还是真的恼了……你多心了!我这人不爱做戏。你们的游戏自己玩,要是再拉扯我,那都别过好日子了。”说完,就往车那边去,不想多说了。
辛舟追了两步,到底是站住脚了。
林雨桐上了车,车子调头,直接离开了。
四爷回头看了一眼,“以后不要单独接触这样的人。”
“这女人是要吃人的!瞧着吧,老鼠给猫攒食呢,这女人能把徐家给一锅端了。”
不管是因为钱还是因为林雨桐身上的冠军光环,大学开学,报名非常容易。当天就把走读证给办下来了!不仅如此,考虑到自己的情况,允许自己不参加一些类似于班会之类的活动,能抽时间抓紧训练。只要在能上课的时候去上课,不能上课的时候找老师请假就行。
可以说给了自己极为宽松的环境。
才从学校出来,迎面就有人捧着一束花朝这边走。林雨桐也没在意,她朝一边让了让,小年轻谈恋爱,非要闹的轰轰烈烈的?
可她这一让,这花朝自己递了过来,“可算是等到你了,给!送你的!”
你谁呀?
林雨桐戴着口罩了,“你认错了。”她急着走。
对方蹭的一下就展开双臂,“怎么会认错了呢?吴桐嘛,怎么会错?”
林雨桐这才认真看眼前这小子,二十啷当岁的样子,穿着花衬衫花短裤脚上是休闲皮鞋,戴着一副大墨镜,不远处的路边是一辆橘黄色的小跑。再确认了一遍,“我们认识吗?”
我们不认识,“可我们两家认识呀!你祖母想把你姐姐嫁给我大哥,可我祖母瞧不上你姐姐。可我祖母能瞧上你,我也瞧着你很顺眼……”
“那你认错人了。我没有祖母!”
人怎么会没有祖母呢?
“我姓吴,不姓徐,懂吗?所以,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祖母呀!瞧上我了呀?那瞧上我的人多了,也不多你祖母和你。要是各个都要送我花,我也接不过来了!所以,边去!”
就不!
林雨桐一瞪眼,他蹭的一下让到一边了,不过却一步一步的跟着她。
“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林雨桐站住脚看他,“说吧,到底要干嘛?”
这小子也不胡闹了,靠在树上,手里的花往垃圾桶上一放,也不说追人的话了,只皱眉道:“你是不是认识金思业。”林雨桐看他,“你姓马?”
“马向南。”他重新伸出手,“你好。”
林雨桐跟他握了手,“找我还是找他?”
“找他!”
林雨桐就继续往前走,“那就跟着吧!”
四爷很意外带回来个小尾巴,看桐桐:“这谁呀?”
“马向南!”林雨桐朝对方指了指,“马荣广的次子。”
“那可不敢当。我只怕是老三吧!”说着就斜眼看四爷,“我家老子可说了,你才是长子。”
林雨桐耸肩,继续朝里面走。四爷让客人进屋,“进来说吧!”
马向南左瞅瞅右看看的,踢嗒踢嗒的坐过去,“哎哟!大哥,受委屈了呀!咱家的太子爷,住这么个地方呀?怪不得老爷子心疼呢!”
林雨桐:“……”这个腔调说话,真叫人忍不住想抽他!
第694章 俗世浮华(28)
四爷看着这二世祖,“我跟你做个交易。”
你说!
四爷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来,“这是做过公正的,我放弃白展眉女士的财产继承权……而你,需要帮我一个忙。”
马向南结果文件袋,有些讶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四爷没说话,推给他,“我不想叫我的生活,还有跟我相关的人的生活被打搅。明白吗?”
马向南看了林雨桐一眼,而后点头,明白。
四爷再不说话,看马向南。马向南拿着文件袋起身,临走的时候又看林雨桐,“……那个……防人之心不可无,对吧!别觉得你们那一行有多干净,我纯粹是善意的提醒,你小心着吧!其实我确实瞧着你……跟我投脾气。”
林雨桐一把将人给推出去,“再见!”
马向南也不恼,拿着档案袋晃荡下去了,保镖问说:“没事吧?!”
没事!马向南抬头朝楼上看,“能有什么事呢!大概真是好运,碰上两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家嫌弃老马的钱铜臭味太重,真的不要了。”说着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还别说,我还就挺稀罕他们的!围着我骗我钱的人多了,可把钱推给我的这是第一个。”
保镖嗯了一声。
马向南一边往出走一边道,“雇两个人护着点这个金思业,他要是出什么事了,我手里捏着这个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谋财害命呢!”
好!找两个可靠的看着。四爷在楼上看着人出了小区,这才端着杯子回来,说桐桐:“这人年轻,但不笨。”
果然是不笨,保证自家不受干扰,这个干扰,甚至都包括舆论的风向。比如徐家峻跟辛舟的婚事,写来写去,就是没再提吴云的名字。凡是胡编乱造的,牵扯到吴云和林雨桐的,要不了两小时,就撤下去了。
这至少叫林雨桐知道,这人是讲诚信的。接了四爷的东西,真的在认真的履行承诺。那这就足够了。
自从跟马向南接触之后,林雨桐发现学校的门口没有狗仔。学校之前都说了,学校的门禁会很严格,进出怕受干扰,可以乘车进入。也就是说允许自己开车或是坐谁的车进入校园。可林雨桐进来坐着四爷的车过来,开门的保安大爷就道,“进吧!没事,昨儿报名的时候还见那些说是记者的,采访咱们的学生知不知道你……今儿就不见来了。”
林雨桐就有数了,送老大爷两包烟,干脆也不让四爷进去了,她直接往学校跑。
这种不受谁干扰的日子,简直舒服极了。同校的学生肯定好奇,但见惯了就不好奇了。她一路跑着往教室去,有人看着她笑,她也朝人家小,太阳撒下来,怎么就那么舒服呢。
她赶上课到教室,坐在最后。边上是正偷吃早饭的同学,看见她愣了一下,递了一包奶过去,“喝吗?”
“我不能随便吃外面的东西。”
哦哦哦!好遗憾。
认识新同学,学习新知识,日子过的惬意的很。
两天后就是周末,同学邀请她去聚餐,她也表示去不了,“得去训练。”但她给全班买了零食,大家一起分享吧。
保持着这种美妙的心情,归队周末训练。
结果好心情瞬间没有了,林雨桐被老瞿告知,“赛事安排出现了一些变故,你先别着急。何教练已经去争取去了。”
怎么个情况呀?
“全能那边呢,你的资历最浅。”
对!没怎么训练,应该也没人见过自己训练。但训练成绩是公开的呀,这怎么了呢?
“有几位教练,他们的意思是,请外援回来……”
请国外的运动员加入,替咱们打比赛。
是这个意思。
“这个操作不奇怪,但为什么要让我让路呢!”
“上面的意见是,你可以考虑参加短跑的其他比赛,全能毕竟你的资历浅呀!”
林雨桐明白了:感情在这里下绊子呢。
自己要是答应呢,这就随了人家的心意了。
自己要是不答应呢,这就是不服从比赛安排。
林雨桐也不恼,“请的哪个外援呀,花了多大的代价呀?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呗。内部的资格,一样是靠成绩说话。她赢了我,她去无可厚非。她赢不了我,那就得问问,为何非得选她去,这样安排的人居心何在。”
老瞿点了点林雨桐:“你呀,年纪不大,脾气怎么这么硬呢!”
干这一行的,没点这个脾性,就没必要干了呀!
老瞿没言语,却转脸安排去了。
姚芳这才趁着中间休息的时间跑过来,低声道:“请了日本的桥本美牙子,此人在上一届世锦赛成绩不俗……”
然后就见到了美牙子,一个双腿长的不是很端正,个子却不算矮的姑娘。见了人很客气很谦卑,双手伸出来给你握手,“多多指教。”
林雨桐问说,“你的优势项目是?”
“跳高。”说完就看林雨桐,“你呢?”
“别管我擅长什么,只比你擅长的就成了。”
何平朝林雨桐挑起大拇指,转脸却邀请其他教练,“一起去看看!看看咱们吴桐私下训练的怎么样了。”
林雨桐就注意到,周平川跟在一个没穿运动服,只穿着衬衫西裤,挺着肚子的中年男人身手。他不知道那是谁,也不想知道那是谁。
她请美牙子先跳,此人起步就是一米九二,过的非常潇洒。
林雨桐抬了抬下巴,“一米九五。”
何平看了两个辅助的,看着他们把高度调整道一米九五。之前记录上,林雨桐一直保持在一米九四。助跑,起跳,漂亮。
美牙子的眉头跟着皱了一下,她酝酿了好一会子,第一下也过了,却剐蹭了杆才过去的。
边上就有人窃窃私语,这个美牙子的程度确实不错!毕竟人家新来的,场馆器械不熟悉,周围这么多人……肯定影响一部分发挥!
当然了,林雨桐确实亮眼,但总的来说,单方面,这两人应该在伯仲之间。
周平川就道,“好了,知道吴桐你努力了!但人家是客人……”
林雨桐当他在放屁,“两米!”
什么?
何平自己过去,将位置给调整了,“两米!”
而今的亚洲记录是一米九六!一米九五已经非常接近了,真要去挑战一米九六,应该也能过。可林雨桐直接要两米!
没人说话,林雨桐却已经在准备了。动作还是刚才那动作,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就看见林雨桐蹭的一下,跃过了两米的高度。
要知道,八十年代保持的世界纪录是两米零九。这个世界纪录到现在都没有被打破!而两米距离两米零九,只九厘米的距离。而刚才,林雨桐跳过去,可没蹭杆。
老瞿赶紧过去,将两米的位置再往上抬:“两米零五,行吗?”
这要过去了,哪怕不能打破纪录,可便是单项跳高世锦赛,也一定能拿到奖牌,且金牌的可能大的很。
林雨桐啥也没说,一个劲的朝后推,助跑,起跳,过!
稳稳的落下之后,她不肯再跳了,“累了!就这样吧。跟人家比一比,我也就知道我的差距在哪了。”然后对着那位周平川跟着的中年男道,“我知道纪律,懂规矩。怎么安排我怎么听,我资历确实浅,训练的时间也短,大赛上,不仅比技能,还比心理素质!在这一点上,我就不如人家!所以,我就不准备比赛了。预祝咱们队友们凯旋而归吧!”说完,真就一点也不恼的看何平,还有商有量的,“您看……是不是就不用晚上加强训练了!每天两三个小时保持状态就足够了。资历这东西是靠熬的,我过分的消耗体力,等资历熬到了,怕是体能得下降吧。”
何平一脸的本该如此的样子,“两小时就足够了,抓紧你的学业。”
然后林雨桐直接跑了!老瞿都不敢看这位主任的脸,但人家是什么人呀?就说,“可见呀,不下一线来确实不行!”说着就点了周平川批评,“你对咱们的队员了解的不足呀!你这就是失职!不要一味的信奉国外的月亮圆,主要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培养咱们自己的运动员上,注意梯队的培养。我看这个吴桐是个多面手!就得好好培养嘛!我不管你们私下是怎么讨论的,必须给她一个名额。”
等人走了,何平把老瞿一顿埋怨,“你就是个老好人,上面给点压力你就好缩了!现在好了,把这个应付走了,还得哄那个去!”
老瞿说何平,“你们师徒还都是硬性子,那么着急干什么呀?没走这名单都不算是定下俩了!等他把事定死了,再叫你徒弟来把她的面子削了,这不成吗?干嘛呀?非得当面撅!我说不了你,也说不了你徒弟,你们都可能耐了。”
但当天晚上,开始开车而来拜访来了。林雨桐真没去训练,赖在沙发上吃苹果呢。一手吃苹果,一手拿着一本什么种植的书,耳朵上别着笔,好不悠闲。吴云温温和和的,就问说,“周平川跟刘主任是什么关系呀?周平川有个妹妹,以前是想做队医来着,是吧?”
老瞿哪里注意这个,才想跟林雨桐说话,吴云就说,“桐桐,带着书去小金那边看吧!这么说话也打搅你学习。”
老瞿知道,这是把一惯好说话的吴云也惹着了。
他才要说话呢,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就听那边说:“出事了,刘主任被请去喝茶了。说是外面私生活混乱……你猜那女的是谁,是周平川的妹妹……”
老瞿看削苹果的吴云,然后挂了电话。
吴云还笑了,“怎么了?队里有急事呀!”
没有!没有!这是欺负了小的把老的给招来了,他就比较迷,特好说话的吴云背后的能量这么大?
第695章 俗世浮华(29)
说实话,刘主任一倒,周平川还能不能继续任教,难说!要是他带过的运动员朝上反应,当真就难说了!说不定要降下去去哪个省队也一不定。这家伙确实有些毛病,这种事怎么说呢?没有一个界限的。比如,老师着急上来骂学生,动手惩戒学生的情况有!这样的习惯教练有,那着急上来能不骂娘吗?但有些人注意分寸,骂是真骂,骂完了之后哈哈一笑,训练完了,搂着运动员再好声好气的一说,那这种骂,骂着骂着就成了日常的交流方式了。队员也不会觉得是一种羞辱,也不会真的恼,只是知道:哦!教练急了,火大了!
这是一种骂,甚至于上去轻轻的踹两脚,抬手在运动员动作不到位的地方拍打两下,这都是正常的,随后师徒两人谁也不当真。但也有一种,就是周平川这种的,这家伙恼上来是真骂,真他娘的上手打,尤其是遇到新人的时候,他很是能把人吓唬住的。有些年纪小,不敢怎么着,他就是因为这个被调离了任教的岗位,都三年了。借着刘主任的手摘了个桃子,结果都尝到甜头了,维持不住。
老瞿就调出比赛项目和时间给吴云看,“周平川为啥急呢?就是因为这七项全能跟一百米短跑时间是冲突的。同一天,九点整女子七项全能跳远;九点十分,女子一百米预赛。两个比赛不在一个场馆,你就是飞,你也兼顾不了这两项呀!一个短跑一百米稳拿金牌,一个是才训练没多久的七项全能……咱就说,你该兼顾哪个?这个事呢,我其实本来想跟何平和吴桐沟通一下,除了一百米之外,咱是不是在七项里挑一两项格外好的,若是比其他单项的都优秀,也可以挑战其他单项嘛!谁知道周平川这个人,做事霸道惯了!他认为是何平缺全能的队员,这才不知道给吴桐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人给抢去了。于是,不知道怎么说动上面的,把这个美牙子给弄来了!这个七项全能的运动员里咱们没有格外突出的运动员,这个美牙子单项都不出色,但七项加起来看总分,她又很占优势。这个人选也不算是选错了。她是有望得奖牌的。”
所以,这事本身没错,只怪这个周平川做事完全没方式方法可言。
老瞿这是说这事上他没拦着的原因在哪呢,他坐在那个位子上,要算的是怎么能多拿奖牌,多拿金牌的事,对吧?稳稳的能拿个金牌的,结果非弄险,那别人就有权质疑,他也得要考量一二的。
吴云点头,在这一行里要继续干,此事到这里就得适可而止。何况,老瞿说的有道理吗?有!人家在统筹全局。她就说,“孩子回来跟我一说,我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这事是得听从安排,我说她了,她也应承了明儿去队里。”
态度可好了,好像周平川出事真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瞿就道,“周平川那个妹妹跟刘主任的事,你知道?”
“你是太忙了,要是有空你跟那些搞后勤的在一块聊聊就知道了,谁不知道呀?!”
老瞿就含混了,这到底是不是吴云干的呢?
等把老瞿送走了,吴云才跟桐桐说,“……安排还是要听的,但是谁想欺负你拿捏你,你回来就得说。别觉得你的能力很大,就能反过来拿捏别人。有时候真不是这么一码事,遇到好的教练了,惜才,这是你的运道。可要是遇不到好的,他们用不了会毁了,也不会纵着你的。别赌那小概率事件!”
林雨桐就叹气,任何一个行业里,大致上都是如此吧!她就看乌云,“用大人情了吧?”
“也没有!有几位退休的老人,有一些老年慢性病,这得耐心的靠着饮食调理,我接触的多一些而已。只要有耐心陪着老人聊聊天,老人就可念咱的好了!况且,到了那个份上的老人,都是眼里不容沙子的……又格外看重国家荣誉……听说了,当然是要管的。好好比赛,多拿奖牌,回头我带你去感谢老人家!”
好!
第二天真得去队里,看这个比赛怎么安排了。一是比赛项目是否冲突,二是看是否有挤压其他运动员的嫌疑。
何平拿着赛事表,一一点给林雨桐,“全能的比赛,前两天就比完了。而且,对运动员的体能要求非常高。你看第一天,九点是一百米跨栏,十点二十是跳高。比完这就一上午过去了!中午吃饭休息,下午开始准备开幕式,结束就得五点吧。完了又得抓紧吃饭,六点半有全能铅球,晚上八点十五有全能两百米。第二天九点一开始就是全能跳远,九点十分是百米预赛……你要么舍弃全能,要么舍弃百米,总得舍弃一个。其实,老瞿的想法是对的,世锦赛的含金量很高,在这样的级别中,百米的记录这个意义是不一样的。”
林雨桐点在二百米上,“这个时间跟哪个都不冲突,它的比赛在第五六天吧!”
你想挑战两百米?
“嗯!”林雨桐就道,“两百米我跑过二十一秒三五的成绩。”
二十一秒三四是世界纪录!
这几乎是相当于用跑百米的速度跑完两百米。
这个只你说还不行,咱去测一测再定。
两百米,二十一秒三五。
把老瞿纠结的呀,“怎么就冲突了呢?百米咱明明有夺冠的实力!”
他扭脸问说,“四百米,你测过吗?”
这还真没测过,搞田径的都知道,四百米是最难跑的!
老瞿指了指跑道,“你缓缓,再测一轮四百米。”
四百米?
林雨桐转身往跑道去了,好似这一项,国内女子比赛这一项还没拿过世界级比赛的奖牌吧。
她调整呼吸,计算着时间,调整步幅和频率,这对她而言,并不吃力。
四百米,四十九秒八二。
老瞿一看成绩,拳头握起来狠狠的一挥动,“四百米,有你一个。”
回去老瞿就排时间,“跳高单项就算了,时间上有冲突。第一第二天,有全能七项。第三天上午,四百米预赛。第四天上午,四百米半决赛。下午,四百米决赛。第五天晚上二百米预赛,第六天晚上,二百米半决赛,第七天晚上二百米决赛……还剩个第八天。”
比赛一共就八天。
老瞿点在女子四百米接力上,看何平:“再叫她跑个接力吧。”
何平对上老瞿的眸子,突然就说不出反驳的话了。她转身出来,找林雨桐,跟林雨桐道,“咱们女子四百米干脆就没进过决赛,很多运动员都不敢练。还有四百米接力,能进入半决赛,或是偶尔一次进入决赛,这对咱们来说,都是一种进步。上一次四百米接力进入决赛,还十年前,以第八名的成绩进了一次。所以,尝试着跑一次,得叫更多的人看见希望,对吧?”
不是这么一回事!“这是要默契的!本来是四个人一组,整天捆绑在一起训练……突然之间,要从中去掉一个换成我,这会叫大家有情绪的!我觉得,奖牌得争取……但是,得叫她们的努力有意义呀?”不想接这个茬。
何平当时没说什么,只叫林雨桐照常训练,可等到下周都要做赛前的最后准备了,何平突然说,周末跟跑接力的那边练一下默契吧。
林雨桐就站住脚了,看何平。
何平一脸的坦然,“田苗苗旧伤复发了,你替一下。”
说完就走了,不给再多的解释,反正就是这么安排的。
这肯定不对呀!赛前了,报名已经结束了!除非当时就没报田苗苗的名字而是报的自己的。怕自己不答应,愣是来了一出救场的把戏。
林雨桐还担心其他人会有情绪,但人家见了她都过来握手,教练直接安排,叫林雨桐试着把每一棒都跑一遍。
几个人一边往赛道走,林雨桐一边听这三个人说话。
“咱们平时训练,最好的成绩是四十二点三六秒,最坏的成绩是四十三点一零秒。跑进决赛,还是十年前的事了。”
名次这个东西,看得见够不着呀。世界上这一项如今最好的成绩是四十一点三七秒,真就是一秒之差,够不上就是够不上。
林雨桐明白,这是想靠自己百米的速度往上提速,真就是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林雨桐先是跑第一棒,她的起跑快,速度快,成绩是四十二点三四秒。
换第二棒,存在两头交接,成绩四十二点三六秒。
第三棒也一样,并没有比第二棒给快。
林雨桐换到第四棒,何平喊了男子接力组和其他组陪跑,这有了对比了,林雨桐跑最后一棒就有了比较,这一轮跑下来,何平叫老瞿看成绩:四十一点四零。
老瞿将成绩展示出来,就她们都看。
这三个姑娘就分别跟林雨桐拥抱,再调试了几轮,还是林雨桐跑第四棒最优。就这么给定下来了,林雨桐需要跟她们一起训练默契,训练接棒。
怎么说呢?竞技体育残酷就残酷在这里了。尤其是团体项目!没错,需要团结,但若是更强的个体加入,那一定是欢迎的。除了被淘汰的那个更差的,其他的人会跟着往上升一格。以前觉得进决赛都困难,但如今,就能想奖牌了。团体赛的奖牌对于她们这个项目的运动员来说,也是难能可贵的!有这个东西,除了奖金之外,还有退役之后工作的安排。她们的年龄都二十四了!对于田径女运动员来说,她们的机会不多了。比赛是带着一点点运气的成分的,悬殊不大的选手之间,谁都不敢说这次没得奖,下次一定会怎么怎么样。没有这样的事。
所以,看到四十一秒四零的成绩之后,她们在努力的接纳林雨桐。
而林雨桐也一直没机会见到田苗苗,不知道是队里是怎么安排的。
但是赛前,这就定了。
何平对林雨桐例假的掌握很精准,“你的生理期有点危险呀,是不是得推一下。”
这个怎么说呢?经常得比赛的运动员,不可能每次都给推迟一点的。老这么操作,整个就紊乱了,有时候突然造访,会叫人一点防备都没有的。
林雨桐摇头,“不用,影响不大。”
何平就道,“那你把该准备的准备上,卫生巾卫生棒,用你习惯用的!止疼药去队医那里领,别从外面买。”
回去准备东西,吴云就说,“这就是我反对大负荷运动的另一个原因,你看看那些姑娘来例假疼的那个样子……这对身体是有害的!尤其是练举重的……子宫异位子宫下垂,这个对以后的生活影响很大……”
“我知道的,我不强行推迟例假,平时训练我掌握度呢!”
四爷查了天气,准备了衣服,还有泡面。香肠不好随便吃,但是泡面,好似出国都带,想来这个吃了不妨碍。在国内吃这个这叫没营养,出国吃这个,图一顺口。别的吃不下去,还就这玩意可能比较合胃口,“总能买到鸡蛋吧,搭着鸡蛋吃……”
可以了!有这个就足够了。
临走林雨桐又叮嘱四爷,“考研该报名了吧,你别忘了呀!”
忘不了!
飞德国,得在飞机上耗费十一个小时。
林雨桐是一上飞机,就强行睡眠,中间只起来吃了顿饭,吃完继续睡。她的赛事是最多的,从开赛的第一天,一直赛到最后一天。这是特别耗费人的!
比赛其实就那么一下就完了,最耗时的四百米,也用不了一分钟呀!可更多的时间是进场,是候场,是来回的转换场地,这才是最最耗费人的。
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如果当天有比赛那么这一天都别想安心的休息。怕错过,怕哪里弄错,看着别人上场自己等着,累人的很。
要是一天有上两三个比赛,真能要人半条命。
她跟张泉和桥本美牙子是全能七项,于是,一到地方,三个人分到一套房间。套房里有套间,有一个放两张床,一个小些的只一张床。张泉拉林雨桐,“咱俩睡一屋吧。”
跟美牙子真不熟!
张泉是在飞机上,压根就没睡着,愣是挺了十一个小时!她还有点晕机,硬撑下来了。现在得睡觉,得调整状态。就这个晕晕乎乎的劲儿,且有的缓呢。
教练不叫瞎跑,叫干嘛就干嘛。林雨桐默默的看书去了,话说下周交作业凑堆,她能不能按期完成作业都难说。
之前的比赛是在亚洲,现在这世锦赛,两百多个国家,两千多的运动员,但好在并没有在韩国那种被刻意针对。熟悉了比赛场地,第二天就准备比赛吧。
早起先得活动开呀,早起第一场,就有一百米跨栏。
全能比赛是没有预赛这一说的,都是给你量化成绩的,所以,就这么一赛就完事了。不过大屏幕上随时更新成绩,看着就是了。
国内的体育频道正在转播这个比赛,德国早上的酒店,国内的时间是下午的四点。
下午四点是许多人上学上班的时间,但总有人关注的。
吴可就是其中一个!她又不忙,找她拍戏的不多,偶尔会有综艺找她,反正也有些知名度吧。关于她的热度一拨下去了,她自然奔着第二拨来呢!
比如世锦赛,没人关注吧,她关注。
因为最近跟吴云的官司要开庭了,她是被告方嘛,这事迟早还是会被人拿出来攻击她的,那她就越发得关心吴桐,关心吴桐的成长了。
世锦赛的名单她关注到了,于是,她在社交平台上发了一拨,还把吴桐的比赛项目和时间圈出来:每天都有比赛,辛苦了!
徐徐能假装看不到吗?她不能直接拉扯林雨桐,只能说,为运动员加油。
然后带动的很多人都开始关注起来。
吴可这样的,就在网上看直播呢。林雨桐排在了第六组比赛,前五组也很好看,尤其是欧美非,他们中间偶尔夹在个黄种人,这种对比特别明显。只看外形和那发达的肌肉,就感觉跟人家比赛,咱真不占优势。
五轮比过去,前十被美国和牙买加两国的运动员占据了。再一瞧,清一色的都是黑皮肤。
林雨桐在边上活动,这一组……咋说呢?连个白人都没有。
她现在并不瘦弱,也不是力量感爆棚的感觉,有一些肌肉的轮廓,但整体身形,看着很柔和。个子倒是不矮,但是站在这种力量型爆发型大妞面前,显得瘦的有点可怜。
何平一个劲的喊:不要有压力,专注自己。
别给先吓的没志气了。
林雨桐热身呢,边上一个一头卷卷毛的大妹子跟林雨桐面对面,她发现林雨桐能说英语之后,就一再强调,你得吃肉,你太瘦弱了。
吴可把这么一组比赛先截图放到网上,发了一句:有没有想要投喂妹妹一点的!看着太可怜了。
发完了,先不管了。那边比赛开始了!
我的天呀!那是什么速度,大长腿又白又长,线条又好看,蹭的一下就跃过,一个接着一个的跃过,眼睛都不敢眨的看完,眼看着林雨桐先冲过起跑线,她不由的真心的欢呼了起来。
解说员的声音尤其激动,“十二秒一九!十二秒一九!刷新了一百米跨栏的单项世界纪录。全能七项一百米跨跨栏,她必然是排名第一!”
然后大屏幕上,排在第一的有国旗标志,后面跟着吴桐的名字。
镜头再一切换,她被她的教练抱着一个劲的拍打。
解说员说话带着结巴,“她该报单项百米跨栏的!天才型运动员,比赛型运动员……估计是她平时没出过这么好的成绩……要不然就奔着单项去了!现在就是希望她的其他项目成绩也很优秀,要不然,全能比拼,看总成绩她未必占优势。”
吴可想把比赛剪辑发出去,可不用她发,关于林雨桐这一项比赛的消息,已经迅速登上热搜了。吴可很怀疑林雨桐背后有团队,这个反应速度忒快了。
都关注她了,其他两个运动员是个什么排名,就关注的少了。
林雨桐注意着呢,张泉排名第七十九,美牙子排名三十二。还有六项了,这个排名随时都会变动。
等到十点二十比跳高的时候,已经是国内的晚饭时间了。
吴家一边在摆饭,一边盯着电视。吴楚嘴里叼着筷子,蹲在电视机跟前,“我表姐跨栏占优势,其他便是差一点也不会太差……”
她爸就说:“那可不是!计分标准特别繁琐,得确实是七项都很优秀,才能拿到高分。就防着有人发挥俩三项特长,其他的相当于放弃……这就失去七项全能的意义了!”
规则是这样的?
是的!所以,一个第一并不能保证金牌装兜里了。
跳高的话,这是起跳高度固定好之后,一个一个挨个挑,顺序由抽签决定。起跳高度固定,一个挨着一个走,最开始高度低,一个个的都过。每一轮升高两公分,过了的进入下一轮,跳三次都过不了的,直接下场。所以,这是越跳人越少。前面几乎是没多少观赏性的。直到高度升高道一米九,剩下的人就不多。
剩下林雨桐和美牙子了,好些人才反应过来,咱们还请了外援呀!
一米九,一米九二,一米九四,一米九六,四轮之后,美牙子淘汰。
就剩下五个人了,其中包括林雨桐。
吴楚拉着板凳端着碗恨不能趴在电视上,“妈呀!紧张死了!”感觉每一次,都是贴着杆过的,稍微差一点点就撞了,“我觉得那个俄国的黄头发运动员,是劲敌。”
别说话,看比赛了!
一米九八之后,就剩下林雨桐和一美国运动员和俄国运动员。下一拨是两米,世界上最好的跳高成绩是两米零六,这已经非常接近了。
美国这个,跳了两次失败,第三次蹭杆过,好险。
俄国这个,就轻松过了,一次过。
她回来伸手跟林雨桐击掌,“小心……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过了!”吴楚好了一声:“两米零二!下来该两米零二了。”
两米零二,美国运动员没过,俄国的过了。
剩两个人了,两米零四,俄国的没过,林雨桐过了。
吴楚尖叫一声,“过了!过了!第一了吧!第一了吧。”
屏幕上好似表姐正跟裁判沟通什么,就见不大工夫,她又朝后退,电视上的解说员大笑起来,“这是要挑战两米零六!这是要挑战两米零六……过!漂亮!这是打平了世界纪录,这应该不是她的极限……还会挑战吗?”
没有!没必要了!这不是单项比赛,到这里就可以了。
下两场比赛在晚上,中间有开幕式。
吃了饭林雨桐正跟何平说话呢,周平川找来了。周平川暂时还没被处理,便是有人反应,这也得需要时间调查。反正赶上比赛,他的工作还得继续,回去之后再看上面怎么处理处理。此次,他主要负责美牙子。
也因着这个,这次的成绩对周平川来说,太重要了。只要美牙子取得好的成绩,他留下来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因此,他就建议,找个借口不让全能七项这三个人去参加开幕式了,休息吧。
何平没反对,就这么着了。
晚上比了两项,铅球和两百米。
铅球林雨桐没打破纪录,只保证位列第一,这就足够了。
倒是两百米,她跑了三十一点三三的成绩,打破了三十一点三四的世界纪录。
这两场场比赛开赛的时候国内应该正是凌晨的时候,很多人该睡都睡了。四爷肯定没睡,比赛一结束,四爷的电话就过来了,“早点睡,门关好,在外注意饮食,千万小心。”
完了又是吴云的电话,吴家舅舅的电话,简单的说了两句,都不打搅她休息,给挂了。
可回去也休息不了,周平川在外面客厅骂美牙子呢,张泉的教练进进出出的看了对方好几次,示意张泉戴着耳机去休息吧。
张泉朝外撇嘴,“其实美牙子的成绩还不错,名次已经上升到十七了。”
可周平川太着急了!明儿还有三项,都等不得了。
梳洗了睡下,半夜里林雨桐蹭的一下坐起来,听到外面客厅有动静。张泉睡的很踏实,她竖着耳朵听听,外面没有风声,窗户应该关严实了,刚才那动静是什么声音。
再细听,又好似没有。她没出去,屋里有卫生间,她不想出去惹是非上身,但早起,她先叮嘱张泉,“别喝屋里的水,瓶装的也别碰。”
张泉愣了一下,朝外看了一眼,却没多问。
洗漱完才七点,林雨桐是去接力赛那几个姑娘的屋里拿的水,拧开没问题,这才喝了。至于张泉找谁拿水,那林雨桐也管不着。
回屋的时候张泉的教练见了林雨桐点了点头,顺手从冰箱里取了一瓶水拿在手里却没喝,一直在叮嘱张泉一些话。等出发的时候,看见张泉的教练低声跟何平说什么呢,何平的面色很严肃,追了林雨桐几步就道,“发现什么不对,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也没发现什么,就是晚上听到动静了。但我没出去!
没出去就对了。
一般会抽查兴奋剂,但是奖牌得主,是必须得在赛后检查的,每场比赛都需要,“要没你插一杆子,美牙子是有极大的可能得铜牌的。”
人家还真就没预估错,第二天三场比完了之后,全能的成绩就出来了!林雨桐排一,第二是俄国,第三是美国。
而美牙子排第四。
这里面只要有一个人被发现有问题,那便会取消成绩,名次顺位后延。
林雨桐的没问题,其他两人也没查出问题,那就这样了,这个金牌林雨桐攥手里了。
可同样的,不到比赛结束,都不敢放松。后面的比赛一旦被查出问题,前面的成绩就会被质疑。反正林雨桐是不能跟这个美牙子一起住了。
美牙子跟国内的运动员不一样,她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她是有经纪人的,也随身带着翻译。这两人也在同一家酒店入住。要说这周平川出的主意,林雨桐都不信!国内有法律规定的,教练若是敢怂恿诱惑强迫运动员用违禁的药物,那是要判刑的。除非他疯了,要不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何平也不信这是周平川的意思,那这能是谁干的?便是美牙子无辜,她的经纪人都未必无辜。利益捆绑在美牙子身上,干出这事来一点也不奇怪。
避开人,何平跟林雨桐说起这事,就道,“美牙子在日本备受争议,就是因为牵扯到一件丑闻里。说是队友被检查出服用不该服用的东西,人家死活不认,认为有人陷害,说是陷害她的人就是美牙子……美牙子的成绩不如对方,于是退出。这个是是非非,局外人说不清楚。但是咱绝对没想到,真敢在背后玩猫腻。”
瓶子上是有针眼吗?
是!很隐蔽的位置,在瓶口处,一般人谁去注意那个。这件事得给咱们敲响警钟,真是一点都不敢大意。
因着出了这个事,大老远带来的方便面也不能吃了,害怕在泡面里动手脚。
林雨桐舍不得,:“不至于!”有没有的我看的出来。
但是何平小心的很,“给我吧,别犟着。”不仅没收了林雨桐的泡面,还安排美牙子和张泉他们回国,“赛事也完了,你们先回。回去抓紧训练……”别的一句都没多提。假装没发生这个事,先等比赛完了再说。就跟林雨桐当时不出去看看是一个道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时候,先顾着大事!要不然,对外一嚷嚷,媒体一摸黑一报道,脏水泼在身上洗都洗不干净。
张泉拍了拍林雨桐,“小心着点。”
嗯!
送走两人,何平就彻底的搬过来跟林雨桐同住了。比赛开始了,林雨桐也算是见识了一些奇葩事。比如四百米预赛,跟两个韩国的运动员一组,其中一个运动员中途摔倒了,然后她胳膊一扒拉,把挨着她这边的美国选手绊倒之外,还把另一边的她的队友也给挂累了,半横在跑道上,倒了三个。你就说这损不损。
赛后林雨桐看录像,怎么看都像是她伸脚绊队友,胳膊往前一伸,才把美国运动员给绊了吧。
内部不合这事,看怎么说呢?不管私下有没有意见,大事上不能使绊子,这是底线吧。
比赛的间歇,也能场馆附近转转,但得有专人陪同,不能掉队。林雨桐不想去,去叫人捎带点小礼物,回去送人就完了。她得写作业,还得跟老师联系,看不能把这几天的讲义给她发一下。
老师们可宽容了:先比赛吧,不着急。
没事!还是给我吧,我不看心里发慌。
于是,在比赛的候场区,人家都在那里要么双手合十,要么各种的小动作缓解尴尬,她是真不紧张了,也不要教练老叮嘱,她把《农学概论》塞给教练,“我背,您看我漏了哪,哪里不对?”
何平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就开始背诵了。周围嘈杂的很,她坐在边上一段一段的背诵,有个别不是原话,但是意思是一样的。于是两人就这么一个背诵,一个拿着书对照的认真。
直播的时候,镜头转过去就瞧见她们师徒在那里背书了,好似那边喊号叫准备了,林雨桐明显的朝那边看了一眼,然后飞快的从教练手里拿了书,再用笔在打断的地方做了记号,就窜出去比赛去了。
这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有很多家长把视频拿去给孩子看,“看看!看看人家!叫你在家写个作业,你这个事那个事的,一会子吃一会子喝一会子上厕所的!你看看人家,人家比赛的间歇还背书呢!”
然后得出结论:就是对你太好了,太惯着你了!就该叫多吃苦!吃过苦的孩子多自律多懂事的!
四爷报名回来,就接到电话,是那个马向南打开的,“怎么样?捧起来了吧!很快,我就能给捧成全民偶像。”
不用你捧她也能是全民偶像,“说吧,什么事。”
“兄弟,你那个东西,是唬我的吧!那玩意有法律效力?”
要我发表个声明吗?
那倒是不用!你这个人说话,我还是信的,“我就是听说,有个人很有短线眼光呀,入场本金一百万,一年翻了一番。我叫人打听了,是兄弟你吧。你看,有眼不识泰山了不是?就凭你这眼光,你看不上老马的钱也正常。要不,你带兄弟一起玩?只要你点头,分成好谈。”
帮着投资?他脑子里闪过一丝什么,快的没抓住。
他就问说,“多了我不操作。太劳神!大笔资金注入,会引起动荡。”
“哪有大笔的资金?老马没你想的那么大方,能在外面办事,那是人家给我面子。至于钱嘛,我能调动的就一千万,赚了咱俩对半分,成吗?”
不要对半,一般的规矩,我三你七,不占你便宜。
成!以后不管马家,咱俩只论私交,“你放心,吴桐的名气一定能经营的不下一线明星。”
不用经营,只别叫什么人弄出负面的东西就行了,涉及隐私的帮我拦了,其他的随意。
随意也压不住这个势头呀,四百米决赛跑出了四十七点六秒的成绩,二百米决赛又破了她之前在全能比赛两百米跑出的成绩,这次是三十一点三二秒。最后天,晌午四百米接力预赛,下午决赛。
以第七的名次入决赛,决赛以四十一点三八秒的成绩,得了第二。团体银牌!
三金一银,不仅在国内有了名气,在国外一样的登上了头版头条,俨然一颗体育新星……
第696章 俗世浮华(30)
名声一来,好似人间一下子都繁花似锦了!
功成名就,大抵就是这种感觉了。
一下飞机,是鲜花,是掌声,是乌泱泱欢迎的人群。那么多镜头对着你,等着你发表获奖感言。你的一举一动,好似别人都要问一遍,关于你的所有的东西一下子都变的有价值了。
有人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怎么说?林雨桐就笑:得赶紧把作业交了,讲义还得借同学的整理。
又有人问:你在赛场上背书,是因为对比赛胸有成竹吗?是实力带给你的自信吗?
不能说胸有成竹呀!她只能说:“……只能说,紧张是没用的,对比赛是没有帮助的;而背书是有用的,总免不了要背的。我只是选了有用的一件事去做了。”
然后逃上车了。后面还有几个奖牌获得者,记者们有转身去采访她们去了。林雨桐往椅背上一靠,跟何平道,“我就想回家吃顿好吃的。”
家里的饭比队里的更好吗?未必吧!
“到家就舒坦了呀!换上睡衣多自在呀,在队里……不方便!而且,最近队里肯定得迎接一拨采访潮,我先躲了。”
一到单位门口,果然,有一拨媒体等着。林雨桐先下车,以极快的速度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车是吴云的,但来接的是四爷。
桐桐一上车,车子一动。这时候记者才反应过来,可人家一脚油门,走了。
四爷就笑,指了指车上的抽屉,“里面有东西。”
果然是有东西,保鲜袋里放着烤出来的馒头片,肯定是四爷烤的呀!馒头切片,用油刷两面,再撒上盐,搁在烤箱里烤的两面酥脆,那叫一个香。其实放烧烤料更好吃,可惜烧烤料里的香料的种类太多,不敢随意尝试。
她吃的咯嘣咯嘣的,说四爷:“回头我觉得还得把那种药买一些,我想尝试着看看,怎么能压制能迅速解了那东西。理论上,只要是药,对身体有影响,是不是就能解。”
是!理论是,而已!
理论上是,这就行了,试试嘛,说不定就成了呢。她一边吃这,一边把掉到腿上的馒头渣收集起来往嘴里塞,还不忘含混的问四爷:“最近怎么样?”
怎么就最近了?这才去了几天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走了两年才回来呢。
也对!满打满算,十二天,但是就是觉得去了可久,主要是吃的不顺口吧。
四爷也真没工夫干什么,“图书馆,图书馆,还是图书馆,报了一个名,那个马向南又联系了我一次……”
怎么又是他?!不能不联系吗?
四爷摇头,“白展眉是挂在咱们身上的一颗炸弹,没事则没事,有事就是大事,不是说没关系就没关系的!跟白展眉联系频繁,太惹眼。这个马向南,属于相对单纯的二世祖,坏也不坏,笨也不笨……那边的动向随时能掌握,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强。”
也对!世上没关系的人都因为各种看你不顺眼而害你,更何况有利益纠葛的人。你觉得你不害人,人家就不害你,单纯了不是?有些人害人就不需要理由。
林雨桐就说这次差点出事的事,“陷害队友……这事犯忌讳!可依旧是有人做!”只要存在竞争,就得提防有人下绊子。
“那是没安排好,本就不该安排在一起住!你们属于体制内的,他们是什么?有经纪人的,是靠着成绩换饭吃的,比不出成绩来,身价就下跌,那能不用手段吗?回头我想办法弄一些你说的那种药……你研究看看……”这得特别小心的去买,要是叫人家知道桐桐买这东西,还不定又怎么说呢。
驱车回家,吴云在家把饭都做好了!十多天没见,吴云抬手就抱:“你不在家,我都不习惯了。”
才住过来的时候,多个人不习惯。可住着住着,少了这个人更不习惯了。
林雨桐洗漱换衣服去了,吴云拉了四爷,“你能从哪里能找到黑客……或是运营商……”
怎么了?
吴云低声道,“我之前在网上搜‘吴桐’,结果发现好多都是‘吴桐高清露肩装’这样的词条……”
这是才冒出来的吧,四爷之前都没发现。他过去点开,就明白了。这是有人专门抓怕女运动员,而后谋利呢!
桐桐如今这长相不差,高、瘦,有力又不乏柔和的曲线,尤其是两条大长腿。因着运动的关系,穿的必然是不会多。短跑都是短背心,露着腰腹,短裤也短,身材比例极好,自然就有人抓拍,且经过高清处理,把图片放大。
他的手在键盘上敲打,不大工夫,别说桐桐的照片没有了,其他女运动员的也没有了。有人拍就很过分了,结果点击量很大,这又说明什么呢?
吴云搜了一下,见都消失了,这才低声道,“别告诉桐桐。”
不告诉我什么?
林雨桐出来的时候看四爷,四爷就笑,“过两月就满十八岁了,想送你车!摇到号码了,说想晚点告诉你。”
瞎话!这是当着吴云的面不好说吧,她就当信了这个话了,“真的呀?买一辆安全性能好的,别的我不要求。”
吴云见岔过去了,就喊着吃饭,“尝尝,我改良过的红烧肉。”不是猪肉,是红烧的牛肉,“在国外呆几天,回来吃什么都香。”
正吃饭了,吴家把电话打来了,舅妈关注的是,“有奖金没有呀?”
有的!冠军有六万美金、亚军三万、季军两万,第四名一万五,第五名一万,第六名六千,第七名五千,第八名四千。打破纪录一次,额外奖励十万。这是举办方提供的奖金。
舅妈在那边算了一下,“三个金牌,就是十八万美金,是吧?”
是!
“一个银牌四个人分,还能分七千五美金吧?”
能。
光两百米就破了两次,虽然是自己破自己的记录,但也得算吧。
是!算呢!
“只两百米一项,就二十万美金了。跳远在七项全能里,算破记录吗?”
算!
“那加起来就三十万美金了。可惜的,四百米保持了记录,没破!”
不是不能破!是凡事适可而止!什么都叫你得了,人家得不上,那接下来就没人跟你玩了。或者,人家就会改变规则,处处限制你发挥,这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别贪心,适可而止就最好了。
这次只奖金能拿个四十八万七千五百美金。以一块兑换六块人民币算,换算过来是人民币二百九十二万五千元,但是这是税前,得缴纳个人所得税的,剩下的也就是两百万多一点吧。
除此之外,总局和队里也会给予奖励,但都是意思一下,三五万——人民币,大致都是这个样子。
不过这里面有家慧这个赞助商的事呢,一个金牌一百万,家慧还得出三百万。
然后就听见舅妈在那边吆喝:“吴楚,听见了吗?你表姐打一场比赛,赶得上酒店半年的收入了。”
挂了电话,林雨桐就跟吴云说:“得了不少,但教练和总教练,帮助我训练的陪练副教练,大家都应该有份。我还想再拿一部分钱出去,交给总队,队里还有不少经济上有困难,成绩上突破很难的队员,能给些帮助就给些帮助!”
好!吴云一口就应下了,“明儿先办这个事。”
不仅把这事处理了,林雨桐还另外取了六千美元,请何平单独交给田苗苗,“奖金一共七千五,我留一千五,这六千是她该得的。”
何平拍了拍林雨桐的肩膀,替田苗苗收了,“回头我给她送去。”
那就成了!这件事林雨桐就算是处理到头了。
何平看着她跑走的背影,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孩子注定就走的远,她是该舍就舍。舍了,才能得呀!比赛抢名额,容易引起很多不满。人家明着干不过你,背后免不了下绊子。可如今,方方面面都分了一层,谁拦着她参赛呀?
这不,碰上老瞿,老瞿直接拦了林雨桐,“你抽空还得归队呀,下一步的训练计划,得调整了。世界杯田径赛、室内田径锦标赛、之后还有钻石赛,你不参加呀?”
都要参加吗?
参加吧!钻石季赛,别小看呀!三十二个金牌,四十二万美金的奖金。
林雨桐一算,一个金牌,最多五千美金。其他奖牌也会分一部分的。五千美金,折合人民币,也就三万块钱左右。一个人一来回,机票得多少钱呀?还得住宿,还得吃饭。更何况也不可能一个人去,至少得有教练,得有翻译,得有队医,得有处理各种杂事的,这赛事参加的很不划算呀。老瞿:“……”谁跟你认真算账了!账不是这么算的,“你听安排吧!抓紧别松懈。”
说实话,作为外行人,知道有这么多赛事吗?真不知道。这回她是真的去找资料了,才发现各种的赛事,要是一年不想间断的话,都能不间断比赛。像是除了世界锦标赛,分室内室外之外,人家还有青年锦标赛。除此之外,还另外有越野锦标赛、田径国际巡回赛等等。
林雨桐觉得,有些大赛很不必去!咱吃了大头了,小头就该让出去了。再则,含金量也明显小了,最重要的是,自己真没那么多时间。要说想赚钱,什么最赚钱?代言最赚钱,接广告最赚钱,参加商演最赚钱。比辛苦打比赛赚钱多了。
回来三天,各种的广告邀约,扑面而来。有很多都是各种国家体育大赛事的赞助商,希望请她做代言。
这玩意一个弄不好,就容易惹出是非来。林雨桐还是那句话,除非集体,否则不单独代言。
她这种行为就很叫人迷惑了,真视金钱如粪土了?要知道运动员也就在职业生涯期间,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吸金,为以后攒下资本。要不然,以后怎么办?你再是富二代,也不能小看这笔钱呀!
你看那谁,出名之后,三五年时间,吸金四五个亿。体育明星里有身价二三十亿的,这不违规。
但林雨桐就不,坚决不接。
人家就说,你可以单独接,只不过把一部分拿出来,给队里分,这样也行呀!队里其他人不在乎是不是露脸。
林雨桐还是不,“这不一样!我们一起,那人家挣的劳务费。我挣了给人家,这叫什么呀?人家承这个清干嘛?”
姚芳打电话说,“我不怕承情,你接吧,只要有钱分,咱露什么脸呀?”
林雨桐是怎么说也不动,倔强的点叫大家完全看不懂。
因着支持她接代言的多,她平时越发不去队里了,只周末过去测成绩,没下滑,何平就撒手了,叫林雨桐回去了。
日子难得的清闲起来,除了吃要受限之外,每天坚持三四个小时的训练,并不难。转眼,京城的天真的冷了,秋天短的很,但这才是四爷和桐桐熟悉的冬天。
穿上大衣,然后买个烤红薯,回去再吃个冰凉凉的橘子,不要太美哟!
今儿过十八岁生日,有很多的队友要给林雨桐庆生,准备来准备去,发现准备的水果少了。林雨桐拉了四爷出门买橘子,也没跑远,就在小区门口买了一筐蜜桔,结果一个不小心,被人给拍上了,直接发网上。
照片上,穿着白羽绒服的桐桐搀着一个高帅青年的胳膊,然后伸手点着不远处的蜜桔跟水果摊老板说话。从这个角度看,应该是水果店里的谁拍的吧!一般小摊上,很多货物都摆在外面,店里面有人林雨桐和四爷当时也没注意到,这可好,直接给拍上了。
拍上了就拍上了吧,今儿何平教练也在,老瞿也在,不也没说谈对象的事吗?
应该就是不允许队员之间谈恋爱,跟不是运动员的素人,没关系吧。
何平隐晦的说,“感情问题,会引起心理波动大,情绪的波动直接影响比赛。今儿失恋,明儿男朋友女朋友又不回消息了,心理老惦记,这能好好比赛吗?”反正自己把握吧!内部谈的,都给拆了。不想分手,也好办,一个自动放弃,从队里出去,那没人管你们。但是如果发现情绪不稳定,比赛就受限。不是不近人情,是实在是影响大了。
知道!知道!肯定稳定。
这边教练说这个呢,网上好多人就给林雨桐在社交平台留言问说:是你男朋友吗?
林雨桐没否认:我十八岁了!
人家没说不该谈恋爱的事,人家是提醒她:你男朋友疑似负公子!
所以,姑娘,长点心吧!
第697章 俗世浮华(31)
其实林雨桐还挺奇怪的,竟然有人认识四爷。
是的!她真的觉得竟然有人认出原身是金远洲的儿子是有点不可思议的!反正这么长时间,四爷也没遮着脸进进出出,敢问,谁认出四爷是谁了?没有吧!
原身从国外回来才多久?在国内又没有什么朋友。国外的朋友不可能知道他家破产的事,对吧?
就是国内,除非那些整天特别高调的公子哥,其他人破产不破产的,谁知道?
有些富豪家的孩子爱露脸,在网上吵的沸沸扬扬。可更多的则是很低调,网上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照片,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谁关注那个去?
所以林雨桐觉得奇怪:第一,原身不高调,四爷不高调。第二,金远洲的财富和影响力远没到引发民众关注的份上。
林雨桐怕有什么麻烦,就叫四爷查一下这个提醒自己的人,看看什么来头。
结果其实是想多了,此人上网的地址是明珠市的医院,看来是当初金家出事被送去的医院,人家见过四爷,知道金家的事,而后好心的给林雨桐点在了明处。
这人怕是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四爷欠债的事。
但就因为这样的人,开口提醒了那么一句。然后不关注的人开始关注了,就问嘛,谁呀?怎么就负公子了?
然后有知道的,有半知道的,有道听途说的,还有原公司的人现身说法的,一时之间,真假消息铺天盖地。有人说:公司破产了,但是他没负债。不过好像所有的事务都是他母亲在处理。
下面马上就有人说:公司破产了,再是没负债,可也是一无所有了呀!再说了,因为公司倒闭而受损的股东、员工,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他不会觉得有负罪感,觉得欠了谁的吗?
这么说就有人不支持了:有毛病呀?公司破产那是公司的事,关人家什么事。没继承遗产便没有债务,人家无债一身轻,敢问现在有几个人敢说无债?还说人家一无所有!我也想要一无所有呢,至少不用背着房贷。
这话一出,马上就有所谓的知情者说话了:我以前在远洲材料干了三年,老板的儿子在国外……那你们猜,人家明知道公司要破产,会不会在国外给置办产业。这位可不是什么负公子,怕是富公子吧。
也有用事实说话的,“你们好好查一查,远洲破产被兴城材料给收购了,人家这位金公子的母亲还是兴城的股东……”
然后发很多照片为证。
接着就有人爆料,“白女士即将与马荣广喜结连理。”
丈夫死了一年多了,这不正常吗?双方都丧偶,人家还没这点自由了。
结果马上就有人贴照片,是一组老照片,大学里的合照呀!有集体照,有三三两两的合照。其中有一张是三个人:中间站着个白连衣裙的姑娘,以现在的眼光看,这长相吊打娱乐圈明星。素颜简朴,可瞧着怎么就那么纯呢!两边站着俩男同学,左边这个高大英俊,笑的一脸阳光。右边那个斯文俊秀,稍微矮一些,戴着一副眼镜。然后再把现在三个人正式场合的照片拼接在一起,放在网上,跟老照片对比,认出是谁了吗?
那个姑娘就是白女士,是那位负公子的亲妈。
而高大的阳光青年,就是马荣广,兴城材料的老板。
至于那个戴眼镜的俊秀男,是金远洲。
这三个人从身体的站立姿态就看的出来,白女士和马荣广都朝彼此靠近。所以呢,这说明什么呢?
心照不宣呗,这两人自年轻的时候就有事呀!
马向南能气死,他发现他撤不下这些照片。找人给偷摸删了,马上还会冒出来。他觉得有人在利用这风向炒作。
可是目的呢?
烦躁的给四爷打电话,“这次我处理不了,不知道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老照片都谁有呀?!”他这么问了一句,挂了电话。
马向南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这事肯定是自家老子叫人干的!这是想干什么?!
这事根本就来不及处理,网上一拨接一拨的知情人士开始爆料。
比如有老同学出来爆料,说是马荣广跟白展眉上大学的时候就谈着呢,两人男才女貌,是天生一对。说金远洲跟马荣广在同一个宿舍上下铺住,马荣广家境优渥,但是金远洲家在农村,出身贫寒。那个时候马荣广就经常帮金远洲,后来大学毕业了,马荣广自己创业,金远洲去了研究所。
再后来,金远洲辞去研究所的职务,出来创业,依旧做的是材料,昔年的好友,成了商场上的对手。没想到一个去世,遗孀改嫁另一个,当真是人生如戏。
但随即,就有人把四爷的照片和马荣广年轻的时候和金远洲年轻的时候做对比:看出来了吗?这位负公子到底是姓什么。
然后就阴谋论了,说是白展眉婚内跟老情人旧情复燃,生的儿子是她婚内出轨的证据。
可紧跟着就有人放出马家大儿子的个人履历,这个人出生的年月比四爷要小一岁多点。
又有远洲集团的老员工透漏,说是老东家和老板娘的结婚纪念日大家都知道,毕竟老板很高调的给老板娘送花,都是秘书给安排的。如果按照这个纪念日推算的话,金远洲跟白展眉结婚的时候,白展眉怀孕至少六个月。
这就有意思了!怀着这个的孩子,嫁给另一个,有什么缘故呢?
这就得再往回刨,就有人说,马荣广刚开始创业,也跌过跟头,曾去非洲谈过贸易,好似遇上当地暴动,差点没死在外头。然后还放了一段几年前采访马荣广的视频,视频里的马荣广跟现在的马荣广并没有多大的差别,也没见老!他坐在沙发上,侃侃而谈,“……意外,真就是一次意外,丢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当时家里都给我办丧事了……以后我死外头了……”
出事的时间,正是白展眉怀孕到生产的时间。
于是,网友们觉得把真相还原的差不多了。反正是有情人没成眷属,阴差阳错,一个以为一个死了,在怀着身孕没结婚的情况下,只能另嫁他人,但还是坚持生下了前一个的孩子。就这么错过了。
至于为啥怀孕了不结婚,那肯定是马荣广出门的时候没想到白展眉怀孕了,或者是知道怀孕了,但是没想着出门会遭遇意外。以为出差一趟,最多一两月就回来。谁知道辗转了接近两年才回来。
这除了说是命运的捉弄,还能说是什么呢?
真相是什么,林雨桐也不知道。但不管是什么,这消息要是传的满世界都知道,估计金远洲就会露头了。
他怕是受不了这个吧!不管这是不是真相,他都不想叫人这么解读这个事。
林雨桐觉得也好,被人非议和总要提防害人的人比起来,她宁愿叫人议论几声。金远洲不摁住,这一串不揪出来,感觉真就是埋着一颗炸弹。
四爷扬了扬手里的书,“我不出门了,就在家看书呢。”
嗯!最近避着些,防着有人抽冷子。
在四爷保证之后,桐桐放心出门上学去了。她却不知道,她才走了,就有客人到了。
四爷从猫眼看见了,是马荣广,身后还跟着保镖。
他开门,请人进来,保镖就算了,在外面呆着吧。
马荣广进来打量了一眼,然后再打量四爷,“我想跟你谈谈。”
四爷指了指沙发,“请坐。”
马荣广坐过去,没言语先叹了一声,而后苦笑,“我要说,网上那些消息都是真的。你是我跟你妈生的……我家里不同意我跟你母亲的婚事,我们一直也没能结婚。我不知道你妈怀上了,只想着,谈完生意,签了原材料订单,回来就跟家里提婚事的事。可谁知道遇到意外。”说着将西装扣子解开,又解开衬衣的扣子,露出胸膛来,胸膛上三处明显的枪伤。
四爷点头,表示可以了,你可以把衣服穿好了。
对方一边扣扣子一边道,“我回国之后,才知道你妈结婚了。知道他们生了个孩子,那我能说什么呢?我也在家里的安排下结了婚,彼此安生的过日子。本来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井水不犯河水,可谁知道成了冤家。跟我一起创业的几个人,因为利益的问题呢,散伙了!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他们太碍事了,我把他们给踢出去了。当然,金钱上没亏待他们。他们呢,是在材料这一行做老的,有经验。手里又有公司分家之后的钱,几个合伙,把金远洲推了出来,成立了远洲材料……这就是远洲公司的由来。金远洲根本不懂经营,他生产的一直是兴城集团的仿制品……这个我当然不能容了!最后他能亏欠那么多,有我的手笔。可谁知道公司经营不下去,金远洲动了歪心思,正好我老婆去世了,他叫你妈接近我……为的什么?为的兴城的科研成果。这么些年,远洲的研发部分归你妈管。这么安排是因为他知道,我要追究,你妈就是犯罪。你妈不愿意被控制,我也不能老纵着他……这才有了远洲的破产。可金远洲不会觉得这是他咎由自取,只会觉得,跟他合伙的那些人都曾经跟我合伙,那些人肯定是被我指使陷害他。却从没想过,那些人不好好跟我合伙,把他推到前面是为什么的?他要是不贪心,又何至于此?”
“我只问一句,是谁窃取了谁的研究成果?”
“不存在窃取!”马荣广很坦然的道,“你母亲早不想被利用了,她也是材料学的高材生,真要是潜心做事,怎么会没有成果。很可惜,他们夫妻缺乏交流,金远洲不知道你母亲的研究进度,而你母亲也不知道金远洲密谋改头换面躲避债务。他为了做的真,叫人相信他真的死了,才拉着你和你母亲‘寻死’的。而他到底是对你母亲有些情分,在你母亲的卧室里留了一条缝隙……你能活着,很侥幸。你母亲能活着,却不是意外。”
四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那你的意思是,他事先在文律师里留下给我的东西,那是为了刻意误导!如果我死了,如果没人发现他没死……那么文律师手里的东西,就可能引导警方怀疑你和白女士杀人!毕竟,一个自杀且连带儿子都要杀的人,是没必要给儿子留东西的。”
对!就是这么一码事。马荣广叹气,“我知道,这番说辞,不足以叫你信任。这也就是我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的缘故。向南找人跟着你,这事我知道了。你的戒备是对的,金远洲只要一天不被摁住,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冒出来。你母亲的研发,利润有多大,你知道的!想借着金远洲的手拿到这个成果的人,到处都是!财帛动人心嘛!所以,这说不上是窃取。你可以理解为,我跟母亲有协议。我处理好远洲的遗留事务,她将成果卖给我。这里面的一切手续都是合规合法的。而因着金远洲可能没死,他又去了国外。我已经朝上报这个案子了,我怀疑他勾结外人窃取成果。若是如此,他就不仅仅是罪犯。我又听说,你报考了研究生,要学习能源……你要知道,凡是至关重要的能源类的公司,都是央企……金远洲这样的父亲,会给你以后造成极大的影响。可能,你想走的路便走不通了。因此,我来了!我是来告诉你,这个案子必须尽快定性,他不是你的恩人养父,而是要杀你的凶手。我突然这么冒出来给你当父亲,你心里未必接受。但是呢,我总归是你的亲生父亲……在你需要用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很荣幸,能被你拿来一用。
当然了,也是提前告诉你一声,你要有一些思想准备。如果案子进一步推进,舆论怎么说,这都不好预料。谁都有对手,咱们想压舆论,有人想炒作舆论,这都是正常的!我若是不来,回头等相关部门的人上门,或是了解情况,或是监视你的居所防着金远洲跟你联系……人家突然这么一来,你都不知道为什么的,这会叫你跟你母亲之前的隔阂越来越深。我是个没资格给你做父亲的人,我知道你对你母亲也有许多的怨怼!可你母亲将你放在国外,未必不是觉得那样会比在家里更好。从金远洲此人行事,你也看的出来,这是一自命不凡的小人,且心眼极小。若是留你在身边,叫你受金远洲的影响……或是在天长日久中,受精神上折磨……你母亲又怎么舍得?别埋怨你母亲什么也不说,因为很多夫妻之间的事,没法说给孩子听。”
这是说白展眉可能遭受了金远洲来自精神上的折磨。
说完,马荣广就起身,“我知道你跟那个叫吴桐的姑娘处对象的事……她是运动员,四处比赛,全世界各地的跑……我希望在金远洲那一伙子彻底落网之前,你不要出国。那姑娘是跟着队出去的,不允许脱离集体,这没危险。但是,你单个出国……绝对不可以!我不能保证对方不会狗急跳墙,杀你一次不行,还会再绑架你来威胁我跟你妈。这也是我突然来跟你见面的另一个原因。不管你信不信,不希望你出事的心,我跟你妈是一样的。”
四爷没再言语,将人送出了大门,看着对方上了电梯,他才关了门。
这人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呢?
林雨桐觉得,“八成应该是真的!他借助国家部门,那必然不敢说的太走样子。这个金远洲做事……从开始入套,到最后遁走,都透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劲儿。就是没那个能力,但偏就不认命……”
但马荣广做事不一样,白手起家,跟几个合伙人一起干!干起来了理念不和了,或是利益冲突了,这在做生意中常见,然后就用合法的手段,将合伙人都给踢了。这个无所谓正义,就是单纯的商业手段来说,没毛病。公司被经营的风生水起,就算是没有那个新成果,兴城人家就不做了吗?人家公司运营良好,这东西是个助力,能叫对方更上一层楼。但远洲则不同,不管是被人算计还是其他,作为经营者被人算计的坑进去了,这就是你能力有问题了。
欠债了,破产了,你担责呀!不!人家要改头换面,这他娘的是什么操作。
真的!林雨桐真就觉得光明正大的在合法的前提下干仗,比这种动不动就缩回去背后算计的人,强太多了。
何况,马荣广若真是有这样那样的背后不法的事,被他踢出去的那些合伙人,能由着他?早揪住他的尾巴了!可见此人做事谨慎周详,其能力、手腕一点也不缺。因此,他说的话,除了他们私人的感情没法验证之外,其他的都应该是基于事实的。
不过对白展眉,林雨桐却保留意见,“研发出成果了,她知道利益有多大!她不是念着谁的情分……她只是想找个符合利益的合作者。而马荣广比金远洲合适多了。她算计金远洲,却没想到金远洲狠起来是要杀人的。”
如今网上吵的沸沸扬扬,这是要逼着金远洲现身呢。
林雨桐立马坐起来,“咱出去买摄像头这些东西吧,给楼里和家门口装上。”这一层都是自家的地方,跟吴云说一声就得了。也不怕拍到别人侵犯了谁的隐私。她其实更倾向于吴云暂时住到疗养院。
吴云只愣了一下,问说,“那你呢?你怎么办呢?”
“我住学校,周末住队里,很安全。”
对对对!然后吴云真住疗养院去了。林雨桐也没真住学校,她不过是把任何可能会牵连到的人都给先安置了而已。
她也想着,应该快了吧,网上关于马荣广和白展眉的事都快炒成一部破镜重圆的罗曼史了,眼看都要过年了,都不见又动静,林雨桐还心说,这是想多了吧,许是人家眼里四爷也没那么重要。
结果都腊月十八了,大学也放寒假了。她早起就稍微晚点,锻炼了一圈回来,顺道给四爷把牛奶取了。这玩意只四爷喝,吴云从疗养院弄来的吃的,量不多,紧着自己用了。蔬菜其实吃外面的没事,主要是肉,每次都弄十几斤二十多斤的,切成块塞到冰箱里慢慢吃。所以订牛奶之类的,那都是四爷的。
门口有奶箱,她开锁之后取了奶,发现里一个信封。最开始还以为是商家回馈老客户,弄着虚头巴脑的信,写一些感谢之类的话,再说一下连续定三个月的奶怎么优惠,订一年的又怎么优惠。
也没在意,直接给拿进去了。给四爷热了奶递过去,把那信拿了要扔垃圾桶了,才发现不对,这信封的两面都太素净了,就是那种棕黄色的信封,一点花里胡哨的花纹也没有。这就不是做广告的态度了!
她拿起信看了看,透光可以看见里面有纸张。她小心的撕开,信本身没问题,信纸展开,里面只有一句话:想要马向南活命,不要报警,往西南云省来。
她看了好几遍,将信递给正喝牛奶的四爷,四爷摸了手机就给马向南打电话,打不通,提示音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四爷又给白展眉打,白展眉正吃早饭,一看来电还有些意外,她接起来就问说,“过年你回来吗?”
四爷直接问,“马荣广在你身边吗?”
没有!
“把他的电话给我。”
“他去卫生间了,马上会出来,怎么了?”
“你们能联系到马向南吗?”“前天晚上他们父子还通了电话……”那边说着,就一顿,就听到电话那头白展眉的声音:“小业的,问能不能联系到向南。”
紧跟着电话就换到另一个人手里了,“小业,我是马荣广,你说。”
“我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说是想要马向南活命,叫我不要报警,往西南云省去!我刚才给马向南打电话,发现无法接通。”
马荣广一把扶住桌面,应该是喊助理还是秘书,“给老三打电话,快!”
无法接通。
“给老二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一会子那边传来助理的声音,“说是在公寓,刚起床。”
“叫他哪里也不要去,然后直接报警,就说遇到危险了!快!”
那边脚步杂乱,这才听到马荣广的声音,“能麻烦你在京城报警吗?那边报了警,我这边再报警,他们好对接……”
“好!我现在就报警。”
结果这边一查,马向南身边的俩保镖,他给一个保镖放假了,剩下这个保镖吃坏肚子了,没法跟了。前天晚上跟朋友在酒吧喝酒,出来叫了代驾,结果代驾并没有接到人,电话打也打不通。在调酒吧门口的监控上只能看见他骂骂咧咧的主动上了一辆面包车。那车跟个报废车辆似得,没牌照,看到一段维修的道路之后,就没有监控可追踪了。
这要是换个三轮车把人塞上去转移,你也追踪不了!而后再往货车上一放,真能给带走。
这也就是四爷自律,不往乱七八糟的地方去,要不然,真不好说。
两人开着车,沿着面包车行驶的路段走到修护的路面,两人下了车,沿着这条路往里面走。路的尽头,一片烂尾工地的外围,停着几辆拉垃圾的车。上去打问了一下,垃圾车都是夜里干活,垃圾站都在城郊。两人回车上,按照垃圾车走的路线往城郊去,路上走的不快,白天的城区堵车堵的厉害。四爷开车,桐桐留意两边的情况。
马家的人报警了,因着那么大的集团公司的儿子疑似遭到绑架,警力也是铺排着查去了。马家人去了西南,马向南的哥哥马向北私下打电话给四爷,希望四爷跟着去西南一趟,被马荣广给拦住了。四爷没言语,直接挂了。
马家人是关心则乱,警察人家也怕判断失误,肯定会有一拨人陪同他们去西南的,甚至跟那边的警察也做了沟通。但是,真的得去西南吗?有没有可能是声东击西呢?
把一个人运到西南不容易的!沿途各个收费站抽查,谁都不能保证这么运过去。当然了,塞到后备箱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么着只两天工夫是把人运不到地方的。要是真在西南,不该是等把人运到西南了,而后再给四爷送一封信吗?
像是马向南这种爱泡夜店的,有时候真就是消失个一两天,家里会着急,但想不到绑架上,对吧?他们该争取时间,而不是这么迫不及待。
四爷又翻看了家门口的监控,那信不是送牛奶的给塞进去的,而是一个保洁打扮的人,带着口罩,手上也带着手套。奶箱的锁特别好开,有是有一把钥匙能开好几个奶箱,人家就是那么打开的。
通过照片,能找到小区。
四爷又找了保洁的问,只是有人收了一千块钱的红包,告诉‘狗仔’自己的住处。再细问,知道打听的人有点南边的口音,那基本就判断对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顺着小区的监控看到的也只是半张脸,可却发现此人蹬着环卫的那种三轮车,走远了。
如今看见垃圾车,两人就往垃圾回收站那里去。果然在郊外,看到了满坑的垃圾。垃圾场的对面,是个拆迁了一半的村子,住户搬走了,但不是完全没有人了。大白天的,还总有人在那地方像是捡建筑废料里有用的东西,像是门窗,铝合金的窗筐等等。
四爷和桐桐下车,腊月里风大,两人捂的严实,往村里去了。
大老远的,四爷就问,“师傅,见过老门墩吗?想买一对老门墩。”
一人就一边忙着规整一边道,“那你得朝里面去,问老曲……别瞧着拆迁了,咱来弄东西,得给老曲点头呢。有啥像样的,都得找老曲!”
林雨桐就问:“这还有人承包呀?”
嗐!承包什么呀?!人家早前是搞拆迁的,哪里刚拆了,他们知道呀!往那儿一住,就把人给唬住了呗。进来一次要捡东西,一次二十,不算贵。
林雨桐就看见也有几个像是她跟四爷这样的人,穿的挺齐整的,来干嘛呢?在那里挖院子里的老花根。二十块挖这个就很划算了。
朝里面找老曲,老曲在一堆火边上,“要拉旧砖头也得给钱,二十,随便选。”
林雨桐递了二十,拉了四爷四下里看。林雨桐朝一处看着矮的房子看了一眼,那房子老了,她就问,“那个房怎么没拆呀!那个出头的椽子……”
不卖!那是几百年的小城隍庙,就剩那一间了,是文物,不叫拆。
“那我得过去看看!”
老曲蹭的一下站起来,“那边不能去!”
林雨桐才要说话,就见那边挖树根的姑娘喊了一声,“你这人,人家看看怎么了,给了二十呢,看看都不行呀!”
边上的男人拉她,“不关咱的事,你少说几句。”
“路见不平,还不能管了?”说着就过来,跟老曲理论,“你这人怎么回事呀?本来这里就不是你的,你在这里收费没人言语就罢了,你还来劲了!喊什么喊呀?想吓唬谁呀?”
老曲就瞪眼,“要就要,不要就滚!”
这姑娘上去就撕扯,“你骂谁呢……来人呀!打人了!无法无天了!”
几个收拾破烂的就过来劝,林雨桐却瞧见跟这姑娘一块的男的,朝城隍庙那边跑了过去,看样子,分明就是警察。
人家也找来了!
林雨桐关注那边,看见一直在边上拾掇的一老头,手里拿着棍子眼睛的余光看着男警察,林雨桐捡了半块转头,在他举起棍子的时候,将石头抛了过去,直接砸在手腕上。那男警察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迅速朝那所谓的城隍庙跑去。
两分钟不到,从里跑出两人来,林雨桐抡起砖头又砸,这边的女警蹭的一下拷住了老曲,才过去将跑过去的那俩和那打算袭警的老头给拷住了。
林雨桐见周围没啥人,就跟四爷往那边去,才要进门,就瞧见男警扶着马向南出来。
这位一出来,对着四爷就喊‘哥’,“狗日的一觉起来被人给塞地窖里了。”
四爷把马向北的电话拨通,“给家里说一声。”
马向南对着电话就嚎,“哥,我被人绑架了。”
在哪?
“那个姓金的带着警察把我救了,在哪……”他问四爷,“在哪呀?”
“京郊!”
“哥,是京郊。你在哪呀,快来接我呀,我害怕!”
“你在警局呆着……我还得几天!”
几天是几天呀!我能一直那么呆着吗?我都臭了!
在警局录了口供,这货死活要跟着四爷回家,“反正我不一个人呆着。”
你的保镖呢?
不保险呀!
四爷和桐桐也是录完口供才出来的,人家很客气。反正就是把怎么找过去的事再说了一遍,人家批评说这种事以后得报警,再不能单独行动了,这是很危险的。不过对于林雨桐出手帮助警察,还是表示感谢,又问说:“准头怎么那么好?”
“练铅球练的!半拉子砖块总没铅球重吧。”
出来了,马向南要跟,四爷不带,“再出事我负责不了,你还是住警局安排的地方吧,哪里也没这里安全。”
等了三天,才算把马向北给等到了。不仅是来接马向南的,也想请四爷回明珠一趟,“金远洲在西南边界上,落网了。”
需要四爷回去配合调查。
那就去吧!反正吴云过年也得回家,只是自己跟四爷先走而已。
桐桐不放心四爷一个人,就一直捂的很严实,一路跟着呢。在警局见到了金远洲。
金远洲已经不是金远洲的样子了,整过容的脸看起来并不是很自然,尤其是整个人消瘦了之后,更是如此。
四爷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
金远洲也上下打量四爷,然后嘴角勾起笑了笑,“我给你留了那么多东西,你怎么不要呢?”
我谁的都不要。
金远洲轻笑一声,问了一句,“你知道,男人活了一辈子,最悲哀的是什么吗?”
“女人心里没你,儿子不是你的,身边的朋友没一个是真心的,真心的朋友却因为女人反目了!”四爷看他,“马荣广没撒谎,他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你是占了人家的女人人家的儿子,心理不踏实了……”
“不是!”金远洲眼里像是淬了毒,“他起家做的材料,是我和他还有你的母亲,我们三个人一起完成的实验……”
四爷就叹气,“我问你,你知道进研究所,是一件事很困难的事吗?你们三个人一起研究的,那个时候,他把他和我母亲看成是一体的!只你是个外人!你面临毕业,出身寒微,没有背景没有后台,跟你同期的学生,被分到哪里呢?大部分是不是都自主择业去了!而你却进了研究所。你再客观的想了一下,你的性格,是不是在研究所更合适。你用三分之一的成果,换取了一辈子的安稳生活,你吃亏了吗?你没有!你若不跟我母亲结婚,安分的娶妻生子,那么,你现在还是每月拿两三万的研究员,过着普通但安稳的日子。可你选择了我母亲,选择她的目的,是爱情?不全是吧!你也说了,那是你们三个人的!你是不是还想着,马荣广死了,那成果就属于其他两人的!我猜,你那个时候就接触过马荣广的其他合伙人,从他们讨要这个成果使用费,可对?”
我不该要吗?要是从那个时候算,兴城三分之一都是我的!要是这么算,每年我至少获利数十亿!我不该讨要吗?
四爷没兴趣再听了,直接起身出去了。
事实上,金远洲确实跟国外的一些人有了联系,意在兴城的那份新材料数据。
白展眉等在外面,见了四爷就道,“我打算起诉金远洲,以子胁迫母亲为其工作,却一分报酬都没拿到。我还要告他谋杀!”如此,他便是你的仇人而不是父亲,你不必因他而限制了你自己。
随意吧!怎么处置都行!事了了,就过去了,我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婚礼推迟了……而今订在腊月二十八,你来吗?”
不了吧!准备考研,挺忙的。
白展眉又追了几句,“能跟我去咖啡馆坐坐吗?”
四爷没言语,但还是过去了!林雨桐要了个远些的位置,不听人家说话。但话还是有些能传进耳朵里。
“……金远洲这人自负又自傲,嫁给他我就想跟他好好过的!可是,我和马荣广过去那点事,他其实心里过不去!看着很温和甚至有些懦弱的人,很会折磨人!”夜里逼问自己怎么跟马荣广睡的,马荣广是怎么弄的……这些能说给谁听呢?再厚的脸皮,也跟儿子说不出这个话,“……你或许是很多事不记得了……他教你骂我,说我是BIAO子,你哭着喊着不叫,这些事,你都忘了……七岁那年,他带你去玩,你差点丢了……这事你怕是也没记忆了!小时候很多事,都不愉快,所以,你会下意识的躲避,将这些不愉快都给忘了。后来,我送你出国……也是那一年,远洲公司不再是代加工,而是有了自己的产品。那个材料的数据,是我跟马荣广要的!他给了,我用这个跟金远洲做交易,他才允许你出国的。”
四爷皱眉,“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找马荣广。”
“那时候马荣广在婚内,儿子都生了俩了!而且,他老婆的娘家很显赫……你觉得找他是个好主意?”
怕多出一个敌人来吧!
四爷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辞。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在谋划,怎么弄死金远洲,怎么跳出火坑。然后我做到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马荣广练手,把他坑没了,可该我得的,我也拿到手里了。出事之后,不是不管你!不管你,是因为他活着呢,不摁住他,我看不出他的深浅。远离对你来说是最好的。”
那你就不怕,我一脚踩到他的坑里去?
白展眉沉默半晌才道:“男人嘛,不被坑几回,就会永远天真。”
领教了!四爷起身,从兜里掏出一百来压在咖啡杯下面,走的时候拍了拍桐桐,“回家了!包饺子!”
林雨桐叹气,想来四爷也无法替原身原谅这个母亲!白展眉舍不得她该得的那一份,一直跟金远洲纠缠了那么些年。若是真的为儿子考虑,哪有离不了的婚!他也不会看着你跟着你,你抱着孩子报警找妇联,婚早离了!
从咖啡馆出来,太阳光照在脸上,林雨桐才觉得一直笼罩在头顶的阴霾散了!她蹭的一下跳起来,蹦到四爷的背上叫他背着,“还是远离负能量的人好……我宁肯细细碎碎柴米油盐,就是见不得这世上的大奸大恶!”
四爷就笑,不是什么大奸大恶,只是欲望比较旺盛而已。人人都奔着虚妄的富贵去了,却忘了平淡才是真滋味。
他问桐桐,“打算多大退役?”
“等他们重视起我的法子来,我就退役。”
等退役了,跟我去大的能源企业?
肯定呀!
“有很多都是特别艰苦的地方。”
有多艰苦?
“沙漠戈壁,你去不去?”
去!你去弄你的能源,我去沙漠里种树种菜种稻谷!
四爷哈哈就笑,两人不怕谁看,只乐自己的。
才一到家,姚芳就打电话了,“教练都生气了,你小心着吧!都在集训,你没训练就没训练,在大街上玩还被拍到发网上了,你胆子肥了呀!”
林雨桐就笑,“没事,回头测一下成绩就知道了。”
姚芳低声道,“从别处请了几个专家来,把你的动作都给你拆解了。说是你跑接力赛的时候,最后那一百米,速度比你百米赛的时候用时还少!我听他们说,你每跑出去一步,步幅都是一样大小,频率从最开始到最后,几乎没变过。没有冲刺那个阶段,这跟一般人跑步的方法都不对!如今教练组那边都吵起来了,说是得叫你回去训练。按照咱们平时的法子叫你训练一段时间再看。”
“那我就不会跑了!我自来也没师傅,我也没比谁跑的慢!干嘛非得叫我改!”
不清楚!说是请了国外的教练,人家认为你的跑步方法不科学。
那叫他弄个比我快的,科学一个我看看。
才这么说完,那边何平把姚芳的电话抢了,吼林雨桐,“适可而止!你想干嘛呀?你算一算,队里还有比你自由散漫的吗?”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吗?你就是一刺头!
刺头——就刺头!那得是我先有本事刺头!
第698章 俗世浮华(32)
马荣广和白展眉的婚礼是腊月二十八举行的!很浩大,很多家娱乐媒体对这事进行了报道。他们管这场婚礼叫做‘破镜重圆’。
但这个婚礼,不仅四爷没去,马向北和马向南也都没有出席。这自然是引起多方猜测的。有人就说,负公子可不是负公子,闹不好他才是兴城真正的继承人。
他有权跟马向北和马向南平分属于马荣广的那一份,也可以独享白展眉的那一份。这么算下来,谁拿的多呢?谁拥有的多,谁就是最终的继承人。
但也有人说,马家兄弟合起来,绝对比这位负公子要拿的多,没外人的时候,马家兄弟或许有争抢,但是有外人,那人家一个妈生的兄弟自然就抱团了。所以,妨碍不大!但这位真不是负公子,是妥妥的富公子一枚。
网上就是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恨不能吵吵起来。但有一个观点没错,那就是兴城材料估计得有一番龙争虎斗的。
这当然都只是猜测,马向北和马向南没去出席,也确实对这样的婚姻保留意见,两人哪里也没去,找四爷来了。
马向南拎着酒,马向北只道:“还没谢谢你呢!向南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四爷放两人进来,桌上是桐桐才做的牛肉干,他请两人坐,“尝尝。”
不大的屋子,那位冠军在厨房做饭,见他们来了探出头朝他们笑了笑,打了招呼又去忙去了。马向北坐下,那边马向南自己去找了杯子,把酒瓶子打开,一人给倒了一杯,还在朝厨房喊,“嫂子,你也来一杯?”
啊?这是叫自己呢?桐桐应了一声,“我不能喝酒,你们喝吧。我再给你们弄俩菜,今儿就在这边吃吧。”
马荣广这两儿子不坏,且很聪明,懂得以‘和’处事的道理!这天下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要强的多。事实已经注定,那么一味的对抗,想把对方摁死就是犯蠢。当能共存的时候,化解矛盾比激烈的冲突更符合利益。
由此可见,这两人的母亲该是一个在情商上更占优势的女人。林雨桐端了两盘凉菜出去,就去做下饭菜了。
外面四爷跟这俩说话,马向北年纪稍微小一些,也才大学毕业。本来是想着出国去读研究生的,但现在他的计划变了,会留在明珠念研究生,然后去公司实习。至于马向南,在国外念的是艺术学校,回来也没什么正经事,到处窜着玩呢,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有些事不是非得摆在面上一是一二是二的说的,真正的沟通就是这样,像是朋友一样在这里说彼此的计划和打算,也能达到彼此的目的。马向北说他打算去公司,四爷就点头说好,“相关的专业还是应该懂的,选专业还是选一些相关的行业比较好。至于管理学,这个……实践比坐在教室里学有用的多。你选的方向是对的!我学的能源,跟材料是有些瓜葛,但这得看各自的发展方向,我在民用这一块没兴趣。”
马向北就跟四爷碰了一下,不是向南蠢被这人骗了,而是这人确实不像姓金的,也像是白展眉。其实不看此人的身份,但论个人交往的话,这人做朋友会叫人很舒服。就是看此人的身份,怎么说呢?他比自己大,自家妈活着的时候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别说自己妈了,就是自家爸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儿子呀。反正也无所谓给自己妈添堵,而今知道身份,人家也不认。且他的人生规划,跟公司没一点关系。
那这跟自己有什么冲突呢?
这就是外祖父说的‘和’,以和处之,虽不能无往而不利,却能避害求安!人之一生,若能避害,则是大福德。
在这边吃了一顿饭,马向南请林雨桐帮他们三个拍几张照片,就是不大家里,不大的餐桌,三五样普通的菜色,四爷斜靠在椅背上,马向北手指头在虚空里点着,一看就是谈什么谈的很投契,说的时候还带比划的。马向南一手捻着肉干往嘴里塞,一边给两人添酒。
拍出来了,马向南选了一张,然后发出去,再配一句:历尽劫波兄弟在。
这就是大家澄清呢,你们猜测的兄弟之争,龙争虎斗,压根就不存在。不要因着这个说公司内部不合,再影响公司的股票。犯不上!咱跟钱都没仇,是吧?
看看!我们三个这不是挺好吗?认不认的,都不妨碍我们私下的交往。他们结他们的婚,过他们的日子。老马今年也就五十岁,这个年纪的男人,说老不算太老,不娶这个,未必没有那个。叫谁给谁守着,那是做梦。他娶谁作为成年的儿子,咱管不着。
继母是继母,咱们生活里基本没什么交集。你们住你们的,我们住我们的。而且,结婚后住的又不是我妈当年住的地方,便是要父子小聚,以前的家就很好呀!所以,跟继母客客气气的就完了!
这就是比较理智的交往方式了,就像是四爷和桐桐一样,人家释放善意,咱为什么不接着呢?其一,省的制造麻烦,疲于应对。其二,不看一面看一面,看着跟四爷处的还不错,他们在家不刁难白女士,各自安生,难道不好?
发了这个照片,澄清了甚嚣尘上的猜测,一句‘历尽劫波兄弟在’,就又把话题给转移了!
称呼彼此是兄弟,这是承认身份。
而兄弟前面那个历经劫波,是什么意思呢?
随着案情的进展,案子细节的披露,大家知道了,还真是历尽劫波呢!
白女士生的这个可以说是从小就经历了许多磨难,白女士把没死的金远洲给告了,说此人虐待过她的儿子,且数次打算遗弃他,之后又差点把这个孩子给害死。看这些经历,真觉得这孩子还活着,当真是个奇迹。
再然后,才知道马向南被绑票过,寒冬腊月的被仍在菜窖里两三天,才被解救了。
这算不算是历尽劫波?肯定算呀!
于是,讨论案子的人多了,关注私生活的少了。
两人在明珠市过了个大年初一,初一晚上两人就坐飞机,回京城。再不回去,何平真恼了。
也是最近这网上一拨一拨的消息,大家知道她是真有事要处理,又刚好赶上过年,这才罢了。要不然,背后肯定也不少人议论呢!
大年初二一大早,林雨桐归队。一归队何平的哨子就吹响了,“归队!一起训练。”
测速度,测力量,田径队那么多人,她的速度和力量都几乎跟男队员持平了。
何平把成绩一公布,“看看!看看!都别有意见。谁能跟吴桐一样,状态保持的这么好,我也给你们自由。看见她玩了,那是你们没看见她训练!你们的时间是白天一整天,她白天是要在学校上学的。现在学校放假,但她的运动习惯已经养成了,她在固定的时间坚持锻炼,那这就是对的!她根据她的情况调整了她的作息时间,适合她就是好的。你们谁能这么自律,且有后勤保障的,也站出来我看看。”
是的!许是自律这个很多人能做到,但是后勤保障,这却很难。她母亲是营养师,且有途径拿到特殊供应的肉类,以她家的经济能力,有专门的医生给按摩给医疗保障,应该也不难。但这一点,却不是谁都能有的。
这就没道理可讲了呀!比不过人家,那人家有特权,好像也就理所当然了。
别人都去训练了,何平就叫林雨桐去办公室,老瞿还有一个国外的教练正在办公室里坐着呢,大屏幕上是她跑接力赛的那一场比赛,播放速度调整的很慢,应该还插入了什么软件,视频的下方,各种数据在不停的跳动,还有各种的曲线,晃的人眼晕。
林雨桐收回视线,跟着何平坐过去。
老瞿拍了拍老外,“这就是吴桐。”
对方马上伸手跟林雨桐握在一起,夸她,“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运动员。”
林雨桐跟他握了一下,“特别在哪了?”
特别在……他指了指视频,“我觉得这不科学,但它的效果却奇好。我能问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林雨桐肯定的点头,跟这家伙面对面,问说,“你知道我们的道教吗?”
道教?
是的!道教。
他点点头,“知道一点点……这跟你的方法有关系?”
当然,万法同源嘛。林雨桐又问,“听过我们的气功之法吗?”
知道!用肚子顶着一根木棍,就能移动数吨的东西,你说的是哪个?
“不不不!你知道的只是皮毛。”林雨桐就跟他上下五千年的侃,“……道教讲究修持,修什么持什么呢?修性持命。性指精神,命指肉体。只一味的锤炼肉体,达到某种速度强度敏捷度是不够的,没有精神做支撑,其实是很难达到人体极限的……”
懂了!就是修炼精神比锻炼肉体更重要!
嗳!就是这样的!她一本正经的继续掰扯:“怎么修炼精神呢?就是得向道之心,有学道之行。”修道之心好办,就是真的想修道。那学道呢?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呢?
林雨桐就告诉她,“两种方式配合,其一,得斋戒。其二,得打坐诵经。这二者配合,事半功倍。当然了,还有第三种方式,那就是云游。但这显然,不适合运动员。所以,就只能从前两种方式入手了。”
对方疑惑,问老瞿:“斋戒是什么训练方法?打坐诵经又是什么方法?”
老瞿尬笑了一下,看了何平一眼:把她给我拎出去!
损不损呀!斋戒得吃素,打坐诵经就是坐在那儿不动呗!条条犯了运动员的大忌。她怎么那么坏呀!
何平朝人家老外笑了笑,叫林雨桐:“你出来。”
林雨桐出去的时候还跟人家说,“真的!你回去找人试试,一准见效。”可一出门她就笑,靠着墙直乐。
何平点了点她,“有点正形吧!”
很正形呀!这事也太不设防了吧。他们靠视频,咱们有活人,你们拿我当活模板观察,难道不比对着视频研究好呀!听他们那一套?他们还觉得中医没用呢,但咱们是少的了中医推拿,还是少的了中医按摩,拔罐咱谁也没少拔,对吧!咱自己的膏药其实也很好用。可见他们那一套未必就是对的,找他们那样弄些曲线,有毛用?
既然没用,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林雨桐白眼一番:这条路走不通,人家会想着别的路走的!
何平跟她一起靠在墙上,“你是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在哪?”
林雨桐朝里面小心的看了一眼,才低声道,“呼吸。”
什么?
“呼吸。”林雨桐说着就道,“其实,我也不算是糊弄他的!道家的养身之法,都在一呼一吸之间。”
又道家!咱别胡扯!呼吸就呼吸,走!看看你怎么呼吸的。
何平全程跟着林雨桐,两人在场中跑了一个五千米。这五千米下来,始终不快不慢,虽也出汗了,但确实看起来林雨桐更轻盈一些。
至于说呼吸,从表面上也看不出呼吸有多大变化,就是那些曲线上,也说不上这个呼吸之法有什么特别的。
她一边喘着,一边摆手叫林雨桐只管走,这玩意得自己琢磨明白了,才能教人呀。
林雨桐拉了衣服,就要走了。何平又给拉住了,“你得考虑一下,奥赛你的项目怎么选。从今年六月份开始,就得备战奥赛了。一般都是提前一年备赛。而今都二月份了,只四个月之后,就得拿出计划表。这得队里研究批准的!也得在内部比一比,你确实有这个实力才行。很多单项你都占优势,这次咱们能不能在单项上,都拼一把。只要时间不冲突,你看成吗?”
成!
过了十八岁了,林雨桐能有自己的车了。如今不用四爷接送了,半下午的时候就到家了,可今儿才到家,就在家门口见到了周平川。
“哟!您这是?”林雨桐没急着开门,只在门口跟周平川说话。这家伙被人举报了,说是私下收了商家的钱,替运动员商演签了阴阳合同,反正以这个名义给处分了,放到市体队了。这怎么找自己这儿了?
周平川就道,“吴桐,你看,咱们之间也没有过火的矛盾,只是工作上有一些意见相左的地方,对吧?”
对!怎么了?您要回队里了?
“我打算去国外任教了,我来问问你,你有想过去国外的一些体育团体效力吗?那边的待遇很好……这只是效力,并没有其他含义,你可以将这些当做是去国外工作,事实上,在国外效力和任教的人也不少……你不要有顾虑!”
这不是顾虑不顾虑的事,而是你从哪看出来我想出去?!她就说,“我一边比赛一边上学,为了比赛,我都没放弃上学……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出国?国外的待遇再好,我缺钱吗?”
“国外的农业也很发达!”
“但我只知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要搞的农业,是基于脚下这片土地。离了这里,我学农业的意义在哪?咱俩不是工作上有矛盾有意见不合,而是三观不同。所以,就不请你进去坐了,祝你一路顺风,再见。”
然后开门,进门,关门。
直到砰的一声在耳边响起,周平川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他顿时就觉得难堪异样,转身就走。
四爷早听见外面的动静了,接了她的包就问说,“要走了?”
“不是去韩国就是去日本,田径这个,他扑腾不出亚洲这个圈子。”
可此人的去日本,到底是从队里带走了三个运动员。其中有两个都是老将,那边开出的什么条件,咱也不知道,反正知道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紧跟着,日本的媒体上就报道,说是国内选人不公!林雨桐再次被点名,说是她家里的背景雄厚,母亲人脉广,父亲资金雄厚,未婚夫更是财团的大公子。然后说她的父亲为了她能从大学里顺利毕业,捐赠给学校五千万人民币,相当于九十五亿日元。说她的明星姐姐,也拿出一千万人民币,相当于十九亿日元给学校更换文体器材。
然后满屏都是那种吃惊到嘴里能塞下个鹅蛋的表情,主持人也一脸的:难怪了!这般的财力,怪不得她的机会比别人多。
农大那边就澄清:我们并没有因为钱就放水呀!她是理科状元的身份考进来的,怎么会认为她的能力有问题呢?
然后放出成绩单,请看看她都干嘛呢?专业课不多,但是公共课她都提前考完了,成绩很好!而且,十二月人家完成了英语四级考试,英语课免上了。体育课当然也给免了,都按照满分算,这不算过分吧。
质疑我们看在钱的份上,对学生没有一视同仁,这是很严重的指责。
但是做过林雨桐教练的周平川,对林雨桐的很多指责,还是有人信的。这家伙也真的很敢说他先是说林雨桐:“很桀骜,只按照她自己的进度走,教练的话从来不听……”又含沙射影的说其他人:“内部竞争也很激烈,为了争抢资源手段层出不穷,很多人使用不正当的竞争手段……为了抢夺优质的苗子,很多教练也没有自己的坚持,无条件的对运动员妥协,对这一状况,我真的很担忧!不过来了日本之后,我觉得像是融入了清泉之中,干干净净,使我整个人都觉得透亮了起来。”
这话的打击面就有点光了!
何平咬牙切齿,拉着林雨桐站在电脑屏幕前,指着周平川后面的日本田径队……摁死!剃他们个光头,听明白了吗?”然后看后面的队员,“都给我把这几个人记准了,你们弄不死他们,回头就给我往死的练去!”
这个仇,结的有点大!
姚芳低声跟林雨桐道,“跟周平川一起去日本的夏宁,你知道的吧?”
知道。
“她是老将了,在世锦赛拿过铜牌……从一开始,就是何队带着,入队的时候才十五岁,她家是山里的,一放假何队就把她接到家里去!早前因为商演的事,跟何队闹了点分歧,可谁知道,转脸跟着人家走了!”所以,何队情绪失控了。
林雨桐拿了手过去,拧开递给何平,
何平看她,“干嘛?可怜我呀?”
没有!林雨桐挨着她坐了,“你是想叫她能继续比赛?”
“她受伤了,我是想叫她下去从教去!但是呢,之前拍了广告得了钱之后,她算是看到这一行的利了!可她只是世锦赛的季军,田径不是咱们的优势项目,咱知道得这么一块奖牌很不容易,但是市场不认这个东西呀!她是打小就在体校,后来又一直在差不多的环境里练体育。父母没见识,她就少了引导。没知识没文化见识少……脑子简单就容易犯蠢。她是觉得一次广告挣的钱比下去从教,一月拿那么几千块钱的工资要强的多。可却不想,之后怎么办?而今去了国外,她那个情况,想恢复到她的巅峰状态几乎不可能了。”
林雨桐就道,“她许是就想挣几年钱……而已。”
何平沉默了,静静的坐在原地,坐了一个下午。起身的时候才说要回去的林雨桐,“你坚持上学是对的!没有体育你还有别的前程,这是你的底气。”
因为这点事,队里的气氛很压抑。接来开了好几次会,就说这个事本身,主要是怕人心乱。
可这个事,林雨桐能说什么呢?能做什么呢?要是有钱,最多也是拿钱出来,做个基金。哪怕是用来给退役的运动员治疗疾病用呢。但现在,啥也没有,这事能怎么办?
体育竞技,残酷不就残酷在这里吗?
而这个时候,白女士主动找到了林雨桐,“我跟你谈一点公事。”
她是在学校里找到的林雨桐,才一下课,准备回家吃饭呢,她在外面等着。林雨桐一出去,她就从车上下来了,看着林雨桐微笑。林雨桐过去,她就说有公事要谈。
“那就去家里吧。”林雨桐就道,“他不在家,要考研,正考试呢。”
白女士就跟着回家了,扫了一眼房子,坐下就道,“我想拿出一笔钱来,作为运动基金,你觉得如何?”
林雨桐放下杯子,问说,“你拿出这笔钱,是希望得到什么呢?这是商业行为,还是有别的什么意思……”这个我得弄清楚吧!
第699章 俗世浮华(33)
白展眉指了指边上的沙发,“别忙了,你也坐。”
林雨桐把水推给她,坐了过去。
白展眉之前没细看这个姑娘,倒是在屏幕上看过她比赛,也看过她的照片,这是个很精神的姑娘。
是的!这姑娘身上有一股子活力,有一种别人身上没有的精气神。
知道她很高,但是直面的时候才知道她有多高。知道她很瘦,但近处看就会发现,她瘦的不是骨感,而是一种力量。
皮肤白皙,五官端正,是一种不惊艳但却颇容易叫人喜欢的长相。老人会觉得这姑娘结实,像她这样的妇女会觉得这孩子长的端庄周正,年轻的姑娘愿意跟她交朋友却又不会因为她出色而嫉妒她,因为她身上没有大部分女人不喜欢的妖气。
一个女人,讨男人喜欢很容易,但是讨各种女人群体喜欢,这却很难。
而这个姑娘,应该是做到了。
此时,坐在这里,她面对自己表现的很客气,很疏离,但却不会叫人从里面感受出一丝类似于不喜和厌恶来……很厉害的性子!白展眉端了杯子抿了一口水,看她,“这笔钱数目不会少,如果需要,我每年都可以追加。”
林雨桐的手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点了点,这个话说的,并没有回答之前自己问的问题。她马上给对方贴了个标签,这是个很‘自我’的人。她不在乎你问了什么,只在乎她来是要说什么的。
既然如此,林雨桐就得把话往明处说,“要是为了商业目的,那对不住,我只是一个运动员,不接洽任何商务上的事情。别说商务上的事了,便是事务上的事,也跟我无关。如果您需要引荐,我给您打个电话,帮您联系人,这是可以的!您如果想通过我了解这个行业,以便于您对于资金的用途有个清晰的了解,那我也是义不容辞。您问,我答,知无不言。”所以,既然摊开说了,就把话往明白的说。
白展眉的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而后道,“我不否认我有商业性的目的,但也不仅仅是有商业性的目的。”
林雨桐看她,“请说。”
白展眉就道,“我希望以此来改善我跟我儿子之间的关系,这算不算另一个目的?”
林雨桐就笑,“那您高看我了。我们只是在交往,我才十八岁,未来的路在哪里,谁知道呢?在我们没有结成夫妻之前,您这样下本钱,是不划算的。”
白展眉摆手,“你们不会分开,我笃定。”
林雨桐眉头一挑,没言语,只看着她。
白展眉重新将杯子端起来,手指在玻璃杯上一下一下的点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她才道,“我儿子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他的情感上有极大的缺失,自来不觉得有亲人的人……一旦有了伴侣,那伴侣不仅是爱人,更是亲人。作为男人,喜新厌旧是本性。但是他是男人之前,先是人。是人就会需要家……谁给他这个家,他就离不开谁。”说着,眼睛在三居室的房子扫了一眼,这里处处都是家的感觉,那么,陪他在这个家里的姑娘,就是家人,“所以,他离不开你。而你呢,你缺什么呢?你也缺一个家。你很清楚,你母亲的家未必是你的家!她年轻,她还有她的生活……能给你心理依赖的,只能是小业。你们是有稳定的基础的。所以,你们会走到一起的,我做的不是无用功。”说着,就看着杯子,又用指尖点了点杯子,然后看林雨桐,“你隔着杯子看我的手指,是不是很粗很大……其实,很多人很多事,不都是透过屏幕去看吗?看到的都是放大了很多倍的。好事会放大,坏事也会放大。就像是我手指上这点不完美的疤痕,放大之后,是不是也变的狰狞了。但其实,它就是个什么也不影响的疤痕。这个道理,你明白的吧。”
林雨桐点头,“你们母子的关系……就是这道疤!”
她没应和这个话,只自顾自的说:“我们有我们的相处方式,每一对母子都有他们的相处方式。有些妈妈把孩子捧在手心里,这是一种母子关系。有些妈妈拿着拖鞋,满大街的追着孩子打,也是一种亲子关系。可世人说捧着孩子的妈妈是溺爱,孩子是妈宝。说追着孩子打的妈妈没有耐心,说被打的孩子他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这说的不仅是妈妈,还有孩子。当母子关系成立,这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扯不开了。说我跟说他,你觉得有差别?母子关系,那是双方的关系,任何一方都跑不了。”
林雨桐看她,“你不希望因为这个事,被人议论。”
对!
“所以,你找我,是想通过支持我,来释放出跟儿子关系亲密的信号来。支持我的方式,就是‘因为我’而支持体育事业。不管因为什么支持体育事业,这一种类似于慈善的支持都会给公司,会给你和你的先生,带去人缘和口碑的红利。而这笔钱,并没有比广告的花费大出多少去,可对?”
对方没再言语,把杯子里的水都喝了,然后看着林雨桐,“你会拒绝吗?”
林雨桐就看她,“需要他每年看望你几次?陪你和你先生吃几次饭?或是有什么重大的场合他必须得配合出席吗?”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你在量化我们的母子关系?”
“难道你没有这方面的要求?”
白展眉没言语,“我是他的母亲,我希望他能抽空去看望我,但这跟咱们这次的谈话无关。”林雨桐又问了一句,“若是没有支持我的前提,你会开口叫他去看望你吗?”
白展眉跟林雨桐对视,然后就说,“我不是早说了,支持你是为了改善我们的关系吗?”
林雨桐点头,表示我明白了。而后道,“是简单的只跟你见面,叫你见见儿子?还是……也见你的丈夫?”
“我的丈夫是他的亲生父亲。”
林雨桐朝前坐了坐,看她,“我觉得有些事,咱们摊开来说,我也不是一个爱绕圈子的人。”
你说。
“我家的事,你知道的。”
知道!详细的查过。
“我家的钱,我没拿一分。同样,他不会要金远洲的钱,也不会要你的钱,或者马家的钱,都不会要!你如果想见你儿子,你有权利见。他在什么地方,你一定知道!想见,去见,这件事很简单。不管是父母去看子女,还是子女去看父母,都一样。难道谁先去见谁,先动的那个人就会低人一头吗?您才五十岁,且身体康健,是长寿之相。你想儿子了,来看看,他不会不接待你。同理,你要有麻烦了,你给他打电话,他不会不管你。你有钱,他是这个态度。你没钱,他还是这个态度。你努力,你实现的是你的价值。你的钱去做了慈善,那是你的功德。我这么说,您明白了吗?”
白展眉坐着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林雨桐第三次看表的时候,她站起身来,往出走。林雨桐起身,把人往出送,“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直接给我们打电话。”
白展眉站住脚,回身看林雨桐,“你是觉得我没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不把我儿子当回事。如今得到了我想要的,却贪心的想要更多,是这个意思吗?”
林雨桐皱眉:“我哪句话表达了这个意思吗?我是说,你有实现你价值的权利。”
你在指责我不是个好母亲。
林雨桐摇头,“武则天扼杀了女儿,诛杀了太子李贤……一儿一女,死于其手,她不是个好母亲,但谁也不能否认她是个有能为的了不起的女人。”
白展眉笑了,“说她了不起,那是今人才说的,在她在世的时候,很多人反对她。在她死后,很多人骂她。所以,人言还是可畏的!”说着,就愣了一下,看林雨桐,“你这么说……是怀疑我知道金远洲要害我们,但我没救我儿子?”
没有!并没有这个意思。
白展眉站着没动,问林雨桐,“武则天真的杀了亲生的子女吗?”
公主暴卒,却有其事,没说武则天杀的,但王皇后确实因此而死。
还传说太子李弘是被其鸩杀,但记载这个的是《新唐书》和《唐会要》,这两本书成书晚,有采用民间传言的嫌疑。所以,不能采信。
但是李贤却是正史上记载的,他是被武则天逼着自尽的。
林雨桐这么说,白展眉就问说,“有没有可能,是下面的人领悟错了意思,武则天并没有真的想逼死儿子。或者是做儿子的误会了他母亲,才造成了死亡呢?”
林雨桐嘴角翕动,但还是道:“……有!有可能就是一起谁也没想到的意外。”
白展眉这才笑了,回头看林雨桐,“我挺喜欢你的!今儿你就当我没来过,什么都没跟你谈过吧!”
好!
但是下午才一下课,何平就打了电话来,“……就是那个小金的母亲,她说是拿出一笔钱来,做运动基金。什么要求都没提!你也真是的,这么好的事,你提前告诉我一声也行呀!”
林雨桐应付了几声挂了电话。白展眉说只当什么都没谈过,那就是不再以拿出钱做慈善来当一个条件,对四爷提各种各样的要求了。
其实,白展眉的情商真不算是高的。这有些事,便是要办,你也不能事先谈条件。默默无闻的去做,多舍一分,许是能多得两分也未必。
四爷考试回来,林雨桐才说了白展眉来过的事,事不复杂,就那么回事。四爷就说,“还是希望拉近我跟马荣广的关系……”
应该是!但这却又当真是不明智。她的情商和为人处世比起马荣广那位原配,差着大劲呢!
第700章 俗世浮华(34)
白女士几乎不怎么出现在四爷和桐桐的生活里,但她换了一种方式,无时无刻的不出现在四爷和桐桐的生活里。
因为对体育的关注,慈善性质给她带来的红利极大!她从不出席什么慈善晚宴这一类的东西,她很安静的在做她的事。这里发水灾了,她捐一千万。那里地震了,她拿两千万。而且,很多时候,是会亲自去的!看到新闻上报道什么事件了,比如父母去世了,留下几个孩子大的才十一二岁,小的还在怀里抱着呢。她就主动向有关部门申请,希望能领养。随后发现这样的事多了,只领养好像不能解决问题,而后她雷厉风行的在明珠市的周边买了一个学校的地皮,那地方原来是个子弟职业中专,后来没学生了,但是校舍宿舍都是完备的。她买了下来,将那里改为一个孤儿院。当然了,对外不叫孤儿院,而是天使之家。
凡是孤儿,若是其他亲属不能抚养的,可以在有关民政部门的安排下,去天使之家,她接收。她好似一下子远离了那个公司,但她的身上却贴着公司的标签。
谁不知道这位夫人是个慈善家,而今几乎全部的心思都是在做慈善。
林雨桐看着电视上的采访画面,白女士穿着朴素,她向来也不奢靡,就是平时看到的样子,“……我的家人都很支持我做慈善……”
“您的股权收益,八成以上拿来做了慈善。您没想过给您的儿子留点吗?没想过给您的子孙后代留下一些产业或是积蓄,哪怕信托也能保证子孙后代的生活……”
白女士对着镜头,沉默了片刻之后就道:“我的教育理念应该和大多数人不同,在有些人看来,我应该不算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但是,在我看来,孩子自立是一种本事和能力。若是不能培养出这样的本事和能力来,留再多的金钱意义也不大。都说富不过三代,为何?因为财富使得后代缺少了进取信,不是自己创造的财富,就不知道心疼。大手大脚的花用,却没有能力充盈积蓄,哪有不败的道理?我觉得,父母最成功的,不是给子女留下多少可继承的遗产,而是培养了他多大的创造财富的能力。如果没这样的能力,留的越多,后人越是不思进取。如果有这样的能力,白手一样起家。只有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的价值,才是属于自己的。”
“您的儿子对您这样的行为,赞同吗?”
“他说过,他放弃继承。他是认真的说的,我也是认真的听的!自从他回国后,我就没再管过他,一分钱都没给过。但是他现在依旧过的很好,刚考上Q大的研究生,学的是能源。现在生活也很稳定,他用他的办法合理合法的赚取了他生活和一切所需。他没有依靠,我不给他依靠,他便自己站的很端很正。在更多的家境优越的孩子在肆意的挥霍着父母和家族创造的财富的时候,我很庆幸,我的坚持还是叫他受益了。我是个狠心的母亲,我以后,以后的以后还会继续做个狠心的母亲。慈母多败儿这话,虽是老话,但确实是有些道理的。”
“看的出来,您还是很关心孩子的!对体育的投入,有没有吴桐是您儿子女友的这个原因。”
白女士就笑,“吴桐,我很喜欢她。我喜欢她身上那股子自立自强的劲儿,我觉得现在的年轻人身上,就缺这样的一股劲儿。就像是她在采访中说的那样,父母的是父母的,不能理所当然的觉得父母的就是子女的。我觉得这话说的很好!我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个脑子拎的清的姑娘。世上的很多矛盾,说到底不外乎是‘利益’二字!说父母偏心的,不外乎是觉得利益没有能均沾。觉得父母给予少的,这又何尝不是自私。若是都不想着从对方身上索取,那便没有什么矛盾了。”
“您的儿子会觉得您是个狠心的母亲吗?”
白女士沉默了,而后点头,“应该会!但是孩子长大的过程中,父母做的很多事,做子女的都未必理解。但这不重要,父母之所以是父母,就是在用各自的人生经验,教育和引导孩子,叫他们能够成长。就像是我们大部分人,小时候叛逆,各种的不服……可等真的老了,再去回想,父母当年就真的都是错的吗?未必!”
“这会影响您和您儿子之间的关系吗?你们经常见面吗?”
白展眉就笑,“去问问每个像我这个年纪的为人父母的人,孩子有几个不是扑腾着非走的?近些的一年见两面,远些的几年都不见一面。孩子大了,正是奔学业事业的时候,这个时候,我觉得父母就真得做到两个字——放手!得放开叫他自己去社交,去建立自己的人脉,去立业,去处理自己的感情生活然后成家……等到他们有了孩子,父母真的老去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知道父母的难了,那个时候……会回家的!所有的孩子都是如此。但是呢,孝心这个东西看心不看迹,很多人人到中年,对父母的照顾不到,不是没有孝心,是生活的担子太重,做不到亲力亲为,这个我们要理解。我呢,就跟我们家马先生说,咱们不缺钱傍身,尽量少给孩子添麻烦。在身体一切都好的前提下,尽量做到不干涉孩子,把孩子往出推,跌跌撞撞去学去吧。等真老的不能动了,缺了子女的照看不行了,到那个时候他们会照看的……考虑到子女那时候人到中年,也会很忙。所以,我接下来的二十年,一半的时间会用在做慈善,一半的时间会用在做养老产业上。养老产业是个叫人担忧的产业,但慢慢的老去,却是我们每个人的必经之路。现在的年轻人,很多人都不愿意生育,我觉得,这是他们的自由。可这也会有个隐患,就是老了怎么办的问题。很多人都在说,生个孩子吧,要不然老了怎么办!可却从来没想过,去怎么做好这个行业。我希望,我能做好它,让人老了之后,能在一个充满人文关怀的地方,慢慢老去,而后安详的离开人世。我希望,我尽量少给我的儿子,或是不给我的儿子添麻烦,能在一个叫我安心的地方,静静的,安详的离开人世。”
林雨桐没再看,直接关了电视。这个人怎么说呢,是个很难定义的人。那句话怎么说的?有心为善虽善不赏。可要是她真能数十年的去做善事,她的一生也该是成功的。
功成名就者,不会没落的死去的。
至于这些对自己和四爷的影响,怎么说呢?人家说了对孩子要放手,人家就真放手了。
放手的结果就是,她真的不联系四爷,也不联系桐桐了。可每次若是遇到媒体,都会被追问,“您近期见到白女士了吗?她说她很喜欢您,您喜欢她吗?”
林雨桐:“……,”她现在不回答任何人的任何问题,对外的说辞是,备战奥赛。
是的!天热了,四爷的面试成绩也早下来了,他被Q大录取了。而桐桐呢,在内部比赛之后,获取了奥赛了资格,正是进入了备战的阶段。
关于参赛的项目,这不是自己能定的。是教练组统筹,根据各自的实力,结合比赛的时间,合理的安排了取舍,然后才找运动员谈话。
何平没有多的解释,就道,“几次调整,最后给你确定下来了五个项目。百米,二百米,八百米,七项全能,跳高。”
林雨桐发现自己的参赛项目里发现没有接力赛了。
何平就道,“八百米的赛事时间跟接力赛有冲突,但是八百米你有冲冠军的可能,接力赛最多就是有得奖牌的概率。这当然就得有取舍。田径一直都不算是咱们的优势项目。咱们金牌的主要来源,集中在乒乓、游泳、体操、举重这些项目上。你呢,在你稳定的项目上,稳稳的比赛,别把金牌给丢了,这是任务。你要是觉得成,就这么定了!有什么困难,现在就说。”
这由不得我,怎么规划合理怎么来吧。
很快到了暑假,为了加强训练,给林雨桐配备了两个男陪练,都二十出头,这俩最好的成绩还都不错,但就是一点,发挥极其不稳定。这次没拿到资格,干脆就被打发来,给林雨桐做陪练来了。这俩一个叫黄清,一个叫朱晓。然后姚芳也被打发来了,她这次内部的资格都没获得,那就陪着林雨桐练吧。放暑假了,大夏天的,轮换着来,在室内和在室外的时间对半。因为你也不知道换个地方比赛,对方的场馆条件,户外的风力等等是不是会对比赛造成影响。所以,每种情况都得适应。若是赶上下雨的时候,快!抓紧,去适应适应。如果下雨不是很大,主办方不更改比赛日程,那就得在这样的天气里比赛。所以,林雨桐就看着崔明在雨里跑着,许是卫生棉更换的不及时,浑身湿透了之后,有血迹顺着腿内侧往下流。
她三两步追过去,拉着崔明就走,“你疯了!”
崔明摆手,捂着肚子去了卫生间。换了衣服处理干净之后,又出来了。
姚芳才道:“上了赛场,要是突然例假多了,又不方便更换卫生巾,还不比了?教练没说吗?得习惯习惯!”可休息的间歇,林雨桐却去给崔明揉了揉,“要是疼痛,就摁住这个穴位,每次狠压半分钟,你默数三十秒,而后间歇三十秒,再按压三十秒,如此再三,能够缓解。”
崔明叹气,“上次好容易赶上一届奥赛,结果来例假了,连预赛都没过。四年一届,田径对于女运动员,格外不友好!一般过了二十三四,其实就走下坡路了。明年是我能参加的最后一届了!”
明年她二十三了,还不到二十四。可要是想参加下一届,那时候她就二十七了!所以,二十三岁,参加完应该就退役了。
崔明也说她,“你今年十九了,明年二十。下一届你二十四!这一届,是你运动生涯身体条件的巅峰,把握好这次机会,到下一届,你就未必了!田径赛场上,年龄真是个宝!咱得承认年龄跟体能之间的关系。”
姚芳也叹气,“我就很尴尬,这一届我没机会,下一届我也二十四了。年轻的不停涌现,我很快就成了一事无成的老将。”
林雨桐被说的难受,她这个暑假就在队里耗着,带着陪练一起训练。
她不着急,刻意调整自己的速度,“你们跟着我,同呼同吸试试。”
真带着人做了,才发现不容易。他们已经形成了一种类似于身体的肌肉记忆一样,一旦开始,全不由人控制。最开始的时候,非常别扭,非常累。节奏打乱的,对方压根无法正常跑步,却一个小时的训练下来,姚芳觉得胸腔有些疼痛。
这是正常的!其实最开始走路调整是最合适的。只有当这种习惯改过来了,才会慢慢的好起来。可叫专业的运动员放弃每天的奔跑,从走路开始训练,没人会去冒这样的风险。
试了几天,效果不好之后,她只能换成其他时候叫锻炼这么呼吸。比如玩器械,训练力气的时候,咱们缓一些,这么来试试。这样的进度只是更慢一点而已。
这么消磨了一个暑假,但是一开学,自己得恢复旧时间了。
可才一提出来,何平就找她谈话,“要不要我们出面,跟你们学校沟通……吴桐,这不是一般的赛事,这是全国上下都关注的盛会,你争取的是国家荣誉!若是学校的课程在一些科目能自学的话,能不能克服克服……先自学一下。就这一年时间,熬过去就好了!你已经算是最特殊的了,为了备战,从过年开始,大部分运动员连年都没过,有些一两年都没见家人了,也没回过家了。一进入备战,就正式封闭,你不能总是那个特殊的一个。获得荣誉的运动员很多,可没有一个不是按照这样的规矩办的。平时松散,但这时候绝对不行。再是觉得有把握,也不成呀!运动竞技,就是永远存在不确定……懂吗?”
林雨桐没法辩解,他们的想法应该也是一样的,觉得二十岁,正值巅峰时期。赶上下次,就已经是走下坡路了。便是休学一年,专心训练,回头再念三年,本科也该完了。这个时候再集训,刚好赶上下一届,啥也没耽搁。
她没难为教练,自己去跟学校协商去了。没有休学,她会自学,而后回去考试。过就过,不过就补考。鉴于她两学期都拿到了奖学金,成绩优异。六月份又过了英语的六级,老师并没有为难。每个都给了她联系方式,讲义会发给她,另外,有不懂的随时能问老师。该布置作业,还是会给她布置,不过交作业的时间给放的宽松了。
就这么着,九月份,她正是进入集训队,这一年,都别想出去了。
四爷九月份也该开学了吧,林雨桐是把四爷送去报名安顿好之后,才去入队的。这地方住宿条件很好,三人家很干净很卫生,食堂的饭菜瞧着也行,而且还这么便宜。“安心了吧!”两人在学校里转悠,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有时候真觉得,好似……有点熟悉!来过?来过!有时候还会闪过一帧画面,不知道那是他们曾经的样子,还是跟他们关系很深的人的样子。
两人转出去,去了隔壁看看。在这里好似……也觉得熟悉。
四爷拉着她,“走吧!”别强求。
什么都没有,不一定就不好。
也没硬逼着去想,她挎着四爷的胳膊,低声道,“一年之后,我陪着那三个陪练先试试,他们若是有进步,那下次就是姚芳的机会。田径上,我就参加这一届。”
巅峰时期退下来,给有机会的运动员让路。
四爷觉得好,“去吧!就一年,明年训练完了之后,就回家。真想玩拳击,这东西有联赛的,你只要名次不掉,没人干涉你怎么练,你的时间就彻底的自由了。”
这一年,也不是不能见面,想去看望,还是能的。吴云每周都要过去一次,几乎每次四爷都跟着充当跟班,帮着拎一些吃的用的东西。
但角色转换,偷偷的把自己转换成教练的角色之后,时间也不那么难熬了。利用零碎时间,还是有时间把课本过一遍的。这一年,真就是忘了时间,忘了日子,等天气再热起来了,各种的服装都发下来了,会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开了,她确定比赛的日子要来了。
先是资格赛,从六月开始,就进入了资格赛阶段。
七月一来,林雨桐就得两头跑,她得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
才应付完考试,中旬来了,这就得开始准备,要出发了。他们得提前一周到达,进行适应性训练,等待大赛的开始。
每天都有记者来采访,林雨桐跟何平打过招呼了,一见记者她就躲了。她先回去收拾东西,很细致的收拾了一遍,然后何平帮着检查了一遍,该带的都带了,不该带的,也真的都没带,这就可以了!
她随着代表团七月十九日从京城出发,目的地伦敦,开启了奥林匹克之旅…………
